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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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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挥鞭疾驰,这个问题反复在心头萦绕不去。

如果左丘故居的火源起自云王,显然这位王上操之过急。倘若左丘一族就此土崩瓦解,不难预见左丘无俦的悲怒之焰会如此盛烈,届时云国必将地动山摇,各国的未来亦将变数万千。

五日后,她以朴拙农妇的貌相,踏进启夏城的城门。

“唉,偌大的家族,一夕之间就这样完了,几百口子人呐,个个烧得面目全非,真是可怜呐。”

“谁说不是?从富贵顶天到跌落尘埃,也不过是半年的工夫,眼下竟连性命也全给搭上了,都说君心难测,还真是有点让人心寒啊。”

启夏城的街头巷尾,仿佛还弥漫着遮天蔽日的烟火灰烬气息,而掺杂其中的,尚有此起彼伏的窃声私语。

“大嫂,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城郊的农户罢?”

扶襄小心赔笑,“小哥的眼力真好。”

店家将两个包子装进油纸包里,递过来的时候压低了声道:“趁着天色还早大嫂赶紧出城罢,这些日子城里出了件大事,每天天不黑城门就舍早早关了,凡是出不了城又没地安身的,可是要被抓进衙门的。”

扶襄两眼兀自盯着包子,狠吸了几下口水,憨声道:“衙门不会抓好人。”

“你这大嫂怎不听劝?不管好人坏人,衙门抓得是可疑的人好不好?左丘……”店家还要辩个曲直,眼角倏然扫见街头拐来的一队兵丁,吓得把嘴紧紧关上,只挥手示意面前的憨傻农妇尽快消失。

扶襄呆呆噩噩地挪了几步,举着包子到一边荫凉地儿蹲地啃食。

此情此景,不由暗处的人叹为观止。

如果不是始终跟随在后面.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那个怯拙畏缩的身影,会与那位惊才绝艳风流宛转的扶姑娘有一丝半毫的干系。至此,家主大人在这位姑娘手下落败之迷总算得解。

扶门第一暗卫,越国第一细作,绝非妄名。

扶襄四九、孽耶缘耶无从计(下)

今日的千巉岭,迎来一位娇客。

阙国的二公主驾临烽火之地,造访越国大营。

早在穰亘夕出访越国之际,嵇释担当承接使,与这位公王有一段颇为融洽的相处时光。穰亘夕现身越营,用得也是探访故友的辞令。只是,在这个云、越交战的当口,这样一个辞令很难令观者信服罢了。

“二公主选在这个时候过来,并不能助嵇释脱离困境呢。”千巉岭下,换了常服、散了束发的嵇释陪阙国二公主漫步平原,道。

脚下碧草葳蕤,二公主的纤足不加怜惜地踩踏其上,道:“我听说,扶襄在逃离云国时,曾在这块平原上与左丘无俦作别。”

嵇释莞尔,“连这样的轶闻也能获得,公主好广的消息渠道。”

“扶门有一个最残酷的训练方法,为了锻造真正的无情无心者,会让每个人经历一段绝望情感的试炼,且参与试炼的暗卫事前全然不知,若能安然无恙,方能担当大任。当年试炼扶襄的,是世子阁下罢?”

“连这个也被公主知道了么?”

穰亘夕垂眸。草问有不知名的花儿探出头,娇小身姿迎风摇曳,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姿态光景。她探臂,将一朵花儿薅八掌中,在纤纤玉手问捻落成粉。

“野花就是野花,纵然偶然出头,配它的,也只能是野草,是不是?”

“公主此话似是有理。”嵇释屈起指节,去碰触未遭劫难的另一朵,“但是,扶襄并非无名野花。”

公主蛾眉娇挑,“此话何解?”

“扶襄,又名梅瑰,为梅与瑰的嫁接所育,四时开花,犹耐严寒,花气如梅,花色如瑰,可蓬勃于峭壁,亦可盛妍于堂园,可谓世所罕见的奇葩。”

“如此了得么?”穰亘夕挥落残红数瓣,“听世子阁下的语气,对这位昔日爱婢并未完全忘情,若是得知她的所在之处,很难置之不理罢。”

嵇释淡勾浅笑,“公主此来难道为了给嵇释做这个冰人幺?眼下两军交战,公主认为嵇释可是会为了儿女情舍却军国大事的痴情儿郎?”

“扶襄曾在我长姐的眼皮底下留了数月,并受我长姐的指派,以三公主陪嫁侍女的身份前往叶国。照情形看,做了叶国太子妃的三公主已将我长姐派去的随嫁嬷嬷除去了,指导者,少不得就是抉襄。”

“据闻叶国的太子妃如夸权势鼎盛,甚得叶王信任。不能为阙国所用,实在可惜了些啊。”嵇释好整以暇,“精明如长公主,也被扶门梅使摆了一道儿么?”

穰亘夕眼色利诮地瞟去一眼,“扶襄有这等本事,却不能为世子阁下所用,不是更可惜么?有她在,眼下的战局不至于僵持至斯不是?”

嵇释但笑不语。他面向夕阳负手长立,发间垂下的月白缎带擦过耳际,与发稍巧做周旋。月白长衫的静王世子,倜傥如仙。

尽管心有所属,阙国二公主仍抵不住目眩神迷。

如果说左丘无俦的心如无底的深海难以窥测,这个人就如天边的流云不可捉摸。可是,如此出色的两个人,为何偏偏都要与一个婢女发生纠葛?

“因老静王爷遭受越王软禁,世子阁下当下受制于人,我可以助你脱离这个困局。”

“如此多谢公主。”

“我无意无偿援助。”

“请讲。”

“将扶襄带离左丘无俦身边。”

“这……”嵇释徽蹙了屑尖。

“阁下做不到?”

“这要看公主能帮助嵇释如何境地。”天助呐,这位公主出现的时机,委实是讨喜极了。他温尔浅哂,“若公主不嫌弃,替嵇释走一趟白光城如何?”

扶襄五十、执着一愿心所系

如嵇释所愿,千巉岭别后的十日,穰亘夕来到了白光城。

阙国作为第三言,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形式的参与,与云国的外交亦一向良好。阙王致函云王:本国二公主与左丘家主素有交谊,时闻左丘一族遭逢变故,欲亲往白光城探望。

云王慨然准允。

一国公主驾临,白光城自然是报以盛礼,城中诸将依照军衔,列队迎。然而,并不见主帅身影。

举眸扫视良久,阙国二公主笑容不变,“请问,为何不见左丘元帅?”

受命暂辖军务的阳开抱拳道:“公主见谅,元帅近来为家中巨变茶饭不思,悲痛难抑,为免失礼于公主,特命将将前来迎接。”

穰亘夕面抹怜惜,道:“本公主正是为了安慰故友而来,带本公主去见他罢。”

“公主……”

“公主以金技玉叶之尊到访,我等焉能失了邦交之礼?”庞重斥道,“阳将军速领公主去见元帅。”

阳开迟疑:“可是,元帅吩咐……”

“公主乃王上的贵宾,莫非阳将军只知有元帅,不知有王上?”

“……未将不敢!”谁担得起如此罪名?“末将为公主带路就是。”

左丘无俦的住所距离帅府大门板近,是身为主帅者为了出行便利特地在前院选择的一处普通厢房。但毕竟是主帅寝室,门前左右各有侍卫警立。

“请通报,阙国公主殿下来探望元帅。”

“阳将军……”侍卫满面犯难之色,“元帅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儿刚刚睡下……”

穰亘夕噙一抹艳丽浅笑,轻迈窈窕细步,走到门前缓举皓腕,轻叩门环,莺声道:“左丘家主,亘夕采访,还请赐见。”

门前两侍卫面面相觑。

“左丘家主,亘夕听说左丘家主的家中出了事,特地恳求父王恩准亘夕出门,若是左丘家主不能赐见,亘夕便无颜见家中父老了呢。”

短暂的静寂后,室内有声出应:“有请公主暂到偏阁稍侯,左丘无俦随后就到。”

言出必行,阙国二公主偏阁落座,一盏茶才沾了唇,左丘无俦即踏进门来,黑袍曳地一身冷索。

“公主远道而来,左丘无俦失礼了。”

穰亘夕福了福,落落大方道:“我既然是来看朋友的,就没打算拘泥俗礼,倒是左丘家主,要保重身体才好。”

“多谢。”

“唉。”二公主叹息,“看来左丘家主并没有把亘夕当成朋友。”

“这话怎么说?”

“若是朋友,还需要这个‘谢’字么?”

左丘无俦神色寡淡:“公主与左丘无俦也的确不是朋友。“

穰亘夕面颜一僵。

“公主远涉千里来到这塞外荒城,应该不仅是为了卖弄外交辞令,请直说无妨。”

……这个人,这个人……欺人太甚!二公主力持镇定,才没让自己地羞恼下夺门而出,“左丘家主为了一位爱婢,曾到过阙国,可有此事?”

左丘无俦眉梢动了动,没有说话。

“前些时候本公主遇着了左丘家主的这位爱婢。”穰亘夕不去看对面男人的表情,径自道来,“巧得是,这位越国的细作,竞与赫国的公子、粱国的公主同时出现,同为逃亡中的细作,天涯沦落人的相互扶持,别有情趣呢。”

左丘无俦面凝如冰,语声轻柔:“公主的时间很多么?”

“……公主有一点一定要记得,你中意的男人并没有中意你,在他面前,公主不具任何主导的优势。而左丘无俦更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面对他,公主要有足够的沉稳大气……”

若非事先接受过静王世子的特训,穰亘夕此到怕早已羞愤难忍:只不过是芳心错付,何苦自找上门来讨这个屈辱?

“左丘家主不像是一个如此没有耐心的人,听完本公主的话再下定论不迟。”她刻意笑的缥缈无根,更将眸光投向远方,放得遥远无垠,“左丘家主的这位爱婢在阙国期间,得我长姐信任,成为三公主的贴身侍女,陪同我家三妹前往叶国和亲。据我三妹的来信中讲,因为是长姐选出来的,她对那名爱婢也给予了全付的信籁,没有做任何防备。便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也同长姐一般着了算计,被左丘家主的那名爱婢窃取了叶国太子书房内的机密要件。”

夏季的微风穿过偏阁的轩窗,拂扰了纱审的清宁.也送来弥漫于塞外天地间的硝烟气息,隐隐问,尚有一丝血意的咸腥。

穰亘夕陡然颤栗。

“发生那等事……”为了压抑袭上一心头的莫名恐惧,她迫不及待道,“发生那等事,若非我家长姐巧做斡旋,三妹在叶国的日子必定难以为继。如今,叶国已对左丘家主的那位爱婢下达了格杀令。三妹念厦初到叶国时主仆间患难与共的情谊,愿意给她一丝机会,倘若能够将那些密件完璧归赵,或许还有生路。”

“什么样的要件,惹得叶国盛怒至斯?”

终于发问了么?穰亘夕暗松口气。若这个男人一直保持沉默,无以为继的是她呢。

“各国的军防布置图。”

“各国?”

“云,越、原,甚至阙国,都在其中。”

“叶国人这么能干幺?”

“原来左丘家主也会被叶国这个老好人的角色蒙了双眼。”二公主巧笑倩兮,眼波盈动,“赫国公子、梁国公主都是叶国细作,那二位都曾周旋于各国的顶级权贵之间,拿到那些东西,理应不难。”

“如今那些东西皆被扶襄所得?”

“正是如此。”

“公主特地来告诉本帅,期望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阻止扶襄将那些要件在各国间高价出售。”

左丘无俦目芒乍明乍暗,“如果公主的话属实,本帅当然会去阻止。”

穰亘夕蛾眉淡舒,“不瞒左丘家主,在来到白光城前,本公主还去了千巉岭。阁下与静王世子乃并世双杰,也只有二位具有应对扶门首席暗卫的实力。至于信与不信,便不是本公主能够左右的了。”

“公主这话说得极是。”

于是,左丘家主举世无俦的毒舌功力,再度将二公王的如花笑容成功封印。维持住最后一点风度,二公主道:“本公主告辞。”

“恕不远送。”

前后仅仅两个时辰,阙国二公主远离白光城。

“乔乐,你也算是细作中的佼佼者,认为阙国公主的话可信几分?”左丘无俦眸觑一角的乔乐,问。

乔乐嘿嘿一乐,“不管可信几分,元帅都会去查个究竟,这才是那位公主的目的。”

“为了什么?”

“那便不是咱一个小小的左廷使能揣摩出来的了,高级别的头脑活动,只能指望元帅。”乔乐喜孜孜道。

脑瓜完善了呢。左丘无俦淡哂:“你的信既已递到,早些回去支援左风罢。”

乔乐脚底游移,在地皮上蹭了又蹭,“小的有一句话……想和元帅说,若是说得不当,就请元帅赏小的一通军棍吃。”

“向本帅借钱?”

……这笑话好冷。齐乐咧了咧嘴算是应场,一手抓牢门框,道:“扶姑娘有盖世的才华,无论怎样的男人,妾位都是委屈了她,就算是元帅,也是一样。”

“嗯?”左丘无侍眯眸。

“扶姑娘如果是男儿,一定会闯出一个天下,一定会是位与元帅一争高低的一代豪雄。”

“是呢。”他轻叹,“本帅也庆幸,她是女儿身。”

“只因是女儿,元帅才能遇上。如果您此生没有遇见扶姑娘,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就算没有绝色容貌也能风化绝代的姑娘罢?像扶姑娘那样的姑娘,她的才华智慧已是她最华丽的出身,哪还需要什么名门贵族的门楣?元帅,如果您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失去,就请元帅将左丘家族家主夫人的位子为扶姑娘留出。”

浓眉大眼,笑客欢憨,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少年而已。左丘无侍盯着这少年的面孔,响久不移。

后者一席话后,勇气耗尽,在主子的审视下,瞳仁飘移,额头钻出冷汗。

主子启唇:“我说你……”

少年紧闭双眼:“属下知错!”

“到账房,领十两黄佥。”

“啊?”

“领十两黄金,计在本帅头上。”他笑道。

如果他心中没有了定论,少年的话也只会如一粒投入湖面的砰砾,难成气候。而在当下,却是一幅墨宝前的最后一笔,坚定了勾画,完建了轮廓。

感谢那个人儿的绝情罢,一次一次的弃舍,让他不得不明白,不得不醒悟。

那么,瞳儿,等着我。

“粤儿,你能来,朕很高兴。”

月色半明,投下无边暗影。那声传来时,扶粤命令着自己指尖远离脆弱掌心,她已不能纵容它来骨肉相残。

“越王令扶粤好生佩服,竟找得到这处。”

越王?嵇申步出树影,唇浮浅哂:“怎几天不见,朕的粤儿就与朕生分起来了?”

“有话直说。”扶粤太了解自己,对这个人,她除却那一份几乎入魔的情孽,尚有根除不净的奴性。这个人,几乎熟知自己的所有弱点,她稍一疏松,即会重蹈覆辙,走回原路。但这一趟她若不来,她亦永远迈不出自己心头之坎,日复一日陷在胸壑深处的漩涡内打转,只怕有一日,会将自己灭顶吞噬……

“粤儿作为一个背叛者,朕没有对你恶言相向,你亦完全可以大方以对。朕的粤儿,不能水远不长大是不是?”

嵇申踱步向前,扶粤亦随之后移身形。此一刻,她胸中寒意凛冽。处于越国边境的一处,是他们四使的秘所之一,外观是一所废弃的庵堂,四遭满目荒凉,她为躲避追杀方隐伏至此,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人竟能寻上门来。

“扶粤的确是一个背叛者,已遭受到了接二连三的追杀,敢问越王此采,可是来取扶粤性命的?”

“追杀?”嵇中一怔,随即冁然,“朕一度的确极想杀了你,但覆半枕席空冷之际,朕忆起与粤儿的恩爱种种,想起粤儿为朕带来的快乐欢愉,不忍呐。”

扶粤追着自己对上他的眼睛,“要么动手杀我,要么放我离去,请速绝断。”

“要么……”男人忽然欺近,灼烈的呼吸迫近玉颈,“粤儿不想朕幺?朕可是想煞了粤儿……”

“不要碰我!”扶粤猝尔出指,点向男人胸前重穴。

嵇申足跟滑地,身形后移三尺,“粤儿想杀死朕么?”

她昂首,“必要时候,会。”

“这样的粤儿,很新鲜。杀朕,有几成的把握?”

“何妨一试?”

“粤儿啊不要任性,你还是恋着朕,不是么?就在方才,你差点就要沉溺进朕的怀抱。你的颤抖,你的情动,朕再熟悉不过。”嵇中目织柔密情网,似要将眼前女子牢牢笼住,“朕答应你,等四方平定,海内攘宁,你将是唯一可与朕共享天下的女人。”

扶粤冷笑:“好大的诱惑,如果这话我是在五年前听到,怕是共破血流粉身碎身也会任你驱使罢?”可悲得是,五年前,纵然他从来说过这样的话,她已然那样去做了。

“粤儿……”

“阿粤小心!”

扶襄五一、何去何从何所欲(上)

“扶岩。”

夜空出现的魅影,在出声示警的瞬间,击退了两道圈向扶粤的光影。待在场诸人目光稍定,皆看清了月下人的面目。

王面乌友,星眸红唇,除却美冠莫河城的竹使扶岩,谁还有这等绝世风采?

“作为一个逃亡者,出现在朕面前,是来伏首认罪的幺?”

“越王阁下想多了。”扶岩护持在扶粤之前,“我四人已经脱离扶门,也已不屠越国子民,何来伏首认罪之说?”

“显然,扶稷对你们的调教中少了忠君这一条。”越王笑色阴寒,覆色之中宛若修罗,“但,一个不知忠诚为何物的人,没有哪一个国家容纳得下。纵然你们扶门四使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一次次受人利用,你们可想到了等待你们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扶岩与昔日的主上平静对视,道:“无论什么样的结局,无非求仁得仁,总好得过一味的愚忠盲从。”

“求仁得仁?”嵇申一眉高挑,“你们求得是自由罢?朕可以将扶门对你们的追杀令废止,从此,你们不必属于扶门,也不必属于越国,朕付资助你们生活,你们为朕做事,事成两清,如何?”

“越王阁下误会了,我们纵然愿意为人利用,也可以选择被谁所利用,而阁下并不是一个我们愿意合作的雇主。”

嵇申不怒反笑,“贞秀太后告诉朕,扶门中人身有反骨,今日竞让朕见到了。也好,朕就将这些反骨一根根拔出来罢。”

“阿粤。”扶岩压了声,“等下我与人动手后,你立刻进山。”

“阿岩……”

“来不及说太多,听话。”

“岩是来接我的幺?”扶粤执意相问。

扶岩一笑,“四使中独缺你一人,自然是来接你。”

“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会……”

“想过,但我们更晓得你不会。”

扶粤喉口泛酸,眨眸笑道:“岩说话总是这样诚实。”

“话留到以后再说……”

“粤儿。”越王的话声不高不低地截入进来,“你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扶门的追杀簿上,追杀你的人,并非来自扶门。朕不会杀你,自然也不会让扶门的人杀你。”

扶粤柳眉蹙立,不明白这个男人还要说什么。

“追杀你的人,朕大致猜到了来自哪方。他应该是想要活捉你,从你口中问出扶襄的下落。”

扶粤一怔:“你说是……”

“阿粤,势到如今这个问题还重要么?”扶岩轻问。

扶粤抿紧樱唇。

“朕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朕不舍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子。朕来到这里,只想带你回去。”嵇申声线低沉,若诱若哄,“粤儿,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你不必走上流亡的道路,回到朕的身边来。”

“你……”

扶岩沉声:“阿粤没有必要再和此人浪费唇舌,按我说的行事。”

“对不起,岩。”

“……呃?”

扶粤垂首:“恐怕我不能按你说的去做呢。”

一刻钟后,一声震彻天地爆炸声过后,半边的天空为火光所染,地旋天摇。

这是一场真正的爆炸,摧毁得不止是近处那小小的庵堂,连带地土也被翻开,方圆五里,寸草无存。

山顶上,嵇中遥眺那处,“粤儿啊,朕必须承认过住是低瞧了你,你的能量还真让朕刮目相看呢。”

扶襄五二、何去何从何所欲(下)

这夜,扶襄从一场惊骇的梦中醒来。

她推开窗,望着月光下的城郭,思乱如絮,心乱如麻,直到凌晨来临.都未能回到榻上安眠。第二日的寅时才到,她以冷水净面,规整行装,到客栈柜台结算宿账。

“姑娘,您的账早在几天前就结了。”

“这是什么意思?”夜半失眠的结果,导致出现幻听了幺?

掌柜满脸堆笑,道:“是一位贵人在您入住的当天就替您预付了半个月的房钱,若您愿意,还可以在小店多住上几日……”

她掉头向外疾走。

若是扶岩他们几人,没有这般神秘的必要,试想在这启夏城内还有谁和她认识?突然不敢细想,惟有低头赶路,尽早离开这块地面万为上计。

“扶姑娘。”

她足下一窒。

“扶姑娘,您这就要走了么?”

她立定脚步,偏首望向出现在身边的男子,“阁下有事?”

“在下左风,见过扶姑娘。”

“左风?”

“正是,过去在下常在军中服役,与扶姑娘在左丘府中并没有见过。”人来人往的街间,左风彬彬有礼,“争日得睹扶姑娘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

连三生有幸都抬举了出来,看来今儿个要脱身需要费些工夫了呢。她回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道:“小女子也有同感。不巧夸几个另有要事,有缘再叙。”

“扶姑娘。”谨守礼节,不能出手阻拦,只得紧步挡在去路之上,左风脸上在笑,心中叫苦,“扶姑娘特地赶到启夏城,是为了左丘故固遭焚一事罢?扶姑娘既然如此关心家主,等家主赶来再走不迟嘛。”

果然,不知在何时,自己完全进入到了别人的视野内却浑然未觉,是对方太高明还是自己太疏忽?

“多谢左壮士盛意,小女子心领。”

“扶姑娘……”

她猝出右掌,击向对方心口。

左风身形向左侧移。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受了一惊,这位扶姑娘的脾气,如左驶、左驭所说的,远没有外貌看起来那般秀婉温柔……

“哦!”他惊哼。对方的步法竟是随他同期左移,右掌没有任何距离地抵在了他胸上,奇怪得是,不具任何力道。

“转告贵家主,我对他的这种游戏实在是厌恶透了。”说话间,她将男子掷到路边。如果她能够不那么善良,真该将其抛在这车来车住的大道中央的。

软在地上的左风眼巴巴目送扶姑娘远去,竟是连出声呼唤近在咫尺的手下的力气也没有。

“你只管跟着扶姑娘就好,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千千万万的不要出面,惊走扶姑娘不说,着了扶姑娘的道儿,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乔乐在去向家主做定期汇报前,曾在他耳朵边上反复嘱托。是他觉得罗嗦,一半听一半送,不曾放在心上。如今,是结结实实地着了道儿,不打折扣地吃了苦头。话说,那些手下过去有那么听话么?他不出声,当真就一味地暗伏不动?

“跟在元帅身边那么多年,你学来的都送给谁了?轻敌,轻敌啊,轻敌是兵家大忌啊,左副将。”乔乐蹲下身来,浓眉大眼的憨厚面孔上,幸灾乐祸的笑纹肆意横行。

左风切齿:“你这厮……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成?”

“当然。”

“你是成心让我中计?”

“当然。”乔乐煞有介事地摸颌沉吟,“如果不让你知晓一下扶姑娘的手段,未来如何伺候这位主母大人?”

主母?乔乐一呆。

扶襄 五三、歧路无为沾巾泪(上)

扶襄脚步匆匆,虽然左风的出现多多少少影响了心情,却也因此确定了心中的那点猜想,这趟启夏城未虚此行。

经过这段插曲,她自然不会再忽略了身后的追踪者,也因此不得不佩服起左丘无俦挑选属下的眼光,她改了几回路线,也变换了几个身份,那些人的气息仍会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周围,颇有些挥之不去的困扰。

实在没有与这些人过多迂回的时间,在到达下一个城镇前,她发出了联络烟弹,引来扶宁。

“易成我的样子,把那些人带到别处。”客栈二楼的客房内,从窗缝内指着那些贩夫走卒,她道。

扶宁兴味满满,“引到怎样的别处?”

“越是荒凉的地方越好。”

“怎么了,这么生气么?”扶宁窃笑:这个左丘无俦,惹火阿襄了哦。“不过,要易成你的样子,没有阿粤在,我只怕难以做到十分的相像。”

“不必十分。嗯?阿粤……”那个恍惚错乱的梦境猝不及防地闯进脑际,“你有阿粤与阿岩的消息么?”

扶宁一怔,“你来启夏城前,我们不是收到了阿岩的传信?他既然寻到了阿粤的行迹,定然是接她去了,过不了几日,就该过来了罢。”

就是如此,她才会心神不宁,在梦中,阿岩与阿粤几乎是四分五裂……“你尽快将左丘无俦的那些人送到远方,而后再去与轻尘公子会合,按计划行事。我去迎阿岩。”

扶宁敛了笑容:“发生了什么事么?”

“或许只是我的多想,无论怎样,分头行事。”

夜入深境,客栈的窗内翻出一道纤秀妙影,不着痕迹地投身于茫茫黑暗里。

又过了见日,一位入位了两天的耄耄老翁乘车出城。在走出五十几里后,老翁跳下车厢,摘下胡须,向吓呆了的车夫道:“赶紧回去接你家老爷罢,他这时应该醒了。”

那粒加在茶水里的药丸可是扶粤亲制,安眠养神不说,尚能益气延年,算那位下榻隔壁的老人家有福了。

同一时间,崇山峻岭,乔乐、左风率一干手下,茫然四顾。

“……这是哪里?”

“我也想问你,这是哪里?”左风气不打一处蹿起,“我是听你的只远远跟着扶姑娘,眼下扶姑娘冷不丁没有了踪影,我们这又是到了哪里?”

乔乐无助地抓抓右脑,四下张望了半晌,突然呵呵大乐。

左风狠瞪:“你又犯哪门子邪?”

“这就是扶姑娘啊,我还在奇怪被你露面打扰了,扶姑娘怎还会任我们跟在后面不问不理,竟是等在这里了,不愧是我们的主母大人,哈哈!”

“你一口咬定她是左丘家未来的主母,不是犯傻了罢?”

“这可是家主大人亲口说的,这一回找回扶姑娘,就是要把家主夫人的位子奉上,哈哈!”

嗯?

伏于树顶的扶宁妙目滴转:阿襄,你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可惜啊,似乎晚了些时辰,阿襄已经走在另一条路上了呢。

扶襄 五三、歧路无为沾巾泪(下)

扶岩、扶粤如两粒卷入尘暴的砂粒,弥失了所有的动迹。

扶岩沿途所留的竹叶标识,在越国边境突兀中止,扶粤的雏菊标识也在相隔百里外的地方消失。扶襄在两个人走过的路上走了不知有多少来回,毫无头绪。那两条路的尽头,皆指同一方向,即曾是他们四使落脚处的废弃庵堂。然而,庵堂破几的四壁已是片瓦不存,神龛后的暗路也被土石堵塞,加之四遭木叶焚毁、地壑纵横的痕迹,显然是遭遇过一场非同寻常的爆炸。

就如那夜的梦境。

梦境里,扶岩与扶粤在火光中四分五裂。

连日往返的劳碌奔波,日益加剧的忧惧焦虑,内外交困之下,扶襄勉强让自己撑到了下一个据点,继而病如山倒。

这所据点位于越国与原国交界处的问云山,一间九转迂回的山洞内。上有飞瀑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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