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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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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正脸孔涨得通红,赶紧磕头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主考官陆运却出列跪了下来:“皇上息怒!据臣所知,杨德方确有一位姐姐在培育良种,该女子是元熙五年受封忠勇男杨裕谷的孙女。忠勇男曾于元熙三年至四年间陪伴孙女到南疆找寻良种,后遭遇南诏人屠越城,忠勇男炸山洞烈死,杨氏女携稻种归,多年不懈培育。至如今,已过了五年,臣也曾耳闻杨氏女所育良种增产之事,杨德方所言应不为虚。请皇上明鉴!”

姬桥道:“陆运,象州远在三千里之外,你一直身在朝堂,如何得知杨氏女育种之事?”

陆运犹豫了一下,坦然答道:“该女子为舍弟陆逸多年前游学之时所收女弟子,舍弟曾亲自教授其三年,至今仍时常感叹此女聪慧坚韧,因此臣略有耳闻。”

姬桥再次笑了起来:“陆运,原来杨氏女还是你们陆家的女弟子啊!”

陆运赶紧磕头:“皇上明鉴,臣只是实话实说!”

姬桥笑道:“爱卿的话,朕信!起来吧!”

陆运赶紧磕头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桥扫了几遍丹陛下方低头站着的十位考生,提笔在众人殿试考卷之上刷刷批了名次,然后再把各人姓名、名次誊写到一方黄纸之上,最后面色一端,道:“主考官宣读本场春闱前十名名次!”

德方惊惶未定,茫然听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被陆运念了出来,最后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象州乐阳杨德方,一甲探花!”

众臣从保和殿退散之后,姬桥刚要登撵而去,一位太监匆匆跑来:“皇上,按察使罗元启巡视归来,有要事求见!”

第75章 075 封县主赐号襄农

姬桥在养心殿召见了罗元启。

罗元启行了礼之后,道:“微臣依皇上之计行事,自象州回京途中,再次进入两江探访,幸不负皇上所托,终于找出了贪墨案的源头。”

姬桥道:“是蔡淑太妃的娘家人?”

罗元启摇头,低声道:“为首者只是一个县令,叫朱成朝,是郑国公世子夫人的远房姑表弟。这位朱成朝有一个内弟名路通,是个粮商,此人自三年前始,一直从两江往夔州贩粮。”

姬桥皱紧了眉头:“夔州,夔州,荆王的封地!”

罗元启道:“正是,微臣密派人手打听了夔州这几年的天气情况,回报皆道风调雨顺、粮价便宜。”

姬桥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荆王暗蓄兵马?”

罗元启道:“微臣不敢妄加猜测,但是这么多粮食,运到夔州又无利可图……臣不敢擅自处置,又担心快马传信走漏消息,只好亲自回来。”

姬桥皱着眉头在地上走了两圈,然后眯缝着眼睛道:“就按去年九月的巡查结果结案,朕另派人手去夔州探听虚实!”

罗元启应了,却接着道:“臣按皇上旨意去了象州巡察,发现元熙五年的大旱确实存在,救济钱粮也都分发到了灾民手中。象州蛮荒之地,倒比两江治理得还好,尤其是乐阳县,几无三餐不继之户。”

姬桥尚沉浸在荆王可能造反的震惊当中,听到“乐阳”两字才回过神来:“乐阳?对了,乐阳是不是有一位杨氏女,此女子育出了良种水稻,这种水稻的产量是旧有种子的三倍?”

罗元启闻言,微微有些吃惊,却立即答道:“是,的确有这么一位杨姓女子。说来凑巧,微臣刚进入象州,便有农户状告杨家售卖假稻种,后来案情大白,竟是有人存心陷害!”

接下来,罗元启花了两刻钟把始末说了一遍,最后道:“杨氏女聪慧智勇、心思慎密、虑事长远,须眉多有不及者!”

姬桥站定了,若有所思,而后怒道:“杨氏女为善乡邻、为朝廷分忧,竟遭此祸害,祸首该死!你可在罗阳县抓到了幕后主使?”

罗元启道:“因前一年还曾发生绑架案,臣觉得事关重大,便遣出了皇上派给微臣的密卫,一月后查得是罗阳县首富席前礼所为。席前礼见财起意、设下圈套,先是诱绑杨家小儿子换取育种秘方不成,再阴使人用假稻种让农户播种,造成一百多户欠收,以图诬告、陷害杨家。席前礼的弟弟席前信现下任徽州同知,此人已经打通关节,四月将调任象州郡太守。席家的打算是一旦太守上任,便煽动农户状告杨家,然后趁判案之机夺得育种秘方。不想人心最是难测,农户欠收、怒火难抑,恰逢微臣不告而巡至,立即便拦轿告状,打乱了席家的布局;而杨氏女之前也预料到有人会伺机陷害,设下了重重防备,终究逃过一劫。”

姬桥道:“那位罗前礼,按诬陷重罪判决、罚没半数家产!至于罗前信,以后再不准入仕!”

罗元启道:“微臣遵旨!”

姬桥又道:“杨氏女所育稻种真有那么神奇?你亲眼见了?”

罗元启道:“微臣巡到象州安阳之时,正是秋收时节,但杨氏女所育‘丰裕’种子有限,安阳很少有购得种子者;乐阳县倒是全县皆种植‘丰裕’,然乐阳秋收比安阳早半月,臣巡至乐阳之时,秋收已过,因此臣没能在水田里见到稻禾、稻穗。然微臣所询问之种植农户,皆道‘丰裕’产量达五石半至六石半;另外,微臣还带回了干稻穗,微臣找户部懂农事之人问过了,若田里都是这种稻穗,且种植密度与杨氏女所述一致,的确亩产能达旧有稻种的三倍。”

罗元启说完,轻轻摇手示意,领路进来的两个小太监立即走到姬桥面前跪下,然后分别把手上小木匣子打开来。姬桥一看,满满两匣子黄灿灿的稻穗,只是其中一匣子穗短粒疏、干瘪稻粒占了一半,另一匣子穗长粒多、几乎粒粒饱满。

姬桥一边拿起一穗稻子观看,一边道:“如果我天合朝所有水田皆种上‘丰裕’,则民不饥矣!杨氏女既有此能,当发扬光大。罗元启,拟旨!忠勇男之孙,杨氏女,杨氏女——”

罗元启一边飞快铺开纸笔,一边道:“杨氏女德清。”

姬桥赞许点头,接着道:“忠勇男之孙,杨氏女德清,仁德坚韧,聪慧智勇,历艰育良种,活百姓万千,特封为县主,赐号襄农。以象州郡乐阳县为食邑,拥调象州郡乐阳、平阳两县水田以育良种之权。赐银……赐金……赐玉……赐绸缎……”

罗元启边听边写,心内暗惊:

县主也就罢了,女爵,位比列侯、无实权,不过一个称谓、一种尊荣而已。现今的天合朝,县主有几十之多,凡郡主之女、有功之臣的嫡女几乎都被封为了县主,比如,辅国公赵济霖的独女就被封为萱华县主。而县主以上,郡主、公主也有数十。因此,封杨氏女一个县主以作表彰,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杨氏女竟被赐予了封地!虽然封地乐阳是一个小县、还远在田边,然而,这是所有县主都没有的待遇!

更令人震惊的是,凡天合朝有爵贵女,封号均取“美、好”之意,以赞扬女子的品德、形容,如琼华亭主、萱华县主、惠平公主等,但是杨氏女封号却是“襄农”!开国功臣中都没有人能获赐“襄”,可与“襄”比肩的,只有“辅”。辅国公赵济霖,地位一直在其他四位以古地名为封号的国公——郑国公、魏国公、韩国公、秦国公之上,元兴、元熙两朝皆如此。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竟许以杨氏女划田之权,允其自行决定乐阳、平阳的水田用途,这是连公主都没有的待遇!

罗元启心内疑惑,但想一想乐阳所见所闻,又觉得杨氏女当得起“襄”这一字,再想了想席家对杨家的陷害,觉得赐予杨氏女权力更是应当,于是一句话不说、落笔如走蛇,片刻之后就捧了写好的样稿给皇上查看。

姬桥边看边点头,最后又补了一句:“五月下旬,着襄农县主进京谢恩!”

罗元启有些迟疑:“皇上,今日已是三月十八,五月下旬距今只有两月,而京城至象州三千里,这一来一回,时日恐怕不够。”

姬桥又补了一句:“着礼部将赐封圣旨以三百里加急送往乐阳,口谕,乐阳县令护送襄农县主进京。”

太监捧旨出门之后,罗元启突然听得皇上问道:“襄农县主多大年纪?样貌如何?可曾婚配?”

罗元启心里“咯噔”一声,却不动声色答道:“襄农县主年十八,形容端庄,尚未出嫁。对了,适才微臣进宫之时,恰逢新科进士们出宫,其中一位少年,跟县主长得倒有八分相像。”

姬桥闻言大笑:“哈哈哈!那位少年名杨德方,正是襄农县主的亲弟弟、今科的探花郎!”

罗元启告退之后,随身大太监林千躬身上前询问:“皇上,可要即刻起驾上林苑?”

姬桥道:“刚才辅国公府管家来报,国公夫人又发病了,朕先去探望,回来之后再去给贵太妃祝寿。”

林千一愣,却立即道:“是!”

然后快步退走到殿外,一甩拂尘,大声道:“起驾辅国公府!”

姬桥到达辅国公府的时候,一身儒雅的赵济霖已经带着一家人站在府门前迎接,看见皇上下撵,一齐跪倒了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桥一甩衣袖:“都起来,都起来!快带我去看国公夫人!”

大伙一路进门,跨过重重院门,然后到国公夫人所住的正屋待了一刻钟。之后,赵济霖把姬桥带进了同一院子里的内书房、屏退左右,问道:“皇上驾临,可是有要事?”

姬桥把罗元启查到的线索说了,最后道:“朕幼失母后、妹妹,自登基以来,自问对诸太妃、诸兄弟都尽心尽力,为何他们还不知足?”

赵济霖不答,过了半刻道:“除了夔州,桓王、梁王以及晋王处,皇上也务必要暗中派出得力之人前去查看才是。”

姬桥道:“朕出宫之前,已经吩咐下去了。对了,朕今日封了一位杨氏女为县主……”

赵济霖听完,道:“听起来的确当得上‘聪慧智勇’,赐号‘襄农’也很妥当。只是,微臣以为,皇上既许了她划田之权,还应该派给她人手,不然天高地远,若她再遇上有心人,恐怕还会吃亏。”

姬桥若有所思道:“国公说得有理,待五月襄农觐见之后,朕再作道理。”

赵济霖喝了一口茶,道:“皇上既看过了国公夫人,该起驾上林苑祝寿了,国公夫人有恙,臣夫妇无法亲至,还请皇上代为说明一二,请太妃见谅。”

姬桥点头,过了一会道:“朕的母后若在,今年也有五十三了,也不知道老了的母后,会是什么样子?朕记得最后一次见母后,是在三十三年前的冬天,那一年是前朝的隆庆二十四年,我只有四岁。那天天气很冷,母后到外公家看我,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全身裹在铠甲里,而是如寻常贵夫人那般打扮,着大红深衣,披雪白貂裘,戴翡翠玉簪……那天的母后真美!是了,那时母后只有二十,肯定是美的……母后抱妹妹之前,也抱了我,她身上很香,双手很暖和……”

赵济霖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室内很静,只听见姬桥一个人的声音,开始很洪亮、很兴奋,到了最后,便渐渐哽咽了。

赵济霖以为皇上再说不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贼子实在可恨!朕只恨那些人死得太早,否则一个个都要千刀万剐!”

赵济霖还是不说话,室内一片静默。

再过得半刻,皇上忽然道:“朕觉得那位杨氏女,与朕的母后有相同之处,希望她不要让朕失望!”

姬桥起驾走了,赵济霖回到正屋的起坐间,对倚在贵妃椅上看书的夫人道:“今日韦贵太妃生日,皇上又思念自己的母后了。今日皇上还封了一位‘襄农’县主,这位县主育出了高产水稻,听说还是陆逸的女弟子呢。五月下旬襄农县主进京谢恩,皇上说县主与他的母后有相通之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呢。”

国公夫人转过头来,一笑:“是么?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想见一见呢!”

德方和思敏双双高中,顾宅里一片欢腾,杨家在京城几乎没有故旧,周氏的亲戚也很少,因此第一日上门道贺的人并不多。其中,郑氏遣了一个小厮前来,刘源长却在第一时间亲自来了,倒害得家里一通忙乱。

德清和思敏还在上林苑参加寿宴,顾宅里没有成年男子,顾氏在周氏的陪同下与刘源长见了面,刘源长只待了一刻就走了,临走之前对顾氏道:“杨大太太,内子年前所求,如今依然是刘府所求,请郑重斟酌。”

顾氏道:“如今犬子虽中了探花,却也算不得什么,刘大人抬爱,恕民妇不能接受。”

待刘源长走了之后,周氏道:“这位刘大人名声在外,看着倒是面善。不过你说得对,即便德方高中,我们与刘家依然是活在两片天下。如今我们不愁吃、不愁穿的,何苦自找闲气?不过,今日上门向敏思道贺的几家里边,倒有两家向我打听德方,知道德方已经定亲,颇有些失望。我便说起了外甥女,其中一家有一个正当龄的儿子,很是感兴趣,问了好些事情,过几日恐怕会上门向你提亲呢。”

顾氏却提不起兴趣来:“京城风俗与象州不同,肯定不会有人愿意做上门女婿,还是算了吧。”

周氏提高了声音道:“珍珠,你真不是开玩笑?你真要给外甥女招女婿?”

顾氏很平静:“我一直很认真,不是开玩笑。”

周氏很无语,却也只得熄了做媒的心思——她清楚自己这位小姑:从小受宠,做事说一不二,如今除非她自己转过念头来,否则说什么话都无用。

第二日,许多不认识的客人蜂拥而至,几乎把顾家大门都挤破了,顾氏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阿清被封为县主,如今圣旨已被快马送去象州乐阳绿水镇红土村,五月下旬,女儿将要进京谢恩!

这一日,三百里加急的快马驼着封赐圣旨出了殷京南门,一路向南疾驰。

同一时刻,殷京西门外,驰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大汗淋漓,一路跑一路喊:“西疆大捷!”

而在遥远的南疆,一群人正快速往殷京而来,领头的大马之上,一位面孔黝黑的少年举着马鞭往北一指,对身旁的中年文士道:“丞相,你说天合朝会不会嫁给我一位公主?”

第76章 076 遭窥视平地生波

这一日傍晚,刘源长从流云坊顾家回来,一进书房就发现父亲脸色阴沉坐在椅子上,一看见他就道: “一个无根无基、无枝无蔓的县主,昙花一现罢了,值得你日日上门去求?你别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只知道风花雪月!告诉你罢,不管你与杨家谈到了何种地步,在我这里都不作数。我已经看好了谢氏嫡枝长房的长女,此女性情爽利、貌端守礼,只是因守祖父母孝、父孝错过了信期,至今年二十一尚未婚配,凭我们刘府的家世,求来当不难,过几日你就遣了韦氏去提亲。”

刘源长今日第二次上顾家提亲,发现顾家大门几乎被上门的人踩破了,但是提亲的人都被顾氏以“要回乐阳跟当家的商量”打发了,他自己也不例外。他一路上都在心里正打算着下一步计划,因此对刘老太爷的话并不是很在意,直到听见“谢氏”,这才惊叫道:“谢氏?郑国公世子夫人的娘家?父亲,谢氏虽然也是书香世家,可是因了郑国公世子夫人,与荆王绑在一起,如今我们家已经有了韦氏,如何还要跟谢氏结亲?”

刘老太爷道:“正因为已经绑在一起,所以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绑得更牢。”

刘源长道:“父亲,陆家哪边都不靠,不也绵延不绝数百年?我们何苦?”

刘老太爷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如今新帝登基不过八年,先是南疆战乱、接着象州大旱、再是两江洪涝,然后又有西卢进犯,民间已有很多传言。”

刘源长道:“这些不是都挺过来了么?而且,西疆的捷报今日也传回来了……”

刘老太爷打断道:“你懂什么?我不跟你多说了,今夜你把我的话好好想想,过几日便让韦氏去提亲,不要再想着求什么杨氏女。”

刘老太爷拂袖走了,刘源长在书房待了一夜。第二日,刘府传出韦氏受了风寒病倒的消息,太医们进进出出,却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是留话“勿劳神、静养”,开了一大堆的补药方子。韦氏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所有的应酬都推了。以往下衙之后经常到外边赴宴的刘尚书,如今每日一出衙门就回后院陪妻子,风流的名声倒减了不少。

刘老太爷曾今见了儿媳一面,看她脸色苍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不似作为,便也不好出声强求她出门提亲。而谢府并非一般人家,光遣媒人上门诚意不够,刘老太爷倒是想亲自上门,但是谢府如今老太爷、老太太、老爷都没了,内宅主事的是比他低一辈的谢大太太,他上门提亲不和规矩。因此,刘府与谢府的议亲就耽搁了下来。

那夜,殷京黎府里黎嘉铭也在书房待了一夜。韦令瑜数次前来探看,三更了还来送过一次宵夜,每次都发现丈夫眉头紧锁着翻看大理寺借回来的案宗副本,便嘱了小厮注意添加茶水、自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嘉铭就上衙门去了,韦令瑜到书房找一本字帖临摹,东翻西找之下,发现了书案抽屉里有一个精致小匣子里,里面只放了一幅画,画上一对风华正茂男女。她边看边想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不动声色把画放回原处,午饭之后却回了娘家。

韦令瑜进了郑国公府,先到了祖母处请安,然后跟着自己的母亲世子夫人谢氏回了屋,一坐下,就急切道:“娘,我婆婆她的确不喜欢我!她把传家的手镯都给了那个杨氏女,即使退婚了也没有要回来!”

谢氏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打紧?嘉铭喜欢你,你婆婆又不跟你们一起过活。是了,去年你见了杨氏女,不是说她很有自知之明么?且黎家、杨家已经早不来往,如何会留了黎家的传家宝在自己手里?再说了,黎家去年给你下聘的时候,首饰都是银楼里现打的,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会有什么传家宝?”

韦令瑜犹豫了一会,道:“娘,那个木镯子虽不值钱,但是的确是我那婆婆的东西。今日,我在嘉铭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画,画上一对青年男女,其中的女子长得颇像我那婆婆,后来我看见那女子的手腕上有一只木镯子,与象州杨氏女所戴一模一样。娘,画上的女子就是我的婆婆!”

谢氏道:“栾氏住在象州,嘉铭思念父母,有这么一幅画也不奇怪。”

韦令瑜道:“娘,画上的男女神仙眷侣一般,一看就是富贵中人,可是那男的,却不是我那象州的公公!娘,黎家有古怪!”

谢氏沉吟道:“过去几十年多灾多难,你这么一说,栾氏倒有可能先前是一位富家女,后来家亡夫死,改嫁了你现在的公公。你不是说嘉铭与你那公公长得一点不像?”

韦令瑜想了一想,道:“如今我与嘉铭已是夫妻,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氏道:“男人有自己的自尊,母亲二嫁又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来只会让人看低,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若真想知道,日后再慢慢问他就是了,还有,日后你们更亲近了,不用你问,他自己都会告诉你。”

韦令瑜低了头,嚅嚅道:“娘,我不能问他——那幅画放在一个小匣子里边,小匣子平日都是上锁的,昨夜他漏液办公、忘了上锁,我忍不住好奇。。。。。。”

谢氏伸指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呀,抢来的夫婿,心里总是不踏实!依我看,嘉铭是个负责任的,你也说了那杨氏女颇有自知之明,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再说了,即便如今那杨氏女被封了县主、她兄弟中了探花,杨家的家世如何能跟我们郑国公府比?你瞎担心什么呢?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好好调理身子,早日生下儿子才是正经。说来,你们成亲也有一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令瑜低头不语,半晌道:“娘,过几日我们到送子娘娘庙拜一拜吧。”

黄昏请安之时,谢氏把女儿的疑虑跟婆婆郑国公夫人甄氏当八卦讲了,末了道:“栾氏能教出嘉铭这样的儿子,想来出身当不凡。好在今上登基大赦了天下,不然就要苦了我们瑜儿了。”

甄氏若有所思,道:“是啊,过去几十年,每隔几年就是一场血流成河,多少富贵人家一夕覆灭,怪吓人的。瑜儿与孙女婿既然已经成了夫妻,孙女婿看着也是个好的,她便不能老是看不开,你得多劝劝才是,万不可火上浇油。再有,不过一个木镯子罢了,我这里金的、玉的多的是,一会你便带两盒回去,遣了妥当的人给她送过去。”

十几日之后,信使到达乐阳县衙,那一日衙门里无事,镜湖正在书房里给父亲写信,衙役急匆匆跑来禀告:“大人,外面来了钦差,说是要给红土村杨家传旨,烦大人带路!”

镜湖手中的笔一顿,却也来不及多想,立即换了衣服出去迎接。见了面,发现来人面色温和,心内大定,拱手道:“本人乐阳县令刘镜湖,不知大人前来,有所怠慢,还请大人原谅,请屋里喝茶。”

信使摆手:“大人客气,此圣旨乃三百里加急,耽误不得,须立即上路。”

镜湖立即道:“如此,待差事办完,再摆薄酒为大人洗尘。”

去往红土村的路上,镜湖热心奉迎、小心打听,终于从信使嘴里探出点消息来:“是好事,杨家要发了!”

镜湖这才彻底放了心。

彼时是四月初,因春插、中耕都过去了,稻禾已经在育薹,算是农闲时候。一行人到了红土村,杨仁厚和徳正去了田里巡视,德清、徳秀姐妹俩在后院的花树下对账,听得燕嬤嬤来报有钦差上门宣旨,姐妹俩赶紧换了干净衣服出去接旨。

去年的稻种诬陷案还没有最后结案,春闱的结果也还没有传到乐阳,也不知钦差前来是福是祸?德清一边往前院去,一边心里打鼓,待到了前院,看见镜湖笑吟吟站在钦差身边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顿时心情大定,与姐姐一起上前行礼:“民女杨氏拜见大人!”

信使看两人衣着赶紧整齐,知道是正主,让姐妹两人起来,而后大声道:“杨德清接旨!”

德清赶紧拉了徳秀跪下,燕嬤嬤、红泥等也全都跪下了,信使自己则站直了,然后展开手中的黄色卷轴,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德清愣住了,而后百感交集,红着眼圈恭恭敬敬地接了旨。

镜湖也愣住了,而后大喜,竟昏头昏脑自己掏了银子打赏信使,道:“辛苦大人了!辛苦大人了!”

信使一愣,推拒道:“本人职责所在,刘大人客气了!”

德清暗暗叹气,赶紧接过单嬤嬤递来的沉甸甸荷包,走过去对信使道:“官爷辛苦了,给官爷喝茶!”

信使大方接过荷包,又透露了另外一条好消息:“恭喜县主双喜临门,杨大公子春闱中了探花!”

德清听了觉得理所当然,徳秀则喜极而泣:“阿清,阿清,爹和娘以后有福享了!”

传旨之后,镜湖陪了信使计一道往回走。四月初正是一年中春光最明媚的时候,镜湖骑在马上,看哪里都是满目青葱、繁花似锦,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刘力陪在一旁,看见自圣旨宣读完毕,自家公子脸上的笑容就一直不曾停止,心里也是暗暗高兴。

仁厚和徳正天傍黑了才回家,一路上村人不断向他们恭喜“德方中了探花,德清封了县主!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哪!”

仁厚犹在梦里,徳正则立即拔足往家里飞跑,进了家门直奔后院:“二姐,二姐!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德清正在收拾东西,闻言一笑:“四弟,是真的。过几日二姐就要启程往殷京去,七月才能回来,家里那么多事,可都要劳烦你了。”

徳正拍着胸脯道:“如今还有什么是我不会做的?二姐请放一百条心!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想育多少稻种,都不怕没有水田!姐姐封了县主,也不怕有人陷害了!真好!”

德清不语,只是笑,心里却想:做了县主,想陷害的人恐怕更多了,出手的人恐怕也更难对付。之前小打小闹,获罪时一两个家人就能承担下来了,这做了县主一旦获罪,可要株连九族呢!

但是这些话哪能对徳正说?只得在出发之前千叮万嘱,让他务必盯紧了每一处,不要给任何人以可趁之机。

四月初八,风和日丽宜出行。一大早镜湖就带了刘力、刘先等几个小厮以及衙门里的一队差役前来迎接德清上路。德清带了绿禾、单嬤嬤坐上了官方提供的大车,红泥则与燕嬤嬤坐了一车,刘镜湖给自己也准备了一辆大车,但一路上大多时候他都骑在马上,伴在德清的马车旁。尽管他有满腹的话要跟德清讲,但一路上紧赶慢赶,始终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五月十二,一行人到了兖州郓城郊外,德清撩帘看见五十丈外有一条小河,河边杨柳依依、野花烂漫,便让大家停车稍作歇息。停了车之后,小厮、衙役们分派了四处的禁戒之后,便三三两两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聊天;燕嬤嬤和绿禾则取了坐垫、糕点出来让大家享用;红泥、单嬤嬤跟在德清身后沿河慢慢散步。

后来,德清被一株长在旱地上的稻禾吸引,便嘱了红泥去问衙役借工具挖掘,又让单嬤嬤去马车里取布口袋盛装,她自己则在附近仔细搜寻,看看是否还有其它稻禾。正地头慢慢找着,不妨听到背后一个声音道:“杨师妹,在找什么呢?”

德清站直身来:“刘师兄,你怎么来了?”

刘镜湖道:“我听说这边有好东西,便过来看看,好东西在哪?”

德清指了指那株稻禾:“看,就是它!旱地上也能长,可不是宝贝?”

镜湖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杨师妹,花花草草在你心里都是宝贝。那,师兄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呢?”

德清满脑子都是培育抗旱水稻的计划,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直觉答道:“你是早春穿过梅林的清风,暗香隐隐,沁人心脾。”

刘镜湖一笑,低声道:“杨师妹,那你就是枝头的梅花,梅花年年开,清风岁岁在。”

言语诱人,声调温柔。

德清终于反应过来,低头道:“刘师兄,你——何苦呢。”

刘镜湖道:“我父亲在殷京已经跟杨婶提亲,可我知道,你的婚事只有你能做主,杨师妹,你——”

德清想了一会,毅然抬头,却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被一声大喊打断了思绪:“哪里来的贼子?竟敢窥视天合朝县主!”接着便是一阵大呼小叫。

德清、镜湖两人朝呼声来源处望过去,发现一道人影飞快一闪,转瞬就没入了河边的柳树林里。两人赶紧往车马停驻的地方跑,却看见大伙正朝他们跑来,刘力跑到两人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县主,刚才一人鬼鬼祟祟偷窥,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启程吧。”

德清道:“好!”

刘镜湖警惕四处打量,看见半里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骑飞驰而去,骑术一看就知道是个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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