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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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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说句实在的,他的这个主意实在有点儿不太厚道,因此他说出来的时候老脸不禁一红,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内阁和锦衣卫已经是势同水火的地步了,大家都在寻找一切的机会来收拾对方,其实也没什么厚道可言,只要办法好用就成。

刘健已经明白李东阳的意思了,他眼睛眯了起来,沉吟片刻,随即拍板道:“就这么办,现在就下条子,送去北镇抚司,让北镇抚司那边立即动手。”

他吩咐一声,叫了个文书来,李东阳似乎颇有兴致,道:“这条子让老夫来草拟吧。”说罢叫人拿来笔墨,将条子写了,直接让人送了去。

※※※

北镇抚司,当条子送到的时候,柳乘风的人并不在,清早的时候他就出了城,去巡视他的聚宝工坊建设去了,据说那里各处已经开工,修路的修路,修建码头的修建码头,除此之外还有各家工坊也已经按着规划开始修建,七八万的劳工在那儿同时动工,运送木料、泥浆、煤炭、石头的车马络绎不绝。

留在这里做事的是李东栋,柳乘风是甩手掌柜,这里的事其实大多数都是李东栋处置。内阁送条子来这可是稀罕事,自从锦衣卫和内阁抬杠之后,内阁那边几乎已经没有人和北镇抚司来往了,反正双方谁也不搭理谁,今日实在有点破了天荒。

李东栋连忙叫人把来人请进来,接了条子,随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这条子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自己族兄写的,字迹他认得,文字的习惯他也耳熟能详,而里头的内容他只稍一琢磨便心里透亮了。内阁那边动了怒,想对报馆动手,可是对报馆动手可是要担负骂名的,所以他们下了条子想要借刀杀人,让锦衣卫来做这种丑事。

李东栋不由从容一笑,他不由想,族兄便是聪明绝顶,只怕也想不到这件事的背后根本就是他谋划的,让锦衣卫对这些报馆动手简直就是休想,只是该如何回话呢。

他稍一琢磨,随即对来人道:“大胆。”

内阁来的人可不怕这个李先生,宰相门前七品官,他的后台就是内阁,当然不能示弱,这人不卑不亢地道:“大人有什么见教。”

李东栋冷笑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是内阁的人,递这种条子来,内阁的几位阁老是什么人物,他们一向向陛下陈言,让陛下广开言路,不得堵住别人说话。现在你却假冒是内阁的人,下条子让锦衣卫亲军去查抄报馆,真是荒谬,来人,将他拿下。”

这来人哪里吃得消李东栋这种话,连忙分辨道:“不敢欺瞒,小人实在是内阁来的,大人不信,可以去内阁询问。”

李东栋却是笑了,道:“询问就不必,你若是要我相信,就请几位阁老亲自来我才相信。”

他这话实在是强人所难,人家阁老是什么人,再加上此前又与柳乘风闹了这么大的矛盾,便是打死了他们也绝不会出现在北镇抚司的。再加上李东栋说得冠冕堂皇,极力夸奖内阁大佬们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更不会有查抄报馆的想法,一时之间,让这人百口莫辩。

李东栋又是冷笑:“就算请不来内阁大臣,那就到宫里去请一封圣旨也成,怎么?没有?哼,就你这等伎俩也想瞒过我,你分明是小贼,想借着内阁来这儿怂恿亲军与报馆为难,来人,将他打出去!”

第七百四十六章:矛盾激化

内阁的人被打了出来,鼻青脸肿的回去复命,到了内阁这边,谢迁当场拍了桌子,气的脸色发青。

这内阁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北镇抚司那边真是明目张胆了。可是偏偏又拿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人家理由也说了,内阁怎么可能下令让北镇抚司去查抄报馆,这件事若是闹起来,闹的天下皆知,最吃亏的还是内阁。

毕竟这种事真要公布于众,闹大起来对内阁是没有好处的,人家一看,哦,原来内阁大臣居然下令查抄报馆,还要假手于北镇抚司,到时候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北镇抚司可以不在乎清议,可是内阁不能不在乎,这口气也只能忍着。

不过谢迁还是气不过,亲自写了一个条子,条子里威胁之意十足,说是供状一事北镇抚司若是不闻不问,产生了后果让北镇抚司一力承担。

条子递到了北镇抚司,柳乘风看了条子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拿笔墨来。”他直接在谢迁的条子写道:“妙极!”随即收笔,叫人送回去。

这条子想必要让内阁那边七窍生烟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结果还被这李东栋和柳乘风羞辱一番,颜面丧尽。

刘健在内阁眯着眼,看着这条子,柳乘风的笔迹他是认得的,不得不说,这家伙字写的还算不错,可是现在在刘健看来,这些字实在是丑恶无比,不过他并没有像是谢迁那样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冷冷道:“那就走着瞧吧,老夫倒是想看看,他柳乘风有多大的胆,这件事要是闹出什么后果,他柳乘风身为亲军都指挥使也难辞其咎。”

事实上自从这篇供词刊载之后,后果确实是很严重,江炳的话打动了不少人的人心,这些人在新国策下利益受到了触动,乡绅们的利益触动极大,毕竟他们的身家就是土地,几代人的土地传承,原先这些土地足够他们丰衣足食,可是现在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大量作坊的涌现,使得人力出现了极大的空缺,佃户们纷纷要求增加待遇,你若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连夜举家便走,可是土地毕竟要有人耕种,因此他们不得不忍痛不断提高待遇,再加上海贸开通之后,大量的吕宋米、安南米涌入,使得粮食价格一直稳定,不少乡绅已经感觉到单凭土地是不可能再维持从前的富足了,因此不得不谋其他的生路。

可是谋生却不太容易,这些世世代代的乡绅,懂得只是如何管理佃户和之乎者也,若是让他们去经商几乎可以用两眼一抹黑来形容,确实有一部分乡绅亦农亦商,渐渐开始涉入商业。可是大多数人不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不少人却是折了本或者是上了当。

其实这些人就算混的再惨,生活富足还是勉强足够的,只是大多数人不屑经商同时也经不得商,再去看那些从前自己根本不屑一顾的人突然发迹,两相对比,这心里自然便滋生出不满了。

这种不满的情绪一开始只是压抑在心底,可是这报纸一张扬,不少人顿时心思也活络起来,宁王爷真有这般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宁王确实是出了名的贤德,据说在江西那边礼贤下士,对读书人极好,江西虽然也处在长江以南,可正因为有宁王在,可以说是士人地位最高的地方,据说那里的乡绅还是如从前一样,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连驰道朝廷也只准许修到九江,再将深入却是阻隔重重。

因此在私下里,渐渐有人对宁王青睐起来,宁王爷贤德或者是宁王宽厚的许多流言都流了出来。

一些小报馆甚至阴阳怪气的开始用各种春秋笔法来为这宁王鼓吹起来,反倒是皇帝,大家渐渐的灰心冷意。

这种事还蔓延到了朝廷各大衙门,官员们是希望出明主的,可是明主这东西用什么标准衡量呢?大家口里虽然说,所谓的明主就是要广开言路,就是要仁德,其实这些都是虚的,大家所看的只是皇帝对自己够不够好,是否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太祖皇帝文武双全,马上得天下,同时也稳当当的治理天下,按理说这该是明主吧,可是大家却不这样认为,因为太祖高皇帝有个嗜好,喜欢对官员剥皮充草。

太宗文皇帝按理说也算是明主了,他靖难而得天下,修四库全书,横扫漠北,关注民生,百姓在他的治下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可是这个人似乎在官员们眼里也算不得明主,因为这个人对官员太苛刻,反而对靖难的功臣,对皇亲国戚们优渥有加。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谁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虽然大家表面上称颂,可是在背地里却是不断诋毁,现在天下早有思念皇太孙朱允文的思潮,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对朱允文抱有同情,这可错了,这些人怀念朱允文,为朱允文可惜,并非是朱允文若是当国就一定能做的比朱棣好,说句实在话,朱棣绝对是历朝历代以来数一数二的明主,一个朱允文只怕连给他提鞋都不够,之所以大家怀念朱允文,只是想暗中否认掉朱棣而已,朱允文那样的废柴被人偷偷摆上神坛,不过是有些人想借题发挥,发泄对朱棣不重士人的不满而已。

朱佑樘原先维护的是士人的利益,因此士人们对他尤为拥戴,在士人们看来,当今皇帝固然圣明,可是因为听信了奸贼柳乘风的谗言,从而变得昏聩起来,说来说去,都是这柳乘风的错,柳乘风万死莫赎,这个人比之汪直也不遑多让,因此,有不少人甚至心里期待,这贤德的宁王能起兵靖难,诛杀柳乘风,这些念头原本大家想都不敢去想,可是报纸里那江炳的陈词却是让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

江炳便是有再大的错,可是毕竟是庶吉士,他说宁王宽厚仁德,这准是没有错的。

几天之后,京师开始满城风雨起来,一些读书人甚至悄悄聚会,以吟诗作画的名义抨击朝政,而北镇抚司这边则是无动于衷,似乎对这种事他们已经没有兴趣管了,甚至于国子监那边,监生们在课堂上说了不少犯忌讳的话,坐堂的锦衣卫回报之后,柳乘风也只是微微一笑,向人道:“学生们不懂事,不必理会他们,是了,还有人提到了靖难,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胆子真大,不过当今皇上宽厚,断然不会因为一两句牢骚而到处拿人的,咱们天子亲军一切以皇上马首是瞻,皇上不问,我们也不问,随他们去吧。”

李东栋却是显得忧心忡忡起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乱子的。”

柳乘风摇头,却是笑了笑,道:“出不了什么乱子。”他敲了敲桌子,倒是过问起了聚宝工坊的筹建事宜,似乎对建设聚宝工坊的事他更加热心一些,现在京师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三十万户,工坊数千,单工坊的劳力就超过了近十万,现在聚宝工坊那边又要新建这么多工坊,所需的工匠和学徒就更不必说了,这么大的人力缺口,最后只能让乡间的人口入城补充,未雨绸缪之下,柳乘风已经密令各地的锦衣卫开始管一管各地捉拿逃人的事了。

所谓逃人,其实是现在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佃户们不满乡绅的待遇,因为纷纷开始携家带口涌入城市,一开始,乡绅们也没意识到什么,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走了几个佃户而已,一点都不妨事,两条腿的人毕竟比比皆是,可是渐渐的,他们开始意识到人力的可贵了,佃户是跑一个少一个,只见过有人向城里去的,从来没有见过城里有人返回乡下的,几年之后,这样的问题已经演变的愈演愈烈,以至于乡间的佃户越来越少,这个问题才被后知后觉的乡绅们注意起来,于是他们开始大量的向佃户们借债,这种驴打滚的债一经放出,寻常的佃户便是子子孙孙也还不清了,佃户们自然是不甘心一辈子为人做佃户,于是许多开始逃亡,逃人事件就开始涌现了,一些人要逃,自然就有人追,乡绅们有的是护院的打手,这些人对佃户们开始严加看管,但凡有随意逃跑的,往往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就算有的佃户逃向了城里,这些爪牙也会追去,自然先是殴打一番,再是抓回来,严加看管。

如今这已成了大明很普遍的一种现象,柳乘风知道,若是不让各地的锦衣卫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打手爪牙,城市里就没有充足的劳力,因此这件事锦衣卫非管不可。

第七百四十七章:惊天秘闻

听了柳乘风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李东栋不禁笑了。

柳乘风的性子他总算摸出了点儿来,这个家伙一向如此,越是漫不经心,说明已经胜券在握,内阁那边摆出一副不肯干休,一切后果都由柳乘风负责的样子,说不准还中了柳乘风的下怀。

既然柳乘风问起抓逃人的事,李东栋顿时打起了精神,现在乡绅和商贾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深化,商贾需要人手,乡绅也需要人手,可是在吸引人力方面,商贾有着天然的优势,另一方面,乡绅的政治地位无论如何还是比商贾们要高不少,一个有钱,一个政治地位优渥,这才是逃人事件的关键,乡绅大多数都和本地的官府有勾结,所以也是有恃无恐,而商贾们则是用优渥丰富的薪水吸引逃人,随着人力问题的凸显,这矛盾也就越来越尖锐,若说前几年还算温和,至多也就是一些乡绅有几分矛盾而已,可是现在,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现在这个时局,倒是颇有些后世南北战争时期的北美,工业主们需要大量的劳力,而大多数的劳力和黑奴都被束缚在南方的土地上,种植园主们自然不肯释放人力,最后的结果只有屠杀和战争来解决。不过大明朝显然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不过矛盾也尖锐到出现逃人的地步。

李东栋想了想,道:“大人的意思是?”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灭几个不识相的门而已,这些人勾结官府,随意禁锢百姓,殊为可恨,现在官府既然不管,那么就让锦衣卫来管,抓到几个近来嚣张跋扈的,狠狠的整治一番才成。”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多深入下去,只是微微笑道:“罢了,不说这个,李先生,咱们等着瞧吧,过几日可有好戏瞧了。”

他把话说完,随即微微笑了起来,李东栋也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做声。

又过了几日,江炳的供状渐渐被人炒作起来,先是十几个报纸一齐刊载,到了后来,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开始评议此事,这件事越炒越热,最重要的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开始在背后推波助澜,许多人想借着江炳之口,说出他们不敢说的话。

再加上官府又不禁止,于是许多地方开始不少人暗暗给宁王歌功颂德起来,那些读书人最是厉害,尤其是轻狂的书生,发言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其实这些言论都已经被厂卫的暗探全部悄悄记录下来,在正心殿那边,朱佑樘侧坐在卧榻上,眼睛微微眯着,眼仁却在一封封密报上掠过去,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怒意,恰恰相反,他的心情似乎还是不错,只是偶尔嘴角扬起的冷笑,让人知道这个皇帝并非只是他的表情所显露出来的那般心情。

萧敬小心翼翼地站在榻前,低声细语的道:“这些人太放肆了,江炳是什么人,那可是反贼,他说的话,竟是有人赞同。那宁王自不必说,现在有不少读书人都夸他礼贤下士,待人宽厚,是我大明难得的贤王,还有人私下里说,要朝廷把宁王请进京师来参政呢,说是有宁王在,就不怕朝中出奸邪了。”

朱佑樘放下密报的折子,微微一笑,道:“就算朕当真去请那宁王,那宁王敢来吗?”

萧敬不由微微一笑,皇上说得不错,朝廷请他来他也不敢来。不过他显然有些吃惊,按理说皇上应当恼羞成怒才是,怎的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须知皇上这个人最好的面子,虽然对溜须拍马之人很是不满,可是皇上却喜欢别人真心实意的夸赞他,现在人家倒是真心实意了,只是不是夸赞,却是一片叫骂,这个时候皇上居然一点也不恼怒,怪哉。

朱佑樘用后背靠在了身后的鹅绒枕上,慢悠悠地道:“内阁那边什么动静?”

萧敬道:“内阁那边也很是生气,一开始的时候就下了条子,说是让锦衣卫那边去查抄报馆,锦衣卫那边不理会,为了这件事,三位大学士似乎气得不轻,刘学士见事情越闹越大,知道再不管是不成了,现在已经通知了各部尚书,打算明日清早的时候大家一起到内阁聚一聚,拿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朱佑樘先是脸色冷峻,可是很快,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叹了口气道:“内阁那边对朕还是忠心耿耿的,他们也不容易。北镇抚司呢?”

萧敬道:“北镇抚司那边倒是奇怪,对这事儿也是不闻不问的,让奴婢一头雾水。”

朱佑樘笑了笑,不置可否,道:“这些事你不必管,内阁那边也不必管,让他们去叫吧,朕今日也算是明白了,这些士人平日仁义道德,说什么呵护百姓,说什么兼济天下,朕来看,现在天下好得很,百姓们也丰衣足食,可就是让他们这些士人吃了亏,他们就这般上蹿下跳实在教人失望。当然,朕只是说一些读书人,大多数还是好的。”他沉默了片刻,道:“太子那边为何这么久没入宫来?”

萧敬低眉顺眼的道:“陛下,太子挨了罚。”

朱佑樘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不想知道太子犯了什么错,也不想追究是谁罚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道:“哦,是吗。下去吧,朕乏了。”挥了挥手,朱佑樘疲倦的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连忙扶着他躺倒,萧敬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从寝殿出来,萧敬眯起眼,似乎在琢磨着方才的奏对,总是觉得皇上今日和平时实在有些不同,可是具体哪里有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

七月二十七。

朝阳门。

一匹快马飞快从门洞中窜进去,引来无数准备出城人的叫骂,可是等看到对方驿站的服色,许多人便知道,这是八百里加急,肯定是哪里出了大事,所以才需这种加急快马将消息呈报到朝廷。

这使者飞马到了通政司衙门,在通政司外头有个茶摊子,可别小看茶摊里的茶客,这些人可都是读书人,而且多以各家报馆有些牵连。毕竟任何一份报纸想要增加销量,就必须得有耸人听闻的消息,而且这消息是越时新越好,而通政司本来就是不少大事的焦点地方,每日都有急报入京,若是能从这里打听出那么一点两点消息,报纸的销量就有指望了。所以不少大型的报馆都会顾上几个人在这里吃茶,专门等消息来,凡事有点风吹草动,能保证做到第一时间排版、印刷。

这快马经过茶摊,顿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些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最近最火热的消息都是关于宁王的,但凡涉及到宁王的新闻都能吸引大家的眼球,大家只看这个人,顿时便知道,此人穿着的是南方的衣衫,因此这急报想必是江南那边传来的,而且极有三成的可能是江西那边的消息。再看人家是八百里加急,想必事情非常紧急,这绝对是个大消息,于是不少人伸出颈来,看着那骑快马的人下了马,随即便将马交给门口的护卫,人便飞快朝里头去了。

茶摊里的人一下子坐不住了,大消息,肯定是大消息,看这紧迫的样子,八成是江西那边有了什么消息,江西的消息是时下最紧俏的新闻,谁要是能从中弄出一点两点的消息,都足以让销量暴增数成。

不过大家虽然激动,可是此时此刻却都只是耐着性子坐着,他们长久在这通政司门前打惯了交道,所以知道这种时候急不得。

果然片刻的功夫之后,便有太监飞快的带着几个武士直接朝紫禁城里去了,他们走的很急手里捧着的正是方才快马加急递来的消息。从那急报送进通政司不过半柱香时间,就这般急匆匆的送入宫,这显然是很少见的事,一般的情况,但凡有什么消息送来,通政司都会把消息压一段时间,到了每日卯时的时候再递入宫中和内阁去。现在已经过了午时,若不是紧迫的消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送进宫。

茶摊里的客人们显得多有些焦躁不安了,收集消息本来就是他们的生业,若是收集的消息极为重要,还能从报馆领来一笔不菲的奖金,大家久在报馆这一行,当然知道抢占先机的道理。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是厂卫,想要刺探消息,尤其是朝廷的急报是不可能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接下来,一个太监已经慢悠悠的从通政司处理了,这种太监往往是通政使大人的心腹,他慢悠悠的走到茶摊这边,大家耐着性子没有动,可是等到这太监寻了个座椅坐下,对着伙计叫了一声:“上好茶。”他叫了一声,随即恻然一笑,阴阳怪气地道:“只是这茶钱不知是谁来付。”

第七百四十八章:背叛

这太监姓吴叫吴六子,他这声音一落下,立即便有几个人凑上来,这个问:“不知公公的茶钱是多少?”

吴六子脸上带着笑,慢吞吞的举起一根手指,阴阳怪气地道:“不二价,一百两银子。”

茶摊上就坐的众人都不由深吸口凉气,虽说现在大明朝银价贬值了不少,尤其是大量白银从外藩大量涌入,以及内部需求的增高,这几年的物价差不多已经涨了一倍,可是一百两银子仍旧不是小数。

其实吴六子所谓的茶钱,其实就是卖消息的价格,通政司这边偶尔会卖出一些消息来,尤其是一些急报,只要不涉及到宫里,他们什么消息都敢卖,这个吴六子就是专门兜售这些消息的,有的消息十两银子,有的三十,有的五十,可是一百两一个的消息却是第一次,不过做这一行的,也知道信用二字,一百两银子可不算少,你这消息若是不能物有所值,下次谁还敢买你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方才那送来的急报一定非同小可,否则人家不敢开这么高的价钱。

吴六子报出来的价,已经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了,就算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大报此时也不禁掂量一下,其实一百两真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物有所值。

有人便忍不住问:“公公,这茶可是江西来的茶?”

这是隐语,意思是说消息是不是江西来的,眼下最受瞩目的就是宁王的消息,谁要是有宁王的动静,顿时便可成为头条,从而刺激报纸的销量。

吴六子笑吟吟地道:“是南昌府来的,既然大家有兴致,那么杂家索性再透个风吧,这消息绝对骇人听闻,其实一开始,通政使那边原本敲定的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不过嘛,杂家却是在他老人家面前美言了几句,说大家伙儿都不容易,这一百两银子起价,谁高谁得。”

众人又都犯难起来,终于,学而报的人坐不住了,学而报能有今日,除了有先发优势,而且笼络了一批为他们撰写文章的大儒,最重要的还是每次买消息时总舍得出价钱,毕竟学而报实力雄厚,每年巨百万银两的进账,也根本不在乎这点消息钱,他伸出了手指头道:“一百两银子,这茶钱学而报付了。”

其他人顿时露出羡慕之色,可是也有人脸色露出几分好胜的,毕竟你学而报虽然有银子,可是这消息若是当真耸人听闻,对他们这种规模比不上学而报的报馆其实用处更大,他们急需有些耸人听闻的消息来刺激自己半死不活的销量,打开自己的知名度,有人咬咬牙:“一百一十两。”

有人不禁追加道:“一百三十两。”

那学而报的人便不吭声了,舔了舔嘴一副在旁观战的模样。

“一百五十两。”有人咬牙切齿地道。一百五十两的消息,几乎刷新了消息买卖的新纪录。

学而报的人终于眯了眼睛,手指一敲:“既然是南昌来的好茶,一百五十两还是少了,一百八十两,一百八十两银子,还有人要加价的吗?”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露出绝望之色,若是再往上追加,这消息就太贵了,学而报的销量大,一刊能卖几十万份,这消息钱随随便便就能挣回来,可是对那些价格低廉销量又不过几万份的小报却是吃不消的。

吴六子顿时笑了,恰好这时伙计已经上了茶来,他慢悠悠的吃了茶,随即挥开众人,道:“都让一让,杂家要和这位先生吃茶。”

众人只好不甘愿的离开,学而报的人则与吴六子同坐,两个人压低声音交谈,其他的人则是远远地看着,见那学而报的人眉梢掠过了喜色,心里更觉得有些可惜,一百八十两的银子人家都带着喜色,想来这消息只怕学而报的人还是大赚了,这消息到底是什么呢?

那吴六子密语几句之后,随即咯咯一笑站起来,也没有当场收银子,只是朝学而报的人道:“过几日杂家去你那报馆里支银子,咱们再会。”

学而报的人站起来作揖,道:“公公走好,下次若是要再这般的好消息,可不要忘了咱们学而报。”

吴六子点点头,随即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吴六子一走,大家又围拢过来,到这学而报的人面前旁敲侧击,这个道:“莫非宁王真要靖难了?”那个问:“朝廷是否打算弹压?”

这学而报的人当然不会透露出一星半点出来,朝众人笑嘻嘻的作揖道:“在下还有些点儿事要办,诸位,咱们下次再来吃茶吧,不过诸位既然这般兴致高昂,我也不妨透露一些,明日保准整个京师都要轰动了。”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即便雇了一辆代步的车飞快往报馆去,学而报这边,顿时也紧张起来,几个主编一合计,立即定下了调子,从现在开始,所有写稿、校稿、印刷的人等今日都不许出报馆,在这报馆里熬一个通宵之后,等明日清早报纸印刷出来才能回去歇息,这自然是为了保密起见,以防止消息泄漏出去,只有在出现紧急情况时才会采取这种措施。

学而报报馆已经封闭了门,连先生和匠人的饭菜都是从临近酒楼里送来的,所有人如临大敌,当夜还加印了十万份,一直到了清早,才总算完了工,所有人才松了口气,紧接着报童们便召集起来,还有一沓沓新鲜出炉的报纸直接装上马车,直接送去合作的店铺,更有一批货是送去京畿附近的各县、各府的,正午之前就能送达。

“卖报……卖报……宁王遣子上高王负荆请罪,拿捕江炳阖族,请朝廷诛江炳三族。”

“卖报……卖报……宁王声言与江炳并无关系,江炳十恶不赦,请朝廷重惩……”

清早,这一声声报童的声音便响彻了京师各处,随即无数的报纸还未到辰时便已抢购了一空,好在报馆那边仍在不停加印,到了辰时末,随即便又有一批批新鲜出炉的报纸出来。

其余的报纸几乎无人问津,大家听到这些消息,自然是纷纷抢购学而报,学而报价钱虽然比其他报纸价钱更高昂一些,可是里头的消息总是最时新的,岂是其他报纸可以相比。

京师彻底的轰动了。

那些从前为宁王歌功颂德的人一下子哑了火,目瞪口呆,随即恼羞成怒。

什么狗屁的宽厚,什么狗屁的仁德,统统都是狗屁,这时候,大家对江炳更加同情,这个人虽然有错,可是不管怎么说,却仍是有一股赤诚之心,有书生意气,可是那宁王呢?江炳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宁王身上,便是东窗事发,便是即将获大罪,也不改初衷,在刑堂之上为宁王叫好,可是他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宁王,这时候非但没有为他辩护几句,利用了他犯了事,现在却是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竟是厚颜无耻,令人发指的去拿捕了人家全族,又声泪俱下的上书请朝廷诛其三族。

这样的人也配谈礼贤下士,也陪谈仁德宽厚?江炳以为自己得到的是宁王的知遇之恩,只是可惜不知道宁王根本就是拿他当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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