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扶襄-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模┯姓饬酱Χ选U馑阋桓龆木郑粑沂淞耍纯瘫痪砣胝獬≌交穑骨朐醣菹略缱髯急浮!

“……诶?”

扶襄一一五、乳虎啸谷百兽惶(下)

“朕将有一份不错的新年礼物呢。”

因为连年的战争,莫河城街市的年味远不够浓厚喜庆,礼部为了粉饰太平,下令各家各户每日至少放上一串炮仗增添喜气,是以城中不时有零零星星的炮仗声噼啪响上一阵,而后归于寂静。一个本该很难喜悦的新年,新君嵇释却有了一份好心情。

庞三江的信上说,车蒙已将昏睡中的嵇申装入囚车,送来莫河城。

无论与这位三姓将军的今后合作前景是何走向,单是能够回收嵇申,即是足够令人满意的收获了。

“听庞将军说车蒙是个狂妄家伙,现今居然在不设任何条件的前提下先将前王奉过来,想来是震慑于王上的威名,不敢再蛮横下去。”嵇南道。

他这话有三分有感而发,七分讨主子欢心的惯性使然。嵇释却听得心头稍稍一动,继而笑道:“立场更换,行为自然也要有所妥协。如今首要的是尽快将迎回前王,没准还赶得上元宵节的祭祀不是?”

“王上说得是。”嵇南嘻嘻咧嘴,忽又想起此来目的,面目一苦,“奴才刚刚忘了禀报,侧妃娘娘回来了。”

“哦?”嵇释眼角微扬,“怎么了么?”

“侧妃娘娘的侍奉嬷嬷说,娘娘在静王府沐浴更衣过后,晚间会进宫来,命奴才将明清宫打点干净。”王上登基时,侧妃正在阙国与其姐交战,如今才一返回,便带足了烽火硝烟的味道,真真愁煞人也。

嵇释摇头,惋惜低叹:“真是任性。”

“奴才该……”

“就将明清宫给她罢。”

“啊?王后……”

“朕会亲自对王后说。毕竟,侧妃娘娘劳苦功高,理当有所奖赏。”〖TXT小说下载:。。〗

嵇南握拳,胸中不平之气喷薄而出:“王后人好心好,当然会依着王上,可是王上也不能因为这个一径地欺负王后……啊,奴才该死!”

睇着跪在脚下的人,有些瞠目结舌的嵇释温雅释笑:“你倒是长了胆子,敢对着主子吹胡子瞪眼了呐。”

“奴才,没有胡子,啊,不是,奴才知罪!”

“算了,念你没被侧妃的金银珠宝收拢,也念你以今日还敢对朕直言不讳,这次饶了你。你啊,缺点和优点都是过于忠厚,你心向王后没错,但也要对朕的心思揣摩透几分,朕既然深爱王后,怎可能一味容忍别人将委屈加诸于她?用用脑子,笨蛋,怎难得好心情也被你这般笨气给冲淡了。”

遭主子一同数落,未得要领的嵇南垂头丧气地退出,沿着千步廊蔫答答左拐右进,寻了个僻静角落自行消化情绪。

“你这呆瓜,王后娘娘来了,你竟还敢坐着不动,是恃着3王上宠你么?”

“谁说王上宠我?就在刚刚,才被王上骂。”头顶有娇叱声落下,他边没精打采地顺口搭话,边仰了眼,陡然吓了一跳,嗵声跪在地上,“奴才失礼,不知是王后娘娘……”

明琴心噙笑,阻住亟欲发飙的随身侍女,问:“王上为何骂你?”

“是奴才不知天高地厚,逾矩多嘴。”

“你为何多嘴?”

登时,他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王上又想要王后娘娘给那个阙国公主让步,说什么要住进明清宫……哇啊,奴才又多嘴了,奴才自个儿掌嘴!”

“无妨的。”明琴心笑靥不改,“本宫自知没有亘夕公主的魄力,对王上的疆土毫无助益,能为王上做的,也只有那点事。”

“王后。”

明琴心一手扶住廊柱,垂睑浅笑,道:“如果是在太平年景,本宫自有信心做一位母仪天下的王后,但是在如此时候,如本宫这般的人便成了王上的拖累。本宫时常在想,本宫若是有那位扶襄姑娘的一半才能,该有多好。”

“不是的,不是!”王后话虽这样说,但其间的失落惆怅他还是听得出来,忍不住冲口安慰,“王后有您的好,扶襄姑娘有她的好,王后与扶襄姑娘本就是不同的,王上珍爱的正是王后娘娘的温柔体贴。”

“对,温柔体贴,如果我失去了温柔,不懂了体贴,岂不是一无是处了么?所以,本宫是一定要体贴王上的。”明琴心望一眼云浓翳重的天际,若有似无地低喟,“本宫正想见见那位扶襄姑娘啊,嵇南,再给讲讲她的事罢。”

哈欠!

扶襄揉了揉鼻子:“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明知这么冷的天,还来练军?”与她并马而行的奢城儿问。

她放眼遥眺在积雪覆盖的原野间奔跑的兵士道:“这正是修炼他们意志的好时机。”

“那你也犯不着一定跟来罢?”

“身为领军者,如果不能体验他们的疾苦,又如何针对这份体验制定能够充分发挥他们战力的战术?”

奢小姐拢紧了身上的绛红毛氅,问:“但你将我约在这四处没有屏障的地方,还有另一层意义在是不是?”

“车蒙在离开苍劲山偷袭云国之前,就将嵇申送了出来。”

“你不是想让我去打劫囚车罢?如今怎么也来不及了呀。”

“不,那个劳烦不到你,我是让你来听一件好事。”她神秘一笑,看了看当头的太阳,“时辰快到了。”

奢小姐眨动着一双不解的美眸,沐浴着削骨刮肤的寒风,等着谜底揭晓。

“报!”远方一道快骑裹卷着雪沫驰来,到跟前马上人跃下马单膝跪地,“我军攻进了西北大营!”

一一六、事急从权慢商量(上)

西北大营攻守战,车蒙猝然撤退,概因缅屿城援军来到。所谓“援军”,是穿了云国兵服的扶家军,车蒙虽是接受了阙国公主命令佯攻了几日,也并不知这一环的设计。

云军在大战初过及对这支援军全无防备的情形下,敗北失守。此时,距离良括的陈情奏折递出不过半日而已。

“你们……”中箭昏迷的良括醒来第一眼所见,是几位部将忧心忡忡的脸面。

“副帥莫急着动,那箭差一寸就正中您的心脏……”

他挥开部将換扶的手,急问:“此处是哪里?”

“缅屿城。”

“西北大营……”

部将垂首:“失守了。”

“怎么会?我们这就杀回去……”稍一挣扎,胸前伤口崩裂,血晕迅速扩展,军医匆匆上前重新上药包扎。

“副帅!”陈亮推门进来,半跪到床前,“事已至此,养伤是第一要务,惟有这伤好了,我们方能收回大营,打退车蒙老儿!”

“车……蒙?”良括疑虑重重,“你认为那支队伍仍是车蒙的人马?”

“这……不是么?如果不是他的人,哪可能摸准我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大敌剛剛退去后的疲惫懈怠状态,就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

“虽然错在我对援军未加警構掉以轻心,但这支队伍的战风明显与车蒙所部迥然不同,行动更迅速,作风也更剽悍。不給我军任何喘息机会,一蹴而就。如此犀利的打法,只有先前与嵇释的兵马交手时遇过。”

陈亮惊起:“你认为是嵇趁火打劫?”

“也只是揣測……总之,在元帥到来前,先设法摸清西北大营内那支兵马的底……”

陈亮奉命下去,布置了军中佐廷使前去探访,谁知五日后带回来的资讯令他们更为错传不解——。

西北大营内空无一人。

“真的假的?附近山中呢?或许敌方是埋伏在山中,引我们上钩?”

“属下花了两日工夫,将西北大营时里外外切切实实查看了一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佐廷使回道,“另外,所有的军资与粮草都不见了。”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来路?”陈亮仰天长吼。

大年初十之夜,左丘府内灯火通明,松鶴轩内一无宾客,二无宴席,堂内所坐皆为足以信赖的谋士幕僚,话题所涉,自离不了军国大事。

“与大哥的约定还有两年,这嵇释已经耐不住了,真乃小人!”左丘无倚怒道。

正中宝椅上,左丘无俦闭目不语。

满堂人遂噤声敛气,等待着主子定夺。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他突然问。

“车蒙的独子车辂。”侍立堂下的乔乐即刻答道。

“说说你的经过。”

“属下以同乡名义与车辂的贴身侍从混得极熟,有一晚进他帐中,正见他正在炉前焚烧纸张。见属下进去,他颇不悦地让属下先去外面等候,属下出去前隐约瞥到那些纸中有私人签章之类。后属下以石片投断了那侍从帐篷的系绳,待将帐逢重新搭起已是深夜,那人倒头就睡。属下当夜潜进帐中,在其枕下翻到了一些信件,尽是车蒙与各国政要来往的书函,其中就有嵇释落章的信件,信中提到了嵇申。属下不想打草惊蛇,将信放回了原处,心想既然是车辂的侍从来做这件事,授意的必然是其主子车辂,遂用了点手法将车辂调离营帐,在其床底的夹层里发现了这封信。”

“除嵇申外,还须附有另一份大礼?另一份大礼就是西北大营么?”左丘无俦眸线从案头信笺上依依巡移,“如果仅是为了測试投诚者的诚意,一定要选择与我为敌?嵇释应该晓得以车蒙今日的兵力是拿不下来的,难道不是?”

“难不成是有人伪造信函意在挑起云、越两国反目?”有谋士道。

有人点头:“这也不稀奇,这个时候若是王上与嵇释开战……”

忽地,外间脚步声疾,送来一声长喝:“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西北大营失守,良副帅重伤!”

一一六、事急从权慢商量(下)

“车蒙攻打西北大营?”

纵然是心藏千壑,当这条讯息如惊雁般闯入耳膜时,稳坐御书房的嵇释仍然拍案而起,前一刻还在期待嵇申押解到面前的鼎沸心情瞬间落回冰点。毋庸置疑,他明白自己落进了别人精心设制的一个局里,使庞三江亲眼看到嵇申囚车上路,便是为了引他入网的最香诱饵。

“庞三江将军如今在何处?”

“庞将军在与劫囚车人的对战中受了伤,如今在驿站养伤,命属下务必快马加鞭,将战报送达圣听。”庞三江属下答。

“三江平安就好。”嵇释面色稍霁,“传朕旨意给庞三河、万书寅,二人在与阙国、叶国的战场上务必全力以赴,重挫敌军。而朕……”叹口气,“才从叶国战场上返回王都未久,又要离开了。”

左丘无俦的兴师问罪也该快到了罢?

“若有异动,双方各遣心腹辨别真伪。”

“如有夺食之争,你我皓面相定。”

当初“树下之盟”无字契约,为防被人有机可趁,两人曾作如此但书。是以,左丘无俦约见嵇释,首次以国君的身份提出会晤。

阙历一月十一日,邀约函由乔乐送往越国。半月后左嬴返回,同时带回来了嵇释的回复函:愿意一晤,时间与地点皆由阁下定夺。

于是,启程在即。

“西北大营内囤积的所有粮草军资皆洗劫一空,营寨内干净得令人咋舌,对方恁多人在其中走了一趟,竟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可供探索的痕迹,的确不是车蒙那些人能做得出来的。但如果嵇释是想借车蒙的手打开云国国门,就太激进了点,他现在可是同时与云国、叶国开战呢,利用车蒙也不是太过天衣无缝的计划,一旦敗露,不是等于把自己置身于四面楚歌之中?”左丘无倚道。一旦冷靜下来,左丘二少也能将情势剖析得头头是道,“倘若真是他所为,必定是有恃无恐,但对西北大营攻而不占又是用意何在?大哥认为这次会面能够得到答案么?”

“如今距‘树下之盟’时过三栽,我不认为嵇释会为了区区一个西北大营级了盟约。”左丘无俦将案头几份战报叠放一处,“此行顺便查看越国与各国开战情形,毕竟生死存亡的战场是很难作伪罢?”

“大哥的意思,是说若与阙、叶两国开战属实,偷袭西北大营的幕后主使便另有其人?而若有作,便是已联合了其他各国,犯我云境便变得极有可能?”

左丘无俦莞尔:“倘使事实如此,此去便是我的鸿门宴呐。”

左丘无倚一惊:“我随大哥去!”

“不必了。”他按在掌底的物什推了过去,“这些是来自三家周边小国的战报,你应该知道收服他们的目的,由你去安抚人心,且忌下面那些人恣妄生事,坏了大计。”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外举步,左风、乔乐一个背负行囊,一个牵着坐騎,在书房门前等了多时。

“大哥!”左丘无倚一步跨出门来,是嵇释指使了车蒙,那么设计这个局的人,最大的可能是……”

“奢城儿。”

“啊?”

左丘无俦回首:“如果不是嵇释,设计这场局的,奢城儿也必是参与者。”

左丘无倚舌结。

“无倚,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

一一七、边关晓月清辉白(上)

在左丘无俦、嵇释这二人各自赶赴会谈之地千巉岭的时候,各国相应生变。

叶国。

叶王沈括痊愈,亲理政事,归国的叶王后带来了与原、阙两国的同盟书,在当前严如寒霜的情势下,这无疑是份浓墨重彩的绿意,令得满朝文武陡生希望,主和主降的声音渐形消弥了下去。而后水涨船高,输送前线的支援陡然充沛,全军将士精神大振,奋起反击,扭转了一直处于下风的劣势。

阙国。

郎硕在阵前重伤越国主将庞三河,从而重挫敌军士气。穣亘夕严守鹤都城,闭关不战。本该趁势直追的阙国大军却在此时戛然止步——

郎硕被指通敌。控者的依据之一为郎元帅前时与庞三河交手时明明可取其性命却放其生珞,居心可议。穣常夕命他在文武大臣面前自辩己过,郎硕横眉怒目隐忍多时,后掷抛帅印怫然而去。结果可想而知,自是身陷囹圄。

此间经历换帅之变,任难得一觅的战机倥偬失去,鸫都城中的穣亘夕则得到了车蒙突袭云国的情报,掀起心头万千波浪,一股雄心蠢蠢欲动。

比起将阙国由姐姐的手中夺过来的欲望,活在云、原两国内的那两个人才是二公主心头两根不得不除的毒刺。但做那种事需要拥有一支能够听从自己调遣的庞大军队,因此她方急于成为阙国的主人。现在,她有了一个机会。

庞三河重伤在身,军中不可无帅。穣亘夕正欲派人向王上请命的当儿,莫河城来人,高颂王上手谕:兹日起侧妃暂代帅职,军中上下务必敬側妃如敬朕,违者斩无赦。另,车蒙已为我大越所用,委以先锋攻打云国西北大营,为响应其勇,身在鹤都的汝等直袭云国边线,以牵扯左丘无俦兵力。

这道王命的真伪,并非没有人心存疑虑,不过,天高地远难以求证为一,穣亘夕乃王上名媒正娶的侧妃为二,有这么一位大人物作保,底下人只管奉命行事就好。

跪聆手谕的隔日,侧妃发出第一道帅令,将包括自己亲卫队在内的四万大军留守鹤都,调动三万人汹涌袭向云国西南边境。

左丘无俦是在踏进千巉岭边界的那曰,接到了南苏开的鸿雁传书,得知沿边几镇俱遭越军侵袭。

“迅速撒退!”他当机立断。

左风、乔风不敢多问,迅即将主子口谕向下传达。

左丘无俦面色冷峻,一径放任绔下的玄风恣意驰骋,当夜在桐城落脚。

如今的恫城,已非昔日防守稀松的通贸关口,城墙加高,城门加固,守备森严,俨然一边寨重地。

“家主!”乔乐喊着身处外面时的惯用尊称,跃上台阶,果见主子夜色中身如长山危立城头,“小的去千巉岭跑一圈看看情形如何?”

左丘无俦极目远望的那处幽邃轮廓,正是千巉岭方向。

“那个地方横跨云、越边界,有嵇释的大营驻扎,你去走一遭也无不可。不过,没有等到本家主出现,嵇释势必提升了警戒等级,你若没有十全的把握,还是莫轻易涉险。”

“呃……”这是准?还是不准?去?逐是不去?乔乐搔头苦想。

每见这人这副呆头呆脑的呆样儿,左风胸中便有无名的怒火燃烧:“你少去逞能了,当下保护家主为第一要事,嵇释极有可能就此攻打桐城,家主身边不能没人!”

乔乐偏不理会,兀自向主子道:“小的不明白了,此去不是为了车蒙偷袭西北大营之事?就算嵇释的侧妃袭击了我云国边境,一并求证就是了……”

“你这个除了谍报才华便一无是处的笨蛋!”既然逮到奚落机会,左风焉不善加利用?“车蒙是叛将,是否真正投城嵇释属于未知,所以需要求证与质问。但穠亘夕是嵇释的的侧妃乃确凿无疑的事实,打她轰轰烈烈地骚扰我云国边境那时开始,家主和嵇释的无字契约已被打破。如果你是嵇释,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嵇,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造成事实,索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己方大营近在咫尺……哇,好险好险!”乔乐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说家主之前的赴约是鸿门宴,此时再去,便是自投罗网。

左丘无俦轻声泛笑,道:“这个时候,嵇释比本家主更恼火罢?我想,明日他便会来到桐城脚下。”娶妻不淑可奈何?惟有将错就错尔。

一一七、边关寒月清辉白(下)

翌日午后,嵇释大军来到,左丘无俦列队相迎。

隔着漫天的黄沙,林立的旌旗,左丘无俦、嵇释持缰相望。

虽然,以这种曾进行过数十次的形式再度相晤的时间比两人的预想要来得早,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不管是拖延搪塞,还是砌词辩解皆成多余,不如沙场剑谈,且看谁为天下之主。

而后,云、越两国国主以一场单打独斗,掀开新一轮角逐的序幕。

无论是骑术、剑术以及身法,都属当世顶峰的两个人,在面对若不倾尽心力即要败北甚至危及生命的对手时,自是毫无疑问地全力以赴。于是,云、越两国的将士目睹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两军之间有近乎百丈的开阔距离,但由那两条时若蛟龙时若鸿鹏的矫健身影所搅动出的翻江倒海般澎湃剑气,扫得立于前方的士卒面上刺刺生痛,簌簌生寒。

天色渐暮,战斗仍在继续,天边初有一盘圆月清白辉映,冷眼旁观。半个时辰后,一场遮天蔽日的风雪降临,两人的共识毫无迟滞,雪输剑气三分峻,剑输雪光三分寒,任风卷雪舞,肆行横忌,竟成为了那两道身影的陪衬。

又过半个时辰,风雪呼号更剧,站立其中者耳目失聪,战力全失。身势凌空的两人各自落回马鞍,顷刻间,雪叶落满肩头。

嵇释以气驭声穿透风墙:“左丘无俦,今日这场打斗就算打破你我无字契约的开始,如何?”

左丘无俦笑语相应:“阁下的意思,是不想使尊夫人做这个你我无字契约的破坏者么?”这般奇特的心理,是来自极致的喜爱,还是极端的厌恶?

对此话题,嵇释不予附和,道:“你我以后就要各凭本事,有得罪处,还请见谅了。”

“真是客气,倘使昨日我如期赴约,此时怕已是阁下的剑下亡魂了罢?”

“对于失去那样失不再来的机会,嵇某也很扼腕。但当下似乎更非决定谁生谁死的良机,暂且别过如何?”

“同意。”

两人同时向身后传令官下达了撤军令。两方大俊皆由后方变转方向,依次撤退。如此,是为了防备敌军由背后发起偷袭。

“忠告阁下一句。”调转马头,左丘无俦抛下话来,“阁下那位不成事的愚蠢夫人也是时候成为弃子了,夜长梦多,当断则断呐。”

“挑拨离间这个角色由阁下来做,实在是很微妙。”嵇释打马而去。

左丘无俦纵声大笑,笑随风走,仿若响彻天地。

“左丘无俦竟然这么说?”

人多口杂,万余人的口与耳,任何事都不足以成为秘密。桐城之战后,左丘无俦的“忠告”,经过一番周折,也进到了从未对自己所嫁的男人放松警惕的穣亘夕耳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愚蠢,弃子……

诸多字符,来自左丘家别无二家的毒舌,在在是给越国侧妃已然是千疮百孔的芳心上又刺一刀。

“嵇释怎么说?”

“也没有怎么说。”其部下道,“无非是说对方挑拨离间之类,其实公主大可以不必在意左丘无俦那……”

“谁说我在意的是左丘无俦!”穣亘夕色变,“本宫在意得是本宫在嵇释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本宫为嵇释不借反了自己的父王,他若将本宫视为一枚棋子,本宫情何以堪?从今日起,盯紧嵇释的一举一动,本宫绝对不给他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机会!”

一一八、纵然无情亦须恼(上)

仅仅十日。

当越国倒妃对自己那位因利益结就的丈夫产生防范进而意图实施规范时,对嵇释来说,她的利用价值亦便随之告磬。

仅仅十日,穣亘夕所呑噬下的阙国土地归入嵇释版图。

事情的开始在一个深夜,一支黑衣队伍悄无声息地包围绕了越国側妃私人卫队驻扎的院落,四墙下铺陈了成堆累量的干柴,开始了一场巨大的焚烧。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黑衣队伍以携火的箭镞引燃了柴火后,便撤至院落四遭的暗处,倾听着随着火势蔓延加剧此起彼伏的惨呼声,而后将偶尔逃出院落的人砍落刀下,杜绝任何漏网之鱼。

就这样,熟睡中的几千人,就此惨遭抹杀。

第二日,穣亘夕被带到了满目疮痍的现场。在尸肉燃烧后的腐朽气味中,她瘫坐于地,颤颤失语。

“王上令末将转告側妃几句话。”大伤初愈的庞三河在两名部下的护持下站定,望向側妃的眼中不无同情,“其实,王上原本不想做到这一步的。但侧妃步步紧逼,王上忍无可忍。宫闱内无视王后屡屡以下犯上姑且不论,为了与左丘无俦的私怨,不惜私拟王上手谕,撞自率领大军攻打云国边境,徒送了近万将士的性命,亦打乱王上的精心部署,更使得左丘无倚借反击之名在垌城关之战后的第二日即侵占了我越国土地。若继续任由侧妃随心所欲下去,还不知会闯出怎样的祸事。”

“本宫没有私拟手谕!本宫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如果没有那道手谕,我怎会去攻打云国?我没有!我没有——”

側妃歇斯底里的悲号撕心裂肺,庞三河不为所动,径自道:“王上还说,这些人全是为了承担惻妃的罪过方有此下场,希望侧妃有所警醒,在莫河城的深宫中闭门思过,现在,请您亲自书写致各城城主的书函。”

此事过后,庞三河持惻妃书函,逐一接手了借助阙国二公主之便或诱降或胁逼来的城池,兹此,阙国骄慠的二公主烟消云散,莫河王宫内,多了一位空自寂寞张恨的冷宫弃妃。

此事传到新阙王耳中时,已是事发后的十多日,其时正与郎硕商议借兵策略的穰常夕抑忍了许久,泪水仍涌出眼际,终是低声啜泣。

郎硕心生惻隨:“王……”

穰常夕摇首:“我曾经以为,无论亘夕怎么做,我都会放她一马,但到最后,还是没有放过她。”

与人联手设计云、越反目,亘夕也是其中的一环,参与这计划的每个人以及包括被计划左丘无俦,都是将亘夕推上这条路的凶手,但最大的凶手,是亘夕自己。

“我不想说她是咎由自取……我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我该是最了解地的人,我想了无数次,想不通是啷一步的差池,竞然没有阻挡住她走到今日?”

“我也有自幼亲近崇拜的兄长,少年时候却因不愿从戎常被兄长叱责痛骂,因而心生怨气并离家出走,之后入伍也不是为了追随兄长的脚步。想来无论如何亲密的兄弟姐妹,都无法替代彼此走自己想走的路罢。”

男人的话没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神奇,但在痛苦时候,身边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开解,纵然不能立时治愈伤楚,也缓和了创伤的力度。

穣常夕凝神望着丈夫忠直的面孔,道:“如果有一日需要在原王与我之间必做一个选择,将军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将饱受心头煎熬罢?”

郎硕一怔。

“因为将军是个磊落坦荡的汉子,不能忍受自己违背了忠义之道。”原王是“忠”,而她是“义”,忠义若对立,左右皆为难。“不过,没关系呢将军,无论是‘朕’,还是‘我’,都能体谅将军的选择,届时请将军做你最想做的。”

郎硕长身立起:“那么,就请王上在发现郎琐即将悖离为夫之道时,杀了郎硕。”

“什么?”穣常夕面色微变。

“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刻,无论选择哪一方,郎硕都将负疚一生。若能在背叛任何一方前死去,未尝不是两全之道。”

“……果然是将军能够做出的事。”沉吟间,穣常夕端丽秀靥上隐隐透出一抹温柔,“我选男人的眼光,果然比妹妹要好。”

既然这样,扶襄,我愿在你身上赌上一回。

一一八、纵然无情亦须恼(下)

迄今为止,尚未卷入战火的惟有原国。

因此,当云、越两国重拾旧恨,原国这独特的形象更加引人注目。首先是越国,先抛来了示好的橄榄枝,只是,原国并不买账。

“王上何以连拖延政策也不用,拒绝得如此坚决?”扶襄问。

“从嵇释对助他攻打下阙国半壁江山的阙国二公主的私家卫队赶尽杀绝到那等地步便知道他不会给人拖延的时机。一旦与其签下什么盟约,他必定设法使我原国出兵助他,朕可不想为了换片刻的安宁就白白将几千条性命送给他去消耗。”

“可是,王上这一步,等于是与嵇释宣战无疑。”

“以其目前的情状,一时也打不到到朕的头上。再者说了……”原王笑得坏意满满,“我们还有另一步。”

这个意味深长的邪笑,是因为当下的他想到了一个消遣,所谓苦中作乐的典范,原王陛下若称第二,世人无人敢当第一。

你方唱罢我登场,越国使臣前脚甫走,云国使臣接踵而至,谈的论的无非大同小异,在使臣勾划完依附云国种种值得期待的前景后,原王予以的答复却大有迥异。

“这又是为什么?你竞然答应与云王晤面深谈?”扶襄又问。仔细想来,最不可能容忍他活蹦乱跳的正是左丘兄弟好不好?

冉悫面现真挚:“朕与左丘无俦多日不见,甚是思念。”

扶襄目透崇敬:“难道陛下打算为国捐躯,嫁给左丘无俦以换我原国太平盛世?”

“王后如此风趣,不妨随朕一同前往,去瞻仰云王身边如今是有哪位红粉知己相知相伴罢。”

“这是命令?”

“然也。”

“遵命。”这人虽然恶趣味充沛,但自有一套秩序,既然目前手头暂无要事,随他疯土一遭也无不可。

莫河城里御书房内,左丘无俦盯着原王手书“携王后赴云王阁下之约”几字,瞳心内寒光积点成刃,似乎透过这张笺纸能将在其上落下字的人给碎尸万段。

“索性趁这机会将这人给了结了!”阵前归来不久一身硝烟气息犹存的左丘无倚咬牙恨恨道。

“二位莫急。”南苏开端以亲切无害的表情,“如果是王后同行,扶门四使中的其他人也必定出现,想要杀人可不容易。琢王必定是想到了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