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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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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不论如何,一定要回来住!”
她一惊,顿时清醒,却只见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时辰?
急忙跑到窗前……
街上,尚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走动。
眉心一紧……凭什么听他的?
索性回到床上,蒙上被。
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聒噪……回来住!回来住!回来住……
忽的坐起。
莫习,你真讨厌,人都走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214御赐天香
然而的确是无法待下去了,若是再晚一些,她也不敢走夜路,而若留在这,莫习岂非要把她烦死?
她匆匆的下了楼,推开门……
寒风夹着碎雪,一下子席卷了她。
她不由打了个喷嚏,将门锁好,搓搓手,就要往前赶。
“洛姐姐……”
一个清脆的声音穿破划过夜幕的冷风,砸到耳边。
她回了头,正见一辆轻便的四轮马车停在街对面。
毡帘一掀,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
隔了碎碎的飘雪,她眯着眼看了半天:“婉莹?”
“正是奴婢。”
婉莹一身深色短装打扮,袖口领口衣边皆镶了浅色的兔毛,看去分外精神。
她从车上跳下,三蹦两蹦的过来搀扶洛雯儿。
“你怎么在这?”
洛雯儿拢住她披在自己身上的雪貂披风……这不是莫习的衣物吗?
他回来了?
他没走?
还是……
一时之间,竟很想撩开毡帘瞧个究竟。
婉莹做了个鬼脸:“公子说姑娘一准舍不得动御赐的孔雀氅,那便让你留着当传家之宝吧,于是把自己的披风留了下来,说你既是那么的讨厌他,定会像复仇似的可劲糟蹋它……”
洛雯儿的脸色有点黑,不过若是这么说,莫习的确是走了……
“你等了多久了?”
洛雯儿就着她的手上了车,但见马车外面看着甚是普通,里面却是舒适华丽。四壁皆包了锦绣絮棉,一丝风也透不进去。位子上铺着丝棉锦缎的座垫,两侧又偎着十香团花软枕,红底金丝的锦被亦端端正正的备在一边。
小几上还置着一紫金浮雕手炉,且看脚边倒出的一堆灰,便可知定是换了不少回的炭火。
四下里皆是暖融融的,还飘着若有若无的百合香,甚是怡人。
洛雯儿方捧了手炉,车子便启动了,骨碌骨碌的压着地面,婉莹的声音也飘了进来。
“公子说就在外面等着,看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楼,若是过了酉时还不肯出来,就让奴婢进去捉您,无论如何也要回别院里过夜。奴婢自姐姐出了门就在外面等着,真是……”
婉莹打了个呵欠。
“奴婢好容易抢到这个差事,她们都要来,因为公子说,谁若是做得好,他便在谁那过夜……”
洛雯儿正拨弄着炭火,闻听此言,正好赶上车子轧上了什么东西,猛的一震,结果她差点将手炉掉地上。
“姐姐可是不知道,我那些姐姐们可是喜欢公子呢,尤其是婉珑,你可要小心着她些……”
洛雯儿将手炉放回几上:“婉珑是你姐姐,哪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
“哼,咱们都是忠于公子的,在咱们眼中,只有公子,没有姐妹!”
狠抽了马一鞭子:“驾!”
“她们啊,总想有朝一日能当上半个主子,不过也难怪,谁让公子那么好呢?”
洛雯儿犹豫半天,终于问了句:“你呢?”
“我?”婉莹哈哈一笑,声音清脆:“什么人什么命,奴婢才没那份闲心呢,只要让奴婢吃得好睡得饱,就是天底下最美的事了。公子虽然好,可是他的心若不在自己身上,就算得了一夕之欢,又有什么用?若奴婢当真有一日要嫁了,也一定要嫁个心中有我,一心一意只对我好的人!”
这个婉莹倒是个有志气的,亦是个侃快人,然而却依然没心没肺,这车行路上,就算天色已晚,天气又冷,路上没几个行人,可这么大张旗鼓直言不讳的表明心迹,在如今的时空里,怕是要令人侧目了。
可婉莹似是浑然不觉,继续一挥马鞭。
“所以任凭她们吵得欢,公子依旧选了我……”
“为什么?”
洛雯儿有些奇怪,且看平日里莫习对八朵花的放肆,绝非柳下惠的传人。
“还用问么?只有奴婢这等胸怀磊落之人才能对姐姐保有绝对的忠心哦。”
但可以看出,婉莹绝对是莫习大言不惭这一招式的嫡传弟子。
“而且公子不过是同她们说笑……若当真对哪个有心,还用得着费这般周折?还用得着等到今日?不过是想挑个合适的人罢了。只是公子临走前对奴婢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奴婢贪睡误了事,他还威胁奴婢,如果奴婢误事,他就到奴婢房里过夜!”
洛雯儿赶紧按住那个好像因为车轮又轧到了什么东西而忽然蹦了一下的小手炉。
“公子的心呐,现在就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真奇怪我的那些姐姐,平日里也聪明伶俐的,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不待洛雯儿发问,婉莹就高叫一声:“姐姐坐好了,奴婢可要使出绝技来啦!”
婉莹的绝技就是……洛雯儿只觉得车子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行驶在无限坎坷的山路上,可是她分明记得,盛京的道路虽不及现代的高速公路平整如镜,但也足够平坦,怎么就弄出了这种效果?
她本想撩开窗帘,看看婉莹究竟选了怎样一条路。可是此刻的她被颠簸得仿佛是锅里的炒豆,只能牢牢抱住和马车一体的小几,还得拼命按着那个小手炉。
车外,传来婉莹的极致兴奋:“飞奔吧,我的小马驹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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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莫习专门挑出来照顾她忠心于她的人儿?
洛雯儿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因为自始至终,她即便坐在车里,亦觉自己是在飞奔。
毡帘唰的掀开,初时她还以为是八朵花齐齐站在车前迎接,待气喘匀了,方见只是婉莹一人笑眯眯的立在门口,一手把着帘子,一手可劲的朝着一边摆动,语气得意:“快看,我把姑娘接回来了!”
第二个出现在视线内的大概是婉冰,似是小心翼翼的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惊叫:“瞧你把姑娘弄成什么样子了?”
另六朵花齐齐围了上来,齐齐惊叫,然后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下来。
洛雯儿已经感觉不到地面的坚实,在众人的搀扶下,几乎是飘回了屋内,直到躺在了床上,依然好像身在起伏颠簸的车厢中。
众人一边为洛雯儿梳洗压惊,一边数落婉莹。
婉莹还不服气,梗着脖子听了一会,丢下一句“娇气”,便甩门走了。
洛雯儿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被颠得错了位,正在兴奋的四处游窜。
七朵花里出外进,还请来了大夫,将她好一顿折腾。
眼下她也没了力气,结果被她们按住,灌了药。
然而又吐出不少。
七朵花很有智慧,竟是备了三碗,轮番灌进去。
也不知是药力发挥了作用还是她实在疲惫,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意识消失的瞬间,她想起婉莹的话,不过现在看来,婉莹倒像是最痛恨她的那个,但也不尽然,且看七朵花灌药时的狠劲……
莫习,你个混蛋,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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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天香楼重新营业。
大门一开,守在外面的人便如马蜂般涌了进来,差点将门框挤掉。
因为有了饺子机的加入,饺子的供应可谓源源不绝,天香楼内外皆是热气腾腾,欢声不断。
到了中午,连下了近半月的雪忽然停了,阳光破云而出,照得天地雪白晶莹,光芒刺目。
却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来。
众人眯着眼,循声望去,却见一行红衣内侍骑着高头大马,堪堪停在天香楼门口。
“掌柜的……掌柜的……”
张顺恰好给靠门的一桌顾客端饺子,见此情景,急忙转身就往楼上跑。
宫里又来人了?这回是什么事?又要吃饺子?还是除夕的饺子又闹出了什么事,这会来拿人了?可今儿是初六……是不是晚了点?
待洛雯儿等人赶到门口时,那几个内侍已然下了马,什么也没说,只擎出架梯子,高高竖起。
俩人在下面把着,一个内侍则噔噔噔的爬上去,停在匾额下。
托盘上的红绸一掀,露出一个瓷碗大小的玉印,拿双手捧了,往那蓝底的牌子上一扣……
“御……赐……”
有人喃喃的念出左上角多出来的两个金字:“御赐天香楼……”
“掌柜的……”
赵益竟是激动得要流泪了。
依然如来时一般,几个内侍什么也不说,策马去了。
然而“御赐”二字充分证明了一切。
里面的人涌出来,外面的人聚过来,皆仰了头,齐齐看那两个篆字。
整个盛京,乃至无涯,甚至普天下,天香楼是唯一一家向王宫进献美食并得到王朝认定的酒楼。
一时之间,群情激动,议论纷纷。
阳光温柔的落在匾额上,其上金字如同被点燃般骤然爆出耀目光芒,竟是将满地的白雪亦染成粼粼的淡金之色。
“唉,这样天大的好事,也不知要同谁分享才能尽兴……”张妈极似无意的说了句。
其时,洛雯儿想的是,若是莫习在便好了……
她收起笑意,虎了脸:“怎么都出来了?没看到客人都在等吗?还不快回去?”
张妈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又对素丽等人扬扬手:“回了,干活去!”
人群呼啦啦的散了。
洛雯儿又对着那两个金光熠熠的篆字望了望……
莫习,你走的,或许真的不是时候呢……
☆、215不同凡响
直到初十,洛雯儿才知道莫习到底是去做什么“大生意”。
宾客满座,酒菜飘香。小二往来穿梭,笑容喜庆,一看便让人心情舒畅。
赵益和白濂则打扮得齐齐整整,拎着精美的食盒站在门口。
他们正要外出,为刑部尚书冯梁和御史大夫秦松的府上送饺子。
门扇一开一合,外面涌进来的寒风还没来得及冲到银台,便被融化了。
洛雯儿立在楼上,一边盘算着等赵益回来后,让他陪自己把这几日赚来的银子送到钱庄兑换成大金子锁在保险柜里,一边听前来应聘的几个说书先生轮番上场。
早前的一个讲的是奇闻异事,不过或许只是对她而言算是新鲜,其余的人都听过百八十遍了,结果刚一上台便被哄了下去。
此番是群众选举,因为这书毕竟是要说给他们听的,于是她偷偷叫过张顺,让他留下那位先生,待打烊后,单独给她说一遍。
第二位上去的也没得什么好,讲的是狐仙与书生的爱情故事,也是俗透了的调子,被轰下场。
第三位,第四位……因为形象有碍观瞻。
洛雯儿只觉得这群客人太难伺候了,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干脆自己上场吧,就把看来的那些穿越小说讲上一讲,保准他们听得目瞪口呆。
正琢磨着,第七位先生登台了。
此人虽年龄偏长,但羽扇纶巾,银丝飘飘,格外有风度。开口便是当今局势,尤其提了下每年一度的诸侯会盟与朝觐天子,就在本月的月底。
原来莫习所说的“大生意”指的是这个。
试想,各诸侯国主齐聚凉阈,各地的商人定是也纷纷前往,的确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莫习已是如此之精明,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会不会遇上更厉害的角色。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紧张,又开始后悔没有跟他出去见见世面。那样一个贵族、商人云集之处,定是有许多她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新鲜玩意吧,而且如此一场盛会,定是矛盾重重,危机重重,千羽翼那般重要的人物,会不会……
他所执行的“秘密任务”,会不会就是……
“……话说本朝大将军,天下战神,令各诸侯国闻风丧胆的天潢贵胄——千羽翼……”
她精神一凛,顿时望向场中那人。
“五岁习武,出入狼群虎穴,历尽火海刀山,练得一身好武艺,习得一手好兵法。十五岁封印挂帅,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曾单枪匹马,力战群雄;曾突出重围,力挽狂澜。十载寒暑过,可谓战功赫赫,彪炳千秋。天下王者,舍他其谁?”
“好!”
喝彩声顿起,掌声一片。
洛雯儿捏紧了拳,禹城的腥风血雨,陵墓里的惊险重重,回京路上的危机四伏……一一重现眼前。
哪一次,他不是将生的希望留给她,自己去面对未知的艰险?
哪一次,他不是护住了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战无尽的刀枪?
她咬了唇,咽下眼底酸涩,睇向场中那义气挥洒之人。
“只是这么一个英雄人物,这么一个旷世之才,却是因为先王的偏爱,而与王位失之交臂,实是可惜,可惜……”
随着他的摇头叹息,众人都跟着嗟叹起来。
“想当今王上,整日里纸醉金迷,游手好闲。一顿饭,便是一个郡一年的收入,宫里垂挂的帷幕,寸绡寸金,哪一寸,不是百姓的血汗钱?大将军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风餐露宿。他倒好,重金打晖国买了无数的棉花,只为了听棉花燃烧的声音,说是天下最动人的音乐。此等国主,真是可悲可恨,而我等身为治下之民,真是可怜可叹……”
众人皆自叹息。
洛雯儿的掌心冒出冷汗。
这个人……是不是太大胆了些?在公共场合如此诋侮当今王上,他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等着天香楼被查封呢?
楼下嘤嘤嗡嗡,她的手攥着栏杆,指节已是泛出青色。
就在那个说书先生再次“口出狂言”之际,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自楼上飘下。
“若说当今王上无能,我且问这位先生,你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目下最贵的香粳米是不是五文钱一升?普通的米是不是三文钱一斗?试问全天下,哪个国家的米会卖得如此便宜?”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青衣少年摇着折扇缓缓走下楼梯。
他面容清秀,目光清亮,唇角衔一丝淡笑,妩媚而不妖冶,秀美而不失大气,就那么翩翩而来,刹那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合扇一指:“还有你身上穿的……若是我没有看错,是来自茳国织锦。织锦在茳国尚要买上二十文一尺,待进到无涯,已是十八文一尺,而若百姓买入,则是十二文一尺。且问,王上如此‘挥金如土’,是要赔本赚吆喝么?是要博取谁的欢心么?”
众人又开始嘤嘤嗡嗡,议论纷纷。
她微微一笑:“且你现在,只有吃得饱,方能底气十足,滔滔不绝,只有穿得暖,才能光鲜亮丽,引人注目。试问是谁给你如此的安乐康健,让你如此的温饱不愁,衣食无忧?”
再笑:“若当今王上当真昏庸无能,当真多疑寡思,又怎能容你在此大放厥词,平安无事?若当今王上当真有违君道,丧德败行,又何来的海清河晏,时和岁丰?常言道,吃水莫忘打井人。身处盛世,倒不知感恩戴德,而是妄议是非,实乃伪君子,真小人!”
“哼,”说书人冷声一笑,亦摇起了羽扇:“我还当是谁?如今能为当今王上歌功颂德的,也就是你天香楼的掌柜了,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王上传了我天香楼的美食,又加盖了御印,更让我天香楼名扬天下?”洛雯儿唇角一勾,然而笑意中已有凌厉之色。
转向众人,声音清朗嘹亮:“众所周知,天香楼年前曾遭一劫。是否受奸人算计且不论,是否是因妒生恨也不论。洛某只知,遭此劫后,所有的人都对天香楼避之犹恐不及,面对生锅冷灶,天香楼怕是当真只有关门的份了。然而是当今王上,不理毁谤,不避嫌疑,点名要了我天香楼的饭食。试想,王上乃天潢贵胄,虽言众生平等,然人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手握重权,财富无数,生活安逸,出入皆受护卫,是否该比任何一人更知惜福惜命?然而他明辨是非,不畏谗言,分明是位好谋善断,知人善任的明智君主。当然,人无完人,人皆如此。我们尚且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又怎能要求一个同是吃五谷杂粮的君主白璧无瑕?”
“还有你,”洛雯儿转了身子,睇向说书人:“你口若悬河,振振有词,试想,若我天香楼无今日风光,你可会来此竞当这个说书之人?而若不是为此而来,你在这里颠倒黑白,煽动人心,可是别有企图?”
说书人敛衽为礼,貌似谦恭,但是神态及语气都极为傲慢:“可见王上这个手笔果真不同凡响,只区区几两银子,两个金字,便收买了人心,的确令我等深感钦佩。洛老板方才也说了……人无完人,可是在在下心中,的确有一完人,任是上天入地,穷尽四海,亦无法寻出这样一个十全十美之人……”
“谁?”
客人中有人发问。
然而洛雯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便见说书人摇着羽扇,悠闲而笃定的吐出一个名字:“无涯大将军……千、羽、翼!”
就仿佛一个石子投入静湖,立即水波涟涟,涟漪重重。
说书人似是有些得意的欣赏着她脸上的神色,摇着羽扇,语气轻松:“洛掌柜忽然不说话了,是不是也认为在下提的这个人白璧无瑕,无可挑剔呢?”
洛雯儿收起心中复杂,冷冷一笑:“我看你并非是要推举大将军,倒是想一心置他于死地!”
说书人脸色一变,羽扇一指:“你休要胡说!”
“我胡说?”美眸一眯,上前一步:“众所周知,当今王上与大将军一向手足情深,堪比金坚。远的且不讲,单讲去岁禹城被困。西戎来犯,大将军为扞卫国土,率军一路收复失地,却因粮草断绝,被困禹城。他披肝沥胆,不畏强敌,打退西戎数次进攻,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肯退让半步。关键时刻,王上所派援军赶至。里应外合,大获全胜。试想,若非兄弟齐心,怎会抵挡外敌侵袭,创我无涯盛世?大将军得胜凯旋,王上降阶相迎,那兴昌广场上兄弟相见的一幕,相信各位至今历历在目。可以说,正因为有了大将军的南征北战,才有了无涯三百万里的疆土,然而,也正因为有了王上的支持与襄助,才成就了大将军的威名!”
“说的不错!”人群里忽然爆出一声:“纵使再如何英勇善战,然而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银子,是粮草,是兵械,是辎重。试想,若是没有王上的鼎力相助,而是釜底抽薪,你还打什么仗?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成什么名?”
☆、216八卦国主
“可不是,王上才是深谋远虑,大仁大义啊……”
“对啊……”
“是啊……”
众人纷纷赞同。
洛雯儿循声而望,但见客人皆点头称是,刚刚那个突然发声的人的语气……怎么那么像老吴?
她无暇追寻,只转了目光,锁定说书人:“无论王上还是大将军,从不为一己之私而误国害民。而你身为无涯子民,却不敬重自己的君主,此为不忠;身沐天恩,却不知感恩戴德,此为不孝;口出狂言,意图使兄弟反目,此为不仁;声称热爱大将军,仰慕大将军,实际却意图使众人怀疑大将军的意图及居心,陷他于死地,此为不义。事到如今,我倒当真要怀疑你到底是哪来的人,莫不是他国派来的奸细,妄图使无涯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彼此猜忌,进而争个你死我活,你好渔翁得利?”
“你你你……”说书人扇子直颤,早已失了先前的口齿伶俐。
“对,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上咱们无涯挑拨离间?”
“先把他送到官府,打一顿再说……”
“走!”
……
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说书人见势不妙,急忙转身跑了,众人便哈哈大笑。
“我说掌柜的,你这口才真不错,还是不要去招什么说书人了,你给我们讲上几段,保准宾客盈门!”
洛雯儿拱手谦虚了几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平日里最看不上表面上正义凛然,背地里却阴谋暗算,惯使旁门左道的家伙。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无涯能有今日,任何一人都功不可没。就像一个篱笆,只有牢牢抱成团,才能抵御豺狼的侵袭,而若是少了那么一截桩子,整个篱笆都形同虚设。所以最为紧要的,是团结一心,任是什么邪门歪道都无法动摇咱们半分!”
“掌柜的说的对!”
“天香楼生意火爆,美名远扬,岂非也是天香楼上下团结一心的结果?”
“掌柜的,若说是因为这饺子的美味,王上才给您来了个‘御赐’,而今听您一席话,这‘御赐’二字,当之无愧!”
“以后就上您这来吃饺子了,放心!”
洛雯儿一一拱手谢了,又让小二每桌各添了盘包子:“这盘全当洛某请客,还望各位吃好喝好,经常光顾小店的生意……”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
众人大笑,其乐融融。
洛雯儿上了楼,于是说书人再次轮番上场。
此番讲的是王家秘辛。
说是秘辛,且看众人的反应,便已是耳熟能详,然而对于八卦,无论怎样的翻来覆去,亦是百听不厌。
“……据说那晖国国主北华弶穷奢极欲,为了获得大量的金银珠宝,漫山遍野都种着咱们王上喜欢的棉花。当年,农民刚播种了庄稼,他硬是派人给拔了,非要种棉花。如今若是有人偷偷种庄稼,一旦被他得知,定是要杀头,甚至株连九族。现在晖国的百姓吃穿不济,卖棉花只得了一点点的银子,还得高价从别的国家购买粮食。北华弶呢?低价收高价卖,钱都让他赚去了,那王宫建得比天朝还是富丽堂皇,我看呐……”
摇头不语。
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糟蹋别国的君主,不涉及政治问题,大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越说越兴奋,到后来已不似在说书,而是在相互交流小道消息。
“诶,你们知道吗?茳国国主东方旭养了一只白鹰,每日必以人眼为食,一日三餐呐。听说那鹰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真是神了!”
“可不是?起初是拿了眼珠给它吃,后来,是它挑着人的眼珠吃。有次,不知怎的就看上东方旭的新宠了,那可是无夜送来的美人儿,还是个郡主,可是东方旭就随了那鹰的意了。一嘴巴下去,噫……”言者龇牙咧嘴,仿佛鹰啄的是他的眼睛:“满脸的血啊。那美人一直惨嚎到气绝身亡。后来才知道是无夜国此前进献的美人嫉妒新人,使的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夜不一直这样吗?从里到外,从男到女,就没一个消停的!”
洛雯儿不由得想起千羽翼当初对她说的那番话。
无夜,的确内外不平,然而无涯……方才,她的确是语气铿锵,声色凛然,然而在她心里,她知道,千羽翼的确是对王位一事耿耿于怀。而那位王上,她虽没有亲见,可是谁又能保他不对千羽翼心怀忌惮?
人在高处不胜寒。这里面的事,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
不过,或许应庆幸的是,无涯国主虽然奢侈浪费,但毕竟没有酒池肉林。
“若说不消停,还得说是雪陵国。诶,你们知道么?”
但凡要报料,总是要先弄出神秘兮兮的气氛。
“听说如今的雪陵国主南宫苑,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
众人齐齐惊叫,果真是重大的八卦。
“不对啊,南宫苑咱们不是没见过,十三年前来过盛京,跟随雪陵先王南宫酽来的,是个纯粹的男孩,都长胡子了……”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其实现在的南宫苑已不是当初的南宫苑,是他的异母妹妹,莲姬的女儿南宫绾……”
“啊,怎么会?那南宫苑哪去了?他不才是太子吗?”
“死了呗。”言者极是漫不经心:“而且听说雪陵先王南宫酽亦是被人毒死……”
“对,端午头一日还好端端的,结果喝了杯雄黄酒就……”
“嗯,据说,都是这个南宫绾干的!”
“啊?她一个女人,莫非是要逆了天?”
“就知道骗人,若如今的雪陵国主当真是个女人,那些贵族,那些朝臣会答应?而且朝夕相处,男女到底有别,南宫苑和南宫绾又生得不一样,怎么就看不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言者喝了口酒,又夹了个饺子,拿着筷子比比划划道:“南宫绾当政十年,一直躲在一片封闭的漆黑之中,从无人见过其面目。”
“这个我也听说了,听说是生来有什么恶疾……”
“恶疾?当年南宫苑来的时候你也见过吧?站在马车外面,哪有什么恶疾?”
“许是突发的呢?”
“突发?就那么巧?一登基就发作了?”
提问的人不说话了。
言者轻蔑的乜了他一眼,继续道:“有人倒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怪病呢,竟是见不得人?于是想要一窥究竟。结果就死了,一来二去,再也没人敢动这心思了。而且,难道你们没听说,如今的‘南宫苑’好男风?”
“这有什么稀奇,咱们户部尚书的世子不也好男风吗?”
“诶,听说王上此番去凉阈,竟是带了他,莫非……嘿嘿……”
“你少胡说。英尚书年纪大了,此番不过是要做传位家主的准备了。咱们王上可是喜欢女人,那后宫佳丽,真是国色云集……”
“少废话,言归正传。话说但凡进去伺候‘南宫苑’的,皆无生还。你想想,若不是怕走漏什么风声,能杀人灭口?”
“也是,英世子都不似原来那般狠毒了……”
“而且每岁入天朝朝觐,譬如今年,又是由宁国公世子轩辕尚代为效劳。诶,听说这位雪陵国主很是喜欢这位未来的宁国公轩辕尚……”
“可不是?轩辕尚那模样,那气度,那才华……是个女人就得喜欢!”
“诶,你们可知轩辕尚为何生得这般人才出众,写尽风流么?”
众人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似是有什么重大机密,可是他们偏偏不说,急得洛雯儿恨不得去撬他们的嘴。
好在卖了一阵关子后,继续八卦是非。
“听说是咱们先王早年去雪陵游玩,遇了个绝色美女,于是就……哪成想,那是雪陵的公主。其实也算门当户对,可是那个公主极是好强,非王后不当。先王哪能为了美人废了王后呢?于是公主一气之下,下嫁宁国公轩辕里,便生了轩辕尚。只怀了八个月,你们说说,这到底是谁的血脉?”
言者摇摇头,似是无尽惋惜:“据说五年前先王想要挑选继承人,还命人专程去雪陵寻轩辕尚回来待选,可是宁国公死活不放人……”
“也是,雪陵就这么一个人物,若是来了咱们无涯,雪陵怕是……”
“若是轩辕尚来了无涯,当今王上怕是……”
没有人再说下去,稍停片刻后,又换了话题。
楼下继续嘤嘤嗡嗡,洛雯儿伏在栏杆上听了一会,却再也没有得到关于千羽翼的一星半点。
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把那个说书人吓跑,或许他知道千羽翼的消息……
指无意的顺着栏杆上的花纹勾画,再次抬眸之际,但见赵益和白濂回来了,脸冻得红扑扑的,正冲她笑呵呵的摆手。
看来天香楼的饺子果真成功打入世家了,如此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位遭人诟病却又有一点点侠义心肠的国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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