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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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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深望柳乘风一眼:“除了内宫和内阁,还有那坐镇江南的成国公,朕原先的主意,便是令你辅佐太子,你素有机谋,与太子关系莫逆,又是皇亲,朕打算令你辅政,如此,朕也就没有遗憾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朱佑樘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不能用太子,那就用柳乘风,在情感方面,柳乘风和朱厚照关系自不必说,便是和亲生兄弟也没什么两样。同时,柳乘风又是皇亲,身为皇亲利益肯定是和宫里一致的,柳乘风也绝不可能倒戈到内阁一边。更重要的是柳乘风这个家伙本事还不小,也就是说,朱佑樘为太子安排的后事里头,柳乘风是核心人物,柳乘风将取代以往的太监,成为制衡内阁和文官们的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他在,才能既让马儿吃草,又不能让马儿们当爹,保证皇室的利益。

其实朱佑樘之所以选择柳乘风,还有一个更深沉的原因,在于柳乘风的性格,柳乘风的性格有些刚硬,刚硬的人就难免得罪人,这几年柳乘风几乎把满朝的文武都得罪光了,今天不是和这个起冲突,明天就是和那个势不两立,也就说,柳乘风在制衡文官集团甚至是其他利益集团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些人在制衡柳乘风?

所以有柳乘风在,朱佑樘觉得自己足以高枕无忧了,从这一点的安排上来说,朱佑樘确实不愧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人还没死,就已经把几十年后的事都想清楚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试探

朱佑樘的安排自然是没有的,在这个无懈可击的安排之中,柳乘风显然占了最重要的位置,可偏偏事情出了差错,所以朱佑樘才苦笑一声,随即道:“只是可惜朝中群议汹汹,最后的结果却是内阁那边请朕敕封你为藩王,朕原本不想答应,可是踟躇再三,竟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佑樘显得有些惋惜,有些时候并非是什么事都是皇帝能够做主,大臣们飞蛾扑火一般的认准了某事非要闹,宫里也只能妥协。

不过朱佑樘脸上的表情却又像是在告诉柳乘风,其实他之所以做出让步,倒并非是因为大臣们闹得凶,而是为了柳乘风本身,一个位极人臣的臣子虽然显赫,可毕竟还是有忧患的,柳乘风已在现今的大明朝打了太多的烙印,朱厚照且不说,可要是将来呢?将来若又有新君登基,想要树立权威,那第一个要拿来祭旗的就是柳乘风。这世上位极人臣的臣子又有哪个是好下场的?

朱佑樘这么做,对百官们做出了妥协,其实不只是因为大臣们闹得凶,也不只是内阁那边极力赞成,根本原因就是在这里。

朱佑樘叹了口气,见柳乘风默默无言,大口地喘了口粗气道:“现在既然已经敕你为藩王,按照朝廷的规矩,你现在进京只是驻京,待不了多久就得回去就藩,朕的算盘只怕要打空了。”

如朱佑樘所说,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既然没了柳乘风,那朱佑樘所安排的后事等来的就是一场空,这才是朱佑樘叹息的原因。

柳乘风连忙安慰道:“陛下,太子聪慧,其实京师里便是少了微臣也没什么大不了,将来太子若真的登基,也定是个像皇上一样的好皇帝,陛下何必要做这么长远的打算?”

“但愿如此吧。”朱佑樘的回答显得有些冷淡。朱厚照的性子,他清楚,朱厚照绝不可能会是个勤勉的皇帝,能做个守成之主就已经是天幸了,再多的奢求,朱佑樘也不敢去多想,所以朱佑樘才说了但愿二字,这意思是表示自己的忧虑。

朱佑樘继续道:“可是眼下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朕当政十五年,天下还算清平,国库也有盈余,这些都是朕留给他的,就算他有些时候胡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朕颁了旨意敕命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开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是徒劳无益。”

朱佑樘的脸色又是凝重起来,道:“可是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若是去了楚地,如何治国?”

柳乘风一头雾水,不知朱佑樘为何这样问,不过朱佑樘要问,柳乘风自然不能简慢,想了想道:“那个地方现在较为富庶,商贾云集,从前的廉州乃是朝廷的半个钱袋子,每年上缴国库的数目就有上千万两银子,现在那里已经称藩,微臣去了那里,仍旧延续其治理的办法,不过原来朝廷的税赋可以改为每年的朝贡押解入朝,微臣今日是皇上的臣子,现在就算称藩,明日也还是太子的臣子,君臣之礼微臣不敢忘,所以这楚国与大明名为藩贡的体系,可是楚地名为藩国,其实还是大明朝的南疆,那里靠近南洋,若陛下不弃,微臣愿为朝廷卫戍南疆。”

柳乘风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就是一个意思,虽然名义上改变了,可是实质还是差不多,他是靠宫里起家的,现在既然宫里敕他为藩王,那么他这个藩国肯定会比其他藩国与朝廷更亲近,他柳乘风是和朝廷休戚与共的,所以对各国来说,楚国或许和他们没有其他不同,对朝廷来说,楚国是番邦异国,可是对宫里来说,大家是自己人,同气连枝。

朱佑樘微微颌首,道:“假若……朕说的是假若,假若有一日,大明朝出了乱子呢?朕的意思是说,若是厚照出了乱子,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似乎带着一股试探的意味,这让柳乘风暗暗打起精神,显然他接下来的回答很重要,无论是对皇帝还是对他自己,沉默片刻,道:“太子殿下若出了乱子,微臣愿随时赴京匡扶太子。”

朱佑樘笑了,随即道:“可要是有奸臣不让你赴京呢?”

这问题让柳乘风心里打了个哆嗦,朱佑樘的问话让柳乘风感觉好像是在挖陷阱,专门等柳乘风往陷阱里跳一样,皇帝出了乱子,奸臣们不让柳乘风入京,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其实也不是无解,答案还是有的,只是这个答案有些大逆不道,说出来可能会死人的。

柳乘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回答,如果回答就可能承担风险,可要是不回答,皇上这边想必也敷衍不过去,沉默片刻,柳乘风正色道:“陛下,若是朝廷当真出了奸臣,即将颠覆社稷,那么微臣愿靖难平贼!微臣与太子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兄弟有难,微臣岂可坐视不理,微臣愿效周公,万死不辞。”

柳乘风说完了这番话,肠子都要悔青了,这番话实在有点大逆不道,靖难平贼的事又不是没有先例,燕王造反的旗号是靖难,宁王造反的旗号也是靖难,自己现在也提出要靖难了,这不是自己找抽吗?可是很显然,柳乘风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因为他在赌,赌他这一次说对了!

朱佑樘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乘风,随即莞尔一笑,道:“嗯,朕知道了。”

他只是简略地说了一句知道,也没有说好更没有说坏,随即又道:“你这一次平叛立下了大功,居功至伟,所有远征的将士朕都要重赏,你拟定个名册来给朕看看,好了,朕乏了,你下去吧,回家之后,随时待诏候命,朕若是身子好一些,自会召你入宫。”

柳乘风手里捏了一把冷汗,却是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点点头道:“那么陛下要好好养身,微臣告退。”

柳乘风碎步离开,朱佑樘目送他的背影不见之后,脸色变得很是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即抬起眼来看了榻前的太监和女侍,咳嗽一声道:“你们也都下去,这里暂时不必伺候。”

众宫人纷纷行礼,一个个鱼贯而出。

朱佑樘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过了片刻便传出了轻盈了脚步声,张皇后一脸疲倦的进来,勉强笑道:“臣妾听说陛下把宫人都差遣出了寝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怎么,陛下身子好些了吗?你要多休息才是,瞧瞧你,又倚在枕上,还是躺着为好。”

朱佑樘却是纹丝不动,等到张皇后靠近坐在了榻上,他才微颤颤的伸出手握在了张皇后的柔荑上,眼睛却是目视着正前的帐子看着虚空愣愣发呆。

“朕方才召问了柳乘风。”

朱佑樘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张皇后为朱佑樘小心翼翼撤下了高枕,令朱佑樘平躺下去,一面微笑道:“臣妾知道,其实方才臣妾也召问了他,他这一次去江西消瘦了许多,这也难为他,跑的千里之外,又是带兵又是打仗的,这是辛苦了他。”

朱佑樘看了张皇后一眼,终于露出了几许笑容,不过这笑容在他病态的脸上显得有些勉强,朱佑樘道:“朕方才试探了他一下,朕想知道……想知道他对朕对太子是否真的死心塌地,你知道,朕是天子,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哎……这也是万般无奈,凡事总是要万无一失才好。”

张皇后正要给朱佑樘掖被子,听了朱佑樘的话柔荑不禁顿住,脸上掠过一丝僵硬,随即问道:“陛……陛下试探的如何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皇后显得有些紧张,不管怎么说,柳乘风算是除太子之外这一对皇室模范夫妻最信重的一个人,若是这样的人都疑心有什么问题,那么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

朱佑樘吁了口气,道:“朕问他,若是太子出了乱子,天下大乱,朝中出了奸臣他会怎么做?”

张皇后没有吱声,只是在安静的旁听。

朱佑樘笑了笑,道:“于是他回答,他会立即赴京绝不会迟疑。于是朕又问他,若是有人不许他入京呢?”

张皇后道:“他又如何答?”

朱佑樘有气无力地道:“他……他说……他说他愿靖难平贼,匡扶社稷……”

听到靖难二字,张皇后不禁低呼了一声,其实在太祖的时候靖难这个词还是好的,可是自从出了燕王,靖难虽然在官面上是褒义,可是私底下谁都知道,所谓的靖难是要起兵的。

到了宁王这里,靖难就成了笑话,成为了野心勃勃的王侯们专用的词句。

第八百五十三章:托付

张皇后听了眉头蹙起,不禁道:“陛下,柳乘风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弘治朝有人说靖难,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儿,所以张皇后不免生出一些担忧。

朱佑樘眼皮子已经有些撑不开了,却还是撑着,勉强道:“他这么说,其实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告诉朕,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愿为宫里赴汤蹈火,朕方才故意试他,是因为知道他的性子本来就是个不容沙子的人,朕相信,若是太子在京师当真出了事,他定会靖难,若是他不当着朕的面说出来,答的是其他答案,朕定会怀疑他有自己的私心,可光明磊落的说出,朕才放了心,他没有私心,靖难二字,对宁王这样的人来说是下三滥的勾当,可是对他却恰恰相反,他越是这样光明磊落的回答,朕越是信这一点。”

朱佑樘喘了口气,道:“他这个人有大才,或许对百官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一些小勾当,可是对朕对社稷来说,这些雕虫小技都是妙到了极点,从聚宝楼到丽人坊,从学而报到商行,这都是创了前人未有之先河,若这个人不忠心,颠覆社稷的必是他,可他要是忠心耿耿,匡扶天下使我大明延续万世之久的也是他。”

“可是朕相信他,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只要有太子在,他绝不会对太子有丝毫的不利,现在,朕也可以放心了。太子虽然不才,却是有福之人哪。”

说到有福的时候,朱佑樘都不禁有些羡慕,当年先帝留给他的江山满目疮痍,天下处处都已经有蠢蠢欲动的倾向了,当时朱佑樘就像坐在了火药桶上,随时都有社稷倾覆的危险。可是朱厚照呢?朱佑樘留给他的却是一个国库丰盈的朝廷,一个清平的天下,万国来朝,繁荣安定。

再加上太子和柳乘风如兄弟般的关系,朱佑樘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他抓住了张皇后的手,淡淡地笑道:“朕即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张皇后又是黯然又是悲伤,眼中闪烁着泪花道:“陛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陛下长命百岁,是……”

朱佑樘触动了心事,脸色却变得坦荡起来,微微笑道;“你不必再说什么,朕从前安慰你,从前也在这般的安慰自己,可是朕知道,有些话迟早要说,有些事迟早也要发生,生老病死的事并非是人力所及,现在宁王的叛乱已经平灭,太子再无后顾之忧,而柳乘风也算有了个归宿,将来朵朵跟着定是不会受到亏待,所……所以……”朱佑樘意识渐渐的有些涣散,支撑着道:“有……有太子和柳乘风在,他们只要还……还在……他们在……你也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太子虽然顽劣,却是纯孝之人,柳乘风虽然处事乖张,却颇重情义,朕不必再担心你们孤儿寡母,不……不必字担心了。朕……朕活了这么多年,临到这个时候最担心的便是你们,可是……可是现在朕终于没了遗憾。好了……朕乏了,这里不必你来伺候,你好好歇一歇,歇一歇吧,朕也要歇一歇……”

张皇后泪眼滂沱,只恨不得大哭一场,却是勉强露出笑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教丈夫心里不悦,拼命点头,道:“是,是,皇上也歇一歇,皇上睡了臣妾再去歇息,皇上……皇上……”

她突然大叫两声,随即道:“太医,太医进来。”

御医院在外头随时候命的几个大夫听罢连忙跌跌撞撞的进来,经过一番检视,才向忧心忡忡的张皇后道:“娘娘,陛下脉搏还在,只是又昏厥了过去。”

张皇后脸色木然,只是点点头,随即正色道:“留在这里伺候,陛下若是什么时候醒了,立即回报。”

※※※

柳乘风从宫中出来,回到了公府这边,许久没有回家自是归心似箭,看到这门脸前那还没有撤换的烫金‘廉国公府’匾额,柳乘风心里说不出的亲切,他快步进去,谁知里头已是挤了不少人。

以太子朱厚照为首,到张家兄弟,还有成国公世子,以及锦衣卫里的一些高官显贵,甚至是学而报的总编,聚宝楼和商行的大掌柜,还有平日的一些亲朋好友俱都到了,诸人欢天喜地,一见到柳乘风进来便一起发出欢呼,接着便是络绎不绝的恭喜道贺之声,在多数人眼里,柳乘风敕封为王,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许多人其实并没有往深里去想,只是觉得柳乘风加官晋爵,大家跟着沾光。

柳乘风本想立即回去见见自己的妻子,回去看看朵朵,看看她近来有没有胡闹,见见朱月洛,听她说近来又读了什么书,探望一下温晨曦,想见见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

可是现在……这个念头似乎要落空了,他只得苦笑以对,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待这么多客人。

朱厚照却是道:“柳师傅不要招待什么,本宫已在外头包了几桌宴席给你接风洗尘……”

说罢一干人拥着柳乘风又出去,直接去了迎春坊最大的酒楼推杯把盏一番,柳乘风和这些人都是平时关系极好的,自然也没什么忌讳,这酒水吃到一半就有人发酒疯,发酒疯的是锦衣卫的一个千户,叫做张时,是柳乘风亲自提拔起来的,牟斌在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而柳乘风见他干练,又趁着缉事局有大量武官需从锦衣卫里调任的关系,直接将他一手提拔起来,这张时吃得满脸通红,随即便大叫道:“王爷现在做了藩王,可喜可贺,弟兄们心里欢喜,可是做了藩王即将调任,弟兄们又舍不得,王爷,卑下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王爷一走锦衣卫还不知是什么光景,锦衣卫不能没有王爷,我张时是王爷提拔起来的,这些年没少受王爷恩惠,索性这个千户我不做了,王爷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他这么一说,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谁都知道,张时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大家都是靠着柳乘风混饭吃的,便是太子和张家兄弟其实也离不开柳乘风,柳乘风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主心骨,有他在大家什么都不用多想,照着柳乘风去做就是,可是没了他就全然不一样了,朱厚照自然不能体会到这种感受,至多是觉得不舍,觉得将来身边没个人帮衬而已。

可是对其他的人来说,这可是有极大的利害关系的,柳乘风走了,锦衣卫群龙无首,迟早被人重新压下去,而且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还不知道花落谁家,这事儿大家心里的悬而不下。

聚宝楼、聚宝商行这些别看似乎已经能自行运转,可是许多事还是得有柳乘风给些方便,这自不必说。

还有缉事局的这些头头脑脑更是担忧,要知道不少人对缉事局已经垂涎已久,没了柳乘风,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

柳乘风固然是大喜,可是对不少人来说虽然表面上要欢天喜地,可是心里头总不免有些空荡荡的。

离别的不舍,还有对未来的担忧,使得这些欢笑显得并不真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乘风身上,希望柳乘风能说上几句。

柳乘风嘿嘿一笑,却是看了朱厚照一眼,随即正色道:“殿下近来都在忙什么?”

朱厚照挠挠头,道:“还能做什么,平时去父皇那里伺候,父皇却教本宫去内阁观政,每日和那些老古董厮混一起,如坐针毡一样。”

柳乘风不由莞尔笑了,道:“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要体谅陛下的苦心才是。”

朱厚照无奈地点点头,道:“其实本宫也知道,所以才觉得难受,父命难违,再加上父皇现在这个……”他说到一半,顿时又连忙收起那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悲色,很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道:“柳师傅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要拐弯抹角好不好。”

柳乘风点点头,随即环视众人一眼,道:“殿下想必知道,这些人都是微臣的兄弟故旧,他们和微臣一条心也是休戚与共,他们既是微臣的人,也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将来若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安排他们去做。微臣即将要远走他乡,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微臣能将他们托付给殿下吗?”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柳师傅,你一本正经的时候本宫心里就难受,柳师傅和本宫什么交情,这些人本宫也十之八九都认识,你放心,本宫在保准他们不会吃亏。只是本宫若是想念柳师傅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第八百五十四章:太子长大了

用过了酒宴,朱厚照借口有事要下楼去一趟,这宴会顿时安静了不少。

所有来吃酒的人都各怀着心事,方才楚王殿下特意要将大家伙儿托庇给太子殿下,这自然是一步好棋,太子刚刚登基亲信不多,尤其是外朝这边真正得心应手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张家兄弟只算是半个,可惜这俩家伙若是让他们有利可图,他们立马能蹿个三尺高,刀山火海他们也能捏着鼻子趟过去,可是无利可图……

柳乘风的这些人一时没了靠山,也不是说没有,只是这靠山太远鞭长莫及,现在有了太子照拂自然心定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柳乘风和太子殿下本就是一体的,楚地那边有柳乘风,京师这边有太子,大家也有了个着落,至少不至于遇到点事就被人随意拿捏在手里。

可是话又说回来,太子其实也未必靠谱,别看太子殿下身份高贵,看上去似乎稳当,可是坐在这里头地人精们却是知道,太子殿下最容易受人蛊惑,人家一句话说不准耳根子一软就朝三暮四了,今日的承诺是看在楚王的面上下的,到时候能不能认账是另外一回事,再加上皇上有立辅政大臣的意思,辅政大臣和内阁大臣不一样,所谓辅政,其实就是就算将来太子殿下继位,只怕暂时也别想翻身作主,一切都是辅政大臣说了算。

而大家谁都知道,这几年大家膨胀的太快,尤其是有了柳乘风做靠山之后,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从底层提拔起来根基不牢固,在别人眼里大家就是一群暴发户,早就遭人嫉恨上了。

尤其是内阁和东厂已经视大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柳乘风前脚一走,大家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柳乘风见大家都默默不语,此时酒水已经撤走换上了醒酒的清茶,他抱着茶盏在手里慢慢饮了一口,这温茶入口洗掉了口中的酒气,整个人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本王又不是和你们生离死别,都这个样子做什么?在廉州那边,只要本王还在,京师这边有什么动静本王还是会知道的,所以大家各做各的事,也不必有什么顾虑,真要有人想闹什么妖风,本王岂会坐视不理?”

陈泓宇靠着柳乘风身边,他算是柳乘风最得力的亲信,这时候他不得不说句话了,道:“大人,话是这么说,可是说实在的,平时里弟兄们树敌太多,王爷真要走了,弟兄们也觉得大难临头,说句实在的,这个指挥使佥事我也不太想做了,还不如跟着王爷到王府里去混个差事呢,我陈泓宇是总旗出身,没有王爷就没有今日,平时都是一切听王爷吩咐去办事,现在没了王爷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安。”

陈泓宇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禁点头,这是句实在话,其实大家的出身都不太好,没有柳乘风就没有他们的今天,陈泓宇的话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

只有李东栋坐在边上微笑,他可没有这个负担,因为方才柳乘风已经暗示过他,这一次要带着他去楚地那边,现在的廉州改为了楚国,正儿八经的藩王编制,既是藩国就肯定要设品级和文武官员,自己是柳乘风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又有学识和治理的经验,所以李东栋心里琢磨,到时这楚国的‘内阁’多半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朝廷他只能算是武职,可到了楚国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文职了,这是自己一直都憧憬的事,所以此时心里颇为得意。

柳乘风见众人都有跟着自己去楚国的意愿,却是苦笑,道:“你们都要去,这锦衣卫怎么办?聚宝楼怎么办?新军又怎么办?太子殿下将来若是登基,没有人在边上照应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道:“陈泓宇和钱芳必须留下,钱芳且不说,就算想走朝廷也不会放,至于陈泓宇……”柳乘风道:“本王会尽力保举你来接任锦衣卫指挥使,这是天大的干系,锦衣卫这么多兄弟跟着我们建了这么多的功业,我们若是都走了弟兄们怎么办?不过能不能保举你来做这个指挥使本王还没有太大把握,只能尽力了。”

陈泓宇咕哝道:“温正温同知岂不是也可做这指挥使。”

对他来说,指挥使看上去权柄重大,可是干系也大,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官做到柳乘风这般如意的,没了柳乘风的锦衣卫莫说进取,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都不错,还不如跟着柳乘风到藩国那边去潇洒。

柳乘风正色道:“温正是本王的岳丈,这一次却是要随我去那儿,你放心,留在这京师少不了你一块肉,本王不会教你吃亏。”

把所有人都安抚了一遍,柳乘风大致的把一些人分派了一下,有一些人是要随柳乘风南下的,其中包括李东栋、温正和老霍,还有几个新军的武官,除此之外还有高强等一些护卫,这些人选都是柳乘风内里定下来的,朝廷那边肯定巴不得放人,柳乘风的人走的越多越好,就差打包全部送去了。而皇上那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这些都是小事,因此不会在意。

所以被点选到的人自然都要做好辞官的准备,到时再和柳乘风同行,至于留驻在京师的这些人柳乘风也都尽力给他们谋划,至于到时候能不能为他们争个前程却还说不准。

他说了一会儿,便离席去出恭,从茅厕里出来,看到朱厚照的太监刘瑾正愣愣地站在酒楼的下头,负着手走过去淡漠的看了刘瑾一眼,道:“刘公公,太子殿下呢?”

刘瑾见了柳乘风脸都笑的跟花一样了,满脸谄笑道:“殿下在后园子里呢,说是他要静一静,叫奴婢在这儿看着。”

柳乘风眼中掠过一丝狐疑,语气平淡地道:“你在这儿站着,我去园子里看看。”

刘瑾不敢阻拦,柳乘风随即便步入后园,这酒楼很是奢华,以至于连园林规模都是不小,曲幽小径、凉亭阁楼,接近暗淡的昏黄天色之下晚风习习,枝叶沙沙作响,虽是到了冬季,却仍有几分风味。

穿过一个月洞,便是个小池塘,池塘中已经没了荷花荷叶,唯有几株垂柳光秃秃的悬着枝桠在半空中晃荡,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坐在池塘边,木然不动。

柳乘风慢慢走过去,池塘边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人,连忙侧目来看,等他别过脸来柳乘风就认出了他,正是朱厚照无疑,朱厚照显得有些惊讶,道:“柳师傅怎么找来了?”

柳乘风一步步靠近,笑吟吟地道:“正巧看到了刘瑾,他说你在这里。”

朱厚照神情很是落寞,若是以前的性子肯定要咕哝刘瑾几句,可是这时候,他只是蜷着身子坐在池塘边,慢吞吞地道:“柳师傅医术不是很高明吗?父皇的病当真无药可医了?”

柳乘风这才明白,这家伙是担心自己的父皇了,别看这家伙没心没肺,可是还是很重感情的,否则柳乘风也不可能和朱厚照维持这么长久的友谊。他微微一笑,道:“殿下,人力总是有限,非是微臣不肯治,只能无能为力。”

朱厚照满是失望,道:“本宫可以和柳师傅说一件事吗?”

柳乘风就地坐在池塘边,挨着朱厚照,看着这被风吹起涟漪的池水,道:“殿下但说无妨。”

朱厚照道:“昨个儿夜里,我在寝殿起夜,听到外头两个伴伴在说话,他们很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只要父皇一死,本宫就是皇上了,从此以后君临天下,他们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柳乘风眉头皱起来,道:“殿下听了是什么感受?”

朱厚照道:“本宫一开始很生气,可是后来却不生气了。”

柳乘风愣了一下。

朱厚照继续道:“本宫原本在想,原来在这个东宫,所有人都巴望着父皇去死,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原本本宫气不过,想冲出去打烂他们的嘴,可是后来却又想,柳师傅说过一句话,天下纷纷皆为利来,本宫的父皇又不是他们的父皇,他们又为什么悲伤难过?可是本宫却很难受,父皇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每日想的就是天下的百姓,可是这天下又有几个在乎他的生死,对许多人来说,父皇若当真驾鹤而去,说不定新君登基还可以大赦天下,有不少人巴望呢,本宫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可怕,觉得好冷。”

柳乘风一时沉默,说他能完全体谅朱厚照的心境那是空话,可是他大致也能感触到朱厚照心里的悲凉,他伸出手拍了拍朱厚照的肩,道:“殿下长大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太平天子

朱厚照抬起头看着池塘,随即目光旋转又落在柳乘风身上,真挚地道:“所以本宫不会去学父皇,父皇每日想的是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结果操劳了半辈子,积劳成疾,到现在……现在……”

朱厚照声音有些哽咽了,却是咬牙切齿地道:“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父皇多想想自己,又何至于到这个境地?本宫不去学父皇,本宫就是本宫,虽然本宫知道,本宫这样会教他失望,可是……”朱厚照脸色愈来越冷:“父皇若不是如此,若不是只想着别人,又怎么会教母后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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