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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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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占据了她的全部?而对他而言,自己是否也是他的全部?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么矛盾而纠结着,不知折腾了多久,方昏昏的睡了。

也说不好是不是睡着了,总觉得五识对周遭的一切都感觉灵敏。

她觉得好像有人走进房中,脚步很轻,但并非听不见。

初时,她以为是千羽墨,因为早在她刚入宫的时候,他就经常深更半夜的潜进来看她,检查是否有人放了可疑的危险品。可是这个脚步声……一轻一重,有点像她拖着伤脚走路的样子。

是婉莹吗?

千羽墨最近给婉莹放了假,她自是去看三郎了,就算有召唤,亦是要三催两请的才肯回来,又怎会如此主动?

就算她现在尚在殿中,这个时辰,早就该睡死过去了,哪还有心情来看自己?

是盼云吗?

盼云倒是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只不过自己麻烦她的时候甚少,而且她好像总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比以前沉闷许多,想来是因为念青以及一些故旧的离去,给她心里造成了阴影,然而这偏偏是无法弥补的。而自己这一年多来也只顾着跟千羽墨忙着改革政事,晚上也要被他扣留,根本就没有机会回留云阁,与她也疏远了不少。今夜回来,她只是福了一礼,便出去了,弄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想着这几日也算得了闲,明天便找她聊聊,而依她现在的状态,该不会有所迫不及待吧?

是千羽鸿吗?

这家伙倒是安静,自打这回进宫,他还从未出现在她床上。

也是,千羽墨整日不离左右,他若敢现身,还不被那醋缸一拳挥出去?他只能趁白日里,趁千羽墨去内阁之际潜过来,却也不说别的,只缠磨她讨要王兄的珠子。

她不知道千羽墨手里到底有一颗怎样神奇的珠子引九公子如此惦记,她也曾跟千羽墨提起过九公子的魔障,这个一向对弟妹呵护有加的兄长当即就黑了脸,袖子一挥,说了句很现代的话:“让他哪凉快上哪待着去!”然后神经兮兮的将她看得更紧。

今晚,她是落了单。然而若当真是千羽鸿,依他神出鬼没的本事,早就悄无声息出现在床上对她露出天真而邪恶的笑了,又怎会在地上来回溜达?

是其他的宫人吗?

深更半夜的,要进来做什么?该不会……

一时心急起来,想要察看,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行动。

梦魇?!

她有些放心,又有些害怕。

梦魇常会产生一种真实的幻觉,否则,她怎么会听到这么奇怪的脚步声?

所以幻觉就是幻觉,始终无法成为现实。

然而可怕的是,正因为这种幻觉,往往让人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万一……

她听到那脚步声走走停停,似是有些犹豫,但终于向床这边走来。

她开始深呼吸,拼尽全力,也只能令眼皮欠开条小缝。

亦或者,这也不过是她的幻觉,因为她只能看到秋水色熟罗帐子漫然垂下,即便无风,也偶尔摆动。

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她。

她看不到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只能感到那目光的幽怨哀伤,仿佛饱含着无数心事,欲说还休。

她怎会有这样的感觉?奇怪。

可是这感觉又很熟悉。

她仔细回想,心头顿时一阵激灵。

然后,她便听到幽幽的哭声,亦是哀怨凄楚的,为这个寒夜渲染了无尽悲凉。

可是她的后背却冒出了薄汗,黏黏的贴着她,就像那挥之不去的哭声。

她狭窄的视线虽只能触及垂落的帐子,却不知为何仿佛看到一个女子正坐在地中的花梨木桌边,背对着她,长发垂地,身影纤弱,如青烟一缕。她甚至看到那单薄瘦削的肩头伴着哭声,在轻微颤动……

房间里当真有这样一个女子吗?

她,是谁?

==========

“云彩,云彩……”

仿佛在听到这熟悉呼唤的瞬间,洛雯儿就醒了过来。

“阿墨……”

千羽墨急忙制止她的行动:“别动,要静养……”

她却坚持欠起身子,然而……桌边,空无一人。

“云彩,你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哭……”

是她在哭吗?难道不是……

可是那个女人,在哪?

有帕子在温柔的拭着她的脸,她看到,那上面果真有泪痕。

难道哭的人是她?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可是她为什么哭?因为恐惧?

“阿墨,你说这宫里会不会有鬼?”

“鬼?”千羽墨皱了眉,转瞬徐展:“只有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疑神疑鬼……”

凑了上来,极是暧昧的:“云彩,你是不是发现,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会觉得空空落落,无所适从?”

☆、430请上赐婚



吻了下她的鼻尖,顶住她的额,语气宠溺又委屈:“我就是。我在那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好像少了什么。刚合上眼,就听到你在哭,于是急忙赶过来……”

翻身上床,小心翼翼抱住她:“还是这样好,安心……”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闭了眼,只一会就发出平稳的呼吸。

洛雯儿盯着承尘,一任那番柔言软语在心底激起涟漪,又渐渐平息,然后,浮出一双阴森森的眼……

“阿墨,离开园子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看着咱们……”

呼吸顿止,却没有睁眼,而是挨近了她,小心不去碰她的伤处:“傻瓜,若当真有人,哪怕是鬼,我能感觉不到吗?”

吻轻轻点在她的耳珠上:“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了,也难怪你多想。睡吧,我保证,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都不让你落单了……”

==========

千羽墨说到做到,虽然她这七日需要静养,可是他依旧搬了过来。

作为国主,睡在女官居住的小房间里,似乎很是不合时宜。胡纶嘟嘟囔囔,却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每到夜晚,千羽墨便跟她挤在一张小床上,抱着她,又尽可能的不去碰她,结果几日下来,就弄出一副黑眼圈。

不过洛雯儿倒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梦魇。

或许千羽墨说的是对的,她那天是受了刺激,所以心神紊乱。于是渐渐放松了心思,而且随着伤势渐愈,那场梦魇所带来的惊恐与疑虑,终于散去了。

可是千羽墨却愈发心情沉重,经常忧心忡忡的说要在她腰间栓根绳子以备会在某一日找不到她,要么就张罗着在王宫上方扣张大网预防她会飞走。

她惊异于他的想象力,可是,他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既是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怎么还有诸多的不放心?

于是现在换她来安慰他,允许他每晚像树袋熊一般霸着她。

当然,每每如此,他总是会有额外的要求,而经历了那样一场风波,二人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

如今是只隔着一张窗纸……要么捅破,要么……

==========

时间滑入了大历一百九十三年盛夏。

骄阳如火,蝉声嘹亮。

千羽墨担心洛雯儿睡不好,要胡纶着人将那蝉都粘了,洛雯儿却说,难得它们也能叫上一阵子,便随它们去吧。

千羽墨也便随它们去了。

胡纶撇嘴,瞧主子这日子混的,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这还有没有一点国主的威严了?

不过捧着洛雯儿做的小冰点,也不好意思发表意见,尤其是主子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不就是午休的时间又到了吗?不就是又想搂着尚仪亲热了吗?不就是嫌我这个大总管碍事了吗?

胡纶吸了吸鼻子。

不过主子的见色忘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就连洛雯儿对他稍好一点,主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拿刮骨钢刀般的目光刮上他几个来回,好像要炸出他心底的小来,他咋这么命苦呢?

主子已经开始咳嗽了,胡纶只得扁扁嘴,捧了安慰他脆弱小心儿的冰点……他的心啊,亦是拔凉拔凉的,无声退下。

周围的宫人自是也跟着退去。

千羽墨觑着人都走远了,清清嗓子,丢了手中的书卷,伸了个懒腰:“真困啊!尚仪不累吗?”

洛雯儿正伏在案前,捡了奏折描红。

最近天热,人也跟着焦躁,所以她打算借临帖来平静心情。

而且蝉声那么响,就是睡也睡不着,反倒烦闷,何况她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想法?

于是头也未抬:“我要好好练字,谁让某些人总嘲笑我字丑来着?”

“丑怕什么?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看……”想了想……不对。忽而严肃:“你把字练那么好想给谁看?我听说卢桔昨天给你递了个条|子。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又打算回什么?好个卢桔,刚升了他一级,就想勾引孤的女人,看我不……”

一个纸团迎面飞来,他顺手拿扇子拍开,正打算开口,又一纸团呼啸而至。

“好啊,才得了人家的定情信物,就想着要谋杀亲夫,这日子没法过了!”

对着他的大呼小叫,洛雯儿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昨日卢桔是请人递了样东西给她,却不是什么字条,而是一把扇子。

卢桔是去岁第十四名进士。成绩或许不是很好,但有可能是临场发挥时常,而任职司直郎后,才华渐显。千羽墨爱其才,亦是为了鼓励众多新上任的官员,擢其为宣抚俭事。

卢桔感念圣恩,一心报答,然而出身贫寒,于是拿了当官以来的俸禄购了把上好的折扇,琢磨着写上什么字能让王上开心,便来讨她的意思。

那个负责传递的宫人说得很清楚,却不知为何被千羽墨曲解成这副模样。

也难怪,但凡他要吃醋,总是没头没脑,胡乱发飙,而且养成了坏脾气,非要她哄才能安静。不过她现在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所以坚决不上当。

千羽墨闹腾了一阵子,见她不肯过来,气得倒在荷花榻上,拿背对着她。

洛雯儿假意不见,合了方才的奏折,又拿了一本。

其实像她这么杂七杂八的练习,收益甚微,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千羽墨好像真的睡着了,在蝉声的鸣唱下,殿内显得分外安静。

洛雯儿也不禁打了个呵欠,泪汪汪的换了本奏折。

这是本红色封面的奏折,多是用来言事的。

千羽墨并不反对她干预政事,其实政事一直是他在做,她不过是根据自己从历史或者现代得来的知识来协助他。

说协助,或许是自诩了,其实她应该算是投机取巧,不过是占了穿越者的便宜罢了。

宫中生活是乏味的,除了浏览偷运进来的《京城彩韵》,让她了解那隔了宫墙却仿佛隔了个世界的生活,回忆曾经的充实与热闹以外,翻阅奏折就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因为不仅可以借此了解无涯、各诸侯国,乃至整个天朝的风土人情,大小事宜,还能从中看出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与矛盾,而有些奏折叙事性极强,简直是一部脱离了市井庸俗的《京城彩韵》。

只不过今天她困得紧,泪蒙蒙的也没留意上面都写了什么,只觉得这本奏折上的字遒劲强悍,笔笔带风,用来临摹一定能够提神醒脑。

于是蘸了墨,继续用功。

她只注意如何模仿笔锋形神,直到誊印兰花的纸上出现“云裔”二字。

精神仿佛被冰水浇注般猛的一凛,再一看,下方是“圣女”二字。

殿内有凉风吹过,卷起落地的鲛绡……是要下雨了吗?

她拾起奏折,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两情相悦,恳请王上……赐婚……

目光僵硬的落在落款以及那方印鉴上。

其实,早在看到“云裔圣女”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去查了落款。

千羽翼的字,她从来没有见过,然而属于翼王的那枚印章,她倒是见过多次。

千羽翼曾拿着这枚印章跟她说,他是在战场上拼杀时,得知朝廷封他为翼王。而他还要继续征战,无暇回京领封。于是朝廷就将宝印和金册快马送至,宣了圣旨。

只是接过封赏时,一支暗箭倏然射出,直向眉心。

他随手一挡……箭头擦过印章钉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枚印章算是救了他一命,只不过右下角缺了一小块。

来宣旨的人认为不祥,想要拿回更换。

他倒不在意,因为……

当时他只说坏了一角,字还是全的,所以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不过洛雯儿暗想,他心里,当是根本没有将这枚印章当做一回事吧?因为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名冠天下的称号。

而现在,奏折上那方印鉴,恰恰缺了左下角。

月牙形。

虽然缺失,却是比那鲜红的印鉴还要刺目。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块缺失,全然没有发现躺在荷花榻上的人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

千羽墨看着她放下奏折,脚步平稳的走出殿去,背影如同往常一样,纤柔,却挺直。

他直看着那背影消失在殿门口。

风,打敞开的珊瑚长窗吹进来,打半开的门扇里吹进来,将满殿的帷幔吹得横飘乱舞,叮叮作响的银蒜连成一片焦躁的静寂。

要下雨了……

==========

千羽墨对着空荡荡的大殿看了半天,忽然冲出去……

==========

“云彩,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洛雯儿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廊柱边,手扶栏杆,在看雨成串的自檐上滑落。

“那本奏折,是你故意放在那的吧?”

她没有回头,沉静了许久后的一句亦被淹没在滔滔雨声中,以致他似乎没有听到。

他只是走上前,将那纤细的身子环在怀中。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着,眼睛望着隔绝了一切的雨幕,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可是他知道,她与他的距离,从未有此刻这般遥远。

☆、431战神归来



一切都仿佛很平静,一切又仿佛不平静。

她照样陪着他上朝,下朝,他照样搂着她玩笑,就寝。

关于那封奏折的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而,该发生的,毕竟发生了。比如说笑时的心不在焉,比如相视时的彼此揣测……

不得不说时间是个好东西,不论曾经有过什么,都会在时间的流水中淡去。于是,这件事就像那个梦魇一样,被渐渐遗忘。

可是水过,并非无痕,它带来了泥沙,沉淀,堆积,隔开了曾经的相濡以沫,变成了如今的相敬如宾。

不过,或许平平淡淡才是真。

洛雯儿如是想。

于是,这依旧是个艳阳高照的正午,因为是否兴建水军之事,朝堂上争论不休,结果直到该用午膳的时间才下朝。

二人弃了辇舆,只在树荫下行走。因为洛雯儿这几日食欲不振,人渐消瘦,千羽墨说是因为炎夏懒动的缘故,便拉着她散步,打算让她中午多吃一些。

二人缓缓的走着,时不时的说笑两句。

洛雯儿顺便观赏园中美景。

其实夏天热归热,却恰是姹紫嫣红开遍的时刻,在火烫的阳光下,更显娇艳。

她的目光越过浓艳的扶桑,继续向远处望去……

一抹火红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她的视线。

那颜色十分惹眼,十分刺目,令她不由自主的眯了眸子……

原来,还有人像她与千羽墨这般无聊,在如此炎热的中午出来散步。

她便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很无意的继续打量。

这么一看,便是眼角一跳……原来那不是一个穿着火红衣服的人,而是……红发,如瀑布泻下的红发,微微卷曲着,仿佛流动的水波,极尽奢华与热烈。还透着某些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危险隐在那瀑布之下,随时都会飞射出来,窒息而致命。

她觉得奇怪,便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那头发应当很长,半掩在繁花中,很是妖冶与诡魅。

随着视角的转移,她方看到那人还环着一名艳红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身量应该也很高,可是跟他在一起,却是一副小鸟依人之态。

二人挨得也的确紧密,红色的衣裙与红发几乎融成了一体,以至于她此前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个女子。而此时看去,虽然只是半条背影,依旧可见其袅娜的身姿。她甚至可以想象那样的身段走起路来会是何等的聘婷多姿,当是与南宫绾不相上下。

可是南宫绾出身王室,透着贵气,而且她的妖娆总好像带着一股子刻意做作,是为勾引而为。这个女子则不同,妩媚,妖冶,婀娜,光艳……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是与生俱来的浑然天成,只单单站在那,只单单露出半条背影,就足以勾魂摄魄。

而与那人立在一处,又是那么的和谐般配,因为他们所给与她的,皆是一种说不出的危机。

不过就像罂粟花一样,即便知道有毒,依然忍不住一看再看,因为美的东西,尤其是隐着危险的东西,总是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而她看得那般用神,竟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千羽墨的前面,还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心里只在想,他们是什么人?别国的使者?可是怎么没有听千羽墨提起过?而且发色这样独特,到底是哪一国的人呢?这么大热的天,不去休息,在园子里闲逛什么?身边怎么连个引路的宫人都没有?万一……

那红发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缓缓的转过了身……

唇角,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宠溺,因了刚冷的轮廓,现出一种别样的魅惑。

眼底,还映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可能还有身边佳人的娇妍。

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扬,拂过棱角分明仿若刀削斧凿的额……鼻……深邃的眉宇……却眸底一缩,于一瞬间定住。

说起来真奇怪,原来时间是可以定住的。

在这定住的一瞬,仿佛风云翻卷,变幻无常,划过了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又仿佛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飞掠而去的最后一幕,是交颈鸳鸯的红绡帐,化作那一头火红的发,刺目。

这,不过是极短暂的一瞬,短暂得……仿若交睫。

长睫轻闪,顷刻划开了凝固。

手肘被人轻托了下,一股坚定的力量旋即撑起了她好像轻如纸片随时都会飘走的身子,拉回了散飞的神思。

千羽墨的声音柔和,关切,却是了然的响在耳边:“云彩,怎么了?”

洛雯儿艰难的笑了笑,正欲开口道谢,然而就在这一瞬……

有时真的很奇怪,一瞬的时间,怎么可以发生那么多事?

伴着红发人的转身,他身边的女子亦跟着转了过来……

妩媚的眉,妩媚的眼,妩媚的唇,妩媚的神色,妩媚的身姿……

她在妩媚的笑,虽没有声音,然而一切都……媚不可言。

这样的女人,无论出现在任何一人的面前,人们所能想到的当是只有一个词……尤物。

而且,她还有一头五彩缤纷的发,耀眼的,夺目的偎在身边男子的肩头,衬着那火红,格外鲜艳。

她斜了眼,妩媚的,妖冶的,炫耀的,居高临下的,看她……

洛雯儿真的想笑了,笑自己,笑对面的人,笑这世间捉弄人的一切,笑她的等待,笑她的坚持,笑……其实,她并不够坚定,所以这是对她的惩罚吗?还是,报应?

她不想去看那人在见到她时的唇角微动。

她飞快的垂了眸,唇边浮起清浅的,属于一个女官的得体的笑。

千羽墨的手一直稳稳托着她的臂弯,不知是怕她倒下,还是怕她梦游似的移过去。

他仔细观察她苍白的脸色,眸中的关切不知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担心自己心中的恐惧。

“云彩……”

他抬了手,去探她的额。

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对面那个红发人的眸底跳了跳。

“王兄,”千羽墨的声音轻和如风:“想不到在这里遇见王兄。王兄远途劳累,又不准孤前去迎接。孤深感不安。孤已令人于醴泉殿摆宴,晚上为王兄接风。而现在……”

他自然而然环住洛雯儿。

洛雯儿感觉到他的力度,他是告诉她,不能输了气势。

可是,她还有什么气势?她现在只想逃,逃到一个可以割裂这一切的地方。

可是他不允许!

是的,他们在一起不知演了多少出戏,可是今日,究竟是谁在陪谁演这场戏……

千羽墨笑了笑,低头看洛雯儿,眸子里是毫不掺假的关切,语气亦温存轻柔:“尚仪好像不大舒服,孤要陪她回去了……”

再一笑,果真拥着洛雯儿走了。

千羽翼直看着仪仗消失,竟是毫不记得,这次君臣的久别重逢,他自始至终,都未行礼致意。

==========

醴泉殿,歌舞升平。

觥筹往来交错,欢声不断。

千羽翼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琥珀琼浆,脸色阴沉。

他只盯着面前桌案上的佳肴,但凡敬酒,来者不拒,然后将酒盅狠狠顿在桌面上,眼风一凛,直扫向御阶上的人。

一袭象牙色绣迎春花的宫装,无论如何也压不过那些争奇斗艳的妃嫔,只是清雅,秀丽,却自成一格。

宫中最常见的螺髻,将她的脸显得更小,下颌更尖,眼睛更大。只不过此刻极是守规的盯着脚前的一尺,配上纤细的身姿,端庄,素净。

她始终是目不斜视,仿佛殿中的热闹与她全然无关。再看她的身后……千羽墨歪在宝座上,无数的锦绣团绕周围,莺声燕语,是以往数年的模样。

他捏紧了酒盅,再次一饮而尽。

她算什么?

宫妃?却不见千羽墨对她有额外宠爱。

女官?朝堂上下这么多的官如今又不仅仅是世家怎么还单单设了个女官?

对了,据说这些从平民提拔上来的官员都是因为她跟千羽墨建议施行科举的缘故。他打外面回来,不是不知各诸侯国的情势,或者说,因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更加明了……现在的无涯正以一种如雨后春笋般的速度焕然一新,令各诸侯国心生忌惮,又心生向往,而在他们心中那个不成器的昏庸的国主,竟也渐渐焕发光芒,如初成的翠竹,迎风摇曳,令人惊叹,更令人恐惧。

他早就知道,千羽墨不过是故作无能,可是洛雯儿,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帮助他的敌人,来对付他?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在宫中?难道说……自一开始,她便是千羽墨派来的人?

她,骗了他?

斜了眸,忽见不知是何原因,那堆锦绣散了散,于是便露出中间被众星捧着的月亮。

他眼角一动……白色,千羽墨竟然穿了白色的衣袍,那自紫烟死后仿佛生在了身上的紫究竟何时换下?为什么更换?难道说……

恰在此时,那双清且艳的凤眸似有意又似无心的睇向旁边的静默者……

☆、432久别重逢



那等担心而怜惜的眼神,那等关切又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只在这双眸子望着紫烟的时候见到过。

不,还是有所不同,仿佛更浓烈,更心痛,饱含着一种心心相通又难以言传的复杂。

他顿时心头一跳。

说不清的烦闷,仿佛自己就是那些诸侯国,看着对手于不动声色间发展壮大。

他垂了眸,捏紧了酒盅,一饮而尽。忽嫌这东西太小,砸了,一把抓起酒壶……

手,被一只妖娆的柔荑按住,同样妖娆的目光带着了然,带着狡黠,与惯常的,从未变更过的妩媚与笃定侵入他的视野。

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

五年来,他学会的最大或者说是唯一的本事就是不动声色。不仅是神色,还有心,只不过在看到那个人……

然而,他唇角一勾,照样抓过酒壶,望嘴里便倒。

若是顺了这个女人,倒要以为他别有居心了。不管那个人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做了什么,他都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千羽翼如此不怜香惜玉,不解风情,顿令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说实话,失踪了五年的人突然回来,的确够让人震惊的,可是更为震惊的是,大将军竟然带回了云裔妖女……不,是圣女。

但真够妖的!

瞧那眼,瞧那唇,瞧那脸,瞧那身段,无处不妖,无处不媚,只看上一眼,就让人骨头发酥。

这云裔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啊,就连她身后站的那个侍女,好像叫什么晴波,虽一直低着头,目不斜视,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亦是阵阵妖气挡不住。

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认识的,云泽川那么难找,大将军居然还找到了,还得了这么一位美人,这消失的五年,不知是如何的销魂蚀骨呢。

不对,听说三年前千羽翼就开始围剿蛮夷,现在东西南北的蛮夷都被他消灭得差不多了。大将军的威名虽然盖世,怕也少不了这位圣女的功劳吧?

云裔一族,果真名不虚传!

唉,怎么就让他得了呢?

听说早就上书请王上赐婚,此番是专门回来办婚事的。

翼王府这回可热闹了,一个尚可颐……正妃,一个洛雯儿……正妃,不过这位好像自打过门就没再露过脸,生死不知,估计是有凶无吉,现在又来了个云裔圣女,还是正妃。

这是什么人之福?

再看尚靖,自打朝堂晕倒后,无论是身体还是仕途都每况愈下,虽然仍是礼部尚书,可是他能管的事越来越少了。

其实王上不过是说了句各个家族都可以根据喜好和本事来安插人手,然而真的安插进去后,这群家伙简直就像土匪一样抢夺权力。却也谁都挑不出谁的毛病,因为个个都努力,个个都上进,那办出的事,那股决断力,连他们这些混迹朝廷多年的人都暗自钦佩。

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但尚靖是明显的老了,人也干枯了,背也佝偻了,还时不时的咳嗽,唇角动不动就挂上一串透明的涎水,听说晚上还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却依旧牢牢的霸着这个位子。

也难怪,各大世家都后继有人,唯独尚家……

他怎么能退呢?

原本打算结了千羽翼这门亲,生下个外孙,将来也可继承家业,而且,姓千羽的外孙,岂非比别人更接近王室?即便没有了丞相的靠山,若有朝一日能扶外孙当国主……

尚靖的心思,一些人是清楚的,只不过千羽翼新婚当夜就离了府,如今又有了这么一位美妙的佳人……云裔女子可不单纯是漂亮啊。所以他的外孙梦……

如今丞相也顾不得他了。

丞相被千羽墨“孝敬”了美食,整日里除了吃就是吃,而他那病偏又是吃不得美食的,结果就病,可又不死。

当然,千羽墨是不会让他死的,死了天朝还得派人,就算有对付的法子也要重新开始,就可一个老东西祸害吧。

所以丞相虽然被祸害了,又总说千羽墨的好,这都是美食的功劳啊。

众人心知肚明,可是谁也不肯说。

不论怎样,相比之下,世家与王室是一家人,丞相是外人,而他们对这个外人的压迫与监视已经受够了,又怎会自讨苦吃?

不过尚靖就惨了点,丞相现在不是吃就是病,他去诉苦,丞相又老又病的嫌他危言耸听,而且人家正觉得千羽墨好着呢,结果没两句就把他打发出来,最近干脆闭门不见了。

可怜的尚靖如今形单影只,曾经跟他好的官员,也只同他打哈哈,毫不论正题。

也是,现在他们都得了实惠,谁还愿意看他的脸色?巴不得早点把他挤出去,礼部尚书的位子换自家人来坐。

而跟他不好的自是不用提了。现在,英若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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