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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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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山林里埋伏有人,可是月悉华为什么让他们埋伏在山林里他就猜不到了。
望着远天边缀着的圆月,肖余生啪地合上折扇,淡笑道:“悉华难不成还想上演一次树林狙击,让云塞的十万大军尽数进入林子里,然后被你的人挨个击杀?”
“若是肖大人肯调一万军士给我日夜操练,一年之后这个计划倒是可行。”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月悉华也不计较,随着他的话说到,奇怪的是,一离开中军军营,缠绕她多日的愁闷竟然瞬间如烟消云散。
夜色清幽,在这清幽里似乎隐藏了巨大的危险,夜色犹如一头蛰伏的兽,虽是准备着出击。
“肖大人还是说说今晚的计划吧,如果悉华没有猜错的话,今晚云塞大军必定渡河。”她伸手遥遥指着远处的波光粼粼。
但这片波光看着近,实际上离他们至少有十里的距离,策马过去也要一炷香时间,只是因为她和肖余生此时站在半山腰,所以看得远一些。
“被困在山坳的守城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云塞最注重人命,严迦买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今日是他最后的底线。”肖余生也遥望着远方,那里有他布置好的埋伏,只等云塞大军一开始过河便在这边发起突击,把大军堵在河对岸。
月悉华不解地摇头:“我想不明白,既然我们想让他们过来,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设下埋伏,云塞受创一定会退回河对岸,再次渡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安排
“就是要让他们有这样的心理,人都是这样,即使受了很小的挫折,但再次做同一件事的时候难免要多考虑几分,尽量减少遇到同样挫折的可能。”肖余生轻声说道,他清朗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林中显得很突兀,“正好我们赶到这里还未休息,也不适合征战,只等把一切都布置好以后再让他们渡河。”
月悉华微微一笑,眸中光华流转,透着欣赏和了然:“你会这么想,那严迦买心思细腻一定会猜到你的想法和目的,定会在第二日就不顾手下的劝阻执意渡河,而你已经想好了对策,等明日一早,咱们的军士便铺遍河岸了吧。肖大人好计谋。”
“确实如此,悉华也不错,不过……”肖余生敛了笑意,在处理正事时他向来专注的很,做事一丝不苟,更不会带着玩笑的态度。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能打云塞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伤不了他的根本。”月悉华接话道。林中又陷入寂静,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的哗哗流水声,她微微一笑:“悉华已经做好了安排,肖大人且看明日。”
“好。”肖余生一脸兴味,但他识趣地没有问月悉华做了什么安排,也许对他而言,消灭云塞大军一事还没有得知月悉华的计谋有看头。
他是个懂得欣赏的人,所以他宁愿等到明日把这惊喜当做一件动人的趣事来看,也不愿早早地知道消息,让这份惊讶和疑惑消失,事情也变得平淡乏味。
就像看一本书,若是直接跳到结局,哪里还能看出中间激烈的戏份。
从山上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伏军从河边传消息回来。
中军营主帐中的案几旁,楚怀昀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手中金樽泛着耀眼的光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金樽也跟着微微转动。
一仰头,把杯中酒尽数咽下,一股辛辣自喉间入腹,一股灼烫的热度从腹中传来,积聚在心头。
他这样坐着有多久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听到那袅袅箫声。
今日肖余生那意味深长的笑代表了什么?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他不愿意去揭开覆在事实上的一层薄纱,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灼烫的烈酒没有压下他焦躁的思绪,反而让这焦躁中又多了一分慌乱和不安。今天没有箫声来帮他平定心思,虽然天还未黑透,但是他知道,吹箫的那个人今晚是不回来了。
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放下酒樽,出营牵了马匹直往那山坡上行去,额角的细汗染湿了发丝,发丝结成一缕贴在鬓边,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挑开挡在眼前的发线,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那个地方。
今日没有晚霞,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消散,夜幕降下,空中繁星点点,月光皎皎。
那棵参天古树孤寂地立于山坡顶上,一方青石躺在树下,他跳下马,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块青石。
是那人!
没错,每日的箫声正是从这个地方传出去的,青石四周的草芽长得歪歪斜斜,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这脚痕都比正常的脚印更加清秀。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这一切都说明,这个人是个女人……
青石触手冰冷,但是却平滑的很,今日果真没有人来过。这让他有些失望。
楚怀昀缓缓地在这方青石上坐下,又缓缓地抬起头,入目是漫天的繁星,极目望去,整个中军营都收入眼底,营中几堆篝火火光跳动正和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有一种空寂感。
蓦地,他神色一变,狭长的凤眼大睁,墨黑的眸中光华流转,点点涟漪在他心底漾开。
在这个方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陪衬,看得最清楚的是那顶熟悉的营帐,是他住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厮入了营帐,小厮瘦小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到厚厚的帐壁上,小厮换了茶水又乖顺地走出去。
低头看着脚下绿芽被踩到的痕迹,小巧的脚印从大青石处延伸到山坡边上,这个方向正指中军主营帐。一时间天空无数星辰都变得暗淡无光,只有周遭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气息渐渐凝聚,萦绕在他的鼻尖。
是那人!一定是那人,只有她会躲在这军营里,只为守在他的身边。
是谁说过,愿意守着他,不离开他……
沧水边上几簇迎春花在初升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微风拂过,金黄色的花朵轻轻摆动,给这荒凉的原野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机。
昨晚肖余生的伏击成功,一万士兵将严迦买的大军阻在河岸,狼狈退回沧水以北。正是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一抹丽影在沧水边上款款而行,目光悠远,一派闲适。
她望着平静的水面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消一会儿,一个潇洒的白衣欺近。肖余生手摇折扇随手摘了一朵金黄的迎春花,抬首笑道:“悉华昨晚都没怎么休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这会儿云塞不会渡河,倒不如回去睡会儿,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就去叫你起来,可好?”
“肖大人不也一夜未眠吗?悉华怎么能独自去休息。”她浅笑盈盈,目光没有离开远处的水面,今日才是最激烈的战事,若是就此错过,岂不是冤得很了。
“悉华与我不同,若是把你累坏了,回去我……”怎么给那人交代……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轻笑一声掩盖了方才的窘意,笑道,“传说那严迦买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悉华不要被迷上了才好。”
丽人被他这个不算笑话的笑话逗得扑哧一笑,收回了专注的视线回眸一笑,殷红的戎装在阳光下衬得她面容白皙柔嫩,温柔婉转中透着勃发的英气。
“有肖大人这样俊秀的男子与悉华为伴,悉华哪里还有工夫去想别的人。”棕黑的瞳中光华流转,似是有无尽的笑意藏在里面。
肖余生刷地打开折扇,被呛得干咳两声,干笑着揉揉鼻尖:“这可做不得耍子,悉华还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看他额头渗出的细汗,这紧张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魇
虽然不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但月悉华还是轻笑着摇摇头,转了话题:“看天色,严迦买的大军也该整顿完毕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云塞的军船。”
河面上隐隐有波光传来,肖余生摇着折扇了然一笑,想必这就是月悉华安排的埋伏,说来,北方的将士多半不会水,云塞是游牧民族,将士中会水的人更少,月悉华这一招倒是精妙。
阳光越来越盛,可河水依旧平静,只有微风吹过泛起的点点涟漪,河面上依旧一个人影船影也没有出现,甚至连行船的余波都没有看到。
棕黑的瞳中闪动着凝重的神色,莫非,严迦买竟然看出了他们的计划,还是说他们太过于高估他了……只是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云塞没有出兵却是事实。
今日,白白等了一上午。
阳光太盛,肖余生用折扇挡在额头上,眯起眼像远处看去,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我们估算错了。”他说,声音低沉,透着凝重。
忽的,正东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刀剑相接的砰砰响。
两人神色一变,不约而同地朝正东方向急掠而去。随着身形接近,喊杀声越来越重,明明艳阳正好,却平白有一股冷意在两人周身环绕。
正东方向,正是大营所在的方向,他们怎么可能绕过月悉华安排的伏兵直接渡河,况且她二人自昨晚上一直守到今天,并没有云塞得到渡河的消息,数十万的大军,怎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突然自河岸冒出来,除非有神鬼相助。
大营已经破碎不堪,入目是漫山遍野的尸骨血迹,有云塞士兵亦有仓亚的军士。这样惨烈的状况突地出现在丽人的视线里,她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鲜醴的红色,四周的喊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灵魂似乎被抽离了一般,昏沉的大脑有片刻的混沌,不能思考。
血!
到处都是或乌黑或鲜醴的血迹,汇成娟娟细流混着黄土涌入宽阔清澈的沧水中去,霎时在水岸上漾出一片红色。
断肢残骸,有多少将士就这样送了命,又有多少将士还在奋力抗敌。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场面,无力地闭了闭双眼,原本以为这样的战争该是多么壮观豪阔,却不想这壮阔背后竟是如此惨烈,地上流淌的是鲜活的生命,空中的喊声亦是鲜活的生命。她终于明白了万千枯骨堆起的太平盛世,堆起的高官厚禄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眼前一抹寒光倏地划过,是个漂亮的弧线,至少在月悉华的眼中看起来确实如此,只是这弧线只划了一半便哀叫着飞了出去。
肖余生用折扇挡去了砍向丽人的利刃,焦急地扶着她的手臂:“悉华?悉华你怎么了?”
丽人双眼空茫没有焦距,眼中映照这整片整片的红色,任肖余生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反应,这是……被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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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可原
“悉华!”
刀光剑影间,肖余生收起手中的折扇,腰间的利刃划出落入手中,随着面前堆砌的尸体越来越多,两人周围方圆几十米内再没有敌军敢围攻过来,有将士发现两人的身影,呼喝着队形齐聚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正圆的包围圈,一个人倒下便有另一个补上,前仆后继。
肖余生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紧锁的眉头爬上一抹愠色,一声呼喝后托起月悉华像圈外飞出,转瞬便落入大营正中。
仓亚的军士原本突然遭到袭击气势上本身就弱了一筹,又没有主将坐镇,更是慌乱,如今肖余生的身形在中军营帐显现,众将士无不欢呼,凝了心神要与云塞一决高下。
眼前迷蒙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随着这震天的喊杀声,一抹华衣映入丽人迷蒙的眼帘。多么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晚出现在她营帐中的黑衣人,亦是云塞守军的主将耶韩义。
只见那华衣人傲然端坐在火红的战马上,一柄长枪舞地虎虎生风,在他周围,不断有仓亚的兵士倒地,又有新的兵士补上,套马索,壕沟,突然砸来的石块,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他在踩着仓亚将士的血前进,一步一步逼近……
忽然间,金黄的阳光一闪之间,她看到男人脸上讥讽的笑意,似乎是傲然立于天地间,将众生踩在脚下的笑意,在此刻,他是胜利者,生命对他而言,犹如草芥。
月悉华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素传云塞军队珍惜生命,然而他们珍惜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敌军的。
情有可原不是吗?
可是她不能忍受,犹记得多日前,楚怀昀安置了五万之众的云塞俘虏,没有杀伤一个……但今天,她看到了什么!原来,并不是人人都懂得尊重生命,懂仁君仁政。
秋水剑铿锵出鞘,丽人火红的身影踩着无数战马的头颅直向那个高傲的人奔去。身后是肖余生焦急的喊叫。
剑尖逐渐逼近,从那华衣人眼中可以看到这一抹寒光正在不断欺近。
丽人如一个翩翩飞舞的蝶,又如一道火红的烈焰,要将这华衣男人的生命吞噬。
“悉华——!回来!”肖余生一跺脚,抛了手中的兵器,抽出折扇飞身追过去,折扇轻舞间,一排排细如牛毛的钢针疾射出去,这钢针像是有生命一样地避开前面火红的身影,直向华衣男人飞去。
刀光,丽影,震天的喊杀声中,华衣男人一动不动,唇角的笑意浓重,却是讥讽的笑意。
他不在乎月悉华的秋水剑,更不在乎紧跟着秋水剑飞来的钢针。
如果在夜晚,这钢针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可是现在不行,艳阳高照,金灿灿的阳光把本该隐藏在黑暗中的钢针照得无以遁形。暗器能够被人看到,还算什么暗器。
忽的风动,只见那华衣男子广袖一挥,率先飞来的钢针被卸去了力道朝四面八方飞去。他目光矍铄,望的是那火红的身影以及那泛着寒意的剑尖。
今日也不算晚,美人儿!
秋水剑,正如其名,身形如秋水般滑润柔和,可剑身却寒意彻骨。
就在剑尖点上男人额头的那一霎那,男人伸出两指夹住了急速欺近的利剑,月悉华趁势足尖轻点马头,两人一剑静止在一处不动,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急速旋转,可这剑尖再也不能往前送出一分,但男子想要夺剑却也是不可能的。
“悉华……”肖余生及时赶到,清退了周遭朝丽人扑上来的云塞兵士。
丽人此刻棕黑的眸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狂傲的近乎邪恶的男人,眸中无喜无悲,神色紧绷,双颊因运动而泛起一抹柔和的红晕。
她眼中似乎没了周遭的一切,也忘记了此行的主旨,只有一个想法驱使着她的行动。
杀了他!
想象着男人的血溅了满身,和地上冤死的战士的血迹混在一起,想象着他的神智被那些亡魂撕扯着从他体内剥夺。这样,她便解了恨意了。
可是……她下不了手,完成过许多任务,解救过无数人质,唯独,她没有亲自杀过人,指挥将士狙击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杀人,也是要学的。
她会以精神的力量来折磨对方,却从未真的下狠心杀过谁,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没有。就在剑尖即将触上他的一瞬,脑中蓦然升起那朵滔天的蘑菇云,还有那爆炸前的白光。
人人都有家人,有爱他的人,无论这个人多么的可恶,他依旧有拥有生命的权利,她无法看着生命的活力自眼前流逝,无法想象着男人死后他家人的伤痛面容……
阻碍她的,不止是男人卓绝的武艺,还有她自己的心理障碍,她良心的折磨。
有士兵看准了时机,一下子抽刀扑向月悉华,又有士兵也看到了空隙,提剑刺向耶韩义。
刀剑相向的时候被肖余生尽数阻了出去。一抹冰冷的嘲笑在华衣男人脸上浮现,他唇角轻启,说:“你杀不了我,你下不去手。”
讽刺的笑意直射入丽人的心间,那耀眼的火红渐渐暗淡下来,她下不去手……是真的……
忽的,变故突生,就在秋水剑的剑尖刚离了男人额角一寸远的时候,华衣男子衣袖舞动,一条锁链只朝着丽人赴来。
肖余生被数十个云塞骑兵围住,长枪在他周遭围成一个圈,他折扇一扫,不知这扇子到底是木质的还是钢制的,只见那数十根银枪尽数被从中间截断,枪头啪啪落在地上,也就在这一刻,锁链如闪电般击上丽人的肩膀。
月悉华警觉地后退,身体后仰,束发的缎带落下,墨黑的发丝在空中划了一个耀眼的弧。
“唔……”
一瞬的犹豫让她错失了时机,锁链尽头竟是一个银色的钩爪,正勾上她瘦弱的肩膀。
华衣男子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他说:“你不愿杀我,同样的,我也不舍的杀了你,我说过想请你到云塞坐坐,上次回绝了我,今日也不算晚,美人儿!”
告终
美人儿!
他竟然说美人儿!
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月悉华缓缓回转回头,眸中带着些许哀伤,她本可以杀了这人,却落得被他捉到的境地。
如果楚怀昀在,他会说什么,笑她吗?
彭!
如玄铁般的铁链从咔嚓一声断掉,在耶韩义惊讶的眼神下,肖余生击退那数十位彪悍骑兵,飞身接住缓缓落地的火红丽人。
挥袖一甩又是一拨钢针飞过,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容易躲过,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华衣男子立刻飞身从马上跳起,躲过了大半钢针,却有一颗死死钉在他的右肩,和丽人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肖余生一手揽着月悉华的腰际,一手抽了折扇与华衣男子斗了起来,似乎是被这滔天的杀意摄住,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米再没有将士敢随便欺近。
月悉华的喘息渐弱,这人,竟然在爪勾上涂了药。
“耶韩义,她有心饶你一命,你不该如此。”冰冷的声音自肖余生口中吐出,四周飞沙走石,折扇虽短却阻得男人的长枪近不了身。
华衣男子轻笑一声,眸中的不屑渐渐转作凝重:“你不该这么护着她,我不过是想带她到云塞小住两天而已,仓亚竟然有这等奇女子,不得不说她勾起了我的兴趣。”
丽人的身体越来越软,秋水剑脱手落下,被肖余生倾身接住,剑尖舞动,直指耶韩义:“既然知道了她是女子,你更走不了!”秋水剑在他手中似乎迸出了万丈光芒,映的周遭的士兵纷纷闪躲,“你从未和这把剑真正交手过,在它属于楚怀昀的时候不曾,如果不然,你活不到今天,跟站不到这里。”他说。
华衣男子双眼微眯,一抹狠戾自他眼中迸出:“你未免太得意了。”
显然,他料错了,“了”字还没有吐出,透着无尽阴寒的剑气已经冲破他紧握枪柄的左手,长枪突地落地,转瞬那剑尖便穿透了他的左臂,想要躲避,哪里还来得及。
“你输了!带领你的将士投降!”肖余生字字斩金断玉。
暗涌在华衣男子眸中流动,原来,却是是他小看了这柄剑,月悉华数次与他交手,都没有真正动杀念。
“你是什么人?”他抬起头,满脸不甘。
“仓亚人。”肖余生不屑,冷声说道,“今日不杀你,这一剑算是替悉华刺得,不让你见了血,你怎能明白她饶你的善意。”
利剑入鞘,丽人也完全昏了过去,一个翡翠色的药瓶从马上飞向肖余生,耶韩义声调仍是高傲的:“这是解药,一日涂抹三次,三日便好,我还不想让她死。”
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事以月悉华受伤,敌军副将耶韩义被俘而告终。原来,早在肖余生大军赶到这里之前,严迦买已经拨了一万精壮军士渡河交由耶韩义统领。
他算得竟然比肖余生还要快了一步。只是谁胜谁败还不一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妄断。
埋伏在沧水中的兵士尽数调了回来,个个都被烈日晒得浑身发红,却没有发挥用处,多少有些不甘,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再次交兵。
如果想吐就吐出来吧
下一次对阵,便是同那神秘的国师严迦买的直接交战。
耶韩义被俘,沧水对岸的军队一直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准备连那些被困在山坳中生命垂危的人也不顾了。
月悉华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正是繁星满天的时候,乍然惊醒,眼前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这营帐这床铺才渐渐映入眼帘,恍惚中她看到楚怀昀在对着她微笑,男人斜眉入鬓,一双勾人的凤眼弯成一个不曾有过的温柔弧度。
他说:“悉华,战争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若心生仁念,死得不止是自己,还有你统领下的万千将士的性命,他们是最无辜的。”
“可是,下不去手,为什么下不去手!”她无助地想要拉起男人的大手,想从中得到力量,得到面对生死的坦然情绪。
“悉华,你醒了!”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唇角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丽人蓦然惊醒,双眼聚焦,眼前哪里有那个朝思暮想,扰着她心智的男人,她莹白的双手正抓着肖余生的手臂不放,眸光殷切。
看到肖余生温暖的笑意她像受了惊吓一样甩开他的手臂,抬起的脖颈也霎时重新跌落在枕头上。
“怎么是你……不,我怎么在这里?战事结束了吗?”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然而惊恐的眸子却泄露了她的紧张与害怕,她嗫嚅着,“我们……死伤多少?”
帮她掖好被角,肖余生安抚地笑笑,淡然道:“大营遭到突袭,死伤是一定的,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耶韩义被捕了,悉华放心养伤便是。”
她缓缓别过头,不用肖余生回答她也知道,死伤必定惨重,只是与数次征战想必死伤的人数并不算庞大。伸手按住肩上的伤口,直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下传来,又有血迹盈了出来。
是她的错吗?她若早些杀了耶韩义,就在那一日耶韩义到她营中的时候,今天这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悉华不必自责,你第一次上战场,有这样的勇气已经不错了,你的仁慈不适合战场,但这一点正是你身上最难能可贵的。”肖余生有些怅然,从王强手中接过药碗,“先吃药吧,剩下的事务我来处理就好。”
床边的王强眼圈红红的,却出奇的安静,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血染成棕黑色。月悉华蓦然回头,她怎么忘了,今日,是王强第一次上前线,第一次和敌军交兵,他也会害怕,他还是个孩子啊,自己竟然只顾着神伤而把他抛在脑后。
“强子。”她伸出手,却没有接肖余生手中的药碗,紧紧握住王强低垂在身前的手掌,少年手心冰凉,甚至还有几个水泡,是剑柄磨得吧。
“强子,如果想吐就吐出来吧。”她说,声音低低的,语气温婉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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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直接交战的方法
话音一落,倔强的少年再也忍不住,眼角划过一丝泪痕,憋得痛苦,他说:“悉华,我不怕。我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要保护你,你不忍杀人我就帮你杀,做你手中的利剑,如何?”明明怕地发抖,还是要拍着胸脯说下这番豪言壮语。
到底谁才是一颗赤子之心,他们中间,人人都执着,只是各自执着的事物不同罢了。
月悉华闭了眼,她怕自己的泪水也会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等再睁开眼时,眼中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犹如今日的沧水。
“严迦买的大军今晚过河。”她冷静地说,“经过这次恶斗,我们损失严重,而他却以逸待劳。以他的聪慧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肖余生轻笑:“悉华好生休养,这些交给我便是。”
“不,我要去。”沉静的眸中透着坚毅,似乎是复仇的坚毅,她突然明白,这是弱肉强食的社会,想要保护她要保护的人就要狠得下心。
她怎么会真的忍心让王强来保护她。
“你伤重,去了也是添乱,不如在营中休息,让王强留下来陪你。”肖余生递上药碗,语气不容置疑,“今天让你受了伤已经是我的罪过了,我必须把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不然我相信这一场战争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丽人没有深想他语句中的含义,眉头紧紧蹙起,端起药碗一口喝尽,笑道:“今晚若是打起来,肖大人有几成的把握能胜?”
肖余生眼神明灭,压低了声音说道:“胜负几率对半。”
“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比如两军不直接交战的方法?”
帐中烛光微微跳动,三人都陷入了深思,有关严迦买这个人他们连一点切实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不过,倒是有一人可用。
“左副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呼出声。
严迦买的身边有一副将,程于山,此人机敏多变,长袖善舞,是个合格的政客却不是领兵的将才。
这消息是肖余生很早之前就从云塞国中打探出来的,程于山相当于是云塞朝中文臣安插在严迦买身边的一个监军,自古以来,文臣武臣向来不和,更何况严迦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势滔天,那些文臣更是对他不满,不然也不会专程派人监视他的行踪。
唯恐他做出对国家不利的事情来。
若是利用程于山的妒忌与不满,将严迦买孤立起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一拍即合,肖余生也不耽搁,当即派使臣赴河对岸见严迦买,见严迦买不过是个过场,真正见的却是程于山。
亏得使臣一副好口舌,将这两边利弊讲的绘声绘色,直入程于山的心坎。程于山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长袖善舞的名声不是白得的,凭他三言两语也将使臣的话反驳了回来,但是心思动了,哪里是靠口舌能挽回的。
使臣也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劝程于山怂恿严迦买先救被困在山坳的将士,再去救被捕的副将耶韩义。
他就是严迦买?
耶韩义是败军之将却能和他同坐副将的位置,他如何甘心,正巴不得不救。使臣告诉他,严迦买不想救那些被困的将士,是动了投靠仓亚的心思,那数万守军便是礼物。
这个说法何其荒唐,但之前云塞数次战败的事实摆在眼前,而且严迦买叛变也正是他所乐见的,那些个文臣派他来不正是为了抓住国师的小辫子吗,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让他先救出守兵,再以叛变的名义将他革除将军头衔,一切不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他程于山成了这次战役的胜利者和云塞的大功臣。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山坳的边上,却是一处无底的悬崖。
翌日,不知程于山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劝动严迦买先带领士兵过河赶赴山坳救人。得了这个消息,肖余生并没有派兵阻拦,山坳处他早已设好埋伏,更有月悉华所领的五百狙击士兵隐在山林里。
'文'只要云塞大军不与他营中残余的将士发生正面冲突,他们便有时机休整。
'人'山坳中埋伏的人,不为杀敌,只为了擒贼擒王,只要拿到严迦买,云塞整个军队便成了一盘散沙,再不能有半点作为。
'书'阳光正好,战士们斗志昂扬,只等着捉住这个神秘的国师。离山坳不远处的山坡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站着,月悉华仍旧一身红衣端坐于马上,遥望着不远处疾行的骑兵队伍。队伍人数不多,不过千人左右,为首的一人没有穿戎装战甲,只是一身淡蓝的长袍随风飞舞,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容貌,只觉得似乎有薄薄的雾气在他周身环绕,让他疾行的身影看起来那样飘渺,不真实。
'屋'他就是严迦买吗?还真是大胆,竟然不做任何掩饰地直冲入被重重士兵围困的山坳。
一道青影在远方闪现,却是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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