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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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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露出失望之色,不管怎么说,他是希望柳乘风也对他推心置腹的,只有楚王对他推心置腹,这才证明自己再不是一厢情愿的走狗,而是楚王真正的心腹,可是柳乘风只是一句知道了,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谈论这种机密的大事,对他仍然带着不信任和疑虑。

“不过,本王有件事要拜托你。”

柳乘风又突然出口,让焦芳精神不由一震,忙道:“请殿下示下。”

柳乘风语气平淡地道:“内阁那边,替本王看着,杨廷和这个人,其志不小,不要小看,至于李东阳,亦是满腹韬略,要小心防范,这两个人,和本王不是一条心,迟早……会闹出点动静来的。”

柳乘风说罢,站了起来,道:“好了,时候不早,早些回去歇了吧。”

焦芳精神不由振奋,其实柳乘风不吩咐这件事,他也会极力去办,而柳乘风特意如此交代,却颇有几分利用他的心思,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连别人利用的心思都没有,只要楚王还肯利用他,那么他焦芳就还有价值,迟早要成为柳乘风的心腹之人。

说来也好笑,一个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却是满心思想做人的心腹,这在大明朝,还真有些破天荒。

其实焦芳也是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其一是因为他的性子本来就少了廉耻二字,满心只想着钻营,什么仁义礼义,什么虚伪的道德,在他眼里都是屁都不如,他有野心,可是实力却是不济,在士林里,他的风评很坏,在朝中,他的官声很是恶劣,他没有在哪个部堂主事的经历,所以也不可能像其他的内阁大学士那样有四处提拔乡党、门生的机会,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在孤身战斗。

焦芳就像一匹孤狼,他不会有朋友,不会有人给他捧场造势,他什么都没有,他想要在内阁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人搀扶,有人支持,而放眼天下,能支持他的人不多,皇帝是一个,可是当今皇帝实在不太靠谱,那么就只剩下楚王了,楚王虽然藩国在千里之外,可是在京师的势力已是老树盘根,只要借了楚王的势,他才能算是真正的阁臣。

他连忙拱手作揖,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只留下柳乘风一人在这厅中顿感头痛,皇上跑了,其实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些担心,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他不怕,他从来没有过畏惧之心,在他的身后,已经有太多的人,太多和他利益一致的人,就算是新君登基,他也能保证自己能够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

他最担心的是朱厚照,这个家伙太胡闹了,居然还不省心,又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还有那刘瑾,陪在朱厚照的身边,柳乘风担心朱厚照有危险,从前的时候,柳乘风未尝没有利用朱厚照的心思,正是利用朱厚照,他才一步步位极人臣,可是现在,那利用的心思早就淡了,柳乘风只知道,在这大明朝,他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对他绝对的信任,这个朋友固然是荒唐,却绝不会对他有非分之心。

“哎……”重重叹了口气,柳乘风一步步离开了厅堂。

……

蓟县。

钱芳按照柳乘风的交代,照旧是每日与蒙古人把酒言欢,现在钱芳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些蒙古人,在协议确定之前,还有蒙古铁骑进行整编之后,再撤掉所有的大军。

协议是死的,大多数时候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只有落到了实处,才能保证这个信用,因此在落实协议之前,蒙古人自然是别想出关,这个时候,搞关系就成了钱芳的任务,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明还防着一手,可是这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意思。

于是大家每日都是吃喝玩乐,每日都是联欢,而后是醉醺醺的各自回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剁成肉酱。

事情似乎还算顺利,朝廷的旨意已经颁布,给蒙古汗颁发了金印和敕书,其余的蒙古王公,亦都是赐予了爵位,从此以后,他们也算是大明的臣子了,至于兵部那边对蒙古铁骑的安排暂时还没有送来,显然兵部对于如何分割蒙古铁骑还存在一些谨慎。

李若凡这几日,倒也没什么动静,她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很少露面,只是在自己的中军大营里头歇息。

不过谁都知道,李若凡并没有什么不适,每日除了带带自己的孩子,像个贤妻良母一般教孩子说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那里谋划什么。

一场野心勃勃的游戏似乎已经落下了帷幕,可是这并不代表李若凡从此要从良,宁愿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女人,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置,许多事要谋划,就算是屈服,她也必须保障她和她族人的利益,战争固然是斗争,可是屈服附庸同样需要斗争,李若凡就是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此时已经入夜,帐中灯火冉冉,北地虽是在秋天,夜里仍是冷飕飕的,李若凡披着一件虎皮披风,裹着在灯下看书。

外头传出咳嗽。

李若凡眼眸一亮,随即抬起来,语气平淡地道:“进来说话。”

进来的居然是个商贾模样的人,他深深朝李若凡行了个礼,道:“拜见大汗。”

李若凡漫不经心的将书抛在案上,纠正他道:“要叫殿下。”

“是,殿下。”

“人,已经安排好了吗?”

“回殿下的话,已经安排好了,那刘瑾哄骗着皇帝出了海,弟兄们已经把刘瑾处理掉了,再过一些时日,皇帝就能在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按照殿下的意思,小人在那里置了许多产业,足够皇帝生活所需,他身边的侍女和护卫,也都是精挑细选,绝对没有问题。”

李若凡平静地点点头,道:“好,你办得很好,记着,好好照顾他,他毕竟是他的兄弟。”

李若凡在一句短语了说了两个他,前头自然指代的是皇帝,可是后头那个,却让商贾一头雾水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皇上至德

一连几日,厂卫已是鸡飞狗跳,新上任的内厂厂公张永急于表现,甚至把京师里近半的厂卫番子、校尉放出去,可是仍然不见音讯。

事情开始变得古怪了,按理说,出逃的只有皇上和一个太监,他们能跑去哪里?况且沿路还要不少的关卡,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可是这么多人派出去,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倒是抓来了不少人,都是符合特征的,结果倒是查出了不少盗贼,可是皇上的踪迹却依旧是石沉大海。

如此一来,张永便有些着急上火了,每日清早的时候,太后便会寻他问话,每次看到张太后脸色阴沉的样子,张永便心惊胆战。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没烧就可能折进去,况且谷大用这些人,可都虎视眈眈的等着看他的笑话呢,只是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不断向下头催促,而东西厂和锦衣卫那边也是没办法,人找不到有什么办法?催促又有什么用?于是他们做法就是向下头催促,除了派出更多的人之外,继续做这徒劳无功的事。

几天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确认,皇上应该不在京畿附近,或许已经出了关去了大漠,又或者沿着驰道或者是运河去了江南,甚至可能扬帆出了海,必须扩大搜查的规模才成。

可是大明这么大,人手亦成了问题,让其他人去暗访,显然就可能暴露皇上跑路的行踪,张永于是不得不向张太后请示。

张太后已是老了许多岁,她叹着气,想念着自己的儿子,当然,气愤可能更多一些,良久之后她点了头:“事情迟早捂不住,既然如此,那么索性昭告天下吧,让天下各府各县都进行寻访,但凡有陌生的外乡人,都必须查验,你去知会内阁,让内阁拟旨,哀家已经不愿再出面了,我这老婆子……”说到这里,她哽咽不能言。

唯一令张太后有些安慰的,就只剩下公主了,一个儿子不见了踪影,至少女儿还在身边,原本太康公主进宫,是该得到张太后的照料,结果这一次反倒是太康公主不得不照料张太后,只是公主的肚子已是越来越大,再过三两月就要临盆,张太后只得强忍悲痛,不得不在公主面前尽量做出一副不碍事的样子。

柳乘风出入了宫禁几次,他知道太后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多说几句话,至多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抚慰几句,可是柳乘风知道,与其安慰,倒不如尽量把皇上找出来,否则就是说再多宽慰的话,那也是白搭。

所以他许多时候都是点到即止,嘱咐公主好好看顾。

消息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让整个京师人所共知。这么大的消息,实在让人咋舌。

其实上次皇上去了蓟县,随即又成了蒙古人俘虏,就已经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谁都想不到,那神秘的天子居然会做这种事,尤其是士林那边捶胸跌足满是失望的人太多,一个个如丧考妣,非议不绝。

读书人是最关心这种事的,他们和其他生业的人不同,其他人都要养家糊口,所以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在生业上头,而读书人清贵,自然不屑于去挣钱,因此许多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喝喝茶,又或者玄谈几句,自然不免要议论到国家大事。

其实对读书人来说,他们心目中的楷模大多数是三皇五帝,虽然三皇五帝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只有天才知道,反正人人都坚信,上古时期是皇道乐土,几乎所有美好君主的愿景都加诸在他们身上。

读书人在这一点上很精明,越是朦胧越是能产生美,而三皇五帝其实已经无从考证,所以他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而对他们来说,近在眼前的皇帝就不一样了。

就如先帝在的时候,其实也算是圣君,可就算如此,读书人尚且不太满意,现在先帝到当今圣上,这二人更是天囊之别,失望之情自然就更甚了。

想想看,在他们心里,连先帝都与他们的楷模相差甚远,朱厚照这样的人,他们会瞧得上眼?

再者现在皇上先是被辱,已有侮辱了国体之嫌,现在又不见踪影,那就更加让人不免失望,许多人甚至公开大胆的抨击,这样的言论,居然引起不少读书人的叫好。

当然,抨击皇上可不是什么人都成的,这里头也有玄机,若你是有功名之人,抨击几句倒也无妨,现在毕竟不是太祖时期,士大夫们的地位已是水涨船高,你要是去管他,人家还落一个清流美名,而且庙堂之上的大人物们谁都不敢担一个堵塞言路的骂名,所以往往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而言之,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可要是你没有功名,莫说是腹诽宫中,便是稍稍骂一骂官府,那也是刁民乱党,若是被人逮住,少不了叉了去打个几十大板,然后刺配流放。

读书人有骂的特权,而且说起来皇上这事确实很不地道,大家都觉得太荒诞,所以骂的很凶,可谓清议如火。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只是发泄一些不满,表达一下自己失望的情绪,可是到了后来,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居然在读书人中间,流传着一些让人惊秫的言论。

这些言论很是可怕,其中有一个,就是说当今皇上欲效仿秦伯、目夷,于是才突然出走。

表面上看,这句话似乎没有问题,秦伯和目夷都是上古的先贤,在读书人心目中的评价极高,现在把皇帝比作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不妥。或许正德那小子要是听到自己成了先古的圣贤,说不定还要乐呵上还几天不可。可是真正揣摩出了这句话意思的人,才会冷汗淋漓,整个人都不免生出紧张。

首先必须明白秦伯是什么人,秦伯是周太王亶父的儿子,本来,泰伯兄弟在古公亶父去世后应该依次继承王位。但是他们看到父亲特别喜欢第三子季历的儿子姬昌,况且姬昌的确有超人的才能,因此决定主动把继承权让给季历。然后由季历传给姬昌。后来,亶父等人接二连三地要他们继承王位,他们都坚辞不受。为了断绝别人拥立他们的念头,泰伯、仲雍便出逃至远荒之裔的东南荆蛮地区,断发纹身,遵行当地落后民族的习惯。周部族的人们见他俩意志坚决,就只好拥立季历和姬昌。

这便是秦伯让王的典故,且不说这个典故里有没有什么内情,可是孔圣人宣扬只秦伯是至德之人之后,秦伯的江湖地位便开始水涨船高了,这样的人有德啊,连王都不愿意做,宁愿遁入深山,隐世不出。

而当今皇上若是秦伯呢?事情似乎就水落石出了,原本皇上只是跑路了,至于跑路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顽皮,又或者是因为一时想出去散散心,总而言之,理由有很多种,可是拿出秦伯来类比皇上的人却给了皇上一个理由,那便是让王……

这就是诛心的地方,这就是说,皇帝出走,是因为他人品高尚,德行至高,所以要效仿秦伯,让出自己的皇位,让有能者居之,皇上不想做皇帝了,百官们应该另选高明。

说这种话的人,若说他不是别有用心,那才怪了。

可是偏偏你拿他没有办法,其实这就是读书人刁钻的地方,他要坑你要骂你,一句脏字都不吐,面带着微笑,说不准你还误以为他夸了你一通,等你还没回过劲来,其实已经被他挖坑埋了。

就算有人说这种话,你奈何不了他,他会理直气壮地说,皇上跑了,难道是因为贪玩,你难道诽谤圣上没有天子威仪?皇上跑了,难道是因为要私巡,不顾苍生社稷,效仿那隋炀吗?

这个时候,保准你脸色抽搐,词穷无语。

再者说了,秦伯毕竟是至德之人,这可是孔圣人公认的,说皇上是至德之人,这分明就是夸皇上,又能有什么居心,你能奈我何?

事实上还真没人奈何的了这种人,就算奈何的了,现在厂卫也实在没这功夫。

于是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种说法居然占据了主流,而且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在衙门里议论。

此事自然逃不过楚王府的耳目,消息传到柳乘风这里,柳乘风不得不警惕了,他隐隐感觉到,在这言论的背后,有一个黑影,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只是这时候,柳乘风一时也是无可奈何,难道现在去抓人,这种事越是抓,言论越是沸沸扬扬,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笔糊涂账,他最担心的是,背后酝酿这件事的主谋是身居庙堂上的人,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离心离德

其实在这大明朝的芸芸众生之中无非就是两类人,一种是知道的人,另外一种是不知道的人,前者嗅觉灵敏,稍微风吹草动都能看出内情和端倪,后者浑浑噩噩,而现在柳乘风绝对相信,京师的那些明眼人绝对都看出了猫腻。

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么多人能看出猫腻,为何所有人都沉默。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政治问题,把皇上比作秦伯其心可诛,可是偏偏,上到内阁下到御使竟是没有一人跳出来,就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都成了瞎子聋子。

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有人乐见此事。

许多事一旦抽丝剥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就很不简单了,柳乘风没有动什么声色,他决心再等等看,不过他的心思刚刚生出来,焦芳就已经上门了。

这些时日焦芳上门比较勤快,隔三岔五总要来,生怕自己和柳乘风还不够熟稔一样,他的脸色阴郁,见了柳乘风连礼仪都顾不上了,直接问道:“殿下可留意了坊间的议论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空话,柳乘风是什么出身的,若说没留意那就是骗人。

柳乘风点点头,道:“倒是留意了一些。”

焦芳急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殿下需小心提防啊,若只是有一些胆大包天之徒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可是整个朝野上下非但无人制止,反而是愈演愈烈,若说这背后无人指使怂恿,下官一万个不信,只怕在这庙堂之上,有人包藏祸心,早就做起迎圣的美梦了。”

柳乘风今日对焦芳的态度好了许多。

不管焦芳的品行如何,至少在这时候焦芳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这就足够了。焦芳需要自己支持,而自己也需要当今皇上,二人的利益一致。柳乘风压压手,道:“你先坐下说话。”

焦芳点了点头,道:“还有,下官有个门生在礼部衙门里公干,昨天夜里他来和下官说,莫说是在坊间,便是在礼部值堂里,也有人议论此事,非但没有上官制止,甚至连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如此看来,这定是有人捣鬼了。哎……这些人真是已经急不可待了,我还听说,听说安陆那边,似乎也有人不太安份。”

安陆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却有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便是先帝的兄弟兴献王朱佑阮,朱佑阮算是一个比较悲催的人,成化皇帝独宠万贵妃,只生了朱佑樘和朱佑阮二子,在万贵妃的淫威之下,这二人都是胆战心惊,每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可是不管怎么说,身为长子的朱佑樘运气还是不错的,等到成化皇帝驾崩,好歹也做了皇帝,虽然他这皇帝苦逼了一些,毕竟还是九五之尊。朱佑阮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被封去了安陆,安陆是什么地方?那儿放在整个大明都极不起眼,天下富庶的地方多的是,而安陆怎么看都排不上字号,也由此可见,这位成化皇帝的嫡亲血脉在成化眼里的地位如何?

吃了半辈子苦,身为天潢贵胄,后半辈子多半也只能在穷山沟沟里度过,朱佑阮心里头想必很不痛快。

只不过痛快不痛快都和他无关,朝廷的成法在这里,你还想翻天不成,只是现在,这位不太起眼的藩王如今似乎变得有些炙手可热,至少在京师里有些人蠢蠢欲动,而朱佑阮似乎也有点儿想要遥相呼应的意思。

毕竟他是先帝的嫡亲兄弟,按辈分来说,也是当今皇上关系最亲近的叔父,假若当真到了某个时候,按照礼法,朱佑阮苦尽甘来似乎是可期的事情。

柳乘风不由皱眉,这些时日他过于关注去寻找皇帝,却是差点疏忽了这位原本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的藩王,这个人给柳乘风的直觉很危险。

柳乘风道:“兴献王本王所知不多,此人如何?”

焦芳很简练的回答道:“勤学而素有威仪。”

这分明是夸奖的话,可是在柳乘风耳朵里听来,却冷笑起来:“谁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造势。”

焦芳深以为然的笑笑,道:“殿下明察秋毫,令人佩服。”

柳乘风吁了口气,道:“少说这些虚的,这几日你在内阁,更要留心一些吧,本王现在作壁上观,且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玩花样。”

焦芳点头,道:“说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下官就不叨扰殿下了,内阁那边,还有事要处置,告辞。”

柳乘风今日出奇的将焦芳送了出去,让焦芳有些受宠若惊,焦芳知道,自己终于算是真正的楚党,至少楚王殿下已经默默认可。

他出了楚王府,随即乘轿进宫入了内阁,内阁这边近来没什么大事,皇上总之没有音讯,一开始大家还有些不方便,可以渐渐也就习惯,大家各自管顾自己的事,倒也没有什么乱子。

甚至没有了一些东西的束手缚脚,有人隐隐觉得,这也未尝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多了几分随心所欲。

当然,这种心思谁都不敢说出。

焦芳到了自己的案牍之后坐好,见李东阳和杨廷和二人凑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他竖着耳朵,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似乎二人讨论的是调度蒙古卫所的事,焦芳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按着案牍突然道:“兵部上呈来的编练蒙古各卫的奏书,二公看了吗?”

杨廷和抬眸,厌恶地看了焦芳一眼,正色道:“看是看了,不过有些不妥之处。”

“哦?老夫倒是觉得没什么差错,不知哪里有不妥,还请杨公请教。”焦芳道。

杨廷和倒也不藏着掖着,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各卫轮替卫戍各方,这么做未免糜费太大,军马每隔三年调动一次,所需的消耗可是不小。”

焦芳不痛不痒的道:“轮替调动,这是为了加强对蒙古各卫的控制,只有他们居无定所,才能保障他们不会闹出乱子。”

“话是这么说。”李东阳突然插口,道:“可是轮替去廉州,未免远了一些,况且廉州是藩国,岂有让大明国库供养藩国轮替驻军的道理?”

焦芳警惕起来,其实许多惊天动地的事,都是在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上爆发,这便是导火线,对方的意图,似乎就是想在楚王与蒙古人的和议里做点文章,焦芳道:“这一次击败蒙古铁骑的,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居功至伟,况且楚国也不是寻常的藩国,它与大明本为一体,又何必要分出彼此来?”

杨廷和轻笑,道:“这可不对,楚国是藩国,藩国就是藩国,你说大明与楚国是一体,那么军政不能统一?既然军政都不统一,那么这一体就是个笑话,大明是天朝,楚国为藩,楚王殿下也是藩王,藩王立了功,天朝自有赏赐,可是焦公岂能混淆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我大明虽然恩泽四方,可是礼法不可轻废,何谓礼,又何谓法?所谓礼法,无非是上下等级分明,任何人做好自己的事而已,在其位谋其政嘛。”

焦芳心里冷笑,他这种老江湖若是连这句话的意思听不出那就算是白混了,人家说在其位谋其政,其实就是讽刺楚王,说楚王既然是藩王,现在却是管起天朝的事务,独揽天朝的兵权,这不就是狗拿耗子?另一层意思又是讲清天朝和藩国的区别,既然有区别,那么藩王就是藩王,藩王有自己该做的事……

若是在一个月前,在京师乱七八糟,在烽火四起的时候,杨廷和说起这番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当时柳乘风来京的时候,杨廷和这些人却是坐享其成的人,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了,现在又觉得柳乘风在这里碍事,想让楚王滚蛋,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作响。

狡兔死走狗烹,这可不只是发生在皇帝和臣子之间,现在这内阁大学士又何尝抱着这个心态,无论他们自认为自己的立场如何正当,可是手法上来说,还真有些小人。

焦芳不动声色,淡淡地道:“许多事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凡事都有例外,大明和楚国就是如此,先帝在的时候,曾言楚国乃一体之国,杨公难道连先帝的言说也要推翻?这是先帝的意思,便是当今皇上在这里,也不会反对这件事,依老夫看,兵部的奏书和章程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杨公有异议,大不了请太后圣裁便是。”

焦芳倒也聪明,他没有说把事情在内阁内部解决,因为在内阁里他不占优势,也没有说在朝廷内部解决,因为朝廷内部全是对方的人,焦芳是孤掌难鸣,所以他才提请太后圣裁,太后终归心里还是偏向楚王这边的。

第九百六十五章:内阁发难

内阁里的争论其实就是只是荷塘里的一次小石落水,除了荡漾起一丝波纹,其实影响并不大。

可要往深处想,这却又像是一场风暴的前奏,至少眼下的局面已经明朗了。

杨廷和和李东阳只是相视笑了笑,没有再做声。

到了正午的时候,二人一起到耳室喝茶,焦芳和他们关系闹到了很僵的地步,自然不会犯贱到和他们凑到一块,他们二人去了东厢,焦芳便在西厢用茶点。

确认附近无人,杨廷和盘腿坐在炕上,轻饮茶茗,却并无那种饮茶的清闲,眼眸落在李东阳身上,慢悠悠地道:“外头闹起来了?”

“是闹起来了,不过不能急,眼下只是先在做些未雨绸缪的准备,若是皇上能找回来自然是另说,可要要找不回来,还是事前有些准备的好。”

杨廷和冷冷一笑,道:“你方才没看到那焦芳说什么吗?此人无耻之尤,吃着俸禄,吃里爬外。真不知他是大明的臣子还是那楚王的家奴。”

李东阳慢悠悠地道:“眼下多说这种话没有任何益处。当务之急,还是提早有些防范,所以现下最紧要的,是先把楚军调走,让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可是各省勤王的军马,暂时以京畿不宁的理由先留下,他们和楚王平素没什么关联,心里还是向着大明的,兵部那边多少还调得动,至于勇士营和新军是别想指望了,勇士营是归御马监管理,而张永刚刚从御马监离任,可是关系还在,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又是高凤,高凤现在也是死命巴结着楚王,这人就算到时不是楚王一边,也绝不敢给楚王添麻烦。如此算来,能支持我们的军马也只有三大营了,所以勤王的军马绝不能说走就走,必须留下。”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三大营和勤王大军有数十万之众,把他们捏在手里,倒也不怕有人造次,可是厂卫呢?厂卫可全都是他们的耳目,不能掉以轻心哪。”

李东阳喝了口茶,苦笑道:“厂卫是别想插手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楚王就是靠这个起家,现在厂卫内部是铁板一块,除了楚党还是楚党。不过我们有朝廷百官支持,倒也能分庭抗礼。”

杨廷和勉强点头,苦笑道:“最担心的是太后,到时皇上寻不回来,太后未必肯同意扶立新君。”

李东阳正色道:“太后素识大体,想必也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而且这几年宗室们被厂卫压得太狠了,尤其是宁王伏诛之后,听说有不少人对这楚王心里怀着不满,只要咱们悄悄鼓动一下,让宗室们说说话,太后毕竟还是要顾忌着社稷,至多也会秉持公正的立场。”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其实最关键的不是太后,而是大义,我等只要秉持大义,哪个宵小敢阻挡?而安陆王殿下素有清名,礼贤下士,待人宽厚,只要他跟出来收拾局面,到时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谁可阻挡?”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但愿能一切顺利,不过眼下,还是尽量与安陆王殿下少些接触,以免被人授了把柄,现在楚王只怕也回过味来了,厂卫先前都在查找皇上下落,只怕往后会抽调一些人手盯着其他地方,所以更要谨慎。”

二人浅谈了几句继续喝茶,杨廷和突然道:“说句诛心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皇上还有那刘瑾二人这么大的活人,说不见了踪影就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难道他们沿途不要吃喝,沿途不与任何人接触?厂卫的能量这么大,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可是为何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公,要提防啊。”

这话还真有些诛心,李东阳心下了然,却也没有再讨论下去,只是微微一笑,道:“静候结果吧,到了年末的时候再没有消息,就该有所作为了。”

……

就在另一边的耳室里,焦芳慢吞吞的吃了茶点,随即如老僧坐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正午的时候一般都可以小憩一下,不过眼下这个时候,谁还能说休息就休息。

此时一个书吏蹑手蹑脚的进来,笑呵呵换了一副新茶,他见焦芳没有动静,于是转身要出去。

焦芳突然张眸,眸光闪烁了一下。

“王才,你稍侯一下。”

这叫王才的停住脚,笑吟吟地道:“不知阁老有何吩咐。”

焦芳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让这王才觉得很不自在,良久,焦芳开口道:“昨日兵部的拿份奏书,为何没有及时给老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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