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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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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扮的,是你的夫侍。”

“……”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我对他的偏颇很是不满,“凭什么夫侍就得这么年轻,我就得这么老?”

“凉国以女为尊,都是老妻少夫。不奇怪。”

“那也不用差距这么大吧?”摸摸自己干巴巴还泛黄的脸皮,我愈发觉得他那张水灵灵的面孔很是碍眼,“把自己扮得那么嫩,不像我夫侍,倒像儿子。不然,你唤我声娘?”

闻言,季云思眼角抽抽,扭头,毫不犹豫地对着镜子给自己的眼角添了些细纹。

顿时,我心里平衡了。

坐在马车里,看了眼对坐闭目的平凡男人,我想到那日他满脸无语无力无可奈何的小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留与世人说。骗子君挑拨离间的手段更上一层楼啊……哦呵呵呵,俺前面埋了那么多伏笔,居然米有一个被挖出来……得瑟得瑟不过还是有童鞋满敏感地猜苏小浅的身份,不过至今没一个猜得全,哦呵呵……

梦靥无常

这是我第一次来瀚都,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都城。

我对瀚都的映像,一部分是史书上描述十几年前凉国夺嫡一事的惨烈,另一部分,是金多多在回忆莫微秋时,所说一幕幕烟雨的朦胧。瀚都在北,建筑不若尚京那般精致秀美,却是大气恢弘。街道南北东西向,四四方方,道路两旁是参天的梧桐和墨松,这在南方很是少见。一条河穿城而过,隔开了喧嚣的市井和肃穆的宫殿,河畔种了柳树,为庄重的瀚都添上了一分柔美。

我靠在车上看窗外,季云思在对坐看我。于是,我侧眼看他,他却侧眼看别处,故意错开相遇的视线。

这人,真是别扭。

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处停下,季云思“尽职尽责”地扶我下车。用他交予我的银钱付了车钱,我们提上掩人耳目所用的行李包袱,进了小院。

我以为我们会在这里住下,可进屋后,季云思便一声不吭地地将我按在椅上,又在我脸上倒腾起来。

看着镜中那张纵欲过度、眼眶深陷的嘴脸,我眼角一阵抽搐,“季云思,你这是在报复我吧?”

已经阴阳怪气有段时日的某人,依旧阴阳怪气地冷哼了声,转而开始倒腾自己

单单扫了眼铜镜,我就不忍心再去看第二眼。这辈子、上辈子,我都想过,有朝一日我居然会顶着这么一张猥琐的脸……

不搭理我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季云思从容淡定给自己也换了张脸。那张脸,算不得极美,却干净清秀,面上泛着憔悴的苍白,引人怜惜。

我疑惑地看他将自己那双肤如凝脂的手添了层粗糙的老茧。

我疑惑地看他将头发草草地挽起来,挑出几缕碎发散在额前。

我疑惑地看他换上件打了补丁的粗布外衣,将自己扮得衣着褴褛。'TXT小说下载:。。'

我疑惑地看他推开一面墙,顺带把我也拽了过去……

好吧,我不敢问,他究竟想干神马。

自从我们离了玉漱宫,季云思一直处于面瘫状态,时时刻刻面无表情。我本不太在意,可他日日顶着那张扑克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不知轻重地刺激、折腾我一番,着实让我在这种充满悬念的日子里,有些郁结。

墙后是一条密道,应是夹在两间屋子之间,只容得下一人行走。我跟在他身后,脑中一片茫然,所幸就不再去想。片刻,路走到头,是面阴暗潮湿的墙壁。季云思侧身,推开侧面墙壁的门。外面是一方小屋,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I

“你走前面。”出小屋前,季云思忽然对我说。

“我?”见他点头,我抿抿嘴,忍不住问:“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顺着人群走便好。”他答得简洁。

于是,我硬着头皮推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处马厩,堆了不少饲料,不远处是个茅厕。茅厕的异味,纠缠着马厩的骚味,熏得只有内急的人才会露个脸,在此地出没。出了这方空院,外面貌似是个集市,摊子熙熙攘攘的,可却有人群往一个方向走去。?

“……”我悄悄地移动着眼,打量着四周行走的人,都是一些落魄的女人带着年轻、颇有几分姿色的男人。

这些女人,有的不耐烦,拉扯的动作都显得残暴,有的按捺不住贪婪的欣喜,还的看起来很沉重,和她们身边的男人表情一样。她们身边的男人,有的是一副麻木漠然的神情,什么都不关心,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能哭出来,还有的,就是那些看起来很沉重的,安静地站在女人身边。

眼光后移,我忍不住去看季云思。?

他低眉顺目地走在我后面,垂着眼,温顺却疏离,属于第一类那种漠然的男人。季云思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感到他并没在“扮演”,而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连掩饰都忘记。I

“这货色不错,皮肤还真水灵,看得人心尖尖痒。”我正琢磨着他在想什么,冷不丁却冒出了个搭讪的女人,“是你玩腻了的小侍吧?”

我的心思还在她那句“玩腻了的小侍”上打转,这猥琐的黄牙女人已经向季云思伸出了爪子。

我刚要去挡她的手,季云思便装作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

“嘿,这小贱人还知道怕羞。”黄牙女人不甘心,再次伸手去摸季云思的脸

“妻主……”季云思惊恐地躲着那女人的手,眼里泛着泪,低声向我求助。

就算他不开口,我也不会让这女人碰他一下。

“怎么?”见我挡住她的手,黄牙女人挤着眼,凶恶道:“还不让碰?”

我点头。

“装什么装。”那女人偏头啧了口,讥虐地骂咧,“马上就要被卖了,老娘有钱,等你挂了牌,老娘不玩死你个贱人。”

我蹙眉,心里对这一块做的什么交易已是有了眉目。

骂完,那女人仍不甘心,见我身形瘦弱、面色蜡黄,便想推开我再去抓季云思。看到她伸出的手,我有一瞬间,十分想吐。就在那双手快碰到我时,远处有人大声叫着让这女人过去。

冲那边应了声,女人递给我一个“算你好运”的眼神,拍拍屁股走人了。

见她走远,我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季云思。带我来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头埋得很低,一双手凄凄切切地扯着我袖子的一方小角,一遍一遍地低声恳求道:“别卖了我,妻主,我会干活、会赚钱、会好好伺候您。您别卖我,别卖了我……”

他的声音的很小很细碎,明知他是装的,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现在,我很想把他揪到一边好好盘问清楚。站在这群人里,做这种事情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I

可我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被几个女人,连同季云思一起,推推搡搡进了一个院子。貌似是个后院,站满了来卖男人的女人,和等着被卖的男人。片刻,有下人打扮的女人引了一对男女进屋。旁边的人管这叫“鉴货”,男人的长相、身段、年龄不同,身价自然也不同,这房里人就是给出一个具体价,卖主同意了这个价,交钱画押后,两方的买卖就算是完了。

轮到我和季云思进了屋,门关上,室内的光线暗下来。昏暗中,我依然看得清堂中坐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头发高高盘起,用镶了紫色珠宝的金簪固定在头上,他翘着二郎腿,正端着杯茶在喝。

“先说说,怎么样个情况。”那人开口问。

“……”我沉默,因为我也搞不清是什么样个情况。

“怎么不说话?”见没声,男人不奈地问了句。? Ð;?e|°

这时,季云思从我身后走出来,对座上的男人挑眉笑道:“魏紫,这段时日生意可好啊?”I

闻言,座上名为“魏紫”的男人,端茶杯的手抖了一抖,从位置上滚下来,颤抖着嘴唇,“宫、宫主。”

俯视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男人,季云思的眼光很冷,含着厌恶和不屑,“起身吧。”

“谢宫主。”在地上磕了几声响头,魏紫才战战兢兢地起来。

季云思看也不看他,转身托起我的手我,往里屋走,“我先回屋休息,让湘楠来见我。”

……

这幢楼是揽芳居。

季云思的房间在三楼,靠着后院,最宽敞的那间。揽芳居有两处后院,一处是我们进来时做买卖的那处,另一处,是供这儿的客人和公子花前月下的后花园,而季云思的房间便是靠着这一处。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古玩壁画皆是上品不说,连床幔窗帘都是选用顶尖的织锦,处处夺人眼目,堪比皇宫奢华。?

这儿与玉漱宫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喜欢吗?”季云思偏头,勾起唇角问。

我看着他,不明白我喜欢不喜欢有何意义。

见我呆着张脸,季云思似乎并不惊讶,但他还是抱怨道:“我把家当都搬出来了,苏苏是不是也该有点反应?”

我点头,直言道:“你好富。”

“……”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季云思应了声后,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便推门进来。他身量并不高挑,身子也算不上丰盈,着了件鹅黄色的纱衣,衬着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发柔美。

“湘楠。”季云思笑。他笑得很暖,像是见到了亲人,卸下了所有防备。

名叫湘楠的男子轻道:“回来了。”

抿了抿唇,季云思孩子气地蹙眉,“真不想回来。”

湘楠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待他看到季云思身后的我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好。”见他一直看我,我欠身一拜,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拜之后,湘楠更显惊讶。

“湘楠,准备些吃食。”没理会他的讶异,季云思自顾自地吩咐,“然后,准备热水和衣物,让她沐浴。面皮上糊了层东西,总归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湘楠便有些明白过来,连连应了“好”,便退了下去。

湘楠准备得很快,不一会,桌上便放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尤其是我的面前,赫然地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面。我默默吃面,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前不久也有人给我做了碗馄饨面,现在回首,却像是梦境一场,又像时隔久远那般不真切。

用完餐,季云思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又交代我莫出这房间,便匆匆离开。后来,湘楠备好了热水和衣物,让我沐浴。热水很舒适,我坐在浴桶里不由发起呆,默默理着季云思对我说的那些话。

阿澈要杀我,可他又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承子印的……

我忽然想起,映月湖畔的落水,是阿澈把我抱到画舫的。

难怪落华说完‘他一个人在屋外一句话都不说,脸色差得吓人’后欲言又止。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难怪他会问上官涵,若自己与我对立,他会帮谁。想必,阿澈那时便动了对付我的心思。

难怪我与温茗去了官衙,他吵着嚷着要我的新印……这,或许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我换了新印,那我的身份便石沉大海不会危及到他。后来,大约是打探到我并未换印,才真正动了杀念,下了悬赏令。

思及此,我重重叹了口气。

古书里描述的那种为高位而手足相残的事,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人心到底有多深,我不想去猜测。皇位什么的,我也不感兴趣。可,以后要怎么办?颜府,我估计是再也回不去了。

待我洗漱完,湘楠带人进来收拾屋子。

“等等。”见他离开,我唤住他。

“小姐有何吩咐。”湘楠顿住步子,温声问道。

其实,我并没什么吩咐,只是下意识地出声。想了想,我问:“他去哪了?”

“宫主有事要办,先行离开一会。他交代小姐若觉得困,便在床上歇息,等睡醒了他就回了。”湘楠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赶了几天的路,确实是觉得乏了。

这次湘楠并没告退,他站在原地打量我,目光柔和。

“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问。

湘楠摇了摇头,“方才,刚看到小姐时,湘楠着实吓了一跳。这会小姐卸了面上易容的膏药,湘楠才明白,为何宫主会这么喜欢小姐。”

我愣了愣,随即对这联想过于蹁跹的男子苦笑道:“你又如何见得你家宫主喜欢我?

闻言,他默了默,面上调侃的笑意淡去不少,“莫非小姐以为,宫主对小姐这番心意是别有所图?”

“……”我沉默不语。

湘楠叹口气,又道:“或许宫主曾经欺骗利用过小姐,而且以宫主的性子,绝对不会开口向小姐解释。有些事情,用一句‘身不由己’解释确实显得苍白,可事实往往便是如此。小姐觉得自己受了伤,可宫主为小姐受的,绝对比小姐的重得多。”

“……”

“湘楠并不是为宫主开脱,他做过的事,该由自己承担后果。只是,湘楠已经很久没看到宫主这么开心了。”见我抬头,湘楠笑得温柔,“小姐又知不知道,这间房,宫主从来没让任何一个女子进过。”

最后,湘楠离开时,背对着我道:“宫主以前吃过很多苦,虽然同情不等同于爱情,但如果可以,湘楠恳求苏小姐能够留下。”

我愣了愣地看着他关上门,消失在门那边,脑子却是他轻轻的一声“苏小姐”。

他方才这么唤我……所以,他其实是认得我的?

……

一觉睡醒,季云思还没有回,我想……呃,在房里转了圈,我只看到了便桶。默默地看着这东西两眼,我毅然决定转身下楼——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能与别人共用。? Ð;?e|°I

窗外天色已暗,揽芳居也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季云思住的三楼算是清净,二楼便截然相反,全是一身酒气、色欲熏心的女人揽着个男人找房间做些18岁以下儿童不宜的事情。

我想找个人问问……去路都没辙,寻思着那种地方应该是在不起眼的后院,于是,我就找楼梯下了楼。揽芳居的楼梯,走完一截,便要绕到这层楼的另一端才能下另一截,颇有些留客的意味。我贴着门房,避让摇晃行走的男女。

路过一间房时,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我本并不在意,随即,却听见季云思的声音说:“长夜漫漫,陈老板又何必这么心急。”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俺又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45°角忧伤望天:留言灌水唠嗑调戏拍砖的筒子们乃们肿么了……那啥,《管家》所有非男女主的番外,俺整合了下,单独发文,只在VIP和群里做宣传贴地址,算是给大家的福利咩:

世事难料

“……”

“苏小姐?”湘楠端着托盘经过,见我面色凝重地站在屋外,“你……怎么出来了?”

我低头扫了眼托盘上的菜色,问:“这间房的?”

抿了抿唇,湘楠为难地点点头。

“我来送。”一把端过托盘,我不顾他的无措,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屋里的人没想过有人会突然闯进去,都齐齐看过来。

还好,没有限制级的镜头,至少眼下还没有。季云思跟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并肩坐在软榻上,那女人面对着他,圆润的蹄子搭在他手上,掐油神马的不言而喻。

季云思见来人是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身子也微不可查地僵直了下。但很快冷静下来后,他便装作不认识我,歪歪斜斜地靠回榻上。

“菜来了?”被称为陈老板的女人满脸兴奋地搓搓手,对我招招手道:“送来这边。”

我垂眼,不忍心去看她一颤一颤的前胸和肚皮,“……”

陈老板取了托盘上的酒壶和酒盏,自个满了一杯,舔了口。两条粗眉抖了抖,她就着杯子送到季云思嘴边,“美人,来,喝一杯。”

“……”将食盘放在软榻前的小桌上,我斜眼看他们。

季云思笑笑,半阖了眼,就着她的手饮下那杯酒。他慢慢地饮,酒水从杯边溢出,顺着脖颈,滑入衣里。这妖冶魅惑的模样,勾得陈老板在一边直咽口水。

为美色所诱,陈老板刚想凑过去一亲芳泽,却发现我杵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她:“……”

我:“……”

然后,她丢来一粒碎银,“呐。”

接过银两,我看了看,本想随手扔掉,转念却想银子是无辜的,便收入袖中。

等了等,见我还不走,陈老板皱眉,又摸出一粒碎银丢过来。

我接过,还是收入袖中,然后继续盯着她,“……”

季云思悄悄地看了眼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你还走不走了?!”陈老板恼羞成怒,忍无可忍地问。

“不走。”我答。

“你……!”被我简洁直白的回话噎了下,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胀得通红,“你、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坏爷的兴致!”

我淡淡地看着她发怒。

一边的季云思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我此举不妥。

在心里叹口气,我反省了会自己的冲动,然后恭声答道:“回陈老板的话,是主子让我来看着的。”

至于这个主子是谁,天知道。若她追问,我就垂首不语,故作悬念。事实上,她并没给我这个“不语”的机会,自己便已联想到一人。

被我胡诌的话震惊,陈老板嘴唇抖了抖,“是殿、殿下让你来看着的?”

殿下?什么殿下?

虽是不知她在说什么,可我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自顾自地站在一边。

陈老板自发自主地替我圆了谎,自己吓了自己,手脚自然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赖在房里挨了会,见我不像是在说笑,她只得骂骂咧咧地起身,“一点诚意都没,还派人来看着,多宝贝的东西,老娘还看不上眼……”

说这话的时候,她扭头看了眼一直保持浅笑的季云思,眼里流露出与说的话不相符的欲望。

我继续盯着她看,用一种无波澜无起伏的平缓眼神,一眨不眨地给她面部做特写。

陈老板:“……”

最后,她屈服在我的目光之下。我很欣慰,这说明她还算是个有皮有脸之人

陈老板灰溜溜从这里离开时,季云思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看自己刚修的指甲,没有特意挽留。

“你来这,就为了见她?”我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笑。

“……”

“苏苏问这话……”他抬头看我,尾音上翘,“莫非是吃醋了?”

下意识屏蔽此人所有调情的话,我用反问句回答:“难道你想被这种人碰。”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闻言,季云思的脸上渐渐沉下来,眼里冷冽得想寒夜里的深潭。片刻,他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残酷而狠厉,“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怎么会由着她随心所欲。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猛然颤了颤。

一句发狠的话,却揭开了他从不示人的伤疤和过往。这句话的深意,想一想便能通透明白,而我却下意识地拒绝深入。于是,我选择离开。

“你去哪!?”手腕被人大力握住,我回头,看见季云思眼里狂乱的急切和惊慌。他起身拉住我的手,一脚跪在榻上,一脚赤脚撑在地上,看得出起身时的迅猛和突然。

……心疼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收起眼里漠然的防备和疏离,我抿了抿唇,如实道:“去更衣。”

季云思愣了愣,然后松开手,跌坐回榻上。

默默看了他一眼,我转身出了房间。

刚出门走了几步,我又折了回去。季云思还跌坐在那,头埋得很低,脸被长发的阴影遮住。

我:“那个……”

听到我的声音,他怔了怔,然后缓缓抬头,眼里脆弱的希冀,看得我心里揪痛。

“那个……”摸摸鼻子,我觉得脸颊有些燥热,“那个……茅房怎么走?”

“……”

……

夜深,揽芳居的客人们都揽佳人在怀,回屋风流快活去了,揽芳居的后花园也随之宁静下来。

月光悠悠,映得池水澄澈。

凉国的夜凉,风冷得能穿透衣服,我站在池边搓了搓肩膀,却没走开。我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不过,不是因为季云思。

这段时日,我跟在他身边,时日越是长久,他在我心中的模样便越是改变。六年前,灵秀娇憨的少年,六年后,温润清雅的夫子,随着那个我早已不唤了的名字黯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我面前妖冶艳丽、媚眼如丝的季云思。而这个表象背后的他,孤僻、隐忍、偏执、坚强、多变、任性、高傲……黑与白、好与坏的纠缠,成就了一个真正的他。

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我穿越而来,沦落到他那般的处境,我又当如何?

也许,做不到他那般。

此刻,我真说不出一个“怨”字。说实话,以前无论他再怎么对我好,过去的种种我一直都不曾忘记。即便嘴上说原谅、说释然,但心里仍免不了存了芥蒂。而现在,比起怨恨,对他,我更多的是怜惜和同情。

所以,令我心情不好的,并不是季云思,而是我经过雅间时,遇到的一个男人。

当然,那个一手提剑、侍卫打扮的男人并没引起我的不快。反而,他以男子的身份出现在揽芳居着实很少见,不由让我多看了两眼。也因为放慢步子去看的这两眼,我从路人甲乙那听到了件让我不快的事——这个男人是凉国七王女次女的侍卫。

【番外】梦醒

华邺的城墙很高,很适合俯瞰全城夜色。

和庆国大多城池一样,城墙下是一圈护城河。随手一抛,酒壶落到河中,发出一声闷响。我向后,倚在冰冷的石墙上,抬手,对着酒壶灌下一口。目光移向颜府,又移到东街的温家新宅,我闭了闭眼,觉得两家府门上红色灯笼格外刺目。

明日,便是苏浅出嫁的日子。

我说过,会为她送嫁,而现在,我却希望东方永寂。

这样的希望是不是很自私?明明,我应该为她高兴的,为她能安定下来,也为给予她安定的人正如她期望那般合适。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自己愈来愈自私的希望,即便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丑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或许是在她为别人情伤的时候,或许是在揽芳居那绝世花魁对她格外在意的时候,或许是在温茗看的她眼光不同于别人的时候,或许是在颜府新来的夫子也对她存了念想的时候,或许是在自己第一次为她抗旨逃婚的时候……或许,是在更早,早到我根本就来得及没有察觉的时候。

可这么些“或许”,又有何意义?不过,一个人独饮时的凭吊嗟叹。

苏浅苏浅。

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直到嘴里的酒只剩下辛辣和苦涩。

关系再亲昵又如何,我毕竟不是她的谁,不能把她死死地捂在手心里,不让别人窥探。所以,她那些细碎而动人的美好,终是会为别人觊觎。

不是没想过将她占为己有,只是我不敢,也舍不得。

我知道与周围的人相比,苏浅最信任我、也最依赖我。所以,我便更想知道,在她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模样。一次次的试探询问,或明或暗,可最后,我却不敢再问。

因为,无论她怎么描述刻画,字里行间,我永远都与一人相关,那就是慕容薇。似乎对她情有独钟已成了我的标签,在苏浅心里眼里,我应该是永远情深不悔的那个。譬如慕容薇救人动了胎气那次,就像我哥只看到她难受一样,我看到的,也只有那个明明受了伤、还傻兮兮一心扑在别人身上的傻丫头。

黑着脸地将她拉到医馆包扎,我背过身,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这人怎么就不知道好生珍惜自己,总让别人放不下心!

等稍微平静下来,我回头,正撞上她感慨万千的目光——这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这什么表情?”我挑眉,有些气闷,“怜悯?”

她连忙摇头。

摇什么摇,做贼心虚,肯定是又脑补了我看到慕容薇疼极后各种落寞无奈恨。越想越气闷,额角一跳,我咬牙假笑道:“我看你又皮痒了吧?嗯?”

她摇头,疯狂地摇头。

看到她这副呆呆的傻样,怒气和憋闷一时散尽,我不禁想笑,于是便不再追究。

事实上,不再追究是个错误的行为,这就好比是对她臆想的默认和放纵。而后,苏浅关于我对慕容薇旧情难忘的猜测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每对上她那双期冀甚至是带着怜惜的眼,我都不知该如何启齿,告诉她我已变心的事实。

真是作茧自缚,我在心里苦笑。

再后来,苏浅开始劝我试着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时,她的身边却已站着另外一人——纪云思,洛洛的夫子。说实话,纪云思很碍眼,总让我联想到曾欺骗过她的那人。于是,我便下意识地处处留意调查,没想到那个人果然是他。不过,我没来得及将这事告知苏浅,纪云思的身份就被拆穿了。

这事突如其来,在任何人的料想之外。

看得出,苏浅被这事打击不小。虽然她不说不表现,但我仍能看得出,她,变了。那种细微的改变,就像是泛着柔波的池水归于平静,然后一点点冰封,虽是依旧清澈通透,却也冰冷坚固。

事后,苏浅决定出嫁,嫁给温茗。

不再对感情抱有期待时,人就容易变得理智漠然,苏浅亦然。再坚强再淡然,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应给被人呵护疼惜的女子。

听她一条条细数温茗的好处,那模样就好像她就是她的意中人,天造地设的那种。那一次,我没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直言道:“你是在逃。”

这话,一语中的地戳中苏浅极力想隐瞒的不安,她激动道:“你有什么立场说我是在‘逃’?你说得那么正义言辞,又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我不置一语,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默默地看着她发泄不安和愤恨。

“这个‘逃’字真是用得精妙,够冷静够犀利!可我没办法想你那么冷静地对待这件事情!”

“……”

“就算没来得及深爱,可对纪云思我还是很喜欢的,对这次的婚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可他骗了,又一次,又像六年前那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然后毫无意外地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你不是笑话,没有人笑话你。”不再克制自己,我伸手,如愿将她搂入怀中。

我不知道我哥在拥抱慕容薇时,有没有这么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一瞬间完整圆满了那般充实满足。

后来,苏浅哭着说了很多很多,意识迷糊了间还在喋喋不休地絮叨。

也在那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一向雷厉风行,为何独独对她的感情这么犹豫不决、不敢正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看清对她的感情,因为我明白,若真的看透彻了,到时候,又怎会舍得放下。

如今,我看透了,却不得不放下。

苏浅说的对,温茗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人选。我也明白,温茗能给她我所给不了的平淡和安逸。我现在所处的世界,连我自己都厌恶、都觉得疲惫,又怎会舍得将她也拖进来受罪?

人啊,就是奇怪。没下定决心时,我从不对她和温茗的事所作一语,反倒在决定对她放手后,能坦然地对她开几句玩笑,有意无意地说着反对的话。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我却没想到会发生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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