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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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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之症,再加上……”柳乘风深望了郭镛一眼,才又道:“他还有一个兄弟在勇士营中,如今已经升任了百户一职,他的这个兄弟是飞黄腾达还是一无所有,都在李顺的一念之间,因此面对拷打,李顺足足熬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早,他找了个寸长的竹篾,生生将自己刺死……”

柳乘风说完,叹了口气,道:“李顺死了,可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还活着,他仍旧打着如意算盘,希望柳乘风在失去了线索之后可以公报私仇,借机将这污水泼到自己的仇人萧公公头上,所以这时候他仍然认为自己是胜利者,早晚有一日,他会接替萧公公入主司礼监。”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柳某人是个大夫,大夫也可以是仵作,李顺自杀之后,我亲自解剖了李顺的尸首,在他的胃部发现了不少珍贵药物的残渣,陛下和萧公公试想一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怎么可能能吃上如此珍贵的药材?这药物要嘛是他偷来的,要嘛就是幕后指使者为了笼络他,赠与他的。李顺这个人我曾调查过,他是个老实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就算想去做,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所以结果只能是后者,而且我还在这些药物的残渣中发现了茶叶的残渣,这种茶渣,我亲自命人去辨认过,断定是茉莉花茶。”

柳乘风笑了,继续道:“茉莉花茶,在我大明很难寻到踪迹,据说只有江南少许地方的深山中才有土人熬制。这样的茶,寻常人是喝不惯的,后来柳某人调查了一下,发现这宫里只有来自南直隶郭镛郭公公才喜欢喝这种茶,为了方便,甚至南京的镇守太监每年都会叫漕船运数十斤进宫,为的就是郭镛。于是,柳某人才开始怀疑上了郭镛。除此之外,柳某人还发现李顺的体内生了个拇指大小的瘤子,这就是李顺不治之症的根源。”

柳乘风一下子说了这么做,娓娓动听得仿佛如讲故事一般将前因后果说了个一清二楚,这时不但朱佑樘动容,连萧敬都未免佩服柳乘风的心细如发了,只是这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想到如此多的东西,这只怕整个京师也未必有几个人做到。

郭镛这时候当真畏惧起来了,虽然柳乘风并没有拿出实证,可是柳乘风所说的话却如他亲眼目睹了一切一样,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已经遍布了郭镛的全身,他整个人已是瘫在了地上,嘴唇不断地颤抖着,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乘风继续道:“既然将目标落在了郭镛身上,这件事就好查了许多,此后我又命人前去河间府探访李顺的家人,才知道李顺的兄长在勇士营中公干,陛下和萧公公想必知道,这勇士营置于御马监之下,由御马监掌印太监一手遮天,谁要安插人去勇士营,没有郭镛的许可,那就想都别想,而李顺的兄长却是在短时间内直接升任百户,这更是前所未见的,不是郭镛一手操办,又岂能有这般的神速?”

“于是,那一日郭镛郭公公出去给柳乘风传口谕,郭公公问我,李顺审问得如何,我便直接告诉他,李顺已经死了,而当时,我却在暗中观察郭镛的表情变化,最令人生疑的是,郭镛的脸上很平静,仿佛一切早如他预料一样,可是随后,当郭公公发觉我在注意他时,他又变得警觉起来,故意露出惊吓的神态。”

柳乘风微微笑了笑,继续道:“事到如今,柳乘风虽然没有铁证,可是这件事,想必已经很清楚了,郭公公神机妙算,却是没有想到柳某人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更想不到,李顺的人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也能说话。”

说到这里,柳乘风盯着郭镛道:“郭镛,你还要抵赖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不需要什么铁证,单看郭镛那浑身筛糠的样子,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朱佑樘已经勃然大怒,他不是先帝,最反感的就是亲近的太监玩弄阴谋诡计,更何况郭镛的阴谋诡计耍弄到了自家的身上?

朱佑樘抚着案牍,显然愤怒到了极点,随即怒气冲冲地道:“郭镛……”

“奴……奴婢在。”郭镛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那弓起的腰椎仍然颤抖不停。

朱佑樘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要说?”

郭镛沉默了,无话可说。

朱佑樘的眼中怒意更盛,慢悠悠地道:“滚出去,去中都守陵,不许再回来。”

这样的决定可算是对郭镛网开一面,可是郭镛却没有露出任何的喜色,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站在一边闭目沉默的萧敬一眼,反而显得更加恐惧。

中都凤阳也有皇陵,只是这皇陵葬的是太祖皇帝的父兄,那儿可谓是不毛之地,便是被人杀了也无人理会,更何况这一次他得罪的是萧敬,得罪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就算不杀他,他在凤阳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堂堂御马监太监,原本在这内廷之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中任何人见了,都得小心翼翼地巴结着,外放的镇守太监亦是每年都有孝敬。偏偏他不甘心,不甘心屈居人下,才会落到这个结局。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如此,若是郭镛计划得逞,未必不会成为权倾天下的秉笔太监,手掌东厂,傲视内务府十二监、四司、八局,可是现在他满盘皆输,自然该当输掉一切。

柳乘风没有丝毫的同情,或许是在这个世界渐渐地漠然,一颗心已是渐渐地变得坚强起来,又或者是对郭镛生不出任何的同情,换做是郭镛,若是他的计划得逞,萧敬也是他这个下场,而自己不过是郭镛手中的棋子,最后也将弃之如敝屐,或许已经人头落地。

宫中的争斗,直到今天才为柳乘风见识到,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比宫外更加残酷,更加无情。

郭镛咬着牙关,强忍着没有打颤,终于从牙缝处挤出一句话:“奴婢谢陛下恩典。”

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随即,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微微颤颤地站起来,仍旧是弓着身子,碎步告退出去。

正心殿里,仍是沉默。萧敬的眼眸终于张开,随即道:“陛下,奴婢告退。”

萧敬是个很识趣的人,陛下收拾了郭镛,自然也该收拾一下柳乘风了,柳乘风这家伙,不打自招,承认与公主……,事到如今,只怕没有这么轻易被陛下原谅。

萧敬得到了朱佑樘的应允之后,慢悠悠地走了,临末时看了柳乘风一眼,脸色仍是漠然,可是眼神里却比以往变得柔和多了。

柳乘风这时候却在苦笑,不打自招,依着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去做的,只是晚说不如早说,别人说不如自己老实交代。这宫中,毕竟遍布的是萧敬的耳目,就是宁王,未必在宫中也没有安插人手,上次自己从浴房中大摇大摆地出来,难保不会有人看到,若是这些人趁机查一查,再捅出来,迟早自己也要倒霉。

虽然破获了这宫中大案,柳乘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当然知道公主对朱佑樘的重要,对朱佑樘的心思,他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皇上的逆鳞不是几句昏聩之类的咒骂,那些言官,三天两天地要求皇上如何如何,朱佑樘虽然光火,最后也没有将他们怎么样。

皇上的逆鳞是他的老婆孩子,朱佑樘和所有的皇帝都有所不同,他的老婆只有一个,儿女只有一双,这就是朱佑樘所有的家当,少了一根毫毛,他都会跳起来龙颜震怒。

柳乘风拜倒在地,在他看来,入乡随俗,下跪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世上的价值观是天地君亲师,给天地、给君王、给父母双亲和授业解惑的师者下跪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那种抱着一副老子是现代人,一副宁死不愿给人下跪的人,柳乘风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还不至于愚蠢到全世界都要围着自己转,全天下人都屈膝奴颜,唯有自己最是骨头硬。

骨头硬,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柳乘风没有一点压力,对朱佑樘道:“陛下,微臣死罪。”

朱佑樘似乎一直在等柳乘风的反应,见柳乘风此时请罪,一双眼眸,似乎在犹豫什么,脸上阴晴不定,左右打量着柳乘风,似乎难以做出决断。

他沉默了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才道:“你近来的行书,可有长进?”

想不到朱佑樘会问出这句话,柳乘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苦笑道:“荒废了一些。”

朱佑樘道:“你起来,写一行行书给朕看看。”

柳乘风站起来,太监已取来笔墨纸砚,柳乘风蘸了墨,提笔写了几个字,朱佑樘负着手站在边上看,不禁皱眉道:“仍旧是刚劲有余,媚态不足。物过刚则易折,行书也是这个道理。”

朱佑樘的言外之意,是要告诉柳乘风,做人要圆滑,不要太过于直冲,否则容易得罪人,遭人忌恨,被人陷害,所以叫物过刚则易折。

柳乘风却是摇头,礼仪方面,他虽然已经融合入了这个时代,可是思想上,仍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执拗,他道:“陛下,行书要嘛刚劲,要嘛媚态十足,岂有折中的道理?微臣觉得……”

朱佑樘脸上含笑:“觉得什么?”

柳乘风道:“微臣以为,刚就是刚,媚就是媚,岂可左右取舍?正如阴就是阴,阳就是阳一样,若是不阴不阳,岂不是成了太监?”

那边上的几个随侍太监,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真真无语。

朱佑樘不由笑道:“好吧,这一次就算朕说错了,你继续写。”

柳乘风便继续落墨,一行行书写下来,朱佑樘脸上带着几分莞尔的微笑,继续看下去。

等到柳乘风搁了笔,朱佑樘才道:“好,好,其实比从前还是有了几分进步,至少笔力雄健了许多。”

柳乘风笑道:“还请陛下赐教。”

朱佑樘指出几处错处,道:“你的心很细,笔力却是苍劲,便如妇人舞枪弄棒一样,这不是你的长处。若是你舍刚直而取媚态,或许写得更好。”

柳乘风的脸立即黑了下来,在这皇帝的口里,自己却成了妇人!

你才是妇人,你全家都是妇人。

不过这些话,柳乘风当然不敢说,只是道:“陛下,微臣是男儿,男儿就该走刚直,岂可以媚态取宠?”

朱佑樘晒然,道:“你这弟子,当真难教,朕说一句,你驳十句,朕方才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柳乘风苦笑,道:“陛下有什么话明说好吗?要杀要剐,我也认了,总是这样弯弯绕绕的,让人提心吊胆,索性,陛下给微臣来个痛快吧。”

朱佑樘方才的隐语,柳乘风不是没有听出来,朱佑樘评他行书的第一句就是在教训他,做人不要刚直,你看看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因为过于直冲,而得罪了人,遭人嫉恨,被人陷害,结果连朕都搭了进去。

后面又告诉柳乘风,你明明可以放弃刚直,而且刚直也不是你的长处,你不过是个锦衣卫百户,何故如此?太高人欲妒,过洁世同嫌,这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只是对柳乘风来说,这种隐语和那黑话差不多,听着费力也难受,时不时还要被比作女人,很不爽,倒不如干脆给他来个痛快。

朱佑樘叹了口气,负着手,在这殿中来回踱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如何解决这件事,柳乘风被人陷害,可是确实进了公主的浴房,不管这个家伙如何赌咒发誓绝没有看到公主玉体,可是……

朱佑樘很为难。

想了想,朱佑樘道:“朕若是加罪于你,该用什么罪名?”

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柳乘风明白朱佑樘的意思了,朱佑樘就算要加罪,罪名是什么?总不能说偷窥公主洗澡吧?家丑尚且不能外扬,更何况是宫中的丑事。所以,这个罪名绝不能是偷窥公主洗澡。柳乘风苦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可以说微臣办事不利,也可以说微臣有谋反之志,实在不成,就是莫须有也是可以的。”

朱佑樘含笑道:“不要和朕耍机心,莫须有……哼,你是要朕效仿秦桧吗?”

柳乘风道:“微臣没有这样说。”

朱佑樘沉默了一下,才又道:“这件事,还是让公主自己来处置吧,来人,把太康公主请来。”他看了柳乘风一眼,道:“朕不忍加罪于你,可是朕若是不加罪,岂不是对不起太康公主?这件事就让公主来权衡吧,不管如何,你是朕的门生,朕的本心上还是偏向你的。”

能说出这番话,柳乘风已是很感激了,不由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微臣无怨无悔!”

第一百七十二章:胆大包天

坤宁宫里。

靠着窗格的妆案上是一方长琴,长琴通体漆黑,散发着黝然的黑泽,如兰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颤音。

“母后,这绿绮的声音也不过如此。”坐在琴前的人儿穿着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身则罩着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人儿微微地凝起眉,显出不悦状,只是她的身躯微微一扭,却又显出了她修长妖妖艳艳的体态。

张皇后正倚在香榻上看书,这书是《孝经》的手抄本,乃是太子送给张皇后诞日的礼物。

书中的字虽然歪歪扭扭,有些生涩,可是张皇后看得却是极为认真,这时听长琴边的人唤她,不禁道:“嗯?朵儿说什么?”

朵朵撇了撇嘴,道:“儿臣是说,这绿绮名声这么大,其实也不过如此。”

张皇后嫣然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是司马相如,英雄宝剑正如一个好琴需一个好琴师来抚弄一样。”

朵朵不服输地道:“这却是未必,母后,你不是一向教我三从四德吗?还说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可是司马相如却跑去人家做客,抚弄一下琴,卓文君就随他私奔了,还跑去开了一个酒铺,卓文君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则作打杂,还不怕人讥笑。后来还是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碍于面子接济二人,二人的生活才算富足起来。那司马相如真不是东西,卓文君也未必是什么才女。”

张皇后听了,不禁讶然,面对朵朵的这些说辞,她既反驳不了,可是又觉得不得不反驳,偏偏无计可施,只得没好气地道:“后来司马相如名满天下,也可见是卓文君慧眼如炬……”

朵朵道:“是呀,可要是司马相如没有名满天下,此后也没有被征辟为官呢?”

张皇后又是无词,只好道:“他……他是才子。”

朵朵眨眨眼,露出一副俏皮的样子道:“母后这么说,若是遇到了才子,女子就可以不遵从三从四德与他私奔是吗?”

张皇后的胸口起伏不定,想要反驳,偏偏不知如何反驳,觉得朵朵说的话实在大胆到了极点,她强忍住不悦,道:“朵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朵朵委屈地道:“母后真是,明明儿臣在和你讲道理,你却是这般蛮不讲理。”

张皇后又是讶然。

正在这时候,一个太监进来,道:“娘娘,公主殿下,皇上请太康公主去正心殿一趟。”

张皇后总算被解了围,巴不得立即将这丫头打发走,心里舒了一口气,问:“正心殿?去正心殿做什么?”

太监言辞闪烁地道:“这是陛下的吩咐,奴婢也不知道。”

张皇后便道:“朵儿,你父皇叫你肯定是有事,你快去吧,不要迟了。”

朵朵嗯了一声,起身离座,朝张皇后乖乖地福了福,道:“母后,儿臣去了。”

见朵朵走了,张皇后才松了口气,想到方才朵朵的问题,一时也在琢磨,卓文君到底是烈女呢,还是个坏女人?想着想着,不禁失了神,随即失笑道:“这丫头,竟让本宫也糊涂了。”

※※※

朵朵到了正心殿,看到柳乘风,心情不禁有了几分紧张,小心翼翼地给朱佑樘行了礼,道:“父皇……”

朱佑樘只是嗯了一声,随即道:“朕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来人,在这儿看着,让太康公主与柳乘风说话。”

这时候,作为一个父亲,朱佑樘觉得在这里戳破朵朵的隐私,似乎有些尴尬,他负着手举步出殿,却是留了几个心腹的太监在这儿看守着,有什么动静和消息都可以传报到耳中。

朵朵一头雾水,看了柳乘风一眼,道:“怎么了?”

柳乘风苦笑道:“公主殿下,东窗事发了。”

“……”朵朵的脸上明显地变得多了几分惊讶和羞愧,随即道:“父皇怎么说?”

柳乘风耸耸肩,道:“陛下说,如何发落,一切由公主殿下做主,公主殿下是网开一面或是千刀万剐,陛下都随公主殿下的心意。”

朵朵这时候羞愤地道:“都是你,惹出这么大的事。”

柳乘风木然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心里琢磨着,想不到我柳乘风的性命居然会掌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是流年不利,还是命犯桃花?

朵朵见他一副木若呆鸡的样子,略带几分怒意道:“你来说,本宫该怎么处置你。”

柳乘风道:“陛下问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又为何问我?若是公主一定要我说,我只能请公主殿下手下留情了。”

这家伙……

朵朵心里很是不忿地想,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哼,上一次在浴房……在浴房里,他不是很跋扈的吗?还说什么看了就是看了,哼,今日就看我怎么收拾他。

朵朵转了个念头,随即道:“想让本宫手下留情吗?那好,柳乘风,你来求我。”

柳乘风微微皱眉,道:“敢问公主殿下怎么个求法?”

朵朵冷笑道:“站着,当然不能求,来,给本宫说好听的话。”

柳乘风没有动。

朵朵怒了,道:“你为什么还不跪下?”

柳乘风笑了,随即,他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道:“我笑公主太小看了我。”

朵朵的眼眸掠过一丝茫然。

柳乘风继续道:“柳乘风虽然被革了功名,可是圣贤的教诲却是时刻不敢忘,天地君亲师让柳乘风跪下,柳乘风绝无怨言,更不敢有丝毫怠慢。至于公主殿下,却要柳乘风跪下求饶……”

柳乘风赤裸裸地看着朵朵,让朵朵仿佛生出这个人很不好惹的心思,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杀气,这种杀气掺杂着几分凛然之色流露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柳乘风继续道:“柳乘风宁愿千刀万剐,请公主殿下见谅。”

朵朵不禁后退了一步,随即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家伙不过是个小小的百户,就算和皇弟玩得好,难道就可以这样无礼吗?他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实在……实在可恨。

可是偏偏,恼怒归恼怒,柳乘风那淡漠的样子,甚至那种从深邃眼眸中对朵朵闪露出来的不屑一顾,却让朵朵的自尊仿佛受到了侵害。这种感觉让朵朵很不适应,她试图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眼神接触到柳乘风时,竟有些慌乱。

“我……我……”朵朵此时竟不知该怎么说话了,她贵为公主,自然千人捧着怕摔了,万人含着怕摔着,谁敢对她有丝毫忤逆?第一次见到柳乘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反倒令她不知所措。

这个人……好大的胆子。朵朵心里这样想着,她的脸上立即焕发出一丝笑容,道:“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自己也说,你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我……我要走了。”

朵朵走得很快,以至于到了门槛时,差点儿绊到了自己,打了个趔趄。

飞快地出了正心殿,朵朵不由松了口气,忍不住咋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人面前示弱?明明自己是可以掌握他的生死的,可恨……可恨……

只是真让她将柳乘风千刀万剐,她还真没有这个勇气,说到底,她只是个蜜罐中长大的女孩儿罢了,虽然口里打打杀杀,真要去做,只怕连半分勇气都不会有。

朵朵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家伙凛然又不屑的眼睛,那双眼睛覆盖在修长的剑眉之下,时而清澈,时而深不见底,时而像天空一般的清澈,时而又像海一般深沉。黎明和黄昏,光明和阴影,在那黝黑的眼瞳中变幻。

“这个家伙虽然吓人,可是那双眼睛还是蛮好看的。”朵朵有点儿委屈地嘀咕,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忿,摇摇头,杀气腾腾地道:“他竟敢瞧不起我……”

而这时候,柳乘风伫立在正心殿里,才发现自己的后襟已被冷汗浸湿了,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心底深处的自尊心仿佛掌控了他的身体,事后回想,还真觉得有几分后怕。

事情总算解决了,这件事,陛下一定不会再追究,也不会再过问,柳乘风太明白朱佑樘的心思了,处理这件事,朱佑樘只能选择快刀斩乱麻,既然让公主来处置,那自己总算化险为夷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只是因为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嫉恨之心而起,为了成为首席太监,郭镛不择手段,最后却是差点将柳乘风拉下了水,不过郭镛已经打发去了中都凤阳,而萧敬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所有的仇怨也已经随风散去。

柳乘风的心里,霎时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对手

天色已经暗淡,柳乘风不由加快了步子,过了金水桥,身后却听到有人唤他,他旋过身,看到了萧敬。

萧敬负着手,似乎已经久候多时,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柳乘风不得不走过去,道:“怎么,萧公公有什么话要说?”

萧敬认真打量他一眼,随即道:“杂家承你一个情,这一次若不是你,只怕那郭镛的诡计就要得逞了。”

萧敬对柳乘风的态度,好了许多,甚至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熙和之色。他微微含着笑,深深朝柳乘风拱了拱手。

柳乘风知道他还有下文,并没有打断他。

萧敬直起腰来,眼眸陡然又变得凌厉起来:“只是你我一个是东厂,一个是卫所,厂卫之争,由来已久,早晚有一日,若是你落在杂家手里,杂家对你绝不会客气。假若有一日,杂家一着不慎,杂家也绝无怨言。柳乘风,从今日起……杂家再不会小觑了你,你要小心了。”

柳乘风的脸色也变得庄重起来,萧敬的意思很明白,他和萧敬之间,谁也没有选择,从现在开始,萧敬才真正将柳乘风当作了对手。

在此之前,或许柳乘风一个小小百户,就算如何出彩,在萧敬面前其实也不过是蝼蚁而已,就算凭着幸运,凭着有死无生的狠劲,打了东厂措手不及,可是萧敬也绝不可能将柳乘风当作自己的对手,因为柳乘风不够格。

可是现在,萧敬告诉他,从此以后,他会全力以赴,游戏才刚刚开始。

柳乘风笑了,在落日的黄昏下,他的笑容很是真挚,笑声中,他慢悠悠地道:“那么,萧公公也小心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乘风其实心里虚虚的,萧敬是什么人,他了解不多,之前虽有交锋,可是并没有与他面对面,他陡然想起牟斌告诫他的话,萧敬这个人,很可怕!

可是可怕归可怕,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叫柳乘风哭天喊娘的抱着这萧太监的大腿,求小太监原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唯有硬着头皮接招了。

萧敬也笑,笑的如沐春风,走上前去,把住柳乘风的手臂,道:“你也要小心了,走,杂家将你送出宫去。”

被萧敬宛如多年未见的好友把住手臂,柳乘风不知什么感觉,应当说,他应该觉得有些恶心才是,可是偏偏他的心里竟有几分暖呵呵的,或许是因为柳乘风感受到了萧敬的真挚,这热络的背后,并没有虚情假意。

或许正是因为真正将柳乘风当作对手,萧敬才表现出了这种热忱和敬意,以至于让柳乘风有几分受宠若惊。这种感觉,连朱佑樘都未必能让柳乘风生出来。

二人热络的闲谈,一边慢吞吞地走向午门,踏着黄昏的余晖,顶着金黄又显几分暗淡的翻滚云层,活似久别多年的好友,这样的场景,让路过的太监微微愕然,眼角的余光朝这二人撇过去,心里忍不住都在嘀咕,都说秉笔太监萧公公与柳乘风势不两立,怎么二人竟是如此热络?

一边走,萧敬一边含笑着道:“牟斌这个人,谨慎而又野心勃勃,你切莫以为他老实,他只是谨慎而已,知道在什么皇上下头办什么事,你为他冲锋陷阵,却也要留有余地。”

“至于你的岳父温正,此人性子过于刚硬,成不了什么大事,切莫以为他可以依靠。”

“你的恩师王鳌,此时尚蛰伏在吏部,或许可以为你锦上添花,可是只要内阁刘健三人还在,他就不会有什么作为。”

……

萧敬一个个将柳乘风身边的人为柳乘风解说,仿佛絮絮叨叨的老人,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丝毫的隐瞒。

走到了午门门洞,柳乘风突然驻足,深看了萧敬一眼,问道:“那么宁王呢?宁王这个人如何?”

“宁王……”萧敬呆了一下,这样的失态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他沉吟片刻:“这个人……深不可测,到现在,杂家还看不透他,便是杂家,也忌惮他三分,你不要小看了他,他这几年,似乎在经营着什么,可是他为人谨慎,步步为营,至今为止,东厂也没有探听出任何动静。你上一次羞辱了他们的父子,切记着小心在意,一着不慎,只怕连性命都未必能保全。”

萧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拍拍柳乘风的肩:“要小心,不要输给宁王,就算是输,也应当在杂家手里。”

他一下子又变得老态龙钟起来,咳嗽了几声,道:“杂家乏了,就将你送到这里,今日一别,下一次,你我就是仇敌,你也要小心。”

门洞边上,两侧的侍卫禁军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柳乘风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道:“萧公公保重。”

保重二字咬的很重,别有深意。

萧敬又笑了,只是刚才咳嗽的太猛,以至于他的脸上染着一层病态的红晕,他抬起脸,道:“年轻人口气太大了可不好,好吧,去吧!”

柳乘风反转过身,边上的侍卫给柳乘风送来了进宫时摘下的钦赐绣春剑,将长剑连带着剑鞘悬在了腰间,柳乘风迈开步子没有回头,走出门洞。

萧敬一直目送着柳乘风消失在他的眼帘,才略带疲乏的返回宫中,到了司礼监,立即有太监给他斟了茶,萧敬挥挥手:“杂家乏了。”

司礼监的太监除了那斟茶的全部走了个干净,小太监笑呵呵的站在萧敬一边,道:“公公,那郭镛怎么处置?”

萧敬喝了口茶,恢复了几分精神,随即捡起案牍上的一份奏书看了一会儿,才将奏书抛开,淡淡地道:“犯了错就该惩戒,去跟中都的姜晨打声招呼,好好招待,人不能死,可也不能好活,御马监那边出了空缺,以陛下的性子,绝不可能交给杂家的人手里,所以这十二监、八局、四司,唯有御用监掌印太监蒋敏、直殿监掌印太监张茵二人机会最大,这两个人,各送一份礼去,他们会明白杂家的意思。杂家不要他们听话,只要他们不要搬弄是非就是了。”

小太监呵呵一笑,道:“奴婢明白。至于这个柳乘风……”

萧敬手里抱着茶盏,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人,倒是公私分明,为人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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