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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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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要喜欢上一个人,也不是很难。
  清风徐来,掀起重重垂纱,层层霞浪在月光的照拂下舒展开来,仿佛一蓬怒放的牡丹。
  她抓紧了裙摆,半晌,才伸出了双手手,妄图摸一摸这个真实又荒诞的梦。
  可是她的手伸出去,却变成了热情的邀约。
  顾玉麟“砰”地合上了门页,灵巧地蹿到她身边,两眼睛亮晶晶的,比月光更沁人。
  “夫人,你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肯听我说?”不听也好,省得他和她一起纠结后悔,顾玉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回换成了他主动去逼近她。他身上散发着青草与龙涎香的混合味道,令人沉醉而不知返。他一边热热络络地拢着她微凉的手指,一边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是一本书,线装的绢册,薄薄的一本,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他搓着那册子,红着脸,仿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公蚂蚱和母蚂蚱了……”
  “什么公蚂蚱和母蚂蚱,能换个好听点儿的么?”
  慕丞雪手心沁出了汗,脑袋却涨得发麻。
  这满目艳红的帏帐,令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她决定转移注意力。
  可是一低头,就看见了躲躲闪闪藏在怀里的小册子——
  嗯,有点眼熟。
  “那……公鹦鹉和母鹦鹉。”顾玉麟见她眼神锐利,不由发慌,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贵妃榻上垫着的狐毛毡下,那可是央着三弟好不容易弄来的极品春图,要是再被慕丞雪一把火烧光光可就完蛋了,他可是白丁一个,什么也不会。
  试想啊,堂堂顾二爷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打北山虎,能降南海龙,却连洞房都不会,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说秘笈在手,怎么也不能丢。
  “相公,刚才你怀里的小册子是哪来的?”想起来了,这样的装帧,这样的神秘,除了那玩意儿还有啥?慕丞雪想起那光条条像蛇一样缠着的小像,蓦地冒出一阵冷意,最终却是咬了咬牙,强忍着恶心坐着没动,可是身姿却有些发僵。
  “没,没什么,账本!是账本!”顾玉麟的手脚也有点儿硬直。
  屋里没点灯,洞房没有红烛,但月胧西窗,银白的光亮打在头顶飘荡的红纱帐上,顿时折射出点点零散的星光。
  慕丞雪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璀璨迷人,各种会发光的东西将微光悉数落在她脸上,身上,衬得她更是肌肤胜雪。
  从顾玉麟的角度看,那低垂的凤目闪烁着罕见的温柔,如一壶醇酿漫过心头,诱得人全身发软。他忍不住,就坐过去了一点,挨着她有些单薄的衣裳,隔着衣料摩娑的痒意层层蔓延,终于淹过了脖颈。他吞了吞口水,头一次产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微妙感觉。
  “丞雪……”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嘶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慕丞雪如梦初醒,一扭头,正对上了他那张放大的脸,她定了定神,却觉下巴一紧,竟被他捉住了。
  “别闭眼,别去想,看着我就好。”他的声音更沉了,可也是这样沉在胸口的声音,勾起了慕丞雪所有的绮念。
  是的,别闭眼,别去想,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欺负她。
  她顺着他手指的力道,慢慢离近了一些,果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是害怕,就推开我。”
  顾玉麟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热力十足,她被他这样按着,才恍惚理解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嗯。”她由他婉转品尝,僵直的身子慢慢化为一潭春水。
  他捞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翻身,便将她仰放在榻上。
  贵妃榻有些小,容不得两人并卧,他这般居高临下,任由月色勾勒华美的轮廓,映得眉目清朗,如工笔绘就。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可是他身上爆发的热量,却令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表面风姿卓绝的夫君其实蕴含着无边无尽的力量,这时的他让她感到有些胆怯,但除了胆怯,还有更多的好奇。
  她面朝着红绡翩翩,渐渐眼中便只有他了,万千光声魅影,都成了摆设。
  没有香熏助兴,也没有酒酿壮胆,她和他,各自清醒,又各自糊涂。
  顾玉麟也绾发快,拆散发髻更快,金玉头面被他当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他捧着她,忘情地摸索着,探寻着,细密的温柔落在她眉心眼角,落在鼻头颊边,最终落在唇间。他的吻小心而又笨拙,渐渐掩不住藏在骨子里的狂浪,他的重量落下来,却比她想象之中来得自然。
  没有了生涩的距离,她反而感到几分安心。
  他压在她身上,似冽冽寒冬里覆上了一张暖洋洋的大棉被,既使承载着意想不到的重量,却也充满了安全感。他的手指从衣袖里滑里进来,一路行行止止,到了峰峦边。
  她发出一声低吟,微微屈起了双腿。
  撩拨着一道冷电蹿遍了全身。
  她用力了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只剩下迷离的白光。
  仿佛那一尾闪电走了之后,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彗尾。
  他抽走了细带,扯下了小衣。
  她蓦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却于转瞬间被另一种力量缠住。
  刹那,她就变成了躺在砧板上的鱼。
  她挣扎着去抓他,却只扯乱了他的衣带,她露得半边锁骨,他也露出了身前玉板似的莹白。
  两人终于被点燃,像凶狠的小兽互相撕咬起来,她倔强的挣扎引发了他罕有的征服之意,他将她抵住,一路掠夺,她弃守为攻,也像只发了怒的母老虎。
  顾玉麟没想到平时脸皮薄如竹膜的她,沉迷于狂乱之境居然能得如此强势。
  一时间,便放弃了温柔与小心。
  积蓄的冲动爆发,更像一把□□,压在了她的营前,布帛碎裂,如攻城掠地的号角,他一头捣了进去,陌生的饱满令她身子一挺,慕丞雪如同溺水的人,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
  “疼。”她皱紧了眉头。
  “夫人,如果你不是抱得那么紧,或许不会那么疼。”他有些好笑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你怎么不早说?”她几乎要哭起来。
  “我说了有用吗?”他苦笑了一下,偷偷地抽出了皮毛褥子下藏着的小册子。
  翻一翻,眼花缭乱,再翻一翻,几乎没一张看得懂的。
  前辈们的武功太深奥,他入门的汉子领悟不了。
  唉,秀色在前,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最终,他决定将“秘笈”一丢,自己摸索去。
  动静之间,总得选一下,反正不动也是痛,动也是痛,要痛不如一起痛。
  他拿出一把拼命三郎的架势,腰上发力,自己也是一路跌跌撞撞,痛得神魂颠倒。
  之前的悸动与憧憬全都变成了后悔,她小脸苍白,他的脸也红润不到哪去,顾玉麟越发想不通卫天真日御数女是怎么样一番体验。他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一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未得其法,反反复复地思索了半天,又觉得是“秘笈”有问题。
  慕丞雪先前还能忍住,但随着他的动作,她越来越难过,他停下时,她便想要他动一动,他动,却又令她整个人撕裂般地疼,她咬着牙不叫出声,可脑海中却全是念娘在草堆里挣扎时的尖叫,她想推开顾玉麟,可是又万分不舍得。
  她终于没压住混乱的思绪,一口咬在顾玉麟手臂上。
  “啊——”
  顾玉麟猝然一震,惨叫着一把抱紧了她,紧合的身子像是找到了安放之地,慕丞雪从思忆中挣脱出来,自口中滑出一声嘤宁。
  对了!应该是这个感觉!
  他托着她翻了个身,两个人一样都狼狈得要死。
  可是这一次,两人都没再感到疼。
  慕丞雪细细的喘息,恰到好处地嵌入了他的耳朵,压在耳膜上,挠得心里直痒痒。
  他与她缠在一起,仿佛自出生起就是一体的。
  律动,款摆,由浅入深,终归隐没在摇荡的飞纱之中。
  两人的长发纠在一起,打了结也不知晓。
  憋了那么多年,顾玉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不再问她怕不怕,因为他看懂了她的眼神,那迷朦着如水波荡漾的眼神,像一抹暖流注入心田,他卯足了全身的劲,将她举高抛低……
  清风乱翻书,一口气将绢册翻到了底。
  原来好些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不需要由旁人教习,因为教了也未必学得会。
  “相公,你为什么不脱掉这衣裳?都汗湿了……”
  顾玉麟的雪白中衣,在月光下亮得晃眼。
  “不脱,怕你看见那一袒子肉会想吐。”
  她以为他只是怕春宵狂热,容易着凉,却未料到,他只想到了她。
  “玉麟……”
  “嗯?”
  “我不怕,不会怕。”
  有你在的一天,我就不会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尽力了……害怕被锁……

  ☆、庭前花开时光正好

  慕丞雪:“疼……”
  顾玉麟:“喝了酒就不疼了……”
  慕丞雪:“冷……”
  顾玉麟:“喝了酒就不冷了……”
  书楼后的竹林里,藏着一窖好酒。
  汾阳佳酿,竹叶青。
  顾玉麟披星戴月地抱着酒坛子回来,嘴上还咬了两只空碗。
  慕丞雪循着夜色看他,却见白衣戏清风,衬得两只碗口也泛着青光,乍然一眼,竟觉得像是两只突出来的大板牙。
  慕丞雪就这样抱着狐裘垫子,笑倒在贵妃榻上。
  顾玉麟虎着脸,一副严肃认真:“笑什么笑,行了周公礼,却没喝合卺酒,分明于礼不合,这酒是夫人欠我的,今日得还。”合卺,用碗。
  慕丞雪小脸一阵发青,跳下来就要逃,却被他一把擒住,他放下酒坛,单手托着瓷,大眼睛里冒着邪火:“不喝,那就再来一次,为夫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夫人高兴地叫起来。”
  慕丞雪一听,吓得脸色更青了,劈手去压他手中的碗,嚷嚷着:“我喝,我喝!”
  却被他趁势搂进了怀里。
  月好人好,顾玉麟将她的双腿捞上来,一起掖在狐裘下,一脸恶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口,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脱衣裳,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可是说归说,手上却没再动作。
  两人依偎在一起,贪图这一点点难得的温暖,两只碗都被他放在了榻边,碗口朝上,盛上佳酿,映入两汪水月,也映入两个糊里糊涂的人。
  就这么礼成了。
  慕丞雪懵懵地倚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说是疼,但比想象中又好受一点,没有常妈妈说得那么恐怖,但她又沮丧不已地想啊想,兴许是自己年岁大了,身子不如二八芳华时来得娇嫩,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够味。
  被他推一推压一压,除却腰酸背痛,倒也感觉不了太多异样,只是粘着一身汗,极不舒服。
  她拉拉被顾玉麟扯坏的衣裳,想起他刚才说什么“脱衣裳”,却又不由失笑,就这落魄的样子,哪还有衣裳可以脱?想得入神了,又免不了自嘲一番,只觉得自己这样时而忌惮,时而失笑,还真有点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夫人你笑什么?这表示满意,还是不满意?”顾玉麟很是男子汉地跨腿坐着,一扫平素的斯文柔弱,像极了一个抢了压寨夫人的山大王。
  “临阵磨枪,能有多满意?”慕丞雪咬着牙,红了脸,眼睛却偷偷往地上的春图上扫,顾玉麟反应极快,一个扫腿把那东西踢去了榻底。
  两下人同时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怂样。
  “以,以后会好一点。”他磕磕巴巴地将眼睛乱瞟,瞟见她领口的一抹浅玉,又不由得僵直了身姿,但想想后,却还是作罢。听说女子头一回会伤得很重,若不好好休养,接下来几天连走路都成问题,他虽然还精神着,但也差不得这一时。就算猴了急了,不还有五指姑娘?他有些尴尬地望天,抬头长声吟道:“今天的月亮好圆,只是没有花,老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慕丞雪不知他心里弯弯绕绕想得多,只笑道:“哪能没花?描金居里不还有三五株腊梅?”
  腊梅?顾玉麟猛然想到碧水庵前向太妃窗口栽的腊梅,陡然将满腔热情化成了心悸,他迟疑了一会儿,没想好怎么开口,却听慕丞雪在耳边轻轻地道:“……户部欠的那笔银子,田大人就没想过要还,是么?相公想和我说的,是不是这个?在来书楼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她没看过真的账本,却看出了假账里的端倪。
  账是假的,人是活的,虽说铺面上的账与家账不同,但大抵不过出与入,左手进右手出,计的是盈余,同行同业同地段的铺子一比较,就能知道账缺在哪里。
  表面上是做平了的,但长工短工的工钱却总有猫腻。
  看一本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一大摞放在一起,便有待商榷了。
  双禧园里藏了那么多来自户部和工部的骨肉皮,这大笔的烂账却并没被人捅出来,原因可能有两个,要不,就是这些人都拿了顾家的好处,要不,就是得了上头的指示,装聋作哑。
  这件事露馅了,对两边都没好处。
  “相公怕连累我?”她对顾玉麟不算真的知根知底,却丝毫不愿怀疑他的真诚与善良。
  “……”顾玉麟万没料想她这么快就把账本里的猫腻摸清楚了,一时不知该惊讶还是该要夸赞,怔忡片刻他突然反身过去,抱住她用力吻了下去,慕丞雪惊惶地瞪直了眼睛,闹不清他这什么意思,“咦唔”之声刚出口,就见他一声欢呼,“喝合卺酒,然后回去赏花,为夫前前后后想通透了,再和夫人慢慢道来。”慕丞雪聪慧,一点就通,他知道他一开始就没选错人。
  慕丞雪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手舞足蹈的相公,心间酸胀,慢慢涌上鼻尖,可是手腿却一阵阵发麻,身体里像盛了一壶春水,荡漾不止。
  顾玉麟和她高高兴兴地喝了一碗竹叶青,随手将碗一丢,一手抱着媳妇,一手托着酒坛,乳燕投林般蹿入了夜色之中,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喊大叫。
  慕丞雪不嫌弃他,就算顾家承不住那笔亏缺,她也不嫌弃,她,也许有一点点喜欢他。
  不,她说过,她已经喜欢他了。女子的喜欢,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他靠近的时候,她没有躲开,他进入的时候,她没有推拒。
  她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皇帝真是倒大霉了,老婆被老娘诓了,真正便宜了他这不入流的商贾小子。
  不过也好,把她放在顾家,总比放在天家危墙之下强得多。
  他能够保护她。
  慕丞雪听着呼呼的风声,只能攥紧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衣料传来,令她记起了上元节的歌舞鼓点。
  “相公,有时间的话,带我去巡巡铺子。”顾家宅门里没什么好计较的,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没有人可以斗,颇有点英雄寂寞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却消失了,她大概知道顾氏兄弟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顾玉犰借蒋家的水路倒卖古玩,得来的钱,都是为了填这个大窟窿。
  被天家坑掉的钱未必真的不能要回来,但时间却不由人等。
  顾家最重要的生意是钱庄,要是浮云钱庄挪用存银的消秘走漏出去,顾家的基业也许会保不住。身为顾家的儿媳妇,她不能比蒋千水差。
  蒋千水可以靠上漕帮的娘家,而她,却只能靠自己。
  “好。”顾玉麟长眉一轩,原本秀气的脸上娇柔全失,这一刻,曝露在银白月光下的,是一张线条明朗的俊脸。
  “那说好了。”慕丞雪学着他的样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笑得明媚动人。
  ……
  描金居里的人并没有全部散去,顾玉麟带着她从后墙翻入的时候,钱钱正拉着流月在台阶上分吃一块酥,骤然看见白影越墙而入,钱钱首先跳起来,等他看清了自家公子怀里的人,才又怔怔地站住。
  只有流月傻乎乎地拍着衣上的碎屑,惊声道:“小姐你的衣裳怎么破成这样子……”
  顾玉麟从衣带上扯下两颗珍珠朝她一丢,道:“钱钱,带小流月去买糖吃,别坏了爷的好事。”
  流月道:“三更半夜哪来的糖……”话没说完,被钱钱扯起衣袖就跑。
  钱钱边跑边嘟囔:“要吃还不容易,我给你做……”
  便是头也不回,死拉活拽把流月扯出了月亮门。
  顾玉麟抱着老婆翻过墙又爬窗,终于进了房。
  外头还在吵吵,但听声音已经远了很多。
  顾玉麟看看慕丞雪,撇撇嘴,显然还是不满意的,洞个房嘛,竟要弄得跟打战一样。
  慕丞雪有些冷,这会子却不能嚷着去沐浴。
  两个人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顾玉麟很自然就抓起了枕边的小梳。
  他一下一下地梳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回想起书楼洞房神魂颠倒的那一刻,竟是半点细节也不记得了,只晓得紧张,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他思忖着,不是说男人经了那事之后会累得先睡着么,怎么他就一点困意也没有呢?
  再看慕丞雪的样子,两眼眯眯,被他顺毛顺得就快要睡着了。
  振夫纲不到两炷香,两人又回复到了原本的状态,他还是柔柔弱弱,她还是桀骜不驯。
  “等等。”梳到一半时,慕丞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吓一跳,丢了梳子捧着她的头发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却露齿笑罢,弯身捡起了他丢开的梳子。梳子上缠着一团乱发,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小心地将头发取下来,在掌中揉成了一团,几首是贴着他耳边说:“也算是结发夫妻了,给它做个香囊装起来如何?”
  顾玉麟伸手去接,很慷慨地道:“我来做。”
  她却将手一收,取出块绢帕将青丝包起来放在了枕头下:“我来做,你教我。”
  庭前花开,时光正好。她暗暗地想着,是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新章到,搞喵去了。

  ☆、饕餮大餐

  铁小燕让卫天真认儿子,卫天真横竖也是吃了不认账,两个人相持不下,竟打起来。
  周围姑娘多,卫天真想自己武大三粗出手重,更怕伤了无辜给皇上抹黑,愣是傻傻地吃了铁小燕的几个大耳刮子。顾醇带着一众来救场的家丁护院,和慕从琅一并石化。
  见识到卫小将军脸上五指印的人,都不禁暗暗吐舌:我勒个乖乖,铁娘子真不是盖……
  直吵到天亮。
  丫鬟们受不住,回去睡养颜觉了,竭斯底里的争吵终于消退。
  这一夜,慕丞雪枕着那嘈杂纷乱,蜷在顾玉麟怀里格外香甜。
  她才不担心,卫天真是外人,铁小燕也是外人,夏夫人是外人,夏丞雪更是外人,至于慕从琅父子俩,不懂得脚底抹油,也会懂得钻狗洞吧,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园子里便又可以多打发几个人出去,至于观山院那一帮吃空饷的,也可以一并打发了,一举数得。
  还是那句话,水清,则无鱼。
  她太了解自己这二哥哥,有麻烦的地方,绝不可能会出现他的影子,他一向是惹不起躲得起。
  ……
  过些天就是祭灶的日子,慕丞雪打完一圈算盘,安心合眼,这一夜自然无梦无忧。
  早起时,顾玉麟已经不在身边了,剩一床凌乱的被褥,沾着一室甜丝丝的香。
  慕丞雪起来随便挽了个发髻,正要打发着流雪去寻顾玉麟,却发现曾被他藏着掖着当宝贝的小盒子端端正正置于几上,小册子也规规矩矩地躺在旁边。
  她一边由流风伺候着穿衣,一边伸手翻了翻,才愕然惊觉,里边的已经条目变了。
  首当其冲的“舞剑”,竟变成了“为夫人练好剑法”。
  什么叫“为夫人练好剑法”?说得好像是谁逼他去练剑似的。慕丞雪不觉哑然失笑。
  可是再一想,心里却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腻。
  相公。
  直到这一时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到这个词的含义。
  夜间荒唐,沁了一身汗,令她浑身不自在。
  可慕丞雪捧着顾玉麟的笔墨丹青,一路心情极好。
  风花雪月四个为主子准备好热水,又将姑爷亲自挑选的衣饰一件件搭配好,慕丞雪胡乱披了件斗蓬,由流雪搀着往浴室去。风吹梅花落,后院里传来了剑势破空的声音,她隔着花窗瞧了一眼,唯见衣舞蹁跹,随风花飘摆不定,长衣之下,梅瓣绕飞,竟令人目不暇接。
  舞剑的,自是她陌生而又熟悉的相公大人。
  慕丞雪不懂武功路数,只道这些不过是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花架子。
  直到转过廊角,撞上抱臂倚在墙边的彤影。
  彤影有些憔悴,咬着唇一语不发,不过看向顾玉麟的目光却是认真的。
  “如何?”慕丞雪摸摸下巴,和彤影一起看。
  “力道差了些,架子却不错,教他剑法的那个,应该是个绝世高手。”彤影依旧冷着脸,待惊觉身边发问的是慕丞雪,才回过神。
  绝世高手?彤影这样说,八成错不了,不过……寻常富户练成个半吊子防身就可以了,何必去请什么绝世高手?还有,他这剑舞得跟跳舞一样,哪里还有点绝世高手的风采?
  慕丞雪难得会对彤影的眼光表示质疑。
  “跟我来。”慕丞雪不看剑了,任由流雪上前为她披了披风,径向沐室去。
  “是。”彤影将怀里的剑换了一只手,扭头回瞧了瞧顾玉麟的背影,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在了慕丞雪和流雪中间。
  “那些人都回去了?是自己回去的了,还是被大少夫人撵回去的?”慕丞雪昂首穿过回廊。
  “是婢子撵回去的。”彤影寒着脸,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知道小姐不爱喧闹,姑爷送小姐回来时,婢子便将人都撵了,卫小将军带着那些闲人回了观山院,二爷和那铁氏在西边的一处阁子里安顿下来了,大少夫人命人送了些钱银,补贴给常妈妈和那园丁,只是夏夫人揪着师弟不放,婢子忌惮她的身份,不敢动手……而且师弟也,没有要离开夏小姐的意思……”她话没说完,眸色却沉暗得看不出半点微光。
  她特意提到了慕清流,可是却不好说透。
  彤影向来话少,这一次已是她打出生来说过最长的句子了。
  “清流和夏丞雪?”
  慕丞雪眉间一颦,彤影却识趣地退了两步,与流雪并肩走在了一起。
  于是乎,慕丞雪探询的目光扑了个空。
  彤影本就冷傲古怪,换作平时慕丞雪或许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可是有了与顾玉麟相处的经验后,她莫明便信了自己的直觉,她发现,今天的彤影特别不对劲,虽然说不清是怎么个不妥……她将步子顿了顿,故意将语调扬起拖长。
  “彤影,你是不是和清流吵架了?否则,怎么见了他便像是老鼠见了猫?按说,你是师姐,他是师弟,再怎么也是他来向你行礼啊……”
  这时,有鹦鹉在花圃边傻傻地叫起来:“丞雪,丞雪,漂亮,漂亮……”
  流月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彤影面临的窘迫处境。
  差点被她问出来了!彤影咬咬唇,抱紧怀里的长偿还,身上没来由地出了一袭冷汗。
  “这鹦鹉疯啦?”慕丞雪板起了脸,却看见钱钱怂着眉毛从柱子后面钻出来,欠身一礼。
  “二少夫人,它还没学会,是小的先学给你听听,看看字句要不要改改,公子说,少夫人的闺名前应该还要加两个字的。”说话时,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
  慕丞雪刚要问那两个待要加上去的字是什么,乍听头顶风声飒飒,一道天青色的影子落下来,端端正正地立在了众人跟前,可惜此人基本功不扎实,步子是稳当了,腰却左右支拙,笨得令人发指。
  顾玉麟抹一抹头上的汗,学着彤影的样子抱着一把花里胡哨的剑,转身朝着慕丞雪一拱手,有点儿潇洒,也有点儿不伦不类。
  “怎么就起来了?身子可熬得住?”他关切地问她,看她身后的丫鬟们拿着巾帕香料,呆了一小会,却又猝不及防地摆出三分颜色,“既然起身了,为何不来看为夫练剑,既然要沐浴,为何不邀为夫共浴?”
  “你很好看?我为什么要看?”慕丞雪忍住笑,梗着脖子,眼睛炯亮。
  钱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流月:“流月我带你买糖吃去。”
  转头见其他四个都虎起了脸,立即改口:“四位姐姐一起去!”
  说完并不敢去拉彤影或者流雪,仍是扯着流月的袖子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流雪推一推彤影,不管她走没走神,一路红着脸跑了出去。
  留下一对令人遐想的影子,隔着一丛秀淡的花枝,骄傲对峙。慕丞雪不由自主地昂起了头。
  流雪一边跑一边龇牙——
  昨天夜里的旖旎风光她们几个虽无缘亲见,但凭慕丞雪一身的狼狈以及流月傻乎乎地描述,却也可以猜出个大概。再不识相,就真是要讨主子打了。
  “说正经事呢,别捣乱。”慕丞雪推了顾玉麟一下,没推得他动。
  “陪夫人沐浴才是正经事。”顾玉麟将长剑一丢,腾出怀抱来揽娇妻。
  “姑爷,不要脸,姑爷,不要脸,脸脸,脸脸脸,脸脸脸脸脸……”
  绿毛鹦鹉突然扯开了破锣嗓子怪叫起来,像个死皮赖脸的结巴子。
  这回害顾玉麟闹了个大红脸,当即冲上前揪着那笼子大叫起来:“这混帐东西是谁教的这浑话?让我知道非将她剁成碎片喂鱼不可!”
  慕丞雪乐不可支,拉紧他的衣袖一拖,将张牙舞爪的他地扯进了浴间。
  白茫茫的雾气涌了上来,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慕丞雪不小心踩了顾玉麟的鞋尖,顾玉麟不留神绊住了她的披帛,两个搂着一个倒栽冲,双双掉进了浴桶里,“哗啦”一声水响,两个都没防备地大叫起来。
  慕丞雪捶着他结实的胸膛,嚷嚷道:“顾玉麟,我是真有正经事。”她很忙呢,哥哥的姨娘卫小将军的小情儿还赖在院子里,等着她去打发呢。虽说前面有顾老管家和常妈妈管着,可也得有个拿主意的人出面才行,她责无旁贷呐。
  顾玉麟搂着她将她湿却的衣物一重重剥了,顺势将下巴抵在她肩窝窝上喷热气:“夫人不慌,为夫冰雪聪明,随便就能猜到个十成实。”
  慕丞雪扒拉着他的手,哪知道护得了上面,罩不住下面,气得哇哇叫,她索性放弃了挣扎,腾手去呵他的痒痒,顾玉麟显摆似的拧着腰,凑上去给她拧,一脸无惧,可把慕丞雪气乐了。
  “瞎说,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她被他压在桶沿上,像只壁虎似的动弹不得。
  “夫人大概忘记了,为夫昨儿就当了一回大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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