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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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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了之后,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还像傻B一样对着他笑,对着他点头哈腰。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方笑伟历来很崇尚这类官场中的高手,在他不太长的官场生涯中也是这么努力去做的,他觉得这么做着的时候虽然很累,却也很刺激,很有意思的。
会议结束后,方笑伟就跟着骆玉兴的屁股后面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骆玉兴是组织部副部长,也是这次会议的组织者,他们过去一块儿上过市委党校,也算是同学,所以,方笑伟见了他也就比较随便。两人没说上几句话,方笑伟就说,分摊给电台的那名普通干部改成科级干部行不行?骆副部长有点纳闷,说别的单位定下处级干部的想放成科级干部,定下科级干部的想放成一般干部,你倒好,争着放个科级干部,我给你改了就是了。说着,就在他刚才公布的花名册上改了过来。方笑伟说,从培养干部的角度出发,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嘛。说完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告辞而去。
第三天,组织部的通知下来了,电台里的人知道了这回事,尤其是科级干部们非常关注,都在纷纷议论,见了方笑伟就问,方台,这一次让谁去?方笑伟就笑着说,还没有上会哩,等上会定吧。完全是一副深而不露,语焉不详的样子。总编室主任罗正业说,干脆让我去吧,我在那里插了两年队,有感情,呆上半年,再熟悉了解一下农村现在的情况也有好处。方笑伟从罗正业的表情上看出,他是真诚的,毫无虚假做作的成份。对于罗正业此人,方笑伟太了解了。是电台资格最老的科级干部,有真才实学,业务能力很强,只知埋头苦干,却不争权夺利。像这样的干部如今真是太少了。方笑伟怕他认起真来,到时候别打乱了他的计划,就玩笑说,你去?老罗呀,你要去了,怕你的那几个工资统统散发了贫困户还不够,到时,电台还得反过来扶贫你。老罗就笑着说,我这个人太富有同情心,看到他们穿不上衣,吃不上饭,自己口袋里的钱就急着直跳。方笑伟就说,所以,你能去吗?你去了说不准还得把嫂夫人的工资也得搭进去。
田振军收到文件之后,立即召开了党组会。所谓党组,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人,田振军、方笑伟和桑学文。
田振军向他俩宣读完了文件后,就让他俩发表意见,看让谁去合适。
方笑伟就假装为难地说:“这是件非常为难的事,抽谁好呢?我看抽谁都不太适合。”
桑学文历来对任何事都不表态,就憨憨地笑着说:“要是换个一般干部行不行?”
方笑伟坚决地说:“那肯定不行。市上对这次帮扶工作很重视,大部分单位都抽调了科级干部,有的单位还抽调了处级干部。在扶贫工作联系会议上骆副部长还特别强调,各个单位要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落实,不能找借口找理由来推卸。我们新班子刚上任,不要给上面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田振军点点头说:“方台长说得有道理。上面给我们定下的科级干部,我们就抽科级干部算了。要不,就让老罗去算了。他当年插过队,比较熟悉那里的情况,去了也好开展工作。”
方笑伟说:“老罗一走,总编室这摊事谁管呀?桑台刚接上,有些情况还不太熟悉。这个口,是一个最容易出问题的口,我看老罗不能抽。”
桑学文也附合说:“就是,老罗不能抽,编辑上还得他把关。”
田振军就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个也不能抽,那个也不合适,你们看谁合适?”
方笑伟想让桑学文说,桑学文假装在本子上写什么,不肯表态。就只好说:“要不,就让胡扬去吧。调频台这里由我负责,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桑学文马上抬起头来说:“我同意,就抽胡扬去吧,他比老罗年轻,下去锻炼锻炼对他也有好处。”
田振军就只好表态说:“既然你们同意了,我也没意见,就这样定了,回头方台以党组的名义给他谈一谈,看他是个啥态度?”
方笑伟觉得不妙,心想你田振军真会踢皮球,好事儿轮不着我,得罪人的事儿你却推给了我,我方笑伟也没有那么傻。于是,便笑着说:“你是党组书记,又是电台台长,你出面谈更好些。”
田振军本想把这难题抛给方笑伟,没料方笑伟又推给了他,心中十分不悦,但又不好再说什么,就宣布了散会。
十五
方笑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由不得窃笑了起来。那声音刚从他的嘴里发出来之后,他禁不住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觉得那种声音仿佛从古墓中发出来的,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跟老电影中的地主坏蛋阶级敌人牛鬼蛇神发出来的笑声一模一样。当他这样一想的时候,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他觉得他现在充当的角色所干的事情真的像个坏蛋,真像个阶级敌人。要是处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定成了革命群众和红小兵小将们批斗的对象。但是,现在却不同了。现在,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比别人滋润些,你就不能太正统。正统和善良,在时下往往成了无能的代名词,邪门歪道却成了能力的象征,成了成功的必备手段。社会就是这个德行,能怪我方笑伟吗?
他点了一支烟,抽着,再慢慢品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觉得挺有意思。你田振军想得倒美,你他妈的当台长的时候怎么不让给我当,得罪人的事儿你却想推给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专等着让你去做?此刻,当他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感到无比的愉悦。他非常清楚,这不仅仅是田振军把球踢给了他,他又踢给田振军的问题,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他压根儿就不会发出那一声类似于阶级敌人的阴森森的笑来。他能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来,是因为这个问题的背后已经隐含了更为深刻的内容,那就是田振军与胡扬的矛盾从此拉开了序幕。只要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下一步他就好办了,把胡扬调出调频台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他太熟悉太了解胡扬了。胡扬虽说在官场里也有一点小城府小阴谋小伎俩,但性格中张扬大于内敛,激动大于冷静。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是,胡扬肯定不愿意下农村扶贫去,他知道,一旦下去半年,回来之后的情景他很难料定,他绝不会轻而易举的同意。这样,就有可能会同田振军发生冲突,发生冲突的结果,必然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从此,两个人的矛盾就结下了。
当然,他还推测到,胡扬肯定对他也恨,肯定会怀疑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恨他的程度会远远的小于对田振军恨的程度。
方笑伟正想得奇妙,一阵电话铃声把他惊醒了。
他操起电话,一听是堂弟打来的,就有点不高兴,问他是什么事。
堂弟结结巴巴地说:“我的碟片被派出所的人收走了,怎么办呢?”
方笑伟说:“他们为什么要收你的碟,是不是你进了黄的,或者盗版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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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说:“我哪里敢进那些东西?我都是正宗的。他们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没有办治安证,才收走的。”
方笑伟说:“不就一个治安证嘛,你办一个不就得了,还要我亲自为你办去?”
堂弟说:“哥,不是这么回事。出租VCD的店几乎都没办证,他们没收我的碟,是有目的的,就是想把我挤垮,挤走。因为我的旁边有一个女的,一个月前开了一个店,生意不如我的,这女的常跟公安上的来往,他们串通好来治我的。其实,那个女的什么手续也没有,无非是漂亮开放呗。”
方笑伟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有空我过问过问。”
放下电话,心情却无端的烦燥起来。心想,妈的,还是老子的权力太小了,我要是个市委书记、市长,他们知道我的堂弟开了那么个小店,巴结我都来不及,谁还敢欺负他?这样想了想,又开始生起堂弟的气来,给你把店面儿找上,广电局的许可证办上,工商税务的关系协调好了,还让我不省心。
生了一阵气,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件事儿,就叫了车,直向堂弟的店儿奔去。
堂弟方向宏是他二叔的大娃。四年前从一所自费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家闲呆着。他每次回农村老家,他的父亲,他的二叔就给他加压力,让他在城里想个办法,为向宏找一份工作。他说现在城里人都下岗了,没事做,哪儿去找工作呀?正式单位进不去,一些私人公司能进去,但是,能不能发下去工资又很难保证。二叔就说,笑伟,就算二叔求你了,不论是公家也好私人也罢,只要你能给向宏找个事儿干,能让他自己把自己混着就行了。方笑伟只好答应了下来。回到银都,托了不少关系,才在一家私人企业为向宏谋到了一份差事。干了两年多,那家企业倒闭了,向宏就成了闲人。向宏在那家私人企业处了个女朋友,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各出一点资,开个门面出租VCD。在方笑伟的帮助下,店儿开起来了,生意还算可以,两人的生活终于有了着落。没想到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小店儿,事儿却不少。不是今天工商局的找麻烦,就是明日税务局的来罚款。为这事,方笑伟也没少费口舌。
不一会儿,车到了店面门口,方笑伟进去一看,向宏正哭丧着个脸儿,见到方笑伟,马上脸上有了光彩,叫了一声哥,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起了转转。
方笑伟问了问具体情况,就说你说的还有一家,什么证件都没有,她在哪儿?向宏用手指了指。方笑伟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新开的小店,就和老赵一块儿步行了去。
方笑伟来到店里,果见一年轻女子,初看真有点楚楚动人,但与之搭话,从她的举手投足中和眉宇间,却也窥出了一层无法抹去的风尘味。方笑伟在店里扫视了一圈儿,女子问先生要什么碟?我帮你参谋参谋。方笑伟随口说,有没有刺激一点的。女子审视了他一下,笑着说,有,什么的都有。方笑伟说,就租几张床上的动作片。女子说先生还挺幽默的。说着就叫他到里屋去。里屋里支着一张床,放着一台电视机,锅碗瓢盆什么的都齐备,看来像是在这里住家。女子从一个纸箱中拿出了几张,诡秘地说先生可要保密,让人知道了不好。方笑伟说你放心好了。就将那五张碟统统租了下来,缴给了她二百元押金。之后又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证照,就随口问,小姐,这店儿什么时候开的?女子说是前一个月开的。方笑伟说,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想在城关区也开办一个店儿,我不知道要办哪些手续?女子笑着说,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店儿虽然开了,但证照都还没来得及办,等开上几个月,看生意好了再办,生意不好就拉倒算了。方笑伟说你这生意肯定会好的。
出了店门,方笑伟不觉忿忿然,这个社会真他妈的没有道理可讲,堂堂的执法人员,竟然成了小婊旦儿石榴裙下的一条狗,这还了得?
来到车前,向宏和他的女朋友出了门,巴望着他说几句什么,他却冷冷地说,等几天再说。说完就上了车,对老赵说到派出所走一遭。方笑伟已在心里打好了谱,他打算到派出所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如果派出所能把碟片退回来,倒也罢了,如果不给退,他就想以此为内容,写一篇报道给他们曝曝光。春风吹战鼓擂,如今社会上谁怕谁?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惹怒了,你就是马蜂窝我也要捅一捅。
奥迪车开到小小的派出所,立即引来了干警们的目光。方笑伟下了车,立即有一个警察迎了上来,客气地握手说方台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方笑伟一看是电台的通讯员小陶,就说我弟的碟被你们收来了,想看一看。小陶满脸堆笑地说,好说,好说。方台长,你先到我们所长的办公室里去一下,同他见个面。方笑伟来本就是要找他们所长,就点了点头,跟小陶来到所长的办公室。进门一看,烟雾缭绕,一个秃了半拉子顶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在棋盘上空相抵,谁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小陶过去对那个秃顶耳朵说了几句,那人才抬起头来,说,是方台长嘛?你好呀,什么风儿把你大台长刮来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同方笑伟主动握手。落坐后,所长一边示意让小陶收棋盘为客人沏茶,一这自嘲地说,刚好有点闲暇,就杀了一局。方笑伟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把你的雅兴都破坏了。所长说哪里哪里?你方台长要是这么说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方台长一看到了火候,就把堂弟的碟片被他们收了的事说了一遍。所长装出一副一惊一乍的样子说,有这事吗?我还不太清楚,小陶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去干的?小陶说,可能是小王他们干的吧?所长说,你落实一下,不论是谁开的,就说是我说的,马上退回给他本人。然后笑着说,方台长你别见笑,我们这摊子事比较杂,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管。你弟弟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不过,完了之后让他办一个治安证。有了治安证,不知他们知不知道是你的弟弟,都无所谓了。方笑伟一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高兴地说,多谢所长的关照,过后就让他办个证儿得了。
出了门,所长和小陶就相拥而送。方笑伟来到车前掉头一看,才发现他们的门牌上挂着一个“文明号派出所”的字样,就打趣地说,所长还是领导有方,文明号都争夺上了。所长谦逊地说,以后还得方台长多给于宣传。方笑伟说,这好说,你们有啥需要报道的就让小陶写来发,如果需要来记者采访,就让小陶来电台联系。一番话说得所长高兴,小陶也高兴。告辞后,坐车回来的路上,方笑伟就十分感慨的想,这样的单位竟也成了“文明号?”,要是我没有个一官半职,要是我没有牵制他们的一点小权,要是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恐怕跟他们话都难以搭上,莫说是退碟了,向宏的这个店儿怕就被他们彻底灭了。如是,向宏和他的女朋友的命运将会重新改写。
想想,真有点为向宏这一个层面的小人物担心,他们生存得太艰难了,生命力实在太脆弱了,随时就有被人摧残的可能。说不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某个有点小权的人看他不顺眼,就在他的致命处轻轻地一击,就可以把他们击倒,一辈子将很难翻身。
十六
田振军压根儿没有想到和胡扬谈话竟谈出了这样的结果,胡扬也压根儿没有想到田振军叫他上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谈话的地点在田振军的办公室里。
田振军不愧是做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人,他先从扶贫的意义、市上如何开展扶贫活动,如何抽调百名干部下基层去讲起,接着又讲了市上给我们单位分摊了一名科级干部,最后才说:“经我们党组会研究决定,让你下去锻炼锻炼,这对你个人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调频台的工作你就暂时交给方副台长。当然……”
胡扬一听说让他下乡半年去到村上挂职,还没等田振军“当然”完,就打断他的话说:“电台里共有六、七个科级干部,为什么偏偏让我去?”
田振军说:“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嘛,当然喽,你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但是,这六、七个科级干部中肯定得去一人。让谁去不让谁去,不是哪个人一个人说了算,而是我们组织上决定的。你年轻,很有前途,又是共产党员,应该要服从组织原则,是吧?”
胡扬说:“是不是其他几个科级干部就不是党员?他们就没有前途了?如果下乡挂职有什么前途的话,我可以发扬共产主义精神,把这个前途让给别的人,最好是让给比我更年轻的人。”
田振军在部队上在企业里做政治思想做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做的人。这时,他才后悔没有把方笑伟拉来一块儿做。他既然提出来让胡扬去,就让他来做工作,我何必得罪人呢?然而,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到电台来,这是他第一次碰硬的,他决不能败下来,倘若你连这件小事都摆不平,以后还怎么工作?谁还服气你呀?这样想着,便咳嗽了一声,提了提精神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组织上信任你,为了培养你,才让你下去锻炼锻炼。就半年的时间,又不是让你长期扎根农村去。况且,在这期间,工资、福利、奖金一分都不少你的,你怕啥?”
胡扬一听什么信任、培养之类的狗屁话就非常反感,他真想跳起来同这个王八蛋痛痛快快的吵一架,想整老子就直接整,犯不着用文革中的那种腔调在老子面前唱高调。继而又想,田振军虽说可恶,但他毕竟还不太了解电台的情况,这肯定是方笑伟一手操作的。方笑伟为了独揽调频台的大权,肯定想趁此机会把他排挤出去。他知道,一旦他这次下去、回来之后,调频台绝对没有他的位置了。这样一想,那火气一下凝聚成了无数个子弹,一起射上了方笑伟。他几乎无法自制的站了起来说:“田台,我知道,你到电台的时间不长,对一些情况摸得还不透,尤其是对你身边的个别人还吃不准。他就是想利用你暂时不了解情况的弱点,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可以问问别人,随便问问社会上的人,哪个不知道电台的前任台长是怎样被他搞翻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当台长。现在他的目的达不到了,就想把我排挤出去独揽调频台。像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独揽了调频台的权力,后果是怎样的,你可以想象出来。”
田振军由不得微闭双目,晃动着脑袋沉思了起来。胡扬的话可谓入木三分一针见血,真的说到了要害处。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想把问题摆平,把方方面面的情绪照顾到。但是,调频台毕竟只有一个,一山容不下二虎,照顾了胡扬就会得罪方笑伟,满足了方笑伟的要求,势必会得罪胡扬。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弊相衡取其小。在这两人中,非要让他得罪一个的话,他只能取其胡扬。虽说他对方笑伟有看法,但他毕竟是党组成员,毕竟是他的副手,又是电台的员老。倘若搞不好同他闹翻了,首先会对他不利,好像他刚到电台就同副手闹矛盾,即便是打方笑伟六十大板,他也得挨四十大板。同胡扬就不一样了,他还是个科级干部,倘若同他闹翻了,他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危险。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同他闹翻,虽然心里有些愠怒,怪这小子太有些张扬,但嘴上还是温和地说:“小胡,你也是中层领导干部,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点,没有事实根据的话最好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最好不要说。我说过,抽你下乡挂职不是哪一个人的意见,是我们党组的意见。有意见你可以保留,但组织原则还是必须服从的。完了之后,该移交的工作做个移交,高高兴兴的去算了。不就是半年的时间嘛?半年一到,你回来该干啥还是干啥,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胡扬听着,那气就一浪一浪地从他的胸中翻了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田台,看来是我想得通也得去,想不通也得去,是不是这个概念?”
田振军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去吧,呆上两天不想呆就上来,啥时候想去了再去,混一下,半年就过去了。”
胡扬真想骂一句“我操你妈。”但是他没骂,他及时捕捉到了那个“混”字,就说:“既然是混,就把七个科级干部排个次序,每人二十天,谁也下去锻炼锻炼。”
田振军终于按捺不住了,火气一下翻了起来。在部队上呆了多少年,哪一个下级敢用如此态度来跟他说话?这显然是对他人格的不尊重,是对他权力的一种挑衅,是对他台长的一种无视。这样一想,他的头仿佛忽地一下被血涨大了,就理直气壮地说:“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支持我的工作,这就是支持吗?哪一单位是排班子轮留下的,全市这么多的单位你找一家,如果别的单位有,我们就轮班子下。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党的干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那句话,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哪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党组成员集体的意见,你看,你想下就下去,不想下去,你想干什么事就干去!”
胡扬一时也气冲牛斗,又忽地一下站起来说:“是的,这是党组织的意见,哪个人敢违抗,违抗岂不是找死?我只是发表了我的一点不同意见,既然你听不进去就拉倒。我服从你们,因为你们是党、是党的化身,是党组织,是千正万确的。”说完扭头走出了田振军的办公室。
十七
胡杨来到办公室,气得不能自己,就操起电话,拨通了叶非的手机说我请你喝酒,过一会你来接我。叶非说好呀,我正愁晚饭没着落。胡扬说你要没事现在就过来。
胡扬的狐朋狗友说起来不少,但真正知根知底的能以诚相待的也就只有叶非了。
通过这次抽调他下乡的事件,他对他周围的这些人有了更为深刻和明晰的认识。对这些人,绝不能再抱一丝一毫的希望了。撕开蒙在他们脸上的面纱,裸露在他面前的,是深入骨髓的私欲和贪婪。方笑伟是如此,田振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口口声声讲的是党员的标准,组织原则,实际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人,为了求得某种妥协,回避矛盾,却丧失了公正和立场。这件事的触动,使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发泄欲,而这种强烈的发泄欲又是建立在破坏某种秩序和基础上。他要一点一点的寻找,寻找一个突破口。只要地球还在转动,只要这些狗人们还在电台呆着,他一定能够寻找到。
叶非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嗬!看你这样子,有啥事想不开?可别寻短见哟。“叶非的嘴里始终说不出正经话来。
胡扬说:”生活这么美好,我能寻短见吗?看你说的。“
叶非说:”这就好,你寻了短见别人倒无所谓,可就苦了你的婷婷妹。“
胡扬笑骂道:”你就没句正经话。“
叶非就笑着说:”那我就给你讲个正经的事,你听了保证高兴。两伊战争时,一位上慰调到伊朗前线担任连长,到任后他问传令,这沙漠中人没有女人,你们是如何解决基本需求的?传令指着拴在帐篷外的一峰骆驼说都靠它。连长摇摇头,感到不可思议。过了一个月,连长有些焦渴难忍,就对传令说把骆驼牵到我的屋里来。传令如此照办。过了30分钟连长疲惫不堪地说,真难搞定。传令不解的问连长做什么事儿?连长说不就是那种事儿,你们不也一样?传令说,连长你错了,我们是用骆驼载到城里去找女人啊。
胡扬听完,就忍不住大笑道:“我说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真吐不出。来杀几局,杀上几局我请你喝酒去。”说着就过去上好门锁。
他们俩之所以如此亲密,这与他们有共同的象棋爱好也有一定的关联。他们的棋艺不差上下,虽棋道不深,但都很痴迷,时间一长,不杀几个回合就感到空得慌。一旦当他们进入到了激烈的厮杀之中,双方都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什么官场中的追名逐利,什么商场中的尔虞我诈,统统被丢在了脑后,惟独棋中的奥妙,令他们心醉神迷。几个回合下来,偶然也谈谈棋道,彼此都为中国象棋的深奥和博大而感慨不已。象棋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棋子,摆布好每一个子儿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要是从中悟出一些深刻的道理来,更是不容易。世事如棋,棋道中蕴藏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化,包括军事的、政治的、用人的、自戒的等等。你要能悟出个一、二来,你就成了高人,能悟出个三、四来,就成了智者。胡扬有时也打开电脑,和电子版中的高手杀几个回合。尤其最令他感到震撼心灵的是他第一次打开电脑,屏幕中凸现出了一个雕塑般的头像,那是一个白眉须目的智者,仙风道骨般的令人敬仰,随着智者的嘴唇一张一合,旁边渐次显出了一行小字:“孩子:你在找什么?钱吗?名吗?利吗?还是象棋的真谛?看看这里,棋士来自古今中外,你要感受他们,学习他们,打败他们!……”当他面对这样一位仙风道骨般的智者,聆听着他那天籁般的教诲,顷刻间心如止水,仿佛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孩童,对智者的虔诚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过后,他每每打开电脑,就想着同一个问题:象棋的发明者真是太伟大了,他的伟大就在于把他的智慧融进了三十二枚棋子,写出了一部深奥绝妙的百科全书,却不留姓名于后世。
此刻,两人拉开战局,胡扬却很难进入状态,一开局就被叶非占了先手,他只有招架之势,绝无进攻之力。下到中局,就被叶非的一个卧槽马将出老帅,随之对方的五路炮平四占住了士角,他只好以车换相。刚挂起羊角士,对方的八路车又杀来,他只好认输了。第二局杀到残局,双方正在较劲儿的时候,他为了急于求胜,却放开了对方的相眼马,很快就走上了绝路。胡扬不服输,还想来,叶非就揶揄说,别下了,你今日的状态太差,我不忍心再摧残你了,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好兄弟呀!胡扬不依,说你到我这里来是客人,总得给你一点面子,不能把你叫上来再摧残你,那样我就不仁道了。两人正互相攻击着,听到一阵轻轻地叩门声,两人立刻停止了说话。接着外面轻轻传来了一声胡台长在吗?胡扬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是谁,刹那间,那轻轻地问语犹如一缕和煦的春风,穿越门窗吹拂了过来,使他马上为之一振。
是的,他不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自从他们的关系明确之后,他俩的感情陡然之间达到了火山爆发般的炽烈。当他每每看到她出入于走廊,听到她的说话声和银铃般的笑声,或者是在寂静的夜晚想起她,都能使他心跳如鼓,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而她却也身不由己的常来她的办公室坐坐,或者打个电话同他说几句话,或是约他到酒吧里坐坐。偶尔彼此止不住内心的抗拒和狂热,就到胡扬的住舍去亲一亲,摸一摸。他俩的亲密程度仅限于此,那道最关键的防线谁也没去突破,想留给未来,留给最神圣的那一天。
他上去打开门,随之,眼前便倏然绽开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身穿水红色牛仔裤的谢婷婷犹如一朵盛开在五月里的牡丹花,鲜嫩无比,宛若天仙。
当她看到在坐的叶非时,非常高兴地说:“叶哥,你也来了?思思姐呢?”
叶非说:“她到她同学那儿玩去了。”接着话头一转说:“婷婷今天好漂亮,真是装点江山不须多,万绿丛中一点红。”
谢婷婷的双颊不由绯红起来,就不好意思地说:“别泡我了,你俩下吧,我不打搅你们了。”
胡扬说:“坐吧,没啥事儿。”'小说下载网 。。'
谢婷婷这才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高兴地说:“我今晚请你们吃饭,叶非你一定要把思思姐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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