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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十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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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目四顾,秦嫣蹙眉道:“教主,现在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最后一渣出场~~~十渣即将出场完毕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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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

 ̄下〃√

 ̄载〃√

 ̄网〃√

☆、第39章 教主的呆卡史

楚江并没有回答,当然并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已不需要回答。当秦嫣话音落下的那刻,恰巧一阵微风拂面而来,两人下意识地顺着风向望去,然后便望见了熟悉的场景。

一张丝网,网里裹着一个人。锦衣华服,容貌俊美,纵使形容狼狈,亦不失优雅气度,唇畔噙着一丝略显冰冷的笑意,他静静地望着秦嫣两人。正是最后一个要解救的人——米辞。

然而,秦嫣并没有激动地冲上前救他出来,当然并不是她不想,而是这网挂得有点不太对。网挂在树梢头,树是一棵歪脖子榆树,最重要的是这榆树好死不死地生长地断崖边,那歪了的脖子硬生生悬空伸着。米辞挂在那般树梢,所以亦是悬空的。

这榆树应该生长没多久,枝干细弱,仿佛一踩就断。爬树救人的方案行不通。

秦嫣用手肘捅了捅楚江,努努嘴:“教主,快去救人。”

纤密的睫毛缓眨一个来回,楚江抑郁道:“能力有限,暂时救不了。秦门主,你可以试试。”

秦嫣脸一黑:“这事还要本门主亲自上阵,喵的要你何用?”

楚江面不改色,毫无愧意:“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秦嫣柳眉一竖,瞪他:“你说谁是寸?”

自知失言,楚江忙改口:“咳咳,是各有所长。”手一伸,正欲做出请的姿势。

这时,米辞不耐的声音自树梢传来,“夫人、楚公子,你们先救人好不好?打情骂俏也要看场合不是?本公子挂在这里很不舒服的,而且一不小心掉下去就要摔个尸骨无存。”

秦嫣面上一红,立刻调整表情,笑得灿烂而讨好:“米辞当心,我们马上放你下来。”语毕,她长袖一甩,一道紫色匹练迅疾而出,缠住那丝网。

楚江拔剑一挥。锋利逼人的剑气直刺而去,将挂于树梢的绳子割断。

与此同时,秦嫣左袖甩出一道同样的匹练,提气凝力,欲把米辞一举拉上断崖。

然而,正在这关键时刻,背后骤然传来无数凌厉破空声,秦嫣尚未来得及回头,余光见楚江身影一闪,顿时剑光漫天,挡下所有突然袭近的危险。

楚江急声道:“快救米辞上来。”

变故始料未及,秦嫣心中一惊,凝聚的气力顿消大半。紫练堪堪飞至断崖边,却再不能前进丝毫,眼见米辞即将自崖边滑下,她忙稳身站定,手腕用力猛地一扯。紫练带着丝网中的米辞重新飞向崖顶。

不料,一支羽箭斜地里射出,强劲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泛疼,力道足有千钧之重。而它的目标正是半空中的米辞。

秦嫣惊呼一声,手腕翻转。紫练行径随之而变。这虽然让米辞躲开了那羽箭,但却使她左手那道紫练撞向羽箭。只听“撕拉”一声,左边紫练自中间断开。丝网再次下坠,同时带着秦嫣一齐向崖边滑去。

楚江见此,顾不得前方危险,忙抽身相助。长剑铿地插入石中,他一只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揽在她腰间,制止住她的滑行。

箭雨骤止,只听一阵杂沓脚步声自林间传来。不多时,一排排训练有序的黑衣人现于他们面前。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举刀冲杀而来。

晨光熹微,朝阳渐升,阳光明媚的新一天正以同往常一样的速度缓缓降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亦不会为这些人而有丝毫改变。

白亮的刀光杀气森森,晕红的朝阳生机勃勃。刀光上闪烁着阳光,死与生只是一步之差。

手臂收紧,楚江拉她回来些许,让她左手握上剑柄,附耳轻声道:“坚持一下,等我回来。”语毕,飞身而起,挡于她前方,迅疾出手,将所有黑衣人尽皆拦阻。

人在求生之际,总是能爆发出比平时更强大的力量,或许这便是求生的本能。楚江的身手本就不错,黑衣人数量虽然占据优势,但魔教教主又岂是浪得虚名?何况他这是在护她。

他有多久没这般在乎过一个人?认真追溯起来,他似乎从未在乎过什么人。

他尚在襁褓之时,父亲便重伤不治而亡。至于娘亲,他从未见过,据说娘亲不满他父亲与舅父的行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再没回来。

他自小跟着舅父长大,不过舅父作为江湖第一门派——剑冢的主人,作为名震江湖的剑圣大人,平时只关心剑法与铸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心思管,又怎会来管他?

不过,这位剑圣大人万幸没有忘记小孩子是需要教导的,于是给他和表弟苏沐请了位老师,然后二十余年不换。这位老师就是顾先生。

顾先生仗着剑圣大人懒得换掉他,于是经常发散思维,给他们灌输奇奇怪怪的观念。顾先生教学还主张因材施教,有的放矢,

比如,顾先生常对表弟苏沐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影响了苏沐至今,导致苏少主整个人都充满了浓浓的贱味。

比如,顾先生常对他说,绝不能让女人在你面前哭,不然枉为男人。这句话影响了他至今,导致他多次错失离开未东的良机。

年少时,他曾问过顾先生一个问题,关于人生走向的大问题。他问:顾先生,表弟说我又懒又呆又卡,将来估计连老婆都讨不到,先生您说我是不是要奋发一下?

顾先生摸摸他的脑袋,教导道:人能懒时不懒,能乐时不乐,就好比放着福气不享,白白去找罪受。这种行径简直愚蠢。

他问:可是表弟为什么那样努力那样拼命?表弟看起来不蠢吧。

顾先生笑道:他条件没你好。他有个爹看着呢。他若不努力,他爹能揍得他满地打滚。

他问:哎,舅父为什么不揍我?

顾先生正色道:因为剑圣大人是你舅父,不是你爹。当然,你应该庆幸他不是你爹,不然被揍得满地打滚的那个就是你了。

他凛然作色,表示十二万分庆幸。当天晚上,把自己的小玩意一股脑全倒给了苏沐,以表深深的同情之意。

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他终于成长为江湖中独一无二的以呆傻卡出名的魔教教主。

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他一般不会在乎什么,因为无论是在乎一个人,还是在乎一样东西,都是件劳心劳力的事,他这般懒,懒得劳心劳力,于是也懒得在乎。

余光轻扫过她柔美的侧脸,楚江轻轻叹气,果然在乎一个人是件辛苦的事,连心都变得沉甸甸,他现在大概就是放着福气不享,白白找罪受吧。

她咬唇坚持着,额角滑落一滴汗水。他心上一跳,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原来在乎一个人别说让她流泪,哪怕流一滴汗水也是不舍得的。这般下去,果然……会好累啊。

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先把眼前这群黑乌鸦似的人解决掉才是正事,看着真碍眼。

楚江又夺了把刀,双刀在手,左右开弓,身形激射而起,冲入黑衣人队伍中,擒贼先擒王,先一刀砍晕为首之人,随后迅速解决掉其他人,直杀得对方心惊胆寒,步步退却,最终不甘地撤去。

扔掉手中染血大刀,楚江忙疾步行去,握住那紫练,与秦嫣一起将丝网中的米辞拉上悬崖。挥剑削开丝网,让米辞自其中挣脱出来。

金黄的阳光倾洒,天地之间充斥光明。黑夜已成过去,白昼降临。明媚的春光,蔚蓝的晴空,叽喳吟唱的鸟雀……这一切都昭示着美好的新一天已在眼前。

晴空万里无云,林间安然无风。

既然无风,那对面密林中为何会有树叶轻动?是鸟雀?是攀缘的野兽?还是……

瞳孔骤然紧缩,秦嫣惊呼一声:“小心!”她飞身扑向米辞,没有丝毫迟疑。

两支利箭自层层树叶间迅疾射出,一支对准楚江,一支对准米辞。没有人能形容这箭的速度,只觉两道银光一闪,等人反应过来时,它早已刺入你的身体,而这时你尚未感觉到疼痛。

箭上力道不减,带人向前滑去。米辞立于悬崖最边上,而秦嫣为了护他飞身扑去,又被利箭带着滑行,只听一阵碎石滚动,两人一同落下悬崖。

楚江大吼一声:“嫣儿!”伸手去救秦嫣,然而背后箭伤颇重,体内气血翻涌,他“噗”地吐出一口血,动作不由慢了一分。只见两道身影相缠如折断羽翅的双雁,齐齐向下坠去。

手撑于崖边,楚江一个翻身随之跃下,同样没有丝毫迟疑。

无风,树叶却在摇动。一人手持银弓自密林间缓步行出,至悬崖边站定,望向深不可测的崖底,眉目沉沉。

有黑衣侍卫豁然变色,颤声道:“曹将军,公子下命令说绝不能伤到夫人……”

那人把银弓往背上一挂,冷哼道:“他行他上啊,不行说个鸟。夫人死不了就行,哪有这么多计较。”

冷汗涔涔而下,黑衣侍卫道:“万一夫人出事呢?”

眉眼凌厉,那人冷笑道:“不过一道悬崖而已,她秦嫣若这样就死了,那还做什么未东门主?你们未免太小瞧她。”

黑衣侍卫望了望崖底,又望了望那人,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那人道:“你有话要说?”

侍卫点头,迟疑道:“刚才危急时刻,夫人救的是米辞,我们是不是要将杀米辞放在第一位?”

那人淡淡一笑,语气似戏谑似轻叹:“原来是真的喜欢啊。”还以为宁微夸大其词呢。

虽然这话没头没脑,但侍卫还是明白过来,疑惑道:“因为喜欢,所以她第一时间救的不是楚江?”这是什么逻辑?

那人漫不经心道:“是的啊。”

侍卫摇头:“属下实在不懂。”

那人道:“你坐上她那个位子就懂了。”转身大踏步行去,他又道,“本将军有必要提醒诸位,派人去寻楚江,补上一刀才是正事。他虽然重伤,却不一定会死,万一被他逃了,你们提头去见宁微吧。”

黑衣侍卫沉声道:“曹将军是否与我们同行?”

那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前行:“没兴趣。在外面要打仗,回到未东还要替宁微打架,半点清净没有,烦都烦死了。”语毕,身影一闪,他自密林中来,又消失在密林中。

☆、第40章 风流渣的渣史

秦嫣还活着,正如曹胄所言,能坐上未东门主之位,她又怎会没几下身手?只是她活得似乎并不太好。

自高高的悬崖坠下,她不仅要自救,更要顾及米辞的安危。在下落的瞬间,她及时甩出袖中紫练缠向途中树木,然而仅余的一条紫练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不多时断裂开来,他们再次坠下。

正在百般无法之际,秦嫣骤然记起欧若吟送的弯刀,拔刀出鞘刺入崖壁之中。尔后,借这弯刀,她带着米辞一段段往下落,只是落至中途,箭伤发作,她一口气没提上来,手中一松两人直直摔下去。

幸好当时他们距崖底已并不太高,而落地之际,秦嫣还能及时带着米辞就地一滚,缓冲大部分力量。

不过,这一滚让背后那支羽箭穿胸而出,秦嫣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过去,而右臂仍紧紧揽在米辞腰间。

因为有秦嫣舍命护着,米辞除了几处轻微划伤外,并无大碍。自秦嫣保护中挣脱而出,米辞低头打量她血色全无的面容,有一瞬怔忡,尔后是久久沉默。

沉默终了,他抬眼打量周围环境,只见崖底树木葱郁,遮天蔽日,野草过膝,渺无人烟。

这时,草丛中有窸窣响动传来,未等他看清草中何物,一道绿光迅疾扑向秦嫣。米辞下意识地两指一夹,他夹住的是一条碧绿色的毒蛇。眼底一暗,他夹住蛇尾,—掷、一甩,屈指敲在蛇的七寸上。

这蛇虽然没给两人造成危险,但让米辞意识到眼下这地方并不安全。秦嫣箭伤处还在渗血,血腥味必将引来不知名的危险。

他俯身抱起秦嫣,开始寻找安全落脚点。

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寻得一处可暂居的山洞,此时已是正午。然而崖底草木茂密,仅有少数阳光透过层层遮掩照射下来。阳光不及,温暖不至,这里冷森幽暗,让人遍体生寒。

箭伤渗血不止,不多时苍白脸色转惨白,秦嫣情况越来越不好。

米辞俯身靠近,低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团扇般睫毛阖着,双目紧闭,她毫无反应。

干等下去绝不是办法,米辞扶她于安全之处躺好,于周围寻找止血药草,尔后取来清水,拔出羽箭,为她简单处理伤口。

她伤在胸前和背后。褪下那衣衫之际,米辞面上一热,不自觉偏开眼睛,紧接着迅速上药、止血、包扎,为她重新掩上衣衫。

眼下情况不明,秦嫣重伤,他不识此处路径,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秦嫣醒来或者等未东诸人寻至。

按照米辞估计,如果运气好的话,秦嫣明天应该就能醒来吧。而她是未东门主,对未东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只要她醒来,他们就有把握走出这荒草密林。

事实证明,这次遇险将两人所有好运都用光了。因为当天晚上,秦嫣突然发起高烧,烧得两颊晕红欲滴,浑身炙烫。后来,她甚至神志不清,开始讲胡话。

米辞忙冲出去取水,为她细细擦拭身子降温,一遍又遍,而那烧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几乎烫得他不敢触碰。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米辞开始着慌,所有能想到能用上的办法都已试过,眼下再无计可施,他唯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等待事情好转或者恶化。

下半夜,秦嫣从昏迷中醒过来,瞳仁外如蒙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云雾,直直地望着米辞,半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米辞?”

没想到她还认得出自己,米辞怔愣一瞬,俯身向前道:“夫人。”

手上收紧,秦嫣稍稍昂起头,无神双目盯着他,恨恨道:“她就那么好?此生非她不可?我这般待你……这般待你……”

气噎语塞,她松开他的手腕,缓缓倒下去,望着他忽然一笑,笑容绽开在她红透的脸颊上,犹如盛开的妖冶罂粟花:“对于你们男人而言,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曾经以为一分付出得不到一分回报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十分付出,这样至少能有一分回报吧。”

她轻轻摇头,笑了笑,只是笑声比哭声还让人难受:“我恨不能把命都给你们,到头来换回了什么?听人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着一层纱而已,即使磨也可以磨破。”

她慢慢闭上眼睛,轻笑道:“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吧,你们男人的心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猜。难求恨我,你恨我,连颜戈都恨我,曾经漠迟要杀我,现在曹胄也要杀我……”一弓双箭,百步穿杨,正是曹胄无人能及的绝招。

她的声音低缓下去,渐低渐不可闻:“不猜了,我累了,不想再猜了。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我无能。”说至最后一字时,她话语骤停,猛地张开眼睛,俯身呕出一大口血。

米辞一直沉默,这时忙向前扶住她,唤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目光涣散而游离,眼珠缓缓转动,她望向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唇角勾起,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唇畔鲜血淅沥而落,眉眼间漫上深深的疲惫,她竟似连睁眼的力气已失掉,一点点重入昏迷。

米辞怔怔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俊美面容上淡无表情。

黑夜将尽之际,秦嫣身上温度一点点降下来,米辞以为她终于熬过这一劫,正要长舒一口气,不料她身体温度却是一直下降,最后竟然冷得打寒颤。

米辞脱下衣袍为她覆上,却是无济于事。她冷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抖个不停,唇已变作青紫。

于她身侧躺下,尔后拥她入怀,用自身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秀发,米辞长叹一口气,眼底浮上痛苦神色,低喃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纱帘掀开,一位紫衣美人现于眼前,雪肤花貌,云鬓蛾眉,秋水盈目,唇红齿白,美得很妙得紧。美人淡淡扫他一眼,嫣然笑道:“米辞是吧。本门主看上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本门主的大侍。”

受制于人,动弹不得。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

美人面飞红霞,瞬转羞答答模样:“我是未东门主秦嫣,你的夫人呀。”

眼中冷意更甚,他尽量保持优雅修养,启唇缓声道:“秦门主,请你马上放我回去。”

秦嫣眨了眨眼睛,掩口而笑:“新亲回门是三日后的事,米辞这么着急做什么?时间不早,喝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歇息吧。”

任他再好修养,此刻亦隐忍不得。他自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滚!”

手中锦帕一甩,秦嫣妖媚笑容不减,娇滴滴道:“好好,本夫人先滚,米辞你准备一下。”转身,冲一众侍卫道,“走,我们去难求那里瞧瞧。”

困于未东做人面首,他又羞愧又恼怒,不过鉴于秦嫣虽然整天色迷迷地盯着他看,但并没有强行迫他做什么,而且无论他怎么发怒甚至辱骂,她都没有丝毫生气之意,依旧是笑吟吟地问,“米辞,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娘给你做。口味喜欢偏甜些,还是偏咸些?”

这般过了半年,秦嫣对他的看守终于放松。听侍卫们私语,秦嫣在他与幽难求之后,又收了几个男子入门,这时正忙着周旋其他夫侍。

数日后,他终于寻得一个机会,打晕看守之人,仓皇逃了出去。只是他出身书香世家,不清楚江湖之事,不了解未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没有秦嫣赠予的勾玉作钥匙,常人千万不能碰罩在外面的未东防护阵。

他不知道,他以为自由就在眼前,欣喜万分地冲过去,然后一道白光炸起,他只觉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出,当场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他又重回未东府上,仍是行动受制,动弹不得,一如往昔。然而之前是因为被点了穴,这次却是因全身绑着厚厚的绷带。浑身都在疼,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双手,仿佛正放在火中灼烧。

这时一位年轻的英俊男子行来,告诉他说,他被未东阵法反噬,全身皆伤。因为反噬是从他接触防护罩的双手传至全身,所以那双手受伤最重,如果没有别的法子,或许以后再不能动了。

而他米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一手好字古国无人能及。他恨她,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秦嫣为他在城西置办一处别院,然后着人将他送至别院休养。她也随之入住别院,然后每天亲自端水喂药照顾他,不论他生多大气,不论他打翻几次药碗,不论他如何怨恨她,她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看在我这张还算不错的脸上,米辞你也得喝了这药不是?”

后来,那年轻男子来为他换过几次药,那男子话比较多,有点唠叨有点罗嗦,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彭古意,秦嫣二侍。

彭古意说,你身体的伤已愈合,无大碍。不过下次换药之前,无论想什么办法,你必须让这双手动一下,不然就真的废掉了。

时间一日一日流逝,不管他如何咬牙努力,那双手仍像不属于自己般,纹丝不动。

伺候他喝药后,秦嫣往往会呆上片刻,东拉西扯陪着小心给他聊天解闷,然后说着说着就自个发起怔来,很落寞的样子。

第二日就是彭古意换药的时间,他的手还是丝毫不能动弹。那天晚上,秦嫣守在他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

她说,米辞,别担心,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古意这厮喜欢胡扯又超级爱财,待我多付点钱他就能想出法子来了。

她说,万一古意不济,我还有个六师弟医术独步武林,几乎能活死人肉白骨,到时我们请他来,他一定有办法的。

她说,如果还是不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我可以做你这双手。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他大怒,冲她吼道:我想要你死,去死啊。

她手上绞着锦帕,笑得愈发讨好:呃,米辞,咱能换个不?

这般小心翼翼的笑容越看越碍眼,越看越气愤,他暴怒而起,一巴掌甩过去:贱人!

她怔愣一瞬,一把握上他的手,欣喜得几乎流泪:你的手能动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此,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半掩窗户睡觉。因为自那窗户缝隙间,可以望见她于斜对面批阅文件的情景,可以望见她于灯下的一颦一笑,可以望见她时而怅然的发呆状……

一日夜晚,大概是过于疲累,她伏在桌上沉沉睡去。他无声行去,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小心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袍,凝视她良久,又迈步出去,然后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立于门外的青衣男子。

唇畔含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气质高贵,举止优雅,青衣男子微微颔首:“在下宁微,夫人三官人。”

宁微目光转向秦嫣,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脉脉情意:“我与嫣儿相识五年有余,曾订下盟约生死相依。后来种种外因影响,我们之间出了点误会,不过,既然我都到了这里,我和嫣儿重归旧好不过是早晚问题。”

顿了顿,唇畔笑意加深,宁微又道:“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一句话。我想告诉米公子,她是我的女人,擅动者,死。另外,在下来自北国宁府,所以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他心底一点点沉下去,静默不语。

宁微含笑道:“米公子,眼下你有两条路可选,第一,离开她,离开未东,我可以助你达成此愿;第二,留在未东,只是再不许接近她,否则,杀无赦。”

偏眼看了看犹在沉睡的她,他几乎没有多少迟疑,笑了笑:“那就第二条吧。”

宁微微笑始终如一:“米公子,你是聪明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之后,众人皆知未东门主夫侍米辞行止浪荡,整日混迹于青楼女子之间,有伤风化。秦嫣劝阻不得,一气之下自别院搬回。

至于秦嫣拆散他和那位女子的姻缘,不过是他恰好能拿来掩饰的说法。

他和重云约定的本就是前一日。他等了一天,没等来重云。心中失落,于是没有立即离开,这一停就停到了第二天。

结果,他等来了秦嫣。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她当日嚣张的声音,“米辞是吧。本门主看上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本门主的大侍。”

一点点拥紧了她,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秀发,米辞低声痛苦道,嫣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曾欠米辞一个很大的人情吧,所以才会这么由着他。至于女主喜不喜欢米辞,呃……

☆、第41章 试探

毕竟经年习武,体格优于常人,秦嫣虽然情况几番凶险,但最终还是扛了下来。待接近正午时,她的体温已恢复正常,呼吸均匀平稳,只是太过疲惫,还未从昏睡中醒来。

一夜磨折,她的面容显出憔悴之色,莹润丹唇亦干裂些许。米辞取了清水,用干净树叶盛了欲送入她口中,然而她唇齿紧闭,半天没渗进几滴水。

唇抿了抿,面起淡淡晕色,米辞含了一口水,单膝跪于秦嫣一侧,一点点俯身落向那丹唇。两唇堪堪触上之时,林外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米辞霍地站起,神色十二分戒备,贴身向洞口循声望去,掌中蓄势,一旦发现危险就立刻出手。

响动渐近,一个身影慢慢显现于视野中。颀长挺拔身姿,一袭明紫锦袍,玉带束腰,剑眉斜飞入鬓,单边刘海垂下,一向忧郁的碧眸中,此刻满是焦急之色。行止间仍极为镇静,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

米辞正在犹豫间,余光突然瞥见一条蟒蛇自树干上无声滑下,小树般粗细的身躯足以绞杀林间的一切障碍。

他紧抿了唇,掌心渗出冷汗,脑中思绪瞬间百转,如果楚江葬身于此,他是不是就少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只是她待楚江不同,她对楚江有情意,众夫侍都看得出来。如果楚江葬身于此,她会不会很难过?

咬咬牙,米辞正欲开口提醒。不料,那蟒蛇行动更为迅速,猛地昂起头,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楚江。瞳孔紧缩,他一时呼吸凝滞。

只见比闪电更为迅速的白亮剑光一掠,一道血柱冲天喷出,蟒蛇巨大的身躯重重地跌于地面,痛苦地扭动几下,尔后再不能动弹,再不能绞杀任何。

“噗”,一滴蛇血缓缓滑下,自剑尖落于地。剑如秋水,眸如沉水,楚江掸掸衣袖,收剑回鞘,缓步前行,眉眼间冷峻而肃杀,令见者为之却步。

这种剑法,这种气势,才是她身边那人应有的。这样的人才能保护她,才能为她遮风挡雨,才能把她捧在手心疼宠。垂眼望向自己的双手,他无声苦笑,他米辞算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拿什么跟别人争?

似有所察,楚江转眼向这处望来,目光锐利如剑。米辞忙回身入洞中,屏气凝息,掩去所有形迹。

不久楚江就能寻来吧。由楚江护着,她一定能安然返身。不像跟自己在一起,非但不能得到保护,还要她处处出手护他。

俊美面容上再次流露痛苦神色,米辞俯身,轻轻抚向她的脸颊,凝着她片刻,低低叹一口气,终于在脚步声临近之时,身子一拧,无声闪至洞外。

有些人,注定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就像他只能远远看着她,看她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百无一用,是书生。

楚江寻到秦嫣时,她正躺在一处山洞中,阖目沉睡面容憔悴。楚江大踏步行去,俯身细细检查她的伤情,待发现她情况稳定无生命危险时,他轻舒一口气,紧张了一昼夜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打量四周,楚江心生疑惑,秦嫣身上箭伤明显是由第二个人处理,但眼下却迟迟不见人影,莫非是那人暂时出去了?那人会是谁呢?米辞吗?

不过伤口包扎得如此仔细贴实,不像是米辞所为。米辞一向恨她的,纵使她救了他一命,依照米辞的性子也不一定领情,又怎会这般细心照顾她?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现在已寻到她,她安然无恙,这才是最重要的。天晓得他这一昼夜多么担心多么紧张,生怕她有不测。几乎一夜未眠,寻觅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

楚江俯身,一点点摩挲着她的面容,同样发现了她因缺水脸庞无光,唇部干裂。起身取来清水,楚江轻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含水入口,覆上那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度水入她口中。

这般喂了四五口,秦嫣喉咙轻动,垂头咳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她终于自昏睡中醒来。

自她唇上退开,楚江换了个坐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柔声道:“你醒了?”

秋水美目如笼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灰白,眼珠一动不动,怔愣地望着楚江,片晌,她启唇,声线沙哑:“米辞呢?”

楚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知道,我进来时这里只有你一人。”

表情僵在脸上,良久,秦嫣低声笑得勉强:“是我多想了,米辞恨我还来不及,没把我扔在野外不管,我都要谢天谢地。”

楚江叹了口气,俯身凝着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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