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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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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答了谢,纷纷站起,朱佑樘按部就班地发言道:“各国使节远道而来,很是辛苦,朕亦是欣慰,尔等到了京师,大明自然该盛情款待,只是不知诸位在京师可有不方便的地方?若是如此,可以让鸿胪寺这边提供一些便利。朕还听说,有的使节到了我大明,水土不服,以至于染了风寒,是了,这染病的,可是瓦刺的使节吗?朕听说之后很是挂念,已经让御医去探视……希望其他使节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不要如瓦刺使节这样,若是当真病倒,倒是成了我大明的疏忽了。”

他这一番话绵里藏针,一方面是告知了瓦刺使节病倒的事,这使节队伍里中唯独少了瓦刺使节,大家也不必觉得惊奇,同时又对其他使节表现出了自己的关怀之心,暗地里嘛,则是说瓦刺使节身体不好,别人都没生病,唯独他水土不服病倒了,都说瓦刺人强壮,看来也不过如此。

朱佑樘的话,有些使节或许还能领会,可是有些使节却只听出了最浅显的东西,不过既然大明皇帝表示了关怀之意,大家自然得回应一下,于是大家一起笑呵呵地道:“陛下对我等如此关爱,下国上下感激涕零。”

也有的说:“陛下恩德,下国铭记。”

朱佑樘微微一笑,手抚着案牍,继续道:“大明与诸国本是一体,休戚与共,同气连枝,关爱自是少不了的,我大明以恩义对待藩国,也以威严对待不臣,这个国策不会变,朕也同时借着这个机会,让诸位将来回到国中之后,务必要回禀你们的国主,就说朕与诸王同心同德……”

话说到这里,使节们一下子呆住了,本来嘛,大明的国策一向是恩威并施没有错,可是在一般的场合,一向是宣讲恩德避而不谈威严的,可是今日朝见,却是刻意加了一句威严待不臣,这是什么话,莫非是这话里头有其他的隐喻?又或者是意有所指?

在这种场合说话,几乎每一个字都需推敲,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外交场合,几乎所有的用词都是千篇一律,因为唯有千篇一律,才能保证不会出错。偏偏这个时候,朱佑樘却是用到了与以往不同的用词,而且这用词很是激烈,这就不得不让人心里头犯疑了。

莫非大明皇上是恼怒瓦刺使节,故此在这里发出警告?

这样严重的警告却是极为罕见,又莫非是大明打算对瓦刺用兵?

任何一个微小的用词变化,都可以琢磨出许多东西。

朱佑樘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的反应,随即淡淡地道:“朕听说,安南国近来与南掌国征战不休,安南国使何在?”

这朝中的许多人事先都听到风声,都不由朝安南使节黎武看过去,又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柳乘风,甚至有人心里窃喜,这个时候也活该柳乘风倒霉了。

工部尚书徐贯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安南使节这边已经与他有了联络,就在这朝见会上会联络南洋不少藩国一起状告柳乘风,只要安南人一状告,他和其他的文武官员就会趁热打铁,一起趁机弹劾柳乘风,如此一来,就算是柳乘风身负操练学生军的重大使命,也够他吃一壶的,若是与瓦刺人对阵胜了倒也罢了,一旦落败,徐贯等人再把这笔帐翻出来,这个柳乘风非死不可。

现在,徐贯就等着黎武做这先锋了。

黎武从使节中站出来,躬身到了大殿的正中,朝朱佑樘行礼道:“下国使节黎武,见过大明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朱佑樘微微一笑,又道:“南掌国的使节在吗?”

南掌国的使节叫李顿,这周边的诸国都喜欢用李或者刘来做为姓氏,想必是汉唐的锋芒太劲,以至于人人都以汉唐的国姓为姓,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南掌国使节李顿也从班中出来,躬身道:“南掌国下使李顿,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朱佑樘又是笑了,看了看李顿,又看了黎武,随即微笑道:“方才朕所说之事可是当真吗?南掌国与安南国互为近邻,本应和睦相处,现如今却是连年征战,死伤无处,以朕看来,这样很不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与人成仇不如携手与共,朕今日索性做个和事佬如何?”

第三百四十七章:三大罪

朱佑樘含笑说着这番话,可是殿下的黎武和李顿二人却都没有表情。

打生打死到这个地步,国仇家恨岂会因为朱佑樘的一句话就冰释前嫌?更何况双方的军队犬牙交错,在边境搏杀,讲和哪里有这么容易?

只是朱佑樘既然过问,总得给他一点面子,李顿索性道:“陛下不知,我南掌与安南素来无怨,可是安南国自黎氏当权之后屡屡进犯,杀我百姓,掠我城池,屠戮人口达三十万人之多,抢掠牲畜无数,此外毁坏的房屋、庄稼更是无以数计。陛下欲做这和事佬,下国感激陛下的美意,要南掌与安南议和倒也可以,但安南国要赔偿南掌国的损失,并且勒令军马退后五十里,派出使节至南掌,亲自向我王负荆请罪。”

黎武冷笑一声道:“南掌杀我的族人,难道又少了吗?”

李顿不去理他。

朱佑樘也一时无言以对,淡淡一笑,道:“和为贵,何必要大动干戈。”他当然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只是藩国,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大明擅自去插手反而不好,既然他们一心要打,自己也就不好再多劝了,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正要准备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候,黎武正色道:“皇帝陛下,下臣倒是有一件事奏请……”

“是吗?”朱佑樘道:“但有所请,朕必定给予方便,你说吧。”

徐贯的眼眸顿时掠过一丝精光,好戏开场了……

其余的一些文武官员也微微出现了一些骚动,不少人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

黎武正色道:“陛下,安南国本是大明藩国,早在宣德年间,太祖皇帝和宣宗皇帝都曾将安南列为永不征伐之国,当年我王入朝,宣宗皇帝曾对我王言,大明与安南世代邦交且为近邻,安南国遣使入朝甚恭,年年入岁,不见逾礼之处,于是与我王击掌,誓曰:大明安有社稷在,愿与安南永为近邻,永不征伐。当年宣宗皇帝的誓约犹言在耳,我王深感其德,乃在东京设宣宗庙,每年节庆之时,都派出官员前往吊念感怀。而今有廉州侯柳乘风,却突然袭扰我国,杀我边民,诛我将士,又勾结南掌,霍乱安南,穷凶恶极,人神共愤,请陛下为安南国做主……”

黎武说罢,又有几个藩王站出来,其中还有占城、奇那、东坡度等国的使节一并站出来,纷纷道:“请陛下严惩廉州侯柳乘风,还安南一个公道。”

这占城、奇那、东坡度国原来也算是大明的藩国,只是后来被安南一一吞并,当时安南怕大明朝廷责怪,所以虽是占领了他们土地,仍然让他们的王室为王,勒令他们住在东京,每年入贡的时候,便让他们随安南国使一同入贡,所以这三国几乎是以安南马首是瞻,其实大明又何尝不知道安南的小算盘?只是有些事儿你还真不能较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佑樘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在这个场合,安南国突然发难,目标指的是柳乘风。此时的朱佑樘,很有几分被人摆了一道的憋屈,可是偏偏,现在安南国在这里哭诉,若是他无动于衷,其他藩国使节会怎么想?只是要惩治柳乘风又非他所愿,更别提柳乘风现在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了。

朱佑樘没有说话,此时他开始权衡起来,只是越是犹豫,这脸色就变得越加凝重。

恰在这时候,有人在殿中朗声道:“陛下,微臣也有事要奏。”

站出来的,不是徐贯是谁?眼下黎武已经率先发难,徐贯心里清楚,铲除柳乘风的大好时机已经到了,自己将作为左右陛下的最后一棵稻草,他飞快地从殿中出来,朗声道:“臣孤直之臣,蒙天地恩,超擢不次。夙夜祗惧,思图报称,盖未有急于请诛贼臣者也。方今四海升平,外贼尽去,内贼惟柳乘风……”

这一句开场白,几乎引起了满朝文武的嗡嗡议论声,徐贯是要做什么?只这开场白,就等于是将柳乘风比作了赵高那样的贼臣,这是要将柳乘风置之死地才肯罢休啊。虽说大家讨厌柳乘风,可是要说和柳乘风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倒也还没到这种境地。不过也有一些有心人知道,柳乘风这一次是真正地摸到逆鳞了,触动到了造作局的利益,这不是寻死吗?

朱佑樘的脸色也不由震惊了一下,这徐贯的举动实在令他没有想到。

徐贯正色道:“今柳乘风有三大罪,微臣万死,愿为陛下陈之。”

“其一:柳乘风仗着宫中宠幸,四处惹是生非,骄纵行事,罔顾国法,有人责之,其曰:陛下尚且不管,尔何人也。骄姿如此,可谓一斑。”

别看这第一大罪只是说柳乘风惹是生非,可是真正厉害的却是后头那一句陛下尚且不管而何人也,徐贯的用心确实是歹毒到了极点,只寥寥一语,就将柳乘风形容成了如前朝蔡攸那样的权奸,须知蔡攸的罪状中也有这么一条,以此来形容他的骄横。

若是朱佑樘不理会,那么等于是说,柳乘风是宋时蔡京的儿子蔡攸,而当今皇上就成了包庇蔡攸的亡国之君赵佶了。

以朱佑樘要面子的心态,只这第一条,就足以将人置之死地。

徐贯继续道:“二大罪,柳乘风身为廉州侯,代表朝廷就藩,却挟陛下密旨,擅自征调军马,攻伐大明藩国,以至安南国生灵涂炭,亦使我大明恩德丧尽,各国疑惧。”

第二条罪状倒是确有其事,这件事算是与黎武的陈词遥相呼应,坐实了柳乘风擅自调兵遣将,欺负藩国的罪名。

“其三:柳乘风设学而报,左右清议,清议者,朝廷重器也,岂可任人左右,柳乘风包藏祸心,心有所图,请陛下察之。”

“微臣所奏,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秋毫,切莫姑息……”

这三大罪,哪一条都是要命的,也亏得徐贯是聪明人,没有从其他入手,专门挑拣的就是这几条罪状,需知道,柳乘风大多数的事都是与宫中一起做的,唯独这三件与宫中并没有多少关系,所以从这三点切入,也算明智。

徐贯话音刚落,便见数十个文武官员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纷纷道:“臣附议,柳乘风罪大恶极,请陛下察之。”

更有人捶胸跌足地道:“陛下奈何爱一贼臣,而忍百万苍生陷于涂炭哉?请陛下明正典刑,涤清朝野污垢。”

朱佑樘的脸色又青又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徐贯居然在这个场合上演这么个戏码,先是藩国使节,随即又是工部尚书,再然后是数十个文武官员,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又是在这隆重的场合,摆明了是逼他就范。

此时他若是摇摇头,藩国使节们会怎么想?清议会怎么议论?

朱佑樘咬着牙,不发一言。

可是下头的官员却是纷纷催促:“请陛下早做决断,以正国体。”

至于其他的朝臣,此时也明白徐贯这些人是要把柳乘风整死了,不过这时候,谁也没有发言,甚至连刘健、李东阳此时也都表现出了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他们清楚,这时候若是说什么,极有可能会招致非议,此时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倒是柳乘风虽然处在这风口浪尖上,却只是站在班中,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仿佛徐贯说的不是他,这三大罪状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有人偷偷去看柳乘风的脸色,心里不由啧啧称奇,柳乘风这个家伙虽然可恶,可还真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这个家伙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就吃准了陛下不会治罪?

其实柳乘风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眼睛一个个落在那些站出班随徐贯一起弹劾他的文武官员身上。他虽然讨人嫌,可是在这种场合,徐贯又是分明要整死他柳乘风,因此那些就算厌恶自己的大臣,只怕也不会轻易站出来,唯有那些柳乘风触动了他们造作局利益的官员才会如此奋不顾身。

万事留一线嘛,大家又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谁有兴致跟着徐贯把人置之死地?大家都是聪明人,反正柳乘风又没妨碍到自己,又何必要惹一身回来?当然还是看热闹的好。

柳乘风将这些出班的官员一一记下,大致已经清楚了徐贯大致的实力,随即那眼眸深处掠过了一丝微笑。

既然你们要玩,那柳某人就只能奉陪到底了,想凭着这些罪状来整柳某人,哼哼,今日正好,让你们见一见马王爷有三只眼。

柳乘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冷笑,心里想了想,不过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仍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班中不发一言,不过他的反击已经开始。

第三百四十八章:翻云覆雨

朱佑樘此时此刻很是恼怒。可是恼怒也没有办法,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压下去,可是要压下去又谈何容易,藩国使节、尚书、还有不少寺正、主事和武职官员,摆明了不愿轻易罢手,若是平时,和稀泥是朱佑樘的强项,可是现在,却让朱佑樘有一股子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请陛下惩治柳乘风……”

“请陛下惩治柳乘风,以安天下。”

殿下的官员纷纷催逼,箭在弦上,已不容他们再后退了,无论如何,今日柳乘风都必须完蛋,若是不完蛋,那么就等于是他们身边留下了隐患,谁知道下一次,柳乘风会不会反击,既然柳乘风已经牵涉到了他们的利益,那么你死我活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朱佑樘的嘴角,露出几分苦笑,最后将目光落在柳乘风身上,这件事,他这做皇上的还真的很为难,眼下只能看这柳乘风有什么说辞了,他淡淡地道:“柳乘风,你站出来说话。”

“遵旨。”柳乘风朗声回答了一句,随即大剌剌的从班中站出来。

朱佑樘深望他一眼,见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儿气,朕为了保你,都有点儿着急上火了,平时你身上的锐气都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像是局外人一样,真是气煞人也。

朱佑樘压着火气,道:“柳爱卿,方才徐爱卿所奏之事,可属实吗?”

柳乘风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道:“陛下若是问我,微臣自然会决口否认。”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摆明着是皇帝给你个台阶下,你不但不下来,反而还想顺着竿子往上爬啊。

满朝文武,顿时发出一阵笑声,柳乘风还真是个呆子没有错了,见过愣的,还没见过愣到这个地步的。

朱佑樘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原以为柳乘风会为自己辩解,谁知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叫问你你肯定会决口否认,这么说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靠,这三大罪是坐实了吗?

朱佑樘怒了。

这家伙又不知发哪门子疯,朕待他不薄啊,处心积虑的维护他,他倒是好,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真是岂有此理。

朱佑樘正色道:“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柳乘风连忙道:“陛下,微臣打死都不认罪!”

这倒是句人话,让朱佑樘这口气总算松弛了一些。

而接下来柳乘风说的话,就让人瞠目结舌了。只听柳乘风淡淡地道:“不过微臣不认罪没有用,这件事涉及到了微臣,微臣自然应该回避,陛下若要问微臣有没有罪,倒是有一个办法,有一句话呢,叫做旁观者清,这满朝上下,都是当局之人,依微臣看,微臣有没有罪,安南使节黎武最有资格说话。”

黎武……

所有人呆住了,让黎武来决定柳乘风有没有罪,这柳乘风是不是疯了,安南人可是把柳乘风恨得咬牙切齿,这柳乘风不是送死吗?

朱佑樘也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今日给他的震动实在太多,可谓一波为其一波又来,先是突然没有征兆的弹劾柳乘风,接着这柳乘风又疯了一样,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安南人。

不只是朱佑樘,连刘健人等,也都一头雾水,按理说人的智商不该这么低啊,这柳乘风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陛下以为如何?”柳乘风生怕朱佑樘不肯似得,还特意催促了一下。

朱佑樘这时候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只好道:“好,朕便随你。”

这口吻,就有点儿想甩手不管的意思了,这是你自己要找死的,朕给了你这么多机会,给了你这么多台阶,你自己不把握,却也怪不得朕了。

柳乘风连忙道:“谢陛下。”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黎武身上,黎武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随即看了柳乘风一眼,若是有心人会发现,这黎武看向柳乘风时,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陛下……”黎武慢吞吞地道:“方才下臣所说的话,并不是下臣的真心话。”

这一下大家又呆了。

不是真心话,那么就是说,方才你说柳乘风穷凶恶极,人神共愤都是假的,柳乘风侵入安南也是假的咯?这……

黎武继续道:“廉州侯确实是带了天兵进了我国,不过这也是安南自己无礼在先,此前曾占据了廉州府的土地,又以为廉州侯好欺,因此言辞激烈了一些。廉州侯忍无可忍,方才起兵教训了安南,也正是如此,我王才幡然悔悟,才明白了自己的过失,因此立即求和,向廉州侯致歉,至此之后,廉州侯与我安南如今已是尽释前嫌,这一次也多亏了廉州侯,若不是廉州侯带兵入安南,只怕我安南国到现在还目空一切,夜郎自大,正是因为廉州侯这一番教训,才让安南知道了臣子的本份。”

他居然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深深向柳乘风行礼,道:“侯爷对安南国的挽救之恩,下臣代表我王在此致谢。”

“……”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眼睁睁地看到这黎武向柳乘风谢恩,而柳乘风则是拍拍黎武的肩,居然坦然的接受,还不忘说一句:“哪里,哪里,藩国人人得而教之,本侯这也是举手之劳,要谢,应当谢我大明皇上。”

疯了……疯了……

大家所有人发现眼前发生的事,居然都完全有悖常理。这柳乘风到了安南,据说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更抢掠了安南国不少财物,可是现在,这安南国不但没有仇视,反而还向柳乘风致谢,就像是有人在街上被人扇了一巴掌,居然还能笑嘻嘻地道一句谢大爷巴掌,再把右脸伸出来一样。

安南国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安南国吗?

黎武又继续道:“至于方才下臣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其实……”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是有人在暗中怂恿,当时下臣吃了猪油蒙了心,听信了他的说辞,此人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廉州侯……”

又是满殿哗然。

朱佑樘也是呆了一下,随即问道:“怂恿你的人,是谁?”

黎武正色道:“鸿胪寺寺卿黄涛!”

所有人的目光,向黄涛看过去。

此时的黄涛,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又有这么多双眼睛向他看过来,他突然生出了一丝惧意,随即,连牙关都不由咯咯作响起来。

柳乘风在旁问道:“哦,这黄涛是如何怂恿你的?”

黎武正色道:“那一日黄涛突然拜谒,当时下臣觉得奇怪,想来他是天朝的官员,无论如何总要见一见,随即便见了他,谁知这黄涛包藏祸心,进来之后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告诉下臣,说是廉州侯侵入安南,此时正是大仇得报的机会,只要按着他的吩咐去做,便可得偿所愿,还说他有不少人,可以暗中相助,只要下臣率先弹劾,其他的人自然会站出来为我助势……”

这话很明显了,黄涛和他的同伴,自然就是这些在黎武请朱佑樘惩治柳乘风之后,以徐贯为首出来述说柳乘风三大罪的一群官员。那么这些人,摆明着是要整死柳乘风,而且早就已经暗中联络好了。

朱佑樘的脸色已生出了怒意。

那些站出班来弹劾柳乘风的官员,此时大多已经魂不附体,事到如今,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这安南的使节黎武就倒戈了,原本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谁知道这蝉却变成了麻雀在自己的后头,就等着自己这些人自投罗网呢。

柳乘风笑了,这一次是冷笑,森森然的看了那黄涛一眼,大喝道:“黄涛,我与你有何仇怨,令你一定要除我而后快,你的那些党羽,是不是就是徐贯,是不是这些站出来弹劾我的人?”

私下结党,要整死朝廷命官,这罪名可是不小的,其实这事儿你只要不泄漏出来,不要让人抓住证据把柄,就算大家都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老实,也没什么。偏偏现在却在这种重大的场合里头摆到了台面上,这事儿就别想轻易罢休了。

黄涛一下子瘫在了殿上,人证就在这里,他向抵赖也不成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他嘴唇哆嗦着,眼中闪露出恐惧之色,无助地看向徐贯,徐贯此时也是吓了一跳,勉强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黄涛这个家伙,因此这黄涛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徐贯阖上了眼睛,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黄涛见状,脸上的恐慌更胜,艰难的道:“我……我……我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绝地大反击

堂堂大理寺寺正在这隆重的场合如此失态,问到他头上,他居然回一句不知道,到了这个份上,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满殿的文武除了涉及到造作局的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沉着脸,颇有几分不屑。

在这行里混,你可以无耻,你甚至可以卑鄙,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在场的任何人表面上都是道貌岸然,实质其实都差不多,不过这个黄涛未免也太有辱斯文了,在这大殿之中涕泪直流,脑子也跟着糊涂起来,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堪重用。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身为大理寺寺正,位高权重,却是勾结大臣结连私党,外交藩臣,依我看,你才是丧尽天良,穷凶极恶,事到如今,还想抵赖吗?”

黄涛跪在殿中,什么也不敢说,事情败露,他还能争辩什么?只是这时候,他也不敢把同僚们拉下水,只是不断地向丹陛上的朱佑樘磕头。

朱佑樘显然不会想到事情居然逆转,在这隆重的场合居然出了这么一桩弊案,当着外国使节,这些人算是大大地给他丢丑了。

朱佑樘冷着脸道:“来人,将黄涛拿下,革去官职,由刑部尚书为首,大理寺、顺天府为辅,审理此案!”

“遵命!”

黄涛被人押了下去,整个大殿一片肃然,尤其是工部尚书徐贯,脸色显得十分难看,他想不到明明方才还是一片大好,明明柳乘风就要束手就擒,可是偏偏拿下治罪的却是黄涛,这黄涛过审的时候,更不知道会牵连出什么人来。

徐贯阖上眼,不再做声,眼下当务之急唯有自保了,至于整死柳乘风,现在就是个笑话了。不经意的时候,徐贯还是愤恨地瞪了安南国使节黎武一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黎武身为安南人,与柳乘风不共戴天,这个时候为何会突然说柳乘风的好话?

其实何止是他,这殿中的所有人都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可是偏偏寻不到答案,都是一头雾水。

而安南国使节黎武则是伫立在殿中一动不动,天下人都以为柳乘风与安南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按理说,也确实是如此,若不是柳乘风突袭安南,安南也不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地步,再加上这个家伙居然在安南国最重要的产粮区引用盐水灌溉田地,让安南国的粮食减产,更是劫掠了不知多少牲畜,烧毁了不知多少栋房屋。更为严重的是,安南国阵脚大乱之下,南掌国趁机倾国而起,差一丁点,安南国的社稷就不能保存了。

要说恨,安南王可谓对柳乘风恨之入骨,恨不得寝他的皮,吃他的肉,可是这一次黎武前来朝贡,安南王对他的嘱咐却是不同,一方面是让黎武到了北京城,务必要表现得恭谦一些,现在安南国与南掌的大战,虽然不指望大明支持,可也不能让大明倒向南掌的一边。

第二个重点则是让黎武结交柳乘风,务必与柳乘风拉近关系,能巴结就巴结,就算不巴结,也不能令他生出反感。

安南王的这个命令看上去不可思议,其实却有很深的背景,就在一个月前,安南在与南掌的战争中打了一场大胜仗,两万越军与南掌三万大军对峙,战斗刚刚开始,南掌国就全面溃退,溃不成军,最后安南国大胜告终,战果丰硕,一下子扭转了安南国被动的局面,使得安南在这一次胜利之后,逐渐开始掌握了主动。

战争是这样进行的,安南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而南掌的兵力更多,安南国开始不支,正在这时候,一支五百人组成的火铳队和三门火炮在迫不得已时开始投入战场,铳声大作,炮声隆隆之下,南掌国还未看清敌人,便被无数的弹子和火炮的所炸出来的铁钉、碎石炸了个稀巴烂。

其实直接被火炮、火铳打死的人并不多,虽然这些东西威力惊人,可以真正的死伤也不过寥寥百人而已,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从来没有经历过火铳、火炮威力的南掌人明显惊呆了,以为是安南人有天神相助,一下子阵脚大乱,随着火铳和火炮声声音大作,南掌人终于抵挡不住,纷纷溃逃。安南人趁机掩杀,割取首级五千级,俘虏两千人,大获全胜。

这一场胜利对战争的双方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很快,无论是安南还是南掌此时都了解到了火铳和火炮的巨大威力。事实上,在战争之后,南掌国就已经开始和聚宝商行进行洽商,便是以倾国之力也要弄到一批火铳、火炮,以此来保持与安南人的平衡,而对安南来说,要保住自己的优势,自然需要更多的火铳和火炮,只是安南国已经山穷水尽,国库早就空了,只能告贷,而要告贷,就必须通过聚宝钱庄,将港口、矿山进行抵押,就这,还得需要柳乘风的同意,谁不知道柳乘风才是聚宝商行和聚宝钱庄的主人?谁若是能与他打好关系,许多事就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毕竟战争打的就是钱,没了钱怎么能打下去?安南国甚至想告贷一批粮食,以应付战争中粮草的持续损耗,而这些都绕不过柳乘风,没有柳乘风点这个头,一切都是空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黎武巴结柳乘风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功夫去搀和整死柳乘风的事?

其实这一场战争影响很是深远,战争的结局已经传遍南洋数十个国家,各国听到这个消息,皆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东西实在影响地区的平衡,若是你的邻国有,而你没有,一旦发生冲突就不是好玩的事了,南洋那边毕竟不是什么太平之地,可谓海盗横行,各国相互攻伐不断,今日是你三佛齐打我,明天就是真腊打你,可谓混战不休,这些大国相对还好一些,还有不少小国,那就更不必说了,时刻都得提防着敌国的蚕食。

因此这一次南洋各国来朝,使节们除了朝贡之外,都身负着另一个使命,那就是与柳乘风交涉采购火铳、火炮的事宜。别人都买了,若是你不买,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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