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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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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太宗皇帝还没有说了两句抚慰的话后,立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温言说道,“昨日众臣聚议,谈到契丹人退去后,北方空虚,有主张乘胜进攻的,也有主张维持现状与之交好的,不一而足,朕在一时之前,委实有些决定不了,朕想到你刚刚在北疆以少胜多,六万人马就胜了契丹四十万大军,如此大功,何人可及?故而急招你回来,问一个明白!”

“原来是要从我的口中契丹人的虚实呀,难怪了!”我心下顿时了然。

我看了一眼太宗皇帝,却见到他的眼中有一种企盼的光芒,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收回燕云十六州的想法,可是如今以大宋之兵力财力,与大辽也不过在六四之间,纵然举倾国之兵,扫平北疆,自己也必然大伤元气,而西方的党项人和吐蕃人,还有南方的大理国,都不会坐失如此良机,必然会乘机东取宋室之土地,如此形势更是不容乐观。

可是北方的契丹人,也始终是心头之大患啊!我想了想,不觉头疼,深感时世之艰难,不是宋人不想进取,而是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要灭掉另一方谈何容易?

“陛下,契丹人虽然退却,可是其根本未动呀!”我想了想,非常沉重的说道。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自然不能支持皇帝和群臣的错误想法,可是也不能作出一副义正词严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嘴脸来驳斥皇帝,那样只会招致皇帝的不满,引来杀身之祸,但是我也不能枉顾实情,昧着良心赞同北伐,因此我只有作出一副左右为难,恨不得为了皇帝的千秋大业肝脑涂地的样子。

如何取舍,都由皇帝来决断吧?

太宗皇帝见我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知道我是希望北伐,却又感到北伐的条件还不成熟,因此才会这副表情,于是想了想后说道,“朕明白了!”

“微臣无能,不能为皇帝陛下分忧,实在惭愧!”我满脸羞愧之色,姿态做了个十足。

“不能怪你们,是朕没有将国家治理好啊!”太宗皇帝摆了摆手,深有感触的说道,“你们家一向忠于王事,多番救了朕的性命,这些朕都记在心里!”停了停后说道,“今次你立下大功,朕打算将你留在京师,另有任用。”

“微臣情愿为陛下戍卫边疆,抵御外番的入侵。”我表明心迹道,心里面却是有些烦恼,江南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好,这就又要将我留在京师了,可怎生应对?

“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无须多言!”太宗有些烦闷地断然否定道,“契丹人的使者已经来到太原府了,朕决定任命你为枢密院同知,协助宰相商议和谈之事!”

我愣了一下,原来太宗皇帝早已经决定和谈了,却偏要问我的意见,想来也不过是试探罢了,当下拜谢道,“微臣遵旨,谢恩!不知道对方派了什么人前来议和?”

太宗皇帝笑了笑道,“说来你也是见过的,是辽国的侍中抹只。”

“原来是他——”我沉吟起来,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异常油滑的大胖子形象。

第十二章 风摧秀木

太宗皇帝在太原城中将军民人等抚慰了一番后,甩手离开了,走了时候很有些仓促,倒像是京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令众臣都感到非常诧异。

按道理,既然契丹的使者已经来了,皇帝怎么也应该接见一下,显示一下中华上国的威仪,就这么草草离去,未免有失礼数,授人以话柄。

杨家在太原府中是有宅第的,我们将老令公的灵柩停在了旧宅中,然后派人火速回京师通知天波府中众人,一时之间,整个旧宅里面都是前来吊唁的旧日亲朋。

杨老令公在北汉出仕时,曾在太原城中与宋军苦战数十日,后来归降也是受了北汉国主的诏命,不得已而为之,其英雄形象很是受太原军民钦佩,再加上他长年驻守北疆,守土卫民,深得人心,因此前来吊唁的还有不少的普通百姓。

我与七郎一身素服,长跪在草草设起的灵堂一侧,答谢各位前来吊唁的宾客。

皇帝虽然走得匆忙,但是却没有忘记这位救过自己好几次的杨大将军,不但下诏吏部,追赠杨继业为大同军节度使,太尉,太子太保,而且还赐下了不少的金银器皿丝帛布匹,并手书了一块儿“忠义千秋”的牌匾来褒奖他为自己做过的贡献,算是给足了面子。

前来吊唁的人中,的确有很多是出于敬重缅怀而来,也不排队有一小部分是心存歪念的小人之流,在杨老令公生前畏之如虎,此时却来假惺惺的挤出两滴鳄鱼泪来,旁敲侧击的打探一下失去了杨家家主和五名子弟的天波府,究竟还能不能被皇帝宠信如初,依然在朝中保有一份儿立足之地。

我的头脑里面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漠然地看着一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官吏们从眼前来来去去,心中却冷得厉害,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还是陶渊明看得通透!

不过我却没有他那么澹泊的品性,若是真心实意的来的人,自然要以礼相待,永铭此恩,若是那种心怀叵测之徒,哼哼——我的一双眼睛向四处扫去,将那些家伙们的相貌身份一个一个的牢记在心中。

七郎却是在一旁眼睛通红的跪着,认真的接待宾客,不折不扣的行了一礼又一礼。

忽然门口拥挤在一团儿的宾客们都老实的分了开,声音也静了下来。

“梁国公赵相爷到——”

随着门子的一声高高唱名,三起三落的大宋开国宰相,历事两代皇帝的梁国公赵普赵则平一路迈着小快步子一路急行了进来。

我站了起来,心里面有些惊异。

杨老爹虽然颇得皇帝的青睐,却终归是个降将,很多人明里褒奖,背地里却是耻笑挪逾比较多一些,颇有些不以为然,今日作为大宋文臣第一的赵普突然现身灵堂,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却不容我多想,赵曾径直来到了灵堂之前,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半爬到了灵位之前,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有些哽咽着喊道,“继业公啊——想不到你我京师一别,竟成永诀!北伐大业尚未成就,幽云诸州仍在敌手,君何去之太速也——”说着就有些泣不成声了,开始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相爷切莫如此悲伤,保重身体要紧!先父泉下有知,亦当无憾了!”我同七郎走上前去,连忙从后面将赵普扶了起来,尽力劝慰道。

赵普犹自不依不挠的哀号了几声,方才抹了一把眼泪,被我们搀了起来,由我亲自陪同着去到后堂休息。

奉上香茗后,我摒退了闲人,重新给赵普见了礼。

“杨大人免礼了!”赵普脸上的泪水早已经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神色如常,半点儿也看不出来方才曾经嚎啕大哭过。

我的心中暗自佩服不已,宰相的面皮功夫,果然了得!

“相爷亲自来吊唁先父,下官感激不尽,老大人可有什么训示?”我恭恭敬敬地问道。

赵普定神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捻着几根胡须回答道,“杨公有子如此,也不枉这一世了!”

“老大人夸奖,晚辈怎么敢当。”我客气道。

“当得,当得!”赵普连连摆手道,“当日的情形,我也听皇帝说起过,继业公为了保护皇上,引开了辽人的注意,深入重围,在数十万敌军之中,独力斩杀了辽军十几员大将,燕王韩匡嗣也不能幸免,你的几位兄长更是舍生取义,力战而死,这一份儿勋业,亘古未有啊!就连老夫这个文官听了,也不免觉得热血沸腾,想要亲自上阵杀敌,更何况别人?”

想到老令公当日只身一人在敌阵中厮杀的情形,我不由得黯然神伤,低声呻吟道,“若是消息灵通,我的人马能早上抵达的话,也不至于伤亡至此——”

赵普见我伤心,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叹了口气后安慰道,“六郎你也无须自责,就凭你独闯敌军深处,从重重包围之中救回了父亲,然后又用冰城击退了数十万辽军的进攻,恐怕就没有人能够做到,杨公九泉之下,亦当含笑了。”

停了一下,赵普将眼睛在四下里扫视了一遭后,谨慎地对我说道,“老夫此来,一是为了代表圣上吊唁杨公,了了心思,再就是为了与你商量商量辽国使者的事情。”

“相爷已经见过他们了?”我问道。

赵普点了点头道,“都是熟人,为首的是那辽国侍中抹只,老而油滑。这次谈判,怕是又要费时费力了!”

我附和道,“相爷说的不错,那抹只的确难缠,不过有相爷坐镇,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赵普笑了笑,没有反驳,拿起桌子上的茶碗来小小的饮了一口,停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当日辽军撤的奇怪,听说是你的苏州水师绕海道侵入了辽国后方,一举攻到了南京外围,才使得辽国的朝廷震动,火速招回大军的,可有此事?”

我心中一动,却不回答,反而问道,“这些小事情,相爷是听何人提起?”

赵普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哦?看来是确有其事了,这可不是小事情!我也是听抹只提起后方才知晓,水师并未奉诏,私自出海,罪名不小,我急急起来,就是为了求证此事,替你善后的。若是被那些无事生非的言官们听了去,未免又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来。”

庸才误国啊!我的心里一阵愤怒的感觉,那里会有什么言官进谏?这分明就是只有上层要员们才能有机会得到的重要情报,言官却又从何而知?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如此简单,我怎么会忽略呢?且不论其他人如何,就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宋宰相,心中打的小九九也难以揣测,难道他仅仅是在不经意间随口向我透露一条看似并不重要的信息吗?怕是跟在后面的,不会是狂风骤雨那么简单吧!

见我的神情变得忽明忽暗,赵普一拍胸脯,慨然安慰道,“圣上是仁慧天子,明见万里之外,料想这些挑拨的话是听不进去的,若是真有什么隔阂的话,老夫替你在圣上面前说项一番!”

“如此多谢老相爷了!我杨家上下俱感厚恩!”我心知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好言不由衷的拜谢道。

谈了些公事后,赵普告辞离去。

送走了赵普之后,我的心里面总是感到有些不塌实,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无风不起浪,能让赵普这样老而成精的家伙挂在嘴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够等闲视之!就是不知道太宗皇帝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也有意将我招回京师雪藏,那可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且不说我自在这里胡乱猜疑,两日后朝廷下了正式的诏命,让我暂时丢下手上的使命,扶灵回京。

一路上,踏着皑皑白雪,素衣白马灵车缓缓向东南行去。

近乡情更怯,眼看离京师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一门父子,四人战死沙场,两个下落不明,只剩我与七郎两个得以保全性命,这样的结局,要怎么向家里人交代呢?想到天波府里面的那些未亡人们,我的脑袋越来越大。

城西外的十里长亭,早有无数的人影伫立。

老夫人手持龙头拐杖,迎着冷冽的寒风,静静地望着西北方向。

虽然她有很多次都象今天这样来迎候丈夫同儿子们的凯旋归来,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迎回来的,只是冷冰冰的灵柩,丈夫的尸体还有三个儿子的衣冠。

昂首向天,黑云压城欲摧,俯首向地,一片白茫茫掩尽了人世间的阴霾。

“天道不公!”老夫人忽的愤怒起来,体内的真气猛然外放,身体周围丈许开外的雪花被尽数吹散。

接灵的众人无不惊骇地看着老夫人,深深地被她方才所显露出来的强大气势所折服,难怪她是杨老令公的妻子,难怪她能生出这么多优秀的儿子,难怪契丹人畏惧佘太君犹如杨无敌,难怪太宗皇帝会亲自赠给她龙头拐杖。

赠与龙头拐杖绝对不是讽刺佘太君已经站不稳了,否则六十四斤的寒铁拐杖,世间又有几个老太太拄得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老百姓的面前的,整个人基本上已经恍惚了,脑海里面一片茫然,任由引导灵车的官吏领着行礼参拜,七郎满脸涕泪的跟在我的后面,形容更是不堪。

几个嫂子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似的,令人闻之酸楚见之落泪。

我不由得为她们以后的生活暗自叹息,老大老二老三身死阵前,老四老五是不是真的能如传说中那样存留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便是活了下来,夫妻天各一方,又同死了有什么两样儿?

丧事前前后后的办了一个月才算是安定下来,皇帝那边儿除了褒奖追赠和赏赐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传过来,确实值得推敲。

“六哥——娘亲叫你过去。”七郎经过一段修养之后,精神好了许多,却仍是无法忘怀当日的情景。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往日的孩子气似乎少了一些。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七郎再也不是当初我初见时的那个肆意妄为的世家子弟了。

来到后院的暖阁中时,老百姓正在几个丫鬟的侍侯下整理东西。

“娘亲——召唤孩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上前叫了一声,然后恭敬地问道。

老太君虽然形容有些疲倦,但是精神仍自坚强,放下手上的东西,仔细的看了看我,然后说道,“小六儿,如今你父亲为国捐躯,几个兄长也都战死疆场或者杳无音信,眼看着我也是奔六十的人了,以后天波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全要靠在你的身上了。”

“孩儿明白。”我点了点头。

“去吧——”老太君似是有些倦乏,见我答应下来后就摆了摆手道,“以后府中大小事务,由你做主即可,只是你的那几位嫂嫂命苦,万万不可轻慢了她们。”

我连忙应承道,“长幼有序,且不说几位兄长英灵未远,就是在平时,孩儿也是对几位嫂嫂非常敬重的,断然不会有任何的怠慢,母亲尽管放心便是。只是府内的事情,还请娘亲主持为好,方不至于乱了分寸。”

“嗯,也好。难为你了——”老太君想了想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府中的事物繁杂,但是并不难处理,管家杨福经验老到,几位嫂嫂又都精明强干,可以说并无为难之处,所需费心之事唯有与外界打交道的那些,毕竟七郎年纪尚轻,所有的外事就都落到了我的身上,好在我四处投资,又有不少的暗杠在各地生财,所以天波府的生活依然是京师中人人羡慕的。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里了。

京师中又有了过年的气息,可是天波府里面的气氛依然不是太活络,说实在的,我有些怕见到几位嫂嫂,原本绮年月貌的时节,突然守了寡,心中凄苦自然难平,所幸大家年纪相差不多,姐妹们之间彼此还能说说话,否则日子就更难捱了。

“六哥,四嫂嫂回家去了。”

我正在处理销金窟年底的帐目的时候,七郎忽然说了一句。

“哦?回娘家去了,快过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我一面翻着帐目,一面回答道。

“唉——”七郎忽然发起了感慨,将帐本儿扔到一旁,有些郁闷的说道,“这么久了,仍然没有四哥和五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了——娘亲她——”

“嗯——”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七郎,认真的说道,“这种事情,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当时短兵相接,双方早已经战作一团儿,他们穿着都是大将服饰,若是战死,契丹人必定会以此来炫耀,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我估计他们生还的希望要大一些!”

说着拍了拍七郎的肩膀,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耐心等一等好了!”

又过得几日,皇帝的旨意终于下来了。

“丁忧?”看着皇帝遣人送来的太常礼院安置文书,我苦笑了一下。

丁忧原指遇到父母丧事,后多专指官员居丧。按照古礼,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此礼源于汉代,至宋,由太常礼院掌其事,凡官员有父母丧,须报请解官,承重孙如父已先亡,也须解官,服满后起复,夺情则另有规定。

原以为西北边事未定,契丹人虎视眈眈,皇帝会特许我留在任上效力,谁知道朝廷里的决定迟迟未下,今日一下诏命,居然让我丁忧,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了,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边关乏人么?

“怕是皇帝已经对我有了忌惮之心了吧?”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

再联想到前日宰相赵普对我问过的或许水师北上攻辽之事,心中就有些了然了,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朝中有人弹劾于我,而皇帝显然也有些心中不爽,因此才改变了当初希望我继续留任的念头,一纸文书将我撵了回家。

“无官一身轻,反正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大宋驸马,又是击败契丹人大军的首要功臣,想来也没有人愿意轻易别我的苗头,丁忧三年,就当是带薪休假好了。”我暗自对自己安慰道。

太宗皇帝,终究是个柔弱之人!我摇了摇头,尽量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也许,考虑要怎么过好这个年,才是当务之急吧?

望着窗外,大雪纷飞,院中的树木为风雪所侵,枝叶零散,不禁有所感慨,所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许,我的风头,确实有些太盛了!

第十卷 战后余波

第一章 打人打脸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间已经是太平兴国七年的春节,总算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只是四方夷人却并未臣服,始终是大宋皇帝太宗皇帝的一块儿心病。

太宗皇帝把玩着大臣们献上的应和诗句,心中却并不平静。

北方的契丹人总算是退却了,此番北征可以说是功过相抵,先是势如破竹地攻城掠地,然后又是丢盔弃甲地一败涂地,最后是杨延昭的奇兵奏效,一举破敌,双方罢手言和。总之大家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兵将却折损了不少,太宗皇帝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次北征损失的人马就在十万以上,军费物资更是所耗甚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宗皇帝忽然想起了兄长说过的这句话来。

南方虽然已经平定,然则百夷动辄暴乱,仍需要官兵弹压,西北的吐番虽然等闲不出边境,但是势力却也雄厚,不可等闲视之!北方的契丹立国已经百余年,实力远在各国之上,更是大宋国的心头之患,而西南的边陲小国大理,近来也有些蠢蠢欲动,一个字,烦啊!

契丹人忙于收拾京城的纷乱局面,因此并没有在和谈中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使大宋的北疆又多出一两个州县的地盘儿,两国约定三年内不起刀兵,只是这个约定到底有多大的约束力就很难讲了。

看着手里面的诗作,太宗皇帝忽然有些作难了。

“杨延昭啊!朕应当如何对你呢?”太宗皇帝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诗作搁在一旁,暂时不去想它。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都不是明主所为。身为人君,他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面对众多大臣的非议,却一时下不了狠心。

论功劳,杨延昭出奇兵袭扰契丹人的后方。令对方不能安心南下。无功而返,又在正面战场上筑沙为城,以区区数万疲兵击退契丹人数十万大军地猛烈进攻,占据了桑干河北岸的大片土地,功劳甚大,按说加官进爵是理所当然。可是,他私命水师北上,并没有经过枢密院的批准,也没有事先报给朝廷,落到了言官的嘴里就是心怀异志图谋不轨。其最大焉!

总算是太宗皇帝还不是十分的昏庸,知道不能自毁国家柱石,因此只是批准我丁忧而已,他想地非常清楚,反正天波府近在眼前,万一有事,也不过是一纸诏书便能调到身边听用,这其中的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皇上,内卫将军有急奏!”内侍总管王继恩突然跑了进来,脑门儿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儿。

“呈上来。”太宗皇帝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从小太监的手中借过了奏章。

太宗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气得拍起了桌子。

“朕白白地养了一群饭桶!一个大活人居然能弄丢了?那朕的脑袋还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脖子上面吗?”太宗皇帝胡子翘的老高,脸色苍白,眼睛更是瞪得浑圆。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王继恩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宗皇帝,心中扑通扑通乱跳。

内卫将军王性安,同他是本家叔侄关系,若是侄子有了危险,他这个当叔叔的却不能够置之不理。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怕是凭他的面子也难以保全啊!

“王性安人呢?叫他来见朕——”太宗皇帝吹起了胡子,瞪着眼睛责问道。

“就在殿外侯旨——”王继恩见太宗皇帝勃然做色,当下也不敢多说。

太宗皇帝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愤怒的情绪压了下来,镇定了一下后吩咐道,“宣他进来搭话!”

王性安战战兢兢地进了大殿,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丹墀下,口中连称死罪。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太宗皇帝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王性安看着太宗皇帝冰冷的目光,心底生寒,“臣启万岁,昨夜宫中侍卫并未发现异状,到天明时分巡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犯。臣亲率众侍卫查遍各殿,均未发现有人留下的痕迹,侍卫们也都齐全,当时殿中侍候的宫女仍在昏睡中,怀疑是被人用熏香迷倒。”

“这么说应该是江湖人士所为了?”太宗皇帝皱着眉头问道。

“臣不敢妄言,不过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东西。”王性安有些胆怯地回答道,然后向旁边的小太监呈上了一块蓝色的玉佩。

太宗皇帝示意将那玉佩呈了上去,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玉佩很普通,蓝汪汪的佩身上刻着五个篆体字,“无可无不可”。

“这是什么东西?”太宗皇帝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将玉佩又放了回去,吩咐道,“拿下去好好查验来历,一定要将大理公主给我找回来!要是办砸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王性安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急忙下殿去了。

太宗皇帝心中异常愤怒,好不容易有个大理公主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当作人质,谁知道又被这些饭桶给看丢了,要知道现在大理国内也是一片磨刀霍霍的景象,仿佛就要动兵杀入中原,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大宋软禁大理公主的事情泄漏出去,还不成为对方出兵的借口啊?虽说淮阳王已经去了蜀中置制兵马,可是对方毕竟准备已久,事情究竟如何还很难预测,此时生事,确实也被动。

现在人居然被从皇宫里面劫走了,这不是公然向大宋国上下挑衅么?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宗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地扶手,气愤地想道。

左思右想,大理的事情始终是个祸患,过了一阵子太宗皇帝决定道。“王继恩,准备一下,换便装随朕出宫。”

“官家,要去哪里?内臣也好安排。”王继恩问道。

太宗皇帝本来是要说个地方的,可是看到周围几个小太监的耳朵都竖起老高。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问那么多做什么?走到哪里算哪里——”

“是!”王继恩将头一缩,心道今天皇帝的脾气果然不好,再也不敢多言,赶忙告退,下去安排车驾去了。

半个时辰后,皇帝的车驾就出了宫。

说是随便走走,可是车驾很自然地就来到了宰相赵普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无论是太祖皇帝还是太宗皇帝,都喜欢到大臣家中作客,这其中除了和谐君臣关系外。可能更多的是要对大臣地日常举止作一探究,颇有些窥私癖的嫌疑。

“皇上——”赵府的门官自然是认得皇帝的,眼见皇帝突然来访,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将中门打开,迎了进来。

赵普的府邸离皇宫很近,不过是一墙之隔而已。后院紧紧地靠着皇宫的菜园子,若非隔着一道高墙,来往起来倒是非常便利。

“皇上?”迎出来的赵普显得有些惊讶。却没有慌张,这种事情他早就经历的多了,两代皇帝一遇到什么烦心的或是开心的事情,常常都会来自己家里面转转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则平的府邸好像又有新气象啊!”太宗皇帝打量了一下周围,笑着说道。

“微臣的狗窝怎么能入得了皇上的法眼,也就马马虎虎吧。”赵普谦虚道。

瑞雪初晴,院子里面倒是非常清爽的样子。花花草草什么的自然是没有了,几枝腊梅倒是开的分外妖娆,给人一种涣然向上的感觉,令人耳目一新。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赵普的后院里,地方倒是够大,一眼望去,好大一片都是白茫茫覆盖着,其间还有几座亭台点缀,干枯的老树旁边有一口枯井。

眼前此景,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呐!太宗皇帝的心里面嘀咕道。

“则平,近来滇南形势有所异动,我当如何应对?”转了两圈后,太宗皇帝问道。

“陛下何须多虑?”赵普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有淮阳王节制蜀地,数万大军枕戈待旦,那些摆夷人能成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可是骤起刀兵总是令人忧心的。谦儿年级尚轻,主持一地军政已是吃力,若遇到突发情况,未免会手忙脚乱,叫朕如何能不担心?”太宗皇帝不是非常乐观,大理地处西南,交通不便,且多为蛮夷所居,中原王朝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统一过这里。

“皇上说地也是——”赵普心道,若不是因为你想废长立幼,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派淮阳王入蜀地?如今倒卖弄起父子情深的把戏来了。

“若是朕有意南取大理,朝中有谁可以为将?”太宗皇帝忽然问道。

“南取大理?!”赵普显然有些吃惊,诧异地望着皇帝,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想了半天后才说道,“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则平想来,朝中并无可以调遣之将!”

“怎么会呢?”太宗皇帝也很诧异于赵普这个答案,不由得反问道。

赵普笑了笑道,“陛下,滇南之地,始于大汉对西南夷地征服。三国时,诸葛南征,又巩固了对其统治,但是随后数百年的乱世,中原动荡,无暇理边,因此到了隋唐之时,对西南边陲的控制已经逐渐丧失了。随着六诏归于南诏,曾经强盛一时,令盛唐也束手无策。然而国终有衰亡,中兴六年,重臣郑氏篡位,此时南诏已然衰落,如中原有一强权,则正可兼并西南,金瓯重圆,但谁都晓得那正是唐朝气息奄奄半死不活之时,连河北都遍布独立的藩镇。怎可能还有余力顾及边疆?”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唐末的藩镇之乱,确实令整个中原元气大伤。

赵普见皇帝听得仔细,便接着分析道,“因此。西南地区只能在本地区内部完成政权更替。南诏后期。国内强族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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