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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娘子美娇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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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义黑着脸从院长书房出来经过武场时逗留了一会,目光所在一席黑衣半边面具的君阡身上,这个他亲自要过来的人,在这之中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他知道言太宜打过君阡的主意,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能从这个人身上得到多少言止息的讯息。或者这个握在手里的筹码够不够分量,足以让言止息慌了头脑乱了手脚。
君阡没有回头,只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和学生们有说有笑,一翻手便摔了面前的人,告诉他起来继续。
直到言止义离开,她才慢慢回过头,那身背影在她的眼眸中渐渐模糊,消失在雾霭中。
言止义如君阡预料去了公主府,彼时言太宜正半躺在软榻上等候。她早知今日言止义会来,这场游戏被人搅了局,却朝着越来越好玩的方向前进。
“你干了什么!”言止义将一张叠好的纸摔在她面前怒道,“天机床弩和那些兵器的放置地我都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要来偷图纸。真的那张去了哪里?”
言太宜坐了起来,皱眉道:“假的?”
“何必装模作样,做日只有你碰了这东西,难道不是你偷梁换柱?”
言太宜轻轻撇头冷笑道:“我确实想去拿着东西,但不是我换的,应该是他。”
言止义凑近身,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精致的面容和截然相反的内心,摇头道:“你既然都承认了想得到它,又何必将责任推诿给别人,你以为我会信?”
站在门口的男人抽出腰间的宝剑,却被言太宜一个眼神呵斥了回去。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么请自便。”言太宜淡然地躺回美人榻,单手撑头,“昨夜我们的好哥哥言止息也在那里,我想应该是他偷的。只不过……”
她想到那个谎称猫丢了引来众人的君阡,心里一阵寒凉,如果言止息和君阡是约好做戏,那么代表着他们甚至能算到自己的行动。她宁愿这是一个巧合,可若真是巧合,一个第一时间做出这样反应的人实在可怕的让人心寒。
言止义将她的沉默当做在寻找借口,后悔自己早该听刘青山的话排除言太宜在所有重要事物上的抉择,只可惜自己一度将她当做了统一战线的盟友,还与她共同掌管那些军备。想来真是愚蠢之至。
“图纸在哪里?你别以为将罪名推给言止息我就会相信你。刘青山并没有看见言止息,他只看见了你!”
“那个君陌呢?”言太宜微阖双眼问道,“这不是你问父皇要来的言止息的人吗?他很危险!”
“别忘了文绣院也有言止息的人。”言止义脱口而出。
这话提醒了言太宜,眼眸打了个转,她想到了那个叫伍桐的女子。
言止息甩了袖子冷冷道:“你好自为之,从今往后我们分道扬镳,那批东西我已经换了地方。”说罢扬长而去。
守在门口的男人走进殿内,恭敬地跪在言太宜榻边,“公主,睿安王他——”
“愚钝!”言太宜咬了咬唇,“他不相信我,就要承担这个后果,他以为他能斗得过三皇兄?”
继而她静默了一会,看着那个男人又道:“居然局面被人破坏,那我就只好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刺激。”
男人默默垂头,等待言太宜的指令。
她并不着急,侧躺着任发丝散落在胸前,宽敞的领子前露了一片大好春光,只是那男人不敢抬头。
“他不说我还忘了,三皇兄把那个叫伍桐的安排在我这里,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给我一种熟悉感。听说她是和君陌一起出现在睿宁王府的,你去查一查她二人的底细。”
她漫不经心地摇晃着,忽然坐了起来,立刻有丫鬟上来将大红色披风披在她肩上。言太宜冷清道:“备马车,立刻去文绣院!”
☆、第78章 拉个垫底
马车行至白水山半山坡时文绣院内就已经知道了太宜公主即将到达。
梧桐一如往常般拿着细如牛毫的针线看着周围的大小姐们穿针引线;愁到了极点。若她真要在这一直待下去,想必一定是整个文绣院垫底的。一直跟着君阡打架拆迁;虽说当年名义上是君阡的丫鬟,实则这些活什么都没做过。伺候好君阡只有一条原则;就是陪闹事。
文绣院不像尚武院那么随意,因为言太宜爱面子,所以她到的时候院内所有人都要出来迎驾。
梧桐随众人而出,在文绣院门口时姑娘们已经等候着;对于这些闺中弱质来说,在这里攀上言太宜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谁都知道言太宜是言坤立眼前的红人,谁都知道这个公主一手遮天。
唯独梧桐并不羡慕;因为她本该有这样的权力。
言太宜优雅的从马车中下来;火红色风衣在一片白茫之后似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如她本身的高贵和骄傲让人不得不臣服在她的脚下。
她斜眼飘过伏着的众人,经过梧桐身边时,停了下来。
那一眼突然发现,这张脸彷佛夜夜缠绕在心中的梦靥,即使不上妆,也美得让人惊讶。
言太宜本就是个大美人,与梧桐站在一起时,彷佛日月交错明珠争辉,说不清谁跟美艳,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任何一个。
难怪言止义会那么伤心,言太宜想到言止义曾跟她讨要过这个女子,心下觉得从言止息那里出来的人都不可小觑。
“你,跟我来!”
言太宜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里面,众人皆羡慕嫉妒恨地看向梧桐。梧桐在文绣院秉持着言止息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低调,除了琴棋书画的成绩差的可怜,着实没有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因着平日里她素面朝天又往往坐在最后,院里的人从没发现原来这个女子是这样美丽。
可看着方才言太宜有些冷清的口气,众人又放下心来。女人善妒的居多,太宜公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现这么一个可与她争这玄天之色的女子,怎会容得下。
她本就不那么大方。
想到此处,众人只觉得心神愉悦血脉通畅,想要去凑个热闹围观一下她二人,只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唯一能做的便是凑在一起嚼舌头。
这要是在尚武院言止义喊了君阡谈话,怕是半盏茶的时间内那屋子的门外窗下墙角屋顶都会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并且从四面八方射去窥视奸情的眼神。当然,这主要源于言止义男女通吃。
梧桐鼓着嘴跟了过去,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二人从无交集,言太宜为何突然唤她过去?早知道言太宜是个不好惹的主,莫非是她和君阡露出了什么马脚?
梧桐一进去,言太宜的贴身丫鬟便知趣的退了下去关上门。
“你叫伍桐?”言太宜的声音毫无情感,这原本便不是什么有深度的问话,梧桐低着头搓揉着衣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抬起头来我看看。”
梧桐吐了吐舌头半仰起脸,扑闪扑闪着睫毛翘成卷儿像是娃娃一般,因为刚从外头进来温差强烈的缘故,脸上泛着红晕甚是迷人。这副摸样,连言太宜都不由的一怔。
若只是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言太宜分明感觉到面前这个女子对她毫无惧意,没有世人趋之若鹜的奉承阿谀,没有因为等级品阶太过悬殊的压抑,体现得分明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故作调皮的眨眼和手上的小动作,那么随意,全然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子。
出征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兵戎相见生死离别,世上最为残酷的最为悲痛的日日浮现在眼前,梧桐早不是那个侑京城跟着小太妹狐假虎威的小丫头,自然比不出闺阁的女子多了分气势。
“你为什么会在三皇兄身边?”
梧桐侧着脑袋回忆了一会,顺溜道:“王爷在回昭平的途中见我孤苦无依,所以收留了我。”
“那君陌呢?”言太宜靠在椅子上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这动作和言止息那么相似,梧桐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因为言氏一族天生甲片与常人不同的缘故导致他们都喜欢欣赏自己的指甲。
不同的是,言止息的指甲很干净,可以清晰的看见甲片的纹理和透明度,而言太宜的指甲上图了紫棠色珐琅,镶了雕琢成各种样式的宝石,甲尖有一层极细的锯齿形刀片,遮盖她整片的指甲。
“王爷在收留我之前他已经在王爷身边,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王爷认识的。”梧桐慢条斯理地回答,这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回答越是精湛,越容易被言太宜怀疑,干脆全部推掉,让言太宜自己去找答案。
言太宜抬了眼皮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我四皇兄对你挺有意思的,这女子啊,嫁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四皇兄虽然口味特殊了点,但身份尊贵,这可是你的福气。”她收回眼神微微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继续打量自己一指千金的手指。
梧桐一时间现了些与刚才的镇定截然不同的慌乱,急得脸上的刚褪下不久的绯红又爬了上来,摇着双手道:“小女子人卑位贱,不敢高攀。”
看着她这般手忙脚乱,言太宜满意地一笑,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那样淡然如水绝非常人,“这就怪了,来我这里的女子无一不想攀上高枝,怎么到你这儿就不一样了呢?你若是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没……小女子有心上人了。”
言太宜眼神的凌光一收,站了起来走到梧桐面前,一收捏住她的下巴托了起来,盯着她的目光变得煞气十足,“是君陌?”
梧桐张着嘴愣了一会,下巴被捏得生疼,心中开始窜起无名之火。言太宜提起君陌两个字的时候恐怖得要将人生吞活剥,这让她着实不爽。
她强忍着心中的反叛和脸上的疼痛,微微点了点头。点头时下巴那股被托起的力道越发沉重,她呲着牙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早已将言太宜骂了个遍。
言太宜收回手用袖子擦了擦,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撤出一抹邪笑,“那怕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四皇兄好断袖……”
她故意停了停,意外的没有听见梧桐歇斯底里的喊叫。
常理来说,若是君陌是梧桐的心上人,言太宜的话说的很明白,言止义好那口,自然是被言止义糟蹋了的意思。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心系爱人的女子,不是应该痛苦和愤怒吗?眼前这人的反应太违和。
梧桐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君阡是女子,她知道言太宜想表达的意思,可若真出了什么事,言太宜一定知道了君阡的性别,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言太宜哪里还有时间来吓唬她。她很无所谓,却不知此事自己犯下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你倒真是有些与众不同,”言太宜转身背对梧桐的一刻一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
“公主过奖。”
言太宜不回头,只是在离梧桐三丈远的地方抱胸而立,“你高兴地太早了,我想,三皇兄一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个君陌因为盗窃尚武院刘青山院长的重要机密被我拿下了吧?”
梧桐张嘴时冷不丁吸了一口冷气不住地咳嗽起来,言止息确实有阵子没来了,她不敢再擅自去往地道,所以对于君阡的消息一无所知。言太宜这一句君阡被她拿下,让梧桐再也控制不住从进屋到现在的隐忍。
明明两人本该有一样的身份一样的权利,凭什么她能受万人敬仰!
明明本是同根生,凭什么自己这样被侮辱!
明明她梧桐除了身份什么都不比言太宜差,凭什么要跪着见她!
明明……
梧桐一下子心中的小宇宙爆发出来,理智被混乱取代,心中只想着君阡的安全。是自己害了她,怎能一错再错。若君阡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有什么脸面对言止息,面对羽战祁,面对这个世界!
当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时,暴力战胜智慧,四肢操控大脑。
梧桐也是从小练武的,不比言太宜的娇贵,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猛扑向言太宜。
文绣院是不准女子携带武器的,梧桐身上没有利刃除了蛮力。
她扑过去的时候双手便卡住了言太宜的脖子,意图用命来威胁言太宜,言太宜感觉到背上的重力和窒息感,本能的一手抓住梧桐的手背。
她指甲里的刀片嵌入到梧桐的手背上,一股腥稠的血从梧桐的手背流到她的皮肤渗入她和血一样妖红的风衣,而梧桐丝毫没有感到痛意。
“你把她怎么了?她要是有半点差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太宜已经从刚才的惊慌中缓和了过来,尽管梧桐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给她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但她言太宜若是个好惹的角色,就不会给言止息造成莫大的压力。
女人冲动起来,比魔鬼还恐怖。
若是梧桐早一点有这种反应,言太宜早就信了她。
只是,晚了一步。
言太宜一手抓住梧桐的手背,另一直留在衣服中的手如流星闪电猛然抽出执着匕首狠狠向后刺去。
只顾着上身力量的梧桐突然感到腹中一冷,撕心裂肺的疼痛弥漫全身,双手依旧没松开来。
“要死一起死!她说过,拉一个垫底的,死了不亏!哈哈!”
言太宜感到眼前一阵天昏地暗,那是因为缺氧而导致的,梧桐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双手上,言太宜急促地呼吸,一把将匕首从她腹部抽出来,她还是低估了梧桐的战斗力,寻常女子哪里吃得消这致命的伤害。
那只执着匕首的手举了起来,想闸刀落地,再一次将要贯穿梧桐身体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踹开。
“住手!”
☆、第79章 深情告白
“住手!”
一阵飓风从两人的身边扫过;言太宜手中的匕首消失在半空中,梧桐被人揽在怀里;因为脱力昏迷了过去。
言太宜的脖子被松开后猛吸了两口气,视线清晰之时,看着进来的两人瞬间失了色;“父皇!三皇兄!”
言止息已经没有时间去搭理言太宜,抱着梧桐大吼道:“大夫呢!”
文绣院作为一个设施齐全的高等学院,自然有备着大夫;岂料言太宜捂着自己的脖子厉声呵斥;“她差点杀了我!她该死!”
她含泪楚楚地对着言坤立,梨花带雨;面颊早已湿透;身上还沾着梧桐的血。
原本开门时怒喊“住手”是对着梧桐的;可言太宜再一次看向他时,言坤立已经呆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梧桐。
“快,快找大夫!”言坤立一句颤抖的话下来,言太宜顿觉天地倾塌,瘫坐在地上痛哭。
这是时时刻刻宠着她护着她的父皇啊!居然在看见女儿差点被人掐死时还要求救那人。
皇帝都发了话,言止息立刻将身上的大氅盖在梧桐身上抱起她一路轻功而去。
言坤立迈了步子,却发现自己的腿在抖。
慧隆寺竹林里出现的那个女子,和珍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子,那种一眼万年的沧海桑田,几乎一刻便血海狂澜。
对珍妃的感情是爱和恨,可对儿女的感情岂会一点都无?
首先,他是个父亲,然后,他是个帝王。
言止息旷古烁今的冲动说明了一切。
言太宜没有见过珍妃,所以她不知道,而言坤立怎会不知。
留下言太宜一个人,言坤立梦一样地飘荡了出去。
“怎么样?”言止息无法抑制地狂躁和他一贯淡然天差地别,丫鬟给梧桐上了药之后大夫皱着眉按着梧桐的脉搏。
“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伤到要害,需要静养。”
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言止息舒了口气坐下来喝了口茶压惊。
梧桐若有三长两短,他该如何面对君阡,面对他死去的母妃。
昏迷中的梧桐没有发现,其实这个世上,除了养她的羽家人,还有人真的在乎她。
也许因为从没真正得到或者是去过什么,她一直都那么随意,离开玄齐国她不在乎,离开方刃决她假装不在乎,她跟君阡不一样。
那些漂浮着的美好,在知道自己还有亲人之前,都是浮世尘埃,过眼云烟。她不是君阡,那个想得到的永远得到,不想失去的永远不离开的女子,会追求梦想,追求幸福,追求真爱,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她自傲她狂妄,她认定就决不后退。
言止息看着看着,方觉这个妹妹,和君阡一样惹人心疼。
那样沉迷,甚至于没有发现言坤立走了进来。
“果真如你说得那样。”言坤立闭眼长叹了一声,“把她接去宫里吧,有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御医,我会尽量隐瞒她的身份。”
言止息站起来,确实宫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何况自己苦心经营策划得让言坤立忍了梧桐还要隐藏她身份的计划刚刚成功,若梧桐继续留在文绣院,已经不适合了。
自己的子女是什么性格,言坤立清楚得很。他想认了梧桐若是言太宜不满想要对梧桐下杀手是极有可能的。即便作为一国之君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作为父亲他不想看到子女自相残杀。也许此刻是个人都会那么想,先为君还是先为父,言止息却宁愿相信他先为君。
文绣院和尚武院的崛起就是他放任权力的后果,他久久不立继承人不直接导致手足相残,鬼才信他不知道。
此刻言坤立之所以如果动情,一来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勾起他的亲情和慈爱,二来既然言止息早就认了这个妹妹且看来关系非一般,那么掌握在自己手上,是否有利于找到那一批失踪的军备。
这慈父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无论言止息答不答应,梧桐他非带走不可。
对于言止息来说,只要满足了梧桐认父的心愿以及得到保密梧桐身份的承诺,一切都不再重要。
威胁他?除了君阡,谁还有这个能力。
言止息的表情软和了下来,拉住帽檐只是唇角微动,“曾经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女人,我希望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的女儿!”
一场冬雨将光线拉暗,乌云密布冷雨飘摇,屋内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床上梧桐昏迷不醒,言坤立和言止息就这么站着,任凭时间煮雨,光阴流月。
“当然!”
言坤立苍老的声音在被门外呼啸的风声遮住,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倘若还是当时模样,那些物是人非的场景重新上演,兴许此刻他会豪情壮志的宣誓。可如今,还有什么?不过两个字,千种离愁万种思绪,说不动容那是假的,说多么在乎那也是假的。
可假的又何如?居忧关下的惊鸿一瞥将遗失了二十年岁月的梧桐带了回来,无论这个父亲多么残忍那毕竟是血脉亲情,梧桐心中多想认爹,他懂。
所以千方百计惹怒言太宜让她迁怒梧桐,他算准了言太宜会拿君阡说事,算准了梧桐因为对君阡心中有愧必然会因此和言太宜起冲突,连时间都算准了,掐着点去找言坤立来文绣院见梧桐让他看到言太宜对梧桐动手,使他不得已保密。
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亦懂想隐藏的永远会有见光的一日,这般拖延也不过是私心里想让君阡多在身边留一会。
言坤立身边跟了不少暗卫,只待他下了个指令,便有人进来将梧桐带走。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言止息,雪絮覆盖了天地苍茫中那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老人,不复当时模样。
言止息不做停留,立刻离开直奔尚武院。
“梧桐受伤了?”君阡听到这个消息时按耐不住急躁,揪住言止息的衣襟重复了一遍,“梧桐受伤!是言太宜?”
“是我不好,我以为言太宜会想到梧桐可以威胁我所以没有在意,竟没想到她会对梧桐下杀手。”言止息虔诚地道歉,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如往常一样时刻注意自己的优雅。今日他有些仓促,甚至于飞扬的神采都黯淡了不少。
君阡坐在一旁握紧了拳头,从来她的人她不许别人染指一分,言太宜竟敢动梧桐,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咻地站起,不顾一切地推门出去。
还未出门便被言止息拉了回来,君阡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干脆一咕脑全倒在了言止息的身上。
“放开我,言太宜敢动梧桐,我就要她加倍奉还!”她努力挣扎在言止息的禁锢中,“言太宜也是你妹妹,但是对我来说她什么都不是!我去找她!别拦我!”
“冷静些!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我不怕!”
“但是我怕!”
手中的抵抗松了下来,君阡背对着言止息时,这些时日来的委屈全然爆发。
背后是他温暖的带着水芝清香的怀抱,耳边是他鼻尖的气息和眷恋的温度,“我怕你奋不顾身忘却自己,怕你受到伤害,怕我再一次失去你。我闭上眼是你在汶城下血肉糊模的脸和在我怀里的冰冷,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却抵不过梦魔一浪一浪的侵袭。”
“怕你离开,怕这一世擦肩而过,怕好不容易掌握的幸福在指尖流失,怕你我终将不再是你我。阿阡,你可懂?”
有什么湿暖的水珠爬上心中漫过眼眶,彷佛还是那年那月那天那晚,那个扎入水中的男孩淡漠的撩情,那天那地那座城,那个马车里华贵的男子张扬的挑衅,时光匆匆,忘却了多少人和事,忘不掉的永恒。
一次次的挑逗他从没有那么直白的情话,却在此刻爆发。
因为梧桐身份的昭示,他们心知肚明正在招手的离别。
君阡咬着嘴唇,微微仰头擒住随时倾泻的眼泪,双手攀上他交错在自己胸前的手掌。
两双沾满对方子民鲜血的手,两双杀戮和暴力摧残的手。
你我都需要被这个世界宽恕。
“居忧关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是竞争队友,永远不会竞争对手。政局复杂,没想到我的一句无心之言使你承受莫大的痛苦。那时我抱着你在想,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只有一个念头,你若不在醒来,我便杀尽天下人陪你,谢天谢地,你活着。”
视线在泪水中幻化了千百道光圈,是水中幻影镜中泡沫,随着重量的增加滚落,君阡朝着他靠了靠,衣物的摩擦中传递他的体温,那种切肤之痛那么真切,那个悍然不顾死也要让言止息回来的自己那么倔强,却是真的自己。
可是,时间不多了。
那个内心强大的女子正在被慢慢融化,连声音都从未有过的轻柔,“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言止息一声叹息,是绵延了几百公里的川水长泽,是须弥山顶举头望去的天涯万丈,“从前我害怕自己的软弱露于人前,当你成为我唯一的软肋时我发现,将我的致命之伤昭告世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那是我的独家占有。可我竟如此无能,甚至连你的身份都要隐瞒。”
“对不起。”君阡仰起头,正对他深情的眼,微弱的啜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
他深深地叹息,连同门外的风一道变成水岚清气中的烟圈,是万年寒冰上的白色青烟,是人间多少刹那烟华和荼糜芳华。
“对不起的人是我。”言止息低头在君阡额间落下淡薄一吻,“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愿意承受你的一切。”
上天赐予他最大的幸运,是终其一生得其所爱,爱便是,这一生对他而言没有过错。
君阡转身踮脚,勾住他的脖子附上那一抹火的绛色。
☆、第80章 星火燎原
言止息从没想过君阡会在这一刻那么主动;以至于当唇齿覆盖的瞬间他居然会泛起羞涩。
没有在山洞中初尝禁果的青涩,君阡的主动近乎于狂热。
就算什么都不会;她可以依样画葫芦,当初言止息怎么吻她,她就怎么还回去!
舌尖在他唇外打转;感觉得到他说话之后微微的干燥。几乎在一刹那,反应过来的言止息顺势张开嘴,任凭她溜进嘴里攻城略地。
生疏的碰撞将口中的湿润渐染;她依稀记得那日他卷住自己的舌尖吮吸。于是君阡睁着眼;看着言止息渐入状态的适应和附在眼上的睫毛,凭借着记忆撩起他的舌头。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我什么都不会我就咬;咬得你一身酥媚骨化作千江水,咬得你分不清来时路。
言止息分明感觉嘴里有什么不对劲。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嘴里有一排牙齿逮着就咬,饶是君阡毫无技术和享受感可言的嘴上功夫,依旧咬得他全身沸腾的燃烧。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正巧落在君阡睁着的眼里,让她觉得很是挫败感。原来某人并不享受现在的咬咬神功?所以一定是咬得不给力!
那就使劲咬,咬咬舌头咬咬牙齿咬咬嘴唇,啃一啃十年少,什么美味都比不过嘴里叼着的某只妖孽。
双手死死缠着他的脖子,大氅已经丢在了一边,除却裘衣的两人穿得并不多,言止息清晰的感觉到贴在身上的柔软芳泽和女子流畅的曲线。
她的专场秀,由她主导。
君阡双手一贯力便将言止息推到了床榻上,猛地一扑压在他身上。
言止息没料到君阡如此大胆主动豪放地献身,闷声倒在软榻上迎接扑面而来的君阡。
玩味地看着她青涩的动作,又期待着她下一个步骤。
两束青丝绕在一起抵死缠绵,言止息聊有兴致地任凭君阡按住自己的肩胛骨骑在身上,呼吸近在咫尺,身体燃烧的欲|火只需一个眼神便可在脑海迸射出漫天星火,血液聚在身下某处已无法自拔。
她用女子与生俱来的柔软去贯穿他的阳刚,下了决心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慢慢移向他的胸膛。
他握住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却发现原来自己一样是害怕的。害怕两人的自尊和骄傲一起被打破,害怕这体验过后的结局。
“阿阡,你确定?”
坚定的目光是他得到的回应,两人心知肚明。她做了她的决定,哪天梧桐认祖归宗了,意味着自己离开的日子也就近了。透彻如君阡早已想通,但凭佻褚国内言止义和言太宜的实力或者是玄齐国放不下心的邵奕炆的能耐,很快两国将掀起惊天骇浪。这是她离开的日子,一旦走了,也许永生不得相见。
所以她宁愿在走前将自己交付给他,因为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腿间有什么坚硬的物体在摩擦,他终是克制不住自己。
她对着言止息的眼睛,摘下面具,摩挲在他下巴上长出的一点点胡渣上,坚决如磐石,“是的,我确定!”
手心微微出了汗,她游离在他身上的手因为紧张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那个平时雷厉风行的女子一时间失了色,带着脸上染起的酡红,让身下的男子很容易感受到她的慌乱。
只一刹那的失神,上方的位置已然被言止息占领,他抱着她的身子打了个转便压在了身下,吻过她的眉眼和脸颊,吻到她白皙的脖颈,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精湛的锁骨和以往被包裹的严实的肌肤。
柔软而坚韧,那般美好,只在这一刻绽放葳蕤一室。
“阿阡。”他轻咛着向下吻去,撩起她初绽的芳华和本能的**,脱去衣物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子,承欢在爱人的身下。
君阡皱眉咬牙想要憋住更在喉间的喘息,被他一手向下的抚摸带动人性之初的存在**。是初春桃色的烂漫,连同潮水的汹涌夺走理智和忍耐。
就这么光裸的,以最原始的样子相见,她看见言止息结实的肌理和流畅的属于男子的纹路线条,他亦看见君阡的雪色峰峦和幽香含苞。
言止息终是没有在进一步的索取,虽然身下的某物以出卖他的内心。
君阡起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抽出双腿便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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