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你侬,我农-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顾氏跟德清商量的时候,德清对顾氏道:“及笄礼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仪式罢了,有没有它我都已经满了十四。再一个,如今爷爷刚刚受封,我们也不好太引人注目,还是跟姐姐以前一般吧。”

顾氏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也只是知会了娘家嫂子以及大姑子仁华。不想到了生日那天,栾氏第一个来了,随身带了一个小匣子,说是给德清的及笄礼。顾氏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白玉的头面,包括两只手镯、一支簪子、一对耳环、一块玉佩,成色也许不是顶级,却看得出来是同一块玉石打磨而来,价格应该不菲。顾氏不禁道:“亲家太破费了,嘉铭才刚刚在京城安家,花费的地方多着呢,这——”

栾氏笑道:“皇上赐宅之后,又给一甲、二甲进士都赐了些布匹、头面,这一副玉饰就是赐品之一,嘉铭看着还好,特意托人从京城带了回来给德清做成年礼。”

顾氏这才道:“既如此,我就代德清收下了。”

栾氏刚坐下喝茶,德秀的准婆婆江氏到了,顾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江氏已经塞了一个小布包给德清:“今日是二姑娘的好日子,伯母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是几样绣品,不值什么,且收下玩罢。”

德清赶紧看向顾氏,顾氏笑道:“伯母既给了你,便收下罢。”还知道上门,礼数也不算太差。

江氏道:“二姑娘,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我再去挑些别的。”

德清一愣,缓缓解开包袱,里面叠着三件东西,抽出来细看:一张蓝色手帕,四角上绣着粉色牡丹;一对绿色枕套,褐色梅枝上站着几只鲜艳的锦鸟。绣件均为丝质,配色巧妙,上面的花、鸟都栩栩如生,德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对江氏道:“很好看,伯母费心了。”

江氏得意道:“这是红土镇云衣坊的东西,是我家姑奶奶陪我一道选的。”

顾氏很诧异,因为云衣坊就坐落在当年德清被人贩子打耳光的那条小巷子里,多年过去,现今那里临街的屋子都已经被人租了下来,自动形成了绣品、布匹街市。里面的东西看着好看,价钱也不便宜,真正的农家人会去看热闹,却很少人会买。江氏这一回倒是挺大方,东西也雅致,不由对她多看了两眼。

德清顾着欣赏绣品,顾氏顾着打量江氏,都没注意到边上的德秀、栾氏脸色均有些不自然。

两位婶婶成氏、姚氏也送了礼物来,前者送的是两双纳得密密实实的鞋底,后者送的是一身衣料顾氏均笑纳了。相比成氏的坦然,姚氏面上有些心虚、讨好意思,顾氏只当看不见,请两位妯娌到厨房帮忙。

上月杨老爹受封得了二百亩水田、一百两银子,衣冠冢完成之后,剩余了八十两银子,杨仁厚把其中的二十两存起来作为以后祭祀之用,其余六十两银则三兄弟均分了贴补家用。对于二百亩水田,杨仁厚言明这些田是祭田、不可以买卖,现在他居长,地契暂时由他保管;另外自己这一房是长子长孙,便耕种其中的一百亩,其余一百亩则均分给两位弟弟;年终之时,三家人均需缴纳一定的银钱作为祭祀之资,当年用不完,便存起来作为族中子弟读书的束脩、笔墨补贴,或作为灾年的救命之资。

这一条条、一款款,仁厚本人当然想不到这么周全,按他的意思,田亩、银子都应该三兄弟均分了才对,最好连地契都随田亩分了。顾氏当然不同意,但是具体怎么办她也没有很好的主意,便问德清的意思,德清想起前世看过的小说,揉巴揉巴之后便给出了上面的建议。

顾氏对仁广夫妇不满,乍一听这主意心里还颇有些不舒服,德清开导道:“爷爷尽管不喜欢三婶,但肯定希望儿孙和睦、家族兴旺,如今这田亩、银两都是爷爷的性命换来,这般处置爷爷肯定喜欢。”顾氏想想也是,再者何必跟姚氏一般见识?也就没有了异议。

仁宽一家自然同意,就是仁广也觉得公平,姚氏本来还担心仁厚什么都不给自己家,她甚至还提前跟父兄商量了对策,没想到最后居然能分到五十亩水田、二十两银子,自是欢喜非常。但是静下心来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吃了亏:老大一家的水田可是自己家的两倍呢!可是钦差的话说得很明白,仁厚那一房也的确是长房长孙,只得私下跟仁广抱怨:“你大哥也是个没主意的,尽听你大嫂的了,即便是长房,多给个十亩水田也就罢了,如何竟多占了一倍?”

仁广正为两个儿子吵着要跟两位舅舅押镖去西疆心烦,骂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你在大嫂的位置,怕是分给人家十亩都嫌多吧?当年分家你已经占了不少便宜,如今这样分正是正理!二哥他们都没意见,你聒噪什么?以后读书有公中掏钱,你若真想占便宜,赶紧想办法让德明、德良静下心来读书!”

姚氏立时闭了嘴,当年她执意把两个儿子送到娘家习武,几年下来,儿子们的功夫不见得比德方、德正好,大字更是只认识几个,最要不得的是小小年纪跟着舅舅走镖、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德良今年只有十三、德明只有十二,前一阵德明说漏嘴,说是上回德良跟二舅舅走南化,二舅舅竟带了他上妓院开荤!

现今的德明、德良,见天的就想跟着舅舅走镖,哪里有心思读书?即便想读书,哪里能找到陆逸一样的先生?姚氏听说顾氏的举人二哥开的私塾不错,便打算什么时候跟顾氏提一提,让德明跟着读书——德良就算了,抓紧时间给他娶一门亲,收住他的心要紧。因此,今日德清及笄,姚氏算是下了血本,专门到县城乐阳买了一身妆花缎衣料做礼物。

不久,小姑婆卢氏、二舅妈周氏以及她的两个儿媳妇段氏、林氏到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三岁左右的小表侄,院子里便一下子热闹起来。姑姑仁华反而是最后一个到,她看着花儿一般的德清、德秀,想着娘家如今蒸蒸日上、二儿子祖青二十多了还不肯成亲,很是后悔没有早先为儿子定下姐妹俩中的一个。

德清的及笄礼没有按照正规的仪式走,只是在二舅妈帮她梳了头插了簪子、姑姑帮着穿上新衣之后,给祖宗上了香、给父母磕了头就算完了,正好赶上午饭。

午饭之后,客人陆续告辞,卢氏倒是留了下来——上月仁厚家新盖了三间屋子,可以留客住宿了。

坐席前成氏和姚氏忙进忙出,饭后则在厨房里帮忙洗碗刷筷,小半个时辰之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在摆放擦干的碗碟,却听得院外一阵喧哗,两人对视一眼,都抬步往外看热闹。

院外停了四匹马,看样子是两伙人。

其中领头的两人,成氏、姚氏都认识:文质彬彬的那一人,是德清的刘师兄;长发飞舞的那一个,是德清的徐师兄。

两人不约而同浮起疑问:殷京距乐阳三千里之远,就算两人再怎么看重小师妹,也不必抛下事务、跑这么远来参加小师妹的及笄礼吧?

顾氏也有同样的疑问,待德正把镜湖、景宏迎进客堂坐下之后,顾氏便道:“两位侄子专程跑这么一趟,真要折煞阿清了,她哪里值得你们这般!”

景宏笑道:“婶子不要客气,我这是要往南疆去、半月前就离开京城了,今日正好路过乐阳,恰逢师妹及笄,因想着师妹是有福之人,便来粘粘她的福气。我一会还得往南疆去,婶子不必见外。”

顾氏道:“原来是这样!当将军不易,婶子祝你旗开得胜!”

镜湖看到顾氏的目光,不待她询问,便站起来道:“两月前我受了乐阳县县令之职,昨日刚刚到任,本来也该上门问安的,恰今日师妹生日,便偷懒混做一日了,还请婶子见谅。”

顾氏赶紧站了起来:“原来是新上任的刘县令,您请坐,您请坐。”

刘镜湖的脸孔涨得通红,手足无措道:“婶子您请坐,我近日来,是以德清师兄的身份,您不要见外。论品级,徐师弟的官可比我大得多,您就把我跟徐师弟一般看待吧。”

徐景宏平易近人,又在杨家住过半月,顾氏真把他当作自己的侄子,可是刘镜湖一直给人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印象,如今还成了自己的父母官,顾氏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当成徐景宏一般对待,因此站在哪里怎么都不肯坐。

顾氏不坐,其他人就更不敢坐了,一时间通通都站了起来。徐景宏暗笑,德清飞快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把顾氏按到座位上,道:“娘,刘师兄今日便服而来,我们不要跟他客气,哪日打官司的时候,我们再拜他就是了。”

又扭头对刘镜湖道:“刘师兄,你也坐下说话吧。今日我是寿星公,我最大,你可不能摆什么官架子啊!”

德清这么一打岔,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大家看到顾氏、刘镜湖以及徐景宏都坐下了,也都一一落座,一问一答闲话起来。

德清提了茶壶给两为师兄斟茶,表面上挥洒自如,其实浑身都不自在:景宏眼下青黑,大概好一阵子没有睡过囫囵觉了,肯定是日夜兼程才在自己及笄这一日赶到乐阳!另外,乐阳县前县令去年刚上任,一年来口碑很不错,正应该三年任期不到一半,如何中途就换成了刘镜湖?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她压根不信!

这两位师兄,行事蹊跷、居心可疑。

第46章 046 窥心意互相嘲讽

镜湖和景宏都只是坐了半个时辰、用了一些点心就走了。

告辞前,景宏对顾氏道:“婶子,你家的糕点好吃,待我九月份回京,路过乐阳一定再来叨扰。”

顾氏笑道:“难得你喜欢,路过一定要来啊。对了,我听说南疆有一种七叶草,止血效果很好,你若能遇见,就给我带两株回来吧。”

景宏笑着应了,然后伸手握住刘镜湖的肩膀道:“到时我就住到你的县衙里,天天看你断案,看你是个清官还是糊涂官!”

刘镜湖侧身、不着痕迹甩开他的手,笑着对仁厚、顾氏道:“叔叔、婶子,我初来乍到,最近一阵会很忙,过些日子再来给你们问安。”

杨仁厚摆手:“你忙,你忙,不用来看我们。”

顾氏则道:“你事多,不用惦记我们。你从小住在北方,现今离家远,如果在乐阳有什么不习惯、我们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跟我们直说、不要客气。”

顾氏本就是落落大方之人,过去的一个时辰里刘镜湖谦恭有礼,谈吐进退有度,丝毫没有架子,她打心里喜欢,真的把他当子侄一般看待了。

刘镜湖大喜道:“有婶子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次离京匆忙,只带了几个家丁同来,如今住处琐事一团乱麻,如果婶子能援手一二,那是最好不过了。”

德清看到顾氏就要开口答应,不由微微皱眉,赶紧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娘,你操心过头了!”

顾氏这才醒悟过来:刘镜湖一看就不是个邋遢人,而且县衙里哪里会缺了人手?人家不过是客气罢了。于是顾氏讪笑道:“侄子说笑了,婶子一介乡妇,哪里有什么见识?摆弄家私是绝对不行的,改日做了糕点让德正给你送去罢。”

徐景宏上马跑出了一段路,回头看见德清、德方、德正三姐弟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大声对刘镜湖道:“刘师兄,你这外放县令选得真好,以后杨师妹家若遇了官司,你可一定得徇私枉法啊!”

刘镜湖扭头瞥了他一眼,道:“徐师弟,你这话可说差了,师傅教给我们的可是‘正大光明’!难道你过去几年杀人杀多了,全都忘了不成?”

徐景宏嗤笑:“‘正大光明’!说得好!我可记得乐阳县前一任县令上任不过一年,口碑也好,怎么就被调迁、换了你呢?你是当事人,不如给我说说看?”

刘镜湖面上毫无愧色:“郝县令虽只上任一年,然政绩可嘉,被吏部调往杭州郡辖下的嘉兴县了。嘉兴县人口是乐阳的三倍,正好可让郝县令大展宏图、尽展其才。对了,徐师弟,你上月底才回的殷京,我也不曾听说南疆有战事,如何今日你会出现在象州乐阳?”

徐景宏笑道:“刘师兄,你消息虽然灵通,却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我这次的确是奉了皇命赴南疆,至于为什么,几个月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最迟九月,我一定到乐阳县衙找你喝酒。我不在这些日子,杨师妹可就劳你看顾了。前面就是岔道口,我们就此别过!”

刘镜湖道:“杨师妹比你我都能干,这里又是她的家乡,哪里需要你我看顾?徐师弟一路顺风!”

徐景宏冷笑:“刘映川,你就装吧!”打马呼啸而去,扬起漫天灰尘。

刘镜湖在尘土中喃喃自语:“装?你不也一样在装……不需要装的那个人,却不知道珍惜……”

一月之后,殷京的黎宅之内、书房之中,嘉铭看着书案上摊开的一幅画,上任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是母亲托人送来的德清的画像,画中的她正是及笄那日的打扮:身着红色深衣、外披绿色直裾、头梳如意高髻、鬓插流云玉簪、耳垂串珠玉坠、腕套翠色玉镯,衣饰华贵、周身庄重,嘴角上弯、笑意盈盈,眼角斜飞、顾盼生姿。

嘉铭见过德清的男装、南疆少女装、平时的随意装,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德清!

母亲不愧是当年殷京的第一才女,竟把德清画得如此传神!

嘉铭痴痴看画,画中的德清有一种别样神韵,美丽、俏皮、自信、神采飞扬,游街那日街道两旁站立的贵女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嘉铭就那样看着,过了小半个时辰都转不开眼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衣裳越来越紧。

正不知所措之时,敲门声惊醒了他:“少爷,我让魏婆子熬了瘦肉粥,闻着还挺香,你要不要喝一碗?”

听声音,是现在已经改名为黎会的洪忠,嘉铭赶紧站了起来,打开门道:“会叔,你怎么还不睡?我说过多少遍了,这些事留着给那些小子们操心就好,你该多歇歇。”

洪忠端着一个食盒,一边跨进门来,一边道:“那些小子才十来岁,以前也没服侍过人,起码看过一年之后才能让人放心。我现下精神着呢,再者提食盒也不是要花大力气的重活……”

唠唠叨叨的走到书案前摆碗,抬眼看见案上的画卷,不由一愣,仔细看了两眼之后,道:“少爷,这是哪家的女子?是大理寺哪位大人要给你做媒吗?这女子看着虽好,可是你已经定了亲,你不能——”

嘉铭快步走过来,低声道:“会叔,她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杨师妹。上月杨师妹及笄,我娘把及笄那日的情形画下来了……”

洪忠闻言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看了小半刻画中之人,点头道:“既是少奶奶画的,那就错不了。杨姑娘形容端方、眼神纯净,跟少爷是良配,前一阵子老奴白担心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妄议主人,立即羞愧地举手抽自己的嘴巴:“杨姑娘岂是老奴能议论的,该打,真是该打!”

嘉铭反应不及,待洪忠自打了两巴掌之后才阻止了他:“会叔不必自责,你也是关心我才这般着急的,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洪忠的确是一位忠仆,是那种黎嘉铭曾经以为只存在于传奇话本中的忠仆。

自送画那日之后,洪忠便一直跟着嘉铭,为保险起见,嘉铭给他取了新的名字。皇上赐宅之后,主仆两人一起住了进去,这是一座三进的小宅子,带了一个小小的后花园,在京城来说根本排不上名号,但是只有主仆两人住着实在太大了。洪忠以前是洪家三少爷的小厮,成家后自己做了三少爷一房的外管事、婆娘则做了内管事,因此他对大家内宅的人员规划、管理都了然于心,比嘉铭强多了。既有现成的人才可用,嘉铭便把黎宅的人员配置、管理都甩手交给了洪忠。

主人发了话,洪忠便一丝不苟办事。他听说少主人四年后才成亲,看见少主人说起杨姑娘的时候满脸沉醉,觉察出少主人对未来的少奶奶非常用心。于是,他挑选丫头的时候,便把女孩子的年龄都控制在八岁以下,最后挑的都是六、七岁的小豆芽菜;仆妇则都选三十岁以上、形容敦厚者入府;至于门房、护院,年龄则参差不齐。

赐宅三个月以来,洪忠陆陆续续买进了护院、仆妇、小厮、丫头……林林总总二十多人。嘉铭第一次看见这些人排在自己面前叩头的时候,很是讶异:“会叔,我只有一个人,这侍候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洪忠摇头:“一座宅子只有这么些人,太少了!太少了!以前三少爷自己院里都不止这么些人呢。可惜现下新在殷京安家的人家太多、好用的人又太少,我挑来挑去只挑出这么几个人。还好门房、厨房、书房、花园……都有人侍候,将就着用吧,日后我再挑些好的。”

嘉铭无语,不忍打击老仆人的积极性,却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会叔,我们能养得起这些人吗?”

洪忠道:“银钱的事少爷不用操心,这些人签的都是死契,只要给碗饭吃、再适当给些月钱就好,少爷的俸禄就足够开销。还有,当年洪家的田庄虽然都被抄没了,但是老奴到冀州收的最后一笔租银、足有六千两,都却被老奴藏在了一个稳妥的地方。十天前老奴去了冀州一趟,已经把银子都取了回来,老奴看殷京附近有不少好地,少爷若信得过老奴,老奴便花两千两银子买几块地生息,剩下的四千两作为以后应酬之用。”

嘉铭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眼睛通红,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洪忠当初那副落魄的样子,谁会想到他竟藏有六千两银子!如今的天河朝,一个铜钱可以买两个鸡蛋或两个包子、七个铜钱就可以买一斤猪肉、五两银子可以买一亩肥田,像现在他们住的宅子,市价还不到一百两!六千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洪忠却继续道:“按田亩出产,还是南方的水田较好,要不,我们让少奶奶拿一千两在象州买一些水田?”

嘉铭低头,哑声道:“会叔,这些你都比我懂,你看着好就动手操办吧。只是,我们身份敏感,不要太招摇就好。”

嘉铭一边喝粥,一边不住眼的往画上瞟,洪忠不出声,笑眯眯看着他,待他喝完,快速收拾碗筷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如果是在平日,嘉铭一定能听见那位老仆人一边走,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但是他现下全神贯注于那张画上,完全耳聋,他又看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一回懒腰。

然后,他的脸慢慢黑了,他想起来了:德清生日前半个月,徐景宏火急火燎往南疆赶,刘镜湖则把刘府的大队人马撇在后面,只身带了几个护院去往乐阳上任!

他只能看画,那两人,肯定亲临现场了!

第47章 047 躲姻缘杯弓蛇影

“……睹八妹妹及笄日之画像,为兄喜且愧:欢喜者,八妹妹已成年,风姿楚楚似洛神;惭愧者,为兄愚钝粗陋远不及。为兄辗转反侧,唯思尽职尽忠,望日后能托八妹妹于云端。八妹妹阅信之时,想必乐阳正蝉声阵阵、酷热难当,为兄记得往年热病者不知凡几,甚是担心。八妹妹喜凡事亲为,若八妹妹因热有恙,为兄必寝食难安,为为兄计,请八妹妹千万保重、晴日时尽量不要出门。现今为兄身处京城,不能就近照顾于八妹妹,深感不安,还请八妹妹务必多包涵,日后为兄定千百倍偿还于八妹妹。

又,你我与映川皆为同窗,彼此相知甚深,今映川专请为乐阳县令,若八妹妹有为难之事,请多与映川相商。八妹妹不必为世俗所烦恼,母亲是豁达之人,必不会苛责于你。”

德清读着信,心里一阵阵暖流涌过,脸颊火烫一般,觉得这夏日真是难以忍受;读到最后一句,则哭笑不得:嘉铭看着很大方,实际上是让自己防着刘镜湖吧?

刘镜湖?如今刘镜湖一心一意当县令,嘉铭多虑了;再者,即便刘镜湖有心,自己已经答应了嘉铭,与刘镜湖怎么会有可能?还有,即便自己没有婚约,与刘镜湖也是不可能的——杨家只是普通百姓,而刘家显赫,她可不会去自讨苦吃。

目前看来,刘镜湖是一个合格的县令,一点也不输于前任。

上任两月来,他已经断了好几个案子,苦主对判案结果都很满意。衙门没有案子可判的时候,刘县令最喜欢的就是微服下乡,在田间地头与农人闲聊,渴了、饿了就进农户家吃一顿便饭,当然,会很识相地付饭钱。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他只是一介过路书生,对他的不耻下问很是受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待他下乡的次数多了,农人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再面对他时便有些战战兢兢、放不大开来。刘镜湖觉得无趣,便到德清家里来,以五十个铜钱一天的价格,请了徳正跟他一起上山下乡。

徳正性子活泼、口齿伶俐,书本懂一点、农事知道得也不少,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或许也是镜湖跟他有缘分,十一岁的徳正对见面就问他功课的嘉铭不怎么感冒,居然被刘镜湖难得的笑容所迷惑,见过刘镜湖不过两次,便刘哥哥长、刘哥哥短的称呼起来,待到刘镜湖特意上门请他陪访,高兴得什么似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刘哥哥,我真的可以吗?”

五十个铜钱,能买一百个鸡蛋!附近没有哪个大人做一天活能挣这么多的,听都没听过!况且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现今杨家日子宽裕,却还不算富足,从不曾以个体身份挣过钱的徳正高兴得云里雾里。

刘镜湖微笑:“你当然可以。你看,你清楚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灌水、什么时候排水、什么时候收割……你还晓得怎么种蘑菇、怎么育稻种,你分得清天绝、永生、回春……你说话人人都爱听,你功夫还比我好……”

最后,徳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自己的耳朵道:“刘哥哥,我没有那么好——”

待刘镜湖走后,徳正拉着顾氏道:“娘,我一天能挣五十文、五十文呢!二十天就能挣一两银子!”

顾氏本来为小儿子光有聪明头脑、却不思读书很是忧虑,虽经过德清“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出状元”的开解,还是很不甘心。后来,她看到小儿子对农事的确很感兴趣,又学得比谁都快,想着德清终究要出嫁、她留下的摊子终需有人打理,于是不再执着、不再逼着小儿子跟着哥哥读书,而是由他跟着德清进进出出。她看到小儿子成天与小女儿嘀嘀咕咕,一会儿跑田里看稻子长势、一会儿在家里琢磨沼气池,那个痴迷劲绝不亚于一心读书的德方,而且小小年纪,懂得的东西比仁厚还多,惆怅之余,终放下心来。

看到小儿子高兴的样子,道:“你刘哥哥请你做事,虽然是看在你二姐姐的面子上,但是他夸你的话也都不差,你可得好好干、不要丢你二姐姐的脸。”

徳正大声答:“我一定好好干,绝不丢二姐姐的脸、不丢爹娘的脸!”

一个多月下来,徳正已经与刘镜湖混得很熟,即便不下乡的日子,他也会隔三差五地到乐阳县衙去找刘镜湖,跟他汇报听来的乡间短长、坊间趣事,一点不把刘镜湖当县令看,倒是让德清诧异不已。

有一次德清禁不住好奇,问徳正道:“阿正,我看你似乎跟你刘哥哥有说不完的话,平日里你们除了稻子、灌水,另外还说些什么呢?”

徳正呵呵笑:“二姐,我偷偷告诉你,刘哥哥连陀螺都不会玩,平日里我给他说庄稼、农人,他也会给我说京城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人和事,说完了,我们便玩陀螺、斗草、斗虫……可有意思了!”

德清默然,想起刘镜湖的身世,心里长叹:童年没有玩伴的人,真是可怜呢。又想起当初两人初遇,刘镜湖对徳正那副嫌弃的样子,觉得命运真是神奇:谁能想到那样的两人,如今一个十一、一个十八,一个农娃、一个县令,居然能工作、娱乐都腻在一块呢。

三婶姚氏看到刘镜湖跟仁厚一家熟络,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日,她趁顾氏一人在家,上门来东拉西扯了半日,最后期期艾艾道:“四娘,哪日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刘县令他有没有定亲?”

顾氏一愣:“打听这个干什么?”

姚氏道:“我大哥的女儿今年十三了,正要议亲,我想……”

真是异想天开!顾氏迅速打断自己的妯娌:“三婶,我听说刘县令家世代读书,即便没有定亲,要找的恐怕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罢。”

姚氏却不以为然:“为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那侄女也有几分姿色,做不了正室,做小也是可以的。如今刘县令他只身上任,县令任期三年,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真不是个事。他如今血气正旺,我的侄女若入了他的眼,几年后生得一男半女之后跟着他上京,可不比什么都好?四娘,你跟刘县令熟,你帮我探探他的口风。”

顾氏心里暗嗤,面上也不客气:“这等事我没做过,也做不来。刘县令一有空就下乡,不如你让你的侄女等在路口,与刘县令偶遇一番,若他看得上,那是最好,说不定过几日就纳回去了。”

姚氏听出顾氏话语里的讽刺之意,却不敢作恼,讪讪去了。

晚上顾氏把姚氏的意思当作笑话一般讲给仁厚听,仁厚道:“坏了,德明的表姐恐怕真要去堵刘县令呢,刘县令要有麻烦了。”

顾氏不相信:“姚家不会那么不要脸吧?”

仁厚道:“你想想近两年姚家的那些人、那些事,就知道会不会了。我看,你得赶紧提醒一下刘家侄子才好,不然他着了道、落了跟仁宽一个样子,可就不好了。”

顾氏笑道:“姚大的女儿有几分姿色,若刘家侄子有意纳妾,也许真能看上呢,姚家大娘子也甘心做妾,我何苦坏人姻缘?”

仁厚道:“看样子刘家侄子也是个做实事的,他还要在乐阳任上待三年呢。姚家人的品性你还不清楚?哪里跟刘家侄子是一家人?姚氏女即便做妾,刘家侄子若摊上这么一家人,他落得着清静?别平白把自己的名声耽误了!刘家侄子不经事,刘家又没有老人跟在身边,我们既然唤他一声侄子,可不得提点一下?若他真着了道,你心里过意得去?”

顾氏听了也有些道理,第二日便对徳正道:“今日你去见你刘家哥哥,一定要给他讲这样一个故事……”

增增减减地把仁宽娶亲的故事给徳正说了一遍,末了道:“你刘家哥哥如今也大了,让他以后出门多带些人,离生人远些。”

徳正似懂非懂,却把故事完完整整复述给了刘镜湖,刘镜湖听完,笑问徳正:“这是你娘专门托你说的故事?你二姐姐知不知道?”

徳正摇头:“我二姐不知道,我娘只给我说了。”

刘镜湖道:“我知道了,你先替我多谢你娘,过些日子我再去给她问安。”

过了几日,徳正给全家人说了一件有趣的事:“……那日刚进牛角村,正遇上德明哥的姚家大表姐到自己外婆家走亲戚,她挑着担子,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被石头磕了一下,连人带担子往刘哥哥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那边扑过去。刘哥哥竟然不扶、侧身一跃跳了两丈,结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