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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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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通州,刘大夏和王鳌等朝廷官员的到来,也让柳乘风为首的北通州地方派系松了口气,众人将所有事交割出去,自是乐得清闲,神经松弛下来,就少不得要交际一下,大家原本素不相识,可是因为这一次合作,倒是都觉得亲密起来。

原本这些人,都是不太受人关注的人物,一辈子仕途暗淡,突然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不过想到即将要升官,大家虽然兴奋,可是未必心里头没有一点儿忐忑,谁都知道,他们不再默默无闻,将来必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这就意味着,他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散漫了,再者说,这官儿来的容易,也让他们有点儿心虚。

做官,谁不知道靠功劳是不成的,还得有人,问题是他们有功劳,却是没人。

这几日周泰显然很活跃,四处请人吃酒,所谈的内容都是神神秘秘,不过一下子功夫,却是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周泰相邀,还真没几个人不肯来,谁都知道,周知府和柳千户关系极好,经常与柳千户相互走动,周知府的背后是柳千户。

周泰这几日,心情也是极好,他和那些忐忑的官员不同,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入京的事也已经成了定局,圣旨也就这几日发出来,而他要做的,就是联络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泽,大家打个招呼,将来有个帮衬。

不过帮衬容易,可是这么多人,当然要有个主心骨儿,这主心骨自然就是柳乘风了,柳千户别看官职低,可是有些东西,便是尚书、侍郎也未必有,就比如这一次平叛,为何宫中的密旨不是给东厂,不是给兵备道,不是给知府衙门,偏偏是给柳乘风?

只这一点,就能说明一切。

所以周泰的事做得很顺利,理由也简单,因为在此之前,或许你还可以忽视柳乘风这北通州千户的存在,可是现在谁都要先打听打听,这柳乘风是谁,可是越打听,就越发觉得了不得,人家原来是皇上的门生,跟太子关系匪浅,据说是东宫洗马,在锦衣卫里,也是一号人物,这么多锦衣卫千户,唯独他的腰杆子最硬。

这么一个人,谁若是小瞧,那就当真是猪了。柳乘风的背景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周泰这般招揽大家,若是还不上道,那就更是猪了。

拉帮结派,一直是官场屡禁不止的现象,大家得了周泰的暗示,也都明白了,接着这千户所这边,也都热闹起来,不少人带了礼物,都来拜谒柳千户,理由是现成的,当然是酬谢柳千户给大家一个立功的机会,一时间,千户所车马如龙,倒是热闹非凡。

柳乘风对这些人,倒是来者不拒,三个好汉一个帮,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是知道的,倒不是说真要结什么私党,只是和大家打好交道,相互之间联系紧密一些而已。

与此同时,北通州此时也不太平,刘中夏在北通州,也是杀伐果断,没日没夜的审理彻查明教一案,处死乱党骨干数十人,另一方面,王鳌则是对那些从犯大多给予了赦免,收买人心,因此这北通州虽然乱,却是没有出什么乱子,谁都知道,这些所谓的胁从,从此之后是再不会和乱党有什么瓜葛了,这些人中,有的只是军户,上官怎么说,他们怎么做,有的是受了蛊惑,没有辨明是非,现在才知道这么做是要掉脑袋,哪里还敢再做这种事。

三月初三,天空万里无云,运河的漕船、商船,仍旧如长龙一般停泊在码头上,被大火焚毁的聚宝楼也是照样开张大吉,修葺和重建之后,反而生意更是兴旺了一些,毕竟这聚宝楼和别的生意不同,聚宝楼的生意属于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那种,倒是有些大商贾也想学柳乘风办出个聚宝楼来,可是琢磨之后才发现难度有多大。

首先,你要建这个,就要有威信,说白了,就是官府里有人,否则若是碰到有人在你的茶楼里诈骗,或者是在别人交钱之后不肯出货,你拿什么去干涉?既然没本事干涉,那么信用就荡然无存。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的服务,别看这些服务都简单明了,却不是说弄就弄的。若是有衙门来找渣,你又该如何应对?就算你能买通东厂,可是锦衣卫、当地知府衙门以及各色各样的地头蛇也靠买通?

若是如此,这银子可就多了去了。

而聚宝楼不同,聚宝楼不但是柳乘风的产业,还涉及到了宫里和两个国舅,谁要是敢在放肆,别说是什么知府、千户、档头,就算来的是巡抚、是尚书侍郎,也非要他们完蛋不可。

说白了,所谓的聚宝楼,就是官方对商人的一种承认,从前是重农抑商,商人没有保障,可是通过聚宝楼的形势,对商人提供某种保护,而商人在保护之下缴纳自己的税银而已。

所以柳乘风不怕别人对聚宝楼动手脚,他不站出来收拾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自然也会有人摘了他们的乌纱。

到了二月初一,这一日本是黄道吉日,宜出行、远嫁之类,圣旨终于抵达了北通州,这圣旨一出来,立即引发了整个北通州的关注,柳乘风敕命为万户侯,封地廉州府。万户侯这三个字,就足够羡煞旁人了,莫说是侯爵,就是公爵,只怕也得眼红,这爵位最紧要的是万户两个字,因为大明的王爵之下,是没有封地一说,所以封地对外姓臣子来说,具有格外重要的意义。

不过柳乘风听到了廉州府,一时之间也是一头雾水,廉州府在哪儿,似乎没听说过。来到这个时候,柳乘风经常看书,一些地理志之类的书籍倒也有所涉及,可以说这大明的州府,大多都有点儿印象,偏偏对这廉州,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接了圣旨,向那传旨的公公道了谢,叫人安排这公公去小憩一下,柳乘风连忙将王韬寻来,向王韬垂询。

王韬也是呆了呆,道:“大人,廉州……似乎听说过,可是总是记不起来。要不,学生去打探一下。”

柳乘风只好点头,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廉州府,万户……只听这生僻的名字,柳乘风就觉得不太对劲。

等到王韬终于从一本书里翻出点儿消息来,才兴匆匆地过来,苦笑道:“大人找到了。”

接过书,柳乘风认真看了看,这书是一些松散的笔记,似乎是某巡抚写的一点儿读书笔记之类,这巡抚是广西巡抚,不过写的时候却是在永乐年间,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了数十年,这里头还真有廉州的描写。

“永乐四年春……廉州土蛮复反,占新丰县,聚众十万……安南国……”

柳乘风不由翻了个白眼,总算明白了,土蛮……这东西多半是一些偏僻的州府才有,而最重要的是那个复反二字,所谓复反,就是说又造反了,这个又,就说明这种事是常态,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今天反一下,明天再反一下,早就司空见惯,这些土蛮子要是不造反,那还啧啧称奇了。

日了……

柳乘风这一下真想骂人,这什么鬼地方,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不管怎么说,敕封万户侯,毕竟是一件大事,朝廷不可能给什么富庶的州县,可是柳乘风万万想不到,朝廷分封的居然是这么个鬼地方。

王韬脸色也有点儿古怪,他是好读书的人,藏了不少书,那些好书价格太贵,所以都是买些杂书来看,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大人,我记得,我再去找找看,瞧瞧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柳乘风摇摇头,苦笑道:“不用寻了,再寻,也寻不出什么,这廉州的记录里居然牵涉到了安南国,想必是与安南国接壤,我知道在哪里了。”

柳乘风再不知道,那就是猪了,他记得很清楚,在后世,与越南接壤的县市大体的位置,如此来推论,这廉州八九不离十,多半就是在那一带了。

原本,柳乘风对这封地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这是金饭碗,有了这封地,柳家世世代代都可以在那儿做土皇帝,日子快乐无边,可是现在才知道,在这大明,就算有本事弄来个封地,也未必有福享受,这土皇帝似乎不太好做。

第二百五十章:帝心难测

一个时辰之后,王韬还是寻了一些关于廉州的资料来,这些资料多是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来的,说穿了,廉州就是个人见人厌的地方,是大明朝的暗疮,谁也不愿意提及。

说到大明,自然少不了京师的庄重恢宏,少不了北通州这样的津要繁华,更少不得苏杭的别致风情,至于廉州这种天不收地不管的地方,谁有兴致去理会。

几乎所有相关廉州的信息,都少不了土蛮、械斗之类的字眼。

这在后世,就是边疆的老区,穷的叮当作响不说,还时不时有人闹出点乱子。

再加上比邻安南,安南国虽然臣服大明,可是多有桀骜不驯之举,大明对安南,也屡有军事行动,以至于这个地区更加混乱。

柳乘风直抽冷气,这么个地方,真让他去做土皇帝,他敢去吗?说不准哪天就碰到土蛮作乱,若是再有安南人煽动,柳家的人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柳乘风苦笑,道:“也罢,也罢,这万户侯,索性就当是虚衔好了。”

王韬也是苦笑,道:“据说那里的蛮子有数十万,汉人都在县城、府城里,汉蛮之间,势同水火,再加上土地贫瘠,靠着大海,挨着安南,实在不是个好去处,不过也好在这只是封地,朝廷还是照样委派官员的,大人不去,照样有岁入,倒也不怕什么?”

柳乘风颌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泰和朱海德等人就纷纷来拜谒了。

柳乘风的旨意送到了,其他人的旨意也纷纷送到,这一次的升赏,绝对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比如这周泰,居然不是去大理寺,而是直入顺天府,虽然大理寺的推官和顺天府丞都是正四品,可是在大理寺,上头有寺卿、有少卿有寺丞,比他官儿大的多的是,在顺天府,就是顺天府的二把手,一边是蛇头,一边是龙尾,明显是顺天府更好一些。

再者说,大理寺的职能随着锦衣卫和东厂的建立,早已越来越低,在宋朝的时候,大理寺可以直接问罪官员,对官员进行审判,甚至还有纠察之权,只是现在,这些权利早就被锦衣卫和东厂瓜分殆尽,连都察院和刑部,都代替了它一部分的职责。

现在的大理寺,说好点儿就是专门审核案情的,刑部判案之后,将案卷送到大理寺去走走过场,至于其他的事,也没不必他们过问了。

可是顺天府就不同,虽然被称作是府,可是下头却共领五州十九县,比不上一个省,却足足有半个省的职权范围了。更别说领的还是京畿,所辖的人口多达数百万,基本上这顺天府府尹的权利和品级,与地方上的巡抚是相当的,至于顺天府府丞,那也大致算是一省布政使,地位绝对超然。

对这个任命,周泰可谓是喜出望外,自然是喜气洋洋。

而那朱德海,也从一个小小千户直接荣升效义营步军把总,治下的军马从一千增加了十倍以上,这还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马,岂是寻常千户所所能比拟。

其余各人,都有封赏,可以说,奖赏超过了大家的预期,大家接过了旨意,自然忘不了柳乘风,没有柳千户,岂有大家今日,再加上周泰此前给大家吹了风,现在想来,将来自己升了官,少不得还要有人保驾护航,将来出了事,也有人帮忙遮掩求情一二,这柳千户圣眷正隆,现成的关系不找,难道还拜别的码头?

千户所又是热闹起来,其实柳乘风心里最是郁闷的,万户侯,似乎听上去光鲜,其实和他那什么丰城伯并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俸禄增加了一些而已。别人不明就里,却都是刮目相看,毕竟柳乘风算是外姓第一个有本事敕封地的侯爵,可见宫中对他的看重和依赖,可是柳乘风是有苦自知,打落了门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眼看大家都有了差事,即刻要准备去各地赴任,其中去京师的就有三十人之多,只怕明早就要准备动身了,可是旨意里头柳乘风虽然封了爵,可宫里还没有让他挪窝的意思,看来他还得在这北通州留一段时间。

明明是头功,结果落到这么个好,柳乘风的心情可想而知,勉强招呼了众人,夜里开宴,少不得与大家聚饮,到了第二日清早,柳乘风又早早爬起来,送一些人去赴任,十里长亭,热闹了一番,燃放了鞭炮,柳乘风的心里却是酸溜溜的,没有精神。

宫里为什么还不将自己诏入京师,这北通州的事,按道理已经了解,这一次也是临时的任命,不可能长久,可是现在好像宫里将他遗忘了一样,让他整日都没有精神。

柳乘风倒是想振作一下,好好在北通州做点儿事,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北通州做事的人已经太多了,无论是刘大夏还是王鳌,每天都忙的像走马灯一样,还轮不到柳乘风来。

王鳌和柳乘风有师生之谊,柳乘风倒是去拜访了几次,可是王鳌到了北通州,似乎忙得很,几次见他,都是匆匆话别,让柳乘风更是郁闷。

至于那刘大夏,柳乘风和他一点儿交情也没有,也不愿意和他打什么交道,文武殊途,拜访没有必要。

所以柳乘风只能闲坐,等圣旨来,越等越是烦躁,少不得要千户所出动一下,让这北通州的地面震三震,这样的结果就是,莫说北通州没有乱党,连蟊贼都销声匿迹了,狗拿耗子,谁敢跟亲军过不去,人家卯足了劲四处找不长眼的家伙收拾,再闹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让这些亲军抓到城隍庙里去修理?

到了二月十五,王鳌那边终于派了人来请柳乘风去说话,似乎这一次,自己这恩师突然有了空闲,柳乘风倒也没有耍什么心性,他知道,王鳌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着的人,他现在的公务也是不少,叫自己去说话,肯定是要透露什么风声。

于是连忙整装,立即去见钦差行辕,外头的人倒是对他还客气,引他进了里头的花厅,又奉上了茶水,柳乘风屁股落定,刚刚喝了盏茶,王鳌就到了。

王鳌这几日显得苍老了不少,刘大夏在杀鸡儆猴,而他领的旨意却是安抚,一个黑脸一个红脸,这安抚其实就是大赦,看上去容易,其实做起来难。同样的人犯,刘大夏那边觉得应该重惩,王鳌这边却认为此人只是胁从,应当在安抚之列,双方少不得要打交道,偏偏刘大夏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别人不敢去劝说,只好让王鳌去交涉,有时候和那刘尚书吵一架也是常有的事,甚至事情闹大了,还可能捅到内阁那边去。

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他们的差事有矛盾而已,对刘大夏来说,有一个漏网之鱼,就是自己的疏忽。而对王鳌来说,若是让刘大夏随意杀人,自己还怎么安抚人心?杀的人越多,人心就越不安,与其如此,倒不如能少杀一个是一个,反正这些人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看到了柳乘风,王鳌的脸色有了几分温情,不由对柳乘风笑了笑,道:“乘风,近来怎么样,你不必起来行礼,坐下说话吧。”

见柳乘风要起来行师礼,王鳌压压手,尽量使自己和颜悦色一些。

柳乘风还是行了礼,才坐下,道:“倒还可以,只是整日无所事事,心里不痛快。”

在王鳌面前,柳乘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这个样子,谁都知道他的心思,矫揉造作,难免有扭捏之嫌。

王鳌却是笑了:“怎么,北通州不想呆了?”

柳乘风见王鳌开门见山,自然也和王鳌淘起心窝子,道:“实不相瞒,恩师,门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明明立下了大功,却是像被发配了一样,出京的时候,皇上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差事,早晚要回京,可是现在……”

柳乘风叹了口气,他这时候反而捉摸不透朱佑樘了。

王鳌笑了,抱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才淡淡地道:“你的心思老夫明白,其实不只是老夫,就是皇上,未必也不知道你的心思。”

柳乘风知道王鳌还有后话,也没有插嘴,只是努力倾听。

王鳌继续道:“只是陛下眼下,还不能调你入京,你知道为何?”

柳乘风摇摇头,道:“还请恩师指教。”

或许是当局者迷的缘故,柳乘风到现在,还是没有琢磨出朱佑樘的心思,不过看王鳌的样子,倒像是这王鳌似乎略知一二。

王鳌淡淡道:“问题就出在这万户侯上,陛下敕命你为万户侯,这背后顶了多少非议你知道吗?实话和你说吧,自从圣旨下来的时候,每日都有人上书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只想息事宁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把你调入京师,挑动文武百官的怒火?”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大的圣眷

柳乘风还是低估了祖制的威力,在他的心里,皇上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应当是一言九鼎才是。

可是他不知道,为了他这个万户侯,整个京师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少人摇头反对,直言的更是不少。

廉州虽然贫瘠,说得再难听一些,对大明来说算是可有可无,敕封给柳乘风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先例不能开,今日开了,往后可就止不住了。

王鳌对京师的动静明显比柳乘风关注得多,一举一动都可以通过一些门生故吏互通消息,有些东西,外人看来风平浪静,可是内行人立即就能察觉出异样。

王鳌叫柳乘风来,说的就是这件事。

“因此以老夫之见,陛下不会急着让你进京城去,怎么也得有几个月的喘息时间,再者说了,其实宫里也有风声,陛下属意调任你做内东城千户所千户,不过这件事只是有一点儿眉目,具体如何,却是知之不详,反正这事儿总要缓一缓,你在北通州也不必焦躁,该来的自然会来。”

王鳌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现在让柳乘风进京城,只会把事情扩大化,可是还要在北通州呆几个月,柳乘风不禁苦笑起来,北通州虽然热闹,可是自己一直都只是自己当作北通州的过客而已,一开始来的时候有些好奇新鲜,现在早就腻味了。

只是圣旨不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干等了。

见柳乘风的脸色不太好看,王鳌却是微微一笑,安慰道:“其实说实在话,老夫有时候也有点儿羡慕你,想想看,陛下力排众议,非要敕封你做万户侯,真的只是因为那区区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吗?”

这句话点到了问题的节骨眼上,金口玉言?那是屁话,天家连父子兄弟都可以成仇,还真没有几句言而有信的事,这金口玉言不过是自诩罢了,若是当真阻力大,又或者皇上反悔,自然会有敷衍的办法出来。

柳乘风听了王鳌的话,也若有所思起来,若说皇上守信,这种事他也未必信,毕竟听王鳌这么一说,让他做万户侯的阻力确实不小,皇上力排众议,一定要遵守自己的诺言,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是当局者迷,有些事在别人身上,柳乘风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落到自己的头上,反而就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王鳌笑了,继续道:“这是因为陛下打算重用你,否则也没必要对你遵守诺言,阻力越大,天家的恩惠就越大。”

后面其实还有半截话,王鳌不太好说,恩惠越大,臣下就越感恩戴德,说得难听一些,这就是一桩买卖,买家是皇上,卖家是柳乘风,买家要的是柳乘风的忠心,这忠心需要慢慢地培养,而做万户侯就是价钱,从某种意义来说,反对的人越多,越说明皇上对柳乘风的信任和重视,皇上的决心越大,越显示皇上对柳乘风的恩德。

只是这笔交易的前提是柳乘风能堪重用,若只是一个幸臣,也只是幸臣而已,可是柳乘风自知自己不一样,自己教导太子读书,追查乱党,还有聚宝楼,哪一桩,哪一样,都是对大明社稷极其有用的大事。皇上这么做,倒是让柳乘风想通了,要做万户侯很难很难,可是越难,越是体现皇上对柳乘风的恩赐。

万户侯……

柳乘风眯着眼,原来听说封地在廉州,他还有点儿懊恼,可是现在想来,自己算是完成了一次创举,大明朝的第一个万户侯,如此想来,封地在哪里都已经不重要,因为这个敕命本身就具有极大的意义,宫里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也就是说,将来柳乘风一定会受大用,否则皇上没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力排众议,拍下这板子来。

柳乘风也不禁笑了,想通了这个,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在自己的脚下有似锦的前程,又何必太在乎一点儿这个?

王鳌见柳乘风露出笑容,笑道:“想必这里头的关节,你已经想明白了,不过现在朝廷里这么多非议,皇上也很是为难,你在北通州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若是陛下急着诏你入京,你也不要急于答应,陛下体恤你,你也得体恤着他才是,说起来,我倒是有个想法。”

柳乘风道:“请恩师赐教。”

这一次,柳乘风真是心悦诚服了,王鳌并不是个书呆子,他看上去有点儿迂腐,可是在那迂腐的背后却似乎有着超人的睿智,这个师没有白拜。

王鳌淡淡地道:“不如你暂时去躲一躲风头,也省得皇上为难,陛下不是敕了你封地吗?索性你去廉州一趟,既然是万户侯,少不得要在廉州府建一座万户侯府,这也是朝廷的定制,你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朝廷这边也消停了,皇上再委你重任,岂不是两全其美?”

“去廉州……”柳乘风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柳乘风突然明白,去廉州只是个托词,或者说是给大家一个台阶,毕竟在大明朝非朱不王,非王无封的规矩已遵守了数十年,就是靖难的功臣,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这件事肯定还要闹一段时间,而他这个重要人物若是远走,自然可以避免刺激到那些打了鸡血的言官,另一方面也可以给皇上减轻一些压力。

这种事只要柳乘风提出来,对皇帝,对柳乘风都是心照不宣,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

柳乘风不禁深望了王鳌一眼,道:“恩师教诲,学生不敢忘。”

从王鳌这边出来,柳乘风的心情竟是好了许多,原先的那点儿迷茫一扫而空,索性叫了几个百户,成日成夜地打麻将来自娱。

之所以如此,这是表明一种姿态,毕竟北通州已经没他什么事了,而且他在北通州,自然是越没有动静越好,以避免刺激到京师里的一些人物,那就索性天天玩乐,专等朝廷那边的消息。

转眼到了三月初一,春雨绵绵,北通州宛如过了冬眠,一下子复苏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宫中的快旨也飞快地传来,皇上有旨意,立即召见柳乘风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这旨意比柳乘风想象的来得要快,近来他也开始关注京师的动静,尤其是周泰等人在京师站稳了脚跟之后,隔三岔五总会送些书信来,从周泰和其他渠道的消息,柳乘风得知这次风波暂时还没有消除,反而因为朱佑樘表现出来的沉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时候皇上突然传召,这就意味着朱佑樘有点儿铁了心要和清议对着干了,以朱佑樘这种爱惜羽毛的性子,做出这么个举动,足以证明宫中对柳乘风的重视。

柳乘风的心里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没有聚宝楼的财力,没有弹压明教余孽的功绩,没有督导太子读书的能力,皇上当真会逆流而上,在这个至关紧要的时间点召见自己吗?

一切,都得靠自己。与宫里关系好,并不算什么,幸臣是一码事,能臣是一码事,幸臣是可以牺牲的,可是能臣对朱佑樘这样的皇帝来说,却是万万不能牺牲。

柳乘风不再多想,等到锦衣卫新任的北通州千户到了北通州,柳乘风与他交割之后,随即带着自己的一干亲信,开始启程回京。

万户侯要回京,自然少不得热闹一下,附近任职的一些平叛功臣都来相送不说,居然连刘大夏也出现了一下,算是给足了柳乘风的面子,倒是王鳌并没有出现,不过也派了人来相送。

十里长亭,细雨沥沥,在众人的目送下,柳乘风带着人,远远地消失在地平线。

京城这时也热闹了,虽然朝廷的敕命已经下达,木已成舟,可是反对的人却是不少,这是博取清名的机会,谁也想趁机显示一下自己的风骨,再加上也有老成谋国的,怕这个先例一开,将来大明朝会重蹈两晋、隋唐的覆辙,抨击得也很猛烈。

不过朱佑樘早已习惯了对付这种场面,他仍旧是沉默,不管你是想借机来扬名还是当真谋国,对这些奏书,他一概不理会,朝议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起此事,朱佑樘也只是认真地听,可是听完了后,还是该干嘛去干嘛,最多说一句朕知道了,或者是朕会再权衡。

知道了,权衡了,还是雷打不动,文武百官们怒了,敢情你在逗我玩呢,结果就是非议越来越多,越来越盛。

柳乘风的回京,自然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以前这家伙在北通州,大家鞭长莫及,可是现在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对他无动于衷?

甚至柳乘风刚刚到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开始洗浴,就有人送了一封信笺来,信里话很有意思,是说皇上有点儿糊涂,当然,这个糊涂不会直白地说出来,只是隐隐约约地透出这个意思,随即又告诉他,你要是想做个忠臣,想不让皇上和朝廷为难,就该自动站出来,辞了这万户侯。

第二百五十二章:君臣相宜

柳乘风对这样的来信,当场就撕了。

开玩笑,吃进去的叫他吐出来,还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这个玩笑开不得。

这倒不是柳乘风小气,皇上的恩惠,他怎么可能不接受?正是因为听了王鳌的分析,柳乘风才猛然醒悟,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个恩惠不但要受,只要受了,自己才能‘感恩戴德’,宫里才能放心大胆地‘大用’。

这里头就涉及到了人心了,人的心思很奇怪,若是柳乘风固执不肯接受恩惠,宫里用起来怎么会放心?这就好像每一个老皇帝去世,要将一批官员狠狠地治罪一样,等到新皇帝上来,再启用这些罪臣,就是给予这些旧臣恩惠,从此就可以放心地使用。

所以说,这个万户侯对柳乘风来说更像是自己输入宫中的诚意,仿佛唯有这样,皇上才更放心似的。

柳乘风在家里躲了两天,谁也没有去拜谒,倒是朱海德、周泰等人来拜访过他,柳乘风知道这时候该避下嫌,匆匆说了几句话,便送客了。

到了三月初六,天气放晴,一大清早,宫里就来了旨意,急令柳乘风入宫面圣。

柳乘风倒也不含糊,早已做好了觐见的准备,装束一新,立即启程,到了午门的时候,正好百官们下朝回来,这时候看到柳乘风迎面过来,不少人驻足打量他,柳乘风硬着头皮,迎接着各种羡慕、嫉恨、不怀好意,也有一些善意的目光,心里有点儿发虚。

这时候,有人唤了他一声:“柳千户。”

柳乘风不得不驻足,朝声源看过去,竟是刘健,此前,刘健正和身边的一个官员说着什么,刘健看见他,便招呼了他一声。

若是别人,柳乘风不理也就不必理会了,可是刘健是谁?绝对是权倾天下的人物,怎么能对他无动于衷?别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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