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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尤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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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杏仁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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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尤氏初醒
尤潇潇一觉醒来,极目所现雪白一片——榻前桌椅铺着雪白的搭子,再抬头看连青色的床帐子也扎着一串白花。正疑惑的时候,镶了一圈白绸的雕花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浑身素白身段轻盈的俏丽丫头蹑手蹑脚进来。
尤潇潇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融入浩浩荡荡的穿越大军……来不及感怀抒情,为今之计要先弄清自家身居何时何地为上。于是她轻声嗽了两声,果然引来那丫头走过来,一脸惊喜的问道:“大奶奶,您醒了?小厨房里还温着乌鸡参汤,给您端一碗来?”说着说着,小姑娘低下头眼泪便劈了啪啦掉下来:“大奶奶,您那天突然昏过去可吓死奴婢了,幸好张太医说您这是旧疾,只需好好养着不打紧的……现在大爷喊了西府二奶奶过来帮衬着,蓉少奶奶的殡也快出完了……”
西府二奶奶……蓉少奶奶……大奶奶……
原来穿到了红楼世界里尤氏身上,尤潇潇不由心中大定,她前世颇爱曹老先生原著,日翻夜读,念的滚瓜烂熟,人脉故事无不了然于心,如今全用得上了。再细想这丫头说话,如今正该是秦可卿新丧,尤氏装病,凤姐协理的时候。
关于尤氏,书中的设定颇有意思。浩浩荡荡百十来口人,竟然无一人与她有着血缘关系。尤老娘是继母,尤二姐、尤三姐与她更是异父异母;嫁给贾珍做填房,也不怎么受宠,儿子贾蓉是先头原配生的,自己一直无所出;还剩下一个小姑子惜春,本性孤介执拗,跟亲生兄长都不亲,更不必说继嫂,说到底,也是孑然一身的可怜人。
“什么时辰了?”尤潇潇见这丫头是贴身服侍的,一边细细搜寻原主的记忆,一边拣了一个四平八稳的问题。
原来这丫头便是忠心耿耿的银蝶。回想原著里,贾珍侍妾无数,少不得沾惹尤潇潇身旁的丫头,通房侍妾佩凤、偕鸳更是明证。但书里从未写银蝶与贾珍有任何勾当,足见她清白自爱。想到此尤潇潇不由对银蝶怜爱起来,想以后若有机会,定给她一个好姻缘。这才是大道理,偌大贾府里头,哪里能个个同袭人晴雯一般,千方百计要爬主子床,像鸳鸯一样不想做小老婆的姑娘也有呢。
银蝶擦把泪回道:“刚过了酉时。大爷他们明天一早去庙里,吩咐晚膳提前一个钟点开,让大家早点歇息,别误了事。”
尤潇潇听了点头道:“我有些饿了,你去把我的饭端来。”银蝶欣喜道:“奶奶想吃就是福了,奴婢马上去办……”尤潇潇又道:“且慢,你先把我屋子里这些东西扯出去,我看着心烦。”银蝶顿时面有难色:“大奶奶……都是大爷吩咐的……”尤潇潇冷冷一笑:“他喜欢给儿媳妇戴孝让他自己戴去,扯了!”
银蝶便不敢违拗,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道:“大奶奶,奴婢先去传您的饭,吃了饭再收拾。”
尤潇潇想了想,叹道,“也好,你去吧。”银蝶听了便忙忙走了。等屋内无人,尤潇潇沉下心细想,原著里尤氏旧疾复发一节本就奇怪,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可恨始作俑者贾珍倒还能圆谎出来,称尤氏是心疼儿媳妇急病了的。这不是要活活气死原主儿么?尤氏亦是个痴人,高门大户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海了去了,掉头不过碗大的疤,凡事该多想想自己,怎么能为了这种不值的男人气恼离魂,丧了性命。如今她巧合之下穿越而来,再面对宁国府这个千疮百孔的乱摊子,若不想落得原著里寄人篱下的悲惨下场,万不能像尤氏以前一样闷声不响混沌度日,须要认真盘算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感谢大家支持~~~~
正文 第2章 重立家威
银蝶带了几个刚刚留头的小丫头流水般进来,抬着红漆捧盒侍奉尤潇潇晚膳。尤潇潇见她们搬了炕桌,使了细棉帕子装了金丝碗箸放下,□都备好后,才挨个打开食盒瞧,厨房预备得也算精心,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乌鸡汤,一碟熏肠拌青笋,一碗蜜汁火方,一盘芝麻盐枸杞芽,一碗白汁狮子头,一盘辣油鸡丝,一盘素炒苋菜,一碗腐乳肉,一碟酱牛肉,还有一大碗香米饭,外加些点心桂花糕与红豆卷。
尤潇潇昏睡了几日,腹中早饿了,但见了这些甜腻的点心便没了胃口,因几日没进食也不敢贸贸然吃饭,只问道:“可有粥?”银蝶揣度她心思忙答道:“有新煮的鸡汤云吞面。”尤潇潇点头道:“吩咐厨房端一碗过来。”一个小丫头忙答应着去了。
尤潇潇见满满一桌子,对银蝶笑道:“你也辛苦一天了,陪我吃些。”银蝶忙道:“奴婢不敢。”尤潇潇笑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横竖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你陪着我,我也吃得香。”
银蝶听言,便不再推托,小心翼翼斜了半个身子坐在榻边,为尤潇潇盛汤布菜。因见侍候的几个小丫头年纪尚小,尤潇潇心生不忍,又道:“今儿个你们银蝶姐姐的饭赏你们了,都吃饭去,待会再来也罢了。”几个小丫头听了便欢天喜地的走了。按照府里头的规矩,她们这些三等小丫头平素也就一素一汤,净是白菜豆芽儿的,哪里有银蝶姐姐二荤二素吃得体面呢。
“怎么今个儿只有你来服侍?她们几个哪里去了?”尤潇潇一面慢慢喝着汤,一面问道。按照尤潇潇的分例,身边少说也得有两个大丫头随着,更不必说其他二等和三等的丫头了。如今只剩下银蝶一个,虽然是她性子宽厚,但也不能纵得底下人没了规矩。俗话说食不言,但那都是假模假样骗外人的,一大家子好不容易吃饭时聚在一起,正是趁这时候热闹呢。
银蝶听言,放下筷子,低头回道:“大爷这几日悲痛得厉害,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她们去伺候了。”尤潇潇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推心置腹道:“银蝶,你瞧这满府上下,我也只有你一个贴心人了。”银蝶心里一酸,知道尤潇潇不易,也怪那几个大丫头辜负大奶奶一番信任提携,只奉承大爷,大奶奶病重在榻只剩她一个跑前跑后,也没个时时刻刻在身边候着的,都是因为大奶奶素日宽厚,这时候都捡了巧宗儿跑走了,给大奶奶撂了一个没脸。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默默吃饭,忽见凤姐儿扶着平儿,后头跟着丰儿、来升家的等几个管家婆子掀了青白莲纹帘子款款走进来。银蝶利索,早就起身叫了一声:“琏二奶奶好。”
尤潇潇闻言,抬头端详着眼前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随随便便歪在梭织棉靠枕上,勉强笑道:“我身子不爽快,这些日子可辛苦婶子了。”
凤姐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劝道:“嫂子说哪里话!一家子至亲骨肉,本当做的。现今,我刚听说嫂子身子好些了,忙让她们从西府进了点喷香的煎鹌鹑,丁点油不沾,正好佐粥吃,极能调理脾胃的。”说罢,丰儿忙将一个朱红漆的扁木食盒奉上,又规规矩矩退下来。
尤潇潇笑道:“婶子倒多费心了。”凤姐儿坐下来又絮絮问她饮食起居,细细寒暄了半日。只这一会儿,倒有几个婆子前来问这问那,凤姐儿满脸自得,依例打发了,尤潇潇劝了几句,她却不肯走。尤潇潇方才明白她这是跑来炫耀威风,心中极不耐烦,却又不好翻脸,只听凤姐儿又笑道:“我过来这几日,嫂子也知道我年纪小,当不了什么大事,也多亏得来升家的跟众位姐姐襄助,千丝万缕得方能理出个头绪来。”
来升家的人精儿一般闻言忙躬身道:“这是二奶奶过誉了。”尤潇潇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来升家的,又见她们两个这样你来我往的,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说道:“如此甚好,婶子以后过府也常来跟来升家的坐坐。”说罢,也不管凤姐儿脸上能不能过去,转脸对银蝶道:“我早叫你把这屋子打扫出来,你这丫头就是偷懒!我还没死呢,满屋子白花花给谁戴孝!”
此话一出,凤姐儿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她本是一身素白袄,又戴了满头银器,因为贾珍许了她管家的大权,又见贾珍如此珍视可卿,便给了侄媳妇戴了一次孝,也算是投桃报李。尤潇潇深知她为人,连丫头们的月例零碎银子都能攒起来往外放印子钱,西府里谁不知道琏二奶奶一向是雁过拔毛的性子,原著里说宁国府此次大办丧事奢靡巨费,不知道有多少钱进了她自个儿的腰包。
凤姐儿被尤潇潇两句指桑骂槐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自来口齿伶俐,仗着出身好又有老祖宗宠爱,总爱得理不饶人,连正经丈夫都被压制得夫纲不振。因为尤潇潇出身小家,又是个继室,她便处处要压过一头。
如今尤氏换了芯子,哪里还是往日的好性子。好歹宁国府是正经长房,贾珍又袭了爵位更是族长,荣国府里虽说贾赦袭爵,但老太太宠爱宝玉人所共知,至于住在小偏房里头的这位嫡长孙贾琏,将来是个什么模样还难说的很呢。
来升家的见势不好,身上不由浮了一层薄汗。她跟着来升随着祖宗在府里做了几辈子的管家,都是摸爬滚打中斗出来的人精,见识自然不同常人。这珍大奶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自她进府来,虽没经手几件事,但也是不能轻易糊弄的。琏二奶奶也不过一时管事,也不是顶头的主子,大奶奶万万不能得罪。来升家的忙跪下道:“都是奴才们伺候得不周到,哪里用劳烦银蝶姑娘亲自动手,小的马上派婆子们过来。”
“我乏了,好好侍候着你们琏二奶奶。”尤潇潇说着又换了笑颜,极亲热的抚着凤姐儿的手道:“妹妹好歹疼我几分,再辛苦几日。”凤姐儿不好应是也不好应不是,咬了咬牙道:“嫂子好生歇息着吧。”银蝶送了一行人出去,尤潇潇望了望屋里头冷冷清清如雪洞一般,不由又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银蝶是个好姑娘!
正文 第3章 珍卿秘闻
那几个原先随着银蝶的小丫头回来了,乖乖立在墙边不说话。尤潇潇见那一桌菜只略动了几些,便说道:“都收了罢,也不必交给厨房,你们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当夜里加个餐吧。跟你银蝶姐姐说,让她去厨房吩咐给你们都温了。”小丫头们连忙跪下来谢赏。银蝶进来瞧见这一幕,只抿嘴笑。
尤潇潇笑道:“都起来,以后你们都跟在我身边,只管用心做事,将来少不得给你们一副好妆奁。”银蝶见尤潇潇心情似乎好一些,不由也凑趣道:“难得大奶奶青眼,她们几个正是今日刚提拔来的,你们也算有福气的,求大奶奶给个名字罢。”
原来这几日府里忙乱,尤潇潇身旁几个丫头趁她昏睡着,都跑到大爷那里奉承。银蝶也知道府里盘根错节,不能在现成的丫头里面随便选人。正巧郊外庄子上送来几个家生女,虽然刚刚留头,形容尚小,但有几个干干净净机灵聪慧的,银蝶因为在大奶奶身旁的体面,便要了三个小丫头侍奉去,也为了验看她们几个做事是否稳妥。今见尤潇潇对几个怜爱有加,便知道大奶奶满意,有收服之意,于是便隐约将来历讲清,尤潇潇自然懂得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你们都抬起脸来,我细看看。”
三个小女孩一齐抬起头来,都是乌鸦鸦的头发,如玫瑰露水一般明艳。尤潇潇笑道:“哪一个都是好的,也罢了,左边这个丫头眉眼俏得很,便叫个俏眉,中间这个孩子笑起来甚是讨喜,便叫个欢颜,最后这个丫头,我瞧着这小脸儿粉嘟嘟的,很招人疼,以后便叫你果儿吧。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先从我身旁的三等丫头慢慢做起,凡事的规矩由银蝶姐姐教你们。可有识字的?”
尤潇潇虽是如此发问,心中却没有敢指望,不料欢颜怯怯回道:“奴婢在家时跟了哥哥一起念了几日书,略识得几个字。”尤潇潇大喜,因怕其他丫头不乐所以面上不露,思忖了一下又问道:“哪个擅长针线?”俏眉连忙应了。剩下的果儿倒也机灵,笑道:“奴婢在家中只做些粗活,但家里人都爱吃奴婢烧的菜。奴婢见大奶奶晚膳也没动什么,不如现下就去小厨房煮点粥,让大奶奶尝尝。”尤潇潇笑道:“罢了罢了,知道你孝心,不过今日也没什么胃口了。都累了一天了你们先随了银蝶姐姐去安置。明儿一早,果儿你就露露手艺。”
银蝶领了她们出去,却见来升家的带着几个婆子乖乖守在外头,尤潇潇也瞥见了,淡淡说道:“进来吧。”不过半刻,整个屋子里便清理得洁净如新,来升家的早拿了秋香色缂丝绣牡丹花的纱帐换了榻上的白帐,又将桌椅上换了柔灰绸印粉百合的崭新褡子,雕花门前也摘了白围。婆子们告了退,来升家的满脸赔笑道:“都是小的疏忽了,大奶奶瞧着还有什么要改的?”尤潇潇淡淡笑道:“先这样罢,下去领赏吧。”
来升家的一出门便换了一张脸,带着婆子们出了外门。几个婆子不由叽喳起来:“这大奶奶一病倒变了性子来,听说给琏二奶奶好大的没脸。”“来升嫂子,大奶奶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个赏字,银子呢?她一个破落户里出来的,嫁妆早八辈子贴补完了,月例银子连裁衣服都不够,还说赏呢,笑死人了。”来升家的阴沉着脸道:“都住嘴吧!好歹她是府里的大奶奶,你们再胡说八道,出了事也别怪我不搭救你们。”众人方敛声不语了。
前头转弯,众人散了,跟在来升家的身旁的来富家的小声道:“嫂子这是何苦,她一个填房来府里的日子还没有嫂子久呢,此时倒摆上架子了,哪里有让管家娘子布置屋子的,贫家小户的就是不懂规矩。”来升家的冷冷一笑:“布置便布置了,大爷既然已经吩咐了全府里上下都得给蓉少奶奶戴孝,我瞧着大爷屋子里比蓉哥儿屋子都素净得厉害,如今……”来富家的顿时心领神会:“嫂子说的是,虽说咱们大爷长长久久不去一次大奶奶屋子,如今这大奶奶好容易身子见好些,也该去瞧瞧不是。”
因是寒冬,外头起了猎猎之风。尤潇潇早令人浓熏了绣炉,喊了银蝶两个人渥在锦被里说些日后该如何安排小丫头的事。正聊着,却听见门外有通报:“大奶奶,大爷来了。”尤潇潇遂装病不动,银蝶忙起身来,立在榻旁。
“我听得你身子好些了,便过来瞧瞧你。”贾珍形容不过三十多岁,细细打量也算俊逸之辈,只是因为这几日悲痛,神情倦怠,不复英武。
“让大爷耽心了。”尤潇潇娇声细语,做出惹人怜爱的病弱模样。这原主儿能从一户平常人家高嫁进堂堂国公府,姿容秉貌自然上乘。如今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贾珍又是素来怜爱美人的,本来见她屋子一色如新,无半点白绢素花,心中先窝了一团火,却见她病弱西施的模样,倒也消弭了一半。
“你啊总是小性儿。”贾珍叹了一口气坐下来,银蝶见状知事忙慢慢退了出去。尤潇潇强忍他乱拂过来的手,暗地皱眉咬牙,也不吱声。“可卿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人都死了还跟她置什么气。”贾珍说着,眼圈又红了:“我跟她就是没缘的,早两年相识也就罢了,怎么能想到被蓉儿娶回家来……我这……”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慢慢捂在眼睛上,不言语了。
尤潇潇在心中细细搜寻一番不由大惊,后世都说他二人坏了人伦纲常,猪狗不如,但瞧着这贾珍对秦可卿一往情深,却有几分真意,怪不得出殡的时候能哭的泪人儿一样。
想那贾蓉成婚时方才十五岁,刚及束发之年,男孩本就晚熟,那秦可卿又比他年长三岁,正是花蕊一样锦绣年华。面对不解风情的小丈夫,再瞧着丰神俊朗的贾珍,秦可卿芳心暗许也是自然。至于原先那位尤大奶奶,年纪与秦可卿相当,论品貌也不俗,却因为跟儿媳妇争风吃醋将自己活活气煞,真是可哀可叹!
一眨眼的功夫,尤潇潇心中七转八回换了许多念头,眼见这贾珍对尤氏也全不是无情的模样,如此甚好,她也该趁机求个子嗣傍身。在这旧朝,女人家地位卑微得可怜,又如她这般嫁入高门,没个出息的娘家可倚靠,只好奉承丈夫尽力养儿子了。原著中尤氏无子,也不知笼络贾蓉,最后只落得依附荣府,仰人鼻息的可悲下场。
尤潇潇想到未来,暗下了决心,无论以后作何打算,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先降住贾珍,自己在府中孤立无依,再无丈夫疼宠,怪不得谁人都能过来踩上一脚。如此一想也不觉得贾珍拂来的手难受了,横竖要受着,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刚把孝布扯了干净,贾珍就跑来兴师问罪,耳报神都来不了这么快。可见这些管家娘子难缠,借刀杀人,唯恐天下不乱。也罢,先别错了筹划,哄了贾珍高兴,以后的日子自然是好过的。好事不怕晚,一切慢慢来。
尤潇潇窝在榻上也不起身,只轻褪内衫,装作无意露出些肌肤。男人这物果然是耐不住的,瞧他为了秦可卿哭得风云变色,现在略一挑拨也就把持不能了。尤潇潇心里厌恶,却分得清轻重。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失了大局。没有贾珍的信任,她拿不到管理内府的权力,更谈不上日后的前途出路。
贾珍见妻子一反常态,心中也纳罕,自秦可卿大病,又见尤氏冷淡,虽有莺燕盈门,也都是些俗物,心里厌烦,早已独宿良久,他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今见一向温婉端庄的妻子卧在怀中娇媚百态哪里能忍得住,没讲几句便颠鸾倒凤起来,直直闹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贾珍同志其实是个不错的同志,除了私生活乱了一点,其他的也算有情有义了。
正文 第4章 挖掘私库
第二日正是发引日,凤姐儿早早过府来,打发人等了好几回,都不见大爷起身,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一脸漠然的贾蓉先头往铁槛寺去了。尤潇潇听到门外声响,却闭着眼睛装睡,身畔贾珍睡眠正酣,昨夜折腾了一宿,乏透了。
听得人走了,尤潇潇心下思忖着,既然欢颜识字,便叫接了她房里的帐,去小库房里挨个查点,为日后也多一番盘算;将来一定想法子把来升家的撵回去,再提拔些中用的人上来,培植几个心腹;对贾蓉也得多关照些,好歹是嫡长孙,将来是要袭爵的,为秦可卿守一年也彀了,再好好寻摸一家姑娘娶进门来,妻贤夫祸少,找媳妇管着他,日后也有造化;还有惜春,宁国府嫡出的小姐养在亲戚家算哪门子道理,等忙过这阵,就把屋子收拾了,把大小姐接回来住;至于贾珍,眼下不能违逆,万事先顺着他,待根基牢了再做打算。
正想着,回身却见贾珍醒了,两眼直勾勾望来,尤潇潇面若桃花,娇羞道:“大爷起了,也不喊一声。”“瞧你睡的香,怕扰了你。”贾珍又爱又怜忙近身搂着尤潇潇入怀,低声道:“身子可还好?”尤潇潇低垂了眼眸,悄语道:“腰间有些酸呢。”贾珍见她柔情似水,心中无比受用,双手抚过来道:“我给你揉揉。”尤潇潇却轻推他,故作慌张道:“今儿可起迟了!”贾珍不以为然,说道:“凡事有蓉儿和他二婶子,我们且歇息。”
尤潇潇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又看窗外天色晶明,也怕他继续歪缠,忙起身来:“大爷,也该起了。蓉儿小孩子家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倒惹得那起小人们笑话。”贾珍见尤潇潇明理,心中对她愈发满意,加之昨夜尽兴温存,又见她妩媚可人,竟不知道该怎样奉承了。
待尤潇潇服侍贾珍盥洗毕,银蝶带着欢颜进来侍候。“大爷,大奶奶,琏二奶奶带着蓉哥儿他们卯时一刻便出发了。”银蝶回道。尤潇潇觑贾珍面色,见无不悦,便说道:“大爷,先吃了饭,再去也不迟。”贾珍道:“听你大奶奶的就是。”银蝶见状连忙与欢颜一起摆饭,一盘竹节卷小馒头,一屉水晶蟹黄小笼,一盘金丝小枣酿发糕,还有一碟酥油窝丝饼,八盘爽口小菜分别是酱牛肉、三色鸡丝、香椿芽拌豆腐、腌莱菔、酸辣瓜条、烧羊肉、香油金针菇、芥末墩儿。欢颜早装了两碗建莲红枣粥奉好。
贾珍坐下望了望道:“今日倒别致些。”尤潇潇见果儿不在,便知是她的手艺了,于是笑道:“大爷先别夸,且尝尝味道。”贾珍依言喝了一口粥,赞道:“软糯适度,莲香浓郁,做得好。”尤潇潇瞧着他满意,也赞道:“果然是好,这几个小菜也制得入味,银蝶,拿匹尺头赏果儿。”贾珍吃了饭,又嘱咐尤潇潇好好将养身子,便出去了。
欢颜收了食盒退回厨房。银蝶见四下无人悄悄取出一个小楠木匣子递给尤潇潇,打开来看,原来是俏眉、欢颜、果儿三家子的卖身契。银蝶又小声道:“今儿一早我嘱咐俏眉跟了蓉哥儿去,待明儿伴宿回来,让她来跟奶奶回话。”尤潇潇点头道:“你想得周到。昨天大爷来的时候你也瞧见了,脸上带着不好的气色,可见来升家的坏事。这些卖身契你锁好,她们毕竟还小,需品择些日子,等将来稳妥了,再给她们老子娘安排个好差事。”
银蝶应了一声是,便从腰间取了一串钥匙出来,转过富贵牡丹屏风后抱出一个红漆螺钿小柜来。尤潇潇心中暗暗筹划。银蝶将楠木匣子锁进去,又把小柜送回去。尤潇潇点了点头,道:“我身上僵得很,歇息一会子。你与欢颜守在门口,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侍候着尤潇潇躺下,银蝶蹑手蹑脚走出去。她自来忠心,而与她一起的佩凤、偕鸳心心念念要攀大爷,如今大奶奶一病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幸亏大奶奶眼睛里不揉沙子,如今扶了三个小丫头上来,再等过几日府里平静了,少不得把她们的份例开销掉。今晨见大爷与大奶奶琴瑟和鸣,银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熬了这几年大奶奶总算苦尽甘来了。大奶奶性子好待人宽厚,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福气,只要尽心竭力,将来必能脱了奴籍放出府去。
尤潇潇睁开眼睛,在榻上细细摸索起来。幸好她平素也研究过江南的拔步床,循着记忆果然是在床脚处有个暗格,里面放了一串金闪闪的钥匙。尤潇潇暗暗记下位置,取出来。又在多宝格下的木箱里找到刚才银蝶抱出的红漆螺钿小柜。对上钥匙打开,里头只有几张零散的银票和零散银子,草草算起来才几百两的数。唯一的一张地契虽是上等田,不过才有三十亩,剩下的就是几个贴身丫头的卖身契,有家生子,也有半路买来的。细看之下却没有银蝶的,尤潇潇想了想方明白,银蝶的必是放到别处了。原著里面尤氏过得不宽裕,可也不能如此简寒。
尤潇潇手里把玩着这一长串钥匙,在心里头捉摸着,先环视着屋子里头,不知何处藏了天机。富贵人家主母们必然是要有自己的私库,说白也就是私房钱。想那贾母老封君,整整有两个空屋子放着高门大柜,里头可不是历年攒的好东西?这尤大奶奶打了好一串钥匙,她的私库究竟在哪里?
现居的卧室,毕竟是主母的正房,屋子里头倒也开阔。忽然灵光一闪,她转过多宝阁之后,进了一间小佛堂。她记起来早前看过一本前朝探秘的书里头写着的,古时富贵太太卧室里都辟了一间小屋供奉着菩萨,一日里常常有几个时辰在里头念经打坐的,实际上却是清点私房。这也是为了避祸,即使犯了事抄家也不能惊动菩萨。佛堂不大,只有一个小西窗透出些微光。
尤潇潇跪在蒲团上先磕了一个头,又点了烛火,只见四下里放着的都是高门大柜,铜锁熠熠生辉。尤潇潇一一打开,不由也吃了一惊。这尤大奶奶何等韬光养晦,先有一整箱的元宝金锭,不下万金之数。几抬东珠翡翠宝石玛瑙,俱是整套的头面,琳琅满目。更不必说古董顽器、书帖名画,数不胜数,还有各色流光溢彩绸缎绢纱填山塞谷。
尤潇潇最后在佛龛最底下好不容易寻出一个极精致的翡翠匣子,配的是那把最小的钥匙。打开细看,头里装着十来张地契,都是百亩的,分布在京郊各处,接着又翻出银蝶一家子的卖身契来,可见银蝶不知道这匣子。底下还压着一沓子银票。尤潇潇一张张瞧了,竟有数十万之巨,原来那些高门大柜都是障眼法儿,这个翡翠匣子才是根本。尤潇潇依旧装回去,又将匣子原封不动锁起,四处归置好。这笔银子自然不能轻易动用,万一走漏了风声,反而不美。
作者有话要说:尤氏是个有钱银啊!
正文 第5章 妻妾不宁
刚进了午膳,银蝶就来报贾珍回府了,已经吩咐除了蓉哥儿的院子,其他宅院都除孝。尤潇潇闻言笑道:“这才是正经。瞧着吧,你琏二奶奶必要在铁槛寺多待两日在大爷眼前讨个好才是。”银蝶将新沏的茶端过来,笑道:“大爷总算把大奶奶的话听进去了,这是新上的云雾银芽,极清香。”尤潇潇吃了一口,果真甘香满口,正要赞好,只见果儿红着眼圈进来了,身旁的欢颜也是一脸的不忿之色。银蝶见她们不懂事,先从怀里抽出帕子来给果儿,让她出去净面。“这是怎么了?”尤潇潇放下茶盏来,缓语问道。
欢颜跪下来禀道:“大奶奶,今儿个奴婢跟果儿两个照例在小厨房准备点心,不料想来富嫂子带着几位婆子进来劈头盖脸就说大厨房里丢了几样珍贵食材,全是果儿偷偷拿了去讨好大奶奶。几位婆子的话也极难听,全嚷着果儿是贼,奴婢在一旁辩驳了几句,她们便要欺身上来打奴婢……”欢颜伸出手来,只见腕处青紫一片。
“银蝶,带着你妹妹下去,找个好大夫瞧瞧,且将养两日再上来吧。”尤潇潇吩咐了一句,低头自管喝茶。
银蝶送了欢颜出去,一会儿又转回来,只见果儿跪在尤潇潇面前,低头不语。
“先把果儿送回庄子住几日。”尤潇潇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机灵,怎能如此轻易被蒙混过去。”原来果儿晌午烧的一道鹿尾,是大厨房的一个婆子故意放到小厨房里的,果儿这糊涂丫头,只闷头干活也不问出处,便直接拿来红烧。孰料正中了旁人诡计。
“求大奶奶明鉴,果儿只是小厨房的丫头,又不是管事婆子,罪不当责……”银蝶一听要撵走果儿,也跪下来求情。
“就照我说的办。”尤潇潇不再言语。
银蝶无法,果儿哽咽难耐,乖乖磕了三个头,便随着去了。
尤潇潇轻叹一口气,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果儿年纪虽小,但厨艺精进,手艺讨了主子们喜欢,小厨房与大厨房两下里都该瞧她不顺眼。于是想了这等阴招,一面整饬果儿,一面又打了大奶奶的脸,好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欢颜脸上可有怨愤之色?”尤潇潇见银蝶愁眉苦脸的进来,问了一句。银蝶摇了摇头。
尤潇潇又道:“我前些日子也病的糊涂了,如今谁管着厨房?”
银蝶回道:“大厨房是来富家的,小厨房是来贵家的。”说罢又小声补了一句:“她们都是来升嫂子拔上来的。”尤潇潇瞅了她一眼,慢语道:“自蓉儿媳妇进门,我也享了几天清福。可惜她小小年纪去了,底下人也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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