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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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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刊王的政敌为斩草除根,居然令人杀死赛刊王,随即又取信瓦刺汗,立即派出了汗庭的使节前去赛刊王所部,出其不意,杀死了赛刊王的两个儿子。

至此,赛刊王一脉算是彻底地断绝。

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足以让大明朝廷方面开始担忧起来。

其实单从这消息来看,瓦刺内讧对大明未必是什么坏事,所以许多人乍看这急报,都会先露出喜色。可是在座之人都是人精儿,就算是刘吉,是高瞻远瞩之人,他做的事或许不够厚道,可是这眼光却还是有的。

往深里想,这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从瓦刺汗庭传回的种种消息来看,瓦刺汗在人的怂恿下,似乎是要吞灭掉赛刊王的部族了,这并非没有可能,既然人家都已经对赛刊王动了手,谁敢说这是空穴来风?

要知道,赛刊王所部有数十万之多,再加上在漠南一带颇有声望,因此一直是瓦刺内部最强大的一支力量,而瓦刺的优势在于强大的铁骑,他们的弱势却也明显,那就是内部一直处于散沙之中,虽然各大部族仍然沿袭着成吉思汗时会盟的规矩,可是当年的成吉思汗之所以能横扫天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将整个蒙古各部拧成了一根绳子,汗令一下,各部无不相从。可是现在,虽然沿袭的会盟制没有变,可是再没有所谓的汗王有成吉思汗那般巨大的号召力,这就导致了,汗王在瓦刺内部的威信难以树立,同时,整个瓦刺不能做到合力对外,往往一个南侵的命令下去,各部之中,有的会真心实意的执行,派出部族中最精锐的勇士,有的却不以为然,为了保存实力,只派出老弱病残,却在分享战利品时,借助着自己的实力没有在战争中削弱狮子大开口。

这也是瓦刺极少能够纠集起力量来对大明朝动手的原因,也是大漠里瓦刺和鞑靼相互对峙,却是难见分晓的理由,所有人都在打小算盘,任何一项决议,所有部族的首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部族,其次才是汗庭。

因此数十年来,瓦刺人虽然组织过多次对大明朝的南侵,可是大多数的南侵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不伤筋骨。

可是现在,瓦刺汗若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吞并和消化掉赛刊王的部族,那汗庭的力量将会空前的强大,而瓦刺的国力也将迅速膨胀,这个敌人将会更加难对付,也会变得更加难缠。

在座之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害处,汗庭的力量本就可观,若是再加上数十万的赛刊王部众,至少对瓦刺其他各部来说,汗庭的份量已经到了他们绝不敢违逆的地步,将来汗庭一道命令下去,谁还敢敷衍了事?

所以……

几乎所有看到了急报的人,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给瓦刺汗庭吞并、消化掉赛刊王所部的时间,必须立即下绊子,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五百九十三章:大动干戈

也正是如此,朱佑樘才召集了大家来。

而召唤柳乘风,也有朱佑樘的用意,因为瓦刺内讧是柳乘风最先提出来的大胆设想,在柳乘风提出时,不少人或许觉得荒诞,可是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而且十分精准。

那么在瓦刺之事上,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柳乘风的话语权,虽说他只是个锦衣卫指挥使佥事。

柳乘风放下了急报,他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现在他还需要再琢磨琢磨,趁着这个功夫也可以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

“陛下……”李东阳终于开口了:“这份急报既是报喜也是报丧,瓦刺内讧对我大明确实有益处,可是不要忘了,宋金时期,蒙古也是内乱,各部之间相互挣扎,而当时的金人却还沾沾自喜,以为只需隔岸观火,借此勒索蒙古各部就可获得极大的收益。可是谁知那铁木真却在内乱之中崛起,一步步吞并其他部族,最后一统蒙古各部,横扫六合,吞夏灭金,我大明虽非金人这蛮夷之国,却也不得不防,以微臣的意思,大明必须要有举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内部组织严密的蒙古绝不是大明朝所期望的,这比瓦刺内部没有内讧更加严重,至少在此前,这支大明朝近百年的威胁力量还处于一盘散沙状态,若是当真让瓦刺内部出现了压倒性的力量,那瓦刺将会极其可怕,甚至可能会重蹈铁木真的覆辙。

必须干涉,这就是李东阳的意思,现在不是讨论干不干涉的问题,而是应当讨论如何干涉的问题。

谢迁也道:“李公说得不错,朝廷绝不能犹豫不定。”

连刘吉也是点头道:“老臣也是附议李大人的奏陈。”

刘吉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和李东阳打擂台,事实上,朱佑樘的意思也是如此,他当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所以召集大家来根本就没有讨论是否干涉的意思,讨论的只是将这祸患消灭在萌芽之中。刘吉一眼就看出了朱佑樘的心思,这个时候与李东阳打擂台,其实就是和朱佑樘唱反调,这个胆子,他可没有。

朱佑樘颌首点头,目光又落在刘健的身上,道:“刘爱卿怎么看?”

刘健咳嗽一声,慢悠悠地道:“陛下,老臣也以为大明朝绝不能让瓦刺汗庭成事,可是朝廷该如何应对这一次瓦刺内讧呢?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立即出兵,趁着瓦刺内部人心不定的情况,征伐瓦刺……”

“可是……”刘健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不容易,单说出兵,几十万大军枕戈以待,没有数月之功也聚集不起来,除此之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廷要调度粮草征调民夫,真要把这些事做完,有了完全的准备,老臣心里头估量至少也要四个月。”

“四个月……”刘吉这时候终于跳了出来,忍不住道:“当年文皇帝征漠北的时候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以我看,两三个月就成了。”

好不容易抓住刘健的错处,刘吉自然不会放过,可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健却是从容一笑,甚至用轻蔑的眼神看了刘吉一眼,才慢吞吞地道:“祐之如今已经起复,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文皇帝在的时候,朝廷屡屡对大漠用兵,边镇一向紧张,所以要调集大军,征召民夫甚至是调度粮草都可在两三个月之内完成,可是现在天下承平日久,说的难听一些,各地官府征召民夫,虽有早有成法可行,可是真正做起来,只怕还生疏得很,老夫说四个月,这还是最好的打算,只怕真正身体力行,四个月未必能够做到完全准备。”

被刘健一阵抢白,让刘吉老脸一红,事实上,这就是刘健和刘吉之间的区别,玩阴谋,刘吉在行,可是说到对真实情况的了解,刘健却要高明得多,正是因为知晓实际情况,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高明的决断。

刘健说的话让朱佑樘不由暗暗点头,刘健说的这个道理,他是深有感触,现在天下确实是承平太久了,几十年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怎么可能做到像是文皇帝时期那样雷厉风行?说白了,现在大明朝的这些官吏根本就没有应对文皇帝时期那种突发情况的能力,让他们埋首案牍可以,让他们进行大规模的组织和调度,却没这么容易。

刘健继续道:“四个月的时间,那瓦刺汗庭只怕早已稳住了局势,而那时候我大明若是出兵,老臣担心的却是另一个情况。”

刘健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所有人都不禁有些佩服,所有人都没有发出生息,静悄悄地听刘健的分析。

“老臣最担心的是,一旦我大明对他们用兵,反而使瓦刺内部同仇敌忾,最后非但没有借助这一次瓦刺内讧牟利,反而将瓦刺各部团结在了汗庭四周,将他们拧成了一根绳子。因此……”刘健正色道:“陛下原本想要对瓦刺用兵,老臣现在却不以为然,时局已经变了,大明朝此时此刻,绝不能对瓦刺派遣一兵一卒,否则只会便宜了瓦刺汗庭。”

这一番话真是惊醒了梦中人,就在这句话之前,朱佑樘或许还在为如何尽快做好战争准备而烦恼,而现在刘健一席话振聋发聩,却也让他明白此时确实已经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了。

只是……

朱佑樘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不能出兵,那该如何干涉?干涉不成,不干涉又是不成,又当如何?

朱佑樘不禁苦笑,道:“眼下朕该当如何?”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诚恳。

李东阳此时忍不住道:“以微臣之见,可以立即派出使节前往赛刊王所部吊念赛刊王,其一,是收拢一部分呢瓦刺人的人心,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大汗杀死了部族的首领,可是大明却以礼相待,两相比较,至少可以让一部分不满瓦刺汗之人,归化我朝。这其二,便是昭示天下人,我大明泽沐四方……”

李东阳的这个法子也还算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因为这办法效果太慢,而且效用也不明显,单让人去吊念又有什么用处?

朱佑樘道:“还有办法吗?”

他这样问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朱佑樘已经迫切需要干涉了,而不是温水煮青蛙。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哑然了,这些人放在这个时代,个个都是人精,可是人精也有人精的局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明朝能干涉的手段就这么多,又不能开战,那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遣使,再怎么玩也脱离不了这个框框。

柳乘风一直在边上不发一言,倒不是说他这个人改了性子,只是他还需要消化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更何况刘健方才的一席话确实是精彩无比,所谓老成持国,想必就是刘健这等人了。

等到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柳乘风脸色却微微一动,突然道:“陛下,微臣有事禀告。”

朱佑樘道:“你说。”

柳乘风道:“微臣来时,卫所里从那些细作口中倒是审问出了一些东西,说是这群细作的首领李若凡乃是赛刊王的女儿,因某些缘故才被迫入关,也正因为如此,瓦刺汗庭奇袭平远堡,赛刊王才如此紧张,竟是亲自前去汗庭讨要个说法。”

柳乘风的一席话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其实在此之前,大家都想不通,不过是一群细作而已,就算是赛刊王被汗庭的奸臣阴了一把,也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这些细作就算是被大明这边察觉,身陷囹圄,也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可这些奸细之中还有赛刊王的血脉就不同了,作为父亲,哪个希望自家的子女受到伤害?让自己的子女来做细作,就已经是无可奈何,可是有人居然想害死自家的女儿,自然免不了要去讨个公道。

朱佑樘不禁道:“赛刊王已死,阖族俱灭,就算还留下一个女儿,又能如何?难道还想靠着这个郡主去胁迫瓦刺人吗?”

对朱佑樘来说,柳乘风所说的这个人确实是失去了价值,莫说是王女,就算他的父亲是瓦刺汗,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在政敌手里,你拿人家的女儿去要挟人家,人家倒是巴不得你将这郡主杀了个干净。

柳乘风目光幽幽,掠过了一丝狡黠,道:“陛下,微臣并非是这个意思,微臣的意思是,赛刊王被瓦刺汗灭族,想必这个时候,瓦刺内部不只是赛刊王的部众和族人,便是其他各部心里也滋生了不满,可要是这个时候,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出现在他的部族里,又会如何呢?”

第五百九十四章:我也有良心

柳乘风的设想实在胆大到了极点,顿时让朱佑樘的思绪开朗起来。

这个李若凡确实是个很有用的棋子,她的父兄尽皆为瓦刺汗所杀,而此时,赛刊王刚死,至少在赛刊王的部族之中多有对汗庭心怀不满,也会有不少怀念赛刊王之人,将李若凡送回去,只要李若凡肯振臂一呼,那瓦刺汗想要吞并掉赛刊王所部只怕就不太容易了。若是李若凡能够成功继承其父的遗产,那在瓦刺内部必将分裂。李若凡是绝无可能与瓦刺汗媾和的,必定率领自己的族人与瓦刺汗庭决裂,并且伺机报复。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女人只身回到自己的部族取得大权,甚至直面瓦刺汗庭,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对朱佑樘来说,柳乘风的意图确实是直接干涉瓦刺内部事务的一个很好契机,可是真要去做,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扬了扬眉,慢悠悠地道:“此计可行吗?”

这句话当然是问柳乘风的,而柳乘风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道:“陛下,微臣以为可以。”

朱佑樘的眼中带着一丝狐疑,继续慢悠悠地道:“你说下去。”

柳乘风正色道:“微臣之所以有把握,有两个考量,其一:这个李若凡很有心机,允文允武,虽为女子,却能做到临危不惧。”

柳乘风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健颌首点头,补充道:“老臣以为,此人心机之深,冠绝天下,比起男人更加细腻几分。柳佥事说的没有错,老臣附议。”

柳乘风继续道:“这其二,便是瓦刺汗擅杀部族首领,在瓦刺各部之间定会引起相当程度的不满,毕竟今日汗庭可以擅杀赛刊王,明日说不准就可以灭了其他人的全族,兔死狐悲之下,各部岂会轻易束手就缚?只要李若凡出现,势必会让各部对其或多或少有所支持。而赛罕王新死,且又是含冤而死,本部之中定会有不少人滋生不服之心,李若凡的出现也能激起这些不愿服从者的愤怒,当年楚怀王受邀入秦,也如这赛刊王一般,最后被囚禁杀死,便是大秦定鼎天下之后,太史公仍谓之人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这楚国若是在战场之上名正言顺为秦军击败,楚人或许还不会滋生太多怨恨,偏偏这秦国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这和赛刊王被杀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微臣断言,李若凡若是出现,势必会在瓦刺内部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微臣以为,只要我大明将李若凡送回到大漠,同时派出使节以吊念赛刊王的名义沿途护送,随这李若凡一同抵达赛刊王所部,帮助李若凡收拢其父旧部,再与瓦刺各部联络,至此之后,瓦刺必定土崩瓦解。”

朱佑樘顿时深吸一口气,一拍案牍:“朕听卿言,也是以为除了这个法子,朝廷再无计可施,照你这么说,此事也有几分把握,你说得不错,朕亦有此意,不过……”朱佑樘皱眉,慢悠悠地道:“何人可以陪同李若凡出使?”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问题的最大关键在于,谁能担当这个重任,这个使节绝不可能只是前去吊念这么简单,而是协助李若凡,控制住本部的局势,甚至需要挑拨离间,在瓦刺内部造成分裂。此人首先需要有一个不错的体魄,至少能承受得住出关的颠簸同时还能保证拥有绝佳的体力。此人还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因为此去,确实是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拥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一旦进入了漠北,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若是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绝不可能应对如此复杂的情况。

这事儿若是做成了,瓦刺在数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对大明朝产生任何威胁,于国于民都有极大的好处,可要是不成,大明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出使陪同李若凡之人是个关键,朱佑樘输不起,大明朝也输不起。

刘吉眯着眼,此时肚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此次出关,定是凶多吉少,朝廷里的衮衮诸公,担当有余而胆识、精力却是不足。这也是皇上犹豫不定的原因,可是有一个人,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刘吉的眼角瞥了柳乘风一眼,这个人,柳乘风最为合适,更重要的是,若是他能一去不回,这就再好不过了。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刘吉当然不能错过,刘吉正色道:“陛下,微臣有个人选,还请陛下定夺。此事事关重大,不容疏忽,非要有个有胆有识之人出使不可,微臣以为,指挥使佥事柳乘风最为合适……”

谢迁这时候忍不住了,柳乘风的计划确实很好,可是刘吉未免也太无耻了一些,此去是九死一生,这家伙居然把柳乘风往火坑里推,固然谢迁对柳乘风不喜欢,可是这时候还是不免为他争辩几句:“哼,柳乘风是指挥使佥事,职责重大,岂可轻易离京?”

刘吉冷笑道:“职责再重大,比得过瓦刺的威胁吗?若是此事没有做成,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谢迁据理力争,出言相讥:“刘学士既然如此关系家国大事,为何不主动请缨?”

刘吉脸皮厚得很,淡然道:“老夫年迈,虽有心,奈何力不足矣。”

一直没有吭声的李东阳突然淡淡地道:“刘大学士以不惑之年起复入阁,一向健朗,何来有心无力?”

这李东阳也是够狠的,也可见刘吉和这些人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一句话讽刺的意味十足,就差直接骂刘吉这老不死的家伙尸位素餐了。

刘吉眼中掠过一丝怒色,终究还是忍住了,舔舔嘴,呵呵一笑不再发言,其实他心里清楚,人家这是对人不对事,这些人早就瞧自己不满了,借着这个机会找自己麻烦而已,刘棉花什么场面没见过,岂会上他们的当?

朱佑樘见阁臣们相互攻讦,脸色越来越不好,本来就在为这事儿心烦意乱,此时脸色已经拉了下来。不过在本心上,朱佑樘还是很认同刘吉的话的,这刘吉说的也没有错,最适合的人选就是柳乘风,不过此行实在太过凶险,而朱佑樘素来倚重柳乘风,心里也不认可刘吉的推举。

不过这内阁大臣们争吵不休,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大家喜欢拌嘴,只是这时候,谁也提不出更好的人选来。

柳乘风坐在椅上,他和别人不同,别人都是欠身坐下,在这君前显得很是谨慎。可是柳乘风却是大剌剌的,其实他原本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砸自己的脚,这个主意是他提出的,他当然更加清楚这里头的危险,不过此时,他所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个李若凡实在太狡猾了,换了其他人,或许早已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派出的人选一个不好,朝廷极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是大明朝利用李若凡,最后就算是成功为李若凡稳固了地位,反倒是被这李若凡利用。

而最熟知李若凡心性之人也唯有自己,其实刘吉说的没有错,自己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去还是不去?

柳乘风自认自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也有私心,会畏惧死亡,不愿意去承担太多的责任,可是当他摇头的时候,心里却不由紧了一下。

他清楚记得,那一份锦衣卫内部递上来的奏报,瓦刺人奇袭平远堡,杀人盈野,一夜之间,屠戮数千军民,血流成河,令人发指。

柳乘风几乎可以想到一个画面,那如野兽一般喋喋的狞笑,那惨呼,那黑夜浓雾之下掩藏的哀鸣。

去……还是不去?

必须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

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柳乘风回头去看,自己一路爬上来,何来良心之说,有的只是尔虞尔诈,只是相互利用。甚至在他的人生信条之中,所谓良心不过是偶尔心血来潮时的施舍而已。

他太不高尚了,甚至在许多人眼里,他比毒蛇更加阴毒,可是现在,他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来到这里……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我曾落魄过,也曾有过良心,现在,我何不如去做一件事,做一件真正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这个念头掠过,竟是让他有了一股子冲动。

“陛下……”柳乘风咬咬牙,随即站了起来:“我去,朝野内外,除了微臣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深受国恩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为陛下排忧解难。”

第五百九十五章:美人如蛇蝎

诏狱。

柳乘风负着手步入进去,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掠过了一丝刘吉得逞的阴笑,他清楚记得,自己自动请缨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

刘吉对柳乘风表现出来的愚蠢,显得尤为高兴,就差忍不住击节叫好了,柳乘风至今还记得那脸上掠过去的一丝欢喜,可是对刘吉的反应,柳乘风其实不必去看也能想到。

倒是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的表情很古怪,其实柳乘风的内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曾经的内阁三驾马车在内心之中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出马,理由很简单,这种事柳乘风最在行,只要柳乘风出马,这事儿就多了几成胜算,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之所以在君前奏对的时候表示反对,其实也知道,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没必要搭上一个柳乘风,至少在他们看来,柳乘风确实算是半个政敌,这个年轻人野心勃勃,而且从不妥协,如今又渐渐掌握锦衣卫的大权,迟早会向内阁的权利提出挑战。可是三人也有他们的共识,至少他们心里清楚,这个对手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人物,如今的内阁,需要此人缔造的财源,所以这个人可以容忍他的存在,但是必须加以提防。既不能让他出什么意外,但是也必须将他的权柄控制在亲军之内。

这就是刘健等人的意图,这也是为什么内阁与柳乘风渐渐暧昧不清的原因,毕竟这个家伙的存在,确实让内阁受益太多,从前的时候,内阁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处都是伸手要钱,偏偏这内阁子儿都没几个,而如今,内库与国库俱都丰盈起来,连朝廷的用度也变得大方起来,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再让他们回到几年前那几百两银子还要计较的时候,他们可不愿意。

所以,他们能一定程度去放纵甚至是保护柳乘风,但是同时,内阁也有内阁的底线,那就是无论如何,柳乘风不得触动到内阁的核心利益,锦衣卫他们可以不管,亲军他们可以不管,可是谁想把手伸进内阁,这就要翻脸了。

而现在的柳乘风,显然还没有余力把手伸的这么长,所以对柳乘风的主动请缨,这从前的内阁三驾马车在期许之余,心里还是有些反对的,为了几成胜算,没有必要搭上柳乘风。

当然,当时在殿中真正做主的是皇帝,皇上也是被柳乘风的请缨吓了一跳,可是不知怎的,他居然点了头,而且脸色异常的激动,柳乘风心里知道,这多愁善感的皇上是感动了,国家危难之时,总得有人挺身而出,这是古籍中经常出现的典故,朱佑樘熟知经史,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柳乘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这一次事情能做成,不只是能给予大明数十年的安宁,而他凯旋回朝的那一日,必定会步入一个新的高峰。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呢?

柳乘风不徐不慢的在这诏狱的牢房中穿梭,眼中终于掠过了一丝寒芒,接下来,就是除掉刘吉,此人一日不除,柳乘风就一刻也不安宁,只要这一次能活着回来,柳乘风自信自己就拥有了与刘吉打擂台的资本。

一步步走入诏狱的深处,在一处密不透风的牢房前柳乘风驻足,前头引路的刑官一面取钥匙开门,一面道:“按着大人的吩咐,这里最是清静,也无人打扰,一应的用度,也都尽量给予了方便。大人,是不是让人陪着你进去,若是这细作行……”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我在你眼里就这般没用,连个女细作也得带着人进去才成?”

刑官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这柳乘风是轻松的口气,可还是吓了他一跳,他不敢再说什么,将开了锁的门儿推开,柳乘风道:“你就在外头静候着吧,若是里头真有危险,到时给你制止细作行凶的机会。”

说了这句话,刑官终于松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到,柳乘风居然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连忙应承下来,道:“大人放心,下官就在外头候着。”

柳乘风已经不理会他,直接步入了这牢房之中。

牢房很宽大,家具一应俱全,想必是李东栋特意做出的安排,这里虽然简朴了一些,倒也还算不错,至少也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

外头开锁的时候,里头的李若凡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她正襟危坐的坐在一个方凳上,见柳乘风进来,烛光之下,那冷峻俏丽的脸上浮出一丝冷意。

这两个人注定了就不共戴天,可是本质上柳乘风却知道,自己和她是同一类人,都是那种绝不肯向人低头,骨子里有着一种傲气。

柳乘风对待李若凡的挑衅,倒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这里只有一个凳子,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挂了帐子的榻上,这榻上显得有些凌乱,不过依旧带着丝丝香气。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本来还想和李小姐继续喝茶论道,只是可惜,这种地方只怕也提不起李小姐的雅兴,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好吗?”

柳乘风的语气,尽量的委婉,仿佛生怕惹来李若凡的不快。

李若凡见状,眼中突然掠过了一丝悲凉,慢悠悠地道:“你来这里……莫非是……莫非是……”

柳乘风抬眸,见李若凡脸上的古怪,反倒问起了她来:“莫非是我的父王……”

柳乘风原本还不知该怎么说,可是听这李若凡的话音,李若凡想必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安慰她,这个人是柳乘风的仇敌,柳乘风没有理由去做这种无谓的事。

李若凡整个人变得有些呆滞了,不禁呢喃道:“其实早在几日之前,父王此去汗庭注定凶多吉少,伯鲁与我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岂会放过这一次杀人灭口的机会,我父王盛怒之下,做出了这等不智之事,哎……”

她幽幽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很是沮丧,道:“我的父王是大漠里最率直的汉子,对人从没有心机,也正因为如此,许多话得罪了汗王,再加上那伯鲁从中挑拨,几年之前,父王与汗王就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而这伯鲁怂恿汗王奇袭平原堡,真实的目的并非是杀死我,真正的目的,是希望借此激怒父王,父王是个耿直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他也绝不会与伯鲁内讧,所以带着人前去汗庭,就是妄想着去讨要个公道。”

李若凡的脸上浮出冷意,咬牙切齿道:“其实这一切,早在那伯鲁的算计之中,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所以从一开始,奇袭平原堡的目的就是引诱汗王上钩。”

柳乘风对李若凡的分析并不觉得意外,这个女人一向心思缜密,许多事仔细一琢磨,就能知晓这里头的勾当了。

不过李若凡虽是一副黯然的样子,可是还没有到失态的地步,柳乘风心里不禁对这李若凡又添了几分印象,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性子倔强无比,堪比金铁,惊闻这样的噩耗,柳乘风设身处地去想,换了自己,能不能做到李若凡这般的地步还是个未知数。

李若凡猛地抬头,一双雾水腾腾的眼眸直视着柳乘风,一字一句地道:“现在,柳兄可以说出来意了吗?柳兄说要开门见山,那么不妨,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这一次她对柳乘风的称谓又变了变,似乎每一个称谓的改变,都有这李若凡的用意。

柳乘风道:“我的来意,想必李小姐已经清楚了,李小姐非要我说出来不可?”

李若凡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啊,现在瓦刺内部内讧,对大明来说既是有利的时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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