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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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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眼一瞪,色厉内荏地撂下句狠话:“……想要做事?冰园那些项目先学会了我自会安排……”
这样才对。锦言的心放了下来。
四五天那些冰上运动都学会太有难度,虽然自己的运动细胞很发达:“侯爷,能不能挑几样?时间太短可能学不好……”
工作要量力而行,确实有困难要提前讲。
“挑两三样,自己看着办。”
没见过这般不识时务的!任昆的脸都黑了,阴沉得要打雷下雨。
“我走了!”
咬牙切齿扔下三个字,快速闪人。
锦言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狼狈逃窜的感觉……
真是怪哉,太违和了!
肯定是看花眼,错了……
永安侯在十几个护卫随从的簇拥下催马回城,心里那股不自在才慢慢地消退……
哼!做事!做事!
难道每次找她都是有差事要做?真拿自己当管事幕僚啊……小丫头压根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客气着呢……
明明是让她辟到庄子散心的,非要做事,那就给她找事做!
想到自己对锦言的要求,永安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不知这小丫头会选什么……
尽管锦言并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说学会冰上运动才能做事。私底下猜测可能与某些体验性项目有关,总之她拿出对待工作的严谨,结合自身特长,用心地分析了一番,最终确定选择学冰球、溜冰。
冰球简单易学,虽然要打好很难,要计算落点啊力度啊速度啊等等,但永安侯只说会,没说好。
溜冰以前就会,装模做样学学就好。会了溜冰,其他的随便找个就行,象什么绕杆啊投壶啊,都可以。
呵呵!这次真是好运气!
干活就是玩儿!
锦言从头到脚都欢快叫嚣着,工作就是玩乐!
既然工作不在她的控制之内,玩乐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那就干脆顺其自然。
这个美丽的误会并没有影响到快乐……
正文、第八十九章 迁怒与冰球(五)
“咦,这是哪里来的?”
好漂亮!
银色厚锦缎的面,里料是白色狐狸皮的,露着毛茸茸的洁白出锋。
真好看!
她记得自己就带了两件斗篷,一红一蓝,水苏从哪里又拿来的这件白色斗篷?
好奇的伸手摸摸,好软!仿佛是会呼吸;掌心里暖洋洋的,软软痒痒。
“给您的,夫人试试看,哪里不合身奴婢拿去再改改。”
水苏抖开,将斗篷披到锦言身上,风帽戴上,带子系好,前后比划审视着:“……很合身,就是素了些,回头做几颗红绒球缀上就鲜亮……”
白狐斗篷轻软暖和,锦言任水苏摆弄着:“……水苏这哪来的?我知道你手巧,总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己的。
东阳无寒冬,很少有人家会在嫁妆里准备毛皮之类的,嫁往北方的除外。
当初锦言嫁得太急,仓促之中卫府来不及准备上好的皮子。锦云的嫁妆里倒是有些,老太太不知是嫌晦气还是怎么,一点没动。
而李氏娘亲压根没打算锦言远嫁,积攒了多年的嫁妆里根本没收皮毛。只好塞了大把的银票让锦言自己到了京里再置办。
所以,什么赤狐啊白狐啊锦貂啊裘皮什么的,这些彰显身份的行头压根没有!反正她也不出门,有几件鼠皮的就够了。
“这是侯爷的。”
“侯爷的?”
锦言没听懂。
“……二禄家婶子拿来的,说是侯爷今年新做的还没上身,要比照着您的尺寸赶紧改小了……”
永安侯的?
“这什么时候的事?谁吩咐的?侯爷的东西能乱动吗!”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也不跟自己说一声,侯爷的东西能乱动吗?虽说夫妻一体,但自己只占了个妻的空号而已,哪能不知轻重地用侯爷的东西?
万一这其中有什么利害,为件斗篷栽跟头,值得吗!
水苏这丫头当初是做为大小姐锦云的大丫头来培养的,怎么这点子内宅警惕性都没有?
“啊?二禄婶子一早拿来的,说是侯爷吩咐的。”
水苏有点傻眼:“您当时也在冰园,奴婢以为您知道这事,二禄婶子又说是要快点赶出来……奴婢不敢怠慢,一直在赶针线……”
小丫头不惊吓。
“好了,没事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既然是侯爷安排的,那就没问题……”
想起在冰园时永安侯的确将二禄家的叫过去说了几句,她以为是有别的事情要安排,没想到是为自己改衣服……
怪道当时二禄家的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外,她自己也吓一跳!永安侯竟会有这等体恤下情的心思!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遇到个好老板真幸运!
有点小唏嘘。
接下来两天锦言都在练习玩冰球和溜冰。老板发话了。她就放开手脚。纯粹地玩,自由地玩,甚至还拉了身边人一起玩。
东阳土生土长的丫头仆妇们从没见过这个,在冰天雪地里忘乎所以。陪着锦言一块叫喊、笑闹……
动静相宜,劳逸结合,只在冰园玩怎么行呢,既然来了落梅山庄,不去访梅闻香,情理难容!
于是,这满山坡的梅林,锦言将体力精力与时间发挥到极致,尽可能地在更多的梅前留下到此一游的身影……
度假嘛。历来时间长翅膀,四天的时间也就是眼睛睁四下又闭四下,归期到了。
永安侯果然很忙,自那日离去就没再现身。
锦言让二禄安排了车驾,一早就起程回府。
一入府先去正院给公主殿下请安。长公主屈尊一见,锦言献上采摘带回的梅花:“……公主婆婆这枝梅是我特别选的,好看吧?一路捧着水瓶子回来的……折梅献高堂,拳拳一枝春……”
何嬷嬷忙上前接了:“殿下您看,还真是的,这花瓣新鲜地跟刚折下来似的……”
长公主瞅了瞅没吭声。
何嬷嬷是长公主身边得脸的老人,对长公主再了解不过:“殿下您瞧,这颜色真喜庆……插在黑釉瓮里呢,还是插那个白瓷瓶……”
“黑釉瓮吧,更有野趣。”
长公主神色淡淡,嘴角隐约有了笑模样:“越来越没样了,随便折枝野梅还好意思拿来献宝似的……”
这是,火山停止喷发?
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甭管,总之不犯公主病了就是!
锦言打蛇随棍嘿嘿地笑:“……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人家见识少嘛……”
“少来了,别灌甜汤,这一路天寒地冻的,赶紧回自己院收拾收拾……回头得说说昆哥儿,手底下又不是没人用,老找自己媳妇当管事用!”
不发脾气的长公主还是蛮可爱的,尚能够体谅下情。
搞定了长公主,锦言松口气,开开心心回自己地盘。
毕竟是内宅最高领导,被她迁怒坏处太多,这次是抚平了,那下次再来呢?最好能找到影响她情绪的根源,否则,隔上一段时间,就喷发一次,谁受得了啊?
驸马和永安侯当然没事,他们拍拍屁股去前院或出府,有的是躲避的借口,她怎么办?
留她独自面对喷火公主暴龙?
天!生活果然不能想得太简单!
牙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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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头烂额!
长公主那边暂时恢复正常,下次爆发不在可预测可控制的范围内。
事涉长辈感情上的陈年旧疾,锦言自问不是心理医生,她那点微乎其微的语言影响,一时半会儿与大局无关。
在不定期喷发活火山周围讨生活,心难安。
这还不算。
更麻烦的是另一座冰山,居然也会喷火!
那天永安侯回府,锦言汇报工作来着:“……侯爷,按您的吩咐我都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请您示下?”
您让我学运动。我都会了,下一步的工作批令该给个明确的吧?
做什么!
永安侯的脸就一沉,这丫头还真跟做事较上劲了!随便玩玩而已,哪来那么多问题!
声音中不觉就带上了分羞恼之意:“你觉得能做什么?”
“……我觉得?”
这话问得,开发项目这种事我哪知道啊,一点方向也没有啊:“侯爷是指冰园的娱乐运动还是落梅山庄?”
老板要考自己?难道这次要做的是策略规划?这可以开发的方向太多了!
哼!
被她探究的目光搞得有点烦,永安侯第一次觉得锦言不是一般的笨!这人太勤快了也挺招人烦的。
没好气道:“都有!你好好想想吧!下棋!”
都有?我好好想想?
这也太敷衍了吧?这怎么想?根本没有明确指令嘛!
不死心:“……民间推广冰上运动?举办世族比赛?侯爷有没有倾向性?”
“没有!好好下棋!”
恶声恶气。
见她犹是一幅纠结劲头,永安侯好笑中带点羞恼,恶上心头:“做什么我也没想好,要不。你来考虑考虑?通盘的。全面的想想?”
这下该知难而退了吧。
通盘的。全面的想想?
对面这人竟立马笑着应承下来:“还没有方向规划啊?好!那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得好好想想,过些日子才能交报告给您。”
神态轻松,立马将心思放到了棋盘上。还不忘补充:“我可能需要些资料,您让三福配合我噢……”
永安侯实觉意外,这人,在……说什么?
不就一玩的事嘛,这玩都玩过了,怎么看这架势,后续还有件大工程要做?
已启动工作模式的锦言满脑门的思绪飞扬……
落梅山庄整体规划,重点应该在哪?
冰上项目,普及程度如何?以贵族为重点还是推广普及至平民?
……
其实永安侯的初衷只是想让她出门散心。安抚被迁怒的无辜小人而已……
接到工作单,代表项目启动。
锦言开始啃资料,手不释卷的忙碌令周围人吒舌。
水芳私下里与水苏咬耳朵:“……原来真要做事啊,我原先以为是让夫人出去休息的……”
“是啊,还让准备白狐皮斗篷……合着是有求于咱们夫人啊……”
“谁说不是!我跟你说啊。我原先真不知道侯爷是这样的!你原先听说过吧?大小姐那会儿不就定你当陪嫁?”
水芳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要作死啊,敢嚼这个舌头!”
水苏大吃一惊,忙四下观望。
水芳扑哧笑了:“在屋里呢,这屋就咱俩人住。”
“小心隔墙有耳!”
水苏白了她一眼,用更低的声音回道:“不知道,以前因为婚期老不定,谁也不敢在大小姐面前提侯爷……”
“可惜夫人天仙般的人物……”
“可不是嘛,也不知将来能不能好……”
……
任昆再回来,见锦言如此干劲,有心想告诉她真相,又见她热情高涨,这口就愈发难开——
她正在兴头上,此时泼上盆冷水,不太好……
算了,尽着她折腾吧……
真弄出什么她说的可行性方案,只要不过份,就按她说的做好啦,又不是出不起那点银子,有人有钱,她乐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想明白了,他不打算说出真相了——
她乐意当工作就当事情做呗,锦言性格好,与她总有喜欢的事做也有关系。
说起来女人不能太闲,闲了就爱生事非,看看自己娘亲,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小段时日,这又闹上了……
正文、第九十章 被惦记被看重
五内俱焚。
只有这四个字才能代表长公主近期的心情。
驸马自那日离去竟未再到过正院!
长公主内心的焦灼与怒火一日盛过一日。
真说起来,这次任怀元不到正院的日子并不很长,较之往年无召月余不至,或只在院内不入厅堂的请安,这一次着实不算什么,尚未过二旬,时日不算长。
长公主却觉日子难捱。
以往一直冷淡着,彼此僵持,习惯了。
这半年来,俩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任怀元隔三岔五地就会来正院,温言好语,谈笑彦彦,长公主那颗从未死过的心,早就化了……
死灰复燃,心底深藏的那些渴望一股脑地都涌了出来,想要更多……
谁知这人竟又不来了……
动不动就避而不见,无非是因为自己在乎他罢了!
长公主恨得要发疯,驸马就是她戒不掉的瘾,明明知道这人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但只要他给个好模样,就忍不住冒泡……
最令人恼火的,无非是这样吧——
明明知道对方不在意你,明明知道对方不在意你是否在意他,却偏偏无法自控地去在意对方,为对方的不在意而愤怒、羞恼、怨恨……
其实长公主有些神经过于敏感了。
驸马并非完全故意冷淡,顶多是占了其中一半的原因。
这些日子他确实忙,临近年关,各部事情都多,就算领的是闲职,也会较平时忙碌,况且自己名下的私产也要年终结账。
事情多就会疲惫,一天下来就想安静地休息。
但若到正院,这点安静的小愿望就成了奢望。任怀元既不想花精力去哄自己的公主夫人,也不想与她起任何冲突,避其锋芒走为上。这么多年,他一直如此选择。
长公主濒临爆发边缘,处于风暴中心的锦言躲无可躲,心中已有做好靶子的自觉。
私下里真想骂长公主几句:您一堂堂公主,还是位例不一般的长公主,为这点子事纠结半辈子,有意思吧?还动辄迁怒无辜!
要摆公主谱,就彻底拿出君臣的范儿来,就是把驸马拿上下尊卑压得死死的,令他三更召传不敢五更到。要侍寝就天天招来暖床。技术不好还要敲打敲打……
要么就褪了公主光环。伏下身子甘为妻子,不说把丈夫当天,至少也弄个举案齐眉,给对方足够的面子。让他做家长……
这位倒好,偏放不下公主的架子又想要夫妻之爱男女之情,您说您一直端着,高高在上颐气指使,又想要他小意温存!
换个男人或许可以,任怀元是谁呀,能文能武满腔抱负的侯府世子,才华横溢!自视甚高。
理想尚未展开飞翔的翅膀就被迫夭折,皆因尚了天家公主……
毁人前途。您不采取怀柔政策,还天天摆公主谱!
他哪能真将您放在心上?
除了对身份的尊重,您还想让他对您心怀柔情千万千?
……
这段日子,锦言没少了解前事内幕。
原来当年任怀元是被迫做的驸马。
大周朝的驸马不能领正经差事,所以。所谓皇帝女儿不愁嫁,不是针对所有人讲的,有些人就不想尚主的。出身拥有实权的勋贵之家,特别是承了世子位的,多半不愿意。
尚主,名上好听,仕途止步。
长公主对当年的永安侯世子任怀元一见钟情。
先帝起初并不愿意,他看好任怀元的能才,欲留给储君,未来为朝延出力。
不论是老永安侯爷还是世子本身亦不乐意,话里话外的,更想为国分忧。
说白了,就是为朝廷献血可以,给公主献身不愿。
但,长公主非卿莫嫁。
才俊大周多得是,不独一个永安侯世子,长公主却只得一个。
先帝疼爱女儿,下旨赐婚。
任怀元再不愿意,也只得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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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自己挖的坑里了……
这两日,长公主看她的双目炯炯,时不时地发绿光。
是饥不择时的病急乱投医?还是羞恼难捺……
总之,预感非常不好。
其实真不关我的事。
我对驸马爷真没影响力,我当初真不该搞什么家庭聚餐,我改还不行吗!
锦言得空就碎碎念,期望长公主别真打自己的主意:
当日她喜欢邀请驸马到正院用餐,初衷超级简单——
仅仅是想调节氛围,提高自己周围的正能量。
真没想插手改善别人的夫妻关系,咱又不是婚姻专家,不专业,更没有撮合谁的打算,涉及长辈的感情事,嫌死得不快啊……
长公主和驸马关系好,自己也能受益。
晚上聚餐,吃完饭,没事不就住在正院了?
这成年男女间,所谓好不好,无非就是躯体交流的频繁程度与和谐指数,简单得很,只要驸马多宿几次正院,被滋润的女人气场也温媚,周围人所承受的压力就低……
谁曾想,长公主还有颗少女的纯情玻璃心!
有了夜间沟通不算,还对精神交流也有着同样高的要求,要爱,要谈谈情,说说爱……
中年女人的爱犹如失火的老房子,救无可救,烧得毫无理智,何况驸马还是她一见钟情的初恋?
已成执念。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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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的直觉很准。
长公主确实动过用她的心思。
又放下了。
开不了口。对个小辈提这个,她做不来。想想都有*份。承认自己身处窘境不被夫婿所喜,这比杀了她还狠。
她放弃了,有人却付之以行。
何嬷嬷与长公主主仆情义非同一般。
忠仆,全心全意为公主着想。起初,长公主与驸马刚成亲那会儿,她就两厢和泥,没少为彼此递话。
可惜,这两人成见太深。
一个傲气,一个跋扈。一个爱意汹涌泛滥,一个情爱皆无心有芥蒂,一个要得多,一个给不了,俩人老拧巴着,踩不到一个点儿上。
明面上长公主占上风,事事为尊,内底却狼狈不堪。
在男女关系中,先失陷的那一方必定是主动退让的,因为在意。所以就必须屈服。不屈服就要受伤。
驸马无所谓。本就无爱不在意,您耍公主脾气,那就耍好了;见您要通禀,那就通禀好了;见您要行礼。那就行呗,大礼叩拜也无所谓,您是君……
您不想见我?
那就不见好了。您要召见?那我随叫随到。
您发火,那我听着好了……
您要事事争先?没问题,凡事您做主好了……
权当府里供着尊御赐大神,敬着,远着,供着,永远地恭恭敬敬。永远的不温不火,无一失礼之处,无一不足之处。
偏偏长公主要得不是这个……
内心凄苦。
何嬷嬷知道她的心事啊,可公主太骄傲了,无法接受自己心里有他。人家心里没她这个事实,她堂堂一公主,许给他,那是任家祖上积德!他竟不稀罕不在意!
如此,怎么可能与任怀元表白……
你再厉害,还不得乖乖地尚主,入住公主府?
有你求我的一天!
……
任怀元不相信长公主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太后曾暗示过。
任怀元不信。
与其说殿下对自己有情,倒不如说是,像孩子见着喜欢的玩物,愈得不到就愈要抢,得到,就不稀罕了。
看看长公主那做派!对他有情意?说反话吧……有仇有怨还差不多……
……
“夫人,何嬷嬷给您送东西来了。”
水苏进来禀告。
“快请。”
锦言收了手里的资料。
何嬷嬷带了包灵芝猴头菇:“……昨儿宫里赏下的,殿下让送些夫人这里……”
“谢谢公主婆婆!有劳嬷嬷了,这大冷的天您还专门跑一趟……”
锦言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夫人院里的茶点好吃……”
何嬷嬷笑着似有所指。
这是要长谈?不会吧,难道来真的……
锦言心一紧,笑得温婉:“难得嬷嬷不嫌弃,那就多坐会儿……”
柔声吩咐水苏赶紧给嬷嬷上好茶,“把那些点心零嘴儿的也多上些,让嬷嬷品评品评……”
怕什么来什么!
何嬷嬷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吃茶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讲了,看锦言无甚反映,有些悻悻。
锦言苦着脸,咂吧着她的话……
若是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希望她去找任怀元说道说道,让驸马先服个软低低头哄哄公主什么的……
何嬷嬷说得晦涩,她装作没听懂,装傻充愣没搭腔。
她哪有那么大的脸!还能说动任怀元?
真不知自己是谁了,以为真是人家的亲闺女啊?还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想找抽啊……
“……夫人是个有主意的,您看可有好法子?”
何嬷嬷的高帽子一顶又一顶:“……您的见识才学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连驸马都夸您的字写得好,自成一家……”
“说句不敬的,除了太后和陛下,这些年老奴就没见有人能入了侯爷的眼,他对夫人真是不一般……”
好话不要钱,说来说去无非是让自己出出力,这事,外人哪帮得了啊……
锦言头痛!怎么就被惦记上了?是何嬷嬷自己的意思还是殿下授意?
不行,还是不够低调……
……
“怎么了?”
永安侯一进屋就见这人脸皱成团包子,小眉毛可爱地紧蹙着,咬牙切齿,念念有词。
“今儿又挨骂了?”
母亲这些天脾气暴躁,连他都被揪着数落过几次,练了两次接茶碗,锦言天天去请安,在她眼前晃悠,挨骂的机率要高得多。
“没!”
锦言没穿鞋就跳下榻:“侯爷回来了,今天早了些,外面冷吧?”
抬手去接永安侯递过的皮大氅,动作熟稔。
“穿鞋。”
永安侯语气加重,带几分教训:“急吼吼地做什么!”
嘿嘿。讨好地笑笑,忙去套上软鞋。
太好了!老板回来了,或者可以讨讨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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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十一章 想个办法吧
“侯爷,我有个小问题要请教。”
锦言决定听听永安侯的意见,这种事情,儿子最有发言权。
“嗯。”
永安侯舒舒服服地喝了口热汤,今天这是老母鸡灵芝汤?
自从入冬后,到锦言这儿就不怎么喝纯粹的茶了,改成了各种汤汤水水,盛在各色器皿中,锦言说什么:“……冬日天寒,忙碌一天,空腹喝茶不好,用些滋补的汤水更得宜……”
说起来,修道之人是重养生轻口腹之欲,锦言偏是个二者都讲究的,又重口腹欲又要讲养生,永安侯觉得自家府上对膳食足够重视了,到了她这里,居然还能变着法儿的折腾出各种新花样。
那些吃的喝的,食材样样平常不出奇,却妙手天工令人想不到。
任昆已然习惯下了衙门回府先到锦言这里喝上碗热乎乎的汤水,胃里暖乎乎的,寒气与疲惫都一扫而空。
“侯爷,我有个小问题。”
对面这位明显不在状态,锦言又重复一遍。
喔……
永安侯脸色微红:“你说。”
“下午何嬷嬷来送东西,说公主婆婆心情不太好,看是否有法子排解个一二……”
“不要多事。”
锦言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老实在屋里呆着。”
何嬷嬷也真敢想,主意打到锦言这里了!
永安侯冷哼。
“……我今天才发现,有段日子没给驸马爹爹请安了。”
再起一个话题。
“忙着呢,有的是你请安的时候。”
永安侯脸沉下来:“少惹事。”
“没,没,哪敢呀?”
乖巧笑笑温言软语:“我听侯爷的……那个,医书有云冬三月,谓闭藏,应身少动心愉悦,精、气、神不涣散而得以内收,冬不藏精春必病温。公主婆婆这儿……”
小指头点点自己的心口处:“这里,不顺畅,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啊……”
“你想怎么样?”
肝火太旺易暴易燥对身体不好,他也知道啊,那又有什么办法?情绪控制这种事情,别人怎么能管得了?
“我今天去请安,又被说了……侯爷您看,这种状况,对公主婆婆身体有碍,还老挨骂……”
缩缩脖子。锦言的小表情有些哀怨:“老挨骂也不是个事儿啊……您有办法没?”
骂骂没什么。她倒不介意沐浴在骂声中。不过长公主长期处于负能量包围之中,对自己的身心健康还是有很大影响滴……
好吧好吧,她承认,对长公主的身体健康她只有一小小部分的关心。主要是自己,天天被挑剔被骂,真当她是泥塑的元始天尊不会动气啊……
一天几骂,叔叔能忍,姐姐忍不了了!
“没有!”
永安侯回答得很是干脆:“过阵子就好了,你忍忍。”
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少掺和!”
什么嘛?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锦言笑容一僵。
两世为人。她从未觉得自己年纪小,有时看任昆都有点后学晚辈的感觉,二十多岁小年青嘛!搁以前还是职场新人呢……
本尊年纪是不大,她的确是从小婴儿一点点长起来的,稚嫩的身体里有颗成熟的灵魂好不好?
……
看她僵住的笑容。永安侯想叹气:
这个傻孩子,有时看她老成持重象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世事洞明,有时又天真古怪比孩子还纯洁烂漫,这种奇怪的气质偏能很好地揉在一起……
天真的傻孩子。
挨几天骂就想去改变大河的走向……
永安侯伸手扶住锦言的肩,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心好,但长辈的事情,你管不了。沉年旧疴,病入膏肓,神医也救不得……母亲和父亲,他们的关系纠根结底在于起初……”
眼前闪过一幅幅过往的图像,永远的死水与烈焰对峙,冷漠映衬狂燥……开头错了,一错再错!
甚至连他自己,都是错误的见证。
掌心下是稚嫩的肩膀,纤窄的还不及他的手掌宽厚,可就是这小小的肩头,竟扛着凄惨的身世,成长为暖暖的太阳。
暖暖的太阳,有了回家的感觉……
这样的温暖与纯净,真不应该被阴云毁了……她天天呆在内宅,避无可避。
好吧,她尽管会孩子气,却不是个胡闹的……
她想试试也好……或许她真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你有?”
任昆一摊手,他若有办法早去做了,还能延迟至今?
“没有。”
锦言愁眉不展,纠结得很。
一方面她是真心不想伸手管闲事,这摆明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且是别人的私事,窥探干涉他人*是很没礼貌的!她是文明人,好不好。
另一方面,她又想改变这种状况,长公主的这种情况严重影响到锦言自身。
坏情绪就象坏天气,对周围人的杀伤力太强,特别是长公主这样的强权人物,本来伴君如伴虎,还是头有狂燥症的母老虎!
妈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寒冬腊月的,本就容易心绪低落,她每天去正院请安,都要被长公主浇几盆凉水,从头发到脚跟,有太多能被拿来挑剔说道的地方……
言辞如刀,刀刀见红,是脸红心流血呐!亲!
她又不是受虐狂,乐意犯贱……
再豁达,也不能挨骂还跟捡了钱似的开心吧?
每次都要动用一部分的正能量让自己微笑放下的,这也很浪费资源的……
锦言觉得这日子,就象雾霾天被强制出外勤,还勒令不准戴口罩!
有时还会下冰雹,劈头盖脸的硬砸……噢,不是真的下雹子,但那犀利的话语落身上比冰豆子还疼!太难受,太挑战忍耐力了!
太伤自尊了……噢,自尊,她还有这个东西吗。在长公主面前?
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没有,有个主意似乎又不好……”
苦恼地很:“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不知你听过没?”
永安侯知道这是个纯粹的自问自答句,不需要他的回答。
摇头,接着听就好。
果然,锦言问完了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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