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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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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震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的古怪起来,垂头丧气地坐下,手肘搭着桌几,道:“早知如此,我黄震又何必当初,以至于现在还要受你们的胁迫,你说吧,这一次来寻我,又是什么事。”

他虽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可是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黄震确实是受人胁迫了,他原本前途似锦,出身既好,仕途也还算顺畅,一路高升,可谓春风得意。只是就在他做了这兵备道按察使的时候,家里却是出了事,他的父亲死了。

大明以孝义治天下,按照规矩,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这规矩,叫做“丁忧”。这制度从西汉时算起,就已经规定在朝廷供职人员丁忧三年,到了东汉时,丁忧制度已盛行。此后历代均有规定,且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但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到了明朝,这个规矩已经成了律令,谁也不得违逆。

黄震前程似锦,不曾想到,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父亲,若是当真向朝廷报丧,这就意味着,二十七个月之内,他必须解除官职,回乡守孝。人生有几个二十七个月,这么多年来,他结交的这么多关系,付出的这么多努力,岂不是全部因为这个而付诸东流。

黄震当然不想回乡,可是安规定,官员死了父母,要想仍旧做官,唯有走夺情这一条路,夺情……以黄震的资历绝不可能,莫说是他,便是刘健、李东阳这样的阁老,也未必能有这待遇。

思来想去,黄震想到了一个办法,密不报丧,他指使自己的兄弟,悄悄将自己的父亲草草葬了,瞒下了此事。

只是很快,就有个和尚找上了门来,并且扬言黄震若是不听从他的吩咐,便立即将黄震的隐秘传扬出去。

黄震当然明白,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必然遭受天下人的非议,一个官员,一个读书人,密不报丧,不遵守礼法,在士人的眼里就是丧心病狂,黄震会被所有的同僚唾弃,并且会被革去官职,一辈子别想翻身。

黄震自然妥协了,而现在,他已经为这和尚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越陷越深,若是事发,已经不再是罢官这么简单,只怕满门抄斩也已经足够。

和尚看了沮丧的黄震一眼,淡淡地道:“黄大人以为,和尚来这里会有什么事?”

黄震脸色一变,道:“大师何必要苦苦相逼,我……我们不能再这么做了,出了事,你我都是死罪!”

和尚却是笑了,冷冷一笑,道:“是吗?死又有什么可怕,事情做成了,将来明王登极,你就是大大的功臣,可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们迟早要查到大人身上,黄大人以为到了现在,还想抽身事外吗?”

黄震的身躯不由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道:“我……我……”

他平时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做了这么久的官,也早有自己的威严。可是面对这和尚,他竟是毫无招架之力,无力地叹了口气:“那么敢问大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和尚淡淡道:“这件事,最紧要的是漕粮,到了下月十五,各地的漕粮都会在这儿周转,数百座北沧州的粮仓,也将堆积如山,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将这些漕粮付之一炬,朝廷两成的岁入也就烧成了灰烬,到时咱们再在北通州大闹一通,势必会引发天下震动。没了漕粮,朝廷的军饷就无法支付,赈灾的款项也将荡然无存。大明朝……还能撑得住多久?更何况,这个时候,我明教各地的教徒也会趁机而起,若是时机恰当,甚至连明王也会登高一呼,大明的最后一棵稻草,足以将这太平盛世沦为千里赤土,而明王定鼎天下的机会也就来了。”

和尚说的这些话固然鼓舞人心,可是黄震却是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在他看来,这和尚说的话简直又恐怖又可笑,烧粮、起事,他们想的倒是周密,北通州本就是天下枢纽,江南的漕粮,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一船船运到这里,随即入库,再由车马运往朝阳门粮库存储,只是要烧粮,又谈何容易,那里,是由漕司掌握,漕司之下有一队军马,人数有两千人,日夜拱卫粮仓,便是黄震也调动不得。

他虽是兵备道按察使,可以随时调动军马,可是他当真要让人烧粮作乱,谁肯听从?

而且以黄震的精明,又岂会不知这和尚打的是什么算盘,烧掉一些粮食就能引发天下大乱?虽说会有烽火,可是要说能压弯大明朝,却是痴心妄想,当今皇上励精图治,天下承平,就算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未必就会从此一蹶不振,想必这些,这和尚也清楚,他之所以如此许诺,又说各地一起起事,又说明王登高一呼,其实说穿了,就是要安抚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好好为他们办事,将来便能做一个从龙功臣,这是一个胡萝卜,是用来引诱着黄震供他们驱策的,而一旦他做下这天大的事,说不准这些人早已溜之大吉,自己成了他们的替罪羊。

他沉默着,一语不发。

和尚见状,冷冷道:“黄大人为何不发一言?”

黄震苦笑,道:“这件事只要还要从长计议……”

和尚冷笑:“若是从长计议,就会错失良机,到了这个时候,黄大人认为自己还有选择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震不禁打了个激灵,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黄震就算是知道这里头的风险,又还有选择吗?他除了按着这和尚的吩咐去做,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不做是死,做下去,未必还能死中求活。

他咬咬牙,道:“做是要做,只是必须要有万全之策,我只问你,漕司下的两千槽吏怎么对付?”

和尚笑了起来:“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些槽吏之中,有不少已是明教的人,更何况这北通州六路千户所,也有不少被我们渗透,只要黄大人以按察使的身份下达军令,到时候命令下达到各卫所,若是有人敢质疑,自有我们的人来料理,到时候我们攻其不备,趁乱烧粮,岂不妙极?”

黄震心里清楚,这和尚说的话有多少水分,也只有天知道,不过他既然说了如此笃定,想必应当还是有些把握,想了想,黄震继续道:“东厂和锦衣卫那边,又该怎么料理?”

原本这厂卫成了空架子,可是自从柳乘风和那张茹上任,已经渐渐稳住了阵脚,现在满大街都是不歇不眠的校尉和番子四处侦查,要做下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会察觉。对黄震来说,这些人也是棘手的很。

和尚淡淡一笑:“原本呢,我们的主意是暗杀这些千户,以此瓦解厂卫,可是现在朝廷又派了那柳乘风和张茹下来,这两个人确实不太好惹,更何况现在离咱们起事的时间越来越近,若是再刺杀他们,只怕会更加惊动朝廷,到了那时,只怕京师的禁卫就要出动了。所以这二人暂时不能死,以免惹来更大的麻烦,可是他们不死,也确实会给我们制造不少小麻烦,既然如此,和尚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第二百三十一章:危机重重

黄震看着和尚,此时他也渐渐地定下了心神,慢悠悠地道:“大师打算怎么办?”

和尚道:“调虎离山。”

黄震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可行,一时沉默起来,心里推敲着步骤,然后叹了口气,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又该如何调虎离山?”

和尚淡淡地道:“聚宝楼不是新近要开张了吗?那个柳乘风最在意的就是聚宝楼……”

和尚的话点到即止,黄震不由点点头,道:“只是东厂的张茹怎么办?”

和尚道:“东厂那边自然会幸灾乐祸,不过和尚听说,张茹与柳乘风面和心不合,东厂也一定会关注此事,黄大人何不如寻个机会让他们两虎相争如何?”

黄震沉吟片刻,随即道:“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和尚便起身擦拭了油腻的嘴,道:“你在北通州动手,我再联络人手,凿沉河道中的船只,令运河不能通行,如此一来,就算是朝廷想要紧急颠簸粮食弹压兵变、民变,只怕也得先清理了运河再说,没有三两个月的功夫,想都别想。”

和尚施施然地向黄震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黄震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花厅里,想到即将要做的‘大事’,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即苦笑一声。

“来人!”黄震大喝一声。

花厅外,一个黄震的心腹家人走入花厅,弓着身,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黄震沉默了片刻,道:“拿名刺,去请柳乘风和张茹二人来见本官。”

※※※

“糊了!”柳乘风一推牌,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与他同桌的几个百户,不由面面相觑,随即都是无可奈何地发出苦笑。

这几日来见柳乘风的百户倒是不少,柳乘风待他们还算客气,有时大家聚在一起也会玩一下麻将,不过大家的赌注都是不小,让这几个百户感觉有些吃不消。

不过与百户们打牌,确实能拉拢大家的关系,大家见柳千户没有架子,也不像是从前那样苛刻,因此也就放下了心,自然愿意和柳乘风亲近。

“赵百户,北市那边有什么消息?”柳乘风一边收钱,一边问道。

自从宫里发来了旨意,柳乘风除了关心聚宝楼,便不再关注其他了,只是偶尔会问几句各百户所探查来的消息。

坐在柳乘风下首位置的赵百户道:“除了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北市靠着粮仓,是至关紧要的地方,可是话说回来,粮仓那边是漕司的两个千户所拱卫,咱们的人插手不进去,有时候做起事来还真有几分不方便。”

柳乘风颌首点头,他当然清楚槽司这个衙门在北通州地位超然,漕粮转运使不是什么很大的官,不过是六品而已,可是可以直接向户部负责,掌握着粮库不说,还下设了两个千户所的军马,在北通州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柳乘风道:“北市那边确实很复杂,不但人流多,再加上槽司那边总是水泼不进,要探听消息确实难一些,不过你要多留心一下,叫人给我仔细看着。”

赵百户笑呵呵地道:“大人吩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柳乘风也笑了,他毕竟是外来人,纵然能强逼着这些地头蛇为自己做事,可是人家心里未必甘心情愿地听命,因此与他们打好关系倒是必要。反正威信树立了起来,这时候再放下架子,反倒能让他们受宠若惊。

其实柳乘风之所以放手去管聚宝楼的事,也是这个考量,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地头蛇们去打探消息,就是他再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索性表现出一点超然的态度,放手让下头去做事。

正说着,王韬飞快跑过来,道:“大人,兵备道那边递了名刺,让大人过去。”

柳乘风抬头道:“兵备道叫我去做什么?”

王韬摇头,道:“这个,卑下就不知道了,不过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按察使大人不但请了大人,还请了张档头去。”

“张档头……”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道:“那按察使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想了想,长身而起,道:“备马吧,去看看再说。”

随即,柳乘风与几个百户笑了笑道:“大家也各自做事去吧,本官得去兵备道走一趟,至于……”柳乘风看了看自己桌脚上堆放的碎银子,笑呵呵地道:“这些钱本来就是赢你们的,你们各自分了去,权当是我赏你们的。”

三个百户大喜,都说柳乘风仗义豪爽,将碎银子分了,告辞出去。

柳乘风出了千户所,翻身上马,带着几十个校尉往兵备道那边去,这一路上,柳乘风心里不禁在琢磨,兵备道这几日都没有动静,怎么今日突然叫自己去?

其实在柳乘风心里,觉得那镇守太监最是可疑,只是这镇守太监在北通州自成一系,柳乘风也不能将他如何。

只是除了镇守太监,北通州还有谁与乱党勾结,柳乘风却一直拿不定主意,说穿了,其实就是他对北通州过于陌生,虽然这几日已经熟稔了一些,可是北通州的官场,还是疏远了一些。

现在兵备道那边请他过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多见见这黄大人,说不准能探听出什么来。

柳乘风打马到了兵备道衙门,恰好见迎面的街道张茹带着一队番子来,柳乘风和张茹在这衙门口打了个照面,张茹的脸色倒是不如上一次武清时那么难看,这个人看上去冷酷,其实圆滑无比,在武清时,是以为武清县令的死涉及到了乱党,是为了争功,因此毫不客气。可是现在,却是朝着柳乘风笑了笑,对柳乘风道:“柳千户,上次在武清,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柳千户勿怪。”

柳乘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不怪,不怪,哪里都会有这种害群之马,权当是我替你们东厂清理门户吧。”

这句话差点没把张茹噎个半死,原本他还想客气客气,谁知柳乘风一点都不客气。这意思就全然变了,柳乘风的口气倒像是东厂成了柳乘风家的一样。

张茹的脸色冷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既然涉及到了整个东厂,他自然不能示弱,淡淡地道:“东厂自有东厂的规矩,还是不劳柳千户挂心。”

柳乘风也不由笑了起来,道:“话不能这样说,在京城的时候,萧公公驭下不严,有个太监也是胡作非为,被我狠狠地惩治了一通,最后萧公公还不是没说什么?张档头,有些事就是这样,旁观者清,对东厂,我是旁观者,往后你们东厂再有这样的害群之马,柳某人与萧公公倒是有几分交情,自然少不得要帮衬萧公公一把。”

这话里头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反驳张茹,另一层是告诉张茹,你算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萧敬老子都不怕,居然也配跟我说什么东厂的规矩?

张茹的脸色骤然变了,可是拿柳乘风又是无可奈何,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是道:“只怕按察使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二人向里头通报门吏通报一声,这门吏连忙引二人进去,引着二人到了后衙的花厅,柳乘风心里想,黄震不在前衙里见自己,摆明着是说有私事要和自个儿商量,这黄震来的哪门子私事?

张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变得有点儿警惕起来。

二人到了花厅这边,门吏请他们坐下,道:“我家大人正在更衣,待会儿就来,请二位大人少待。”说罢便有人端了茶水进来,柳乘风和张茹各坐一边,一边喝茶,一边等候。

张茹皱着眉,对柳乘风道:“柳千户……”

“嗯……”

柳乘风应了一声。

张茹凝重地道:“咱们厂卫虽然有纷争,可是话又说回来,乱党的事事关重大,大家还是携手的好,我提醒一声,这儿的茶水可不要乱喝。”

柳乘风抱着茶盏,吹着茶沫,微微笑道:“怎么?张档头察觉出了什么?”

张茹摇头:“我觉得这个按察使来者不善,你看……”张茹抹了抹花厅的桌几,在桌沿儿边揩出一丁点油星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这儿似乎在一个时辰前曾有人在这里用过饭,而且酒菜想必不少,那个按察使应该在这里宴请过客人。”

柳乘风其实也察觉到了这个异样,也不禁皱起眉来,淡淡地道:“不错,至关紧要的问题是,一个时辰之前应当是辰时二刻。这个时间谁会在这里大鱼大肉地吃?”

两个人又都沉默起来,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其实想一想就明白,按道理按察使大人认识的朋友不是地方的豪强乡绅,就是本地的官员,这些人,说穿了都是有身份的人,辰时二刻相当于早上九点左右,这么个时间点有谁会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地吃喝?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赴宴的客人身份复杂,极有可能是街面上下九流的人物。

第二百三十二章:共图大事

一个下九流的人物来到兵备道衙门,被待若上宾,在这内衙花厅里大吃大喝,这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张茹沉默了片刻,随即看了柳乘风一眼,慢悠悠地道:“柳千户怎么看?”

柳乘风道:“有疑点,不过也只是疑点而已,具体如何,还要查一下。”

张茹微微一笑,他之所以将这疑点说出来,倒不是他对柳乘风有什么好感,只是因为他知道他能看出这疑点,柳乘风未必不能看出。更何况这事情既然涉及到了兵备道按察使,事情就严重了,就算以东厂之能也未必能查出什么,就算查出来,也未必能掌握事态。

兵备道可是掌握着数个千户所,上马管军,下马官民的地方,在北通州可谓说一不二。

张茹眼中闪露出狐疑之后,随即道:“柳千户,你的意思也是说这个按察使有可疑之处?”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我说过,只是可疑而已,不过一点儿油渍倒也看不出什么,在这里,我们不方便说话,还是先看看按察使大人请我们来所为何事的好。”

张茹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二人在沉默中等待片刻,黄震终于到了,他穿着一件寻常的圆领儒衫,大剌剌地进来,看到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柳乘风和张茹一眼,随即一笑,道:“让两位大人久候了,恕罪,恕罪。”

黄震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先是打量着柳乘风道:“陛下亲自下旨褒奖,柳千户,可喜可贺。”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大人太客气了,柳某人何德何能,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黄震笑了笑,目光又落在张茹的身上,此时,张茹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柳乘风这功劳,说白了是抢他东厂的,东厂和锦衣卫在武清县的冲突,黄震也略知一二,黄震此时冷笑一声,不去理会张茹,继续对柳乘风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柳千户的事迹早已闻名天下,谁不知道在锦衣卫里出了柳千户这样的贤才?眼下柳千户调来了北通州,说起来老夫也不禁松了口气。”黄震又是笑起来,热络地道:“有柳千户在,北通州的乱党就不足为患了。”

柳乘风又与他客气了几句,一副很谦虚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张茹脸色已经大变了,夸锦衣卫,却无视东厂,这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东厂,连这兵备道都知道,东厂的气势已经不比从前了?

厂卫之间的矛盾可谓由来已久,黄震这一番话,会让张茹怎么想?

柳乘风道:“大人唤我们前来,可有什么见教?”

“见教?”黄震淡淡一笑,道:“谈不上,这一次叫大家来,自然是因为乱党的事,大家也知道,自从有了这乱党,整个北通州已是人心惶惶,本官忝为按察使,也是夙夜难眠,只是不知道二位如今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柳乘风道:“大人见笑了,锦衣卫这边校尉四出,却一直没有线索。”

张茹淡淡地道:“东厂这边,也没有什么眉目。”

黄震立即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这就麻烦了,哎,非是本官多事,二位不知北通州的运河已经化开,漕粮已经自苏杭启程,日夜朝北通州并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本官如何向朝廷交代?这件事,还要仰仗柳千户加紧着办。”

柳乘风淡淡地道:“锦衣卫行事自然有自己的规矩,不过大人的心思,柳某人也能理解。”

张茹的脸色则是更加难看,却是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坐在一起,寒暄一番,张茹借口有事径自离开,黄震看着张茹的背影,不由地发出冷笑,随即又热络地与柳乘风攀谈起来。

柳乘风也没什么兴致,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他突然感觉这个黄震确有可疑之处,只是让柳乘风一时想不通的是,堂堂按察使怎么可能与乱党勾结?

原本依柳乘风的猜测,勾结乱党的多半是太监,毕竟这什么劳什子的明教,宣传的是什么弥勒,这玩意儿也唯有太监比较有兴趣一些。可是读书人不同,读书人多少知道对鬼神敬而远之的道理,怎么可能会受这弥勒教的诱惑?

只是许多事本就是匪夷所思,再加上黄震也只是可疑而已。黄震是否当真与乱党有关,连一丁点证据都没有,甚至在本心上,柳乘风觉得黄震是清白的。

这倒不是说黄震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以黄震的精明和这数十年的阅历,不可能会昏了头去做那种事。

从兵备道拜别出来,柳乘风骑着马,心里想着心事,回到千户所之后,王韬低声道:“东厂档头张茹来了,只是不肯抛头露面,说要与大人叙几句话。”

柳乘风点点头,在后堂花厅里与张茹相见,张茹显得很兴奋,道:“柳千户,这次只怕有证据了。”

柳乘风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只是淡淡地道:“证据?什么证据?”

柳乘风知道,这个张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时候跑来和自己说什么证明,未必是什么好事,所以也打不起多少热情,语气平淡。

张茹正色道:“柳千户可知道,方才黄震突然叫我们去说话,那口吻之中是不是有挑拨厂卫的嫌疑?这个黄震不怀好意,绝不只是想探听什么消息这么简单。”

厂卫之间还需要别人去挑拨关系?这简直就是笑话,可是话说回来,张茹所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影子,黄震既然把二人叫去,却是处处说柳乘风的好话而冷落张茹,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勃然大怒了。

黄震这么做,若说没有什么图谋,连柳乘风都不信。

柳乘风道:“这又如何?或许黄震只是无心之失也是未必。”

柳乘风就算心里生出疑窦,却是一副为黄震开脱的样子,他知道,张茹还有后话要说。

张茹道:“这个黄震绝对是不怀好意,张某人虽然不知这黄震到底有什么图谋,可是表面上却露出了嫉恨之色,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及早告辞而出,可是回到东厂驻地,却听来了一个消息,这是一个番子探听出来的,今个儿一早,黄震确实有人去拜访他,这人是个和尚……”

听到和尚两个字,柳乘风的脸色骤然变了,道:“和尚?什么样的和尚。”

张茹道:“身材肥硕,污头垢面,脏兮兮的油腻腻的,可是却堂而皇之的进了兵备道衙门,柳千户,这个人只怕不简单。”

柳乘风沉吟起来,和尚……他倒是记得一个,只是这个人已经生死未卜,那一日被柳乘风引蛇出洞跳入了河中,至今没有寻到他的尸体,现在在北通州又出现了一个和尚,而且记忆中的那个和尚的体貌竟与张茹所说的很相似。

柳乘风变得凝重起来,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小小的发现居然引出了这么大的发现,如此说来,黄震确实极为可疑。

张茹盯着柳乘风,见柳乘风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柳千户,这么多天来,厂卫都没有眉目,以我看,黄震的可疑最大,黄震是兵备道按察使,你我没有证据,当然动他不得,这才是最棘手的事,眼下北通州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乱则生变,京畿震动,到时你我二人皆是罪人,张茹愿与柳千户携手,一道盯紧黄震,以防生变。”

张茹的意思很明确,他之所以告诉柳乘风这些,并不是什么好意,只是这件事不是东厂能查办得下来,一旦事情办砸了,北通州就要大乱,所以非得厂卫携手不可,因此才将这件事告知柳乘风,希望二人摒弃前嫌,联手行动。

有时候,实言相告确实是取信于人的最好办法,张茹的态度也很诚恳,并不似作伪。

而柳乘风沉吟片刻,随即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张档头以为,乱党的目的会是什么?”

柳乘风这么问,算是开诚布公了,这是向张茹暗示,他已经接受了张茹抛来的橄榄枝,既然要携手,当然要商讨对策。

许多事并不是一定要挑明来,只是一个暗示就足够了。张茹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也是坐下,道:“以我之见,乱党的目的定是漕粮,漕粮干系重大,他们迟迟不动手,只怕也是等这漕粮运到北通州,再焚毁漕粮、堵塞运河,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天下动荡。”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柳某人也以为,他们势必会对漕粮动手,只是要动手,就算是单凭一个兵备道按察使,也未必能成事,想必早已联络了许多人手,这些人才是真正防不胜防的。”

张茹沉吟片刻,道:“柳千户说得不错,那么以柳千户之见,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第二百三十三章:密旨

张茹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确实表达了不少诚意,柳乘风倒也不瞒他,道:“明教动手之前自然要隐匿行踪,最大的忌讳就是东厂和千户所,所以这个时候……”

柳乘风微微眯着眼,不由苦笑道:“最有可能的是挑拨东厂和千户所的关系,另一方面,可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张茹想了想,道:“怎么做才能吸引你我的注意?”

柳乘风也开始苦恼起来,设身处地地想,若自己是那些明教余孽会选择什么样的办法掩人耳目?

良久,柳乘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淡淡地道:“若我是乱党,或许会对聚宝楼动手。”

张茹不由深吸口凉气,旋即明白了,北通州是南北枢纽,而聚宝楼是柳乘风的命根子,现在北通州的聚宝楼刚刚开业,一旦聚宝楼有事,锦衣卫定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聚宝楼的身上。

张茹道:“柳千户,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聚宝楼毁了还可以重建,可是这乱党却是随时可能将北通州毁于一旦,大丈夫当断则断,依我之见,倒不如舍弃聚宝楼……”

柳乘风心里冷笑,这张茹倒是够‘苦口婆心’的,反正于他没有什么损失,却想着拿自己的聚宝楼去做诱饵,他反正是没有损失。

只是话说回来,北通州和聚宝楼的取舍,柳乘风却还是知道的,北通州的聚宝楼可以牺牲,大不了到时重建就是,可是北通州却事关着大局,这个轻重,他当然晓得。

不过就这样答应,未免有些不甘心,柳乘风沉吟良久,才道:“这个倒是好说,只是如何引蛇出洞,却还要从长计议,最紧要的是咱们把时间掐好。”

张茹大喜,道:“这个自然。”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各自回去。

这张茹回到自己的值房,立即命一个番子过来,肃然道:“告诉千户所那边的人,死死地盯着柳乘风,这个功劳一定要抢,不过不是现在,只是柳乘风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与此同时,柳乘风也开始行动起来,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漕船只怕也就在这几日抵达,现在他最需要的不只是时间,更是帮手。

若说乱党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就算涉及到了镇守太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兵备道不同,一旦乱起来,就算是锦衣卫和东厂联合也未必能控制事态。更何况东厂和千户所里,未必没有乱党的探子,实力的对比太过悬殊,必须及早有个准备。

柳乘风下了条子,光明正大地请了北通州知府来,毕竟他和周泰已经有了私交,二人一起受了宫中褒奖,相互往来倒也不会让人起什么疑心。

周泰接了柳乘风的条子,立即来了,自从受了褒奖,他这知府大受鼓舞,而且他在京中的一些好友也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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