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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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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沈宜织话还没完呢,左容也猛地挥鞭,鞭梢恰好擦过蓝衣少女的*,顿时那马儿一声长嘶,前蹄离地人立起来,蓝衣女子猝不及防,被从马背上抛了出来。
“啊!”沈宜织惊呼一声站起来,蓝衣女子已经摔在地上不动了。后面赶上来的人连忙下马过去察看,有人看见了左容挥鞭的举动,愤然就冲着她去了,场面顿时乱成一片。
“太医呢?”沈宜织左看右看,“那姑娘摔得不轻,太医呢?”
“太医跟着皇上在围场呢。”小三也慌了,“这可糟了!哎,姨娘你——”
沈宜织大步冲下去。幸而她现在做丫鬟打扮,身上穿的不是碍事拖拉的长裙,而是散脚裤子,很快就冲到了山坡下面,对着准备将蓝衣女子扶起来的姑娘大吼一声:“不要动她!”
扶人的杏衫女子吓了一跳,抬眼见是个丫鬟,不由得怒道:“哪里来的贱婢,如此不知规矩!”
沈宜织懒得跟她计较:“这位姑娘不知有没有伤到要害,你若随便动她怕是要出大事的!”
杏衫女子怔了一怔,沈宜织已将她推开,蹲下去小心地检查。此时蓝衣女子悠悠醒转,才一动就痛呼了一声。沈宜织忙按住她:“姑娘哪里疼痛?腰上感觉怎么样?”最怕的就是摔断了腰椎。
蓝衣女子呻吟道:“腿,腿上——”
沈宜织见她腰上无事,松了口气,伸手摸摸她的腿,顿时令蓝衣女子痛呼起来,吓得那杏衫女子忙急问道:“怎样?”
沈宜织检查完毕,完全放了心:“不必担忧,左腿是断了,右脚踝只是脱臼而已,大约是离鞍时被马镫缠住,拉脱了臼。”说着脱下蓝衣女子的右脚鞋子,一手握了她腿,一手将她的脚往上一托,蓝衣女子痛叫一声,眼中都盈出泪来,右脚却能动弹了。
沈宜织转头见小三也跑了过来,便道:“去找几块木板或笔直的木棍来,这位姑娘不能行走,去抬张行军床也好,木板也好,再拿些长布条来。”
此时聚过来的人已然不少,除了小三,还有几个人听了沈宜织的话就忙碌起来,不一时把东西都拿了来。沈宜织仔细摸索了一下蓝衣女子的腿,安慰她说:“还好,骨头断得还算利索,只要好生养着,将来看不出什么的。”说着,给她对了骨,又用木板做成夹板,拿布条缠上。
小三等人抬了一块大木板来,将蓝衣女子挪到木板上抬起,沈宜织跟着一边走一边道:“万万不能随意移动,这腿更不能受力,一会儿太医看过了该是会开些药的。右脚踝虽不是断了,但也要将养几日,不然脱臼成了习惯便不好了。”
这会儿太医已经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替蓝衣女子摸了骨之后面露惊讶之色:“这是谁正的骨?”
杏衫女子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太医连忙摇头道:“并无不妥,此人正骨手法纯熟,姑娘只要好生将养便无事的。”
杏衫女子这会儿早忘记了沈宜织刚才的失礼,转身扯了她连声道谢,随手自腕子上抹下一对镶硬红宝石的赤金镯子给她。沈宜织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丫鬟了,也不推拒,接了便谢赏退了下去。
左容一直在旁边跟着,见太医说了无事,微一撇嘴,转头便要走。杏衫女子上前一步拦住她,冷笑道:“这就走?你惊了如意的马,难道就没什么话说?”
左容用马鞭指着她:“方明珠!你休要胡言乱语!既是赛马,自然生死自负,她控不住马是她没本事,休想诬赖本姑娘!”
方明珠冷笑道:“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如意的马要超过你之时,就是你扬鞭抽到了她的*,马才会惊的。”
“笑话!她扬鞭,我也扬鞭,马惊了算她倒霉!”左容一转眼瞥见沈宜织,立刻指着她道,“你过来!你定然也在一边看着,且说说,是我惊了她的马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左容这一指,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沈宜织身上。
沈宜织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好么,这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虽然她跑下去之前就想过这样做肯定引人注目,但万没想到顺利给那位如意姑娘正了骨之后麻烦反而来了,还是这个左容招来的麻烦!
“我方才只看见左小姐挥鞭,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实在不知,只有天知地知左小姐自知了。”左容刚才那一鞭子真是不好判断,沈宜织更倾向于她是故意把鞭子往旁边挥了点儿,但这种事查无实证,就算她跳出来说左容是故意的,左容也不会承认,更没有证据的。
“方明珠,你听见了?”左容早就料到沈宜织只会说自己没看清,手里捏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草地,一脸的无聊。
方明珠也不是傻子,闻言就冷笑道:“这可真是天知地知你自己知了,左容,你就不怕报应吗?”
左容冷笑一声,刚要说话,沈宜织便转头小声对小三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左小姐定然不敢随意说谎,那要下拔舌地狱的,若是有心害人,还会更糟呢。”
左容脸色猛地一变:“你!”
沈宜织无辜地回看她。她声音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虽是对着小三说的,却是近旁众人都听见了。方明珠顿时笑起来道:“不错,随意说谎要被拔了舌头,有心害人,更该下十八层地狱!”
左容气得发抖,不假思索地举起鞭子对着沈宜织就抽下来。小三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侧身一挡,鞭子落在他肩上,啪地响了一声,鞭梢带过他下巴,出现一条红痕。
方明珠瞪起眼睛,一把攥住左容又抬起来的手:“你打人做什么?可是心虚了不成?”
“放手!”左容用力把手抽出来,“我便打死这信口开河的贱婢,与你何干!”
方明珠冷笑道:“说得好轻巧,这是你家的奴婢么?不要以为你一个侍郎之女,就可以在这里横行霸道!”
这一下真是吵得众人全围了上来,方明珠转头便问沈宜织:“你们是哪家的?”
沈宜织微微低头:“平北侯府。”
左容的手立刻僵了半空中。平北侯府是军功起家,硬拼出来的爵位,真是实打实的。侯府两个儿子从前是不怎么显眼,但前一段时间长子刚跟着太子去南边查访河道,皇上颇为嘉奖。吏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高官了,但平北侯却是超一品侯,正经的勋贵人家,左侍郎还真是惹不起。
方明珠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倒麻烦了,左容脸上挂不住,将心一横:“不过是个奴婢,我打便打了,又怎样!”再是勋贵人家,也压不过皇后。举起手来,对着沈宜织就抽了下来。沈宜织看见方明珠笑就知道不妙,已经及时地一侧身,便觉得肩膀上火辣辣地一下,衣裳的丝缎面子顿时被抽破了,好在里头是衬着毛皮的,倒是不曾伤及皮肉。但可见左容这一鞭子甩得力气不小,倘若是夏季衣裳单薄的时候,只怕便要被抽破皮肉了。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一阵混乱,左容本还想再抽几鞭的,这时也顾不上了,都回头去看。便见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过来,到了近前才见是几个人抬着一个人,小三突地失声叫了出来:“爷!”也顾不得沈宜织了,拔腿就跑了过去。
那被抬过来的果然正是郁清和,右边肩胛下插了一枝铁箭,透过软甲深深射入肌肉之内,透出来的血渍已经染红了衣裳,越发显得脸色苍白,吓得小三连声叫唤。
小三这一扑上去,抬着郁清和的人也就顺势将他放到了地上,这一会儿已经有三个太医围了上去,其中一个试着拔了拔箭,郁清和顿时闷哼一声,吓得那太医忙收了手道:“这箭头上是有倒钩的!”
这时候另一个太医已经将软甲割裂,脱了下来,便见伤口处的血颜色乌沉,不由得皱眉道:“这箭上只怕有毒,须得尽快将箭取出来才是。”
方才拔箭的太医道:“箭头上有倒钩,方才一拔已钩住了锁骨,须得切开皮肉才能将箭头取出来呢!”
另一太医头上直冒汗:“这里野外,若切开创口过大,怕是失血太多。虽说倒可顺便放出毒血,但——”万一止不住血这位侯府公子死了可怎么办?若是在京城之内,条件比这强得多,便是失血多些,各种补药一起上自是无妨。可是这是在围场,他们带的药也没那么齐全,多是跌打损伤或金创药,止血药也有,却并不很多。
沈宜织听得无法忍耐,上前一步将几个迟疑不定的太医推开,厉声道:“知道这箭上是何毒吗?”
几个太医都吓了一跳,看沈宜织一身丫鬟打扮,身上的衣裳还破了一条,本想要喝斥她一边儿呆着去,却见沈宜织一把抢过一名侍卫的佩刀,不禁都吓得退了一步,结巴道:“是,该是马钱子……”
沈宜织听了稍稍放心,知道是什么毒便好些,且马钱子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尽快把箭拿出来挤出毒血服药也就好了,只是这些太医们大概是平日里开平安方儿开惯了,一到需要冒点险的时候就开始推诿,谁也不敢负责。
“都闪开,准备解毒药去!”沈宜织低头仔细看那枝铁箭,箭杆倒比一般箭矢细短些,箭尾也未扎羽毛,只是铸出四道窄棱,大约是略微起一点与箭羽相同的作用。这不像是用弓射出来的,倒像是弩箭。
“爷能忍得住吗?”沈宜织随手把刀扔给小三,把郁清和扶着坐起来,“点一堆火,烧开水,弄些盐化入水中。准备干净白布,用大盆加水,连着白布一起煮开,快去!”
郁清和神智还是清醒的,勉强抬起另一只手握了握沈宜织的手:“我还成,你要做什么?”
“把箭弄出来。”沈宜织握紧箭杆后半段,沉声道,“爷忍着些!”突然一用力,却不是把箭拔出来,而是将箭刺了进去。郁清和一声闷哼,小三失声大叫,四周的人都惊呼起来,只见箭头已经从后背透衣而出,果然带着倒钩。
沈宜织伸手下去,用衣袖垫着手攥住箭头用力一拔,郁清和身子一抖,箭矢脱体而出,带出一股污血。沈宜织把箭扔到一边,用力挤压伤口,将毒血一股股地挤出来,吓得周围的少女们都捂住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边忙碌着,那边已经又来了一队人,当先一人穿着明黄色衣裳,打马直冲到近前才跳下马来:“清和,怎样了?”
几个太医赶紧跪下:“太子殿下。”
太子抬腿踢了最前面一人一脚:“跪什么跪!还不快给郁侍卫治伤!”抬头才发现给郁清和治伤的是个女子,不由得皱起了眉。
沈宜织却是全没发现来的是太子,只管用力地挤着毒血,直到流出的血终于变成鲜红色,这才伸手道:“把盐水拿来!”
太子看着沈宜织有条不紊的动作,狠狠瞪了三个太医一眼,骇得太医们赶紧上去帮忙。郁清和一直紧皱着眉,没有发出一声呻吟,额头却是一片冷汗。沈宜织将他伤处裹好,又看着太医将解毒药配好让他服下,不禁举袖拭了拭他的额头:“觉得好些了么?”
郁清和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却抬手指了指她的衣裳:“这是怎么了?”
小三挤在一边,张嘴就道:“被人用鞭子抽的。”
“谁?”郁清和声音微微提高,眼神也冷了下来。
小三没敢吭声,只把眼睛往旁边看了看。左容正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个马鞭子有些不知所措。郁清和一手拉着沈宜织的手,冷声道:“你哪里得罪左小姐了?”虽是在问沈宜织,眼睛却看着左容。
左容梗了梗脖子,硬着头皮道:“她信口开河诅咒于我,我才——”
方明珠接口便道:“这位姑娘只说撒谎之人要下拔舌地狱,何曾诅咒于你?分明是你有意惊了如意的马,却偏要说是无心的。听了这话自己心虚,便迁怒到这位姑娘身上!”
太子虽然不曾目睹事情的经过,听了这些话却也能猜出七八分来,当下冷声向身边侍卫道:“这是哪家的姑娘?”
侍卫躬身道:“回殿下,这是吏部左侍郎之女。”
“左侍郎好家教啊!”太子冷笑一声,伸手一指沈宜织,“赏她黄金百两,十匹锦缎做衣裳。”
左容脸色煞白。她曾得皇后喜欢,自然也是进过宫几次的,也见过太子,自觉若不是年纪太小,以自己的家世人才,也能做太子妃的。如今她年纪到了,宫里也有意思再给太子选几个嫔妃,她便动了心思。想不到这还未及向太子献媚,已经被厌弃了。
沈宜织谢了赏,几个侍卫就将郁清和搬到了帐子里,沈宜织摸着他额头有些发热,赶紧叫小三去准备凉水和烈酒,这才问道:“爷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郁清和看四周无人,低声道:“是有人想行刺太子!”
“爷是替太子挡了一箭?”沈宜织倒抽一口冷气,“是什么人行刺?”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只是不好说出来。
郁清和冷笑:“尚未查出来,不过太子若出了事,什么人最能得利,却是众人皆知的。”
“可是那毕竟不能做为证据啊。”沈宜织皱眉,“那箭上看不出什么来吗?”郁清和不能白挨这一箭啊。
郁清和叹了口气:“这箭是制式弩箭,宫中侍卫都有的。”
“那就看上头的毒药!”沈宜织灵机一动,“这毒药估摸着是临时涂上去的,没准就是在围场就地取材的!”若是早就准备好的,什么样的剧毒毒药不能用,却用马钱子之类的草药?就是用个蛇毒也更有杀伤力一点啊。
“侍卫随驾前都要搜身,毒药确实无从携带……”郁清和眼睛一亮,“小三,立刻去禀报太子!这围场里何处生长有马钱子之类毒药,再看看何人曾在那里久留过!”围场自然也是要经过清理的,哪里会让毒草乱长呢?
“马钱子喜温暖湿润,这里便是生长也不会有多。”沈宜织又补上一句,小三答应一声,赶紧跑了。
郁清和说完这些话,便觉得有些头晕恶心,不由得躺了下去。沈宜织摸*的颈侧,又翻翻他的眼皮。马钱子中毒会引起头疼头晕,肌肉抽搐,瞳孔缩小,郁清和现在症状还比较轻,是因为弩箭上涂的毒未经精制,毒性不算太大,想来是刺客怕射不死人,随手取了些毒药涂抹上,说起来若是射在致命位置或者剂量足够大倒还有用,这样粗制的就不怎么致命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郁清和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忙活,有些虚弱地道:“折腾什么呢?放心,我死不了。”
“爷怎么就自己挡上去了呢?”沈宜织小声埋怨,“这亏得不是什么剧毒,若是见血封喉可怎么好!”
郁清和笑了一下,也放低声音:“若是太子出了事,我在当场,也一样要获罪的。”
沈宜织默然了,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郁清和既然选择追随太子,那太子的前程就是他的前程,若是太子出了事,他即使性命无虞,前程也算是完了。
“爷休息一会儿罢。”沈宜织觉得郁清和额头温度有点高,应该是伤口炎症引起的发热。
郁清和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忽然又道:“左容究竟做了什么?”
“爷好生歇着罢,理她做甚。”沈宜织拿帕子轻轻拭去郁清和额头上的细汗,还是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我瞧着那左小姐,至少有一半是故意而为。若说年轻姑娘们斗个气也无妨,可是赛马危险,为了争一时之气就将人摔成这样,实在不像话,偏偏还没有什么实证。那位如意姑娘万幸,不曾摔到腰椎,否则说不定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郁清和冷笑了一声:“左容不过就是当年长得得人意些,皇后不曾生过女儿,看着喜欢叫进宫了几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抬手轻轻按按沈宜织的手,“放心,这场子我必给你找回来。”
“爷还是好生歇着要紧。”沈宜织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我听小三说,她们都是想入宫的,瞧着今日太子殿下这般不喜欢她,想来她的前程也就没了,到时候有她哭的,倒也不必刻意去找场子了。到底她爹是个侍郎,爷将来若做¨wén rén shū wū¨了官,少不得也要打交道的罢?何况还有皇后……”
“你又呆了。”郁清和闭着眼笑,“太子不喜的人,皇后娘娘还会喜欢么?”
沈宜织再次默然,左小姐自求多福吧,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郁清和被皇上亲自指派了马车送回京城平北侯府,把阖府人都惊动了。
平北侯看见是沈宜织跟着回来,不由得皱起了眉,但也并没说她什么,只问:“究竟怎样?快请太医再来看看。”
“侯爷放心,二爷身子底子好,那箭上的毒也并不厉害,如今已然无妨了,只要静养些日子就好。”沈宜织连忙回禀,话说完,自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爷——”孟玉楼挺着肚子含着眼泪出来,她没听见沈宜织刚才的话,转头便向平北侯垂泪道,“父亲,还是快请个太医来再瞧瞧,爷身子一向不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将养好了落下毛病就糟了!”
孟玉楼这话让沈宜织猛然想明白了她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郁清和身子素来不好,因此子嗣艰难,可是她刚刚却说,郁清和身体底子好!问题在于,她确实刚刚给郁清和把过脉,他身体确实是很好,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挨过那毒发的时候。
平北侯忙着叫人去请大夫,这里一堆女人都上来围着郁清和。侯夫人一脸慈母的模样,连张氏都是满脸关切地围着不放。孟玉楼都几乎被挤倒,还是兰草扶着退开了几步,连声叫把郁清和抬到嘉禧居里去。
沈宜织在这一片忙乱中往后退了几步,发起怔来。从她第一次见郁清和,就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加上听说他子嗣艰难,又在他喝的茶杯里发现了苦薏,就认定了他必定是长期被人暗中在饮食中下了东西,才导致身子孱弱。可是之前在回京城的路上,她给郁清和好好把了把脉,却觉得他身体根本就是很好的!难道说,难道说之前他都是装出来的?
郁清和被抬了进去,太医也请了来,不过诊了脉,又看了伤处,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郁清和身子底子好,虽然如今还有几分余毒未清,但已无大碍,只要好好将养十数日,便可康复如前。
孟玉楼松了口气,送走了平北侯等人,转头就把沈宜织叫了过去:“爷是怎么受的伤?带着你去伺候,你究竟伺候了些什么!”
沈宜织无心与她纠缠:“爷是在围场里替太子殿下挡了一箭,女子不得入围场,妾当时离得很远。”
孟玉楼冷笑道:“你倒推得干净!叫你去伺候,就伺候成这样,你倒还有理了?”她最近总觉得身上不大舒坦,脾气也见长了,总是有些暴躁,没事就想骂人。因她有身孕,谁也不敢跟她顶一句嘴,越发让她长了脾气。
沈宜织心里乱糟糟的。郁清和这家伙的身子不好居然一直是装出来的,而且他最近跟着太子办差,刚刚又在围场上替太子挡了一箭,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世子之位就稳稳是在他头上了的!只要太子在皇帝面前稍稍提一句,平北侯怎么能不为他请封世子呢?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只要这世子位拿准了,她也就可以离开了。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没听见我说话么!”孟玉楼见沈宜织魂不守舍的模样,显然丝毫没把她的放在心上,不由得更怒,喝了一句,就把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兰草一见,立刻提高嗓门道:“沈姨娘,奶奶与你说话呢!如今奶奶有身孕,你可别惹得奶奶动气!”
沈宜织抬眼看了看孟玉楼:“奶奶知道自己有身孕,就该多养着才是,何苦来还要自己找气生?方才我已说过了,爷是在围场里受的伤,与我无关。若是觉得我伺候得不好,实话告诉奶奶,因为我伺候得周到,太子殿下赏了我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奶奶若是实在气不过,不妨去问问太子殿下,为甚要给我这些赏赐。奶奶若觉得肚子里小少爷要紧,就好生养着,若觉得跟我置气要紧,那也随便奶奶。”她终于可以离开侯府了,终于不用再在这里受孟玉楼莫名其妙的气了!
“你——”孟玉楼大怒,指着兰草,“去掌她的嘴!”
“奶奶还是静静心罢。”沈宜织端详着她的面色,“奶奶虚火太旺,对身子不好,莫非奶奶觉得肚子里小少爷也没跟人置气要紧?奶奶可别忘了,若万一这一胎有什么,谁会高兴,谁又会伤心?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奶奶自己?”
孟玉楼怔了一怔,手慢慢放了下来。沈宜织叹了口气,向兰草道:“虽是奶奶有了身孕,你该劝的也要劝,别一味的只任着奶奶发怒。一来对身子不好,二来我说句不吉利的话,若是有人存心算计奶奶肚里的孩子,不必做别的,只要三不五时的惹奶奶生一顿气也就够了。另外也请太医来好生瞧瞧,奶奶这样的气盛,也该开帖静心的药吃吃。虽说有孕不宜用药,也跟太医说说这情况,让太医瞧瞧怎么办才好。”
沈宜织说完,对孟玉楼屈一屈膝,退了出去。宝兰早在外头等着,忙把沈宜织迎回卉院:“热水都烧好了,姨娘洗个澡罢。青枣儿去厨房要点心了,先垫补垫补,晚上再正经用饭。”
半人多高的大木桶里装满热水,沈宜织一沉进去,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对给她洗着头发的宝兰道:“宝兰,我们快可以出侯府了。”
“是吗?”宝兰先是高兴,随即又有几分迟疑。
“怎么了?”沈宜织回头看看她,“马上就可以去过自在日子了,你怎么好像不开心似的?”
“奴婢是想……”宝兰轻轻揉搓着沈宜织的长发,“奴婢觉得爷对姨娘其实不错的。若是姨娘到了外头,未必能嫁着爷这样的人。”
“傻子。便是不如爷的,我也是嫁与他,如今呢,爷是纳了我,你知道这里头的差别么?今儿奶奶没事找事你也听见了,留在侯府,那就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你愿意吗?我可不愿意!”
宝兰低头不吭声了,半晌才小声道:“若是爷没娶亲可多好……”
“又傻了不是?”沈宜织失笑,“我一个商户人家的庶女,能嫁给侯府公子当正妻吗?好了好了别再瞎想了,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吧,凡是公中给的都别动,爷赏的那些说好了都是我的,都收拾起来。”
宝兰有些疑惑:“姨娘就这么笃定爷马上就能得这世子之位?”
沈宜织微微一笑:“要不要跟我打赌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沈宜织和宝兰的打赌,以沈宜织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
太子遇刺,皇帝自然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根据那箭矢上画蛇添足的马钱子毒,将怀疑对象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十人的侍卫小队上,最终又缩到其中一个侍卫身上。虽然这个侍卫在被捕之前就自尽了,但是彻查该人祖孙三代之后,此人终于跟安王有了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安王当然是极口喊冤,宫里的齐妃带着个肚子去向皇帝申诉,连太后都发了话,且那侍卫已然自尽,到底是没了实证。不过皇帝虽然没有问安王的罪,却有御史上书,说安王早已成年,本该去藩地就藩,却如今还滞留京城,实在有违祖制,敦请皇帝早日下旨令安王就藩云云。
这奏折一上,齐妃立刻就病倒了,太医去宫中诊脉,说是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只是这次,还没等太后也闹起来,皇帝已经派了人去申斥皇后,说皇后管理后宫无方,竟致后宫嫔妃连祖制都不知,竟不知藩王就藩的道理,难道是要以后宫干政不成?
申斥是在早晨众妃嫔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来的,皇后率领一干妃嫔跪在坤宁宫门口听训,鸦雀无声,妃嫔们个个噤若寒蝉。皇后听完申斥,磕头请罪,转身起来就请了当年伺候过先帝的一名老女官拿了祖制去齐妃宫中,也并不要齐妃起身或跪听,甚至没有训斥齐妃半句,只让齐妃的侍女们一字排开,每人念十遍祖制,轮流念给齐妃听,由老女官监督。
齐妃听了十遍祖制就开始喊腹痛,老女官不慌不忙叫去请太医,但是念诵祖制不能停。太医来了诊脉可也,开方可也,宫女们去煎药喂齐妃服下可也,齐妃想干什么都可也,唯独祖制一时不能停。
这老女官是伺候过先帝的,连先太后也曾称赞过她规矩知礼,因此就是太后也有几分忌惮。齐妃被念了整整两天的祖制之后险些没发了疯,老女官直到她能将祖制倒背如流之后,这才回坤宁宫向皇后复命。
折腾了这几天,安王就确定了启程前往封地的日期,虽然太后也试图来个“病倒”,但她刚刚露出要病的苗头,皇帝就去斥责齐妃不知轻重,竟然扰了太后不得安宁云云。所以最后,太后和齐妃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高兴的可不光是太后和齐妃,平北侯府里也不怎么和谐。
郁清和救驾有功,皇帝先是赏了些东西,并将平北侯宣进宫去称赞他教子有方。郁侯爷诚惶诚恐地表了一番忠心之后谢恩离开,刚走到殿外就遇见了太子。太子当然少不了要问候一下郁清和,最后郁侯爷要走的时候,太子才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侯爷请封世子了不曾?”
平北侯虽然是武将,可不是傻瓜,当即表示:“正在拟请封折子,本该早就呈上来,但因家中有事竟耽搁了。”
太子一笑:“早立世子以定日后,这可是大事。”
平北侯连连称是,第二日就将请封郁清和为世子的折子呈了上去,皇帝自然是大笔一挥,不但准了,还叫郁清和伤愈之后去兵部任个郎中。这官职虽然不高,不过是个正五品,却是个有实差的,标志着郁清和已经正式进入仕途,比起那些挂名的清闲勋贵来说不知好了多少。
“听说夫人身子不好呢。”青枣儿幸灾乐祸地来跟沈宜织学舌,“过些日子府里就要大摆宴席,替咱们爷庆祝呢——哎,以后要称世子爷了!”
沈宜织笑了笑,没有急着纠正她说的“咱们爷”这个词儿。到底是小孩子,这才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侯府,就忘记了。
青枣儿犹自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继续兴致勃勃道:“夫人准备了这才大半天呢,就叫着身子不好要去歇着。本来是叫奶奶去筹备的——”
“叫奶奶?”沈宜织眉头一皱,“奶奶有孕在身,怎么好让她*劳?”尤其是孟玉楼那脾气,若忙起来更有得气生了,对孩子怎么会好?
“所以侯爷把夫人训斥了一番呢。”青枣儿压低声音,强忍着笑,“奴婢是听正院里打扫的小丫头子说的,说侯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夫人糊涂,这事要是办不好就是失了整个侯府的脸面。还说,夫人若是连这点事都支持不来,干脆把家交给二夫人管吧。”
沈宜织失笑:“侯爷倒是打蛇会打七寸。”就张二夫人那样儿的,恨不得把侯府的好东西都装到自己口袋里,若是让她来管家,估计没几年钱全都搬到二房去了。这侯夫人怎么肯呢?她的儿子若是得不到世子位,那么侯府因爵而得的勋田啊、现在住的宅子啊,就都没郁清明的份了,指靠的自然就是侯府自己置办的田地铺面和现银,若是这些东西再被张二夫人拿了,郁清明得的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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