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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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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格勒倒是很沉着,如果是喇嘛劫持了孩子,一定会去布达拉宫,我们马上去问问。

格勒上山去了。扎西在布达拉宫的后山门前急得来回踱步,他不时地朝里面张望,心中懊悔不已。没一会儿,格勒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他一脸沉重地说:“我见到大堪布了,他说去闹校的喇嘛是来了,拿着一个足球来告状,说像佛头,但绝对没有劫持孩子。”

“啊?那兰泽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大堪布很生气,说这简直是对佛门的诬蔑。”

“不是他们,会是谁呢?”

“姐夫,你别急,大堪布的话我们要信。如果他们想用孩子来要挟噶厦政府,他们不会瞒而不报。噶厦不知道,他们劫了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兰泽不是学校的学生,他们劫兰泽,对关闭学校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就怪了,到底是谁浑水摸鱼呢?”

“他们为什么只劫兰泽一个人呢?是针对我们的?”

“会不会是仁钦?我们前几天整治了他,他报复我们。”

“他刚输了官司,这不是惹火烧身吗?太冒险了。……也没有目的啊,就为了治口气?不可能是仁钦,他们父子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那兰泽能在哪儿呢?”

卓嘎和占堆听说兰泽不见了,两个人便风风火火地朝德勒府赶来,他们在门口遇到了收债回来的旺秋。三个人刚到府门前,就看见有人朝大门射了一支箭,箭上还挂着一块布条。德吉听到消息从楼里跑出去,到门前查看。

旺秋上前拔下箭与信,看了看,说:“少奶奶,这布条……是小姐衣襟上的。”

德吉一看,果然是。她忙说:“快,快,看上面写着什么?”布条上写着:拿一千现洋来赎你家小崽子,不许报官府,否则把她宰了。

德吉慌了,她说道:“这是绑票,兰泽被马贼绑了……”

这时,扎西和格勒也赶了回来。格勒一边琢磨,一边说:“拉萨也会出这种事儿?敢劫贵族,好大的胆子。”

德吉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她有些不能自制,疯癫地说:“他们是要钱吧,给他们,要多少,给多少。”

扎西一脸痛苦,他搂过德吉的肩膀,安慰道:“德吉,你冷静点儿,我去把人赎回来。”

“旺秋,去准备钱,快去!”德吉痛苦地吼着。

格勒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布条,不解地嘟囔:“怎么光要钱,没写送钱的地点啊。”他决定去一趟小学校,了解情况。

天渐渐黑下来,德吉不吃不喝,坐卧不安,她突然起身往外走,扎西追上去拦住她,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兰泽。”

“你去哪儿找,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也不能就这么在家里待着?我的心都快碎了,我要找我的女儿!”

“德吉,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啊。”

“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女儿在他们手上,谁知道他们会对她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

“他们要的是钱,在拿到钱之前,兰泽应该是安全的。”

“他们要钱,我给,别说一千块现洋,就是一万块,要我的庄园,我都给他们!可他们为什么不说钱送到哪儿,送给谁!”德吉歇斯底里地刚说完,就见格勒从外面回来了,她赶紧迎上去,急切地说:“有消息了,有消息对吗?你是警察,你有办法,你快告诉阿佳啦。”

格勒为难地说:“学校里有个孩子看到了他们,喇嘛闹校的时候,两个外地人趁乱把强巴骗走了。”

扎西疑惑地问:“两个外地人?”

“我带着那个孩子在拉萨城里城外转悠到现在,也没发现那两个人。”

“当时院子里有那么多孩子,都是贵族家的子弟,他为什么非劫兰泽呢,兰泽有强巴陪着,这是最不容易得手的。”

“你觉得他们是有针对性的。”

“当时我也在场,绑匪不会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

“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这两个人的背后,肯定另有主谋。”

“谁呢?”

“说不好。但肯定不是为了劫点儿钱财,他们另有目的!”

格勒思索着,突然,院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响。所有人一惊,大家不约而同地拥向院子。

旺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石头上绑着一卷藏纸。德吉着急地说:“快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旺秋打开后,念道:“明天太阳露头的时候,把钱送到南山的窝风口。”

德吉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把将信抢过去,看了又看。然后吩咐道:“旺秋,你赶紧去准备钱,一个子儿都不许少。”

“啦嗦。”

“这回可好了,只要他们露面,兰泽就有救了。”

帕甲从外面匆匆进来,他直奔土登格勒,在他耳边低语:“送信的逮住了,是一个小乞丐,绑匪给了他一块骨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兰泽和强巴被囚禁在乡下一个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兰泽的脖子上系了一条拴狗的皮项圈,连着链子的另一头锁在屋子中央的柱子上。强巴四肢被抻开,绑在门框上。兰泽往强巴这边挣,但链子不够长,够不到强巴,她哭哭啼啼。

两个绑匪,一个在磨藏刀,一个在喝酒。喝酒的绑匪见兰泽哭闹,烦躁地骂道:“再哭,再哭我把你的嘴豁了,烦死人啦!”兰泽不理他,依然哭着。

另一绑匪火了,拎着刀冲过来,拽起兰泽把刀在她脸上抹,吼着:“憋回去!”

兰泽惊恐万分,瞪大眼睛,抽泣着。强巴哀求道:“二位大爷,让我哄小姐吧,你们别吓着她……”

“闭嘴!”绑匪把兰泽往地上一扔,举刀冲着强巴的胳膊就捅了进去。强巴惨叫一声,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兰泽吓坏了,不敢哭了。

第二天一大早,旺秋让刚珠和几个奴仆把两个装银圆的袋子搭在一头骡子身上,他们准备出发去赎兰泽。德吉不放心,也要跟着去,扎西劝她在家里等消息,去的人太多,会把绑匪惊了,他又吩咐旺秋在家里陪着少奶奶。格勒打扮成管家的模样从楼里出来,他催促道:“抓紧时间吧,天快大亮了。”

德吉一见格勒要去,冲他起急说:“格勒,你不能去。绑匪知道了,不得了。我不在乎钱,把钱给他们,把我的兰泽换回来就行。”

“阿佳啦,如果把钱给他们了,他们不放孩子怎么办?”

“那怎么办?他们不让报官。”

“德吉,必须让妹夫一起去。跟绑匪没有道理可讲,那伙人很疯狂,我们必须做到有备无患,才能解救兰泽。”扎西说。

“如果他们发现警察,兰泽就危险了。绑匪什么事儿都会干出来的。”德吉担心地说。

“所以,我必须去。阿佳啦,兰泽也是我的外甥女,你要相信我。”格勒劝说。

德吉无言以对,但依然心情忐忑。她看着扎西和格勒带着人走了,一阵头晕,靠在了门框上。

拉萨河对面的山坡上一个牧羊人正赶着一群山羊,在缓缓地移动。山角上挂着经幡,经幡随风飘动,呼呼作响。扎西和格勒、刚珠牵着骡子奔这儿而来,格勒与不远处的牧羊人遥遥相望,暗暗点头。原来,牧羊人是帕甲。

扎西四下张望,说道:“信上说的地方,应该是这儿。”

刚珠忧心如焚地问:“他们会来吗?”

“不知道,等吧。”

格勒朝山下的路边望去,山角下只有一个伪装的警察正在捡柴火,四下里静悄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也没有人来接头。格勒观察了一下,说道:“我估摸着,今天没结果。”

刚珠气愤地说:“这帮该下地狱的混账,这不是诓人吗?等我抓住他们,非剥了他们的皮!”

扎西坐在草坡上,手里拿着两块石头,轻轻地敲打着。

“少爷,我的少爷,您就别在那儿敲了,快想想辙吧。”

“你有什么辙?”

“我有辙,还问你吗?”

扎西看了看手里的石头,扔出老远,起身说道:“走吧,回家。”

“啊?这就回家啦?小姐怎么办?”

“小姐在哪儿?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赶紧,牵骡子。”

格勒也起身,随扎西下山,他一边走,一边说:“姐夫,你觉得马匪今天是试探性的?”

“我压根就不相信他们今天会来取钱,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此。”

“你心中有谱啦?”

“还是那句话,学校里那么多贵族子弟,他哪个不能劫,却偏偏选中了兰泽。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兰泽的姨父?你可是负责拉萨治安、侦匪缉盗的警察总办,他们这不是找死嘛。”

格勒赞成地点了点头,琢磨着。

德吉等在家里,她跪在佛龛前祈祷,一直抽泣着。旺秋见状,上前把她扶到卡垫前坐下。德吉坐立不安,心惊肉跳地说:“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不吉利。”

“少奶奶,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会吗?你有预感?”

“少奶奶,打死我,我都不敢往坏里想。”

“你是说,小姐接不回来啦?”

“回得来,回得来。小姐是有造化之人,一定会化险为夷。”

“我给马匪钱,他们没有道理不放我的女儿。”

“我是担心……少奶奶,您记得绑匪的信上说,不能报官府……”

德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惊胆战说:“对啊,那些警察被绑匪发现啦?”

旺秋懊恼地说:“我真后悔,您不让警察去,我怎么就没体谅您的心思。我再多一句嘴,那群呆头呆脑的家伙就去不了了,说不定,小姐早就到了家,我正侍候你们娘俩坐这儿喝酥油茶呢。哎哟哟,怪我哟,怪我。这么大的事儿,哪能听一个外人的,小姐是您的心头肉,可在他的心里能有几斤几两啊。”

“一定是马匪看出了破绽,吓得没敢来。坏了,坏了,一定坏事儿了。”德吉说着,起身要往外走,她头一晕,差点儿没摔倒。

旺秋马上搂住她,说道:“我说少奶奶,您慢着点儿,慢着点儿。……有事儿,我腿脚快,我去,您这两天熬的,整个人都软了。我看在眼里,心里揪得慌。”他把德吉扶到卡垫上,骂道:“这个该死的扎西,瞧他把少奶奶害的!”

扎西回来了。德吉扫了他们一眼,怨气十足地说:“小姐没回来?”

扎西宽慰她说:“德吉,你别太担心,小姐不会有什么危险,坏人总是怕好人的。绑匪今天没有露面,是因为胆怯。我们担心兰泽的安危,绑匪担心拿不到钱,或者拿到钱,被警察抓了,他们比我们焦虑。”

“你还挺了解绑匪的心思。”

“我们现在要以静制动,他们还会来的。”

“绑匪要是不来呢?”

“不可能,绑匪要的是钱,不是孩子。我判断,马匪没有拿到钱,不会伤害小姐的。”

“你的判断?你带兰泽去学校的时候,怎么没判断!兰泽现在在什么地方,在谁手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说判断,自以为是!出去,滚出去……都滚出去!”

扎西站着没动。旺秋冲他嚷道:“少奶奶让你滚出去!滚,滚滚。”

扎西无奈,只好转身出去了。

旺秋凑到德吉跟前,劝说:“少奶奶,气大伤身,跟他生气,您多不值啊。”

德吉冲他摆了摆手,旺秋见她脸色带怒,也退了出去。德吉拿起床上的藏装洋娃娃,端详着,突然抱在怀里,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十三章 脚下的石头越上了额头

佛堂的门被咣的一下推开,旺秋气势汹汹地进来。扎西正坐在卡垫上一边喝着酥油茶,一边冥想着,他被吓了一跳。旺秋蹿到他面前,数落道:“哎哟,你也能喝得下去,嗞溜一口,嗞溜一口,不怕这酥油茶呛死你。”

扎西不温不火地回敬了一句:“街上的野狗怎么窜到我屋里来了,咬人呢?”

“我恨不得咬你一口。你要不带小姐去学校,哪有这事儿了,我们全府上下被你一个人害死了。少奶奶心都碎了,你还在这儿喝茶,好意思!”

“这事儿是怪我,我认罪,你说吧,管家老爷,怎么惩治我?”

“你在我们家装大爷的日子也快到头了。那么大个人,连个小孩子都护不住。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说旺秋,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说吧,何必阴阳怪气的。”

“哟,还理直气壮的。你在我们府上,现在除了添灾祸,什么正经忙也帮不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呀,赶紧回庙里念经去吧。”

“你要轰我走?”

“你还想赖在我们家一辈子。你也不想想,德勒府就缺你这块料?我要是你啊,给少奶奶惹了这么大的祸,我就冲着大昭寺门口那块碑,一头撞死算了。”

“行,我这就去撞死。”扎西起身,出了佛堂。

扎西穿过喧闹的八廓街,拐进一个宽敞的胡同,来到雍丹府。他向土登格勒要了三个人,他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待时机,准备行动。

几天来的提心吊胆和高度紧张,使德吉憔悴了许多,她颓废地倚在卡垫上思摸着。正在收拾屋子的仆人,不小心弄出点儿声音,旺秋忙说:“毛毛糙糙的,走,走,都走!”

仆人们出去了。德吉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哭着说:“老爷不在了,少爷也不在了,我只有兰泽这一个骨肉,如果她也出了事儿,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少奶奶,您可别往绝路上想,那可真遂了那伙贼人的心愿,他们天天念经拜佛就求着这一天哪。”

“旺秋,你这话什么意思?”

旺秋递上手帕,德吉擦了擦眼泪。旺秋又递上茶,说道:“少奶奶,您多少喝上一口,润一润。”

“旺秋,有话你就说吧,别东绕西绕的。”

“少奶奶,我一直在琢磨,是什么人给我们德勒府使绊子?拉萨有钱的人家多了,他们为什么偏瞄上我们小姐?”

“你觉得是谁?”

“少奶奶,我说不好,乱说。要是说错了,您就掌我的嘴。”

“你别吞吞吐吐的,说,你到底怀疑谁?”

“家贼难防啊。”

“我们家里人?”

“他也算不上家里人……会不会是扎西喇嘛。”

德吉一惊,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是他呢?”

旺秋分析说:“少奶奶,您想啊,仁钦父子现在也消停了,不再为难我们,扎西喇嘛心里很清楚,他在德勒府已经没了用处,他的去留不是已经明摆着吗?扎西是农奴出身,一个下等人,摇身一变,成了上等人,在德勒府这段锦衣玉食的日子,他做梦都想不出那么多花样来,可是现在,竟然天天享受着,连少奶奶您都得对他少爷长少爷短地叫着。这种神仙的日子,他能舍得?他能不动动脑筋……想个法子留下?”

“就算他想留下,跟小姐有什么关系?”

“少奶奶,您想啊,我们德勒府里里外外都认为扎西就是其美杰布少爷,雍丹府的少奶奶、少爷,还有噶厦政府也都信以为真,全拉萨还有谁会怀疑他呢?这家里,只有您、我、刚珠,知道他是假的。他留得下留不下,那还不是您说了算。扎西要想霸了咱德勒府,少奶奶您……可是他最大的障碍。”

“照你的说法,他把我除掉不就完了吗,绑了小姐又能诈去多少钱财?”

“对您太明目张胆了,闹不好,他自身难保。扎西那么诡计多端,他不会冒这个风险。所以,绑小姐是假,打击少奶奶您才是他真正的用意。您要是扛不住,像现在这样,不吃不喝,再一病不起……到时候,德勒府上下拿他可真是没辙了!这个臭喇嘛,真的也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了。我一个管家的话,又有谁能信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些天,我每天提心吊胆,不敢离开您半步,就是怕您有什么不测……扎西喇嘛就真成了德勒少爷了!仁钦噶伦厉不厉害,才智过人,他都斗不过扎西,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少奶奶,我都不敢往下想啊,多想一点,我这后脖颈子都冒凉风。”

德吉愣住了,想了想,疑惑地说:“扎西曾经要走,是我把他留下来的。”

“那是他在探您的口风,您还真信?扎西是我从江孜弄来的,可是我们对他的底细确实是一无所知。他这些年四处游荡,在印度参加过雪山什么来着……反正是革命党,这您知道。什么叫革命党,革谁的命,那些穷骨头贱命的东西,就是要革我们大贵族的命。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德吉倒吸了口冷气,想了想说:“旺秋,你去把扎西叫来。”

旺秋故作惊讶地说:“噢,我忘了告诉您,他不在。”

“他不在府上?去哪儿啦?”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还是院子里的下人告诉我的。他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了,根本没把我这个管家放在眼里。……少奶奶,有件事儿,我一直不敢跟您说。”

“你说。”

“前段日子,您去雍丹府串门,扎西逮着您不在家的空当,他也溜了出去。我去接您回府的时候,在路上碰上了。您猜怎么着,他跟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合计什么事儿。”

“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当时我想,他能跟汪丹和洛丹背地里有勾结,这女的肯定也是他们一伙的,革命党吧。”

“后来呢?”

“后来,我好奇,也不放心,就悄悄地跟了他一段,发现他和一伙外地人见了面。那些人里没有汪丹和洛丹,是另外一帮子人,我看扎西和那个女的那个亲近劲儿,关系非同一般。”

德吉听了有些害怕,责怪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旺秋解释说:“我当时想,可能是革命党的事儿,跟我们家也没多大利害关系,一忙乎就给忘了。”

“旺秋,你现在就去,叫上刚珠,分头去街上找他,看他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旺秋和刚珠一起出了德勒府,旺秋吩咐他:“你去八廓街转一转,我去外廓那边,我们分头去找。”

“啦嗦。”刚珠答应着,走了。

旺秋见他走远,又朝四下打量了一番,也快步地走了。

刚珠在街上转悠了一炷香的工夫也没有看到扎西,却撞到了土日头人,刚珠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到了一边。土日头人沿街走去,刚珠悄悄地跟上了他。土日头人到了一个街口停住了脚步,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人。刚珠躲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最后,土日头人进了一条胡同,被旺秋一把拽进一个小院里。

刚珠寻寻觅觅地过来,他四下张望,没看到土日头人,走了过去。

旺秋质问土日头人:“你怎么才来?”

土日头人回答说:“我在这儿转悠半天了,拉萨我又不熟,你说这个地方,我哪儿找得着啊。”

“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人,你就不能换套衣服!”旺秋看着他,不满地说。

“怎么那么啰唆,我又不在城里,谁也看不到我。旺秋管家,你能不能快着点儿,我那几个兄弟都是粗人,急脾气,等了这两天,有点儿烦了。”头人烦躁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抬价钱?”

“这回来拉萨我才知道,警察总办雍丹少爷是那孩子的姨夫,这不是在老虎嘴巴子上拔须子吗。”

“你怕啦?”

“我土日头人怕过谁,但这单活儿,确实太冒险。”

“好,好好。事成之后,我给你加这个数。”旺秋冲他做了一个手势。

“管家老爷就是大方。”土日头人笑说道。

“但我跟你说清楚,不能伤着我们小姐一根汗毛。”

“我知道,小崽子整天又哭又闹,烦死了!”

“烦什么烦?好吃好喝给我侍候着,听明白了吗?上次你可是骗了我,明明跑了一个,你竟然跟我说全解决了。”

“有这事儿?”

“还敢嘴硬,刚才你就被那小子盯上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可能马虎了,马虎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下面的事情,一定照我说的去办,不能再出一点纰漏。”

土日头人嬉皮笑脸地应承着:“那是,那是。”

刚珠跟丢了土日头人,他又来到街上四下张望,忽见扎西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刚珠追上来。扎西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去啦,跑得气喘吁吁的?”

“少奶奶让我去街上找你。”

“绑匪又来信啦?”

“不是。好像是旺秋……不知道他在少奶奶那儿嘀咕了什么,你要多加小心。少爷,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您还记得上次,我死里逃生的事儿吗?”刚珠痛苦又恐惧地说,“杀我们伙计的土日头人来拉萨了,我刚才在街上碰到他了。”

“你没看走眼?”

“绝对没有,我不知道他跟小姐的事儿有没有联系。”

“他在哪儿?”

“他在城北的外廓路上,我当时看到他,开始还挺害怕,后来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结果,他钻进了一个胡同,不见了。”

扎西琢磨着,警觉起来,他对刚珠说:“这件事儿,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讲了,包括少奶奶。”

扎西和刚珠回到德勒府的时候,德吉正把一托盘银圆端到桌子上,冲着旺秋嚷嚷:“你跟着我转悠什么?快去拿钱,去!他们要多少,我给,我都给他们!”

旺秋一脸无辜地说:“少奶奶,这些赎金够了……真的够了。”

德吉把手中的托盘和银圆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着:“这是赎我女儿命的钱,我说不够,就不够!你去库房取钱,马上就去!”

旺秋无奈,扭头朝外面跑去,与走到门口的扎西撞了个满怀。旺秋被撞了一个趔趄,他骂道:“哪个该死的,不长眼!”

扎西不解地问:“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呢?德吉,这是怎么回事儿?”

德吉抓起一张藏纸和一缕兰泽的头发,摔在扎西的面前,一脸怒气地说:“你还问我,都是你干的好事儿!”扎西一见头发上有兰泽的头饰,惊讶。他拿起信来读。

旺秋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怀好意地说:“你上次带着警察去赎人,马匪全看见了。把他们给惹急了,说我们坏了规矩,这回送来的是小姐的头发,你看少奶奶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扎西看完了信,却说:“少奶奶,这信上把赎金涨到了两千,不是坏事儿。”

“你说什么?”

“你别急……从信上的口气看,小姐应该安然无恙。”

“这张破纸能说明什么?它什么也说明不了!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在乎钱,他要多少,我给他,只要他别伤害我女儿,把我女儿放回来!”

“这个我明白。德吉,他们已经开出了价码,马上就会通知我们送赎金的地点和时间,到时候,我见机行事……”

“你还要去和他们争个高低?那只会把事情再次搞砸!”

旺秋借机数落扎西,他挖苦地说:“别逞英雄了,我看你就免了吧,这世上的绑匪都是不要命的货色,这回,哪怕出一丁点儿的差错,我怕他们恼羞成怒,你害的可就是小姐的性命。”

“这次我去,不用你。”德吉坚定地说。

“我陪少奶奶去,你就留在府上当你的少爷吧。我和少奶奶倒让你看看,拉萨真正的贵族是什么做派,没你瞎掺和,我们一定顺顺溜溜地把小姐接回来。”

德吉定了定神,说道:“扎西,我想好了,小姐的事儿,不需要你再插手。”

扎西看着她,想了想说:“既然少奶奶已经决定了,我还是走吧。”

“走,去哪儿?”

“我本来就是一个云游的喇嘛,当然四海为家,继续去游荡了。”

“你已经想好了……要离开德勒府?”

“我留下来,毫无用途,何必等到少奶奶对我彻底厌烦了,再赶我出门呢。”

“这种时候……小姐还在绑匪的手里,你就忍心撒手不管?”

“这几天,我理不出一点儿头绪来,确实束手无策。旺秋管家和少奶奶对我心怀不满,实在是情有可原。现在离开,德勒府还能给我这个喇嘛留下一丝体面,我还是见好就收,当走则走。”

德吉有些恼火,吼道:“走,走走。快滚吧!”

刚珠急了,上前说道:“少奶奶,您不能让扎西走啊,这事儿怪不得他,他走了,谁帮我们?”

旺秋来劲儿,骂道:“嘿,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我他妈一脚踢你出去!你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祖宗,烧香磕头你还没供够啊。你愿意跟着他,你也走!”说着,旺秋上前要打刚珠。

扎西一把拦住他,难过地说:“旺秋管家,我走就是了,你何必牵怒刚珠呢。”

旺秋恶狠狠地说:“早该滚了,你个不知趣的东西!”

扎西回到佛堂收拾行李,他拿起德吉送给他的绿松石佩玉,万分留恋。旺秋不请自来,吆喝着:“还磨蹭什么呢,赶紧收拾你的破烂,滚蛋!”

扎西不恼不怒,笑呵呵地说:“我滚,我滚就是了。管家老爷,我们兄弟一场,你也不给贫僧办个送行酒什么的,太不够意思了。”

“你算什么东西,跟我称兄道弟,找打吧你。……唉,你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破口袋,现在怎么提这么大个包,打开!我看看你偷没偷我们家的东西,我要检查一遍!”

扎西无奈,把包打开。旺秋一边在包里翻来翻去,一边说:“当少爷的感觉不错吧,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的。可惜,你命里没那造化,没了。”突然,他看到扎西手里的那块绿松石佩玉,拿起来大骂:“果然偷了少奶奶的东西,这下,你恐怕走不成了……”他夺过绿松石,掂量着。

“这是少奶奶送我的。”扎西解释说。

“这么贵重的东西,少奶奶送你?做梦吧,你。扎西,在拉萨当贼是要剁手的。这回你恐怕躲不过去了。走!院子里去!”旺秋说着,就拖着扎西往外走。

德吉出现在门口,她理智了许多,问道:“旺秋,你这是干什么?”

“少奶奶,您看,他偷了府上的东西。”

“这是我送扎西喇嘛的。……扎西,把它收好吧。我刚才一时气恼,你多体谅。”

“少奶奶,谁摊上这事儿,也不会理智,我能理解。”

“扎西,你真打算走?”

“仁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走吧。”

“少奶奶,扎西就这么走了,那可不成。”旺秋说。

“什么意思?”德吉问。

“德勒府的少爷突然间消失了,外面的人会起疑的。他就是走,也一定想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跟着我们家的商队去印度吧,这样,俨然是少爷去印度办货了。”旺秋又转向扎西,恶狠狠地说:“你到了印度以后,永远别再回拉萨。我们再编个理由,说你死了,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在旺秋的安排下,德勒府的商队很快就要出发了。刚珠和伙计们把骡马往院子外面赶,扎西站在门口,环视院子,心情有些悲凉。奴仆们知道少爷要去印度,过来送行,没有言语,只有默默的注视。德吉站在二楼的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院子里的一切。

旺秋凑到扎西身边,小声地说:“走吧,甭瞎惦记啦,惦记也是白惦记。”

扎西笑了,说道:“管家老爷,我本天地一喇嘛,来无缘由,去无牵挂,这回你满意了吧。”说完,扎西跟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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