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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盆奇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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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翠儿道:“你不懂,家里哪里就落魄到这个样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一份家私都在她手里哩。不趁着这个时候要,还等以后吃窝窝头去?”

因为吴致远病着,扇儿怕吵着他,便也不十分骂蔡姨娘,照样是鸡汤红枣羹送过去而已,把个蔡翠儿气的直跳脚。好在扇儿有先见之明,安排翠儿住了离正房最远的前院,眼不见为净。

年关将近,屋子里却是空落落的。当初为了跑路方便,一些用惯了的家具都不敢带,一口气卖掉,怕的就是公主惦记。后来搬到赵家屯,在附近的卫所城里也买了些粗陋家具,越发衬托得屋子暗沉沉的。有时候几个人在大厅吃饭的时候,相互望一眼,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扇儿把之前让裁缝做的衣服提前发到各房里。因为走了三个,所以每个人得到的衣物多了近一倍,心里也多少欢喜起来。女人喜欢衣服这一点,倒是处处通用。

饶是如此,蔡翠儿却总不安宁。她先是怀疑扇儿给她衣服比别人少,直到到别人房里亲自看了一番后,才不言语。

惠儿高兴地拿起一件皮袄道:“这皮子真好!在外头至少值十两银子呢。”她酸酸道:“原先舍不得给我们做衣服,如今到这鸟不拉屎地方,又发疯似得给这么多。穷乡僻壤的,穿给谁看去?”

惠儿笑道:“姨娘原先衣服少,不高兴,如今多了也不高兴。”

蔡翠儿摇着头:“不是我挑剔,是她做事总不利索,这个家要是让我来当,保准挑不出错儿。”

扇儿对蔡翠儿那路人皆知的小心眼视若无睹,只顾坐在房里,看着病得面无人色的吴致远,叹了口气。

原先大夫开的药宛如浇水泼石,一点用都没有,她便拿了盆子给她的瓷瓶儿里的回春丸,才稍微好些,但也只是一口气吊在那里罢了。盆子给的回春丸是可治凡人百病的,可见吴致远的病是从心里而起,不是身上。

吴致远见扇儿守在跟前,气若游丝道:“是我不对,坑了你。等我快死了的时候,你把剩下的钱财留一份给那几个,其他都带去嫁人罢。”

扇儿道:“你是病糊涂了,才说这话。不要多想,好好养病,你舍得让那两个孩儿做没爹的娃?”

想到孩子,吴致远微微点头,闭上眼睛睡了。

料理完吴致远后,扇儿回到自己房里,拿算盘计算家里的嚼用。媛儿斜倚在旁边看着她飞快拨动算盘的样子,笑道:“原来你是个爱钱的。”

扇儿笑:“我不爱钱,钱不爱我。这年头,钱比人还可靠。”

“比我还可靠么?”媛儿故意道。

“那当然不,你是谁啊,法力高强的大美人。以后遇到个什么恶霸土匪的,还得多多仰仗你。”

媛儿噗嗤一笑,自出屋子去了。扇儿也没管她,一个劲地盯着账簿上的数字,脑袋转得飞快。

如今粮食紧张,普通的白米一石就要银子差不多一两,虽然现在不至于饭也吃不起,但是吴府剩下那一点钱,是只见出不见进了。

扇儿的担忧不无道理,那淑贞公主很快又派人去搜吴府,结果发现吴府易主,据说那一家子连妻妾都遣散了不少,看来是真穷了。心中嘀咕了几句后,公主渐渐把吴府给忘在脑后头了,谢天谢地。

☆、22第二二回

入了冬后,宅院里显得更加静悄悄了。蔡翠儿肚子逐渐显怀,怕动了胎气,故而也不怎样闹腾,让扇儿享受了好些时的清净。

从卫所城中买了年货请了药回来后,扇儿服侍下吴致远用药,又安排他睡下。看着依然糊里糊涂的吴致远,轻声道:“你累了就先睡着吧,但是不能睡过去了,早些醒来。”

他依然沉沉睡着,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扇儿在侧厅里一样样清点年货的,玉儿带着绿鸥来给她请安。两人携手回了房里,扇儿嗔道:“早就说了这时候免了虚礼罢,你又要我赶你。”

玉儿腼腆:“其实我也闷得慌,和大姐姐说话心里就觉得好过些。”

扇儿扫一眼玉儿不甚明显的独子,有些忧心:“你和她月份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就这般瘦弱呢?”

玉儿羞涩低下头:“我平时吃的也不少哩,不知道怎么的。”

“你也不要总待在家里,偶尔也出去走动走动。不过不要走远了,你要绿鸥扶着你,在门口站站也是好的。”

在旁的绿鸥笑道:“姨娘上次在门口略站了一站儿,看到两个孩子大冷天地穿着单衣,就巴巴地找出两件袄儿给他们了。我怕再站几回,咱们也要穿单衣咯。”

扇儿笑:“还有这回事?那两个孩子是本地人吗?怎么这么冷还没个大衣服穿。”

玉儿红了脸:“听说是屯里的,他们兄妹俩死了爹娘,一份家私都被叔婶给占了,就留个破屋在道边儿的大树下。”

扇儿道:“真是个没人心的,亲兄弟的孩子也这样糟蹋!你给了袄子,八成也保不住。”嘱咐了玉儿几句后,扇儿带着媛儿出了门,找到那家孤儿门前。

门是虚掩的,两人推门进去后,只见两个孩子依偎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连个被子都没有。其中小一点的那个女孩似乎失去了知觉,眼睛紧闭靠在哥哥身上。

哥哥看到两人进来,先是浮现出恐惧,看清来人不是叔婶后升起一点希望,嘶哑道:“两位奶奶行行好!给口热汤水吧,我妹妹饿昏过去了。”

媛儿抱起那个女孩,源源不断地将身上真气传递过去。不一会儿那个小女孩睁开眼,就说了一句:“妞妞饿!”

“好孩子,我带你们去吃东西。”扇儿勉强笑笑,把哥哥也抱在怀里,虽然是男孩子却轻得和小包袱一样。两人抱着兄妹俩回了屋子,经过前院时,闲得发慌的蔡翠儿在窗口见到,笑骂道:“想孩子想疯了么?哪里就抱来两个小花子喂眼。”

一进了热气暖暖的房内,两个小孩子眼睛也稍微明亮些了。扇儿怕他们饿太久猛地吃噎住,就吩咐先拿了两大碗暖暖的白米糖粥来。那粥香甜可口,两兄妹又是饿得半死的,哪消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扇儿又叫人拿了两碗来,并加了一盘子素心馒头。同样也是没几分钟,两人一扫而空。虽然还没吃饱,但是扇儿不许他们继续吃了,怕伤到胃。

兄妹俩被带去沐浴更衣后,虽然依然面有菜色,整个感觉却是不一样了。两人都长得清秀伶俐,看起来可怜可爱的。

“家里没有你们这年龄的孩子,衣服有些不合身。等明天我派人去城里买些成衣回来,然后慢慢儿和你们做衣服。”

兄妹俩极为懂事,哭着跪下给扇儿磕头。扇儿忙扶起他们替他们擦眼泪,家里多的是空房间,扇儿吩咐红鸾收拾出一间给他们睡下。

当夜兄妹俩睡在暖烘烘的炕床上,又盖着柔软馨香的大被子,肚子里也有食,恍如梦里。第二天,扇儿来他们房里看时,哥哥牵着妹妹对扇儿道:“好心的奶奶,你救了我们兄妹一命!我们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扇儿道:“我之前是不知道,难道村里就没一个人管管你们么?”

哥哥哭了,抽抽搭搭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了扇儿。原来这兄妹一个叫赵元普,一个叫赵迎香,他们家原先也颇过得,是个殷实人家,还让元普读了些书。怎知一场横祸,他们的娘不知怎的被外乡恶霸看上调戏,他们爹去理论,被打破头,没几时就一命呜呼了。娘被恶霸拐走至今没有下落,叔婶不但不去帮忙寻找,还趁机占了家产,把自己原先住着的破屋丢给他们,他们却搬进哥嫂的好屋子。就连前些时玉儿给他们的袄儿,也被搜去。

那叔婶是地痞泼妇式的人物,村里有谁敢去理他们!有心善的说几句,被骂得狗血淋头,还经常遇见不知首尾的麻烦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管了。

扇儿气得脸发白,道:“真是畜生一般的东西!”说罢强忍着怒气道:“你们不要担心,尽管安心住在这里,我会派人去找你们的娘,替你们讨回公道。”

赵迎香猛地扑到扇儿怀里放声大哭,扇儿被她哭得心酸,不住摸她头。

家里也不缺两个小孩吃的饭,扇儿把事情和大家说过后,众人都表示同情。吴致远因为一直昏迷着,便没有和他讲。

便这般,吴宅里就养下了这两个可怜孩子。赵元普和赵迎香一直过的是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日子,自然异常乖巧,从不淘气闹事,平时没事不动强动,不拿强拿,嘴也甜得出蜜,连蔡翠儿也渐渐喜欢起来,偶尔拿出些糕点给他们吃,宅里原本沉闷的气氛也好了许多,笑声也有了。

“来,正好一只鸡两条腿,你们一人一个。”扇儿把鸡腿夹到兄妹碗里,兄妹大口大口扒饭,大家看了也直笑。

“还别说,看着他们吃饭,我也觉得这饭香多了。”宋姨娘道:“慢点儿扒饭!喝口汤。”

“家里就该有几个孩子,这样才热闹。”玉儿感慨道。

蔡翠儿没做声,替迎香拈去站在脸蛋上的饭粒。自打吃得好睡得好,两个小鬼的脸色是一日好过一日了,看起来更加漂亮齐整了。

“婶婶要是看到我吃鸡腿,肯定一把夺了给她孩子哩。”迎香突然有感而发。

“别怕,那样的话咱们一起打她。”宋姨娘捋捋袖子道,众人又是笑。

夜间,扇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守夜的媛儿问道:“可是为了那两个小鬼的事?”

“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事天下到处都是,你管不过来。”

“我知道,只是在我眼前的,我没法儿当没看到。”

“那么你愁什么呢?”

媛儿换了男声,扇儿借着月色看过去,只见媛儿已经变成沈垣,穿着一袭雪色长袍坐在床下的榻儿上,端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仿佛是月光的一部分,或者月光是他自身的延伸,二者在静如水的夜里相互辉映,只觉惊心动魄,缠绵悱恻。

扇儿由衷赞叹道:“你真美。身为女子,我都觉得愧疚了。”

沈垣笑:“你要是动心了,我不介意以身偿债。”

扇儿笑:“那划不来,秀色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钱财故,两者皆可抛。”

沈垣微微一侧脸,轮廓在银色的光辉下隐藏了冷硬的线条,变得异常柔和:“这句话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扇儿道:“我只是想的比较直接而已。”

沈垣用微冷的手指拨开扇儿黏在额头上的发丝,用近乎深渊一般危险的声音低声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守护你直到你老死。”

“代价呢?”

“你死后,一切东西包括骨灰都属于我。”

扇儿盯着沈垣的眼睛:“你想要的,绝对不是我的骨灰吧。”

“那是当然。还有你的……爱。”沈垣淡淡道,似乎有些厌弃。

“你会爱我吗?”

“我会试试看。”沈垣笑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试试看的人。”

“我拒绝。”扇儿沉默了一会儿后道。

“可以问为什么吗?”

“你要的东西,不一定属于我,我不能保证死后会到你手里。并且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迷恋情爱的人,也许你温柔体贴,且会真的守护我一辈子,然而那样只会害死我。如今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愿意打破这个状态。”

沈垣用手指轻轻钳住扇儿的下巴,凑近了脸,两人几乎要蜻蜓点水般吻上。他说话时,就像有一阵细碎的光扫过扇儿的面:“你已经打破了。就在刚才,你问我给不给你爱的时候,你已经过了界限。我们从来不是平等的,现在诚实一点,以后也少受点苦。”

扇儿笑了:“好吧,我说我爱你,你满意了?”

沈垣没有说话。

“只要我一天不自欺欺人,你就一天没办法迷惑我。我这个人虽然也会说谎,却从来骗不过自己。”扇儿的眼神清明无惑:“因为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怕麻烦。”沈垣确认一般重复了这句话。

扇儿坐起身来:“你是个让人憧憬的人……我时常想着,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就可以尽情撒娇了。”

沈垣像慈爱的兄长一般吻了吻扇儿的额头,低声道:“好好睡吧。”说罢一瞬间轻烟般消失了。

☆、23第二三回

扇儿左手在袖子里一粒粒拨动着楠木佛珠,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虽然昨夜现场表现发挥超常,但是沈垣消失后,她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之中,仿佛在指责她的口是心非。

我爱谁?我谁也不爱。

扇儿缩在袖子里的手抓紧了佛珠,嘴里喃喃念着□空即是色之类,到后头甚至连三从四德八仙过海爱情三十六计都出来了。她心烦意乱,一把将佛珠掷到桌子上。

忽的想起什么,扇儿从床头柜翻出盆子给的瓷瓶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一眼看到那个忘忧丹,拿在手里。

她狠狠心,倒出一粒来梗脖子吞下了。

那忘忧丹香气浓郁入口即化,倒像麦丽素。扇儿吞下去后半天,预想中种种症状都没有出现,譬如腹痛如绞啊红光漫天啊什么的一点异象都没有,使得她很疑惑这是不是真的是麦丽素,那死盆子哄她的。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她忽的想到:吴致远病不是由心而起么!给他吃几粒,说不定有效果呢!于是扇儿兴冲冲拿着瓶子去吴致远房里了,她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忘记为何要吃忘忧丹了。

吴致远在房里依然要死不活的,小丫鬟扇药炉子一宿正靠着打瞌睡,见扇儿推门进来吓得直磕头。扇儿道:“你出去罢,找人来换你,你也累了好久了。”小丫鬟忙谢恩后出去了。

吴致远听得响动,勉强想睁开眼儿瞧瞧,半天竟是没力气。扇儿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道:“你不要强着自己,如今咱们无官一身轻,钱财也够用,你还担心什么呢?我昨儿去庙里求了一粒仙丹来,那庙可是灵验哩,保管你药到病除。”

说着,扇儿轻轻掰开吴致远的嘴,把忘忧丹给他塞了进去,又把回春丸喂了他两粒。

一盏茶的时间,吴致远似有茫然之色,嘶哑道:“我真;真觉着心里畅快点。肚子好,好饿……”

见吴致远肯进食了,扇儿喜不自禁,赶紧要红鸾去收拾些他平常爱吃的东西来,还嘱咐道:“要和软些的,他才开口,不能吃硬的。”

吴致远素来喜欢吃酥酪卷,可惜二娘不在了。媛儿却是做了一碟出来,笑吟吟捧到房里。扇儿笑道:“多谢你,我还愁着到哪去寻呢。这个卷倒是他克化的东西。”

媛儿看着扇儿神色,面上依然滴水不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言谢。”

扇儿点点头,拿签子戳了一个送到吴致远嘴边,他细细嚼着吃了。喂过几个后,扇儿又给他喝过些温水,才扶着他躺下了。

吴致远病有好转的消息传开后,几房妻妾都面有喜色,翠儿更甚。她才想往吴致远房里去,扇儿拦下了:“他才好过些,你们不要去闹着他。等他好了,随你们怎么庆贺都行得。”

蔡翠儿脸色一僵,不出声儿了。

吃过饭后,扇儿派一个小厮去打听赵氏兄妹娘亲的下落,自己则和宋姨娘在屋子里做针指。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宋姨娘忽的道:“今天吃中饭的时候,那个贱人脸色可不好看哩。”

扇儿道:“我知道她爱使性子。”

宋姨娘道:“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恁样不懂眼色的货,放到别人手里,早就打死埋在花园里了。大姐姐,不瞒你说,我瞧着那赵家的小妹极是可爱,想收在房里做个干女儿,你说怎么样?”

扇儿道:“有你这个干娘,也是她福分。只是你自己没有孩儿,这样怕不太好。”

宋姨娘叹息道:“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是生不出孩儿的了。说是干女儿,是不知道她那死鬼娘还在不在,其实我是想收了做养女哩。”

扇儿道:“我已经着人去打听了,若是有了消息,和你商量。这对兄妹谁不爱?只是命不好罢了。”

正说着,赵氏兄妹俩捧着些什么东西进来了。

宋姨娘看到俩人笑眯了眼睛:“小精怪,去哪里弄了一身灰来,还不快坐着。”

赵迎香脆生生开口道:“奶奶,宋姨姨,昨天哥哥去后头沟子玩,看到棵野甜梨儿树,非要我今天跟着去扯着他手儿才摘了来,才在井里洗了给你们吃。”

扇儿笑道:“什么地方要你扯着他才够着?肯定是他淘气,下次不许了,跌坏了咱们心疼。”

宋姨娘也高兴道:“你们有孝心!平时没白疼你们。”

赵元普献宝一般捧出手中的紫色的宛如鸡蛋的果子时,媛儿不禁咿了一声。扇儿问:“你认得这个?能吃不能吃?”

媛儿道:“能吃,对身体也好。”说罢问赵元普:“你是怎么找着的?”

赵元普道:“昨儿我见院子里的婆婆说柴不够用,便到沟子里去捡刺儿枝,这东西油厚,禁烧哩。结果看到一只雪白雪白的长尾巴鸟儿打头顶往西边飞过去了,就跟着跑了一会子,发现沟子尽头侧壁上长着这么一棵歪脖子的。想必是太难摘,不然早被村里的孩子扒了吃了。”

媛儿微微一笑:“这是你的缘分。”

赵元普拿起一颗递给扇儿,赵迎香也拿了一颗给宋姨娘,还娇憨地在衣襟上擦了擦:“姨姨吃!”

宋姨娘笑道:“哎!”一把把赵迎香搂在怀里,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

这紫色的鸡蛋状果味道有些像枣,质地却像布丁。清甜可口,口齿生香。扇儿吩咐拿了些送去玉儿和翠儿处,其他的打发兄妹俩吃了。

不多会红鸾气愤愤地回来道:“那蔡姨娘好不识敬重!当着我面丢到外头去了,说看着紫色的就想吐。要不是惦记着娘对我说的话,我早就骂她个七荤八素的。”

扇儿刚要开口,只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皱着眉头道:“红鸾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红鸾出去后很快惊慌失措回来道:“不好了奶奶,有人在外头砸门哩,家里的婆子小厮不敢开,在门口堵着了。”

扇儿听到后,要赵氏兄妹在房里吃果子等着,自己和宋姨娘带着丫鬟到了前门。扇儿一个眼色,俩婆子把门闩猛地抽开,几个庄稼人模样的汉子一把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其中一个三角眼的汉子道:“我说咱侄儿侄女怎么死不见了哩!今天才被我儿子看到进了你这屋,你们是哪里来的不知根底的人家,也来拐骗我们赵家屯的娃!”

宋姨娘一口呸到那人脸上:“一个娃卖到哪里都才值几贯钱,也值得我们费油费米地去拐骗。要不是你们做的太看不得,谁有心管这事?”

那汉子见一行人穿戴不凡,眼珠贼溜溜转道:“现在骗子都厉害着哩!不消说得,大家绑了她们,把屋子翻过来搜一遍!”说着就要动手。

媛儿一个闪身走在前头,冷笑道:“好大胆子!连卫所百户的军爷兄弟也敢动!明日告你一个乱民之罪,杀了你全家都是轻的!”

那汉子楞了一愣,笑:“这大姐,你哄谁去?我们从没听过他是谁家亲戚。”

扇儿会意,笑道:“敢情是打听清楚了才动手?你打错了主意,朝云卫所里头新上任的百户娘子是我嫡亲的姐姐,平日我也经常往卫所去送礼喝酒儿的,你不知道?”

人群安静下来,突然闯出一个满脸奸诈豪横的妇人,拿手指着扇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赵家的事,你一个外来户……”

才说完,突然这妇人尖声惨叫起来。只见她那根指着扇儿的手指不翼而飞,断口处鲜血淋漓,流得到处都是。众人皆往后退几步,那汉子扶着自家婆娘,惊恐道:“谁!是谁!砍我娘子的手指,我让你们拿手脚赔!”

媛儿笑着道:“谁敢对她不敬,谁就会见血。这回只是个手指,下次就不知道是脑袋还是什么了。”

那汉子嘴上硬气,实际上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见这宅子的人二话不说砍了他婆娘的指头,想必砍头也是像当切菜一般,并且最重要的是没人看到谁出手!感觉触了霉头的他虚张声势几句后就跑了,众人也作鸟兽散了。

扇儿也有些脸色苍白,媛儿扶住她,在她耳后轻轻道:“不过是个手指而已,我已经把断指送到他家去了。”

扇儿道:“稍微警戒就好,这样太狠心了。”

媛儿道:“这种人,轻了没用。”

是夜赵二家鸡飞狗跳,他婆娘在家哭喊震天,告密的那个小儿子吃饭的时候扒到他娘的断指,呕吐得脸色渣黄,到最后无物可吐,只顾呕清水了。

“那个贱婊/子!哎哟喂!快,快托人给我妹子捎信去,一定要把那几个婊/子窝给端了!”赵二家的涕泪横流,暴跳如雷。

她妹子是赵家屯旁的村子里的大财主郭长兴的第六房小老婆,一向很得宠。原先赵二眼红大哥的家产,却不敢动手,还是自家婆娘攀上高枝儿后才硬着腰杆把那缺德事给做了。

那郭长兴表面上是财主,背地里却养着贼窝子。他和一帮土匪来往密切,道上的面子又广阔,谁人都不敢惹着他,在几个村子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早就弄得民怨沸腾。

想到他,赵二不由得有了底气,阴狠狠道:“你放心!我只说一声儿,他家是个有钱的,又有好几位漂亮女子,那郭大爷还不把派人那几位小娘子给轮了?再把家一翻,啧啧……”

还没说完,他就被自家婆娘一巴掌扇破了嘴边:“那几个骚/货漂亮你娘个穴!还不快去!”

☆、24第二四回

扇儿在一行人走后就不放心,派窥隐蜂跟着他们,看他们如何动作。听到他们准备找帮手来时,她急的团团转,对媛儿道:“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媛儿不紧不慢把一枝梅花插在瓶里,道:“都在我身上。这回是一石二鸟,只有赚没有赔的。”

吴致远不知就里,那蔡翠儿白天却在前楼看得一清二楚,趁扇儿不备溜进房中,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抹泪道:“你看大姐姐好不晓事!咱们才惹的官司,你一身病痛在此,家里还有两个大肚子的,和那些蛮货拼什么?!好了,俗话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弱女病夫的,虫都比不得!眼见的就要遭大祸了!”

吴致远嗫嚅着嘴唇,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一味颤抖。蔡翠儿只当是眼药没上够,又瞎掰道:“那家人豪横着呢!听说和一窝强人有往来,村里坏事他是头一份。咱们如今怕是要钱财散,人也成压寨夫人了!”

吴致远一口鲜血吐出,蔡翠儿慌了,没口子乱道:“爹,你怎么了?”扇儿等人得知后赶紧房里来,宋姨娘眼里喷火,一巴掌把个蔡翠儿打得眼冒金星:“你作死!嫌爹活长了?!嚼舌根子也不看个景儿,多时咱们一家人都要死在你这个贱人手里!”

蔡翠儿见吴致远吐血,心下自己也懊悔失言,哭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呀……都是你!”她恶狠狠对扇儿道:“你少充贤惠儿!要不是你捡来那俩破花子,哪里惹得这么多麻烦?爹要是死了,都是你的错儿!”

扇儿没理她,一把扶住吴致远,问:“你怎么了,快平口气儿,别闷在心里!”

说来也是机缘,吴致远一直郁闷攻心,这一口血倒把恶根给弄了出来。渐渐的他脸色回复过来,缓缓开口道:“都是我没用,要你一个女人撑着门户。等我好了,就算出去当个大头兵,也要替你们做个主张。”

扇儿见吴致远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话,泪都快流出来:“你少来,好好休息,比什么都值得!”

蔡翠儿才要凑过去,吴致远一巴掌拍在她脸上。虽然他身体衰弱打的很轻,但是那一巴掌比任何人的都来的重,蔡翠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吴致远冷冷道:“你们只当我病着,家里的事我都清楚。平时我惯着你,你越发长进起来!像你这等,我没福消受。等你生下孩儿,就走罢!我是容不得你了。”

蔡翠儿嚎哭道:“天么,天么,爹,我不该说错几句话,就要把我赶出去?我自来你家,不曾勾了人儿,坏了门风,还替你养下个孩子在肚子里,一颗心只在你身上,却这般对我!”

吴致远道:“你三番几次闹,都和扇儿过不去。常言道夫君之言,不可逆,你哪里有把我放在眼里!扇儿为人如何,对你如何,大家都心里清楚,你偏要自取烦恼,我也看厌了。有你在,我怕我吃不了几顿安心饭!”

蔡翠儿这回才深感危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爬到扇儿跟前跪着磕头道:“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忿,大姐姐好歹替我求爹一求,往后再不敢拂逆大姐姐了。我一个妇人,又是嫁过人的,这年景出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大姐姐好心人儿,我再不值也是吴家孩儿的娘,还看在天地份上!”

扇儿无奈,只得求吴致远。吴致远依然不肯松口,蔡翠儿忽的眼睛一翻昏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把她给抬回去了。

吴致远冷淡道:“她爱昏多久便随她,你们不消请大夫,只告诉她这是最后一回。”

扇儿道:“你变了。”

吴致远惨笑:“都落到这地步,还要糊涂到何时去?”

扇儿默然。

服侍吴致远睡下后,扇儿回到房内,媛儿对她道:“把你戒指里那几个傀儡拿出来给我瞧瞧。”

扇儿依言取出了从占青山那里搜来的应天傀儡,媛儿放在手里打量一番,点点头:“是真货。虽然粗陋,对付那群凡夫俗子也是绰绰有余。”

说罢媛儿几个手诀,几道光打在其中两个傀儡身上。那两个傀儡落在地下,猛增暴涨成为两个貌不惊人的武士模样。媛儿一挥袖子,桌上出现两把闪着奇光的长刀,她又捧起扇儿的手指轻轻咬破,扇儿的血滴在傀儡身上后,那俩傀儡如有心智一般取了刀对扇儿磕头下拜后闪身离去了。

“方才我给他们的是灵兵,且有上古武者法诀护身,有他们看宅子,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扇儿红着脸摸着手指道:“还好只有两个,这样的武士养一百个我血就干了。“

媛儿一笑,拿起另外一个傀儡,道:“这个是主傀儡,可以寄放在人体里。有了这个护体,比穿什么宝甲都管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危难时刻还多一条命。即使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寄体后也能以一当千,勇猛无敌。”

扇儿看着媛儿的眼睛,似有所悟:“你是说……他也可以?”

媛儿点点头:“这里靠近朝云卫所,据我所知,越国**已久,卫所里早是贫寒不堪兵弱民穷了。之前不是我故意扯到那个百户,他叫卫茗,是个有志之士,极有抱负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背靠大树好乘凉,再加上吴致远若有建功,公主府那边也好说话。如今卫所也罢兵城也罢,到处都是拥兵自立,京里顾不过来。”

扇儿恍然:“那你之前放出话,然后……”

“民间匪贼遍布,那卫百户早就盯上了这一带的贼人。赵家的靠山郭财主,也就是这帮窝头,怎奈他一向把持乡里,轻易动不得。咱们放出风声去,把功劳给他,到时候不愁不能搭桥牵线让吴致远进营,后来的一切都好办了。”

扇儿眼睛晶晶亮,道:“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美了呢!”

媛儿不悦道:“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这样夸奖。”

扇儿挠挠头,傻笑几声打诨过去了。

郭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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