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赝妃-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夫人一直不曾抬头,颇为镇定。

“这位夫人,此前你与湄儿说过的话,可否当着圣上和在场官员的面,再讲一次?”柳湄言笑晏晏。

白夫人一开口,声音里略微的颤抖才显现了她此时该有的紧张。

“奴婢曾是明华宫的宫女阿彩,服侍华贵妃三年。但奴婢早在平建十年便与柳大人识得,一直暗通曲直,直至平建十六年,华贵妃有孕,柳大人称华贵妃待他不善,若不将她除去,恐怕日后仕途受阻,因此与奴婢前后策划了三月余,他从宫外送来奇药,奴婢趁贵妃不备,下在她的茶水中,并串通宫女阿芙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动了手脚。”

白穆听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没有半分犹豫地陈述足以要她性命的事情,只觉得全身一寸寸地冰凉,心头却有一股无名怒火渐渐腾起,越烧越烈。

虽然她不知母亲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对往事也甚少提及,但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她岂会不知?怎可能与柳轼暗通曲直六年之久?况且母亲心地善良,从前在外捡到受伤的鸟兽都会带回去给柴福看一看,怎可能昧着良心害死华贵妃?

“据微臣所致,华贵妃身边的两名宫女,便是阿芙临终前留信道出曾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动过手脚一事,那时阿彩早已满二十五岁被放出宫。敢问夫人,你若是阿彩,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指证家父?”柳行云眉头一蹙,目光逼人。

白夫人还未言语,柳湄便先道:“采桑事先答应过阿彩,此事不会牵扯到她的家人。阿彩,你回答右相第二个问题便是。”

白夫人颔首,道:“奴婢近来才回都城,听闻去年柳大人入狱一事,当年他骗我负我,累我半生孤苦,奴婢为何不出来指证他做的好事?”

“皇上!”柳行云跪地拱手道,“这女子身份可疑,所讲的话更是可疑,有刻意编纂污蔑家父之嫌!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柳行云身后的大臣们齐齐跪地道。

商少君抚了抚额,略有疲惫地扫过他们,沉声道:“朕这么晚宣你们入宫,便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带柳轼上来。”

陵安领命出门,再进来时,躬身道:“皇上,朱雀宫的碧朱正在外头,称贤妃娘娘……”

陵安默默地扫了一眼白穆,顿了顿才道:“称夜深,她来接贤妃娘娘回去。”

商少君蹙着眉头,朝白穆摆了摆手。

白穆已经听到她最想听到的部分,想来柳轼过来定不会轻易认罪,后妃不可干政,她继续坐在这里也于理不合,便起身行礼退下。

碧朱果然在外头,见到白穆从勤政殿出来,面上一松。

两人并肩回去,待到无人处,白穆才问道:“你刚刚跟陵安怎么说的?”

碧朱道:“我不知道你就在勤政殿,见你这么晚还未回去,便想来求皇上找找你,跟小安子说……说你不见了……”

陵安比碧朱年长几岁,商少君和白穆一起时,便剩下他和碧朱一起。碧朱性子活泼,很快与他打成一片。

白穆缓缓颔首,碧朱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勤政殿那么多人。”

白穆看四下无人,便低声把事情讲了大概,隐去了宫女便是自己阿娘的部分。

碧朱闻言,低呼道:“怎么可能!若真有宫女敢和老爷勾搭,早被太后灭了!”

白穆自然也明白,但这件事到底为何会与阿娘扯上关系?

“阿碧,你明日一大早便打听打听今日他们审柳轼的结果。”

碧朱点头。

这夜白穆不曾合眼,一直在回想过去与阿爹阿娘的点点滴滴,从前不曾注意过,如今想来,竟让她发现各种各样的疑点。

譬如旁人都直接称呼他们为“白老爷”和“白夫人”,她似乎并不曾知晓他们真正的姓名;譬如从小到大他们都安居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她不被允准出远门,偶尔偷偷跟人跑出去,必会被阿爹严厉地教训一顿;譬如阿爹在打猎时偶尔使出的令人惊叹的箭法,阿娘有着普通农妇不该有的知书达理温婉贤惠……

越是想着,白穆便越觉得透体生凉。

她不知道是他们把她保护得太好,让她的生活环境过于简单,还是她本就粗心大意,从前竟从未细想过这些异常。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露鱼肚白,白穆的另一半心思便花在柳轼身上。若她所猜不错,这突如其来的罪状,这夜柳轼必不会认。她手里虽然有柳轼写给太后的信,但那信并无抬头,也从未在正文中提及收信人的名字,她若交出去,只会让人反咬一口说是写给“宫女阿彩”的。虽然信是在朝拾殿找到,她口说无凭……

想到这里,白穆心中突然一顿,猛地从榻上坐起,随意披了件衣裳就连忙出门。

“莲玥,莲玥……”白穆敲莲玥房门的同时轻声唤道。

门很快便被打开,白穆几乎同时就拉住莲玥的手,急道:“莲玥,你带我去一趟朝拾殿如何?”

莲玥一怔,白穆作势就要跪下,莲玥连忙将她拦住。

“娘娘这是何故?”

白穆又重复道:“你带我去朝拾殿好不好?”

莲玥神色沉静,点头。

白穆忐忑地跟在莲玥身侧,朝拾殿,她发现的那些信,本是柳轼与太后勾结的证据,即便柳轼不认罪,有他的亲笔信在,百口莫辩。但如今被人捷足先登,说与柳轼勾结的人是“宫女阿彩”,若那些信落在旁人手里,岂不是成了柳轼与“宫女阿彩”勾结的证据?

下午离开朝拾殿的时候白穆担心身上藏太多信引人侧目,只捡了几封重要的,那剩下的……

“娘娘,您要进去?”莲玥沉声问道。

白穆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让莲玥带她来,便是因为这里平日上锁,只有会武的莲玥带着她越过墙壁她才能进去。

莲玥揽着她,点足轻越。

一落地白穆便自行小心翼翼地走近商少宫的房间,推门,入门,入里间,商少宫正在酣睡。她凭着记忆找到商少宫敲过的那块砖,轻敲两声,砖块凸起,她轻手轻脚地拿下,定睛望去——空无一物。

***

白穆回到朱雀宫的时候碧朱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见到她便眸光一亮,见莲玥跟在左右,也没说什么。

直到白穆入殿,她才忙道:“阿穆,我刚刚去偷偷问过小安子了……他说昨夜老爷并不认罪,只说是那宫女的诬蔑,口说无凭。”

白穆的脸色瞬时煞白。

碧朱一觉醒来就不见了白穆的踪影,也不知她此刻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只道:“阿穆……你怎么了?”

白穆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对碧朱笑道:“阿碧,我一夜未睡,看来很憔悴吧?”

碧朱点头。

“去帮我准备一盅皇上爱喝的参汤。”

碧朱继续点头,匆匆出去了。

白穆坐在镜前,替自己描眉上妆。

这日早朝时间刚过,贤妃便提着食篮出现在勤政殿,陵安弯腰俯身,恭敬道:“娘娘,皇上正忙,娘娘请稍后再来。”

白穆只笑道:“皇上近来国事繁忙,我只是来送碗参汤。”

说罢,也不管陵安继续说皇上无瑕的话,立定在一旁。

她不知道阿娘是否当真是宫女阿彩,也不知道柳湄是否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敢感情太过外露惹她怀疑,但现在她能找的,只有商少君了……

约摸一个时辰,朝阳烈烈,正正落在白穆眼前,勤政殿的门终于被打开,而开门的,又是柳湄。

她本就容貌过人,今日又显然精心打扮过,朝阳下更显得光彩照人,见到白穆,眉尖微微一扬,便笑了起来。

“娘娘万安。”柳湄行礼,接着道,“娘娘是给皇上送早膳来了?”

白穆还未答话,她便自行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折射着熠熠光点,一寸寸向白穆靠近。她伸手,握住白穆手里的食篮,身形交错间,含笑在她耳边低语:“傻姑娘,他不会见你的。”

白穆转眸盯住她,便见她笑容愈甚,眸子里要化出□一般,“她不是阿彩,我知道。她是谁,我亦知道。只是,你不好奇我如何知道,又是如何找到她的?”

语毕,手臂一收,便将食篮接入手中,转身再入勤政殿。

不过是擦身间的距离,却似乾坤颠倒了时光。

白穆垂眼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手心被食篮勾出一串殷红的血珠。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撒泼耍赖打滚求花~~~~~~

39、真假皇子(五) 。。。

白穆在勤政殿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正午已过,御膳房的人直接将午膳送了进去;不见商少君出来,亦不见柳湄出来。

陵安在一旁再三催促;白穆只好挪步回去。

回到朱雀宫才发现宫里莫明其妙多了几名宫女,碧朱见她蹙眉盯着,忙解释道:“是皇上昨日赏过来的。”

“皇上昨日来过?”白穆问。

碧朱点头道:“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时辰呢。但是你不在,本以为他会大怒;结果大赏了整宫的宫人;后来又赏了这几名宫娥过来。”

白穆又看了那几名宫女一眼,碧朱在她身边低声嘀咕道:“也不知为何赏这了几个这么傻兮兮的过来……”

白穆蹙着的眉头反而松了松,不再说什么;只是让碧朱准备午膳。

她在勤政殿前站的时间太久;等用过膳,其实已经傍晚了。同时碧朱又得来消息,下午再审了柳轼和那名宫女,有人承出柳轼十几年前的亲笔信,柳轼百口莫辩,柳行云及相关人等亦是辩无可辩,皇上当场下令将二人送去慎行司,三日内定罪判刑。

白穆听碧朱叹息着说完这番话时,正好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米饭。

“老爷这次怕是躲不过了。”碧朱仍旧叹息着,收桌上的碗筷。

白穆在桌边愣愣地坐了半晌,重新起身出门。

她决定再去一次勤政殿。

今早商少君不见她,或许只是在生她的气。这两个月来她对他避而不见,反而时常去找商少宫,商少宫毕竟曾经想要取他性命,所以他生气了是不是?

白穆再次出现在勤政殿门口时,仍旧被陵安拦下。

“娘娘,皇上正在会见东昭使臣商议治理延河一事,娘娘改日再来吧。”

白穆一听,便红了眼圈。

“劳烦公公。”白穆屈身向陵安行礼,“请公公向皇上禀达,此前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求见皇上一面。”

陵安连忙将白穆扶起,“娘娘不可。”

接着叹口气,入了勤政殿,只是再出来时,仍旧皱着眉头,道:“话已传到,娘娘还是回去吧。”

这几日陵安对白穆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回去”,白穆也不再争执,再次屈膝道:“劳烦公公再传达一句……”

白穆抬头望住陵安,声音极低,却尤为坚定,“阿穆相信他。”

***

一连三日,碧朱看着白穆失了魂魄般,整夜地坐在榻边,极为困倦才会睡去一小会儿,随即马上惊醒,问她:“皇上可来过?陵安可来过?”

起初碧朱只以为她是和皇上吵架了,可想来想去,定不是那样简单,仔细问她,她又缄默不语。

直到第三日,宫中传来消息,柳轼定罪,毒害华贵妃,累死皇子,念及柳家对社稷有功,只判他一人死罪。宫女阿彩畏罪自首,且出面指证同犯,亦只是轻判她一人死罪。

三日后,午门斩首。

碧朱将这些转述给白穆听的时候,当即见到她面上血色全无,不顾时辰早晚便冲了出去。

碧朱连忙跟了过去,但白穆速度太快,她始终追不上。待她跟到勤政殿的时候,白穆已经在殿外的台阶下跪着。

正值黄昏,夕阳拉长她单薄的身影。秋风瑟瑟,那抹身影仿佛眨眼就会被吹走一般,碧朱连忙上前,哽咽问道:“娘娘,娘娘……到底怎么了?”

白穆眼都不眨,固执地盯着勤政殿的大门,也不答话。

碧朱抹了抹眼泪,也不再问,匆匆忙忙转身走了。

待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件裘衣,替白穆披上,便一言不发地随白穆跪下。

“阿碧,你回去。”白穆冷声道。

“阿穆……”

“回去!”白穆低喝,随即缓声道,“乖,回去准备好晚膳。”

碧朱心眼粗,却也知道陪在白穆身边无益,闻言乖乖地起身,离去时只在白穆耳边道:“阿穆,无论怎样,阿碧都在你身边。”

日落月升,勤政殿前从人来人往到过客寥寥,那扇大门开开关关,却始终没有白穆想看到的那个人影。

她不过想见他一面而已。

她不相信是他向柳湄透露了阿娘的所在,也不相信他和柳湄联手,非得用阿娘来替太后顶罪,惩办柳轼。

她不过想见他一面,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半时分,勤政殿的灯灭掉,半空下起净凉的秋雨。雨水顺着眼皮落下,已然分不清是水是泪。迷蒙中前方不远处站了一个人,净冷的眸子瞅着自己,一动不动。

白穆突然笑了笑,尖声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裴瑜眉头一蹙,略略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卑职送娘娘回去。”

白穆冷眼瞪着他,“是他让你过来的?”

裴瑜沉默。

沉默便是否认了。

白穆的眸光愈加尖锐,“分外的事,无需裴总领操劳。裴总领的怜悯之心,还是留着喂狗吧!”

裴瑜眼神一沉,起身,立在雨中俯视白穆。

白穆不再看他,仍旧盯着漆黑的勤政殿。

半晌,裴瑜离去,只留下一句,“娘娘自己的身子,自行保重。”

白穆不记得自己到底跪了多久,亦不记得那场秋雨下了多久,只记得刻骨的冰凉后,自己再次陷入梦中。

梦里有她爱的人,爱着她的人,各个笑得春光明媚,却在一场暴风雨里纸片一般被吹地毫无踪影,大雨滂沱里最终只剩下商少君一人,在雨帘后对着她笑,就如当年他在连理树望着她笑,无数次在她梦醒后望着她笑,不久前在城脚根处望着她笑,温暖如同春日的一米阳光。

她朝着他奔过去,却无论如何都穿不透雨幕,那张她所依恋的脸也愈发模糊,最终变成阿娘迷蒙着泪眼,唤她:“穆儿……”

白穆猝然从梦中惊醒,睁眼便见到碧朱含泪的双眼,心下的惊恐一瞬间溃堤,紧紧抱住她,哭道:“阿碧!”

碧朱在白穆榻边守了一个日夜,早就心急如焚,偏偏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此时白穆一哭,她也便跟着大哭起来,“阿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跟阿碧说好不好?”

“阿碧……”白穆整个身子都靠在碧朱身上,泪水汹涌不绝,“阿碧,他们要杀阿娘……明知道那宫女不是她,还是要杀她……阿娘不可以死……阿碧,我好怕。”

碧朱一时听得傻住。

白穆继续哭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说错什么,才让柳湄找到线索发现阿娘?她若不喜欢我冲着我来便好……为何要诬蔑阿娘……阿娘为了我,肯定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碧朱一面哽咽着,一面安慰道:“阿穆不怕,还有阿碧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白穆仍是哭,这么些天的担忧惊惧,全都化作眼底的泪,肆意落在碧朱肩头。

“阿碧,我睡了多久?”

两人抱着流了许久的泪,白穆才恍惚问道。

碧朱默了默,轻声道:“一个日夜了。”

白穆脑中“嗡”的一声,几乎又要瘫倒在榻上。

“阿穆你别急,还有一日,还有一日……”碧朱哭着道,“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白穆怔怔的,并不言语。

碧朱抱住她,轻声道:“阿穆,你听我说。我服侍小姐十几年,对她再了解不过了。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定不会轻易出手。她回来这么久才有了这一动作,肯定是策划已久……但是你不要着急……皇上与小姐的情意虽深,这几年对你也未必是假,若皇上愿意帮你,小姐纵使万般计策,也没什么用处。”

“他不肯见我。”白穆说着,眼角又落下泪来。

“或许皇上有什么苦衷……”碧朱见白穆哭,跟着哭得更加厉害,不停擦掉她的眼泪道,“你先等着,乖乖吃饭,吃药,一定会没事的。”

关心则乱,白穆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明日阿娘就要处斩,那种恐惧让她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阿穆,你再躺一躺,我去给你熬药,御医说你再不好好休息,便要几日无法起身了。”碧朱扶白穆躺下,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来想办法。”

白穆点头,乖乖闭眼。

这日碧朱将要熬的药交给绿翠,自行出了朱雀宫。

她冷静地到了勤政殿,跪在商少君跟前,垂眸低声道:“皇上,奴婢在丞相府十六年,愿指证与老爷有私情的人并非宫女阿彩。”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

40、真假皇子(六) 。。。

白穆说是躺下休息;可哪里当真睡得着?

她闭上眼,脑中仍在盘算着她还能做点什么;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定是不行,若要找人相助……依从前太后和柳轼的事情;太后曾经想将商少宫送出宫,结果失败,两人同时被商少君设计。

那么她现在用商少宫的下落去与太后做交换?

不行。

此时原事主本就是太后,她定不会愿意牵扯其中;否则一旦矛头转移到她身上;即便是太后,商少君狠下心来,她也是连命都保不住……

找柳行云?

不行。

柳家现在是惊弓之鸟;柳轼的事情恐怕再次让大批官员向商少君靠拢。况且柳行云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被她骗入宫。

还剩一个洛家?

她与洛翎几乎素不相识,洛秋颜从前又视她为死敌,洛翎又岂会轻易帮她?

洛秋颜……

白穆心中一亮,蓦然睁眼,从榻上起身,顾不上眼前的晕眩,随意披了件衣裳便出了朱雀宫。

夜色已浓,往常用晚膳的时辰,这夜格外安静。

白穆一路向勤政殿的方向走去,真等临近了,却不过去,只是缓步在附近徘徊。

刚刚想到洛秋颜,她突然想到……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到她……

裴瑜在洛秋颜死后,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上次还见他去芙蓉宫,可见对于洛秋颜的死,他并非全无愧疚。他会偶尔在她面前出现,或许是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洛秋颜的人?

无论如何,对洛秋颜的愧疚也好,对她的同情也好,只要他愿意帮她……

徘徊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看到了裴瑜。白穆一眼扫见四下无人,大步上前,当着他的面便跪下:“裴总领,你带我去一趟天牢可好?”

只要能去慎行司见一次阿娘,问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或许还能找到缓转的破绽……

“此前是我对你无礼,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算我求你,带我去一次天牢……我不会捣乱,只看一个人一眼便马上出来!”白穆的眼泪早在与碧朱相拥而泣的时候流了个畅快,此时说起话来,脸上只剩冷静和坚毅。

裴瑜仍旧是百年不变的冰山脸,冷然地望着她。

“得裴总领大恩,来生……”白穆正要磕头,却被他拦住。

她抬首看他,他朝她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

白穆换了一身太监的装扮,弯腰俯身地跟在裴瑜身后。裴瑜身为御林军总领,天牢里的狱卒也算他的管辖范围,见到他都躬身行礼,并不过问他身后的白穆。

白穆虽然垂首,却一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天牢,灯光昏暗,潮湿而冰冷,长长的甬道左右是并列的各个小隔间,门口是木栅栏,两侧用石块砌死。

裴瑜该是猜到了她要见谁,带着她径直往前走,穿过甬道后又拐了几个弯才停下来。

天牢分男女牢房管制,其中各个小牢房又是独立的,白夫人被关在一个小间里,附近的牢房都空荡荡,白穆一看过去,便又红了眼。

裴瑜只叮嘱了一声“快点”,便退了几步,立在不远处等她。

白穆疾步上前,到了门前蹲□子低唤道:“阿娘……阿娘……”

白夫人面色憔悴,看起来却比白穆预料中要好,至少应该不曾受刑。她本正睡去,白穆一唤,她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惊醒过来。

“穆儿?”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环顾了四周,定睛将白穆瞧了又瞧,苍白的脸上才落下泪来。

“阿娘,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白穆顾不上哭,匆忙问道。

白夫人的眼泪却是一串又一串,掰开白穆扶着牢栏的手,道:“穆儿,你快走,别管阿娘。不对,我不是你阿娘……以后别再这样唤我。”

白穆反手握住她的手,沉着道:“阿娘,别说这些无用的话。即便我不是你们亲生,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我又怎么会置之不理?你快对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好想办法救你。”

“穆儿……我的好穆儿……”白夫人透过牢栏抱住白穆,低咽道,“你听娘说,你当真不是我的孩子。”

白穆蹙着眉头,擦掉白夫人脸上的泪,道:“那你们到底是谁?”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白夫人微微一怔,片刻才止住了眼泪,低声道:“穆儿,你是否已经知道华贵妃一事?”

白穆点头。

白夫人道:“当年华贵妃被陷害,祸连的并不止是刚刚出生的皇子……”

白穆静静听着。

“你可能知晓柳轼在商洛风光十几年,却不知柳轼之前,还有一位声名赫赫的穆丞相。当年华贵妃入宫前与穆丞相交好,后来被指腹中胎儿并非皇上龙种,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穆丞相,因此早早就在部署。滴血验亲当天,皇上下令处死皇子的同时,找了宗罪状灭穆氏九族……”

白穆听得背后一阵阴凉,白夫人继续道:“穆丞相当年能文能武,你爹便曾做过他的副将。事发当夜凭着武力闯入穆府,不想穆丞相自称清白,执意不肯走,你爹只好带着当时已有身孕的穆夫人逃离……但穆夫人身心俱创,路上生下腹中胎儿便过世了……”

“所以我是……”白穆惊诧道。

“不是。”白夫人摇头,“当时我们带着穆夫人乔装成夫妇躲在一处破庙,穆夫人临盆,我和你爹从未处理过,手忙脚乱……恰巧庙中还有一名带着稳婆的妇人一并发作,便让两人一起生产……”

“穆夫人生下孩子便奄奄一息,我和你爹着急不已,便一时忽略了那孩子……”白夫人说着,又要落下泪来,“当夜大雨倾盆,后有追兵汹涌而至,庙中人一见到官兵便四处逃逸,穆夫人当场断气,我和你爹慌乱之下……”

白夫人顿了顿,道:“当时穆夫人产下一名男婴,我们躲过御林军后才发现……怀中婴儿是名女婴……竟是与那姓白的妇人抱错了孩子。”

白穆听得一愣一愣的,竟不知其中内里这样蜿蜒曲折。

白夫人仍是握着她的手,急速道:“我和你爹都是朝廷的通缉犯,自然不敢过得声张。而且除了你亲娘姓白,其他一概不知,也不好去寻,便只得更名改姓,跟你姓了‘白’,而给你的名字取了‘穆’字,若你亲娘有意寻找,再打听打听当夜御林军追捕的对象,说不定可以从你的名字里探出一二来……”

“所以穆儿,你莫要管阿娘,阿娘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白夫人哽咽着道,“趁现在他们还未查出我和你爹的真实身份,只要我一个顶罪……那顶了便是!你若闹得再大,只会连你爹都牵扯进来……”

白穆本就正在病中,一时听得白夫人这样多的原委,脑袋里混沌一片。

“穆儿,你只要记住,你并非我二人的孩子,本就是我们拖累了你……”白夫人抹着眼泪,道,“若非当时错抱了你,你过的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日子。今后即便你爹的身份被人发现,你也不可鲁莽……”

“阿娘,先不说这些。”白穆打断白夫人的话,只道,“无论真假,我不会扔下你不管。你先告诉我,到底是谁找到你?又是谁让你进宫顶罪?”

白穆仔细地盯着白夫人,白夫人的嘴颤了颤,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纷乱的呼喊声。

“有刺客!抓刺客!”

紧接着一人在外大声禀报:“裴大人,有人劫狱!”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这一段是全文大高潮之一……

我先去吃饭上课,回来再回复乃们上章的留言哈~~~

41、真假皇子(七) 。。。

外面立刻响起了乒乓的打斗声;白夫人连连将白穆往外推,急道:“穆儿你快走!”

白穆还未来得及与她再说上一个字;便被裴瑜拉起身,带着她往外跑。

劫狱的人不少;是白穆从不曾见过的战况。大批黑衣人与牢中的御林军撕斗,不过片刻功夫天牢里便处处是鲜血和尸体。

白穆面色惨白,裴瑜回头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批正在打斗的人;折身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白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塞入一个装着宗卷的柜子。他低声叮嘱道:“不要出来,危险。”

说着,便用力关上柜门;转身离去。

白穆蜷缩在柜子里;眼前只剩下透过柜门缝隙折射进来的微弱烛光,正努力平稳气息,想着谁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劫狱,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父亲。”

白穆心下一惊,竟是柳行云的声音。

接着是柳轼一声怅然的低笑,“行儿,为父是该说,你果然未让我失望,或是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呢?”

“父亲,时间不多,走罢。”柳行云低声道。

“少宫呢?”柳轼突然道。

一阵冷肃的沉默。

白穆稍微挪了挪眼,便透过柜子的缝隙仍是只见到一片昏黄的烛光,并看不到他二人在哪里,只听声音应该就在不远的转角处。

“父亲,你已经为他错过一次。”柳行云沉声道,“上次若非我从中周旋,你是否打算赔上整个柳家救他出宫?”

“若非你从中作梗,商少君也未必是为父的对手!”

“这天下终究姓商!父亲莫不是以为凭借仅仅十几年的政绩便可让民心所向拥你为王?这天下亦终究是商少君的!父亲胜得一时,可曾想过一旦他坐稳皇位,最先铲除的会是谁?”柳行云的语气是压抑的愤怒,“父亲入狱时行云就曾提醒,父亲不妨好好想想从前所作所为是否值得!事过十八个月,父亲竟还未想明白!”

柳轼不语。

柳行云继续道:“罢了。你究竟走是不走?你若不走,行云孝道已尽,绝不勉强!”

“带少宫一起走。”

“不可能。”

“少宫毕竟是你半个弟弟,为父欠他的……”

这话听得白穆心下又是一顿。

上次柳轼带一批高手入宫,便是为了找商少宫,而太后骗柳轼入宫,也是为了找商少宫,两人同时被商少君设计,一无所获。但思及他们的对话和那么些年的私情,白穆也曾怀疑过商少宫的“皇子”身份,只是没有机会向商少君印证。

柳行云沉默半晌,才道:“太后已经部署好,今夜会送他出宫。”

话刚落地,白穆便听见利刃削铁的声音,想是柳行云将牢房的锁给劈开了。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远去之后天牢便一片静谧。

听柳行云刚刚所言,今夜皇宫恐怕是大乱。白穆蜷在柜中,只觉得四下越来越冷,越来越静,静到听不见任何声响,连牢中犯人的□和咒骂声都消失不见,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