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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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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进了陷坑中,立刻人仰马翻,整齐的队伍被扰得不成形状,源源不断的后续兵马很快将沟壑填了起来。
“该死的,居然没有城门?这叫什么城池?!”韩德让听到欲攻无力的部下传来的消息后,非常愤怒的甩着马鞭呵斥道,这个敌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估计他们的城墙不会夯得太结实,我们还是将骑兵收拢,开始攻城吧!”并立在韩德让身旁的耶律斜轸建议道。
耶律斜轸是萧绰的侄女婿,本身又是很有势力的皇族,算是萧绰的嫡系人马,可以倚赖的重臣,韩德让对他也礼让三分,闻言后点了点头,挥动令旗命令攻城。
强悍高大的契丹士兵们推着巨大的原木战车,喊着整齐的号子开始向小土城冲了过来,长达数丈的原木尖端狠狠地撞到了城墙上。
随着震天撼地的撞击声响起,韩德让和手下的将领们惊奇的发现,眼前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城墙崩溃的景象,不由得面面相觑地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城墙不是用黄土垒起来的么?”韩德让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得,抓着马鞭子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第十章 土崩瓦解
粗壮的原木撞在土城墙上,强烈的震撼感让站在墙头的人们觉得浑身在颤抖。
攻城的契丹士兵们并没有放弃努力,仍然坚持不懈的簇拥着原木继续向城墙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强大冲击,一辆又一辆的攻城车被撞毁,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木片,接着契丹人很快又补充上一批新的攻城器械,数不清的火把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七郎万万没有想到脚下的土墙居然有如此强悍的防御能力,禁不住夸赞道,“真是没有想到,契丹人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搞坏了肚子?要不怎么手软腿软,连一座土城也搞不定?”
我听了以后,险些被他气得吐出血来,搞了半天我这一番心血都付诸东流了!什么叫吃坏了肚子啊!
站在我们身后的亲兵撇了撇嘴,替我申张道,“七爷你这话可说错了,若不是六爷早有智珠在握,指挥若定,就这一座小小的土城,恐怕用不了两下就垮了!你看那契丹人的巨木,可不是一般的粗呢!”
“真的啊——”七郎百思不得其解,顿时觉得非常神奇,不由问道,“六哥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我看那些城墙,比用砖石砌起来的也丝毫不差!”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悠闲自得的背起手来,看那些契丹人攻城。
七郎很是郁闷的顺着我的目光向下看去,却见已经有不少的契丹士兵们架起了云梯,开始往城墙上面攀爬,企图登上城墙来肉搏,心里面立刻又悬了起来。
只是事情的变化却并没有遂了他们的心思。云梯才架到了城墙上面就滑了下来,试了几次才发现不对,一名契丹将领心中起疑,将手中的钢刀向城墙上插了过去,只觉得触手异常坚硬,抽回刀来一看,却见上面沾满了冰屑,再看那城墙的表面上,也是一层泛着白光的冰层,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急忙拍马返回,向韩德让报告。
“什么?在城墙封了冰层?难怪,却想不到他会使出这种法子来——”韩德让的脸色非常难看,依照他多年居住在北方的经验,冻土的坚硬程度,丝毫不比砖石结构的普通城墙差多少,看来要想在短时间内攻破这座小土城的想法,是要破灭了!
“杨延昭呀——”韩德让叹了一口气道,“老天既然生了我韩德让,为什么又降下你这等人物来与我作对?”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既然事不可为,是不是应该放弃攻城?”耶律斜轸在旁边问道。
眼前这座小土城,虽然规模不是很大,可是偏偏建在辽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若是无法将其攻破,契丹人在桑干河南岸就不会有立足之地,更不用奢谈挥师攻取大宋的太原府了,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难道就放过他不成?韩德让紧紧地抿着嘴,看着黑压压的土城和上面不时的站出来,轻松的用手中的铁钩子将辽军的云梯推下去的宋军士兵们,心中有一股气息难平,将手一挥道,“传令下去,继续攻城!将士兵们分成五个批次,集中力量专攻一处,不管收不收兵,我一定要看到这座城池坍塌在我的脚下!我们大辽的军队,从来没有攻不克的城池!”
得到了主帅严令的辽军官兵们立刻开始了疯狂的攻城行动,将所有的攻城器械都集中到了一起,开始在我们的对面集结。
“看样子情况不太妙!”七郎惊叫道,“他们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我看了韩德让摆出来的架势,心中也是一沉,若是辽军坚持攻城,就是再坚固的城池也会有沦陷的那一刻,更不用说我们这一座小小的土城,不由得苦笑道,“希望明天的不会太好吧!”
但是我也决不能合作社敌人的进攻而无动于衷,城头上面的宋军也开始了反攻,将一些滚木檑石砸了下去,破坏了契丹人不少的攻城器械,居高临下,毕竟占了很大的优势,辽军一时半刻也没有得逞,反倒是在城墙脚下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只是他们的攻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如同见了血的鲨鱼一般,越来越猛烈了。
天色渐渐得明了起来,太阳非常努力地从厚厚的云层里面露了出来,将它的光线毫不吝啬地洒到了大地上。
“糟了——”我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使。
照这个势头,估计到了正午时分,被冰层冰封的土城墙就会冰消瓦解,倒塌在契丹人的面前,到时候一马平川,并没有阻止辽军铁骑的障碍,势必会对我军造成极为不利的态势。
韩德让的心情却是好了起来,接过卫士呈上来的皮酒壶,将其中的烈酒猛猛地灌了一口用手中的马鞭指着面前的城墙豪情大发道,“儿郎们,皇帝和太后正在我们的身后看着我们呢!拿出你们的勇气来,正午时便要踏来此城,活捉宋军的皇帝大臣,为他们贺寿!”
辽军将士们眼见面前的土城墙上面的冰层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化,知道城破就在眼前,心跳顿时起了冲天斗志,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呐喊声。
看着士气如虹的辽军,眼见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举在脸侧,大声对将士们喊道,“弟兄们,时穷节乃现!保家卫国,就在此刻!建功立业,更待何时?我大汉子民,何时会屈服于异族人的武力之下?纵使今日身死疆场,也要化作一缕英魂!”手中的刀锋向前一指,口中喝道,“杀——”
“杀——杀——杀——”城头上面的宋军将士受了我的鼓动,跟着发出了低沉有力的呐喊声,立刻盖过了辽军发出的声音。
太阳终于爬到了头顶上,厮杀了一夜的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我们占据了地势之利,还稍微好一些,辽军的很多士兵们进攻的节奏明显的变慢了许多,倒在地上的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倾泄出来的鲜血在雪地上流淌着,就像一条红色的小河。
“喀剌——”一声闷响传了过来,我抬眼望去,只见东西的一堵城墙终于失去了冰层的保护,消融了的沙土再也经受不起剧烈的原木撞击,在一片尘嚣中坍塌下去,化成了一堆黄土。
“完了——”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是要面对一场真刀真枪的大厮杀了!我们这五六万人,最后只怕没有几个人是能够生还的。
辽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如同潮水一般的向着城墙的缺口处涌了过来,同据守在那处的大宋官兵们短兵相接,展开了近距离肉搏。
“王爷,末将请求出战!”耶律斜轸见城破就在眼前,见猎心喜道。
“准!耶律将军多多小心!”韩德让点了点头,中气十足的答道。
眼见自己一方已经胜券在握,韩德让的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也不禁为当初的毅然决断暗自短时间不已。幸亏没有退兵呀,否则还真的上了这些宋人的大当!嘿嘿,一座小土城洒上些水,也想蒙骗本王?真是异想天开!愚不可及!
“喀剌——”又是一片城墙颓然倒了下去,倒是砸伤了不少的契丹士兵,也算是为了主人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汗!
“杀——”我将手中的钢刀掷出,正中一名冲上前来的契丹将领的心口,然后抄起背后的长枪,从缺口处率先跳了下去,杀向敌人。
虽说双方的将士都已经非常疲惫,可是刀枪却是毫不含糊,身着皮甲的契丹士兵们如同蝗虫一般蜂拥而上,四周都是明晃晃的刀光箭影,盏茶的功夫下来,我的身上已经添了无数的伤痕,虽说并不致命,但是飙出来的鲜血却已将身上的战袍染得血红。
手中的大铁枪毫无窒碍的在我的身体前后来回扫动着,将一片又一片的辽军的性命将收割庄稼一般收走,我回头一看,小小的土城墙已经崩塌了有四五处,眼看不消半个时辰,就将重新化为尘土,不由得喟然长叹一声,看来这次终究是棋输一着,天公不作美啊!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我的手上加了一把劲儿,挑飞了身后悄悄地摸上来的一名契丹军官,重新闯入了敌阵深处。
韩德让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只见我一马光先的杀在最前面,异常勇猛,心中暗自赞叹了两声后,对周围众将说道,“那人便是宋军的统帅,名满天下的杨家六郎,你们谁为本王将其擒来?”
众将齐声应诺道,“何劳大王费心?末将等去去便成!大王且静候佳音便可!”
十几员将领催动战马,带着本部亲卫杀了过来。
一夜鏖战,体力上终究是亏了一些,虽然有体内的真气可恃,肚子里面却是没有了东西,空荡荡的非常难受,我只有拼命的挥动手中的长枪,以杀戮来压制饥饿的感觉。
一群将领围了上来,马匹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我的周围乱转着,刀枪剑戟轮番上阵,尽力向我的身上招呼过来,我的一支长枪已经舞到了极限,周围已经发出了破空的声音,一道实质化的白光枪气泛着蒙蒙的辉光,在上下窜动,不时的有对方的将士落马坠地,被纷乱的战马踩踏而亡。
“喀剌——”又是一阵巨响传来,城墙又有一部分崩塌下来,倒在了一片烟尘之中,我军的士气跌落到了一个谷地,反之,契丹人的热情更是高涨,就象一片黄色的潮水一般冲击着宋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势已去了——”我眼看已经无力回天,正准备命令大军放弃围堵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十几只猎鹰,在高高的空中盘旋着,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韩德让抬头一看,却是自己与京城里面用来传递消息的猎鹰,此时出现,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不由得将眉头皱了起来。
猎鹰很快的在大军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主人,缓缓地降了下来,站到了训养者的手臂上。
“大王,京城来的十万火急消息!”猎鹰的主人迅速将绑在猎鹰腿上的羊皮卷解了下来,送到了韩德让的面前。
韩德让将破卷接了过来,心里面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难道是萧绰的那个蠢姐夫又要作乱了不成?仔细地将那皮卷解开之后,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脸色顿时由方才的兴奋的红润变成了雪白,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洒在了那小小的皮卷之上,然后众将只听他发出了“啊——”的一声厉啸后,身子就身后一倒,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大王——大王——”身边的亲卫大惊,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一面轻轻地呼唤着。
韩德让面如金纸,半点血色皆无,一手掩着心口,声音几不可闻得向正在战场中厮杀的耶律斜轸指了指说道,“有请——耶律将军——”
耶律斜轸闻言大惊,立刻拍马赶了回来,跳到了韩德让的身旁。
“大王——你怎么样了?”耶律斜轸一手扶着韩德让的肩膀,一边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耶律斜轸是萧绰的侄女婿,算得上是萧绰的心腹,出发的时候,萧太后交代得非常清楚,一定要保护好韩德让的安全,出了问题提头来见,此时自己一方已然胜券在握,这位太后异常宠幸的王爷却出了岔子,自己即使打了胜仗回去,也是无法交代的,因此他的心中颇为忐忑。
韩德让无力的挥了挥手,轻轻地对耶律斜轸道,“回师——即刻——”
“大王——”耶律斜轸大惊,比之方才也差不了多少。
韩德让勉强摆了摆手,阻止了耶律斜轸的话头儿,一扭头命人将那份消息递给了耶律斜轸,耶律斜轸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大叫起来!
上面的字迹非常简单,只有几个,但是每一个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敌军突至,南京危矣!速速回援!”
下面是枢密院、兵部、吏部、南院大王行辕等密密麻麻的印章和火漆印记,还有契丹贵族专用的花样文饰,显然不是伪作的。
即便是京城被围,韩德让也决不至于如此反应,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上京有失,损失的绝对不是萧绰和韩德让的势力,他们两个人只会拍手中好,然后义正词严的率领大军挥师北上收复失地,借机扫除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以救世主的形象成就一番不世的功业。
可是,南京城里,却是玉田韩家的根基所在,大辽几乎一多半的粮草辎重兵马器械都囤积于此地,若是南京有失,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败涂地,甚至连角逐帝位权力的最后一点资本也全数失去,他如何能不着急?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本来占据了优势的契丹大军忽然调转了马头,没命的向北方狂奔而去,十万大军迅速的撤出了战斗,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与辎重还有那些受了重伤无法移动的士兵们。
几员宋将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惊奇的问道,“大帅,他们怎么撤了?”
“六哥,他们怎么撤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七郎也拍马飞了过来,有些喘息地追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都不希望他们撤兵啊?”我将手中的长枪一把扎在雪地上,微微地笑着说道。
“大帅说笑了——”几员大将呵呵地笑着答道,“若是他们再多坚持上一刻钟,恐怕我们就坚持不住了!你看那些城墙,基本上都变成烂泥堆了!”
我回头一看,长达数里的土城墙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融化的冰水滴答滴答的淋了下来,黄土终于不能再保持原来那坚硬的外壳,一片接一片的倒了下来,化作了一堆堆黄泥。
“他们也算是为国尽忠了!”我看着那一堆堆的黄泥,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心里面充满了沧桑的感觉,短短一夜,倒好似是过了数日一般,直到现在,才感到浑身的肌肉骨骼都在颤抖着,显然是有些脱力了。
“大帅,他们还会回头么?”一名将领望着契丹人远去的烟尘,有些失神的问道。
本来这句话是不该问的,因为没有人能够肯定这个问题,除了契丹人的统帅韩德让,但是我再带给大家的惊奇使众人对我产生了近乎迷信一般的崇敬,因此才会这样问我。似乎对于一个可以在一夜之间建起一座雄城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他们么,应该是不会回头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六哥,你怎么知道的?”七郎越发奇怪起来,同样的,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因为——”我故作深沉地沉吟了一下,然后不能自抑的厉声笑了出来,“他们的老窝被我们给端啦——”
第十一章 偃旗息鼓
梁兴初的水师终于没有辜负我对于他们寄予的厚望,在最关键的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将我们已经铁定的败局给扭转过来。
按照我与他当日的定计,苏州水师一路北上,经由海河口一路北上,打了大辽一个措手不及,又有谁能想象的到大宋的水师居然会不辞千里的悄悄摸了过来,深入大辽内地朝廷突然打击呢?
再加上新制造出来的那些冲天雷霹雳火之类的新式武器发威,南京城中的契丹权贵们惶惶不可终日,拼命将兵力收缩以宿卫南京,将一大堆的求援信发了出去,却不知道其实大宋的水师虽然声势浩大,人数却只有区区不到万人左右。
梁兴初对于我的意图领会的非常透彻,采取的是集中兵力打击和见好就收打了就跑的策略,一路上走走停停,专拣对方实力薄弱的位置痛下杀手,因此辽人惶恐异常,又摸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想干什么,惟恐南京有失,不得已向在外的大军发出了求救信,他的使命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当我把契丹人被打退已经回师南京的消息用快马送回太原府的时候,满城皆是喜庆之色,鞭炮响了整整一天,本来已经惊慌失措的大宋君臣们终于将悬着多日的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面。
君臣们先是庆贺了一番后,太宗皇帝有些感慨的说道,“六郎果然不负朕托啊!”
被人撵着打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太宗皇帝至今还清楚得记得当日自己一行人等在数十万辽军的围困之中,仓惶出逃的狼狈景象。
“陛下,如今我军勤王之兵已经陆续到达,辎重粮草不可尽数,后援实在强大,再加上杨大人新胜契丹大军,士气正旺,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臣等建议皇帝再度北伐,一举收复幽云故地!”话不多久,便有太子洗马王钦若进言道。
太宗皇帝是天生的耳根子软,一被眼前的胜利景象所迷惑,再听到小人的几句奉承之言,立刻又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不觉有些意动起来。
礼部侍郎李至大喝道,“此事万万不可!”
群臣一听,不觉都皱起眉头来。
本来李至身为参知政事,就已经是身为宰相的重臣了,可是上回就是因为反对出师北伐,才被恼怒的太宗皇帝给罢了相,打发到礼部的闲散职位上,时间还没有过了两个月,偏偏他又在皇帝的兴头儿上泼冷水,戳皇帝的痛脚,这不是自己找难受么,众人都纷纷替他捏了一把汗,天知道皇帝会不会恼羞成怒,一声令下将他推出午门去砍了。
一直将皇帝护送回太原府行营的宁化军节度使崔翰见状,忍不住站了出来,对太宗皇帝行了一礼后进言道,“陛下,如今北方局势异常复杂,虽然敌军已退,但是形势还无法预料,以臣的拙见,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这个——”太宗皇帝虽然有些急功好利,甚至于有时候有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但却不是太昏庸的皇帝,宁化军节度使崔翰为人忠心耿耿,一向勤于王事,这次又是第一个驰援他的地方大员,太宗皇帝对于他的意见总不好当面否定,想了一下后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崔卿以为应该如何应对呢?”
“以微臣的愚见,不如立刻诏行军大总管杨大人回行辕述职,再作决断!”崔翰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考虑到我身处前方,应该对契丹人的动向比较熟悉一些,于是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如此一来一返,又要耽误不少时间啊——”王钦若见皇帝的心思又转了,有些不快的在一旁低声嘟囔道。
太宗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对着崔翰点了点头道,“就依崔卿之议,速诏杨延昭回师!”
“臣等附议!”多数大臣们都纷纷表示赞同,剩下的几名持不同意见的也没有再敢多说什么,就此作罢。
王钦若有些怨恨的看了看宁化军节度使崔翰,冷冷地哼了一声,随着众大臣一起下殿去了。
崔翰看在眼里,心上并没有在意,他手握重权,又是外戚,却是不曾将一个小小的太子洗马放在眼睛里面的。
接到皇命的时候,我正在桑干河南岸指挥众人构筑工事,一座永久性的防御工事,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辽军一撤,后方的民夫也渐渐的跟了上来,几十万人同时开工,场面倒也热闹非常。
探马已经飞骑传来两百里外的急报,契丹人果然是走了个干净,最后的人马也退回了大同和阳高以北,进入了防御阶段,辽军主力则全速向不收缩,急援南京老巢。这样一来,北方原来属于大辽的应州等桑干河南岸的大片土地,暂时都落入我宋军的实际控制之中。
随同皇帝的使者前来宣诏的还有两名将军,都是四十开外了,受命来接管我手上的军权,将大军安排好之后,我同七郎一起,带着老令公的遗体,用棺木装殓了,一同向太原府行去。
风雪依然不止,路上皆是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远山都披上了银装素裹,天地之间顿时显得格外辽阔空旷,被大雪覆盖的,不只是田野和山峦,也包括人世间的一切丑恶。
“六哥——”七郎的斗篷上尽是白雪,将脸色遮了起来,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若是回了家,如何向母亲大人交代?”
我的耳朵格外敏锐,听得七郎的语气虽然尽量保持冷静,一丝微微的颤抖还是将他此时的心境表露无疑,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声。
历史的宿命终究是无法扭转,杨家一门中的精锐,经此一役后损失过半,即便是老四与老五能够如我所知的从乱军之中存活下来,可是一个投敌,陷入了契丹人的脂粉陷阱,另一个出家,看破红尘丧失了血性,纵然活着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唯一能够使我有所安慰的是,七郎终于从这场劫难中逃了出来,虽然还不知道以后的情况如何,起码现在对于我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包括老令公在内,杨家战死的四人也是杨家在朝中地位最为显赫的四个人,经此一役,丧失殆尽,天波府一下子就沦落为大宋朝的二流门第,若不是我带着七郎将江南经营得有声有色,同时又在京师内外广结善缘的话,后果实在堪虑。
我将斗篷上面的帽子掀开,撩到了后面,露出了脑袋来。身上蒸腾着的热气将飘落的雪花顶得向四周飞去,就是落不到头顶上,犹如在头顶上搭了一把小伞一般。自从那日为了解救老令公冲冠一怒后,似乎一身修为又有所突破,原本非常平和的性情也变得有些狂躁起来,若非我平日的性情就很澹泊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爹他一生都是为了防御契丹人的进犯而战,数十年来无一败绩,今日战死,非战之累,也不过是人祸而已,且看他临终前已经放下一切,惟有对母亲大人有所牵挂,便知他已经看破了这尘世的纷纷扰扰,一切都淡了!”我将手扶在露着本色的棺木上,有些感慨的说道,“母亲大人经的事情也比我们多得多,平日里面老爹都在北疆军前驻扎,整个天波府都是她在一力担当,或是说天波府里面能有一个冷静的人,我看非她老人家莫属了!”
七郎也将斗篷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了面目,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脸色有些微微的灰白,紧紧的跟在我的身旁,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马继续向前走去,良久无语。
“爹爹之死,与那昏君不无关系!若不是王洗在他左右搬弄是非,爹爹也不会去做那有去无回的事情,仅凭我们杨家的子弟兵,从契丹人的包围中脱困,并不是什么难事!”七郎忽然有些愤然的说道。
“噤声——”我听了之后脸色忽变,连忙出言喝止道。
看了一眼左右,除了自己的子弟兵们,并无其他的碍眼之人,心中才略略有些安定下来,一面对七郎教训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谨记着这句老话!朝廷的事情,不要枉自议论!”
七郎见一向对他关爱有加的六哥居然呵斥他,不由得有些吃惊,不过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肯定是有些不服气。
我见七郎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存有怨气,不由得长叹一声,缓了缓口气,温言说道,“有些事情,你还理解不了,官场的险恶,又岂是一两句话所能说清楚的?我们天波府平时固然风光无限,可是也最容易招人妒忌,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老爹他一向耿直,得罪了同僚也是意料中事,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把这场子给找回来!”
七郎认真的点了点头,表情渐渐地稳定下来。
“还有些事情,唉——”我想到了杨继业战死的另外一个原因,心中不由得又起了波澜,不过考虑到七郎太过冲动,若是知道了老爹的死可能是皇帝下意识的造成的,还不直接一人一马杀回去呀?因此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秘密留到心底。
人马行以代州城外的时候,我们蓦然发现在官道两侧早已经围满了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官吏士绅,黑压压的人头攒在一起,如山似海。
行不了两三步,便有众人冲将上来,扶着灵柩一路向前行去。
杨老令公久在边关,杨家防御契丹人也不是一代两代了,因此地方上很是受了不少的恩惠,此次杨家一门老小折戟沉沙,令公战死,七子去其五,遭受了空前的重创,最过心痛的并非是朝廷或者皇帝,而是这些平日里面受惠最深的平民百姓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来。
杨老令公虽然并没有在北汉亡国时殉国,做个封建统治者眼中的忠臣,可是他却早把自己的一生甚至是自己儿女的一生都奉献出来,来维护这些最不起眼的平民百姓,着实可钦可佩,早已经胜过了什么武圣关羽或是其他什么被高高的供在神坛之上的人们。
民族英雄,他当之无愧!
“我有生之日,必然将这些只会牧牛放马四处劫掠的家伙给收服了,以慰你在天之灵!”此刻我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忍不住对着天空说了出来。
旁边有几个亲兵听到了我的话,不由得都有些惊奇,怔怔地向我望来,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么一个稳重如山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一次见到了太宗皇帝的时候,我发觉他的身体有些不太好了。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在突围的时候受了风寒,或者是被接连几次北伐失败给打击得萎靡不振,总之,出现在我面前的太宗皇帝的脸色有些微黄,偶尔还轻轻的咳嗽一两声,神色有些不济。
太宗皇帝是在私下里接见我的,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一些,也说不上来是欢喜还是哀愁还是其他什么了,而我却在其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不由得有些狐疑起来。
“你回来就好——”太宗皇帝有些犹豫,沉吟了良久后才接着说道,“今次北伐失利,皆是朕的判断失误,朕当下诏罪己!杨大将军为国尽忠,乃是我大宋文武百官的楷模,应当褒奖!你杨家父子,皆为大宋之干臣,朕定然要好好的重用!”
我一面口中诚谢,心中却感到有些惊异。
一般来说皇帝作为权力的集大成者,一言九鼎,转瞬之间就可决定普通人的的生死荣辱,又怎么可能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还如此情真意切的向臣下表露心迹?
果然太宗皇帝还没有说了两句抚慰的话后,立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温言说道,“昨日众臣聚议,谈到契丹人退去后,北方空虚,有主张乘胜进攻的,也有主张维持现状与之交好的,不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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