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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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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都对。”穆一枫赞许说:“大家看这地图。”
穆一枫顺手折了根枯树枝指点了东三省左边的一大片土地说:“这里,叫蒙古,本来是中国版图的一部分。”
学生中俨然有很多同子卿一样不明就里的学员唏嘘不已。
“教官,外蒙古不是个独立的国家吗?”
“放屁!”不知道哪个知道些典故的学员骂道,“清朝的时候是我们的地盘。”
穆一枫笑了:“这我就跟大家要讲一个故事了。从前有个大家族,我们姑且称他是姓‘华’的簪缨世家。这华家兄弟子侄很多,都想当家作主,争夺家产。弟兄们为了争夺一家之主的头衔打得头破血流,一方面荒芜了田地买卖什么正事都不去做了,每天只想了如何打败其他各房的兄弟。终于一天,华家的内乱惹来周围的几家邻居的关注。邻居分别找了华家的几房兄弟说,‘你和我结拜,我去帮你揍烂你的几个兄弟,保证你当华家之主。’。于是华家兄弟几个分别跟邻居的赵钱孙李家,只要肯帮忙他们的人开始签契约。邻居借他们钱去买棍子、菜刀同兄弟们血拼肉搏,甚至给他们砒霜,出主意去如何害死其他兄弟。但邻居提出了条件,‘你用了我的钱去完成你的大事,总要给我们些好处。比如,你家的田产就归在我们名下,至于在上面种什么,收成多少也与你们无关。’好,这些兄弟们各自妥协了,不然,哪里有天下掉银子的好事,谁让他们想当家呢。这样,又过了些时候,掏钱支援他们的邻居又说了,‘既然你们一时也没钱还我,那就把你的跨院的一间房子暂且典押给我吧。’这家里的兄弟几个分头一想,也有道理,花人家的钱吗。好,这房子典押给了别人,兄弟们才发现上当了。邻居说了,‘既然房子典押给我了,那房子里的一切就归我所有,包括这吃的、用的、甚至房里的女人。’这兄弟们才急眼了,周围人的唾沫也要淹死他们了,哪里有把自己的女人典给别人睡的,更何况使用权归了邻居,就是把女人卖去窑子也没办法插手了。于是这几个兄弟急了,想同邻居翻脸打架,可他们的身体都被内讧熬得遍体鳞伤、虚弱无力了,哪里还有力气对外打仗。于是又有了人来趁火打劫,公然入室来明抢豪夺的,逼迫了华家的兄弟改姓另立门户,甚至给他们当干儿子的。于是乎,这家兄弟就七零八落~~~”
“穆教官,孝彦听明白了。教官是借华家兄弟暗喻北洋政府的混乱,政府借款,各派倾轧。难道外蒙就是这么被分离出去给沙俄当了异姓的干儿子吗?”
第77章 责任·荣誉·国家
穆一枫看了热泪盈眶激动的子卿,点点头说:“民国初年时,战乱不断。中国那时已是满目疮痍,国土被列强瓜分殆尽。一直对蒙古心怀不轨的沙俄,就怂恿了外蒙古的大公们宣布脱离祖国‘独立自治’。那时的外蒙,其实已经在满清多年的腐败无能和连年战乱下,主权丧失殆尽。所以,做为军人,最大的荣誉将是‘开疆拓土,收复失地’。如果谁能完成这一历史使命,收复外蒙古回归中国版图,谁将是第二个史书上留名的班超。这也就是孙先生说倡导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也就是‘民族’的真正魂结所在。”
“啊哼!”霍文靖大声干咳了一声,对穆一枫使着眼色,心里暗怨小七过于锋芒毕露了。就是拥护南方政府孙先生的言论,但作为北洋军政府的军人、教官,如何能对学生讲述如此激烈的言辞呢。
穆一枫淡笑了说:“昨天,就在昨天,我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政府派驻西北的筹边使许北靖将军和西北边防总司令于远骥,要出兵外蒙,收回国家在外蒙的权力。”
“呜啦!”“好呀!”一堆学生乱叫乱嚷着,摩拳擦掌,仿佛都激起了上战场浴血奋战的豪情。
“磨刀不误砍柴功。所以,每位同学现在就要奋发努力,才能将来去报效国家,开疆拓土,成就男儿的大业。”霍文靖大声开导说,学生们听的肃然起敬。
穆一枫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说:“我来讲武堂的第一天起,就听说大家给穆某起了个绰号,叫‘穆疯子’。”
学员们一阵爆笑,又忙忍住笑声。
“这个不妨,疯子就疯子。可我想让大家知道,尤其是上次在锁狼关缠了我要学枪法的同学知道一个故事。穆教官小时候,也很调皮,也是家里的幼子。凭借了自己的小聪明,学什么都是不求甚解,为这个,小时候没少挨打。”穆一枫看了眼胡子卿又转向大家讲,“我生在行伍家庭,所以注定要学打枪。小时候每次被家长拿了鞭子逼得一丝一毫不许有偏差时,我心里就委屈,心想别人家的孩子不用吃我这样的苦头吧?那时我才十二岁。~~终于有一天,我懂了家长的一片苦心。那是我十四岁在战场上,同敌人在山丘上短兵相接,所有人都死伤殆尽了,我被一个勤务兵紧紧压在了他身体下才逃生,他死了。”
穆一枫闭了眼忍了口泪继续回忆说:“我从死人堆里站起来,就在这时候,一个搜山的敌兵也忽然端了枪转过身来。就在那一霎那间,我想我完了。枪响,我立在那里发呆,那个端枪的敌兵却倒下了。”
所有的学员如听天书般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穆一枫。
“因为我下意识的拔枪射击,一枪弹穿那个敌兵的头颅。他比我慢了半拍,子弹也打偏了一些。这样,他送了命,我活了。我之所以能活,就是在从小那些不近人情的训练。我从拔枪到射击都是习惯性的动作,毫不迟疑的反应。~~我就跪在地上大哭,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我们胜利的部队上来接应我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我。回家后,我就跪在我大哥面前说,我说,‘哥,弟弟的命,是你给的!’”穆一枫咬了拳头说不下去了,忍了忍抬起头,霍文靖已经接了话激动的说:“所以,你们再有谁骂穆教官,骂我霍文靖不近人情,尽管去骂。因为作为你们的教官,我们宁愿你们现在骂我们,也不想有一朝你们因为技不如人冤死后在阴曹地府恨我们这些教官!”
听了穆一枫和霍文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胡子卿心情无法平静,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激情又开始澎湃汹涌。
当年,目睹山河飘絮被列强瓜分后满目疮痍的国家,他曾失望过,他想过逃避。一只脚几乎都踏出国门,打算离开这片沃土时,是申教授那慷慨陈辞的演讲《中国之不亡有我》挽留了他的心,坚定了他留下来为报国出力的信心。为了这个信念,他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王孙贵族般的生活享受,进了讲武堂学习军事;为了这个信念,他忍受痛苦煎熬和种种屈辱,去苦练学习。其实,子卿心里那团星星的火种在告诉他,希望有一天,马革裹尸,纵横疆场,轰轰烈烈的成就番济世安民的大业。
一路上,子卿纠缠着霍文靖不停询问外蒙古的故事。
霍文靖解释说:“辛亥年间的武昌起义,革命风潮闹得外蒙古王公们人心惶惶,所以他们在沙俄的哄骗利诱下宣布独立。如今,自从去年俄国十月革命,也使得部分外蒙的王公对俄国新政权心生敌意。已经有外蒙的王公考虑回归中国,但被外蒙议会否决。此前,西北镇边使许北靖将军几次同外蒙王公谈判都没能达成最后的妥协。小于子是个狠主儿,他只相信拳头是最硬的,所以小于子能借此良机,挑此重任,实在是个大丈夫。
现在,于远骥的已经带了一支强劲的兵马挥师出塞,挺进库仑了。听说,这种千载难逢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男儿都羡慕不已呢。”
“你对子卿讲什么了?看把他兴奋的。”穆一枫赶上来问。子卿的性情外露毫无遮掩,穆一枫是最了解不过的。
霍文靖笑了笑:“还是小于子远征外蒙的事。”
“现在着急了?本领没学好就想跃马横戈的去疆场施展一番了?听说,秦立峰和龙城少帅杨汉辰已经随于远骥去西北边防军效力去了,少年英雄呀。”穆一枫若有隐喻的看了子卿的面色,果然,子卿脸上本来欣喜若狂的表情淡去,露出些许的吃惊和遗憾。
穆一枫的话明显是在激子卿,霍文靖窃笑,他知道子卿好强,最忍不得别人嘲弄轻视他。
于是霍文靖劝慰子卿说:“子卿,你还年轻,好好学习知识,报国的机会总会给有准备之人留着。”
“二十多年前,袁项城大总统当年才二十二岁,带兵去帮朝鲜平定朝鲜宫廷内乱。设鸿门宴扣留了大院君,辅佐高宗李熙和明成皇后用德国的方法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新军,粉碎了日本觊觎朝鲜的企图。二十几岁的袁项城搬进皇宫,同高宗皇帝隔墙而住,几乎成了名副其实的少年‘监国’,无冕之王。那时朝鲜的国书都要恭恭敬敬的在‘朝鲜’上面冠上‘大清附属国’的字样,那是如何的长国人志气。但清末的无能,国力困乏,琉球等附属国终于同朝鲜一样纷纷脱离开附属中国。到后来,自顾不暇的中国连领土都不能完整。不管袁项城复辟帝制、出卖戊戌六君子的举动如何,当年他在朝鲜十二年的政绩是不可抹杀的。中国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将来国家的希望就要倚重你们这一代人。”
边塞,漫天的鹅毛大雪,白茫茫不见天际。
军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于远骥侧靠在车门边静静的翻看《汉书》。一路上行军奔波劳顿,西北没有平坦大路,于司令得暇就翻看《汉书》,从不懈怠。汉辰佩服于司令的定力,这位文采卓然的神童秀才,从没躺在自己昔日的成绩上偷闲,勤奋自励的作风确实令汉辰折服。
车队停止了前进。
秦立峰过来汇报说,距离库仑一百多里了,不能再往前开,怀疑库仑城里驻扎了日本军队。
“什么是怀疑?不要对我回答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到底有没有日本人驻扎在库仑?”于远骥的斥责,秦立峰犹豫说:“我们的探报说,至少有一百多日本人驻扎在库仑。但日本方面不承认。如果我军冒然进驻,怕日本军队又使出什么小伎俩惹出些不必要的争端。”
日本人的诡计多端于远骥是知道的。什么监守自盗、浑水摸鱼的招数都会使,搞不好一个诡计又引出国际纷争,再牵扯到北洋政府的外交干预,怕影响到出兵收复外蒙的全盘计划。
“于司令,还是小心为妙呀。这日本人不是好对付的。”许北靖提醒说,生怕心高气傲的于远骥一时义气用事,影响全盘的计划。
于远骥在雪地里寻思片刻,笑笑说:“我倒要会会这些日本人,看看他们如何在中国的土地上还能如此蛮横。”
“远骥!”许北靖的话音里充满责怪。
在县城停驻军后,于远骥命人电话叫接驻库仑的日本武官本田中佐。
看了于司令坐在桌子上,侧了头夹了电话,手里还转弄着红蓝铅笔,一副悠闲的样子。
翻译官在一旁窃笑说:“有了于司令,我的饭碗就要被抢了。”
汉辰不得其解,秦立峰低声提醒他:“你别忘记于司令是哪里毕业的了。”
汉辰猛的醒悟,于远骥是不需要翻译,他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呀。
翻译官在一旁低声为秦立峰和汉辰翻译着于远骥的话语。
电话接通后,于远骥先是抱了自己的名号和官衔,出乎大家意外的问本田中佐:“我军驻库仑的办事员报称,贵国有三千余人的兵力驻扎在库仑,此事可属实?”
第78章 出兵外蒙古
听了翻译官的译文,秦立峰忙低声提示:“不是三千,是一百多人。”
就见于远骥坐在桌上,对立峰挤挤眼,调皮的神色。
汉辰猜想于远骥定然是有诈。
果然,听于远骥说:“怎么?我方的情报不确实?喔,喔~~贵国只驻扎了一百三十名武装部队,不是三千名。”
听到翻译官说到这里,杨汉辰忍俊不禁,拉了秦立峰的手笑了起来,低声叹了句:“于司令果然厉害。”
随即就听于远骥朗声笑了说:“于某奉命来收复疆土,绝非要与贵国作战交锋,贵军在库仑驻兵数目多少于某并不关心。于某奇怪的是,贵军是参照了中日两国哪项条约,居然敢在库伦这一中国领土内驻军?”
本田中佐俨然中了于远骥的套,终于承认了日本在库仑驻军的事实。
沉寂一阵,于远骥捂了话筒笑了对汉辰和立峰说:“没话可说了。”
又等了一阵,于远骥操了流利的日文说:“贵国的意思是说,贵国政府觉得库伦地方白俄匪患不断,怕危及外交人员的生命安全,才派来少数军队保护,绝对没有侵犯中国领土的用意,是吗?”
就见于远骥忽然神色肃穆,话音都低沉凝重,眉锋一挑,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如机枪扫射一般。
翻译官听完才缓缓对汉辰和立峰解释说:“于司令的话是说,这两国间派兵,要征得对方国家的同意才可以。这是国际法则。任何一方不经同意,擅自派兵都是伤及对方国家利益的行为,中国政府绝对不允许。现在驻在库伦的日本军队,未得到中国政府同意擅自侵入,这就是违法行为。既然如此,就请贵军在两小时之内,将所有这一百多人的武器军备送缴到中国驻库伦的办事处。如果过时未能履约,就怕于某的西北边防军入驻库仑时会同贵方发生冲突。于某既然已经电告了贵部,今后一切责任阁下请自负。”
于远骥的谈吐潇洒,刚柔并进,理直气壮,真令汉辰和立峰看了拍手称快。
“小于叔是谁呀,我爹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一手打理。平日里总理衙门那些批文,画线批改,都是小于叔的事。他的本领应付日本人绰绰有余。”秦立峰低声感叹。
“于某的要求苛刻吗?还是阁下要借机拖延?既然你没权答复要向贵国政府请示后作答。那如何凭空要于某给你五天的期限?”
翻译为立峰译完就笑了摇头:“日本人呀,又耍花样往下拖延时间了。”
“阁下是贵国驻中国库仑的武官,代表贵国政府。日军单方面驻兵库仑,本来就是错误,阁下应该为此负责,替贵国政府向中国道歉,并立即改正错误。作为日本方的代表,阁下连‘负责’的勇气都没有吗?请阁下立刻回复我!”
翻译官无奈的叹息摇头,这种外交上的斡旋怕是见多了。
于远骥笑笑说:“于某不再多说,现在就命令部队原地待命,等候贵方一个小时。希望贵方抓紧时间,同我们办事员迅速解决解散撤离日军部队一事。于某等候消息,一个小时后,必定发军库仑!”
不见刀枪的第一仗,打得是如此的漂亮,虽然没有最后的结果,但从于远骥踌躇满志信心满腹的得意神态上,汉辰已经知道他胜算在握。
“于司令,佩服佩服!”翻译官拱手感慨。
“走,出去看看雪景。”于远骥小跑了带了汉辰三人来到屋外的雪地。
四处银装素裹,雪后凉润的空气,深吸一口都沁人心脾。
于远骥俯身攥了个雪球,用力抛向树枝,惊起一片寒鸦,扑啦啦的飞去。那顽皮的神色如同个孩子般。
“明瀚,你七叔可是最会玩雪。当年在天津,他和我分别带了人打雪仗,那精彩比战场上真枪实弹不相上下。”于远骥回忆说:“一次袁大人微服来访,我们不知道,一个雪球就打飞了袁大人的帽子。哈哈~~在秦府那种地方,哪里有这么放肆的子弟呀,袁大人同令尊的感情非比一般,擒了小七就不依不饶。你猜你七叔怎么做?”
汉辰摇摇头,七叔的顽皮是杨家闻名的。
“小七就陪了笑说,‘人说瑞雪是祥瑞之物,这刚过了大年,小七不过是给袁大人添些祥瑞。’。结果袁大人哭笑不得。”于远骥自己先笑了起来,边笑边偷偷的将手里的一团雪塞进了立峰的脖子里。
“哎呀,小于叔!”立峰急恼不得,直跺脚。在家里,小于叔也总这么捉弄他。
“报告司令!”副官跑来,于远骥立刻敛了笑,沉了脸一本正经的问:“有消息了?”
“库伦办事处电话说,日本本田中佐已将驻库伦一百三十人的军队撤离,武器全部缴纳。”
于远骥看看手表,半个小时,嘴角带过得意的笑,挥手说:“集合,出发!挺进库仑!”
八十辆头尾望不到边际的卡车,载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西北边防军,浩浩荡荡,开往库伦。
于远骥带了杨汉辰等人策马趁了月色在雪地狂奔。
“明瀚,你看!”于远骥挥鞭指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说:“买卖城、乌里雅苏台、科不多、唐努乌梁海,不日定在中国的版图中。”
杨汉辰深深的呼吸一口冰凉清新的空气,军帽下那双湛深的眼眸怅望了暮色中的远方,面对银装素裹的千里辽阔草原,心绪难平的想起那首意味深长的诗句:“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
左宗棠当年率领湖湘子弟收复新疆的壮举,今天又要在外蒙古重现。
远骥望着远处残落的长城,皑皑的白雪覆盖天地在月色中泛着银辉。文人才子的雅兴顿起,即兴赋诗,朗声吟诵道:
“冲寒自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
似月似霜唯马啸,疑云疑雨问鸡鸣。
中原搅辔信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
且促毡车趁遥曙,沉沉阊阖渐清明。”
第79章 疑兵之计
一匹骏马如从天际降临的神驹般踏着一片白朦朦的雪雾翩翩驰来,驶入于远骥的视线时,于远骥惊喜的叫了声:“小七”,打马扬鞭迎了上去。
兄弟二人在雪地里对视片刻,随即紧紧拥搂在一处。悄然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于哥,千秋功业,在此一举,真为你高兴!”
“小七,大哥就知道你会来的。”于远骥捶着杨焕雄的肩膀,满怀豪情的说:“怎么样,留下来别走了。”
杨焕雄笑了摇了摇头:“大哥出征时,焕雄没能来送行。如何也要在大哥出征边塞之际为大哥端一杯壮行酒。”
兄弟二人牵了马边说边往回走,后面赶上来的人马围立在二人身边。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好兄弟,生死之交~~”于远骥牵了杨焕雄的手刚开口,焕雄忙抢了话说:“在下穆一枫,东北陆军讲武堂炮兵科教官。”
众人都热情的同杨焕雄打着招呼。于远骥也会意的不再多说,疑惑的看了眼人马中的杨汉辰,心想如果小七不想暴露身份,那汉辰该如何同小七相认?又一想,汉辰随军的事也是他和许北靖一手操办的,军里很少有人知晓杨汉辰是龙城杨大帅的儿子。
“七叔”汉辰下马,杨焕雄一把拉过汉辰看了于远骥问:“于哥,汉辰这孩子没给你添乱吧。他若不听话,你尽管打骂教训。”
于远骥哈哈大笑:“小七,你还跟我来这套,我于远骥是那讲情面的人吗?你这个侄儿也算机灵。小小年纪,也颇得你小七的真传,还算得智勇双全,在军中还能帮我不少忙。”
“小七,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今天要宴请蒙古王公们,你正好派上用场。”于远骥话音未落,杨焕雄笑问:“陪客的事就不用找我,我干不来。”
“你想得美,陪客那种有吃有喝的美差能轮到你。”
“你该不会让我去端盘子倒酒吧?”
“嗯,这个提议也还不错。”兄弟二人打趣着进了大帐。
于远骥倒身悠然的坐到一把虎皮椅上,喝了碗马奶酒:“小七我就不跟你见外,不招呼你了,你自己自便。”
看了一旁拘谨的汉辰,于远骥点评说:“前几天大军开跋起营,我命令这一个师的兵力沿途多打灶眼,插旗帜。这事就你家小龙官儿立刻领会我的用意,不用我多废话,帮我把这个事安排的周到细致,真把老毛子给吓毛了,以为来了多少兵马。”
“怎么,你‘小周郎’也学上三国诸葛孔明虚张声势‘增灶’的疑兵之计了?”
“一路上‘旌旗招展空翻影’,暴土扬尘,大军所到之处,声威浩大,番兵所向披靡望风而逃呀~~”于远骥傲气自负的几句念白般的表述,杨焕雄也笑得抚掌说:“好好,这出戏唱得好。你就三个旅多的兵力,装备也有限,不造些声势却也为难你。”
“小七,我才明白古人为什么说‘英雄相惜’,不是因为我自诩什么‘英雄’,实在是因为跟有些人‘对牛弹琴’的滋味不好受呀。”杨焕雄不置可否的陪笑几声,但心里暗叹于远骥改不掉的年少轻狂。不知道这种“实话”要无意间伤害多少人。于远骥就是这种桀骜不驯的散漫习气,轻狂得令人喜欢他,轻薄得也令人厌烦他。
“于司令,汉辰先下去准备了。”汉辰告辞出帐,又规矩的立在杨焕雄面前恭敬的说:“七叔,没有别的吩咐,侄儿下去了。”
杨焕雄摆摆手,看了侄儿远去的背影,心里生出些怅憾。看来汉辰同他结的那个疙瘩还未消除。
大帐里就剩下于远骥和杨焕雄。
“小七,你真打算在东北讲武堂混下去了?你可别站错了阵营,你大哥可是和秦总理穿一条裤子的,几十年都如此。胡云彪毕竟是钻山沟的土匪出身,不是你我一个戏台上的人。你给他的儿子当老师,你真打算教出个对头来吗?你看看这回,这回国会选举就是戏中有戏,胡云彪就在坐山观虎斗。”
“上一辈打来打去,跟下一代的孩子们没关系吧。能教出个有用的栋梁,总比任他成个纨绔日后执掌东北江山政权要利国利民的多。再说,就像这远征外蒙古,大哥你能开疆拓土,但日后守土的苦差事毕竟要个眼前人去做。怕这东北离蒙古已经是最近的了,培养出个有文韬武略的帅才,将来做东北的封疆大吏,也是我杨焕雄的职责吧。”
“你真不打算回家了?就这么四海无家的做无根落叶了?”
于远骥一句话,勾起杨焕雄无尽的忧郁,叹息说:“大哥你就别再堵我了,我怕回去就被他一棒子打死,再也见不到于哥。在外面活一天是一天吧。”
“小七,你跟大哥说实话,你想不想回家?你要是想,只是因为不敢,那大哥去让秦总理帮你说和一下,毕竟秦杨两家交情非浅。”
“你少来,你以为你那个秦总理大哥就比我哥好到哪里去,两个老古董都遇到一起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积雪覆盖的草原上,晚霞映红的天际同白雪连天的大地交相辉映。
蒙古王公们同于远骥寒暄着相互牵手迎让着向大帐走去,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寂的天空。
众人吃惊的寻了枪声望去,几匹马正在山坡上冲上跃下的往返演习骑术,马上的军士娴熟的马技,潇洒的信马由缰,双手托了步枪在向天上射击。
双手松开缰绳,只靠双腿控制战马,腾出双手随意射击的马技是哥萨克骑士引以为豪的克敌制胜的绝技,也是汉人骑兵屡屡逊色于蒙古白俄骑兵的症结所在。汉人的骑兵,顶多能练到下坡冲击时打枪,上山时多半是放不开马缰也无法打枪的。
如今蒙古王公们看了眼前的汉人骑术居然也如此精湛娴熟,确实为之一震。
“砰砰”几声枪响,一只天空中翱翔的大雕扑腾几下翅膀,如落叶般飘下,“扑”的一声端端的落在蒙古王公们的眼前。
“呵呵~~”我们的部队一进蒙古呀,这里的飞禽走兽可都遭灾了。于远骥边说边探身拎起那只大雕,看了看那狰狞的雕头,摇摇头无奈的扔给身旁的一位王公说:“见笑见笑,这只打偏了。我们的部队,要求人人的枪法都是射飞禽要穿眼而过,这只只是穿颅而入。”
于远骥在东北呆了近一年,他的蒙语虽然学得不错,但毕竟还是有着生涩的口音,舌头不会打卷。可那遗憾而又狂狷的语气,已经足以令传阅这只被射落在眼前的大雕的蒙古王公们为之震撼变色。
放眼望望山丘上俯冲奔腾、打枪练习膘勇的猛士们,再看看山丘下振臂呐喊助威生龙活虎的将士,蒙古王公们开始窃窃私语。
走到营房中军帐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众人的目光从山丘上训练的士兵身上收回,寻声望去。
就在营帐前,一排三条马凳上趴着三个士兵,正被打着军棍。半褪的裤子,血肉模糊,哭爹喊娘的十分凄惨。
看了蒙古王公们惊讶的神色,于远骥若无其事的笑了解释说:“这些兵士,是刚才训练时不能按要求完成骑射技术训练的。”
于远骥指指远处的山丘上训练的士兵说:“练不到像刚才那些士兵的技术,都要被扒了裤子打军棍。”
“司令,饶了我们吧,我们一定好好练。”士兵们哭喊了哀求,蒙古王公们为之变色。
第80章 收复外蒙古
外蒙古王公们见到于远骥的军队军容整肃,骑兵各个骁勇善战,那枪法马术就是在哥萨克骑兵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一支大军。远看营帐连成一片,点缀在白莽莽的雪地间,声势浩大,十分令人震撼。
入了中军帐,于远骥设宴款待诸位王公。众人推杯换盏,笑语喧盈,背后却各怀鬼胎。
天色渐晚,杨汉辰拉了小表弟许凌灿回到帐子换衣服。
“累死我了,表哥,我不明白于叔叔他要做什么?为什么就你、我和七舅舅这几个人在那山坡上跑来跑去的,其他人都在那里傻傻的看了叫好,是为什么?”
看了刚赶到营中的小表弟许凌灿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汉辰心里暗笑,又不便对表弟说明于远骥司令的用意。
这西北远征军中,像他和灿儿这样能在坡地陡峰撒手自由骑射的神枪手,怕寻遍整个部队也找不出十个来。也亏了七叔今天意外的赶来助阵,不然这出戏还演不到这么逼真。
汉辰安抚了灿儿在帐里换衣服,自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赶去中军帐去凑那场鸿门宴的好戏。
酒宴正酣的时候,忽然间,于远骥将手里的酒盅蹲在桌上,“当啷”一声响。
“诸位王爷,于某身为一方守土官员,有事同诸位王爷商议。外蒙是中国版图的一部分,这个前些时候同诸位王爷谈论过多次。也幸蒙诸位王爷深明大义,决心上表废除外蒙古自治,回归祖国。目前,于某已经得到了大多数王爷的签字同意,只是还有几位,不知道是因为于某解释不清,还是另有不解,还请当面讲明。”
听了于远骥的话,一位王爷尴尬说:“我是赞成废除外蒙自治,回归祖国的,本来外蒙就是中国版图的一部分,我们是一家人。只是活佛那边~~”
外蒙的活佛说话在草原也是有一定的权力和威慑,这个于远骥和汉辰都明白。
汉辰按了事先的安排设计,寻个机会立到了于远骥身边,看来像是名随身副官的样子。
“活佛那边,于某自然会去解释说通。但王爷自己的意见,于某如今想知道。”
那个发言的王爷苦笑了支吾几句,看了眼咄咄逼人的于远骥司令,动动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远骥仰头哈哈大笑说:“若是一时想不清楚的王爷,尽管在这里慢慢饮酒,还有时间慢慢想。大不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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