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把刀杀手系列-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谁吗?叫什麼名字?不记得嘛!根本就不可能记得嘛!」

说到这真有些忿忿不平。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把每个人都给挤压坏了,怎麼那麼多人放在镜头底下就变得那麼奇形怪状?不特别的人想尽办法被媒体发现,好让自己从此特别起来——这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明明还是一样的人嘛!

猫胎人冷冷地操刀,将微微鼓胀的子宫剖开。

「对了,妳对爆红有什麼看法?」猫胎人将脐带切断。

「……」电梯小姐的嘴唇发颤。

「没什麼看法啊……我是觉得啊,自以为特别的人最好笑了。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专门蒐集古代兵器的老头,他啊,有够沾沾自喜的那在边展示他的收藏,把摄影棚都给堆满了。」猫胎人小心翼翼捧著不到巴掌大的未成形小婴儿,说:「不过他真的很喜欢收藏兵器吗?他真的是因为很喜欢古代兵器所以疯狂收集吗?未必吧,也许他根本只是因为想出名,所以找点事情死命的做,看看有没有一天走运了,可以进摄影棚展示他的稀奇古怪。」

尚未学习怎麼呼吸的小婴儿还未断气,脆弱的身子缓缓蠕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几乎陷入昏迷的电梯小姐,此时奋力睁开眼睛,迴光返照似想看看肚子裡的小生命。

猫胎人将小婴儿丢在电梯小姐的脸上,擦著额头上的汗,吐了口气:「妳不信?妳想想喔,如果有一天金氏世界记录委员会跑去告诉那个怪老头,跟他说,老先生!恭喜你!你的古兵器收藏数量与品质,目前排名全世界第一百零四名喔!妳猜,那个老头会有多傻眼?辛辛苦苦收集了一辈子的古兵器,竟然只排名全世界第一百多名!他还会继续收集下去吗?不可能嘛!收到死也不可能挤进前十名啊?这样收集古兵器哪裡还有沽名钓誉的展望?没有嘛!那个老头一定会万念俱灰,说不定再也不会去摸那些帮他出名的宝贝了。」

坐在地上休息,欣赏著电梯小姐绝望的眼泪,猫胎人正经八百作出结论:「所以重点有两个。第一个当然就是出名的方式啊,现在连掷筊都可以变社区名人了,但我想既然都要出名,当然就要一夕爆红是不是?如果是杀人的话,有话题,又可以很惊悚,媒体又爱,一定可以最快办到……是不是?」

当然是。

「第二个重点,当然就是要在爆红后,又可以细水长流的方法啦,最好是可以成为永恆的经典……这个就难了,杀人嘛,台湾每天都在人杀人,要杀出名堂就要靠脑袋了。所以说,既然要用杀人的方式成名,就要当上杀人魔裡最能抬头挺胸的名人才是长远之道,不然多糗啊,我才不要什麼排名第一百零几,说出去,能听吗?我要第一,我要独一无二。」

电梯小姐没有反应,她完全失神了。

「最要紧的,就是不顾一切的耍狠,我想我可以办到。」

猫胎人将小婴儿从电梯小姐的脸上捏起,随便往高楼下丢出。

电梯小姐的眼睛直直看著天空,彷彿灵魂冻结。

「不知道底下的人被这怪东西砸到,会有什麼感想喔?哈哈哈哈哈哈……」猫胎人咯咯咯笑了起来,将手术刀往电梯小姐的大腿上抹了抹,擦去血跡。

猫胎人转身打开登山包,突然獃住。



靠,惨了,从网路上查到胖子未婚妻的工作地点后就匆匆忙忙跑到这裡,根本忘记要干一条猫过来。现在可好,手术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要怎麼继续下去?不能就只是杀人啊!光是杀人,那不就普通掉了吗!

依稀,猫胎人看见报纸头条上写著:猫胎人手法大退步,杀手生涯岌岌可危!

「妈的!这下前功尽弃了!」猫胎人抱头大吼。

十点的阳光很耀眼,燃烧著猫胎人印在地上的影子。

霍然站起,一句话也没说,猫胎人快速打开铁门衝下楼去。

就这麼离开。

疯狂的杀人魔莫名其妙地走了,就跟自己莫名其妙被绑架一样,电梯小姐彷彿看到一丝希望,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虔诚祈祷自己的手脚恢復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腹伤口传来可怕的痛楚,手指渐渐可以动了。

猛一握拳,电梯小姐左手撑地,满身大汗地坐了起来。

不需要下楼,只要暂时将铁门反锁起来就好了。至於接下来要怎麼报警求助,那就再说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把这个大变态抓起来。

对,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自己的人生绝对不要这麼结束,这个钢铁般的信念托起了电梯小姐的身体,帮助她强忍让人发疯的痛楚,边跪边爬,拖著一抹浓稠的血痕,终於来到铁门口。

电梯小姐咬牙,伸手抓住门把的同时,铁门突然被推开。

「这个勉勉强强吧?」

猫胎人气喘吁吁,手裡拿著一个加菲猫布偶。

阳光很强。

於是电梯小姐睁不开眼睛了。

14。

天台上,震耳欲聋的风切声。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摄影机持续猎取著血腥的画面。

十几个负责蒐证的警察在现场忙进忙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川哥手中拿著热腾腾的晚报,抽著菸,一手拿著三十五元的冰咖啡。

「现在的记者真厉害,我们警方都还没到,案子就上晚报了。」丞閔看著手上晚报的报导,说:「还好命案现场没有遭到破坏,只是多了记者的脚印,看来他们也学乖了不少。」

没有说话,川哥看著地上开始发出异味的尸体发呆。

一个法医正在现场做初步的检视,一边猛摇头。

——真惨,这次连子宫都被割掉了。肚子被刨出一个大洞,塞进一个加菲猫布偶,布偶上的标弧踔粱姑挥屑舻簦匀皇谴勇ハ掳倩豕拘侣蚶吹摹U馐嵌帱N令人难以忍受的屈辱。

赤裸下身的女尸身旁,用血水划上了大量的宗教图案与符号,揉合了前两个案子裡曾出现过的魔鬼六芒星、纳粹卐字、道教符咒、易经卜筮等杂烩拼盘,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两三个塔罗牌上的符号。

血水早已乾涸变黑,那种胡乱硬凑的不成系统,竟有种妖异的疯狂。

让人不寒而慄。

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搞得川哥非常不爽,不过他连向摄影机比个中指都不来劲。这年头大家都把言论自由掛在嘴上,更何况,天空又不是警察的。

「长官,根据电梯裡监视器的记录,这次终於拍到可疑的男子。」一个警员向川哥报告。

「但什麼也拍不清楚吧。」川哥随口应道。

「好像是,他背对著监视器,只拍到他揹著一个大登山包。」警员摸摸头。

「我知道啊,什麼牌子的记者都写得清清楚楚,你没看晚报吗?」川哥没好气地说:「没事做的话,就去拟一份正式的新闻稿,说要民眾协助注意周遭有揹同样揹包的人吧。」

「是。」

「派几个弟兄到周遭两公里内所有便利商店、十字街口,去调阅案发时间上下两小时的监视录影带,写一份报告给我。」川哥顿了顿,嘆了口气说:「虽然机会渺茫,不过人命关天,全都给我看仔细点啊。」

「是。」

原本晴朗的天空,远远飘来了一朵黑云。

黑云的后面拖著一大片的黑,隐隐带著闷闷的雷声。

「老大,现在怎麼办?」丞閔将晚报捲成了筒:「这个案子比南迴搞轨案还要棘手啊,再怎麼说搞轨案都有嫌疑犯了,我们还只有一个开玩笑似的嫌犯绰号,好像专门替他收尸一样。」

「你倒是忧国忧民啊。」川哥喝著咖啡,用仅剩的幽默说:「考考你。」

「儘管考。」丞閔的手指在头上画圈圈。

「为什麼这次犯案用的猫,是隻玩具猫?会不会是别人模仿犯案的?」

「虽然用了玩具猫,不过我觉得这次还是猫胎人干的。」丞閔很篤定。

从伤口缝线的手法看,的确还是该死的猫胎人所为。

「怎麼说?」

「要揹一隻活猫进百货公司,万一引人注意就不妙了。」丞閔想都没想,说:「所以猫胎人折衷行事也是很合理的。换句话说,既然猫的生死不论、真假也不论,我觉得应该认真想想兇手硬要缝猫的象徵意义了。」

真是虚弱的推理。

「对一半。刚刚查出来那隻加菲猫在楼下玩具部买到的时间,是在这位女士死亡时间的前十分鐘到半小时之间,也就是说,猫胎人根本是忘记带猫进百货公司,手术进行到一半才临时下去买。」川哥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冰块倒掉。

「这麼幼稚?」

「是非常恶质。」

为了维持犯罪的风格,猫胎人已经将「病态」两字做了最残忍的詮释。

要逮捕没有动机、只有手段的连环杀人兇手,倚赖传统的线索追踪,很可能永远没有破案之日。美国治安史上最著名的几个连环杀人魔,泰半都成为覆满尘埃的卷宗裡,一道又一道永远解不开的谜,就是最让人气馁的证明。

川哥面对著没有闔眼的死者,四目相接。

一个可怕的计策在他的脑海裡越来越清晰。不管成功或失败,其代价都可能让他提早离开这个工作。只是前者至少让他没有遗憾。

丞閔的手机响了,他摀著话筒大声讲了几句,表情变得很古怪。

「操,猫胎人投书给四大报了。」丞閔瞠目结舌:「他还把被害人的子宫分成四等分,放在信封裡当身分证明。怎麼办?」

「真是敬业的变态,这麼捨不得休息。」川哥面无表情。

不用说,信封上也不会有指纹或毛髮,切成四等分的子宫上更不会有。

至於要四大报与警方合作,暂时别登猫胎人的投书,那是想也别想。除了言论自由的飘飘大旗,媒体还有第二个至高无上的宝贝:「民眾有知的权力」。

只不过,媒体拥有这两样无法撼动的权力,却有一个可怕的致命伤。

「老大,放心吧。」

「喔?」

「记得在警校时修了一堂刑事鑑定课,上课的教官说过,天底下没有完美的犯罪,人嘛,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跡。」丞閔喝著咖啡,认真说道:「虽然老大你从没期待过取得猫胎人的指纹或清楚的监视器影像,不过呢,老天爷总会让他出点要命的紕漏,让我们逮到他。」

「是吗?我可等不到那种时候。」

川哥抬头,看著天空中的媒体直升机,说:「丞閔,帮我儘可能约所有的媒体朋友,平面的,电视的,广播的,我要跟能做决定的最高层开会。」

「是可以啦,但要怎麼跟他们说啊?」

川哥微笑。

「就说,我想跟他们来一场有趣的交易。」

15。

第二天,四大报公佈了猫胎人的投书,与血淋淋的子宫照片。

本来台湾社会对这一类的血腥新闻极为敏感,动輒就会渲染成高度的集体恐慌,人人自危。然而奇怪的是,四大报并没有将胎人这份投书当作重大的要闻处理,只是静悄悄地放在民意论坛裡,使用的标题一点都不夸张耸动。认真计较起版面的话,许淳美跟邱品叡大吵分手的新闻还大得多,而王建民在大联盟突破最新胜投数、靦腆与队友击掌的画面,更是荣登四大报头条:「洋基一哥,他来自台湾」。

电视新闻更是奇怪,关於猫胎人的报导完全冷处理,没有兇案现场的马赛克画面,没有犯罪专家在镜头前大放厥辞,记者只不过拿著麦克风在街头随便拍几个路人的访问,滥竽充数似的。

「还好吧,他蛮像神经病的。」一个上班族说。

「我觉得他只是一个电影看太多,分不清现实跟虚幻的分界的白痴。」一个宅男推推金丝边眼镜,说:「搞不好他还以为自己活在母体裡咧!」

「啥?猫胎什麼?没听过没听过啦!」提著菜篮的欧巴桑胡乱挥著手大笑。

「学测不会考的东西,我从来就不去关心。」坐在公车上背单字的女孩笑笑。

「叫他来跟我打。」一个顶著鸟窝头、刚刚睡醒的哈姓中学生说道。

当晚,现场直播的「大话新闻」节目正在讨论社会上一连串的倒扁活动是否正当时,再度接到据称是猫胎人的观眾call in电话。

对方的声音极其愤怒,但主持人郑弘义接听电话后,只是淡淡回应。

「主持人好,全国观眾朋友大家好,我是猫胎人,猫胎人就是我本人。」

「你好,请问猫胎人你对於民进党前主席施明德发起的百万人一人一百元,亿元倒扁静坐活动,有什麼看法?你觉得这样的活动是对民主价值的一种讽刺?还是一种好的效应?」

「……我真的就是让全台湾陷入恐慌的犯罪专家猫胎人,不信的话,一个小时之后警方就会找到一具孕妇尸体,当然了,还有缝在肚子裡的猫尸体。」

「嗯,那麼请问你有捐一百块吗?」

「一百块?你们在说什麼啊?我是猫胎人!我忙到杀人都快没有时间了,怎麼会去捐什麼一百块!如果你们敢掛我电话,我就立刻再杀一个人。」

「我们请猫胎人不要太过激动,保持理性是民主机制最重要的一部份。我们接听下一个观眾的电话。花莲的施先生,施先生请说……」

就这样,当花莲的施先生、桃园的张女士、台北的林老师、新竹的陈太太都讲过一遍后,节目也快到了尾声。

此时猫胎人再度闯进节目的电话转接部,在工作人员的安抚下等候上一个观眾发表完议论。

「我们接听来自宜兰的猫胎人,猫先生请说。」

「主持人好,全台湾两千三百万喜欢猫胎人的观眾朋友大家好,我是正牌的猫胎人,很高兴终於打进贵节目说点公道话。」

「不好意思,你是本週第三个自称是猫胎人的观眾,请问你有什麼证据证明自己是真的猫胎人?对於施明德发起的一人一百块、亿元倒扁的活动,你有什麼看法?」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身为猫胎人的我只能本著良心说明自己的身分。不过这次打电话进贵节目,只是想针对施明德倒扁的行动发出来自杀手界的怒吼。我们都知道杀手月发起群眾集体捐款、集资杀掉社会公害由来已久,而这次施明德模仿杀手月用群眾集资的方式为他个人的英雄主义背书,实在是太噁心了!一个以抄袭他人构想作为出发点的活动,又能期待它產生多少正面的效应?我在此代表杀手界,表示严正的抗议。」

正牌猫胎人拿著等候进场的电话,愣愣地看著电视上的画面。

这是什麼意思?有人胆敢冒名顶替他?为什麼有人要做这种事!

「原来如此,那可以请问猫胎人先生是否能够代表整个杀手界?未来将以什麼样的方式表达你的严正抗议?」主持人郑弘义做著笔记,时而抬头。

其他的特别来宾面无表情地彼此低声交谈,完全没有将这通电话看在眼裡。

「说来话长,总之我相信其他的杀手也会赞同我力挺杀手月的立场。还有,为了表示我的立场,我将採取继续犯罪的行动与施明德争抢报纸版面,削弱媒体对他的注意力。另外,我也有捐款公视转播大联盟赛事,请大家一起为王建民加油!」

「原来如此,谢谢来自宜兰猫胎人的电话。我们继续接听来自……台北,台北猫胎人猫先生的电话,猫先生请说。」

电话切换。

「……我是猫胎人,重复一遍,请不要掛我的电话。」

猫胎人看著电视,脚底下躺著一个呼吸逐渐细微的未婚怀孕少女。

他的忍耐已经完全瓦解,也不管电话的拨打时间过久,可能正被警方锁定中。

「不好意思,你已经是本週第四个自称猫胎人。」主持人郑弘义神色自若地超著笔记,抬头时也不正对著镜头看。

「我才是正牌的猫胎人,刚刚那个明显是假货,难道你们都听不出来吗?什麼力挺杀手月?杀手月根本比不上我!你们怎麼可以让冒牌货打电话进节目?」

「我重复一遍喔,你已经是本週第四个自称猫胎人的电视观眾了,如果加上本节目过滤掉的其他电话,那又更不计其数。我们希望打电话进来的观眾都能注意礼貌,不要增加节目製作的困扰。又如果你是真正的猫胎人,也请你不要打电话进来,而是打电话给警方自首。」主持人一脸正经,处之泰然。

「自首?自首?我有没有听错?你们新闻媒体果然是脑残吗?疯了吗?」

「请这位观眾自重。」

「好!我们现在一起把帐算清,那个许纯美跟邱品叡分手那种狗屁倒灶的烂新闻,也配跟我争版面?王建民?王建民拿到最新胜投又算什麼?伸卡球?伸卡球可以杀人吗?跟我连续杀人却不被警方逮到比起来,他根本就很普通!比起来我的杀人防御率可是零,他还降不到三以下!」

「关於台湾之光王建民……」

「不要再提王建民!等王建民拿到赛扬奖再来跟我相提并论!」

「请这位观眾不要太激动,我们现在不是再讨论许纯美或王建民,而是前民党主席施明德发起的……」

「停!不要再问我奇怪的新闻了!扣扣扣,有人在家吗?我才是重点!应该是你们跑去问施明德关於猫胎人狂暴杀人的看法,而不是倒过来……懂不懂!会不会做新闻啊!第一天印报纸啊!你们最好保证,我今晚最新杀掉的这个孕妇可以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我要整个版面!否则我就连续杀掉两个人当作报復,直到全台湾的孕妇都被我杀光了为止!」

「好的,谢谢你的意见。不过报纸头条是什麼我们节目并不能够决定,在这裡也请猫先生尊重报纸的言论自由权,毕竟言论自由是民主价值裡最宝贵的果实喔。我们继续接听来自……」

嘟嘟嘟嘟嘟嘟……

猫胎人感觉到握住话筒的手在发抖。

愤怒地发抖。

「老大,这样真的可以吗?」

丞閔站在节目製作人身旁,看著坐在椅子上,悠閒用薯条沾可乐吃的川哥。

「只要媒体站在我们这边,就没有什麼不可以。」川哥微笑:「猫胎人绝对无法忍受冒名顶替这种事,幼稚到极点的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犯案,想办法证明自己的真正身分。至於媒体……他们非常乐在其中,不是吗?」

「哎,我总觉得好可怕。」丞閔苦笑。

他一向崇拜川哥,但这次川哥也未免玩得太大。

川哥主张,对付这次的杀人魔不能用太精细的计算去对付,而是正好反过来。

既然对方摆明了是个硬要杀人出名的无赖,那麼,最好的整治手段,就是彻底将他当作是吵著要糖吃的臭小鬼——用最极端的游戏方式,将他绳之以法。

「发什麼呆?快去準备我们的饵吧。」

「是。」

16。

深夜新闻,警方慎重其事开了一场记者会,针对猫胎人连日的犯案做出说明。

川哥与丞閔站在记者人群裡,看著这场秀的进行。

「今天下午警方会同美国FBI来的犯罪专家研究猫胎人一案,非常肯定猫胎人的行兇,不单纯是模仿大量好莱坞犯罪电影后的產物,更可能的是猫胎人的精神方面有问题,所以往后的办案必须加入精神疾病的方向,与其说是追捕罪犯,说是追捕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更为适切。」一位大腹便便的女检察官笑容可掬,站在镜头前说明案情。

镁光灯此起彼落。

「精神方面有问题?请问是什麼疾病?」记者提问。

「很抱歉,精确的病名我们必须保密,因为这牵涉到侦查的方向。不过目前已知猫胎人在性别认知上有严重的焦虑,才会產生无法分辨被害人的性别、男女皆杀的窘境。专业医生指出,这种无法辨别性别的症状,有可能是肇因於猫胎人小时候长期被暴力性侵害,而且很可能是同时遭到两种性别的性侵害所致。」

「为什麼猫胎人会坚持採取杀胎换猫的行兇方式,警方有最新的推论吗?」

是啊,为什麼?女检察官的说法连川哥也很好奇。

「猫胎人可能在嗑药后產生严重的幻觉,因此会有特定行为的强迫症產生。不过精神科医生在参考FBI提供的国外类似犯罪个案后,认为更可能的事实是,猫胎人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一隻猫,自由的猫,想藉此逃避不断遭受性侵害的童年。所以猫胎人才会在象徵孕育生命的子宫裡将胎儿取出、缝进猫,象徵自己希望透过手术仪式,成为一隻货真价实的猫……这点在国外也有非常多的精神疾病案例。」

川哥在记者群中听了女检察官的说辞,忍不住笑了出来。

丞閔找来为检察官说辞操刀的作家,真不愧是胡说八道的高手。

「那麼逮捕猫胎人后会因为他的精神失常,给予减刑吗?」记者也笑了。

「现在还言之过早。」女检察官摸著肚子,和顏悦色说。

「还有什麼可以透露的吗?民眾可以帮上什麼忙?」麦克风齐上。

「有的,我们已经侧写出猫胎人的性格与特徵轮廓,请民眾密切注意周遭国小教育程度、口吃,以及阴阳人扮装的古怪陌生人,例如穿著高跟鞋与窄裙走路的男子。如果发现这些特徵,请民眾不要惊慌,紧急拨打110报警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说明一下国小的教育程度是怎麼回事?」

「是的,猫胎人在犯罪现场留下的种种讯息显示,猫胎人的表达能力严重不足,所以才会抄袭许多犯罪电影的语言当作与警方沟通的方式,表达能力的不足也可能导致猫胎人在口语表达上的不清晰。」

「请问警方认为今天call in进大话新闻的猫胎人,是真的猫胎人吗?」

「我们并不认为,因为电话裡的猫胎人显然没有口吃。谢谢,我们的记者会就到此结束,希望警民合作下能早日将兇手绳之以法,回復社会安寧。」女检察官一鞠躬。

麦克风很有默契地一齐收回,没有记者继续追上抢问,乾净俐落地结束。

眼看著记者们离开时都对自己报以默契的一笑,川哥都回以让人信赖的微笑。

对这些媒体来说,川哥可是他们见过最上道的警官了。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啊。」一个记者拍拍川哥的肩膀。

「到时候我被迫辞职,你们可要挺我啊。」川哥笑笑。

「那有什麼问题,一定挺川哥。」该记者哈哈一笑,写他的稿去。

现在,女检察官的家裡铁定已经佈置好了由媒体设置的针孔摄影机,以及躲在侧房裡、三组二十四小时轮流待命的特勤小组。就等幼稚不堪、兼又被激怒到失去理智的猫胎人踏进陷阱,然后一举成擒。

这就是交易的内容——媒体可以用针孔全程偷拍警方擒兇的画面,川哥并允诺各家合作的媒体各一个小时的时间採访兇嫌,以满足「大眾知的权利」。

「如果猫胎人没有那麼幼稚,老大,你的计画就不可能实现。」丞閔实在是很担忧,不管成与不成,川哥的位子都坐不稳。

「那样也不赖啊。」川哥点了根菸,淡淡笑道:「当差的,终其一生能这样摆弄媒体一次,提早退休也是很有前途,到时候你打开电视就可以看见我上遍各家谈话性节目混饭吃了。」

17。

雨很大。

下一阵,歇一阵。

这两天似乎都没有真正停过大雨,随着天气预报里的台风图像逼近台湾,雨的势头也越来越凶悍。如果这么连续来上一百天,台湾就会直接沉进海里吧。

大雨将民众困在家里跟电视四目相接。而电视上,怀孕的女检察官针对猫胎人召开的记者会内容,不断又不断地重复播放,造成一股奇异的氛围。

许多谈话性节目都邀请女检察官担任特别来宾,女检察官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在节目里。某个有线台的综艺节目别出心裁,邀请将虐待小猫咪的过程拍下来、放在网路上流传引起公愤的方姓人渣,与参与办案的女检察官来场针锋相对的对谈,最后方姓人渣受不了女检察官近乎讪笑的“精神病攻击”,在众目睽睽下大哭失禁,承认了自己的潜意识根本就是性别混乱的阴阳人。

该节目瞬间收视率竟然冲破了八,回放时更一举攻到了十四。

“由此可见,猫胎人的心理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在犯案时极可能是一边失禁一边动手,在羞耻的边缘进行犯罪手术的。”女检察官笑笑看着镜头,下了这样的结论。

杀人如麻的猫胎人钻进了媒体的高顶帽,蹦地跳出来后,却成了一个人人捧腹的大笑话。这样对吗?这样一点都不奇怪吗?许多对女检察官这样的作风怀有疑虑、或是对猫胎人根本就非常恐惧的民众不断投书给媒体,希望媒体自律,却通通没有得到像样的回应。

表面上,这个社会正在激烈地消费猫胎人精神病征似的血腥犯罪。

事实上,这个表面也正在成真。

电视台对民众的反应置之不理,报纸直接烧掉读者的来信,所谓的民意被彻底的掩埋。倒是在网路上塞爆了关于猫胎人的讨论,俨然成为地下文化的黑暗指标。然而只要主流媒体统一口径不搭猫胎人的腔,猫胎人就只能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犯罪者,而不是一个令人发指的杀人魔。

今天,雨却出奇地变小了。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不止的十七级狂风。

桌上收音机传来了最新的台风消息:“泰利台风行径诡谲多变,因为地形阻挠,结构遭破坏,台风分裂为两个中心,低层中心早上7点半已经从宜兰花莲之间登陆,不过,结构遭到破坏成了热带低气压,高层中心在台中外海,形成副低气压中心持续朝西北前进,

预计要到傍晚过后,台湾才会逐渐脱离暴风圈。”

泰利狂扫台湾一整夜,上午的台北雨势减弱,不过,阵阵强风还没有减缓的趋势零零碎碎的雨珠,在狂风的吹袭下变成一颗颗高速飞行的子弹,一发发命中在刑事局重案组的窗户玻璃上,乒乓着可怕的声响。

川哥、丞闵与两个刑事组的老鸟围桌打大老二,随兴消磨时间。

“好怪的台风,就这么被中央山脉切对半,结果风还这么大。”胖胖的长官刁着烟,牢骚道:“如果一开始就直着来,台北的屋顶哪有不给掀开的。J一对。”

“这两天猫胎人都没有动静,有点不寻常喔,说不定是台风制住了他。”老督察瞪着牌,他已两手都pass了:“再极端地说,靠,说不定猫胎人已经改过自新了。”

“说不定猫胎人没有这么幼稚,多半料到我们会在大肚婆家里对付他,所以就暂时静观其变吧?”丞闵笑笑出牌:“老K一对。”

“老二一对。”川哥吐着烟,浑不在意地说:“不管他是不是看穿了我们的激将法,反正,如果猫胎人一直不敢对我们的大肚婆下手,那就表示他输了。我可不认为他咽得下这口气。”

其余三人同时敲桌pass。

“七八九十J,顺子,拉。”

其余三人无奈将牌盖在桌上。

“有你的,你最好运气真的这么好!”

“跟长官打牌竟敢赢这么多,不想升了啊?臭小子。”

“老大太邪门了,晚上让你请吃饭消灾啊!”

这已经是川哥第十七次把桌上的钱收走了。他们一共也不过玩了二十一把。

川哥只是笑笑,收牌,整牌,洗牌。

然后又重启牌局。

没有人注意到川哥背脊上浸透的冷汗。

上一次这么狂赢,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征兆。一起值勤的伙伴,在牌局后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