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去。季秋阳同他因着生意有些往来,此人生性铿吝,油滑浮浪,且最擅钻营,拿人把柄,趁人之危,世人便送了他个绰号,叫做“活泥鳅”。他既是这等的性情,季秋阳同他不免便有些不卯。

此人文墨有限,却偏爱附庸风雅,常做些歪诗,填些酸词,又迫人品评。一次宴上,季秋阳被他缠的不耐烦了,便当面讥讽了两句。这张炳华当众出丑,又顾忌季秋阳是淮南当地人,且身份不同寻常,不敢明着招惹,面上只干笑两声就罢了,暗里却怀恨在心。因往日会上他曾见过那柳娉婷一面,喜她貌美,又听闻柳家与季家往日里有些故事,便动了心思。又因碍着季秋阳在,不敢造次。只待他一走,便即上门,送了许多礼物,提亲求娶。

柳氏本看不上这张炳华为人,柳娉婷自不用说,见了他那等性情人物,与季秋阳相比当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死也不肯点头。奈何柳家出了这等巨变,家中无以为继,柳氏又是个没脚蟹,经不得人软磨硬泡。张炳华又施些小利与那左邻右舍的妇人,令她们与柳氏说:“你家中见已如此,备不得嫁妆,还能指望女儿嫁个什么人家么。你又没有儿子,日后又靠谁来奉养。难得有人肯娶,嫁了也罢了。没有儿子,靠女婿也是一般。”柳氏听了这些人的言语,便动了心思,也就应了下来。柳娉婷虽是不肯,却也抗不的父母之命,只好认了。

季秋阳听了李仲秋的话,闻得这柳娉婷竟许给了张炳华那样的人,不免暗叹可惜,又问道:“既许了他家,已成亲了么?”李仲秋道:“因柳世伯过世不久,柳姑娘尚在孝中,还未成亲。两家商议定了,只待孝满便嫁过去。那张炳华倒也算殷勤,差不离一天一遭的往柳家跑。柳家如今日常的柴米油盐,皆是靠着他了。”说着,不由又瞥了季秋阳一眼,又道:“若是哥哥还在淮南,当不致如此。”季秋阳却道:“这也是各人的姻缘命数。”李仲秋听他如此说来,一笑也就罢了,因说道:“我今日来,本还有一桩好事说与哥哥听。不想哥哥竟已有了亲事,那事不说也罢了。”季秋阳听了这话,心里知局,也就不问。

两人坐了一回,清谈片时。季秋阳因问道:“你今次进京,是只为游逛呢,还是另有打算?”李仲秋道:“一则是领略领略京城风土,散散心事;二来春闱在即,试上一试也没什么妨害。”季秋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罢了。”李仲秋笑道:“我往日只道哥哥是淡泊名利的,不想原来哥哥亦有此心。”季秋阳莞尔道:“我不过是个俗之又俗的人罢了。”李仲秋笑道:“哥哥来京中几日了?一向只在这客店住着么?”季秋阳道:“我到此处也有十几日了,因看天气寒冷,一向少外出,日日只在客店里盘桓。若有事情,便差竹心出去。”李仲秋便拊掌叹道:“如此,岂不闷杀人了?这京里繁华,不比别处,日日只在这客店之中,错过多少热闹,岂不可惜!何况哥哥来年既要应考,此时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我知道此地几个极好的去处,今日便邀哥哥一道去看看。”说着,便要起身,喊竹心替季秋阳拿衣裳。

季秋阳却情不过,又看他是个风火脾气,也就起身,穿了衣裳,披了大氅,又防落雪,吩咐竹心取了一顶竹编斗笠,同那李仲秋一道出门而去。

出到街上,因已是年下,虽则天气寒冷,街上仍是行人如流。两人便顺着街道往下走去,那李仲秋指手画脚,将京里可玩之处一一讲与季秋阳听,又说道:“这个时候,吃午饭也还早。我们不如便到城西的福兴园去,那里新来的极好的杂耍班子。看过了杂耍,咱们再到朱门街上的闻香楼吃饭。”季秋阳见他这等盛情,点头应了。

当下,二人雇了一辆车,向城西行去不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贵人

那两人乘了车,一路行至城西李仲秋所说之福兴园。

待到园门口,二人下车,开发了车资。李仲秋便吩咐那车夫,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还来此处接,就打发了车夫离去。

季秋阳下得车来,只见那园子占地颇广,门口车轿纷纷,行人往来穿梭不息。李仲秋在旁说道:“啊呀,今儿只怕人多,里头恐没地方坐呢。”季秋阳说道:“不过一个杂耍班子,竟能招来这许多客人么?”李仲秋道:“你不知,今日在这里登台的是有名的常胜班,他们这班里艺人的把戏甚多,惊、险、奇、绝,四个字竟是占全了,与那寻常跑江湖的大不可同日而语。京里人皆爱看这班子的戏耍,他们登台的日子,戏园子里必是人满为患,不提前来占个位子,怕是不成的。”季秋阳听闻,便问道:“既是这等,咱们又不曾早来,里头哪还有位子可给咱们坐呢?”李仲秋道:“这却不妨,里头有那大户人家差来占位的家人,与他几个钱匀凳子出来便了。”

二人说着话,步进园中。

那园里是偌大一间敞厅,正前方是一张戏台,地下放着一百多条凳子,唯独戏台正下方摆着七八张方桌并藤条椅子。二人望去,厅中果然已是人声鼎沸,只台前的几张桌子尚还空着。

眼看此景,季秋阳方才信了李仲秋方才之言,又问道:“人这样满,却怎样好?”李仲秋便寻了个与主人看座的家人,与了他一串钱。那人便匀了一条凳子出来,李仲秋遂拉着季秋阳坐了。

二人坐定,季秋阳见那台上空空如也,台下却挤满了人,只觉滑稽可笑,遂向李仲秋道:“如今这世道也是反了,这耍把戏的倒叫客人候着。”又指着那几张桌子问道:“别处都满了,唯独这几张桌子空着,想是与什么人留的?”李仲秋颔首道:“不错,京中亦有许多达官贵人,爱来此地观玩的。这京中不比别处,天上掉下个雹子,都能砸着个官帽子,故而这几张桌子,若是平常的品官子弟,还坐不着呢。今儿留着,也不是谁先定下的,倒也没贴条子。”

二人说了一回话,这厅中却是越发热闹了,不时有人进来,也如李仲秋一般,寻了旁人弄张凳子坐了,真弄到个无处插足的境地。又有小贩提了篮子,进来卖花生、瓜子、杂糖、烧饼等物,吆三喝四夹着那众人高声说笑,厅中更如滚开了锅一般的喧闹。季秋阳见热闹到这不堪境地,堂中的气味又十分不好,心中便有几分不喜,碍着李仲秋跟前,也不好言语。李仲秋起来,问小贩买了些零食,便让季秋阳。季秋阳哪里吃得下去,只推谢了。

正当此时,外头走进几个客人,一齐走到戏台前那几张桌子边,寒暄了一阵,便各自落座,偏又将正中间一张桌子空了出来。

季秋阳见这些人皆穿戴不俗,仆从如流,心中暗自揣度这起人的身份。那李仲秋兀自言道:“这起人将中间的桌子空了出来,却不知要留与谁的。”

正说着,却听其内一人道:“今日萧公子却迟了。”另一人道:“听他府上人说起,萧公子一早便进宫去了,到咱们出来时尙不曾回府,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人道:“既是这等,咱们等等又何妨?”另一人笑道:“咱们虽能等得,只怕这杂耍班子就要登台了。”那人道:“这有何难处,不过使人知会一声便了。”说毕,便向身侧随侍的小厮言语了一声。那小厮点头应下,向后台飞跑进去,不多时又转了出来,向他家主人道:“班主说知道了。班主上覆各位老爷,说既是萧公子未到,平日里又常蒙各位老爷照顾,就等半个时辰罢。”那人点了点头,便不言语了。

其时,堂中吵闹非常,季秋阳也只模模糊糊大约听见了几句,心底思忖道:只为等他一人,便叫这许多人等着,真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般又坐了一回,果然台上再不见开戏,只一个身着蓝布长袍的麻脸中年汉子,抱了月琴出来弹了两支曲子,算作串场。季秋阳听那曲调,虽觉悠扬悦耳,倒也并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如此又熬了些时候,场中有人便按捺不住,嚷嚷起来。台前坐着的那几人倒是面色淡然,置若罔闻,只吩咐家人取了自带的酒食出来食用。

正在此热乱之际,门外忽有人开道般喝了一声,这声响如炸雷,堂上众人皆吃了一惊,齐齐回首望去,只见一青年男子自门外走了进来。

季秋阳眼观此人大约二十出头,颀长身材,身着白狐皮裘,额上勒着一条岁寒四君子织金抹额,当中还镶着一块指顶大小的羊脂玉,越发映衬的他面若冠玉,目含冷光,神采奕奕,俊秀非常。季秋阳打量了一番,不由赞了一声,心中暗道:此人生的当真一表人才,不知究竟是何许人也?

只见那人迈进门来,步如流星,径自走到台前。台前坐着的那几人,连忙各自起身,拱手作揖,向那人问好,都唤他为萧公子。

那萧公子倒甚是温驯谦和,一一回礼,又笑道:“因些细故,我却来迟了,倒劳烦诸位久等,我心中甚是不安。”众人都笑回无事,当下众人各自归座,萧公子果然在那当中的桌子边坐了。

待众人落座,台上这才有人出来报说开场。

萧公子见状,便向左右笑道:“我还道今日迟了,必看不完整。谁料今日这常胜班也开的迟了,到了这个时候,竟还不曾登台。”旁有一人嘴快,又为讨他的好,便将适才之事讲了一遍,说道:“程兄为等公子起见,特特儿吩咐班主将开场时候推了。”萧公子听闻,连忙说道:“这怎么好?这又不是我自家的戏班子,咱们今日又不曾包场,倒如何能让这么一场的人都干等着?”说着,又向那吩咐之人说道:“程兄虽是一番为我的好意,我却不敢领受了。”

那姓程之人连忙笑道:“公子言重了,在下是想着公子不过迟上片刻功夫,须臾就要到的,故此才打发人问了班主一声,哪里是吩咐的?且这事也是班主应下的,若果有不妥,班主又岂会答应?”一旁众人也都打圆场道:“委实如此,公子安心看戏便是。”那萧公子这才不言语了,底下随侍的家人送了茶水细点上来,坐等开戏。

便在此时,偏生又有一人多话,问道:“公子今儿进宫倒去的久,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那萧公子顿了顿,忽而笑道:“并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家里太太病了几日,太后娘娘挂心。今日进去逢上,便问了几句,不想便迟了时候。”那人听闻,忙奉承了一番,又连连问询,那萧公子也只待答不答的。

季秋阳在后面看够多时,将这景象尽收眼底,眼看此人说话行事,甚有分寸,暗暗点头道:这京里地方,不比别处,略有些风吹草动,便上达九重。此人如此势大,却倒十分的谦逊,说出的话来,却半点儿错也挑不出,再不肯行半分仗势欺人之事。难为他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心智。

正自想时,台上鸣了一阵锣,便就开了戏。

先是两个身着藕粉色绸缎衣裤女孩子上来,两人分别手执长剑,合着乐曲舞了一回。这剑舞虽无甚奇处,但妙的是这两个女孩子却是一对双生姊妹,又穿着一样的颜色衣裳,舞起剑来,当真如对镜照影,精彩纷呈。须臾,待剑舞下去,又有射飞镖、转盘子、吞火、戏蛇等把戏上来,虽也精彩,但与寻常江湖戏耍也并无二异。

季秋阳看了一阵,不觉向那李仲秋道:“若是这等,也同外头的戏班子一般,又有什么稀奇之处么?”李仲秋笑道:“季兄莫急,那班主还不曾出来哩。她有几样绝活,是外头再见不到的。”季秋阳听说,便不语了,只是耐心看着。

少顷,待串场已毕,台上忽然又鸣起一阵击鼓,鼓声紧密急凑,便如雨点一般,且一阵急似一阵。一旁李仲秋说道:“这是班主要出来了。”

那鼓点响了一阵,便有两个短衣汉子,推了一架云梯出来。那云梯高耸至屋顶,顶端挂着一幅水墨图画,上头画着一丛桃林,树上结满了果子。待那云梯布置完毕,又是一阵弦乐响起,台上忽然烟气四起,白雾茫茫一片,就见一身着水红纱罗衫裙、披着烟霞色丝绦的美貌女子自台后缓缓而出。那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牡丹花冠,额上贴了金箔花钿,周身环佩叮当,雪肤花貌,打扮的就如天宫仙娥也似。台下登时一片寂静,只见那女子上得台来,来回走了两遭,循着那曲调舞了一舞,便即一个纵身,轻轻巧巧的攀上云梯。

那云梯甚是高陡,而那女子攀爬起来却也不见如何吃力,不时还腾出手来,凌空挥舞,手臂过处,香风阵阵,更有飞花落下,扮的便是天女散花。

季秋阳看至此处,心觉这倒有点意思。只见那女子越攀越高,眼看就要登顶,忽而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就轻飘飘的向下跌来。台下众人齐声惊呼,各自起身,然而又觉眼前一花,那女子却凭空停住了,原来她腰上早已栓了一条丝带,与那云梯绑在一处,就此停在半空。

却见那女子在空中不住的挥衫舞袖,那香风更烈,落花更急,真不知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香料,掖了多少花瓣,直看得场中众人目瞪口呆。

那女子舞了片时,又荡回云梯之上,重新攀爬,须臾便已登顶。她立在那画前,向众人挥手微笑,忽而一个扭身,不知使了些什么障眼法,凭空不见了踪影。未及片时,那女子忽的又冒了出来,手里却捧着一只顶尖带红、脆生生的大鲜桃。她一个翻身,便自云梯上飘飘忽忽的荡了下来,却比她登梯之时,不知快了多少。

堂中众人早已呆若木鸡,及她落地,方才如梦初醒,喝彩如雷。

那女子面上含笑,走下台来,行至那萧公子桌前,欠身作礼,将桃子双手奉上。众人不由皆羡他有这等艳福,那与他同行之人又不住起哄撺掇,萧公子便笑着将桃子收了,又令跟随家人与了赏钱。

季秋阳正看得入神,那李仲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道:“咱们去罢。”季秋阳问道:“这便没了么?”李仲秋道:“待那班主一出来,这好戏也就上完了,余下的只剩讨赏钱的龙套了,再不用看的。”季秋阳听说,便点头道:“既是这等,咱们去罢。”

二人便一道起身,往外头去了,行至门前,向那守门的门房付了两串子钱,就离了这园子。

待出得门来,李仲秋便向季秋阳笑道:“如何,我可不曾欺你罢?”季秋阳笑了笑,说道:“竟不知这杂耍还有这等玩法,今日也当真大开眼界了。旁的倒也罢了,只是那班主最后的画里摘桃,当真是奇绝,真令人思想不透。别的不说,但只这十冬腊月的天气,她上哪里弄来这么个新鲜桃子呢?”李仲秋笑道:“这个法门若是人人皆知,他们也不用吃饭了。”说毕,仰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已近晌午了,咱们去吃饭罢,说妥了那车夫来接咱们的,也将到了。”季秋阳点头应允,又问道:“我却还有一事不明,适才那位萧公子却是何人?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大的派头,那与他一道的人,看着也都并非小可人家,却都将他当凤凰一般的捧着。”

李仲秋听他问起此人,当即笑道:“哥哥若要问他,他可当真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前次哥哥来京里时,他年纪尚小,不大在外头走动,怪道哥哥不识得。此人姓萧,名澴,表字仁远,乃是当朝宰相萧鼎仁萧相爷的公子,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弟,连当今皇上并皇后娘娘还要叫他一声娘舅,你道他是寻常纨绔子弟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条约

季秋阳闻听此语,不觉深感纳罕,说道:“原来他竟是这样的出身,怪道适才那起人这样奉承于他!他这样青年,又生在这样的人家里,日日为人捧着,那言行做派,却十分的谦和有礼,并不见半分张狂之处,也当真是难得。这差不多的人,只怕早狂起来了。想来,也是他家教甚好之故。相国门第,毕竟不同寻常。”李仲秋接口道:“据闻他不是太太养的,乃是庶出。出生不到一月,生他的姨娘便因病辞世了。那萧夫人便将他收在膝前,看养长大。萧家只他一个男丁,自然爱若金宝。便是太后娘娘,也十分看重这个幼弟。待他长到五六岁上,便招他进宫,与太子做了个伴读。太后更将他带在身侧,与太子一道悉心教导。直至如今,还三五不时招他入宫觐见呢。”季秋阳听了这一席话,点头叹息不已。

二人说了一回闲话,那马车已然到来。两人依旧乘了车子,吩咐往朱门街上去。

到了闻香楼前头,李仲秋要付他车资。那车夫却说为来接二人,推了好几样生意,不可再以市价论之,定要加倍。李仲秋自然不肯,便说他坐地起价,意图讹诈。两人争吵不休,季秋阳劝阻不开,还是闻香楼的伙计出来调停,方才说妥。李仲秋又多付了三十文钱与那车夫,那车夫方肯离去。

二人一道进店,李仲秋甚是愤懑,口中念叨不绝。季秋阳便道:“罢了,何必同这等贩夫走卒一般见识。”李仲秋道:“话不是这样讲,你我衣冠中人物,怎能被这等市井小人欺凌?天子脚下,怎能容此辈横行!”季秋阳又劝了一回,他方才渐渐气平。

二人进得店内,为店伙引至西墙靠窗一处桌边坐下。

李仲秋也不问季秋阳,先要了两斤羊肉饺子,这才问道:“哥哥可要吃两杯酒?”季秋阳不好拂他的意,便道:“横竖下午无事,就吃两钟也无妨。”顿了顿,又道:“天气冷,烫些烧酒来吃罢,也好搪搪这雪气。”李仲秋应下,遂吩咐店伙道:“再烫两壶五香烧酒,给配几碟下酒的菜。”那店伙答应着去了,小片刻功夫,便将酒菜送了上来。

当下,两人斟酒执筷,对饮起来。

这二人也无甚正事要讲,不过谈些一路上见闻趣事。待酒至微醺,店伙将两大盘饺子送了上来。

季秋阳见那两盘饺子热气腾腾,个大肚圆,令人食指大动,便动筷夹了一个,尝了尝。只觉那滋味儿果然鲜美异常,且并无半分羊肉腥膻之气,不由赞不绝口。那李仲秋笑道“如何,我说的不错罢?这闻香楼的饺子,可是京里一绝。不仅个头足,这饺子的皮儿和馅儿都下过十足功夫的。听闻这楼的老板,曾是前朝宫里的御厨,告老出来,开了这间酒楼,有几样不外传的秘方,便是连几位亲王都爱往这儿来哩。”

他正自高谈阔论,忽然一人插进话来道:“梦泉兄好兴致,又在大发议论了。”却原来,这梦泉便是李仲秋的表字。

二人闻声,连忙转头望去,却见一人正大步走来。

李仲秋一见此人,连忙起身,拱手道:“景初老弟怎么走到此间?倒真是幸会!”一面又与他二人介绍,先向季秋阳道:“此是小弟在京城结识的一位朋友,姓周,字景初,他父亲乃是京城西南营千总。小弟来京这些日子,多得这位哥哥照料。”说毕,又向周景初述说季秋阳的名号来历。

季秋阳打量这周景初,见他生的身材壮硕,一脸络腮胡子,身穿一件黑皮袍子,眉目之间,颇有些豪侠气概。

这周景初听李仲秋讲了季秋阳身份,忙拱手作揖,季秋阳亦还礼不迭。二人客套一番,李仲秋便邀此人入席,吩咐小二另取了杯盏碗筷来,又张罗添了几道菜。

那周景初倒也不客气,径自坐下,同两人大声谈笑,吃菜饮酒,甚是自如。

季秋阳冷眼旁观,见此人言行虽不合礼数,倒十分的磊落洒脱,却是个可交之人。

这周景初同两人说了一阵闲话,又向李仲秋道:“我去你寓中寻你,家人却告我说你一早便出门了,还是揣着帖子走的。我便揣测你有什么要紧的客人要拜见,不想你竟在此处。”李仲秋道:“我也是昨日收着消息,说季兄进了京,今日方才会着。”因问道:“可有什么事?”周景初便道:“是孟怀通下了帖子,今儿晚上请咱们几个兄弟一会。我想着连日无事,去也罢了。又正巧为些琐碎事宜要出门,便想着走来先告与你一声,谁知你又出来了。”李仲秋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这位哥哥近日才到京中,我还想陪他四处游赏游赏。”季秋阳忙道:“你有事,忙你的便了。我并无别事,这北地冬日晚间甚冷,就在客栈中不出门罢。”周景初道:“这有什么难处?我回去补一张帖子,请上季公子罢了。”

季秋阳推脱了两句,奈何这两人一力相邀,只得应下。

三人又坐了一回,周景初甚会饮酒,洪饮连连。季秋阳与李仲秋勉力相陪,终究不敌,渐渐已有醉意。好在那周景初并不相强,见这两人已不能再饮,便叫小二拿了饭上来。

待吃过了饭,三人起身出门。行至店外,周景初与两人拱手作别,又向季秋阳道:“在下一介粗人,言辞鲁莽,亵渎公子,还望公子海涵。”季秋阳也回道:“周先生是洒脱之人,非我辈酸儒可及。”那周景初只一笑,又同两人约定了晚上同去,便戴了帽子,径往西去了。

季秋阳与李仲秋也都是有了酒的人,不好再往街上闲逛。当下,两人亦分手做辞,各自归寓。

季秋阳回至客栈,被屋中热气一烘,更觉酒意上涌,吩咐了竹心顿茶,便脱了衣袍,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待一觉醒来,睁眼一瞧,竟已是暮色苍然。他心中暗道:坏了,这却迟了!一面忙忙起身。

竹心端了茶上来,他接去吃了两口,问道:“什么时候了?可有帖子来?”竹心道:“大约已是申牌时分了,有两家送帖子过来,我都放在公子书奁里。”嘴里说着,便走去将两封帖子送来。

季秋阳接去一瞧,第一封果然是那周景初送来的请帖,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请他晚间酉时二刻至城东福明巷柳八子胡同小赛红家一会。他看了一遍,心中忖道:这便是要去堂子里了,却是如何是好?

原来,他在徽州临行之际,去傅家看望傅月明。傅月明便缠着他的胳膊,撒娇磨蹭道:“你如今去了京里,咱们一时不能见面了。那京里是个繁华的去处,烟花迷眼的,必有许多出色的人才,捆仙一样的手段。你自然有些朋友在外头,会茶会酒也都是情理之内的事。我看不见,心里也只好白焦急罢了。我如今与你约法三章,待到了京里,花酒我许你去吃,却只许人请你,不许你请人。你若要回请,只能在馆子里,不能在堂子里。若是日后让我打听出来,我可不依的。”其时,季秋阳一一应下,又戏谑道:“这还没过门,就管起老公来了。往后嫁过来,可怎么得了!”两人笑闹了一回,这约定却是许下了。

季秋阳原本自谓来京中只闭门温书,待春闱一过,便即启程回去,并不会与这烟花之地有所沾染,谁料这样的事如今还真就砸到了眼前。待说不去,却是一早与人约下的。那李仲秋倒也罢了,这周景初今日乃是初会,头一遭便失约只怕不大好。

他思前想后一回,终是拿定了主意:也罢,那周景初是个豪爽之人,该当不以此小节为意。

主意既定,他便吩咐竹心取来纸笔,与周景初、李仲秋二人回了封贴,言称自己酒醉头疼,不得赴约,来日谢罪云云。叫竹心拿到楼下,寻了个伙计,说明地址代为投送。

那竹心去后,季秋阳这才瞧见桌上却还有一封帖子。他取来展开一瞧,竟是林长安的落款。原来这林家公子为提亲起见,也已入京,现住在其外祖周尚书府上。打听得知季秋阳投在此处,便使家人送了帖子过来,称待来日一聚。

季秋阳因看那贴上也未说明相聚时日,且尚书府邸非寻常秀才可问津之地,便索性没写回帖。此举虽于礼不合,但料想林长安亦能体谅。

这两件事料理完毕,看外头天色已然黑透。他自回来睡了足足一个下午,此刻也并不觉饿,只吩咐竹心下楼叫厨房煮了一万酸汤面吃过就罢了。

晚间别无旁事,季秋阳仍将往日所选文章拿出,在房中读至四更天上,方才脱衣就寝。

隔日起身,才梳洗已毕,尚不及吃早饭,楼下伙计便上来通传道:“周家打发了家人来见公子,公子见还是不见?”原来,季秋阳自投店之时,便向柜上交代,但有客来,必先使人上来相报,若他说见,方可领上来。

当下,季秋阳听闻是周家来人,因念着昨日失了他的约,此刻再不见人,越发不好意思了,便道:“领上来罢。”

那店伙下去,少顷便有一身着粗布棉袍的下人上得楼来,进门先打躬行礼,又道:“我家主人问公子好,听闻公子昨日为酒醉不能赴席,我家主人心里甚感愧疚。待要亲自前来赔罪,又恐他言辞粗鄙,扰了公子清净,特特打发了小人前来。一则问公子的安,二来令小的送来些东西,特为公子赔罪。”说毕,便要将手中的包裹送上。

季秋阳哪里肯接,推谢道:“你家主人也未免忒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我怎好收他的东西?你还将回去,只带话说心意我领了。昨日失约,倒是我失礼,改日我还要设一席,邀你家主人过来陪个不是呢。”那人见状,连忙跪了,说道:“公子若不肯收,小的便再不肯起了。我家主人是个暴烈的脾气,若小的带这话回去,不说公子客气,只说小的办差不力,要打折小的腿哩。且些许微物,没什么好的,只是留着公子赏人罢了。”

季秋阳听闻此言,只得收了,吩咐竹心取了一串铜钱与了这人,又留他吃了两块点心,方才打发他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枫芦庵

待那人离去,季秋阳将那包裹打开一瞧,见里面却是两包解酒的丸药,一领雪天穿的斗篷,还有些上用的椒盐金饼。

季秋阳看了一回,笑道:“他是料我人在客中,衣物不全,如今北地又是降雪时节,正当用这衣裳的时候,方才送了这个过来。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竹心却拎起那斗篷打量了一回,说道:“这是狐狸皮做的,毛色虽不算上等,然而这样一件斗篷如今市面上也要百两银子。这样的衣裳也好拿出来送人,这位周公子也很是阔绰了。”季秋阳点了点头,思忖了一番,说道:“这样的衣裳等闲不好穿的,先收起来罢。待再下雪时,还是拿自家的大氅对付便了。”言罢,又因看另两样东西倒是平常,便吩咐竹心将丸药一道收起,把金饼装盘放在外头,以备来客时招待取用。

正在此间,店伙又领了李仲秋上来。

二人一见,先叙了寒温,李仲秋便笑道:“昨日景初粗鲁,冒犯了哥哥,哥哥连晚上的约也不肯赴了。”季秋阳笑道:“哪有此事,委实是中午酒吃急了,我歇了一觉起来,仍觉不大舒服,且看时候也晚了,索性便不曾去。你我那等相交,难道还要耍这样的花样么?”李仲秋大笑道:“哥哥莫要唬我了,我知道你的酒量。景初虽是个海量,那点儿酒于哥哥而言还不至误事。莫非哥哥这两年间饮酒竟越发不济了么?”季秋阳听见此语,也只笑而不答。

那李仲秋又道:“昨日哥哥好在不曾来,那起人胡天胡地的,我足足让他们缠到起更时分,还不得脱身。且其内有一人,与你是不相合的,好在不曾见面。”季秋阳闻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