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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囚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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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继续朝着那些山间小道往前跑。后来她们害怕追捕的人顺路而来,只好又往山上跑,她们朝着一片林子飞奔而去。她们实在有点跑不动了,便仰面朝天倒在树丛中,大口地喘气。

乔萍萍喘着气说:“这是什么地方?”

王小说:“鬼他妈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追捕我们的干警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

乔萍萍说:“又冷又饿,我跑不动了。”

王小说:“你如果想被抓回去示众加刑,你就躺着休息。天一亮我们就只能躲起来。”

王小说着便又站起来,她继续在林子里往前走,双脚被枝枝杈杈的藤套得磕磕绊绊。乔萍萍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黑暗中不时有鸟惊飞着扑打在她们周围,吓得她们毛骨悚然,冷汗涔涔。加上乔萍萍一惊一乍的叫声,把黑夜搞得非常恐怖。

王小也被乔萍萍弄得心惊胆寒,禁不住大声骂起了乔萍萍。乔萍萍听见王小恶狠狠地骂自己,心里升起一团怒火也不示弱。

乔萍萍说:“你不烂会想逃跑 ?”

王小说:“野猫野鬼捣你的身体了?你叫唤。”

王小说这话时心里也有点虚。她想在这黑更半夜的又找不着路,如果乔萍萍真不跟她走,那自己还不活活被吓死?她回过头去看乔萍萍时,乔萍萍在她后面紧跑了几步。她们不再说话,很快地走到一块平地,山间寒气浓重,几乎看不见什么路可以走。王小在平地上站了很久,事情往往就怕这样,弄不好又走回去了。她看着已经垂头丧气的乔萍萍。

王小说:“我们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亮了看清了路才能走。”

乔萍萍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人朝山上走去。她们躲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相互依靠着,渐渐地她们身上的热气散尽,冬夜的寒冷使得她们无法再躲下去。当她们意识到与其这样躲着被冻死,不如继续朝前走时,她们便又开始朝另一座山冈走去。天已经由漆黑变成有些隐隐约约的灰白。她们知道再走一会儿天就会放亮,情况就会比眼下好。远处传来了狗的叫声,这使得她们非常惊喜,奔命时的疲惫也减去了许多。

王小欣喜道:“前面有村子了。”

乔萍萍问:“怎么办?”

王小说:“我们得把打有字的囚衣反过来穿,我们不能让村民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劳改犯。但我们也不能盲目进村,我们得赶快在附近找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见机行事。”

王小边说边喘着粗气,她在一蓬荆棘丛生的乱石堆跟前站了下来。她看了看天,天边已经有一丝光亮。她舒了一口气,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见蹲在一边撒尿的乔萍萍喊着说这里有洞。王小感到全身的热血一下子涌现出来,奔到乔萍萍身边,她拿出一个晚上没敢动一下的手电,照了一下洞口。的确是一个洞,两人便顺着电筒微弱的光线摸了进去。洞里很暖和,有浓厚的烧草灰的味道。王小和乔萍萍走到洞的中间,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岩洞。洞内到处是烧过的树根和树枝。随着电筒的光亮在洞内四处移动,她们终于发现,紧靠岩柱的地方有一大堆稻草。王小和乔萍萍扑倒在草堆上。

她们有一种从天空坠入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腾到天堂的绝望感。她们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可是怎么也睡不了。寒冷又一次侵袭而来。王小便翻身起来在洞里跑来跑去,她见乔萍萍没有动静,就嚷着说,你是不是想冻死在这里,老子还不想死,你别把老子活活吓死。

王小不容分说地去拉乔萍萍。乔萍萍挣脱着骂骂咧咧地说,狗日的你害得老子好苦,老子又没有想逃跑。

王小道:“你说给谁听?你不想跑怎么在看守所就打洞?”

32、铤而走险(3)

王小气恼而轻蔑地扔下乔萍萍。这时洞里已经有了些光亮。王小朝洞口走去,冬天的早晨清凛的寒气散布在山间小道上。王小猫着腰爬到洞外,她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山下是成片的麦田和种着萝卜的菜地,村子就在竹林的掩映之中,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通向村子。

王小重新钻进洞里,看见乔萍萍居然在地上燃起了一堆火,火光中的乔萍萍既沮丧又落寞,看见王小走过来也并不答理她。王小兴奋地坐在乔萍萍身边。

王小说:“只要上天不绝我,我们就一定能活着逃出去,永不复还。”

乔萍萍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乔萍萍对王小的话既厌恶又烦躁。

王小冷淡地看了一眼乔萍萍:“我们必须在这里待上三天。”

乔萍萍说:“我们干脆死在这里让野狗拖、猫头鹰啄。”

乔萍萍觉得愤怒极了。她不知道王小是不是在故意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以此证明自己的高明。乔萍萍在身边抓了一把草丢在火堆里,洞里顿时烟雾沉沉。

王小怒道:“你疯了,烟从洞里飘出去,让山下的干警知道我们就在洞里。”

王小一边用棍子挑开那些草,站起身来用脚踏着泛着红光的火苗。乔萍萍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小,朝洞外走去。她看到很远的一条小道上,隐约地走着几个人,她吓得胆战心惊,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这时她想,王小是对的,追捕的干警也许遍地都是,还真他妈的是无路可逃了。

33、将在外(1)

警方发现王小和乔萍萍脱逃,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

坐在田里等援兵的李山,在一阵左顾右盼的等待之后,明显地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当那个不祥的“脱逃”跃入脑海时,她竟惊慌失措到了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她知道这下完了,所有的光明前途全葬送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她疯了一般朝马路跑去,她后悔自己竟失误到这种地步。东西可以丢司机孙来立可以死,那两个该死的人却是万万不能放掉的呀。

李山边哭边跑,一连跌了几跤。跌下去她又迅速地爬起来,揉着生疼的身体又哭又骂。李山就这样一路哀嚎着朝着通向监狱的道路跑。跑着跑着她便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李山心生惊喜暗骂自己多疑,“援兵”这不是来了吗?她站在路上等摩托车来到身边大声地又喊又嚷。中队长张道一看见李山时,便停下车来问她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回队。李山一听这话便有如被人抽空了脊髓一般,软软地跪在了马路中间仰天长号了一声。

狱方一方面组织人打着火把用板车搬运面粉,另一方面调集所有警力,召开紧急会议,分析掌握逃犯情况。在会议进行的过程中,堵截路口的干警兵分几路很快地出发了。

按照惯例,干警必须把守在逃犯可能经过的每一个路口上,没有命令不得撤退。所以每个干警在出发前,都得事先安排好孩子,这一去不知要雨雪无阻守在外面多少天。干警们也都习惯了,出门时除了带手电,每人都穿上了大衣。

大队会议仍在进行。留下来的人继续查找逃犯的所有材料,分析她们可能逃往的方向。监狱领导也赶来了,郝政委认真地听完张道一的汇报后,接过他手中的材料认真地看着。

王小,女,26岁,汉族,高中文化,流氓罪,捕前系S省花领县人,19××年5月经花领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于19××年5月31日送S省女子监狱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夫,×××,花领县贸易公司会计。

父,×××,花领县第江区下坝镇农民。

乔萍萍,女,24岁,汉族,初小文化,抢劫罪,捕前系S省南湖市待业青年,19××年经芜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年,19××年12月送S省女子监狱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父,乔本木,56岁,南湖市个体经营户。

母,王云芳,50岁,同上。

郝政委看完材料沉思片刻说:“堵路的干警都出去了吗?”

张道一说:“出去了。”

郝政委说:“我看问题的重点要放在逃犯家属身上,她们当然不可能立刻跑回家,我们必须在家属方面获得别的线索。”

会议一结束,张道一就带着另一支队伍,连夜赶往王小家所在地花领县。花领县是一个较为边远的小县城,好在有南北贯穿的铁路经过。张道一和另一个干警连夜坐上经过花领县的火车。

到达花领县时是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雨中夹着雪粒噼噼啪啪地下着。除了街灯之外,家家关门闭户。张道一和另两个干警,沿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又饥又寒,想尽快找个店吃点东西。这清冷的早晨就根本没有卖吃的。他们敲了几家卖狗肉和羊肉的馆子,屋里的人都瓮声瓮气地说不做生意。

终于在一个小巷里,他们看见了一家刚开店门正在生火的饺子馆。三个干警坐进店里,让店老板快些泡上茶来。三人喝了茶觉得身子暖和多了,便在店老板端过饺子时,问起县公安局的方向。店老板见三位客人都穿着便服,由于长途颠簸,面如土色,一时摸不准三位是干什么的,居然一到就打听公安局,忙好奇地问:“你们遭抢了?”

张道一看看自己的同伴,不禁笑了起来。店老板在一长串的感叹之后,告诉了他们公安局的位置。三人吃完东西便直奔县公安局。

他们忘了那是大年初一,在县公安局门口等了很久,才想起是过年。几个人心里酸溜溜的,谁也不肯再说话。他们找到了值班干警。很快查找了王小的社会关系,查来查去竟没有一个是真的。张道一立刻将这一情况通过电话向狱方进行了汇报,并且表明了应立即撤出这个点的态度。狱方反回来的话是,要求他们继续查找新线索,基本不同意张道一要求撤出的意见。

张道一为狱方不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态度感到非常恼火。放下电话后,他对着自己的同伴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必须赶到南湖去。”

从花领县到南湖市没有直接到达的车,需要连转两次汽车,然后乘火车才能到。张道一和他的同伴坐了两天车,来到南湖市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由于是大年初三,火车站附近的旅店都没有开业。他们只好顺着大桥往市内走。街上基本上看不见人,整个南湖市沉浸在雪夜的清冷之中。

第二天在当地派出所干警的帮助下,张道一很快找到了乔萍萍的父亲乔本木。乔本木戴着老花镜正在门口劈柴,见来了派出所的人,便嘟嘟哝哝地表示打招呼,但并不停下手中的活。

派出所的人说:“乔萍萍在监狱跑了,这是监狱的张队长。”

乔本木像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院里的几个人。然后他站起来自言自语地往屋里走。屋里光线很暗,老头在一张桌子跟前坐下之后,招呼张道一他们坐。几个人看着乔本木点燃一袋烟,屋里弥漫着旱烟的气味

33、将在外(2)

张道一说:“乔萍萍从监狱里逃跑了。”

“那是你们没有把她看守好。”乔本木自顾自地吧嗒着旱烟。

张道一说:“如果你的女儿回来过,或者你知道她会去哪里,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乔本木说:“她不可能回来,我不可能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

乔本木仍然抽着烟,像是对自己说话。

张道一说:“我们要搜查乔萍萍的房间。”

乔本木迟疑片刻,磕掉烟灰,站起身来连咳了几声,便打开了乔萍萍房间的门。一股阴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乔本木拉开电灯,走到墙角掀开一块破破烂烂的窗帘。开了窗冷风就透进来,有一封信从窗台飘落下来。

乔本木捡起信时很慌张,他把信紧紧地握在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张道一拿过一张小孩的照片问乔本木是谁。乔本木说不知道,根本没见过这个小孩。

张道一有些生气地说:“你总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外孙女吧。”

乔本木说:“乔萍萍离了婚以后,一个人回来的。”

张道一问:“乔萍萍嫁到什么地方?”

乔本木说:“河北。”

乔本木说这话时,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信。这一动作被张道一看见了,他从乔本木手中要出那封信。那只是一个空空的信封,信封上的字迹被雨水浸湿过。信是从河北省某县寄来的,这个线索令张道一感到非常意外。在乔萍萍的简历中没有这个记录,社会关系中乔萍萍更是没有填写。这也许是乔萍萍惟一可以去而不会被注意的地方。

取得一致性意见之后,张道一对乔本木说了些有关包庇、窝藏、知情不报等方面的法律条文,便决定立即前往河北。

狱方却命令他们立即返回监狱。

34、通缉令(1)

狱方干警连夜追击,四处找查线索之时,乔萍萍和王小仍困在洞里不敢出来。她们在洞里整整困了五天五夜。到了第六天,她们夜间偷来的萝卜已经难以充饥,可以取暖的柴草全都烧完了。乔萍萍终于忍不住朝洞外走去。

王小撵出来拖住她说:“求你再坚持一天,我们就会更安全。”

乔萍萍认为无话可说,用力一甩将王小摔到地上,加快步伐往山下走。王小又追上去拽住乔萍萍的衣服,两人便撕扯翻打起来。乔萍萍挣脱王小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风中夹着王小撕心裂肺的叫骂声。

乔萍萍并不理会王小,只觉得呼呼而过的北风真是把整个身子骨都穿透了。两条腿一点劲也没有,头一阵阵地晕,眼前是一圈又一圈的光点。她回过头去看王小,王小咬牙切齿地挥动着手,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跟掉在地上的铁器似的嘎嘣嘎嘣响。

乔萍萍感到口干舌燥,身子一软跪在了地里。她伏下身就嚎哭起来。王小也跪在地里,在离乔萍萍不远的地方,扒出两个带泥的胡萝卜,用衣服擦了擦,便嘎嘣嘎嘣吃起来。

乔萍萍抬起头见王小正大口地啃着萝卜,怒从心起便不再嚎哭,爬起来又继续朝前走。她走了很长一段路,她已经看见了村子的廓角,隐蔽在古木参天的树林里,不禁心慌意乱起来。她回头去看王小,王小边喊边追着自己。乔萍萍有意放慢脚步,却做出不理王小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王小追上她已上气不接下气。

王小说:“我们不能穿着囚服进村。”

乔萍萍说:“那怎么办?”

乔萍萍依样走着。

王小说:“我们得赶快脱了。”

乔萍萍说:“老子到村口脱行不行?”

王小说:“不行,一撞上人我们就暴露了。”

两人吵着就来到了村口。乔萍萍见前面有一片竹林,便钻了进去。王小也钻进竹林之后,很快把囚衣脱掉藏在一个石洞里。

紧靠村子路口的地方有一口井,井水向外冒着热气。她们又饿又渴,见周围无人就跑了过去。喝了几口井水之后,她们觉得心里暖乎乎的,两腿也比先前沉重了,便瘫跪在井边的石头上,全然没有感觉到村民川一直站在她们身后。

川担着水桶木呆呆地看着两个衣衫单薄的陌生女人。寒风吹来,他脸上七长八短的络腮胡子全都张扬开来。川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便放下了水桶。川放下水桶的声音很响,使得乔萍萍和王小转过面来时惊慌失措。

川站在那里两只手裹紧了身上的蓝布夹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乔萍萍和王小站起身来,她们走向川。两个女人的双乳在薄毛衣下矫健地起伏。川感到一阵气闷,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走近的女人。

王小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们。”

王小拉住了川的一只胳膊。川朝后趔趄着倒退了几步,嘴大大地张着。川有生以来第一次跟老婆以外的女人如此接近。更何况老婆已经死了很多年,就再没有闻过女人的气味。川心慌意乱地想,这两个女人跟两只奶牛一样。川的脸部神经就歪歪耷耷地动了几下。

王小继续说:“救救我们,我们是逃婚的,出来很久了,又迷了路。”

王小见川神情恍惚破衣烂衫,心里也有了底,于是便哭了起来。她把头埋进川的胸里,嘤嘤地抽动着身子,两个奶子也在川的手臂上滚来滚去。乔萍萍见状也凑了过去,拉住川的另一只胳膊,耸动双肩哭着让川一定救救她们。

川在两个女人的围攻下,觉得四肢酸软头脑发热,他嗯嗯呀呀地发出一串声音。王小把事先想好的故事,在川面前哭诉了一遍。川半信半疑,却控制不住情乱意迷的感受,同意带王小和乔萍萍回村躲避。王小和乔萍萍更是得寸进尺,把川身上的破夹袄脱下来,王小嫌臭叫乔萍萍穿上。她们让川瑟瑟抖抖地去井里取水,然后跟在川后面进了村。

大过年的,村子里到处是乌烟瘴气的鞭炮声。几个小孩在村子口相互追逐着扔放烟花。川把乔萍萍和王小带到一间茅屋前,推开两扇摇摇晃晃的竹门,一股浓厚的燃烧着瓜子壳的烟雾扑面而来。

乔萍萍和王小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往火坑边上的矮凳子上一坐,便嚷着叫川快拿吃的东西来。川有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火坑里有烧烤好的红薯。乔萍萍用火钩掏出红薯,两人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川在一旁看了一阵,心里觉得这两个女人并不简单,也不那么好对付。这事得跟见多识广经常跟这类女人打交道的西商量。无论是娶其中哪个做老婆,或是把她们送到山东、河北一带都得找西。西近几年来走南闯北,做拐卖人的无本生意发了大财,是远近闻名的人贩子。

川掩上屋门往西的家走去。川找到西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两个男人叽里咕噜地站在路上讲了很久。最后两人达成共识,这两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西必须对她们重新进行细致而全面的了解,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人财不空。

西跟着川走进屋里,两个女人抬起头来满脸是灰。西径直走过去,坐在两个女人对面。西一直看着她们。

西说:“你们饿了。”

乔萍萍和王小没有说话,她们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她们不知来者何人何意。她们不时转过脸去看川,她们想尽快从川的脸上知道什么。

34、通缉令(2)

川说:“这是我的叔伯兄弟,他走南闯北,人缘很广。他能帮助你们。”

西说:“你们俩被逼嫁给连体兄弟?”

“嗯。”

西说:“你们有正式的结婚手续。”

王小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结婚证,皱巴巴的一张纸,除了两个人的名字之外,什么都被弄得模糊难辨。西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他认为这张证书什么也不能说明,就递给了王小。西确认了与川对两个女人的猜测,他沉吟了片刻。西说:“你们准备逃到哪里去?”

王小和乔萍萍摇摇头。

乔萍萍说:“当然越远越好。”

西说:“明天就送你们走。”

王小说:“不行,我们身体太差了。”

川说:“住上几晚上当然好。”

为了防备到手的货轻易失去,西决定将两个女人分开睡。理由是川的屋里住不下两个女人,还有就是这世道乱糟糟的谁也不了解谁,好人坏人又没打标记,反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萍萍被留在川的屋里。西和王小刚走,川就迫不及待地对乔萍萍动起手来。乔萍萍虽然对川感到十分恶心,但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里,她只好做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乔萍萍说:“我不管她走不走,你明天就送我走。要不然我告你强奸。”

川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逃婚会往这里逃?”

川嬉皮笑脸地往乔萍萍怀里钻。

乔萍萍说:“不管我是什么人,强奸就是犯罪,我限你明天一定把我送走。”

川想反正不就是把你卖出去吗?这是迟早的事,给我当几天老婆有什么稀奇。但他嘴里却连声应着是。

川浑浑噩噩地睡到第二天,在乔萍萍的催迫下只好进城去了。川出门时把一袋面粉放在火坑边,便反锁上门走了。

川坐在汽车上想,如果回来没有给乔萍萍买到火车票怎么扯谎呢他知道乔萍萍不好骗,他真是想把乔萍萍留下来。但想着西说的话如果她真是逃犯,自己岂不落得偷鸡不成蚀一把米的下场。

川这样一路想着,朝车窗外看去,一路上全是荷枪实弹头戴钢盔的武警。武警把手一挥,车便停了下来。川的心不禁咚咚地狂跳起来。车门打开武警站上去,朝车内仔细地搜索了一遍,目光像冰块一样寒冷,吓得川手足直哆嗦。川一直紧张地看着窗外,他确信昨天夜里与自己交欢的女人是逃犯无疑。

川颤颤巍巍地来到火车站。火车站更是戒备森严,警察和武警个个手握“微冲”,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阵势威严逼人。川蹑手蹑脚地走进火车站附近的公用厕所,他实在紧张得很。他进厕所时看到了一张通缉令,上面贴着一张男人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川认真地看布告,下面写着持枪杀人犯××。布告上的字虽不全认得,川知道被杀的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所有的武警和警察全是冲布告上的男人来的,与乔萍萍她们无关。川如释重负。

川匆匆忙忙赶回家里。他鬼鬼祟祟地一进屋就把乔萍萍按在身下。与乔萍萍一阵厮打后,他恶狠狠地说:“到处贴满了抓你们的布告,你说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乔萍萍一动不动地躺在川的身下。她看着川,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哀怜和绝望。

35、她沮丧地低着头(1)

乔萍萍和王小脱逃得逞,在监内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各中队干警加强了对抗改分子的各项工作。而事情往往又是相反,排在抗改脱逃范围内的没有脱逃,能够跑掉的恰恰是没有脱逃可能和脱逃必要的。

监狱关的是长腿长脚更重要的是长脑子的人,哪有不跑的。监狱没有人逃跑才是怪事呢。重要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亡羊补牢。不能再让别的犯人觉得天网再密,也有漏洞,拼命往外钻。这叫铤而走险伺机逃脱,这样一来就全乱了。

监房里从大年三十发过瓜果糖糯米面之后,大年初一又一人加发了两个鸡蛋。

吃完鸡蛋之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各种活动。监房里出现了空前的犯人干警同乐的热闹场面。拔河、跑步、游艺、唱歌、跳舞,能在监内进行的都有了。间或还有狱方领导来视察工作。

进女监的男干警个个精神抖擞英姿威武,让女犯们眼花缭乱,爱而生畏。然而最令女犯们振奋的是,监内立即要组织一场篮球比赛。尽管在监内进行的篮球比赛已屡见不鲜,但这次比赛却很特殊。是在女犯篮球队员击败女干警篮球队员的情况下,由男干警组成的篮球队,与女犯队员再次进行比赛。这种形式的比赛本身就具有刺激性,加上女犯们能目睹脱了警服的男干警们,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绕过女犯球员把球投上篮,这将是一场多么精彩的比赛啊。

比赛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气温开始回升,天边总有一道光亮,让人觉着太阳就会升起来。吃过早饭,女犯们就把放播音器的桌子摆好,一块小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写着:男队,女队。大多数犯人已经抬着凳子,坐在球场的外线上,等待比赛开始。

入监队的新犯排队出来坐好之后,米兰又被叫了出去。这是乔萍萍逃跑之后,她第五次被叫出去。她站在入监队办公室门口很久,才勉强喊了报告。办公室里照常坐了三四个干警,负责讯问的照常是大队狱侦干事关红。她见米兰进来示意她坐下后,看了米兰很久。那目光通过镜片折射后,呈一道寒光反映在米兰的脸上,足以让人的神经崩溃。

米兰低着头心里充满屈辱。她认为抓不住乔萍萍,干警们在她身上花工夫,纯粹是一种拿她出气的方式。就因为乔萍萍在逃跑的前几天里,与米兰有过往来,干警们便断定米兰知道乔萍萍的去向,说不定乔萍萍还约过米兰一同跑。

米兰对干警们不厌其烦的讯问,充满了敌意和轻视。她一再申明在看守所时,与乔萍萍毫无亲密之事,相反那时乔萍萍还百般地欺侮过自己。但干警们仍然没有放弃对米兰的讯问,一次比一次严厉,一次比一次认真。弄得米兰心惊胆寒。米兰认定自己是无法在监狱待下去了。

关红说:“乔萍萍已经被缉拿归案,如果你与她有什么瓜葛,现在交待还来得及,到时候你后悔也没有用。”

关红说这话时,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露出的白牙跟闪电似的,使得米兰哆嗦了一下。米兰意外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干警,觉得头十分沉重。她很快就对干警说的话表示出了怀疑,她想既然抓着了乔萍萍还来追问我干什么?你们隔三岔五的逼问我,不就是想知道乔萍萍去了哪儿吗?想逮住虎口脱险的人,有如大海捞针,总有一天你们也会为追捕我而昼夜奔走。米兰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其实逃跑也并不难,乔萍萍不是跑掉了吗?还有那个她从没见过的王小。

关红道:“你敢保证乔萍萍不会出卖你?你这样守口如瓶,到底有什么好处?”

关红的白牙又哗地亮了一下。这次她没有笑,口气里多了些对米兰的担心。米兰也被这话震住了。其实自己真的不知道乔萍萍逃跑,尽管在每次讯问时,她都极力申明这一点,干警们总是不肯相信。这时她想,如果乔萍萍硬是说自己知道这事,那将是长上千万张嘴也不能辩清的。

这种结果想来很荒唐,但是有可能发生的。干警们也看出了米兰做贼心虚的紧张,步步紧逼,对米兰进行了轮番轰炸。米兰只感到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她弄不清干警们到底问了些什么,自己又都说了些什么,结束时她在讯问笔录上左一个手印右一个手印地按。

关红说:“这将是你最后的口供。”

关红在收起笔录时冷淡地看着米兰。米兰并没有感到这话有多重的分量,昏昏糊糊走进监房。这时比赛刚好结束,监房里充满了女犯们高亢激昂的欢愉声。

女犯球队以15 10战胜了男干警球队。这个辉煌的战绩令参加比赛的和没有参加比赛的女犯们激动不已。

在这样激情高亢的喧闹声中,监外传来了警报器鸣叫的声音。从远而近,一路呼啸而来,停在监房大门口。

这声音在大门口,足足鸣叫了十分钟之久,大家才看见满面倦容的张道一、秦枫出现在内铁门口。所有的人几乎都猜着了将要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她们期待着比预料中的比球赛更令人振奋的结果。

乔萍萍被带进大铁门,她手上依然戴着铐子。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脸跟一只被人丢到地上的烂茄子似的。众目睽睽下,她的目光变得躲躲闪闪,站在寒风中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乔萍萍就站在一个斜坡上,听任围观的人群发出各种各样下贱的谩骂。她只是低着头,眼睛盯着手铐,上唇咬着下唇。人群里骂话的人解恨似的越骂越起劲,大部分的话都是对她跑出去跟男人睡觉满腹仇恨。

35、她沮丧地低着头(2)

乔萍萍虽不抬头,心里也在骂,狗日的嫉妒死你们,老子跑不跑关你们屁事,老子嫁人还有人要,不信你也出去看看谁要你。乔萍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身边的几个女人,便你推我搡地笑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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