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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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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一经公布,卫所上下个个磨刀霍霍,紧接着试题也透露了出来,五成的自由问卷,两成的算学,还有三成的经史,这消息一经公布,何止是卫所里头,连朝廷那边也都目瞪口呆。
市面上的那些书商一下子生意大好起来,几乎所有的经史典籍顷刻间便被抢购一空,至于算学,倒是没有相关的书籍,也不是没有,而是实在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几本《周髀算经》、《缉古算经》之类的手抄本,书商们也没料到这个局面,于是一时间,算学的书籍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印刷工坊那边甚至放弃掉了销量较好的一些书册,专门印刷这种算学书册兜售。
对这些有志于改变命运的锦衣卫们来说,那所谓自由问卷到底是什么题,他们不知道,如何作答,他们也不知道。可是经史和算学却是固定的,所以眼下得赶快学学算学和经史典籍才是正理,只有这两样有优势才更有把握。
而朝廷那边,对于这些校尉的举动感到很不可思议,只觉得这事儿太闹了,考试明明是读书人的专利,这些校尉掺什么热闹?不过北镇抚司那边则是用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读经史知事理,学算数明巨细,这读书写字跟你们有个屁关系,你们能打着老夫子的旗号,锦衣卫读书考试又怎么了?
虽说不少人把锦衣卫里的奇异举动当作是笑话来看,但是这满大街的锦衣卫确实让京师多了几分书卷气,锦衣卫读书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以至于倡导了许多地方读书的风潮,想想看,现在连亲军都得读书才有前程了,若是再大字不识几个,还有前途可言吗?
其实这个时候另外一场考试也在筹措,这考试是文吏司主持的,主要是招募一批能写会算的文吏,这文吏司其实就是个大账房,只是里头的账房先生却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百上千。这些人都是向外征募来的。
在第一场考试放出之后,一些人已经接到了任命,直赴各省,同时开始对外征召缉事,因为所需的人数实在太大,再加上缉事的薪水稳定也较为丰厚,以至于应征者趋之若鹜,而那些急于需要人工的工坊招募人手变得日益艰难起来,身强体壮的全部去应征缉事了,谁还愿意来干活?
工坊们无奈之下,只得双管齐下,一方面微微抬高了工价,另一方面也开始向那些人头贩子求助,所谓的人头贩子,其实就是一群介绍人进城务工的家伙,这些人隔三岔五便三五成群地到乡里去,四处为工坊招募人手,伶牙俐嘴的渲染这城里的好处,而后再雇车将这些有意愿的人接到城里去,分别介绍给各家工坊,赚取一定的好处费。
人头贩子是工坊主的帮手,可同时也是乡绅们不共戴天的仇敌,那些个乡绅下头的佃户,许多都是被他们拐跑的,以至于乡绅们守着偌大的土地,却总没有充足的劳力来耕种,因此这人头贩子虽是工作轻松,利钱也是不少,可是愿意去做的却是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他们这种人下乡去要冒风险的,一些乡绅恨透了他们,一旦发现有这种人活动,少不得叫上几个护院去暴打一顿,而现在因为劳力紧缺,让这些人头贩子们一下子活跃起来,他们将大量的劳力带到了城市,也使得不少城市逐渐变得人满为患,单以北通州为例,这北通州原先不过人口九万户,人丁至多也不过三十万,而如今却是足足增长了一倍,这还不算上大量的流动人口。
柳乘风倒是管不了这些,眼下缉事司这个架子就要搭起来了,现在也不急,凡事慢慢地来。
到了六月月底的时候,宫里终于来了人,急召柳乘风入宫觐见,柳乘风心里清楚,言官们终于捋起袖子动手了。
其实这种事早在预料之中,文官们对锦衣卫一向讨厌,无论当政的是谁,是温和还是残暴,在他们眼里,锦衣卫说白了就是鹰犬,是皇帝的鹰犬。
皇帝有了朝廷,有了内阁和六部就成了,朝廷的意志就是皇上的意志,这才是文官们眼里的大同世界,偏偏出了锦衣卫这样的怪胎,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和锦衣卫就是势不两立的。
一开始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有不少人被官办学堂的事冲昏了脑子,现在终于感觉不对劲了,锦衣卫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各地还设缉事局,四处招募人手,这是要将他们置于何地?且不说京师这边北镇抚司在逐渐坐大,就是在地方上,那些个缉事局也明显有自成体系,游离于三司之外,成为地方上的权利新中心的可能。
若是再不叫上几声,还怎么得了?
柳乘风飞速入宫,在正心殿觐见,朱佑樘此时正拿着几份奏书看,抬头看了柳乘风来,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倒是来得早,平日的时候召你来总是要耽误不少时候。”
柳乘风心里想,这只是错觉罢了。不过朱佑樘说出这番话也让柳乘风松了口气,看来那些言官的弹劾奏书很不对皇上的胃口。道理很简单,以往的时候,皇上多是有事时才召见柳乘风,这一召见,自然不免有些心急,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柳乘风来得太迟。
可是今日皇上说这番话,虽然召见柳乘风也是有事,可是因为并没有太过在意那些弹劾奏书,所以反倒气定神闲,如此一来,自然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了。
这是人的心理,说明皇上并不急着见自己,越是不急,就越能高枕无忧。
这一套理论是柳乘风自己琢磨出来的,做官总得察言观色,揣摩一下顶头上司的心理,这皇上就是柳乘风的顶头上司。
想到这里,柳乘风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好整以暇地道:“微臣也是刚刚闲下来,听到陛下召唤,便立即来了。陛下近来的气色倒是好了一些?”
柳乘风口里虽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知道,朱佑樘的病情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就算神仙也难施救了。
朱佑樘却只是笑了笑,指了指案牍上的奏书,道:“这些奏书都是弹劾你的,说你弄权,还说你违背了祖制,你怎么说?”
柳乘风既然摸透了朱佑樘的心思,面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倒也轻松,正色道:“陛下,与其说微臣是弄权,倒不如说是为国聚财,至于祖制,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祖制当然重要,可是天下时时刻刻都在变,抱守残缺、因循守旧是不成的,秦因变法而强,祖制总是要有变通的时候,太祖的时候,天下地多人少,所以朝廷只需担心人口问题,而不必担心土地的多寡。可是到了后来……”
柳乘风故意在这里卖了关子,看了朱佑樘一眼,见他表情如常,知道自己说的话不算悖逆。
第六百七十章:洞察心思
柳乘风继续道:“可是到了后来,人口剧增,先帝在的时候,人口已经是太祖时期的数倍有余,人少地多成了人多地少,以至于天下的流民越来越多,就是在前几年,各地的流民都已经剧增到了数十万之多,陛下,时局已经和太祖时候大不相同,怎么还可能用太祖之法来治天下。”
“当然……”柳乘风在驳斥了一番那些言官对自己的诟病之后,很快就适可而止,他当然不会蠢到去把太祖皇帝推翻,随即话锋一转,又道:“太祖的许多成法都是好的,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所以微臣以为,朝廷有时许多因时制宜,可是就算是因时制宜,也必须考虑到祖制。”
朱佑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道:“这些弹劾奏书,朕看过了。”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倒是你在锦衣卫里搞出来的动静不小。”
皇上先是说看过,可是很快又转移开了话题,以柳乘风的精明,当然清楚里头的含义,笑吟吟地道:“陛下,锦衣卫要扩大规模,没有一个规矩是不成的,陛下不是常说过,读书的人知道事理,微臣深受陛下教诲,也是深以为然,锦衣卫亲军说是武职,可是微臣以为,卫所最重要的不是崇尚武力,而是先明白事理,知晓忠义才是最紧要的。再者说,考试晋升不失公允,也避免有人任人唯亲,这也是一桩好事,至于有人攻讦微臣,微臣并不以为意,因为微臣知道,别人不知道微臣的用意,可是陛下一定知晓。”
这一句话算是柳乘风的神来之笔了,第一句,是暗示柳乘风是按着皇帝心意去做的事。话外之因是,皇上让我怎么做,所以我怎么做了。下一句便拿捏住了朱佑樘的心思,告诉皇上,大谈读书的重要,而读书本就是朱佑樘的爱好,这第二句话也契合了朱佑樘的心思。
这最后一句,则是表明自己的心迹,告诉皇上,自己并非是弄权,你看,我若是弄权,又怎么会弄出个考试出来,正因为考试公允,全凭的是大家的本事。若是柳乘风弄权,何不自己指派官员?
末了,柳乘风还不忘加一句,别人说三道四他一点都不在乎,这意思是说,他并不怕得罪人,他为的不过是朝廷着想,若是有人瞧他不顺眼,随他们指摘好了。
其实临末的最后一句才是柳乘风的点睛之笔,身为天子的对臣子再宠幸,可是一旦有了信任危机,那么一切的宠幸都是假的。而柳乘风之所以深受信任,就算是周成死了也未曾动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柳乘风敢得罪人,皇帝可以容忍权臣,也可以容忍臣子桀骜不驯,甚至有些时候,可以容忍臣子犯法,可是有一点,当一个臣子过于完美,又或者是得到朝野的交口称赞,那么这个人就不免要有所提防了?因为这样的人一旦怀了异心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正如那汉末的王莽一样,此人被人称作君子,在没有揭开自己真面目之前,哪个对他不是赞叹不已?哪个不说他是至诚君子?
柳乘风心里明白,自己越是饱受争议和攻讦,其实地位反而更加稳固,所以他在最末加了一句这样的话,别人说三道四他柳乘风不在乎,随他们骂去,全天下人反对他他也可以无动于衷,他在意的只是皇上的想法而已。
这才是忠臣,才可以放心去用。
柳乘风的一席话,正中朱佑樘下怀,不由呵呵笑道:“你就是太莽撞和不经事了。不过这考试的法子确实颇有几分见地,只是既是考试,为何还要考算学?”
这个时代,算学只能算是杂科,登不上大雅之堂,朱佑樘有此一问倒也没有出人意料。
柳乘风抿抿嘴道:“陛下,锦衣卫又不是秀才,除了必要的经史需考一些之外,学一些杂科其实也并不坏。算学虽然不是正途,学在身上也不是坏事。”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好吧,锦衣卫的事朕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拿主意。”随即他叫人上了茶来,君臣二人喝了茶,说话更随意了一些,朱佑樘身体虚弱,喝过一杯茶之后,脸上已经显出了疲态,他谈了口气道:“朕现在只觉得时间很不够用,恨不能一个时辰拆成两个时辰来花,是了,西宫那边让你打听翰林的消息是吗?”
柳乘风点头道:“半个月前,娘娘曾委托过微臣去打听一下,微臣也已经给坤宁宫那边递过条子,翰林院里头还真有个新晋的翰林,是了,此人姓江,想必陛下也知道他,他年龄不大,却不知何故至今没有婚配,娘娘似乎颇为属意,还让我去问过了生辰八字。”
朱佑樘叹了口气:“这江爱卿也算是才子了,年纪也是不大,相貌也是出众,如今在翰林院里,朕见他倒是个人才,只不过……若是真的将公主下嫁给他,他也未必会肯,宫里自然也不能强逼,其实若不是朕这病情,还真不舍将公主这般的下嫁出去,你怎么看?”
柳乘风见朱佑樘对那姓江的印象也是不错的样子,心里明白,只要那姓江的同意,多半此人就是驸马了。本来这公主下嫁跟他屁的关系都没有,可是现在听了皇帝的话,竟是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想了想,柳乘风道:“既是翰林,才学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品性如何?”
朱佑樘显然对读书人有特殊的偏好,直截了当道:“他的文章朕看过,看其文章便知他的品性不坏,朕现在担心的,是他到底肯不肯,若是宫里去问,若是为他拒绝,朕的脸面也不知往哪里搁了。”说罢深深地看了柳乘风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柳乘风这才恍然大悟,他娘的,原来皇上召自己入宫,想要说的并不是那些弹劾奏书的事,而是想让自己牵线搭桥去做龟公,他心里很是不舒服,至于哪里不舒服也说不上来,于是干脆装傻充愣,呵呵笑道:“陛下,今日天色不错,整日呆在这殿里对身子可不好,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朱佑樘自觉得自己已经给了这个家伙足够的暗示,可这家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摇摇头:“不去,朕现在在和你商量太康公主的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柳乘风道:“太康公主下嫁,微臣是外臣……”
“你是外臣吗?”朱佑樘那洞察人心的眼眸看着柳乘风,似笑非笑地道:“论起来你也是太康公主的姐夫,这也是外人吗?朕直说了吧,待会儿出宫,你就去寻江爱卿一趟,去探探他的口风,若是他有此意,立即报入宫来,还有他的生辰也务必要细问清楚。这是旨意,不得违抗,知道吗?”
柳乘风无奈,只得接了旨意,愁眉苦脸的出了宫。
这柳乘风一走,从正心殿的耳房边却传出一声清脆的低咳,朱佑樘抬起头向耳房方向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却见张皇后从耳房中迤逦着长裙出来,张皇后显得郁郁不乐,走到朱佑樘身边,道:“陛下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朱佑樘抓住她的手,温和道:“好多了,你不必牵挂,事情朕已经和柳乘风交代清楚了,只怕很快就会有消息来。”
张皇后吁了口气,道:“陛下难道没看出,柳乘风很不情愿去打探这个消息?”
朱佑樘微微笑着喝了口茶,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肯也是应当的。”
张皇后却是蹙眉道:“臣妾想说的是,难道陛下没有看出,柳乘风对朵朵颇有几分情谊?”
“啊……”朱佑樘不可置信地低呼一声道:“朕为何看不出?”
张皇后嗔怒道:“你整日只知道署理政务,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又能看出什么来?”张皇后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精明,道:“臣妾不但看出这柳乘风对朵朵有些情谊,还知道朵朵对他……”
身为人母,这种事自是不便再说出口。
朱佑樘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是万万不成的,柳乘风已有妻子,再者说,已经娶了龙亭郡主,岂可再让公主下嫁于他?”
张皇后抿着嘴,道:“臣妾也是这个意思,柳乘风这个人什么都好,若不是他已婚配,臣妾说不准还真的会动这个念头。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妻子,此事就不容考虑了。所以臣妾就更急着将这丫头嫁了出去,早些嫁了出去,也省的她胡思乱想。”
朱佑樘脸色阴晴不定的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说得对,早些嫁出去的好。朕明白了,你特意让朕去把柳乘风招来,让他去问江爱卿的意思,是不是想暗地里告诉柳乘风,令他收收心?”
“有吗?”张皇后却是吟吟一笑,矢口否认。
第六百七十一章:利
内阁值房。
柳乘风入宫的消息早已递了进来,值房里的一些文吏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前个儿的时候,刘健刘学士突然拉了一个人来吩咐,说是廉国公那边有什么动静要随时禀告。
原以为只是刘学士刚刚起复,对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异常关心。可是接下来李东阳在前日的正午居然也是悄悄叫了个人去吩咐,清早的时候谢迁谢学士也都是如此。
这三个内阁学士,竟是不约而同地关心起那廉国公来,这岂不是怪事?
所以柳乘风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及时来通报,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
可既然三个大学士都关注,偏偏在这值房里大家就算偶尔闲谈也是兴致勃勃的议论近来官学筹建的事,对那柳乘风却是只字未提,这种异常的举动实在教人有点看不清了,正午的时候,照例有太监从前御膳房送来糕点和茶水,刘健与李东阳、谢迁也都不约而同地停止里手头的拟票,一齐到耳房那边的炕上一边喝茶一边填饱肚子。
他们所议论的,还是官学的事,现在朝廷为了教科书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据说在礼部那边还有人打起来了,气的李东阳脸都有点发青,就差没有拍桌子,不管怎么说,这个礼部尚书是他兼任的,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管教无方。
礼部如此,国子监、户部、鸿胪寺这些衙门也是差不多,只是有的地方闹的凶些,有的地方还不至于闹到惊天动地的地步。
刘健对这件事没有表态,事实上不只是他,谢迁和李东阳二人也都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们的身份不一样,是不便表态的,所以只能含糊,可是谁知,内阁越是这样含糊不清,反倒助长了下头那些人的气焰。
原本一件好事,现在只剩下闹心了。
谢迁喝了口茶,终于忍不住看了李东阳一眼,道:“李公,听说那张梦如说要打官司?哎……闹成这个样子,真是斯文扫地。哪有礼部的主事跑去大理寺递状纸的?”
李东阳沉默了一下,道:“老夫看,那席钟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是争辩,也不能对人动手,席钟是老夫的门生,昨日他还来府上见我,老夫叫他去给张梦如道个歉,说一句好话,你道他怎么说?他居然说张梦如妖言惑众,歪曲经义,这是活该。”李东阳摇摇头:“为了这个,竟是连老夫的话也不听了,罢罢罢,他们喜欢闹就随他们闹去,他们不要面皮,老夫索性由着他们,倒要看看他们要争吵多久才够?”
刘健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宾之,话不是这么说,该管的还要管。”
李东阳只是摇头叹气。
谢迁将茶盏放下,面带怒色的道:“要我说,这事和那些报纸也分不开关系,那些报纸现在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家报纸捧这个,那家报纸又捧那个,还嫌不够乱的。”
李东阳想了想,道:“这件事不能再争下去了,否则不但这朝廷四分五裂,这朝廷的脸面也不知怎么搁。皇上那边虽然没做声,可是想必也是怫然不悦。老夫倒是想了想,这教科书的事嘛,也不必都完全一样,让各学堂自己去挑选吧,要争,也要地方上这些人去争,朝廷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刘健颌首点头,李东阳的意思,就是把这个权利放到底下去,底下可以去争,可是朝廷各部这边还是少些火药味的好,否则难免让人笑话。对于李东阳的主意,刘健倒说不上好坏来,不过他知道,学堂的事本来就是礼部管着的,李东阳又是礼部尚书,他也不好驳了李东阳的意思。
正说着话,外头一个文吏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廉国公出宫了……”
出宫了……
刘健脸色没有丝毫表情,李东阳则是故意低头去喝茶,谢迁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用手指头敲着榻上的茶几。
刘健挥挥手,那文吏连忙下去,耳房里只留下了三个人,刘健看了两个人一眼,终于开了口:“锦衣卫现在是越发如日中天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很快就引起其他二人的共鸣。
是啊,锦衣卫不但是亲军,再加上又有监察之权,本来这权利就已经不小,历来受人诟病。到了弘治朝之后,在内阁的努力之下,已经将它的权利压到了最小的程度,可是谁知人家来了个触底大反弹,一下子成为天下第一大衙门,职权之大,令人咋舌,所辖的人员之多,也是前所未有。
对于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内阁的警惕,这锦衣卫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力量,而且日益膨胀,刘健担心,长此以往,这天下人只知道北镇抚司,却已忘了内阁了。
这样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事实上,锦衣卫争取到的许多权利已经和内阁重叠了,内阁原本负责朝廷的开支,手掌财权。可是锦衣卫现在却是捏着几个钱袋子,而且每年的进项比之户部那边收的那点税收还要多得多。地方衙门那边就更不必说了,一旦这些缉事局在各省站稳了脚跟,以锦衣卫现在的财力支持和强大的实力,这些缉事局必定会成为不亚于三司的实力。
其实柳乘风那个平安牌子的策略,刘健是很欣赏的,为国聚财不算什么坏事,更不必说,柳乘风一个聚宝楼,一个平安牌子,等于是将朝廷收不上来的商税彻底的收了上来。偏偏平安牌子的安排,却是那廉国公争权的工具,锦衣卫现在也负责收税了,那还要户部做什么?虽说人家打着的是卖平安牌子的由头,其实说穿了就是收税。
刘健刚刚起复,原本就不想惹是生非,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柳乘风还曾算他半个盟友,可是站在内阁的角度,他对日益膨胀的锦衣卫已经有了不少的敌意。
刘健评论这锦衣卫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李东阳,天下人都知道,李东阳与柳乘风的私交不错,其族弟也在锦衣卫中公干,刘健想看看这李东阳的意思,李东阳的想法是否和自己一致。
李东阳迎向刘健的目光,自然也明白刘健的心意,他咳嗽一声,正色道:“我也是这般想,一个衙门,据说要有十几万的差役,真是旷古未有,这般下去可不是办法,这廉国公才刚上任呢,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往后还了得?”
他算是表态了,刘健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看来李东阳的利益还在内阁这边,若是如此,事情就好办,他捋着胡须,笑吟吟地道:“是呀,这才刚开始呢,今日清早不是有言官上了弹劾奏书吗?皇上今早召问了这柳乘风,方才柳乘风才出宫,可是现在还不见皇上的旨意,只怕那些弹劾奏书并没有起什么效用。说来说去,还是这柳乘风的圣眷太隆了,凭几份奏书想要阻止这件事只怕也不太容易。”
李东阳半眯着眼睛,道:“刘公怎么看?”
刘健抚着茶几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等……”
“等?”一直没有吭声的谢迁不由呆了一下,道:“若是再等,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是养虎为患?”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却是猛然醒悟,苦笑道:“眼下也只能等了。”
说罢,李东阳向谢迁道:“刘公的意思,就算现在要反对,不但已经迟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效果。”李东阳不由叹了口气,满是苦涩地道:“上次于乔也说了,陛下病重,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争的好,不要惹陛下动怒,伤了身子。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吧,就说咱们据理力争,陛下做了退步,可是不要忘了,太子与柳乘风关系莫逆,我们能阻止一时,但是又能阻止得了一世吗?眼下当务之急,是不要给皇上添麻烦,另一方面,给各省那边打个招呼,不要让缉事局权柄太重,该争的东西要当仁不让的争。除了这些,就只有等待了……”
李东阳说到等待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谢迁一眼,谢迁也明白了一些,说到底,今年可能就有新君登基,现在他们再怎么争,所有的事最后还要推倒重来,与其是这样,倒不如先看看风向再说。
刘健喝了口茶,在旁道:“再者说,锦衣卫权势这么大,不高兴的人多着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要急。”
他说罢,又道:“天色不早了,陛下还在那边等我们的票拟呢,先去做事吧,差事办完了再说。”
李东阳和谢迁纷纷点头,知道这些话点到即止即可,便纷纷出了耳房,各忙各的去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欠我的千倍奉还
傍晚时分,天空霞云万道,东安门这边的长街上行人寥寥,这里多是达官贵人的府邸,一座座假山林园掩在高墙之后,此时是官员们下值房的时候,所以时不时会有轿子蹑手蹑脚的过来。
柳乘风骑了马经过这里反而成了另类,不过比起那些坐轿的官员来,柳乘风还算是高调的多的,后头呼啦啦的几十个护卫骑马尾随着他,最前头还有个探马,柳乘风的安全一向是由高强负责,这高强对指挥使大人知根知底,知晓指挥使大人仇家不少,因此对柳乘风的安全格外小心在意。
越往深处,皎洁的月色已被高墙阻隔,这长街上变得更加阴冷起来,天空一片阴霾,柳乘风的心情也不太好,平日的时候还会与侍卫们闲聊几句,今日却是一声不吭。
夜风习习,枝叶沙沙作响。
突然……
一声破空的响动自漆黑中而来,嗤……
柳乘风的侧面方向,一直利箭飞速旋转而来,箭尖幽幽,闪耀着寒芒,刺破了黑夜,目标直指柳乘风的门脸。
一旁的高强早已听到了响动,顿时大呼一声:“公爷小心。”随即毫不犹豫自马上飞跃起来,直扑柳乘风,将柳乘风自马上扑倒在地。
“有刺客!”护卫们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顿时,数十个侍卫纷纷拨马将柳乘风围在中央,柳乘风重重摔下,身体被高强狠狠的压住。
在高强的后肩骨上,箭矢不偏不倚的没入他的筋骨,鲜血从缝隙中溢出来,浸湿了后襟。
高强咬着牙,大喝:“快,快,撤入巷子里去,小心还有箭袭。”
他挣扎着起来,满脸狰狞,却又用身子死死的护住柳乘风,大喝道:“全部下马,吹哨子。”
护卫们都是高强一手操练出来的,陡然被袭,先是乱了一阵,可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所有人纷纷落马,抽出腰间的长刀,拱卫着柳乘风,有人已经拿出了哨子,尖锐的哨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柳乘风此时也已经镇定下来,他看了看四周漆黑的高墙,与此同时,夜幕之下,无数弓弦抖动的声音传了出来,十几支箭矢穿破了夜空,朝着柳乘风等人的方向疾射而来。
※※※
这是京师最普遍的书房,所有的式样都一成不变,书房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只是透着一处小窗,隐隐的射进来一丝丝月光,这月光只是隐约的照亮了一个笔直的身体,这个人坐在书桌之后纹丝不动。
书房的门轻轻启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
进来的人说话声音很轻,压低着嗓子道:“大人,已经动手了。”
“嗯?”书桌后的人慢悠悠地道:“是吗?”
“城里已经传出了哨响,想必是廉国公遇袭,正在召唤帮手。”
“看来真的动手了。”书桌后的人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进来的人没有再说什么,蹑手蹑脚的出了书房。
书房里静籁无声,漆黑中的人仍是一动不动。
※※※
一阵乱射之后,已有数个护卫倒在血泊中,也愣是如此,护卫们仍然将柳乘风围住,用身体去为他挡住箭矢,保护着柳乘风向附近的巷子里慢慢退却,巷子狭窄,箭矢射不进去,只要进了巷子便可躲避箭矢,到时只要等待援兵,这场危机就能解除,高强身上已经中了两箭,却是拉着柳乘风的手,不敢离开半步,二十余人慢吞吞的挪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才点灯笼朝路的护卫已经熄了灯笼,在这黑夜之下,令埋伏在附近的刺客根本就难以分辨目标,只能凭着感觉朝这个方向乱射。
哨声一响,附近街道的缉事、校尉顿时听到了风声,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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