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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阴 女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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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烟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想着。

    鹦哥拿来东西让她吃,她就默默地接过,一声不响地吃完。

    惜真拿来东西让她喝,她也默默地接过,一声不响地喝掉。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喝什么。

    看着燃起的篝火,看着那火焰在或明或暗地跳动。

    身边的人在来来去去,有人在她身上披了厚毯子,有人在抽噎哭泣。

    那隐隐约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夕烟周围响起。

    可没有他的声音

    夕烟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想着。

    渐渐地,夕烟的眼前似乎只能看见火光的明灭闪烁,那火焰慢慢变小,终于熄、灭。

    这时,夕烟才大梦初醒般地抬眼看向四周。

    鹦哥、惜真、云桃、星竹或蹲或站。

    微明的天色中,个个形容憔悴。

    特别是鹦哥,眼泡红肿,手里拿的帕子眼见绞的出水来。

    眨了眨眼,夕烟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竟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这几人,难道,也陪了自己一夜不成。

    可是,不见雨槐。

    不见雨槐。

    闭了闭眼,夕烟忽然觉得疲倦极了,心也觉得似那篝火,渐渐熄了、灭了、冷了。

    再次睁开眼,眼神幽幽,摆了摆手,阻止了那几个人欲问出口的话。

    “我没事,放心。”

    鹦哥哭着扑了过来,“姑娘,您不想去红国,就不去了,随姑娘到哪儿,鹦哥总跟着——”

    “不,我们去——”

    夕烟笑了一下,那一丝淡笑,在唇角凝成了一朵孤傲的花。

    眼角瞥见了一个心心念念的影子。

    知道吗,雨槐,我想了一夜的你。

    如果,去红国,是你的愿望。

    那么,我去。

    夕烟恍惚地想。

    但愿你,不要后悔——

    亲们,抱歉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个月中,一个要好的朋友去世,还有一些事使我总提不起精神码字。

    只能说,活在当下很重要。

    会继续更新,不定期,尽量缩短间隔。

    生命里发生的事情永远比想象多得多。

    

 番外

    雨槐番外

    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人收留了,后来我知道了收留我的人是红国的兵部尚书陈大人。

    那时我还不叫雨槐。

    我被送到一个庄园,那里还有很多象我一样来历不明的孩子,大部分是男孩。毕竟,也许男孩在穷苦人心中便如同瓦片沙砾一般,更容易被丢弃。

    我的编号是七十七,与那些孩子们一起生活、学习、并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检验,若不能达到要求就会被带走。

    谁也不知道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没人敢问。

    一年又一年,人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可我知道要拼命学习,尽最大的努力来通过考试。因为,我不想象那些没通过测试的人一样一去不回,不想去猜他们到了哪里,不想——消失。

    庄园里除了训练严苛,其实还是挺好的。

    转眼之间,将近一百多个孩子最后只剩下了十二个,而多年不曾出现的陈大人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给我们一一取了名字。从此,我不再叫七十七,而叫雨槐。

    八十三叫星竹,九十五叫云桃。

    陈大人给我们看了一副图样,命我们每个人要象刻在心里一般记住,我们照做了。

    那是一把玉钥匙,上面的花纹分明就是红国的皇室徽纹。

    最后,陈大人用锐利得象刀一样的眼光一一从我们身上刮过,然后低低的说道:“如果遇见了有这样东西的人,就把她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见陈大人前,每个人都吃了一颗碧绿芳香的小药丸,并被告知一年要吃一次。如果不吃会怎样,我们十二个人没有一个发问。

    之后,我、星竹和云桃被送到了赤国的碧华楼,没过多久,我们就成了赤国上京的碧华楼三公子。

    出入权贵富豪,交往各样女子,暗暗探察,时光如流水般的逝去,十年过去了,那图样上的东西却一点踪影也不见,而红国那里除了每年派人送来三粒碧绿芳香的小药丸看着我和星竹、云桃吃下去,并没有什么别的指示。

    渐渐地,我和星竹、云桃都觉得,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东西了。云桃甚至流露出一点想找个女人的心思,我心里有时也会茫然,难道这几百年的青春真要被那莫名所以的任务蹉跎了吗?可是,旋即我就会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我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握。

    行到山穷,坐看云起,人生,不过如是。

    可谁知道呢,又是什么把她带到了我的面前。

    她,姓布名夕烟。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见夕烟时的情景。

    那日,我从碧华楼中的听雨阁上缓缓而下,只为看一看最近常在耳边听人说起的惊才绝艳的布大姑娘,那个云桃口中的白丁,星竹口中的仙女——

    如云一样雪白的衣裾长长地拖在身后,踏着掐银丝的梅字履,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踩着木褐色的楼梯往下走,往下走,直到直直地撞进了一双眼。

    周围突然静得好象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一丝微风在轻轻地吹,吹得那双春波柔暖的眼睛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圈住了我的眼、我的心。

    一个清甜的声音说:“你好,我是布夕烟——”

    接着,一只纤长韧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清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快地说:“那,愿不愿意就牵着我的手走下去啊,看你走得那么小心,真担心你摔着啊。”

    那楼梯,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来也不会摔着,可是,神使鬼差的,我竟轻轻地恩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放入面前的手中。她似乎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牵着我的手说:“别松开啊。”我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又冲着我微微一笑,色如春晓,一时间,我只觉得,心中柔暖无限——

    后来,她不停地来找我,总带着一些她自制的小玩意,而我则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柔暖春波里,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

    碧华楼的保父管不着我,我和星竹、云桃都未签卖身契。

    星竹、云桃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都只当不懂。

    我假装自己忘了那似乎永远也完成不了的任务。

    有人想强辱与我,我不从,她便毒打,我只冷冷对那猪女说,我宁愿做布姑娘的小厮。

    如果可以,我想跟她一辈子。

    夕烟对我说:“叫我烟儿吧,以前养我的院长妈妈就这么叫我。”

    我说:“好。”

    她也是孤儿,她是我的烟儿。

    夕烟对我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吧。”

    我说:“好。”

    我想,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可谁知道,有一天,烟儿突然失踪了,再三询问烟儿的小厮鹦哥和惜真,又动用关系,几番查探,最后线索竟聚到赤国皇帝身上。

    该死的,我暗中咬牙,不顾一切跪在了星竹和云桃面前,却没等我说出请求,他们就将我扶了起来,说也和我一样想救出烟儿。

    我们三人详加谋划,安排好救出夕烟后藏匿的地方。

    命运的安排是那么诡异,谁又能想到,救出昏迷的烟儿之后,我和星竹、云桃竟同时看见了那任务中所交代的玉钥匙。

    它被鹦哥取下放在了她的枕边。

    星竹和云桃面面相觑,同时看向我,我如五雷轰顶,只觉五内俱焚。

    这便如何是好,十年都未找到东西,竟一朝出现在眼前。

    杀了星竹和云桃!

    这样的恶念自我心头一闪而过。

    可我,终是没有出手。

    启动了十年前就安排下的逃跑路线,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回红国的路。

    我知道,我的心终将让后悔象毒药一样侵蚀——

    俺大哭,这都贴了几次了,就是发不出来

    

 二十八章

    行行复行行。

    夕烟突然知道了伤心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了。

    以前知道自己是弃儿时,只一味倔强好胜,忘了伤心。而现在,现在知道了,可宁愿不知道。

    伤、心,被雨槐伤了心。

    知道他也许有苦衷,也许有无奈,也许有不得已,甚至这件事情还关系着她的身世。可是,谁没有苦衷、无奈、不得已呢。

    为什么连一点告诉她,让她一同分担的意思也没有,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啊。

    他答应要和她在一起,却不信她,已经自说自话地替她做了决定。

    为你好,这三个字,冤死了多少人。

    大约是因为心情黯然的关系,不管是路过什么样别致的风景,夕烟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去欣赏,所有的景色在她的眼里似乎都带上了一抹灰色。连车马中渐渐多出来的陌生人都没兴趣看一眼。

    当然,这只是自己心里的感觉,没必要把自己的消极情绪传染给别人,让人家也跟着一块闹心。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布夕烟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什么的,凭什么要让人对你剖心相待,生死不计。

    呵呵,夕烟在心里笑话自己:有什么可伤心的,一见钟情式的感情本来就不可靠啊。

    算了,怎么样不都要好好活下去吗。

    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虽然伤了心,可自己照样呼吸吃饭,不也没觉得活不下去了吗。

    这样想着,夕烟觉得自己想通了,心上的那个洞似乎也消失了,人也平静了不少。

    自那晚呆坐到黎明之后,夕烟自觉又恢复了平时的一贯表现,话虽没有以前多,可照样有问有答,柔声细语,虽然有点笑不太出来,可该吃吃,该睡睡,看见雨槐也照样非常亲切友善地打招呼,可对方却总是白了脸低了头地匆匆闪过。

    夕烟只好一笑了之,自认已经十分有风度。

    可再有风度,看着雨槐那避之惟恐不及的背影,夕烟终于还是轻轻地自牙缝里一丝一丝挤出几个字,那几个字轻得象风一般,去无踪迹。

    对着雨槐缠死缠活,撒泼打滚,虽然很有冲动这样做,可是她做不来,瞧瞧,自己也没有为爱发疯,也还舍不下那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啊。

    不必强求,越想要的东西越得不到。夕烟觉得已经深谙其中三昧。

    其实,虽然夕烟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到了正常状态,可她不知道,自那晚发呆坐到黎明之后,整个人的神态都起了些微的变化。她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那一种孤傲绝艳,几令人不敢逼视。

    星竹、云桃不好说什么,鹦哥、惜真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夕烟的整个气息就是在告诉所有的人,谁都别和我罗嗦。

    这样绝对谈不上愉快的路程,在经过了昼伏夜出,出城入镇,从赤国到红国,几次换车换马换人后,也许两个多月,或者三个月了吧,这次夕烟已经懒得记日子。

    终于,这一天,雨槐支开了周围的人,上了车,自那夜后第一次主动坐到了夕烟面前。

    “姑娘,就要进柳谷城了,那里有红国尚书陈大人的别庄,陈大人已经在等着姑娘了。”眸色幽深,声音有点沙哑,而且,下巴尖削,人,看上去越发似仙了,怕不要随风飘去。

    忍了又忍,夕烟的掌心阵阵刺痛,既想给他一耳光又想抱住他放声大哭,何苦呢,这是。

    最后却只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居然还冲着雨槐微笑了一下。

    看到夕烟的微笑,雨槐那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带上了一点悲凉,交握的手指骨节发白,夕烟假装没看见,越发笑得甜了。

    雨槐垂下了眼睫,仿佛被那笑刺到了,轻轻地说:“我会保护姑娘的。”

    这话一出,夕烟只觉得脸上的笑突然被冻住了,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地表情,淡漠地说道:“不需要。”

    听到夕烟的回答,雨槐抬头看了一眼夕烟,不知道怎么,缓缓地,眼中竟浮现出了一点点喜悦,象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又再次强调般说了一遍,“我会保护烟儿的。”

    恍如雷击,夕烟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隆隆,他又叫她烟儿了,啊?他又叫她烟儿了。

    他替她做决定,一会叫她姑娘,一会叫她烟儿,他当她是个软面团,想搓扁就搓扁,想揉圆就揉圆。

    一时间,夕烟只觉得眼睛也要恨得出血,凭什么,凭什么,因为她爱他,就给了他伤害她的权利。

    可是,谁让她,爱上了他。

    这都什么狗屁女儿国的男人,呸,分明就是一只大沙猪。

    抬手就给他一耳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夕烟做了自己一直拼命忍着没做的事。

    哭声里,夕烟自有记忆起,第一次泪流满面,揪着面前之人的衣襟吼着,“滚,谁要你保护,你个猪。”

    被人骂做是猪的那个,脸上挂着红红的印子,居然亮了眼,咧了嘴,神仙般的面容上,居然露出了一个颇为傻不愣登的笑,眼中却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再也不想松手。

    一千零四十一个时辰,日升月落,月落日升,苍天啊,他与她咫尺天涯,那种噬心般的折磨,让他宁死,也不愿再受。

    

 第29章

    柳谷城内,陈氏别庄。

    已是冬末,快进正月,凛冽的寒风慢慢地也变得柔和。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也暴出了一点点嫩嫩的绿芽,不时有鸟雀在枝桠间吱喳鸣叫。

    外貌看去将近三十多的陈久芳沉默地凝视鸟雀多时,和煦的阳光下,面容平静的陈久芳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心中不同于往日的心跳。怎么能不激动呢,谋划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年,以为快要绝望的时候,却终于等到了云开日出的日子了!

    终于,终于可以去救出那个在冷宫中苦捱苦熬苦苦挣扎的人了。

    想起那个人,陈久芳的心中就掠过一阵撕裂般的疼,那个在丹国初见时,身着象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凰羽衣,站在汉白玉阶上,浴日迎风,太阳也不及他耀眼的人,斜飞入鬓的秀眉一轩,清朗朗的声音似流珠溅玉,“迎亲使陈大人,辛苦你了。”

    十个字,他对她说了十个字,那一刻,丹国的长乐帝卿彤天镜——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烙痕。她是红国的迎亲使者,她要把他迎回红国,与刚登基不久的红国皇帝殷婕大婚。

    尤记得,年轻的红国皇帝在大宴群臣时狂放地大笑着说道:“朕收获了春天,红国的春天!”

    可曾几何时,那被称为红国春天的人被污于烂泥,凋零残败。

    害过他的人却仍高高在上,享受本应属于他的尊荣。

    想起这些,陈久芳的心象被恨毒的烈焰焚烧,终于在宽大的衣袖下握紧了双拳,细长而深邃的双眼中掠过一片阴霾。

    等着吧,那些所有算计过、陷害过、对不起过他的人,她要让他们一一加倍偿还所欠下的债。

    稳定了一下心绪,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想到就要来临的人,因着内心深处最深重的渴切,而掠过了一丝焦虑。

    几十年的布置等待,再不容错失,近年来,他,在宫中的处境越发艰难了。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久芳重新放松了自己。

    他的女儿,绝不会有差。

    

 30章

    一队看上去很普通的车马在日落后悄无声息地进了柳谷城内的陈氏别庄。

    马车上的人很快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青布小轿,六乘小轿由高大的仆女抬起,一路脚不沾地飞快地向别庄中央的院落行去。

    有星有月,月儿半缺,星子闪烁,星月下的院落被一圈燃烧着的火把包围,有阵阵松脂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在那略微灼热的火焰的映照下,可以看见一个身材瘦削颀长的人在静静等待,跳跃的火光下,那人细长而深邃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期待象星火一样闪烁。

    静静数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头的那一乘小轿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轿子越来越近,陈久芳的心跳终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其他轿子早停了下来,只有一乘轿子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女儿,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所有抬轿子的健仆默默躬身,无声无息地退到了火光下的黑暗中。

    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劈啪声,陈久芳终于上前半步伸出手,缓缓掀开轿帘。

    轿中人斜飞入鬓的秀眉一轩,漫天闪烁的星光,满院温暖的火光;似乎都在那双眼中跳动,看见掀开轿帘的陈久芳,那人微微一笑,抬手握住了陈久芳微微颤抖的手,清润的声音流珠溅玉,“陈大人,辛苦你了。”

    一刹那,陈久芳眼眶发热,长吁出一口气,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眼前少女的脚下。

    哽咽,泪落:“殿下——”

    滚热的泪落在那双正紧握着自己的手上,雪白的手背很快被濡湿。

    声音轻得只象喉咙里的一声呜咽,可少女却仿佛听见了一般,手上一紧,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事情真的是自己推测出的那样。

    本来,听了雨槐告诉了自己所有的事后,自己就有结论,可,终究不能确定。

    如今——

    夕烟苦笑再苦笑,握着眼前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手,这人眉目俊秀气质温雅又带着一丝隐约的犀利,此刻却泪流满面,好象一个受了好多委屈的孩子。

    突然之间,夕烟只觉得百感交集,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连忙压下心中那一丝酸涩,抬身出轿,蹲在这个人面前。

    抬起衣袖拭去眼前之人那满脸的泪,柔声说道:“陈大人,别难过,咱们万事好商量。”

    却不料陈久芳的泪落得更急更凶。

    夕烟无语问苍天,手上加力,终于半扶半拉起了这位太过激动的陈大人。

    而陈久芳在起身的时候顺手拭去自己的眼泪,等站直身体后神态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抬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夕烟暗暗佩服她恢复镇定的速度。

    不远处已经下轿的雨槐等人,眼见陈久芳扫过来的眼光,连忙一起走到陈久芳面前施礼。

    夕烟心里刺痛,她不想让他向任何人下跪。

    可现在,实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陈久芳淡淡地道:“辛苦了,先下去吧。”

    跪着的五个人都抬起了脸看向夕烟,有担忧,焦虑,关切,只有为首雨槐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安然从容。

    夕烟心中释然,微微一笑,好,反正他们两个人已经是一颗心,从此死生不计。

    

 31章

    密室中,昏黄的火光微微摇曳,照在夕烟和陈久芳的脸上,让人有了朦胧的感觉。

    自夕烟随陈久芳进入这个密室,陈久芳告罪后,以针刺夕烟指尖,眼看着自夕烟指尖滴出的鲜血渐渐消失在那把玉钥匙上,陈久芳长吁一口气,使劲闭了一下又开始忍不住酸涩的眼睛,缓缓地开口,开始了她对夕烟长达一个多时辰的讲述。

    在整个讲述过程中,夕烟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发一言,面容也一直保持着平静,待到陈久芳终于停了话头,热切地凝视着夕烟,期待夕烟的表态时,夕烟却微微低了头。

    一时,密室中静得仿佛只余火苗跳动的声音。

    慢慢地,慢慢地,看着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夕烟,陈久芳脸上热切的表情逐渐凝固,冷却。

    她是他的女儿,难道她,竟不想救他吗?

    这么想着,再看看火光下那有些朦胧的眉眼,忽然心如针刺,只觉得一股怒气滋生。

    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难道您,不想救您的父亲吗?”

    声音端的是艰涩无比。

    夕烟闻声一惊,立时抬头看向陈久芳,待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已知她是误会了。

    其实刚才在陈久芳讲述的时候,虽然夕烟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再等听完陈救芳的营救计划,更是心中百转千回,不知从何处说起,又不想人前失态,只得低下头,勉强按耐,谁知道,竟让陈久芳误会至此。

    也是因为这个陈大人太过着紧的缘故。

    这个陈大人,只要一说到在她口中如天人一般存在的父亲,就控制不住的激动。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夕烟双眼直视陈久芳的双眸。

    “陈大人,父亲,是一定要救的——”夕烟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陈久芳的心一松,可紧接着,只听夕烟又道:“只是——”陈久芳刚放下的心又被夕烟这一句只是吊在了半空中晃晃悠悠。

    “只是,要怎么救,是不是用陈大人说的法子,还需再议。”

    夕烟不顾陈久芳的脸色,还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这法子不但可以让你父亲重归后位,一雪前耻,又可为殿下您奠定将来在朝中的基础,甚至——”陈久芳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夕烟是懂的。

    夕烟确实知道陈久芳是什么意思,计划中,先由陈久芳联络镇国将军何青,秘密与之结盟,代价是夕烟事成之后必需娶何青的长子为正君,只因为,现任的红国文官之首,太阁顾珍就是陷害夕烟父亲的现任红国凤后顾玉卿之母。

    顾家在红国,经过了这二十多年的发展,势力已是盘根错节,即使夕烟能得见天颜,揭露当年实情,却未必能将顾家一击致命,因为顾玉卿已经生有一子一女,一女虽只有十岁,却深得其母红国皇帝之爱,已经在近日红国朝中议立为太女。

    如此情势之下,夕烟若不与武官之首镇国将军何青结成坚如磐石的联盟,以将来能够得到的巨大利益,使镇国将军何青在背后提供强有力气的武力支持,恐怕事态会如何发展仍未可知。

    与凤后顾玉卿一脉的最终对决,若没有武将的支持,对夕烟来说,胜负连五五之数都没有。

    陈久芳见夕烟踌躇,联想到前面所见,夕烟与雨槐之间一瞬对视时的暗流涌动,她心思剔透,已觉抓住要害,张口已道:“雨槐能为侧君,已是天大的福分,安敢贪求——”

    夕烟摆摆手,她当然不会和别人结婚,这个也不用多说。

    在听了陈久芳告知的往事之后,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心里只有对自己那不曾谋面的父亲的深切同情与渴盼,却对自己的所谓母皇十分鄙夷,潜意识里,甚至有最好与此人一世陌路的想法。

    那样的人,连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又何必强求重归于好。

    夕烟心里苦笑,原来她还是有些介意的。

    只是,她在想,能把父亲救出来,让受尽委屈的父亲从此摆脱苦难,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也就知足了。

    那些所谓的权势,从来就不是夕烟的理想。

    可是,父亲的经历如此之痛,现在又会是什么想法,夕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想了一会,拿定主意,夕烟目视显得有些气闷的陈久芳,开口道:“陈大人,无论如何,我想先见一面父亲,再做定夺。”

    陈久芳眼见夕烟神情坚定,转念间,心中也不再浮躁。

    这样也好,待他们父女见面,自有定论。

    安排夕烟悄悄进宫,虽不容易,却也不是做不到。

    他们父女自夕烟出世后就分离,确实也该先见上一面。

    商议既定,陈久芳安排夕烟食宿及伺候人等不提,只是贴身小厮除鹦哥,惜真外,又将雨槐,星竹,云桃正式给了夕烟。

    雨槐能与自己朝夕相处,夕烟对陈久芳感激万分,至于与其余各人本就相处融洽,夕烟也不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夕烟抽空暗暗将所知都告诉雨槐,雨槐也不多说,只听完后伸手和夕烟指掌相握,两人脉脉而视,只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竟是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其余几人,虽然心中各有所思,有些异样神色,却都是聪慧的人,也不发问打听,只是各司其职。

    雨槐将各人的细微反应都一一看在眼里,却终究只是心中一叹,在夕烟面前一字不提。

    

 32章

    夕烟和陈久芳暗做准备不提。

    到了三月,正逢红国皇宫内侍以新换旧,不知陈久芳是如何打点的,居然神通广大,雨槐和女扮男妆,略做易容(其实不过将雪白的皮肤略做掩饰)的夕烟都被送选为内侍,踏进了红国皇宫的大门。

    混在一队被选中的内侍中的夕烟无心观赏皇宫中的春色风光,和雨槐默默跟着其他人,在两个老内侍的带领下,走在红国上京皇宫那巍巍的宫墙下。

    就快要见到自己的父亲。

    父亲,爸爸,爹爹——那个生了自己的人。

    曾经以为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可没曾想自己的身世如此离奇,老天的安排真的很奇怪啊。

    身上穿的是和周围人一样,宫中最低一等内侍的浅绿窄袖常服,红得异常凝重的宫墙,大块玄石铺就的宽大路面,方正平滑,有身穿软甲的小队禁卫间歇走过。

    高高的日头晒在头顶身上,脚下踩着自己的影子,耳边听着脚步的沙沙声,一时间,夕烟突然疑真疑幻起来,竟有些恍惚出神。

    直到指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才回过神来,微低的头轻轻转过一些,看进了身旁那双满溢着关切的眼眸,不由微微一笑。

    反手回握住那温热的指尖,轻轻捏了捏,示意那双眼眸的主人不必担心。一瞬间,似乎看到对方玉色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抽回了指尖,迅速转过眼神,不再看着夕烟。

    看着转过头去,脸容一本正经的雨槐,夕烟觉得自己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明亮了很多,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

    谁知道,就在这时,行进中的内侍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夕烟一惊,及时止住脚步,和雨槐对望一眼,迅速扫了扫自不远处行来的仪仗队伍,身体便随着老内侍的一声高呼“见过永乐公主,安平帝卿——”而和周围的内侍一起伏跪了下去。

    夕烟伏跪在地,心中一动,这便是那个现任凤后顾玉卿的子女吗?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呢。

    想是这样想,夕烟却完全没有兴趣抬头偷看一眼。

    只盼着那永乐公主,安平帝卿的队伍快些通过。

    可是,越是不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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