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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教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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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肉的乡邻们眼见杜萱娘先向街正说话,以为他是要请街正帮忙澄清,没想到人家是请街正来主持赔付,便有人上前说道:“虽然这张家寡妇也怪可怜的,但是出了这种事,不赔是不行的,正好街正来了,你是管这一带商户的,你就作主,让她按往常的规矩赔我们吧。”

此时的杜萱娘已经被跟着回来的周五夫妇从地上扯了起来,忙擦干眼泪对街正说道:“是我们的错,请街正作主,不过还是要请乡亲们将肉给我们称一下,告诉我们你们是在哪一个伙计手上买的,我们也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街正点头,对着人群喊道:“是这理,你们要让人赔,也得让人家知道到底短了多少吧?觉得肉少了的赶紧过来用陈掌柜家的称称一下,看到底少了多少?”

陈掌柜在这条街上做了几十年的当铺生意,他家的称金银都称得,平常有谁觉得斤两有问题的,都是去找他的,因此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没有异议,纷纷将肉提过来让陈掌柜称,并报出是在谁手里买的肉,吕掌柜在一旁拿着纸笔记录。

前去称肉的人中有不少是足称的,提了肉不甘心地退到一边,剩下的人全是不够称的,而这些人的肉又都是在肖财手里买的,不但街正与陈掌柜等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连那些被短了称的也看出了苗头,这杜萱娘有可能是被自己的伙计坑了,因此这些人的火气自然便消得差不多了,只等街正拿出个赔付方案,也没人再去与杜萱娘计较。

杜萱娘仔细看了吕掌柜的记录,还好短肉的共有十二人,最多的少了人家八两肉,最少也是差二两。

街正正在斟酌如何赔付,赔少了息不了众怒,赔多了杜萱娘一介寡妇恐怕又承担不起。

杜萱娘主动上前大声说道:“除了补上他们短少的肉,我愿意再赔付这十二人每人五钱银子,街正觉得如何?”

街正立即点头,五钱银子也不少了,最主要的是杜萱娘自己提出来的,这样自己也可少担些干系,天下人都知道调解纠纷时最怕遇到那种得着便宜,还不配合的人,而杜萱娘在这街上人缘极好,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

那些被短了肉的卖主也很满意,不但肉没有少,还平白多得了五钱银子,纷纷上前从老王头那里补肉领钱。

绿衫男子被人群挤到一边,神色微变,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想不到杜萱娘主动认栽,干脆利落地拿钱消灾,将负面影响减少到最低。

那肖财也有些沉不住气,时不时拿眼睛去瞄那绿衫男子,杜萱娘看在眼里,心中更有数了。

“这位爷,你的肉在哪里?也请去称一称吧?”杜萱娘回头大声说道,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绿衫男子身上,刚才他带头闹得最凶。

“当然是拿回家去了,谁还将块肉带在身边?”绿衫男子梗着脖子说道。

“哦,你方才说买了五斤肉,便少了一斤肉,你是在哪一家称的?告诉我们一声,我去问问那家主人,核实一下也算数!”杜萱娘笑着步步紧逼。

绿衫男子根本就没舍得掏钱买肉,一时间急愣了眼,便指着肖财说道:“这还有假?我是在他手里买的肉,不信去问你的伙计,问他我有没有买五斤肉!”

杜萱娘又笑着看肖财,肖财神色极不自然,硬着头皮说道:“是,是在我手里买的!”心里却骂了绿衫男子的祖宗八代,人家戏子都知道做戏做全套,这王八蛋连这点子钱都不舍得,早知这人做事是不靠谱的,若不是自己一时手背,怎会被这蠢货要挟了?

六十找碴(三)

“哦,这些短了肉的买主都是在你手里买的肉,肖财你怎么说?”杜萱娘的面庞犹带泪痕,眼中的冷洌却让人不寒而栗。

肖财镇定道:“我怎么说?问东家娘子你才对,我都是听你的吩咐行事,出了事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推!”

众皆哗然,杜萱娘不得佩服这肖财的急智,他将此事往她头上一推,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连街正与陈掌柜他们都紧张地看着杜萱娘。

“你是说我吩咐你短人斤两的?你好大的面子,老王先来我铺子,马上就是这肉铺的掌柜了,我从来没让他这样做,却让你一个刚来的做这样的事,我失心疯了不成?不管怎么说,这事你脱不了干系,是我吩咐的,还是你借机中饱私囊,或者你混入我铺子另有目的,我们现在就去见官,看看县丞老爷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或者是看看是我家的银子多,还是你家的银子多!大不了我卖了这铺子与家中的地,誓与你这小人将官司打到底!”

肖财有些变色,他们原本的计划便是,他先以做工为名混进张家肉铺,再弄出短斤少两的事来,绿衫男子在受害者之间煽风点火,这杜萱娘一介妇人,闹起来时必定手忙脚乱,不管杜萱娘赔不赔钱,这张家肉铺的声誉肯定是毁了的,关门大吉不过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杜萱娘钱倒是赔了,却不依不饶,嚷着要见官。

肖财心中害怕,遂把目光转向绿衫男子,杜萱娘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冷笑道:“你看这位客人做什么?难道你与这位跳得最厉害的客人是认识的?”

绿衫男子立刻反驳道:“我与他可不认识,休要胡说!”随即狠狠地盯了肖财一眼,经过杜萱娘一提醒,大家的目光又聚焦在绿衫男子身上,周五与街正他们心中也有了数,这二人多半是一伙的,但饶他们在这镇上做生意多年,看着这人却是面生,这人决不是当地人。

虽然他们根本不相信精明的杜萱娘会叫伙计少客人的斤两,稍有点经商常识的人都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之事,但是现在却苦无证据证明肖财吃里扒外。

肖财的脸色更难看了,看这意思是要他一人承担了,若真见了官,他从前因为赌博,偷了东家的东西被赶出去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到时谁还肯相信他?他虽一口咬定是杜萱娘指使的,可也没有别的人,别的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弄不好最少是一顿板子,闹大了去坐几天大牢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若承认了此事是他与别人联手做的,杜萱娘一样饶不了他,绿衫男子那里他更不好交差,如今之计只有死扛到底,肖财便冷笑一声,“去就去,谁怕谁!”一副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样子。

杜萱娘却为难了,自己说报官只不过吓唬一下肖财的,人道是无钱莫进衙门,谁有精力与财力去和衙门中人打交道呀?

若为这点事就去求崔颖,似乎又得不偿失,且不说如今他们之间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跑去求他只能是诸多尴尬,最主要的是崔颖是她最后的底牌,四年后的兵乱还没到,她不能先将这些珍贵的资源给动用了。

突然铺子外面的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咦”声,“这不是镇东头毛屠夫家的小舅子么?怎么跑到张家肉铺来买肉了?”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媚,在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中,惊起一阵阵涟漪。

杜萱娘猛地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觉得那声音如伦音天籁,所有的疑惑都被这句话一下子解开。

原来是同行毛屠夫在背后捣鬼!

杜萱娘哀叹自己的轻忽,因为她根本没想到纯良的古人之间的商业竞争也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生生地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人群中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了,许多精明之人都听出了其中的苗头,那些被短过斤两的主顾也没有离开,都想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及如何解决。

街正与陈掌柜等人听到了这句话后,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嫂子外表柔弱,却是个火爆性子,指着那绿衫男子与肖财骂道:“我就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与外人勾结害自己的东家,原来是毛屠夫那个老王八捣的鬼,当家的,别和他们废话,先把他们两个抓去县衙再说!”

街正也觉得该自己说话了,“你果真是毛屠夫的小舅子?”

“是又如何?这开门做生意的,难道别人能来买肉,我就不能来?”绿衫男子没想到人群中居然有人认识自己,还当场叫破,知道今天这场陷害算是失败了,弄不好还有可能将自己折在里面,再也不敢耍赖之类的,直接便承认了。

街正被这句话堵得一愣,是啊,开门做生意的,迎的八方客,不能因为姐夫是卖肉的,小舅子就不能去别的地方买肉,说他和肖财勾结又没有证据。

毛屠夫的这位小舅子叫刘通,邻县人,识得几个字,自认有几分小聪明,这回来姐姐家串门子时发现姐夫愁眉不展,一问之下才知道肉铺生意快要做不下去了,原本从前生意就没张家好,现在又来一个张家小寡妇,直接又将他们的生意抢去一半,两天都卖不完一头猪的猪肉。

这刘能当然要为姐姐家出谋划策了,便找了在果州城结识的赌友肖财,合谋弄出了这一折好戏,原本就仗着镇上没几个人认识他才敢如此行事,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却没一个女子叫破。如今之计便只能一赖到底了,量肖财不敢出卖自己,杜萱娘他们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能来,当然能来!”

杜萱娘冷笑道,挨了打最怕的是不知为何挨打和打人者是谁,现在知道了对手是谁,于是心中笃定。“想必你姐夫毛屠夫生意是做不下去了,才对我们张家肉铺使这种烂招数的吧?”

“什么烂招数?你们休要血口喷人,否则我告你们诽谤之罪!”刘能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六十一应战

杜萱娘不屑地大声说道:“今天这事算你们得逞了,不过请回去告诉你姐夫,既然你们已经发了战书,从现在起我杜萱娘正式应战,看我们两家谁先关门大吉!”杜萱娘话音刚落,人群中竟然传来一两声低低的叫好声。

杜萱娘又对肖财喝道:“你这不忠不义的下作小人,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张家肉铺,不要再在龙泉驿镇出现,否则有你好看!”

肖财抹了一把冷汗,也不敢提工钱之事,忙冲出人群跑了。

不解气的周嫂子操起屋角的扫帚狠狠地扔向肖财,可惜没有打中。

杜萱娘突然又对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说道,“各位乡邻,请代萱娘互为转告,因为肉铺用人不慎,导致今天卖出去的一部分肉短斤少两,为了表达我们对新旧主顾们的歉意,张家肉铺决定从明日起,连续十天内,所有的肉都半价出售,每天杀两头猪,每人限购两斤,卖完为止,希望各位买主能看在从前张屠夫的面子上原谅我们这一次的疏忽!”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有人高声叫道,“今天算吗?”

杜萱娘看看所剩无多的肉,说道:“今天也算!每人最多两斤,半价卖完为止!”

占便宜是人这天性,有这等好事,当然是没有人愿意错过,案桌旁立刻围满了抢肉的人们。

杜萱娘鄙夷加挑衅地看着被人群挤到一边的刘能,刘能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再也不敢多说,折扇一合,灰溜溜地离去。

杜萱娘的感激的目光落到因人群散去而显得更加醒目的那道红色身影上,她知道刚才指出刘能的真实身份的更是这位神秘的娘子。

正是因为知道了刘能的身份和他们对付肉铺的目的,才让杜萱娘果断地放弃了与刘能和肖财两个小人的厮缠,将重点放在如何反败为胜上。

那红衣娘子带着两名管事模样的仆妇缓缓地走向杜萱娘,说道:“好手段,估计毛屠夫的肉铺过不久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声音婉转如黄莺,让杜萱娘心中除了感激,还有一种特别的好感,低头大礼相迎:“借你吉言,但愿如此,谢谢这位姐姐刚才的援手,杜萱娘感激不尽!”

“若真要感激,我家每日需猪肉二十斤,你们就算便宜一点吧!”

对方需要的感谢竟是照顾他们家的生意,难道这是杜萱娘的另一位贵人?杜萱娘笑容真诚,“那是肯定的,我们还可以亲自给姐姐送到家里去,请问姐姐家住何处?”

“妾身翠栊,你每日一大早送二十斤好肉到丽春院后门处,交给管事的王妈妈即可。”翠栊话音一落,街正与陈掌柜他们脸色便有些奇怪,旁边的周嫂子更是悄悄地拉扯杜萱娘的袖子。

杜萱娘当然知道周嫂子在想什么,不外乎便是不想她和丽春院打交道,因为她的寡妇身份已经够敏感的了,如果再和丽春院扯上关系,到时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更难听的闲话来。

只是杜萱娘最讨厌的便是行业歧视,上前一步,再次对着丽春院头牌翠栊姑娘郑重一礼,“翠栊姐姐放心,我家的猪肉一杀出来,便先将你家需要的肉留出来,翠栊姐姐若不赶时间,请进院子里喝杯热茶!”

没有戴帷帽的仆妇脸上露出意外而又感动的神色,翠栊则很久才说了一句,“杜娘子的好意翠栊心领,今日便罢了,改日你到我丽春院,我请你喝铁观音!”

“一言为定!”杜萱娘说道。

翠栊的红色身影娉婷婀娜地离去,留下一群惊愕的人,周嫂子立马说道:“萱娘,你知道她是谁吗?就敢答应她的邀请,你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们放心吧,都是生意人,正常来往便是,莫说她只是来买我家的肉,如果他日她也来你家铺子买皮货,或去吕掌柜家买米粮,难道大家就不卖给她?”杜萱娘笑道。

周嫂子一愣,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街正听了却暗暗点头,便过来对杜萱娘说道:“杜娘子,你家连续半价卖十天肉,岂不是要亏很多本钱?”

“是啊,我们刚才给你算过了,每天两头猪,得亏一两多银子,这样做划算吗?”陈掌柜与吕掌柜也一脸的担忧。

“谢二位掌柜的关心,的确要亏掉一些银子,但是我这样做有两样好处,一是可抵消今日这场短斤少两闹剧的影响,二是,对方已经向张家肉铺宣战,我岂能不应战?龙泉驿镇毕竟太小,两头猪的猪肉供应已经足够,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这一招是不敢随便乱用的。”

陈掌柜与吕掌柜若有所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掌柜,“佩服,杜娘子这招着实厉害,这回毛屠夫恐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众人散去后,老王头也开始收摊了,杜萱娘忙叫过老王头,让他先下乡去订好二十头猪,给农户们排定日子送过来,不要到时优惠的消息散发出去了,却买不到活猪。

杜萱娘亲自上书信摊上去请先生写了一张告示,说明肉铺优惠的时间,数量和限制。

张富贵夫妇下工时,杜萱娘让张富贵暂时停了山上的活计,上铺子帮着老王头卖肉,直到重新找到肉铺伙计为止,张富贵老婆胡氏则在家中帮着做些家务。

果如杜萱娘预料,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排队买猪肉了,都交口称赞杜萱娘仁义活达,心肠好,虽是被人陷害,也不肯占人半点便宜。

杜萱娘听了心中总算大石落定,这正是她要的效果,否则这十几两银子就白赔了。

突然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杜萱娘心中一紧,难道这些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果然又是那刘能与肖财,只不过这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是跪在肉铺外面的地上的,如鸡啄米似的不住磕头,“杜娘子饶命,杜娘子饶命,我们再不敢了,昨日是我们黑了良心,瞎了眼,故意一个在里面卖肉少称,一个在外面挑事,想坏了张家肉铺的声誉,少称之事与杜娘子和张家肉铺无关,都是我们在捣鬼,请杜娘子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杜萱娘看到人群中站着崔安及一些穿黑衣的汉子,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崔颖果真就在龙泉驿镇,或者这镇上留有他的人,否则他怎会这么快便知道了此事?

想至此,杜萱娘心中又有些烦躁,这崔颖扔下一千两银子,说暂时不来见她,竟真的十来天不见他人影,什么公事这么重要?

过了一会儿,杜萱娘突然警醒,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情绪?她与崔颖只不过是朋友关系,凭什么他要随时想着来见自己?真是疯魔了,杜萱娘狠狠地自责一番,看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刘能与肖财两个小人也突然没有了整治的兴趣。

“早知如此,何必去做那些下作之事?我也不想与你们多说,这次少称事件让我的铺子损失惨重,这损失的银子你们得赔,然后你们便去墙根下跪到今日午时,让大家都知道你们都了些什么龌龊事,总之,别挡在我的铺子门口!”

刘能大喜忙从腰上取出钱袋献上,“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请杜娘子收下!”

杜萱娘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块散碎银子,还有一块不知价值几何的玉佩,杜萱娘不客气地收下,总算是捞回了一点损失。

刘能与肖财垂头丧气地跪在墙根下,接受来往客人鄙夷目光的洗礼,这比什么广告都有效。

六十二伙计

杜萱娘站在铺子里帮着算帐收钱,招呼客人,突然觉得有人偷窥自己,左右一打量才发现街角躲着赵小六与赵韵儿,二人正偷偷地盯着她看。

“你们两个是来找我的?”杜萱娘来到二人面前,赵韵儿藏到赵小六身后,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的样子。

“是韵儿妹妹听说你们家昨天有人来闹事,想来看看杜娘子,我就带她来了!”赵小六嬉笑着说道,二人的衣服倒是洗干净的布衫,只是到了秋天便显得有些单薄了。

“多谢你们两个有心人,既然来了,就进屋去吧!”杜萱娘有点心疼这两个家中没有长辈的半大孩子。

进到院子里,赵小六没等屁股坐热便跑去铺子帮老王头和张富贵的忙。这小子嘴巴甜,再加上在这镇上长期乞讨,十里八乡的乡亲大多认识,倒让许多想占小便宜的,自己买了两斤便宜肉,又叫家里人来买的人闹了个红脸,半天下来,赵小六深得老王头的欢心。

两头猪肉很快就卖完,杜萱娘点算了一下,还好没有亏掉老本,只不过这十天是没有赚项了。

老王头回家之前突然向杜萱娘建议,“东家娘子,我觉得那赵小六不错,虽个子小了些,但胜在聪明机灵,力气也不弱,跟着我们做几天,当个卖肉的伙计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这小子的大哥是混混头,怕将来有麻烦。”

杜萱娘听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赵梓农几兄弟?经过上次的合作,证实已经这几兄弟本质不错。最要紧的是如果肉铺中有了龙泉驿镇混混头赵梓农的小兄弟当伙计,以后谁还敢来肉铺找麻烦?

怕只怕上次蒋三之事的人情还没有还,又去打人家兄弟的主意,也不知那赵梓农愿不愿意。

“老王,你的提醒真是太及时了,不过,这事得先与他家大哥说好!”

傍晚的时候,杜萱娘带着张义,提了一篮子自家菜地里的小菜及二斤肉,与赵小六与赵韵儿一起去了赵家小院。

赵梓农几兄弟仍旧晚归,杜萱娘指挥张义,赵小六二人提水,打扫院子,劈柴,自己则带着赵韵儿进厨房给这一家子做饭。

厨房倒比杜萱娘第一次来干净多了,厨柜里也多了些米粮,估计上次抄蒋三一伙的老巢时,赵家几兄弟得了不少好处,连带着生活也改善了许多。

赵韵儿不让杜萱娘动手,只让她坐着烧火。

杜萱娘知道这是赵韵儿想表现给她看,以此证明她赵韵儿是将杜萱娘教与她的全数学会了的。杜萱娘便笑着看赵韵儿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眼里全是欣慰和赞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成就感呢?

等到饭菜上桌,赵梓农也带着弟弟们回来了,看到杜萱娘与张义也有些意外。

等到杜萱娘说明来意,最激动的却是赵小六,“杜娘子,你真的要让我去你们肉铺当伙计?”

“当然,这还有假,老王也觉得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只是不知你大哥是什么意思?”

除了沉着脸不说话的赵梓农,其它几个都有些意动。

杜萱娘继续游说道,“我们铺子生意好,一般是上午便将肉卖完,即便将来肉多了,下午还要继续上铺子,小六和老王掌柜两个人也可以轮流着回家休息,工钱和老王掌柜刚来时一样,不管饭三百钱一个月,你们觉得如何?”

赵小六拉着赵梓农的袖子哀求道:“大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在家吃闲饭,下午我下了工便回来帮韵儿妹妹做饭,打水,劈柴,保准不误事!”

“你身子太单薄,杀猪可是力气活,我是担心你做不下来,再说你也要在家看着韵儿!”赵梓农一口回绝。

张义“呵呵”笑道:“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杀猪一直都是我的事,小六哥只管打打下手,上铺子卖肉便行!”

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张义身上,似乎不太相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能杀一二百斤重的猪。

“义儿说的是真话,我们肉铺暂时不用伙计杀猪,赵大哥如果担心韵儿,家里无人时可让她上我家里来,反正我也喜欢她!”杜萱娘也开出优厚条件。

胡小二劝道,“大哥,我看就让小六去试试吧,不行再让他回来,我们几个又不是养不起他,只不过是想让他去跟人家学点算帐的本领罢了。”

赵韵儿也扯着赵梓农的袖子,用祈求的眼神看他,赵梓农终于点头,赵小六高兴坏了,忙过来向杜萱娘与张义行礼,嘴里立刻改口叫“东家娘子”,“少东家”,真是个机灵的小子!

杜萱娘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五十个钱递给赵小六,“这是半个月的工钱,铺子里缺人手,你明天就来上工吧。这回又欠下赵大哥一个人情,但愿将来有我杜萱娘帮得着赵大哥的时候!时候不早,告辞!”

赵小六忙不迭地点头,顺手便将钱给了他家大哥,自己屁颠屁颠地送杜萱娘母子到巷子口。

人手问题算是解决了,只用了两天,赵小六便学会了算帐,尤其是称肉,经过杜萱娘的严格考核,赵小六正式成为肉铺伙计。

赵梓农听说了张家肉铺被人设计的事,找了个借口又将已经被崔安吓得如丧家之犬的刘能与肖财黑打了一顿,勒令他们不许再在龙泉驿镇上晃悠,此事正式告一段落。

张富贵夫妇继续回山上打理忍冬藤,但是椅子山的面积实在太宽,他们两个卯足了劲干了一个月,才整理完半座山。杜萱娘只得又让张富贵四处找短工帮忙,看着有做事认真的便留下来雇作长工。

几天后,总算是明白过来的周嫂子盯着杜萱娘的脑袋看,“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好用?在哪种情形下都能想出那样的点子,虽损失了点银子,却将肉铺保住了。”

杜萱娘笑笑,“什么好用不好用的,那是被逼出来的,你们到了那种时候也一样!”

“怎会一样?至少我就不行!”在杜萱娘的养身方子的调养下,脸色有了些红润的周嫂子嘟囔着。

因为肉铺风波,周嫂子只要一空闲下来便带着周玉娥上张家做针线,防止再有突发事件杜萱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为此周玉娥还拈了一回酸,“母亲,我看你对婶子比我还好,倒像她才是你女儿似的。”

“我和你婶子虽同辈,但她却只比你大三岁,我对她像女儿也说得通,唉,我说你什么时候才像你婶子这般懂事?”

周玉娥不敢再说,冲着杜萱娘吐舌头,杜萱娘笑着转过头去,怕她们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六十三李冰冰

赵韵儿常常与王小莲一起来为赵小六和老王头送早饭,两个小女孩倒能说上两句话,可惜的是王小莲要回家帮着母亲干农活,赵韵儿便呆在张家后院跟周玉娥学着给她大哥做一双棉鞋,中午时才带了杜萱娘时常接济的小菜之类的吃食回家给哥哥们做饭,下午便在家中洗衣服,收拾屋子,小小年纪便承担了家中大部分家务。

肉铺十天的优惠期结束后,又有一家酒楼前来订购,每天三十斤,这样一来,张家肉铺每天便有了三家固定大买主,杜萱娘统统给他们每样少算三个钱一斤,当然最后是皆大欢喜,只是赵小六便忙不过来了,光是给这三家送肉都得二个时辰,这家伙便怂恿杜萱娘买了辆木轮手推车,每天早晨推着车在大街上来回干劲十足地疯跑。

杜萱娘决定上丽春院一趟,亲自拜谢丽春院的头牌兼老板娘曲翠栊。

赵小六推上二十斤肉及二斤猪肝,杜萱娘则将崔颖送的茶叶每样包了一点,再带上自己在家做的几样糕点,从丽春院旁边的小巷子进去,再绕过一段围墙,便到了丽春院的后门口。

此时后门口已经等了一些送蔬菜与木柴的农户,都是相熟的,互相打了个招呼,便静静地在门外等着,好一会儿才有个小厮模样的来开了后门。

赵小六个子小,动作却十分灵活,竟然第一个将车推进了丽春院的后院,找了管事妈妈来验货。

杜萱娘带着几分好奇最后一个踏入良家妇女避之不及的丽春院。

丽春院的后院不大,却收捡整齐,靠后一排是厨房及仆役们住的地方,院子中间种着几株茂盛的芙蓉花,此时正繁花累累。

杜萱娘四处打量,突然花丛中窜出一条小小的人影,竟是一个粉妆玉琢的五六岁小女孩。

这小女孩头上用红头绳扎了双丫髻,身穿大红夹金丝的斜衽薄袄,黄色虎头鞋,脖子上是明晃晃的金锁片,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分外神气,“你是谁?”小女娃见杜萱娘不住地打量她,生气地问道。

“你又是谁?怎么大清早地跑去花丛中淘气了?”从小就喜欢漂亮小孩的杜萱娘笑着反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就是新来的,哼,你长得这么漂亮,曲翠栊又要发财了!”这小女娃居然用大人的口吻说话,杜萱娘越看越喜欢。

“我不是新来的,我是来找翠栊姑娘的,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给你吃鸡蛋糕!”杜萱娘拿出黄澄澄的鸡蛋糕在小女孩面前一晃。

小女孩的防线立即崩溃,大声叫道:“我叫李冰冰,我母亲是曲翠栊!”

“啊!”杜萱娘傻眼,丽春院头牌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李冰冰趁杜萱娘愣神之际,抢过她手上的鸡蛋糕便大口吃了起来,似乎到现在还没吃着早饭。

李冰冰几口吃掉手中的鸡蛋糕,眼睛又朝杜萱娘手中的篮子张望,杜萱娘只得又将其它几样糕点给李冰冰尝了一下,导致李冰冰对杜萱娘的好感大增,将她拽到院子角落里一棵大海芋下面说悄悄话。

“院子里的漂亮姐姐都很怕曲翠栊,因为她们不听话曲翠栊就会打她们,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将来若曲翠栊也打你,我帮你求情!”李冰冰拍拍她的小胸脯,豪爽地说道。

杜萱娘哭笑不得,李冰冰将她也当作丽春院的姑娘了,“谢谢小冰冰,大家都叫我杜娘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不过,你怎么直呼你母亲的名讳?”

“是曲翠栊说的,有客人的时候不许叫她母亲,哼,我还不稀罕叫她母亲呢!”李冰冰闷闷地说道。

杜萱娘心中为这对可怜的母女难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冰冰受伤的心灵。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哦,我父亲叫李进,是蜀州的大英雄!”

李冰冰在杜萱娘耳边悄声说道,杜萱娘震惊了,如果李冰冰口中所说的蜀州大英雄李进与他认识的那个冷得掉冰碴的李氏家主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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