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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鸳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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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惊鸿回了家,将这事说给商琴听,商琴听了,便说:“雪艳再如何,是已经交底了的,皇上也不怕他折腾。偏雪艳说了你们,你们又不曾被皇上摸清楚根底,皇上当然要试探着防着。”

傅惊鸿笑道:“我也这般想,罢了,反正皇帝不想叫我做官,你嫁妆又多的是,且叫我试一试用这脸皮吃饭是什么滋味。”

商琴啐道:“又胡说,要用脸皮吃饭,你先将你这脸皮捂得白嫩一些。”

☆、66他人之忧

傅惊鸿不敢耽搁地又去太子府拜谢太子;果然太子许了他个实缺;傅惊鸿心知太子说的不算,便感激着答应了,又收了太子送的几刀名贵宣纸、两卷银子。

回家后;傅惊鸿将东西送给商琴收着,看她要沐浴;便跟着同去,虽不能再当真做什么,但耳鬓厮磨,说些情话,也叫人心里熨帖得很。

第二日,因要三朝回门,便早早地收拾各色礼物坐着轿子去了商家。

商家里,商老太太、商大姑早等着了,见了商琴来,便只管笑,拉着她坐下后,又看傅惊鸿春风得意模样,便对傅惊鸿道:“你大舅子小舅子早等着你呢,你博学多才,就去指点指点他们。”

傅惊鸿道:“祖父、父亲在,小婿不敢狂妄。”

商略、商韬道:“莫要谦虚,你虽读书不多,但胜在才思诡谲。秋闱的监考还没定下,但料想今年你弄了个《民生十要》出来,考题当会是个务实又出人意料的。你去指点指点他们,叫他们有些眼力劲,瞅准了监考,再斟酌着做文章。”

商琴道:“秋闱还用面试?为何要看着监考做?”

商韬道:“在贡院里做好了文章,一一交到监考手上,才会被人拿去封住名字籍贯。监考拿了,必会先草草看一看,若是好的,他用指甲微微划一下,可不就记住了?阅卷的官员跟监考的一朝为官,怎会不相识?听人说一说,知道哪个好,就特意留心多看。需知许多文章第一次、第二次看不出什么来,第三次才能看出精妙所在。能叫阅卷的官老爷多看一看,这就是莫大的荣幸。”

商琴笑道:“原来还有这么大的文章在里头,可见须要样样都明白,才能顺顺利利地金榜题名。”

商韬说着,便跟商略领着傅惊鸿去看家里的五个小子做文章去,毕竟眼下商家的重中之重,就是商阐五人的前程了。

等男人们走了,商大姑噗嗤一声笑了。

商琴忙问:“姑姑笑什么?”

商大姑先摆手,随后道:“叫去听房的来回,说是你们房里比唱戏还热闹。”

商琴脸上一红,嗔道:“姑姑说什么呢!是谁舌头这么长,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头!”

商大姑笑道:“气什么气,人家说无人听房有碍与后!还要谢人家一谢呢!”

商老太太骂道:“你这也是做姑姑的,那些厚脸皮的臊她就罢了,你也跟着来?”叫商琴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摩挲,“好了好了,终于成了大姑娘了。女婿那院子里人少,也不必费心降服;要缺了什么,只管叫人来说。”

“是,奶奶。”商琴靠在商老太太身上道。

商老太太摸着商琴的背,又道:“这两日有人来问你嫁了人还做不做早先那营生了,我说了迟几日再做。”

商琴忙问:“是谁家?兴许是人家女儿出嫁要做陪送的头面。”

商老太太道:“看你急成什么样子,才嫁了人,安生在家里做两日贤妻再操持外头的事。”

商琴笑道:“奶奶也说了那院里人少,不用我做什么。难道要我洗手作羹汤?我又不会那些,不然这贤妻可要怎么做?”

商老太太道:“姑爷总有个喜欢的东西,比如甜蒜、大酱,你问一问,弄一个能给他日日佐粥的。一坛子能放半年,一时辛苦,却省下多少事。”

商琴慢慢点头,商大姑又说:“你做女孩儿时候的东西都带走吧,这边没有女孩子,要给了丫头,你的东西又都是好的,没得糟蹋了。”

商琴忙又谢商大姑想的周到,在商家说笑一日,赶着黄昏时回了家,回家之后,少不得又要将东西都拾掇一遍。

等晚间洗漱后躺在床上,商琴将枕头叠在一起高高地枕着,由着傅惊鸿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进行“调、教大计”,跟他商量着说:“我明儿个就接着操持铺子里的事行不行……”因被碰到又疼又酸的地方,低低地啊了一声。

傅惊鸿此时正在忙碌,将商琴两条腿搭在肩上,用手指替她抹药,那根手指自然是不老实的,四处抠弄揉捻,听她问,便道:“若是时常出门的,那可不行,若是一直留在家里,那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总之我这两年唯一放在心上的事,就是你。可惜了了,上辈子竟然没看出来!”试探着要将□之物凑过去,又见商琴立时不自觉地咬牙握拳,忙离开一些,又用手指逗弄她。

商琴上辈子虽极力不理会身边的事,但终归见多不怪,心知床笫之上,那些人品才华威望统统不作数;又觉男人迷恋女人的身子,也是对女人的一大赞美——此时虽别扭尴尬,却也极力勉强自己遂了他的心思。此时听他那话,两条脚轻轻在他肩头蹬了一下,略想了想,“想来这会子我出去了又要多事,太子要提拔你,总有听到风声的人。到时候有人借着向我买东西贿赂你,又见你终究没做官,可不要怨我昧了她们的银子?还是不出去的好,免得多事。我只单做些东西送铺子里卖。”

傅惊鸿笑道:“好个乖巧的人。”向她大腿内一拧,将药膏放在枕头下,便抽了她头下枕头枕着,“叫我辛苦了这么久,你也该犒劳犒劳我。”说着,拉着商琴的手向下按。

商琴会意,冷笑道:“你也不怕我咬你!”又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才矮□子将素手凑过去。

啪地一声,傅惊鸿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又用手去抚弄她腰肢,看她小腿又细又长,又去把玩她小腿。

如此过了一月,傅惊鸿、商琴两个有意闭门不出,又借口新婚燕尔不见外客,一时叫那些听到风声想来笼络巴结傅惊鸿这太子面前新红人也没法子。

再过一月,进了五月,因商韬等人行事雷厉风行,原本要准备半年的事便早早准备妥当,太子亲自送行,商韬、谢连城等人便上了运河,准备出海。

商韬等人走了,商琴、傅惊鸿二人去商家住了几日安慰商老太太等人,等再回了自己个家,费了两日将菜园子里的豆子、倭瓜、瓠子种下,便听说冯茝兰有了身孕。

商琴少不得作为弟媳妇要去看看,于是将成亲时人家送的礼看了看,拿出两匹缎子、一包燕窝、一支人参准备着送过去。

还没等她过去,冯茝兰先叫了人来,那媳妇过来了,便道:“早先老爷心疼太太,叫人找人牙子去打听太太爹妈在哪里。谁知那人牙子嘴快,跟太太的爹妈、哥嫂说漏了嘴,只说我们太太做了官太太了。如今太太的爹妈找上门了。我们太太一急动了胎气,隐隐有些见红。偏这会子老爷又得了部里嘉奖,几位老爷闹着在家里吃酒,又撞上了,闹得不好看,越发不好处置了。老爷请二官人、娘子去帮忙料理料理,他一个男人,总不好跟太太的娘亲嫂子斗嘴。”

商琴听说这事,不由地纳罕,又想起早先将她跟傅惊鸿卖给穆家的媒婆,心知那些人重利,定是又设法弄钱,才漏了口风,况且不早不晚,才来了人吃酒就有人上门认亲,未免太巧合了一些,毕竟冯茝兰有喜,不好料理家事,傅振鹏论理该外外头清客才是,忙道:“我收拾收拾就过去。”说完,就去换了一身粉色衣裙,照了照镜子,见镜子里的自己虽做了妇人装扮,却一点妇人的样子也没有,十分稚嫩,忙又换了一身暗红褙子穿着。

傅惊鸿恰进来,笑道:“原来你还有这样老颜色的衣裳。”

商琴道:“这是娘亲的,姑姑送了我一箱子做念想。与其放着不动,还不如改一改,不时穿一穿。”

傅惊鸿道:“我便不换衣裳了吧。”

商琴忙道:“你又不是没有正事的人,何必过去?况且那些人……虽不是我小看他们,但到底他们的招数也不过是胡搅蛮缠,仗着是亲生父母作祟。你过去了,没得叫你烦心。”

傅惊鸿道:“还是我随着你一起去吧,免得那些人又冲撞了你。”虽冯茝兰不大讨喜,但早先也尽力替他们张罗了,况且又要看傅振鹏脸面,不能不过去帮着看看。

商琴忙点头说是,又悄声问傅惊鸿:“这么久了,太子也没提叫你做官的事了,可是他死心了?”

傅惊鸿道:“应当是死心了,我看他待我也不像早先那样亲近了。”

商琴笑道:“这就好。”见又有丫头过来说冯茝兰小产了,便忙慌赶着过去。

坐了轿子才进了傅振鹏家,就见门厅里坐着老的少的七八个人,商琴听他们哭喊着什么百善孝为先,骨肉至亲进了门连口茶水也没有,掀开帘子微微一瞥,见竟是连包袱都带过来打定主意要在这边住下了,放下帘子,并不理会这事,又向内去,等进了仪门才下轿子。

傅振鹏此时也赶着来了,只见他捶头顿足:“原想成了亲,替她寻个亲,一家子骨肉亲亲热热好好过日子,谁承想招惹来这么一群泼皮无赖!”

“振鹏哥哥不是衙门里有事吗?”商琴问。

傅振鹏道:“家里有了事,告假出来的。”

傅惊鸿安慰道:“你别急,这等事急也没法子。先拉了那人牙子来拷打,问他为什么走漏消息。至于门厅里那群人,打是不好打,但若是中了他们的计,叫他们住下来,又太便宜他们了。”

商琴听傅惊鸿跟傅振鹏说话,忙随着人先去看望冯茝兰,等进了冯茝兰屋子里,就见她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丝被掩面痛哭。

“嫂子。”商琴唤道。

冯茝兰微微动了动,将被子握在手上,花容惨淡地哭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荒唐的事,十几年不过问,一日听说我嫁了个好女婿,就携家带口地找上门来了。”

商琴道:“纵是这样,也不该动气伤了自己身子。”

冯茝兰道:“遇上那些不讲理的,进来了就哭我不孝,嚷嚷着我只知道自己个享福,也不知道提携他们。一个个不成体统,连家里的下人也不如,又被老爷的同僚们撞见,还叫我哪里有脸见人,少不得要被你振鹏哥哥看轻了。”

商琴道:“太过计较就是嫂子的不是了,嫂子原该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如今才小产,便哭成这样,伤了身子,日后如何是好?凡事想开些,你只想着你如今病了,管不得事,就将那些事交给振鹏哥哥处置。”

冯茝兰哽咽道:“要都能像你这样心宽就好了,他们拿捏着孝道,一个孝字就将我们压死,还能有什么法子?来了后,我老娘又说她打听到我一个妹子做了哪个乡宦家通房,叫我说说情,好歹叫她做个妾!你听听这是什么糊涂话!难道叫我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亲戚不成?”

商琴心知冯茝兰心高气傲,拉不下面子,毕竟她曾经也风光过,是凌王妃身边数一数二,众人争相巴结讨好的人,便道:“嫂子这会子还要面子?越是要面子才越会被他们拿捏住。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全不要面子,由着振鹏哥哥处置。免得日后留下后患!”

冯茝兰打了个嗝,听商琴说得坚决,只能默默点头。

☆、67柔怀之计

商琴跟冯茝兰本就不是一路人;说话也不甚投机;只能安慰了她一番,又去叫丫头媳妇烹茶、买了上等点心给冯茝兰爹娘送去,等送去了;又问过傅振鹏的同僚没走,便又叫人送了酒菜过去。

傅振鹏听闻商琴叫人煮了好茶买了点心给冯茝兰家亲戚送去;拉着傅惊鸿躲到内书房中,不禁红着眼睛道:“琴儿到底年纪小,糊涂!怎给他们家人送茶水!合该撵出去!”

傅惊鸿看傅振鹏红着眼,便道:“琴儿不糊涂,你才糊涂呢!都是官老爷了,知道的都说是你岳父岳母贪心不足,不知道还以为你嫌贫爱富。”

傅振鹏握拳道:“好容易娶妻了,正等着抱儿子,又撞上这事,谁能不气?”

傅惊鸿道:“那也不当在你那些同侪面前露出恶相,不然叫人参你一本不孝,看你怎么着。慢说只是女婿,就是一族族亲,有人存心赖上来,就算到了衙门里也说不清楚。”

傅振鹏坐在椅子上闷不吭声。

进来个小厮说:“人牙子躲出去了,没找到人。”

傅振鹏拧紧了眉头,挥手叫小厮出去。

傅惊鸿待小厮出去了,便低声道:“瞧见了吧,你我如今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步步小心,如今这事还算是轻的,若有人知道你我的底细。”

傅振鹏忙赌咒发誓道:“你放心,那事是烂在心里也不能提的。况且你嫂子又是那么个模样,我能告诉她?”又气冯茝兰大意,又不免心疼她头胎就遇上这事。

傅惊鸿道:“先好好招待冯家人吧,至少你那些同僚面前,不能丢了脸面。莫管那些人嘴里说些什么话,你且先忍着。”

傅振鹏冷笑道:“这事如何能忍得?杀子之仇,我就算在他们头上了。”

傅惊鸿道:“越是这样,越该好好地招待你岳父母大舅子他们。才显示出你的宅心仁厚。”

傅振鹏冷笑道:“你莫打趣我,你是知道我的,除了你跟琴儿两个,我真心将谁当做亲人了?如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弄掉了我的孩儿,这仇一定要报!”

傅惊鸿道:“既然要报仇,就该弄得好看一些,叫人家都夸你仁义,都羡慕他们有福气有个好女婿,出事了,都怪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有主意?”傅振鹏忙问。

傅惊鸿道:“振鹏,等那些同侪走了,你去寻了温郡马,跟他说些好话。然后告诉你那岳父岳母大舅子大舅母们,就说你跟郡马好,郡马已经答应叫他们去北边一个庄子里做庄头,撇去每年孝敬给郡马郡主的几千两银子,其他的都归了他们。”

傅振鹏道:“这等好事,没得便宜了他们!”看傅惊鸿笑而不语,立时顿悟了,咬牙道:“这事,可是明着孝顺,实际上是流放!叫他们风风光光地合家搬到北边去,然后在北边再也回不来!”因觉此仇能报,不禁又笑了。

傅惊鸿道:“这还算是小事,我心里推敲了一会子,觉得今日的事太巧,你才请了同僚来,就有人来寻你晦气。且头会子上门,你岳父母知道你做了官,会不想着说好话巴结你,会一上门就哭闹?这事太不合常理,谁家亲戚上门打秋风不是陪着笑脸,软硬兼施。”

“你是说,有人设计我?”傅惊鸿微微眯眼。

傅惊鸿点头,追问道:“你在衙门里可有得罪什么人?跟同侪可有置气的?”

傅振鹏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我素来最和气,就算心里不服谁,若没有利害关系,也不肯表露出来。”

“那你仔细想想,若有人害你,能是为了什么缘故?”傅惊鸿又问。

傅振鹏左右思量一回,咬牙道:“我想起来了,早先有个人嘲讽我,说太子登基了,我们也做了鸡犬跟着升天了。想来因凌郡王的缘故,我也被算到太子麾下的了。”

傅惊鸿道:“那便是有人要借着你做筏子,诋毁太子名誉了。我们是凌王爷的人,凌王爷因亲疏要避讳不能过问你的事,太子焉能不看在凌王爷的面子上护着你。又有百善孝为先一说,他们是你岳父母,不好委屈了他们。若叫他们闹着告到官府,越发将小事闹大了。你岳父母是一穷二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糊涂人。你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将事情闹大了,留下案底可不好。只是若要平息,咱们又万万不可白白平息了,折损了名声银钱不要好处地提太子办事。”

“那当如何?”傅振鹏忙问。

“依旧照着前头的话办,只是告诉温郡马,叫他小心看着可还有太子麾下的人出事的,若还有,自然能由叫温郡马替你将你的忍辱负重告诉太子,如此一来,不显得你我谄媚,二来,不将凌王爷卷进来,三来,太子也会承你的情。”傅惊鸿暗道果然是步步如履薄冰,才封了太子,就有人急着拆太子的台。

傅振鹏忙点头称是,傅惊鸿替他理了理衣裳,又拍拍他的脸,“甭管你岳父母说什么,只管小心赔不是,想来琴儿也叫人去打扫客房给你岳父母大舅子他们了,你只管说先留他们住下,稳住了他们,再提叫他们做庄头的事。仔细别露出心迹,也别给他们由头叫他们越发闹起来。”

傅振鹏又连连点头,将忍辱负重四字念了又念,一吸气,便迈步向外去,果然是先去了门厅里去看冯家一家,果然冯家存心闹事,虽有商琴叫人弄了好茶好点心来,那些人只管大吃大喝,嘴里胡吣些茶水、点心没有滋味的话。

傅振鹏过去道:“小婿方才只顾着茝兰,一时怠慢了岳父岳母、大舅子,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屋子,还请几位里头请去歇息。这茶水、点心不好,便莫再吃了,留着肚子吃宴席。”

冯家二老俱不言语,冯大舅蛮横地道:“妹夫,你跟妹妹两个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知道爹娘两个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你们可真有良心!”

傅振鹏心道做儿子都不管,他这女婿凭什么去管,堆笑道:“有道是近情情怯,这可不,茝兰听说你们来了,一时激动,便丢了孩子。我们原本要请你们来,不然家里就我们两口子,买这么大院子做什么?不过怕大舅子嫌我们多事,埋怨我们留他留下个不孝的名,因此不敢去接。”

冯大舅做贼心虚,嘟嚷道:“你这是什么话!女婿就是半个儿,一样是儿,谁孝顺不是孝顺?”

冯家老奶奶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上公堂,不如住进女儿女婿家里,忙打圆场道:“他姐夫这样诚心诚意,还说旁的做什么?一家子骨肉,伤了感情可不好。快叫我进去瞧瞧兰姐儿。”

傅振鹏心里怒气滔天,强忍着堆着笑送冯家人进门,等冯家人去了客房,又听说冯茝兰动气不见冯家人,少不得又去劝她,见了她便低声道:“琴儿都知道这会子该忍一忍,给冯家人些好处,你怎不明白?”

冯茝兰哭道:“他们来了就气掉了我的孩儿,还要我见,还要我讨好他们?”又落泪道:“若他们是个王爷、王妃,我倒是乐意去,可他们是个什么?我才掉了孩子,就叫我见了她们去亲亲热热说些骨肉之情吗?”

傅振鹏眉头皱了又皱,说道:“那只能叫琴儿去见了。”

冯茝兰哭道:“也只能辛苦弟妹一遭了。可恨我这脾气太害人,经了这次,我定然改了,再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动气。”

傅振鹏听她说这话,也不好为了冯家人的事迁怒到她头上,伸手摸了摸她裹着帕子的额头,安慰道:“别想了,万事有我呢。你安心养好身子,年纪轻轻的,要多少孩子没有?”待安慰了冯茝兰,又忙去看傅惊鸿将他那群来看热闹的同僚打发走了没有。

等看见人都走了,冯家人那边也被商琴安抚下来了,傅振鹏便对傅惊鸿道:“也怪我不经心,竟没想到他们闹着来吃酒,是跟咱们哄着张长史去施家吃酒是一个路数。”

傅惊鸿道:“闲话少说,赶紧寻了温郡马来说一说。温郡马也是跟太子、凌郡王都要好的,找他来准没错。”

傅振鹏忙答应了,亲自骑马出门去温家拜访温延棋,见了温延棋,便将有人害他要坑他个不孝之名的话一一说给温延棋听。

温延棋也不以为傅振鹏这无足轻重的小小官吏能得罪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地报复他,便道:“将人弄到北边的庄子里不算个什么事,等他们过去了,就拿他们亏空了庄子里的东西逼着他们写欠条扣住他们,若是他们敢逃,便报官。若是他们不逃,总是你的岳父母,自然好生款待他们。”

傅振鹏忙鞠躬拜谢,“既然是我的亲家,那一切花销……”

温延棋笑道:“这费不了什么事,若你这般见外,我反倒不好帮忙了。先将这事料理了,我再请太子警惕一些。”眼下正是借着太子的东风壮大各家的势力的时候,就连凌郡王也不舍得叫太子这会子就清名有损,更何况是他。

傅振鹏忙再三谢过,“今生能结交你这么个朋友,实在是我傅振鹏三生有幸。”

温延棋但笑不语,送了傅振鹏出去,约定了六日后去他家说话。

傅振鹏又折回来,见傅惊鸿、商琴二人准备走,挽留了几次,只得送了他们走,又去冯家人跟前说了几句好话,叮嘱下人好生招待他们。

过了六日,温延棋假装才听说傅振鹏妻子小产,登门送礼探看。

冯家人这几日里好吃好喝,作威作福,又见这家里果然就冯茝兰、傅振鹏两个,越发得意,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没有他们不敢管的,更是见冯茝兰不能动,将管家的事揽下来了,大有猴子称王的架势,听说温郡马来,冯大舅一边纳罕傅振鹏竟然跟那等富贵人家又来往,一边赶紧地穿了新做的衣裳出去见人。

傅振鹏见冯大舅果然不请自来,心内冷笑,却谦逊地领着冯大舅见温延棋。

温延棋见冯大舅高高的个子,便道:“好一个好汉,这般伟岸,不知在哪里高就?”

冯大舅早先是仗着糊涂的蛮横性子过来的,此时见温延棋满身贵气,言谈举止不俗,便有了几分畏缩巴结的意思,忙道:“原在家做些小本买卖,如今见妹妹病了,家里没人管家,就替妹妹妹夫来管家。”

傅振鹏眼皮一跳,却笑道:“正是,要没有大舅子一家,家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温延棋错愕道:“不想冯大舅就有这样的能耐,大舅可会用算盘?”

冯大舅在赌场里混大的,忙道:“不是草民自夸,不用算盘,小的也能掐算出数目来。”

“果然是奇人辈出。”温延棋惊叹,明知冯大舅等着他说出下文,却跟傅振鹏惋惜道:“傅兄弟不知道,郡主才得了北边的两个庄子,庄子里也有上千户人家。交付给郡主之前,年年能送给靖王府五六千两银子,大小鹿、各色猪几千头,谁知交付到郡主手上,不过一年,那些个人欺负郡主年轻,认定了郡主才成亲不敢太过严苛,年前只送上来三千多两,你说气人不气人?”

傅振鹏道:“这等欺上瞒下的人多的是,郡主又出了名的不拘小节,他们自然觉得郡主不计较,就可着劲欺负她。”

温延棋道:“靖王妃听说了,也说那些人太过了,要郡主换了他们。可郡主还是小孩儿性子,见眼下不缺吃喝,便不肯计较。我说她,她还说,这年头,肯拖家带口去北边的能有几个?我说去了那边就是爷,庄子里的酒肉去了比我们还先尝上,山高皇帝远的,谁肯不去?郡主听了,就说你有能耐你找个人来。”

傅振鹏讪笑道:“实不相瞒,早先我跟内子也吵过嘴,她们才做媳妇,哪里能一时本会拉下脸。”

温延棋一叹:“也只能如此了。”

冯大舅在一旁听得愣神,暗道一下子扣下这么些银子,那些酒肉果蔬还不算,果然是“山高皇帝远”,又觉傅振鹏傻气得很,人家说的是庄子里的亏空,他偏往小两口吵架上说,忙拉了拉傅振鹏的袖子,想叫傅振鹏举荐他,见傅振鹏不动,便毛遂自荐道:“草民不才,会算些账目,不如叫草民替郡马郡主效劳?”

☆、68十年一剑

温延棋、傅振鹏就等着冯大舅这一句;温延棋先故作不肯,傅振鹏经冯大舅用眼神再三请求;才替他说情;温延棋看在傅振鹏面上答应了。

不过两日,弄了几架马车来;风风光光地将冯家人接走;特意在冯家旧宅外转了一圈,才送了他们去北边。路上叫人旁敲侧击地一问,果然是有人说给冯大舅撑腰,他才敢来傅家门上闹。

随后几日;察觉太子门下之人又有大意犯事的;温延棋悄悄说给太子听,劝他道:“刚刚立嗣,又有个《民生十要》将咱们的人光明正大地提拔了,可不叫一些人眼红?他们既然眼红了,肯定要生事。太子不如劝门下的人都跟傅振鹏学一学,能忍则忍,不然小不忍则乱大谋,日后想后悔也不能。”又将傅振鹏如何被无赖岳丈家门的事说了一通。

此时平清王刚刚做了太子,正是小心谨慎、锐意进取的时候,听温延棋这样说,便道:“难怪我总觉得新近的事不顺,定是那起子小人作祟。说来委屈傅振鹏了,原不曾对他委以重任,叫他平白遭了池鱼之殃。”

温延棋立时道:“这些倒无所谓,太子赏赐他小产的娘子一些滋养东西,就够叫他感激涕零的。太子约束门下之人,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我等的荣辱前程,全看太子了。”

太子只管点头,疑心是傅家兄弟迂回地向自己示好,暗道傅振鹏、傅惊鸿原是亲兄弟,傅惊鸿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皇上不喜傅惊鸿做官;那自己便提拔傅振鹏,总是一样的。

于是过了两月,傅振鹏便被太子提拔到户部报道。

冯茝兰见傅振鹏升官,原本因小产还有见了娘家人郁闷不已,此时不免又打起精神,听傅振鹏说不办酒席庆贺,先有些不喜,但她忌惮傅振鹏得很,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随后就听说太子门下“嫡系”的官员因宠妾灭妻“这等小事”被人弹劾,太子“大义灭亲”没有包庇那人,当即不敢出风头,只置办了一桌酒席打发人送给傅惊鸿、商琴两个。

落花巷子里的傅家中,傅惊鸿拧着眉头,琢磨着如何再出一次风头,毕竟不管皇帝对他态度如何,他总算是皇帝跟前挂过名的,要是“江郎才尽”,就贻笑大方,闲坐着,听说冯茝兰送了酒席来,便叫人拿了两罐子女儿茶送去做回礼,在三进菜园子里转了又转,到底思路不畅,一双青面布鞋蹭脏了,才背着手向前头走去。

进了正房侧屋里,听到动静,便进去,见商琴跟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师傅在一起坐着说话,对面凳子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干净利落的管事。

商琴手里托着个凤冠,见傅惊鸿进来,对着他的头比了比,嗤笑道:“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众人忙站起来跟傅惊鸿见礼。

傅惊鸿拱了拱手,叫众人依旧坐下,问:“这是谁家姑娘要嫁人了?”再一看,又见商琴身边还有三四顶凤冠,上面因出嫁女儿娘家身份不同,垂下的璎珞又有五个穗子的,三个穗子的,“好家伙,出嫁的人那么多?”

一位姓吕的老师傅笑道:“太子定下来了,人心安稳了,大家嫁娶可不安心了许多。这是翠环阁接下来的,听说姑娘新近不爱出门,便送了过来。”

老师傅说得隐晦,傅惊鸿却听明白了,一一看去,见几个凤冠各不相同,看那金凤姿态最威严的,便知是个权贵家女儿戴的,凤姿飘逸的,又是个诗书门第出身的,又见最里面还有两顶蟠龙金冠,纳罕道:“男子的金冠你也做?”

商琴笑道:“我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什么赚钱做什么,从婴孩的长命锁,到老寿星驾鹤西去用的玉珏,我哪一样不能做?”

两位老先生笑着说:“小娘子做的东西灵巧,又不重样,所以大家伙喜欢。”

傅惊鸿听那一声声“小娘子”,心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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