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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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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来了近一个时辰,清茶点心吃了许多,白不见正主儿到场。

又等了许久,一壶茶换了两遭,那林常安方才姗姗来迟。

季秋阳与李仲秋虽等得心头火起,奈何正有求于他,当面也不好发作,只是宁耐着与他寒暄。

众人见礼已毕,宾主入席落座。

酒菜未上,那林常安便先开口道:“我也不是推诿,我也知先生心焦,然而我家中近来事情委实过多。先是因今年春闱,我中了个榜,名次虽是微末,奈何众亲友爱惜,往来应酬也就不少,待这些人情往来料理干净,也就进去了十天的功夫。偏生这时候我外祖母又病下了,我自小不在她老人家跟前,半日孝道也不曾尽过,自然不能推诿,日日侍奉榻前是不敢辞的。我家小妹被户部抽中,见在选秀名册之中,此事先生也知。宫中大选就在眼前,许多事宜也要提前打理。这许多事叠在一处,当真令人焦头烂额。先生那事,我前几日也托人打探了。童老先生果然不好说话,只说人证物证俱全,定要先生过去答话。话里的意思,这案子就是死了。还是看在我外祖面上,方才没立逼着先生过去。不然,先生怎得这几日清净?然而余下的,也当真是无法。”说毕,又摇头道:“先生若当日检点,也不至落了把柄在人手里,以致酿成今日之祸。”

季秋阳听了这番言语,竟已是认准了自己就犯过那事,只是闭口不言。那李仲秋按捺不住,便道:“便再无别法可想么?我哥哥进京一次不易,科考一途的艰难,公子心里也清楚。还望公子出力,我这厢谢过了。”说毕,竟起身望着林常安躬身作揖,行了个大礼。

林常安连忙起身,还礼不迭,又向季秋阳道:“先生倒当真交了个挚友,所谓患难见真情,也就是这般了罢?先生教了我一场,如今先生有难,我莫不是竟袖手旁观不成?”说毕,略停了停又道:“如今倒有条路,只怕先生不肯。”

李仲秋与周景初都急忙问道:“什么路?”季秋阳倒只是默默不语。

林常安便望着季秋阳,缓缓说道:“这童老大人是万般不求人的,当真是铁面无私,任是谁的情面都不行的。但他却有一件难处的事儿,若是先生替他办成了,那件事自然就烟消云散了。”李仲秋又问道:“究竟什么事?依着童老大人的官望,尚且不能办。我这哥哥只怕更无法子了,这却未免是刁难于人。”林常安微微一笑,说道:“倒也不算什么刁难,此事却也必得先生这样的单身男子方可办成。”一语未休,便即说道:“这童大人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膝下并无个儿子,只三十四岁那年,房里小妾养了个女儿,就此爱若珍宝。这位小姐养到如今也大约有十六岁上下了,听闻也是生的花容月貌,知书识字儿的,却因些细故再不能许人的。此便是童老大人一块心病,先生若能将他这块心疾除了,还有什么事不能了了?”言罢,只是望着季秋阳,看他久久不言,又笑道:“想必先生是顾忌前头定下的亲事,然而傅家不过商贾门第,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难免不有些毛病,怎能和世家千金相提并论?何况世间悔婚也是常情,先生又何必拘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转机

周景初与李仲秋听了林常安这番言语,皆不敢做声,都望着季秋阳。

那林常安又笑道:“先生若是心有顾虑,也不必急着回话,多想几日也未为不可。只是这时候,却只怕不等人了。今儿已是三月二十四了,朝廷定于四月初八殿试。先生只顾拖延不打紧,那童大人的脾气却不大好,一时恼了是不认人的。到时候可惜的只是先生的前程。”

周景初亦在一旁劝道:“季公子也好生想想,甚的好女子,值得这般为她?不过一商贾人家的女儿,怎能同这等千金小姐相提并论!先生答应了这门亲事,立时便能消灾解厄,此为一则。二来这位童大人,在朝为官已有多年,非等闲小可人家可比。公子既然从考,必是要走仕途的。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做官。公子若得了这样一位丈人,日后的路岂不平坦许多?何况那位童小姐,既是仕宦人家出身,必是一位知书识礼的闺秀。公子若结了这门亲事,那真可谓是鱼熊兼美,获益匪浅。这样的好亲,平日求也求不来,如今送到公子门前,竟要推出去不成?”

林常安还欲再说,季秋阳却将手一挥,沉声道:“林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也不必回去细想,现下便能回公子的话。若要季某为图富贵,背誓抛妻子,万万不能。在下那件事,公子若还肯顾惜往日的情面,在下自然感激不尽。倘或公子只觉为难,那在下亦不相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命里没有的东西,季某便也不强求了。”

他这一席话说的甚是绝决,再无半分转圜余地。周景初与李仲秋听着都变了脸色。林常安却倒是面色如常,仍旧微笑道:“先生这是书生意气,为人在世,是万不可如此固执不化的。我知道先生同傅家那姑娘情分极好,她若配做个寻常秀才的娘子倒也匹配的过。然而先生就要入仕,娶这样一个娘子来做诰命夫人,日后不怕吃人笑话么?童家那位小姐,为人是最贤惠不过的。先生大可成亲之后,再纳傅姑娘为妾,你二人还能在一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季秋阳听了这番言语,心中恚怒至极,暗道:你求之不得,便如此糟蹋起月明来,当真是令人齿冷。然而究竟此人身份非同一般,傅家又同林府合做着生意,不好率性得罪他,便压着脾气说道:“在下适才一番言语,皆出自肺腑。公子的美意,在下不敢领受。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林常安倒也不恼,浅笑道:“先生高洁,我等安敢强迫?既然这等,先生那件事,我却也难处,先生勿怪。”说着,又笑道:“左右先生也不将这俗世富贵放在眼中,自然也不在意功名在与不在了。在下家中俗务缠身,无暇他顾,这便先行一步,诸位勿怪。”言毕,他径自起身,只向众人一拱手,竟出门而去。那周景初追出门去,林常安却步履飞快,已然下楼登车而去。他见追不上,便又回来,向着季秋阳埋怨道:“季公子也未免忒固执了,答应不答应,先敷衍着。待此事了结,成与不成全在你身上。你不娶,他们还能将人硬抬到你家去不成?为你不答应不打紧,倒是连累我赔了人情颜面进去。出了今儿这桩难看,日后我只怕也不好见周老大人哩。”说着,便连连叹气摇头。

季秋阳虽不耐烦听他这言语,倒也不曾同他争执,只说:“周兄的情,我领下了。日后如有机会,自然答报。”李仲秋在旁,瞧出端倪,便连连劝酒布菜。周景初虽牢骚满腹,但既吃着人家的酒席,也就不好说那许多,只埋怨了两句就罢了。众人话不投机,吃了一顿哑酒,不多时便令厨房上了干稀饭,吃过便不欢而散。

回至家中,李仲秋同季秋阳商议道:“既是这路行不通,往日我在京里也还有几位朋友,虽比不得尚书学正,却也有几条门路。明日我便寻他们,看看有无法子。”季秋阳摇头道:“今儿的情形,你还没看明白么?这明摆着是他们设下的圈套,我本一个没事儿的人,被他们硬捏出个把柄在手里,日后好牵制于我。我若应了,便上了他们这条船。我若不答应,他们便叫那学正童大人革了我的功名,断了我这条路。咱们这升斗小民,如何能同这些官吏相斗?只好听凭他们摆布了。”说着,又喟叹道:“也罢,我也不强求了。只待此事完结,我便收拾了回徽州去,娶妻成家,却也自在。”李仲秋却道:“哥哥如此,岂不可惜?若是考不上,那也罢了。如此不是白白埋没了哥哥的才能?”季秋阳只是摇头,那李仲秋却不肯听他的,因看今日天色已晚,也就暂且作罢。待隔日起来,他果然穿戴齐整,就要出门寻门路人情。季秋阳见他为自己的事热忱至此,自然不能让他一人辛苦,便同他一道出去。两人自早及晚,足足忙了三四日,却一无所获。拜访之人,一听学正童大人并周尚书的名号,不是推说人微力薄,不能效力,便称连年有病,不能外出。更有甚者,竟称自己隐居已久,不问此俗世间事。

这般闹了几日,连李仲秋也心灰意冷起来。二人在家中相对,但想起这件事,便觉烦心。

这日午后,李仲秋兀自午睡未起,季秋阳因连日气闷,便想出门散散心。遂穿了衣裳,吩咐竹心跟随,只与门上人交代了一声,主仆二人便往街上去了。

两人走到街上,只见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铺内货物琳琅满目,童叟妇孺,穿梭如流。季秋阳不过是信步闲游,也并没个固定去处,便带着竹心往西而去,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竟出得城来。

步出城外,因正是阳春天气,四处一片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又有许多游人携了酒食,前来踏青。季秋阳主仆二人便顺着道路,慢慢前行,一路上和风拂面,花香袭人,倒也舒心畅意。

走了片刻,两人忽然走到一处芦苇荡子边,此时正是三月末,芦苇尚未出芽,只见偌大一片水塘,接天映日,天光水影,倒真有些长天一色的情形。

季秋阳立在荡边赏玩了片时,忽向竹心道:“此处怎么觉得有些眼熟?”竹心笑道:“公子糊涂了,这儿是年前周老爷请客吃酒的地儿。”说着,便伸手向前一指,又道:“那不是枫露苑?”季秋阳顺他手指望去,果然见东北方落着一座小巧院落,正是日前周景初宴请之所。当下,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芦苇不曾出芽,倒看不出来了。”竹心因看这几日主人郁郁寡欢,有意与他开解,便道:“小的看那枫露苑里的景色甚佳,公子不如过去看看?”季秋阳想了想,笑道:“也好。”当下,两人便向枫露苑行去。

待行至门前,却见院子外头挺着几辆马车,看那油漆装饰,十分华丽,绝非寻常人家所乘。那门上看守之人见他二人走来,上前拦了,因是认得的,便说道:“二位来此何干?主人今儿在院子里摆酒,不接外客。”季秋阳顺着门内向内望去,果然见许多仆人,身着华服,手捧碗盘,往来穿梭。他看了一回,便向那守门人问道:“这园子原来不是周家的?”那人回道:“此处主人是李公子,李公子的父亲乃是当朝宰辅李十洲李大人。前些日子只是借了人请客,园子却是我家主人的。”

季秋阳点了点头,便要离去。才走出一射之地,忽然一人追来,望着他打躬作揖,说道:“我家主人因见季先生到此,敢请先生入内一见。”季秋阳看这人面目生疏,便问道:“你家主人姓什么?”那人回道:“姓萧。”季秋阳听见这一句,心中微微一动,便答应了下来。

那人头前带路,将季秋阳引至堂上。

季秋阳登堂入室,却见堂上摆着许多盆栽鲜花,皆是不曾见过的异种,堂前还列着一架紫檀蜀锦双面绣喜鹊登梅屏风,华贵异常,与那日周景初摆酒之时自不可同日而语。

大堂正中,摆着一席酒宴,桌上已上了八道冷盘,桌边却只坐了两位客人,一名面若冠玉,身着宝蓝深衣,却是日前林常安宴上结识的萧澴!另一名身材颀长,容貌俊秀,大约十五六岁上下,却并不识得。

二人正在谈笑风生,一见他主仆进来,登时停下。萧澴当即起身,向着季秋阳作揖行礼,又温言笑道:“却才跟着我的小幺儿,瞧见先生在门外,便走来告与我。我连忙使人去请,借此残席斗胆请先生一叙,慢待之处还望先生海涵。”季秋阳见他如此出身,却一分架子也没有,如何不承情,当下连忙还礼不迭。宾主叙过,萧澴又向他引见那人道:“此是我外甥,进学不久,才读了四书。因他母亲溺爱些,学问上长进甚慢,久闻先生是个饱学之士,就请先生指点一二。”季秋阳连忙自谦了几句,又问那人名姓。那人回道:“小可姓李,单名一个梵字。”季秋阳便问他是哪个凡字,他道:“是梵音之梵。”季秋阳听闻,不禁莞尔道:“这名字倒有趣。”李梵微笑道:“因我母亲自生了家姐,久后再未有出,到城西的大德寺上香许愿,这才求出我来,故而将我取了这个名字。久闻先生大名,又听表舅夸奖先生才学,小可早有心向先生求教,只是不得个机缘。今日我们甥舅两个来此地踏青,恰逢先生到此,当真是天降奇遇。我便央求表舅请了先生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毕,又躬身拜了下去。

季秋阳连忙起身回礼,又说道:“二位当真是高抬我了,在下一介寻常秀才,只是往日在徽州时,教过林家公子、小姐念过几句书,学识其实有限。二位都是仕宦门第,家学渊源,在下哪敢在二位跟前班门弄斧,卖弄才学?”萧澴微笑道:“先生这也未免忒自伤了,我听闻今年春闱,先生高中头榜第四。这等学问,可是寻常秀才能有的么?先生若硬要如此说,便是说朝廷的主考官员们,皆目不识珠了。”这萧澴言语十分滑润,季秋阳倒也无话可讲,只暗暗心惊道:看这公子年纪小小,言语心机却十分老成,绝不在那些名宦大吏之下。这相府出身,果然非比寻常。

当下,萧澴便吩咐家人添了一副碗筷,斟酒上来,劝了几杯,又亲自布菜与他。季秋阳却之不恭,只得受了。待吃了几杯酒,李梵果然拿了几篇文章出来,请季秋阳品评。季秋阳看过,只看他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皆是好的,只是引用典故还有些不足之处,便一一讲与他听。萧澴在旁听着,也深为叹服。

待评过文章,李梵笑道:“我心里原就有些不通之处,听了先生一席话,当真是茅塞顿开。”季秋阳忙道:“听闻右相李大人乃是前朝状元出身,李公子有此家学,在下哪敢称得上指教?”李梵微笑道:“家严近来公务繁忙,不得亲自指点。小可只好出来求贤,先生不要责怪。”萧澴亦也笑道:“先生又客气什么,待四月殿试先生大显身手,说不准也为圣上钦点为状元,才见我今日所言不虚。”季秋阳听他提及殿试一事,不觉叹了口气。

萧澴心细如发,见他眉宇微蹙,似有犯难之事,便开口问询。季秋阳虽觉与此人交情未深,便以此事相托,未免流于势力,然而转念又道,如今已是别无它途,往日席上这萧澴与林常安颇不对付,貌合神离,这两家之间在朝中兴许有些龃龉。若将此事告与他,兴许有些转机也未为可知。

当下,他便将自己如何身遭飞来横祸一事讲了出来。萧澴听过,只是连连摇头道:“世风日下,至诚君子倒要被小人如此作弄。那童宽仁倒是糊涂的紧。”李梵接口道:“那童宽仁是有名的国子监第一把糊涂账,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事儿犯在他手里,这起小人倒真是告对了地方。”萧澴闭口不语,李梵又问道:“你想怎样?此事虽则不公,你我却又并未在朝为官。回去同爷爷说起,只怕你又要吃一顿家法呢。”萧澴道:“那莫不是叫我坐视不理么?”李梵笑道:“你又充荆轲聂政了,前回为陈同怀强征民居一事,你还吃不够教训哩。”萧澴道:“若再有那样的事,你瞧着,我还管。”

季秋阳听他们两个一递一句说了多时,只道此事无望,便说道:“二位也不必如此,在下不过近来为此事心烦,白说与二位听听,倒叫两位忧虑了。两位只当下酒故事,听过就罢了。”李梵说道:“不是这话,先生误解了。既然先生把我二人当朋友看承,将这事告与我们。我们自然要为朋友分忧解难。只是此事不大易办,这童宽仁倒是狡猾,只是拖着不了结,随时能咬你一口。他不动,旁人倒委实不好插手进去。”萧澴接口道:“这话不错,案子不发出来,外人也不好过问。待到了殿试跟前,他忽然发难,罢了你的名位,你也拿他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里头套间之内忽然传出些女子说笑之声。须臾,转出一个身穿桃红比甲、翠绿裙子的丫头,走到萧澴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那萧澴忽然面现喜色,说道:“倒怎么把她忘了!”言罢,便向李梵道:“不如托她去说,此法定然可行。”李梵却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她老人家精明过顶,只怕那丫头要吃亏。”萧澴说道:“这倒不防,老祖宗是最疼她不过的。何况如今的局势,老祖宗心里也明白,只要她实话实说就是。”李梵听了这话,便不言语了,只说道:“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便如此罢。”

季秋阳听这两人如打哑谜一般说了半日,如坠五里雾中只是不懂,又不好插口,只好在一旁静坐相陪。

那两人主意已定,便再不提此事,只向季秋阳劝酒进菜。季秋阳亦不好再提,便同这两人闲谈些民间轶事,三人相谈甚欢。

这日,三人直吃至暮霭沉沉,方才散了宴席。

季秋阳谢过相待,告辞离去。萧澴亲送了他出来,说了些慢待见谅等泛泛客套之言。季秋阳见分手在即,便禁不住问道:“不知萧公子如何打算?”萧澴笑了笑,默然不语,半日才道:“适才在里间坐着的,乃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东阳公主。”季秋阳听闻此语,深感纳罕,面露异色。却见萧澴只是淡笑不语,便也不再多言,只拱手做辞,带了竹心离去。

一路返回家中,李仲秋问他今日去了何处,他敷衍了两句便罢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探花

自这日之后,此事便再无音讯。不止萧澴并无消息送来,连那学正童宽仁并林常安那边亦不曾有什么动静。周景初也断了踪迹,再不见上门。

李仲秋倍感奇怪,同季秋阳议论了几次。季秋阳心中虽猜到些缘故,却不好同他明说,只道不知。李仲秋到底放心不下,托了人到国子监并各处衙门打听。去探问的朋友送来消息,称那童宽仁近来走了霉运,有人在御前弹劾他收受贿赂,勒索钱财,一众学子但有不如意之处,便以革名要挟。此事虽因证据不足,皇帝并未取信,却也将童宽仁传进大内训斥了一番。那童宽仁正如惊弓之鸟,哪里还敢故犯,更无暇他顾。季秋阳那事也就烟消云散。

两人听得这个消息,方才放下心来。李仲秋便笑道:“可见老天有眼,也是哥哥造化。”季秋阳心里明白缘故,面上也不提起,这事便也就此揭过。

时日匆匆,转瞬便是四月初八,正是朝廷复试之日。宣朝规矩,殿试之前须得复试,复试中者方可应殿试。

季秋阳心无挂碍,自然全力施为。隔日放榜,果然高中。二人听闻消息,各自欢喜,也并无别话。

待到了四月二十一日,便是殿试当日。

这日,天还未亮,季秋阳便即动身,梳洗已毕,穿戴齐整,便匆匆出门,赶着黎明之前入了大内。随着一众学子行了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即入保和殿应试。

这殿试与会试不同,只考策问。题长三五百字,询问一二事,众举子需得以策文应答。策文所需字数虽不多,却必得短小精悍,不然再不能得中。一众学子在殿上殚精极虑,冥思苦想,迟迟不能动笔。

季秋阳将策题看了一遍,今次朝廷所问竟是时政,不由微微一怔。近日所见所闻登时翻涌而上,一情一景皆历历在目。他闭目冥想片时,只觉文思泉涌,登时就组织成篇,待动笔时更如神助。

这殿试只考一日,待到日暮时分,上面便将卷子收了进去。

众人依次出殿,因尚在大内,并无人敢议论。待出了宫门,便有人道:“今次的题目,好不刁钻,这时政时务,岂是我等可放肆议论的?稍有不慎,谁知便得罪些什么人。”旁人有附和的,亦有摇头的,更有人见天色已晚,等车离去的。

那李仲秋早已雇了马车在门外等候,一见季秋阳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长问短。他自家却因复试落选,不得参与殿试。

季秋阳只向他笑了笑,说道:“这次的策问,如若不能建功便要惹大祸了。”李仲秋听得惊心,又连连询问。季秋阳却再不肯答,只同他等车返家。

路上,李仲秋忽然说道:“这张炳怀平日看着不通,谁知这次会试,他竟也中了个末榜。虽不能再进一步,做官却也能了。往日我们只笑话他文章拙略,有辱斯文,哪知人家竟有今日,却到哪里看人去!”季秋阳奇道:“他竟也中了?”李仲秋点头道:“不错,我是听在国子监当差的朋友说起的。那日放榜,他抄的榜文,确有此人。只是怪了,近来却再不见这人的踪迹。”季秋阳听闻,更不多问。李仲秋只道他一日辛劳,此刻心力已衰,便也不烦他。二人回家,一路无话。

却说那萧澴今次也在那殿试名册之上,待应试已毕,隔日便即进宫与太后问安。

这萧澴小时乃是太子伴读,在这皇宫大内已是走的熟透了,自然轻车熟路。然而因着皇宫规矩,还是由宫人引至慈宁宫前。

慈宁宫掌事宫女穆秋兰迎了出来,笑道:“少爷今儿来的早,娘娘才起身,正用早膳,请少爷到偏殿相见。”说毕,回身在前带路。萧澴跟着她,一路行进偏殿,果然见太后正在炕上坐着,面前炕几上摆着几样清粥小菜,精细点心。

这太后姓萧,闺名清婉,乃是三朝宰辅萧鼎仁的千金,因是先帝继后,到得如今也不过四十左右年纪。又因素来保养得宜,面上肤色脂光水腻,明眸似水,一头青丝乌油一般的盘结头顶,身段亦如妙龄少女般纤细苗条,观之不过如三十许人。只是眉眼之间,似笑似嗔,自有一股天然的威严。

萧澴见了太后,忙到炕前下拜行礼,又与太后请安。

太后叫他起来,便吩咐宫人安放座椅,又说道:“可吃了早饭不曾?若没吃过,叫兰心替你拿碗筷。”萧澴含笑回道:“因惦记着今日要进来与娘娘请安,故而我今儿起的早些,在家里已然吃过了。多谢娘娘赐饭。”太后却道:“便是吃过了,也陪哀家再吃些。如今老七搬了出去,皇帝朝政繁忙,东阳又是个坐不住的脾气,每日只叫哀家独个儿吃饭,怪冷清的。”说着,便命宫人添了一副碗筷。萧澴自不能拒,告罪已毕,便挪至炕前,陪太后吃饭。

席间,太后不住问些家常闲话,又问家中萧鼎仁夫妇身体康健。萧澴一一答了,又道:“前回娘娘托人捎来的丸药,倒十分见效。太太说,若还有,叫我再问娘娘讨些。”太后听了,转头便吩咐宫人一回,又向他道:“昨儿晚上皇帝过来陪哀家说话,就谈起这次殿试,说你的文章做得极好,言语犀利,字字如珠,很是夸奖了你一番。”萧澴连忙笑回道:“我自幼在娘娘跟前长大,自然不能辜负了娘娘的教诲。”太后含笑点头,似是十分满意。

原来这萧澴虽是庶出,却因是萧家的独苗,萧清婉便十分看重这个弟弟。打他五岁起,便将他传入宫中,与太子做了伴读,带在身侧,朝夕教导。这两人名为姐弟,却情如母子。

当下,太后褒奖了他一番,萧澴亦也回的伶俐甜净。正在融洽之时,太后却话锋一转,斥道:“你如今长进了,所以敢拐着东阳往哀家这里递话儿啦?!你是在哀家跟前长大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哀家眼里,那点子微末本事也敢在我这里卖弄么?东阳历来不问政事,怎么就忽然跟我说起童宽仁欺压士子的闲话来?想着必是你和梵哥儿两个一起调唆的!待明儿见了李十洲,必让他回家好好责罚梵哥儿一顿不可!前回见了父亲,说起你如今的性子十分毛躁。我心里还不大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你们两个年纪太轻,还是安心读书为上,少管这些闲事,仔细为人拿住了把柄,反倒让人咬伤了你。老爷太太这一世只养了咱们姐弟三个,哀家同你大姐姐,已是皇家的人了。萧家的前程,可全在你一人身上。你若不能稳妥上进,我们就是有心,也难帮你。”

那萧澴听了这话,连忙在炕下跪了,说道:“此事确是弟弟莽撞了。然而弟弟也并非一时义愤,这季秋阳明摆着是被周家作弄了。昔年摄政王谋反之际,那周斌时任兵部尚书,却态度模糊,暧昧不清。如此不忠不臣,娘娘只念着早年周太妃的恩义,不曾动他们。然而周家邀买人心,把持科举,培植势力已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更有尾大不掉之势。宫中那位林昭仪,乃是这周家的近亲,听闻也很是不服皇后管束。今年朝廷科考并宫中大选,周家还不知要拉拢多少人过去。凡此种种,娘娘该当看在眼里。弟弟身为人臣,只一心想为皇上排忧解难。弟弟今年也将满二十,娘娘只顾将我拴在家中,又怎能历练长进呢?”

太后听了他这一席话,默然不语,半晌忽然笑了,向他道:“地下凉,起来罢。也罢,昨儿皇帝过来,却也说起过,这季秋阳一手廷策做的极好,针砭时弊,鞭辟入里,也是个头脑清楚的,委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此事虽是你躁进了些,却也不算胡闹。看在你一心为上的份上,哀家恕了你这遭。往后若再有这等想法,便大大方方到御前与皇帝商议。如若再如这般行宵小伎俩,哀家可要重罚了。”

萧澴闻听此言,骤然狂喜,连忙自地下爬起,连连向太后谢恩。太后抿嘴一笑,说道:“不必谢哀家,谢皇帝去罢。他只嫌如今座下老臣居多,用起来不趁手,想叫你们两个都出来。”萧澴喜出望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为好。在慈宁宫里又坐了半个时辰,宫人来报,称皇后前来请安,萧澴便就起身搞去了。

待他走后,穆秋兰上来收拾碗盏,向太后笑道:“这小少爷的脾气性格,倒和娘娘年轻时一个样子呢。”萧清婉点头微笑道:“萧家也算后继有人了,也不枉费我花了那许多心血栽培教导。原本哀家想着这孩子年纪太轻,再缓两年也好。谁知他们全是按不住的,皇帝又在我跟前磨了许久,不如应了他们也罢。”穆秋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娘娘也别太为他们操心了。”

说着话,皇后李敏自外进来,与母后请安已毕,婆媳两个落座说话。这李敏原是萧清婉的外甥女,也是自幼在宫中长大,二人亲近之情自比寻常更有不同。

因皇后已怀了三月有余的身孕,太后不免多问候了两声,又道:“如今你安心养胎为上,进宫这些年好容易见着些动静,万万不能出了岔子。这选秀事宜,你就交给左贵妃去打理,不成就叫淑妃也去帮她。你就不必再费心费力去管了。”皇后一一答应了,太后又问道:“听闻近来这林昭仪同左贵妃走的近些?”这皇后是个温柔斯文的个性,低头想了一回,方才说道:“林昭仪性子活泼,同左贵妃说的来,两人常有来往。”太后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户部送来的选秀名册上,好似还有林家的女儿?”皇后点头称是,又说道:“这位二姑娘倒是嫡出的。”太后便淡淡说道:“宫里是越发热闹了。“语毕,更不多言。

殿试三日之后,朝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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