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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之一家有断袖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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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周颜就颇为忧心:“父王,你可知为何天子在知道商太傅这帮人私底下拉帮结派之后,还纵容着他们吗?”

楚襄王老谋深算,自然一语道破:“天子心性多疑,他是要让这帮老家伙拖住我!”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让天子怀疑咱们呢?”周颜心急叹气道:“自古以来外亲独大一直都是帝王的心腹之患;想我楚襄王府也够光耀门楣了,颦儿在后宫是贵妃,和皇后商翎几乎平分秋色;父王你又是一等大公,皇亲国戚、手握重权,我又是西北军的将领,官拜一品大员,容月也被天子封了个郡王的封号;数数咱们家一门显贵,有两个当朝一品,两个手握重兵的儿子,还有一个攥着天下经济命脉的皇商,容月身后又是代表着民声颇高的镇国公府,要说天子不忌惮咱们,谁信?”

楚襄王听着儿子的分析,也觉得似乎有些过高了;可是,他可从来没有存着不良之心呐!他是皇亲国戚,你是天生的,这些他也改变不了!

看父王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周颜趁机劝说道:“父王,细数历史,功高盖主的最后一条路往往都是在最终死在皇权底下;我的两位哥哥至今还未娶妻,母妃又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父王,如果我们真的有一天冲破了天子的底线,你认为以他这人的手段会放过我们的家人吗?”

楚襄王面色僵硬:“我好歹也是他的皇叔,他不敢!”

“有何不敢?我看他敢的很!”周颜继续道:“当今太后钟家,那可是他亲娘的娘家啊,他说一句话还不是将一个诺大的家业给分散了?父王,见好就收有时候要比迎难而上更需要勇气,男子汉拿得起放的下这才叫真英雄!”

楚襄王被周颜这最后的几句话震住,难以置信的看着最小的儿子,眼瞳闪烁不定;而心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孩子的这几句话都走进了他的心坎里,让他恍然后觉,如雷贯耳。

花容月从头到尾都是沉默的,此刻,他也像是重新认识了周颜一样,嘴角攀着好看的弧度,又小心翼翼的将靠在他身上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父王答应你,会考虑你说的这些话;只是,那个赤羽皇子,父王一定要收拾他!”楚襄王心疼周颜,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个伤害他儿的人。

周颜看着这样生气的父亲突然笑了,本来还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在这时候却迸射着万千火花:“父王!您省着点力气好好安慰母妃,这两天要她受惊了;赤羽皇子……孩儿自己亲自来料理!”

说完这句话,周颜就攥紧了手掌;许是动了些力量扯得她伤口发疼,可真是这疼痛却更加让她动了真怒,绝对不会绕过那个居心不良的混蛋!

看出周颜脸上卷动的滚滚杀气,楚襄王犹豫了一下就也点头答应下来;又交代了几声花容月要注意的事,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开。

终于看见楚襄王走了,花容月也不像刚才那样浑身绷得死紧,生怕被这个从来都不看好他的岳丈再嫌弃。

将周颜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床上,花容月从温水中捏了帕子走过来小心的给她擦拭着额心上的汗珠,眼神温柔缱绻,就像是呵护着最心爱的宝贝一般。

看他为自己这样忙前忙后,而脸色也不似以前那样好;周颜也是心疼,攥住了他的手,就轻轻地捏在掌心里:“小花,这几天吓着你了,对不住!”

眼里一直藏着的泪,随着她的这句话,终于滚下来!

花容月半坐在床沿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看似不堪一击的媳妇;心疼的将她的手摊开放在唇边,爱怜的伸出舌尖一下一下的舔着她的手心,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一只差点被抛弃的小野猫,重新又回到了主人身边一样。

“颜郎,以后不要再这样吓唬我,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颤带着求,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周颜笑着轻捏了捏他的脸,带着满眼的疼惜:“不会了,这次我能大难不死,将来咱俩一定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

花容月得到她的保证,立刻笑出声来;手边的帕子轻轻地擦着她的手,揉着她的胳膊让她舒服一点,从来没想到那个永远都嚣张跋扈的他居然也会有如此贴心细致的一天。

……

话说凤倾城亲自送太医院院首张默走出被欢喜声掩盖的屋子后,就拉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去了一旁无人的偏房,笑嘻嘻道:“师傅,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张默抚着花白的胡须,看着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都拆了的徒儿:“你这女娃,从小长到大都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以前自己胡闹点也就罢了,现如今怎么敢跟着定北大将军一起胡闹!”

被师傅这连责带宠的骂了两句,凤倾城也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着神色,交托着:“师傅,你就别再生徒儿的气了好吗?徒儿把你拉到这里就是想要再跟师傅交代两句,千万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啊!”

站在大周医学顶峰的张默看着鬼灵精的徒弟,皱着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些,年迈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淡淡的难色:“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多奇怪的病都遇到过;可就在这几天,遇到了这辈子最奇怪的人!……定北大将军怎么会是个女娃呢?!”

凤倾城忙上前捂着师傅的嘴:“师傅!叫你别说了!”凤倾城气得直跺脚。

张默扒开这没大没小的家伙,擦着嘴嫌弃的看着她:“有你这样当徒弟的吗?明明知道这样的秘密还拉着师傅一起来蹚,这不是要害死师傅吗?”

“当时周颜伤的就快没气了,我虽然草草料理了她的伤势,可她实在是伤得太重了,来势汹汹,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其他人我又信不过;只能要您来把脉诊断呐!”说到这里,凤倾城就撒着娇的在张默面前噌啊噌:“师傅!好师傅!现在你既然知道周颜的真实身份,那就证明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收好这个秘密咱们就能一起平安,但是收不好,那可是以欺君之罪论处啊!周颜是皇亲国戚又有功勋在身还好说点,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就……”说完,凤倾城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默吓得胡子一抖,拿起一边的医药箱就要砸这混蛋:“你这不省心的女娃,居然拿着这样的话来压你师父!”

凤倾城被师傅打也不敢躲,只是捂着头叫嚷道:“师傅,徒儿说的都是实话!现如今大周初定,天下安稳爱需要周颜;如果这件秘密被传出去,别说天下大计了,就是她的小命怕是也岌岌可危;师傅,为了黎明百姓,你可一定要忍住,别给别说人出去了!”

张默打累了,就慢慢收了手势:“你当真以为师傅跟你一样混账啊!为师知道了,以后定北大将军的病情为师会亲自来处理,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让别人来插手;这样总行了吧!”

凤倾城看师傅答应下来,顾不得被揍得发疼的身子抱着师傅的腰就开心的活蹦乱跳:“还是师傅最好!”

张默推开这发腻的弟子,道:“为师先回去一趟,过会儿会让梓潼将固本培元的药方拿来给将军进补养伤;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将军随意活动,就躺在床上静养着为好,尤其是她的左臂不能乱动,要不然会真的废了!”

凤倾城一直都很担心周颜会变成独臂将军,现如今听师傅这样说,宛如看见了希望:“师傅的意思是,周颜的那只手能好?”

张默高深莫测的抹了把胡须,答道:“这也要看她后天的安养,那只胳膊差点就掉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接回去也不好说,不过依照练武人的身子来讲,恢复的可能不是没有!”

凤倾城点着头,道:“只要师傅出马,徒儿就相信一定能好!”

张默顶着爱徒给的高帽子,心里也是颇有压力,但也是喜滋滋的;交代了几声后,也就离开了王府,由府内专门的马车送回家。

……

夜阑人静,整个帝京上空都蒙着一层古怪的气氛!

赤羽皇子来朝联姻本是大周扬眉吐气的好事,可没几天后;定北大将军遇袭被宰,差点一命呜呼的事更是震惊朝野,天下都抖了三抖。

西北军营里的那帮老爷们差点把天给翻过来也就罢了,连一直平静的边境都开始渐起涟漪;惹得一朝成天喝辣的文武官员们各个惊色异变;这才恍然觉悟出一个道理:大周的太平盛世不光是靠着天子的勤于免政才得来的;更大的一部份原因是周颜用他那赫赫威名震慑着一直以来对大周觊觎的诸侯小国,让他们丝毫不敢放肆。

现在周颜卧床不起,西北军军营群龙无首,其他小国有了异动不说;连商太傅那个老贱人居然也给自家当皇后的女儿说想个法子将自己的门生安排到西北军营里当个将官;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绝对是有利于将来的发展;让敌人不敢小觑了他们。〖TXT小说下载:。。〗

商翎也不知在昭光帝耳边吹了什么风,居然让这英明神武的皇帝一下头脑发热,当真派了商太傅手底下最有想法的得意门生孙源当了西北军的参将。

西北军的那帮兔崽子一直以来就是大周军队中最傲性的一帮混蛋,再加上跟了一个周颜这样目中无人、孤傲强大的主子,更是连眼睛头长到了脑门上,除了他们的大将军谁也看不上;眼下将军伤着,他们本就窝火的不行,成天私底下溜出军营在京城大街上晃悠,力求帮着将军找出暗算的混蛋,给老大出口气。

可谁知这口气还没出出来,上头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参将过来;而且听说还是一直以来在朝堂上给老大找麻烦的商太傅的门生?这一下就点着了这帮兔崽子的尾巴,各个炸毛着叫器,连一项沉稳的赵括都咬牙切齿,瞅着季海一蹦三丈高的高声大骂着商太傅那只老混蛋。

孙源在成为商太傅的爪牙后,就一直以来颇受那老东西的欢心;现如今被送到了当今天下最牛逼厉害的军营里管制那帮听说在战场上杀人跟砍瓜切菜简单的虎狼之师,这膨胀的虚荣心就让他早就飘飘然起来。

而西北军的军营里,本以为会闹得炸锅、搞得天翻地覆;没想到在将士们一通喧闹大骂之后居然沉静下来;接着,每个人都乖乖的准备着迎接信任参军的准备。

孙源上任的第一天,季海赵括和诸位将军各个以礼相待,到了当天晚上听说还准备了欢迎晚会;那天晚上,听西北军的小卒讲各位将军勾肩搭背,和孙参将说笑融洽,欢声笑语;每个人都热情似火的一杯一杯的敬酒给孙参将;硬是将晚宴的气氛闹到了最高点。

孙参将看着将士们如此热情,更是酣畅淋漓的大喝大吃着;但慢慢地就有些吃不住,要知道这帮西北军老爷们那可都是在战场上用酒坛子喝酒的牛人,几坛子下去撒泡尿照样走路平稳跟个没事人似的;可是在京城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孙参将却是个娇滴滴的人,一坛子酒还没下肚就已经七晕八素,然后又被诸位将士连哄带灌,硬是把这小子喝的两眼翻白,肚大如箩的被人抬回家。

第二天,太医院里的几位太医就被火速招到孙府;几番轮诊下来,得出孙参将卧床不起是因为纵酒过度伤了脾胃,必须卧床休息,若不然定会埋下大患。

于是就这样,刚上任一天的参将大人在被几坛子酒给撂翻了;西北军再次群龙无首,各个嚣张跋扈、得意洋洋,气的商太傅在府中差点吐血三尺,大骂着这帮兔崽子使阴招差点弄死了孙参将。

……

而就在西北军营闹得翻天覆地、牛气冲天的时候;暗门之中却是一片血光,寒声凄凄!

位于皇城地宫的暗门中,此刻,数百名暗卫皆是一脸煞白的齐刷刷的站在台下,高高的黑玉台阶上;昆仑山石砌成的宽大背椅上坐着带着黄金面具的幻影,而在他左侧,左正一脸凄惶,看着台阶下跪着的数十名暗卫。

幻影扫眼众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就算是坐在椅子上,却依然遮不住他蓄势待发的怒气和血腥的肆虐。

左正实在是扛不住门主这慑人般的肃杀之气,先跪在地上,求饶道:“主子请息怒,下面的弟兄不过是听候了天子的差遣,这才偷偷跟踪定北将军;念在他们尽忠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

幻影冷冷淡淡的听着左正的话,虽然并未说一句话,却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一项脾气还算和顺的主子是动了震怒了。

“你说是天子让他们这么做的?”半晌之后,幻影才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左正没反应过来,低着头的眼睛里怯光闪烁不定;就在他抬起头回话的时候;突然那本该坐在石背大椅上的主子却在下一秒瞬时飞掠到跪在地上的数十名暗卫面前。

左正大惊,急而怕的惊吼出声:“主子——!”

而那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的时候,就看一支软剑从幻影的腰腹中抽出来,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长臂一扬,唰的一声!

数名暗卫瞬时身体一怔,接着,在骇然睁大的眼瞳还未来得及闭上;就看那原本还活生生的人就被齐齐的割断了喉管,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断了气!

站在后面的暗卫皆被主子这身手震住,各个吓得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缩了一下,不敢再去看同伴已然快要冰凉的身体一眼!

左正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一直爬到了头皮上,手指,忍不住的僵直,楞楞的看着不带任何犹豫就处决了手下的主子,不知是惊还是吓的粗喘着气。

幻影收起长剑,看着剑尖处那一滴滴滚远滚远的血珠,一直布满了寒霜的眼睛里此刻乌云密布、山雨欲来;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骇和无情:“你们是我的人,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听他人调派;这种人还敢跟我论忠诚吗?”说完这句话,幻影就直逼跌坐在地上的左正。

左正颤抖着眼神看着主子,吓得怕在地上,不敢言语一声。

“左正!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

左正一缩肩膀,声音发颤:“是属下等人糊涂,违逆了主上!”

幻影嘴角一勾笑:“那你说,他们该杀吗?”

喉头发紧的左正额正中滴下一滴冷汗:“该!”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幻影就转过身,高傲的眼神扫视着站在面前的手下;这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大周精英,暗杀、放毒、侦探、潜伏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周颜手里有以一当百的亲卫队,可他的手下,却能以一人之力摧毁一个部落乃至一个诸侯国!

这也就是为什么昭光帝如此依赖他的最大原因,暗门眼线细作遍布天下,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看似柔弱的人是不是在黑暗来临时就会变成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主;昭光帝依赖他,同时也怕他,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而想到那人被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手下伤成那样,幻影就在心里恼恨极了自己,更是恨极了那个出尔反尔的他!

看着倒地不起再也活不过来的手下,幻影终于慢慢的松活了口气,放眼望着这批精英,悠然说道:“记住谁是你们的主子,记住谁才能给你们下命令!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他没有资格!知道吗?”

数百名暗卫听见这话,瞬时低下头单膝跪地,对着站在那强悍最顶峰的人,伶仃膜拜:“是!”

扫眼众人,幻影就又回到石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左正,道:“天子让你们跟踪周颜,只是害怕他藏有秘密、心有不轨吗?”

左正是诸多暗卫中和昭光帝行走最密切的人,眼下被主子问起,更是不敢怠慢:“天子多虑多疑,他很担心周颜哪一天会和北夏走在一起,毕竟西北军的军事力量太强大,而周颜又是手握重权的北夏皇族之人;所以天子很不安!”

“皇族?难道周颜在是北夏人的同时就不是大周人吗?他可是楚襄王的儿子!”想到昭光帝那多疑的性格,幻影就气得恨不得撕扯了那个人。

左正不敢隐瞒,道:“周颜是楚襄王的儿子,但同时……更是北夏定国公主的孙子;夏风华这三个字,一直以来都是个传奇,先帝怕她,当今的天子,怕是也害怕的厉害!”

夏风华?再一次被人提着这三个字!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在北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的女英雄;数十万战船、三百里海域,再加上一个夏风华,北夏就是存在于这样的固若金汤中,保持着三国争霸的强势姿态。

幻影浑身疲惫的靠在身后的靠背椅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可那僵硬的脸色,却泄露了他复杂的内心和纠葛!夏风华和岳朗辰的插叙

【春风十里,不如有你】

夏风华这辈子,注定是要活的风华绝代、万世流芳!

很小的时候,她常常骑在父皇的脖子上俯瞰江山,北夏疆土万里绵长,南国风光、锦绣无双;借由三百里海域的天险,北夏朝一直以来都过的平静安和,百姓安居乐业。

父皇是个很善良的男人,更是个很慈爱的君主;在他活着的时候,一直轻徭薄赋,倡导农耕田作、商贾繁荣;也正是因为父皇的所作所为,让北夏在三朝争霸期间,一直都比大周和西蛮过的更加富裕充实。

北夏的皇宫是个很美的地方,四季花开入春,暖日洋洋;她永远都记得母后很喜欢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头上别着一根紫玉长簪,一头乌黑的鸦发只是松垮的完成一个髻,却已然美的惊心动魄。

北夏的皇宫很美,不过它的美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那个女人就是母后!

母后是江湖女子,是父皇一次微服出巡时无意间碰见的,也正是那个无意让父皇爱了一辈子;母后生性刚烈,喜爱舞刀弄棒,性格与手不握寸铁的母后截然相反;可就是这样两个人惺惺相惜,在北夏创造了一帝一后的神话故事!

父皇只有她一个女儿,因为母后只剩下她一个女儿;自小父皇就将她宠上了天,封她为定国公主,身份尊贵无比!

也许是遗传上了母后好动潇洒的个性,她自小就喜爱在军营里打诨,喜欢跟一群老爷们天高地阔的聊天喝酒,不高兴了撂撂拳头,开心了抓起酒罐子就蒙着头往死里喝!

她的一身功夫就是从军营里摸爬滚打的练出来的,那时候她还小,每天穿的光鲜靓丽的出宫,傍晚就会一身是伤的被人抬着从军营里送回来;父皇看见她这模样,总是会心疼的抱着她,一边给她擦着药水,一边轻声的问她痛不痛;那时候她常常看见父皇的眼圈是红红的,她总是觉得父皇太柔情,柔情到她还没有哭,自己却哭起来!

母后倒是很喜欢她这幅性子,觉得女孩子不应是娇贵着养的,会些舞枪弄棒的手法,也也是种本事!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本事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她保护疆土的最有力的武器!

“风华,将来如果有一天父皇不在了,你要怎么做?”

“保护母后!保护北夏!”

“好孩子,那我们约定好了!”

“嗯!我们约定!”

这段对话,是她还很小时,骑在父皇脖子上与父皇的一段谈笑之言;那时候她还不懂,为什么父皇有一天会不在了,因为在她眼里,父皇是她见过的最温柔同时也是最坚强伟大的男人,他虽然不懂半点武功,可却能训练出北夏最强大的军队,让其他两朝不敢有任何觊觎之心。

这样一个伟大的男人,这样一个每天都举着她坐一直笑看江山的男人,像神一样存在着,他怎么会先走了呢?

直到她十二岁的时候,北夏的西面赤胡部落有了异动,经常驾着小船来侵扰北夏附近的渔民。

父皇深知赤胡的野心,也知道长此以往只会助长宵小之辈的气焰;一项只住在皇宫的他,第一次带着她和母后一起随军出征,本想着在击败赤胡的同时带着妻女一起游览一番北夏风光时,却不料赤胡使诈,派了细作在父皇身边!

那天的天气潮湿而闷热,她因为得了暑热而呆在父皇的龙船上!

北夏百余艘战船一字排开,如天兵下凡,硬是将赤胡这帮妄图侵扰的笨蛋围堵得水泄不通!

父皇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英姿飒爽的站在船头,指挥若定、笑定乾坤。

可就在大局将定的时候,那名潜伏在父皇身边的细作突然拔刀而起,硬是戳中了父皇的心口;那个时候她没有在父皇身边,只是后来听身边的嬷嬷讲起,那名细作被守护在父皇身边的御林军乱刀砍死;而父皇则安静的躺在母后的怀里,是在笑着呢喃着母后的小名慢慢离开的。

在她的记忆力,十二岁那年,她过的尤为痛苦!

因为她这辈子最爱的父亲,在她还没明白什么叫做死亡的时候,就已经用自己生命的消逝告诉了她,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皇帝驾崩,举国哀痛!

她带着病痛的身体伤心地哭昏在父皇的灵位前,可母后却是一身亮眼的水红色长裙,不哭不闹,美的倾国倾城的站在父皇的棺木前,笑着抚摸着父皇冰冷苍白的脸颊,轻吻着他再也无法喊出她小名的嘴唇,缱绻厮磨,情深意浓,爱到了心里,爱到了灵魂的深处。

看见母后这样,文武百官都大声斥责她亵渎先帝;但母后却说:“我的夫君,最喜欢看我笑的样子,我的夫君,最喜欢看我穿水红色长裙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披凄冷的缟素来送他?”

面对母后的质问,百官静默。

母后依然触碰着父皇冰冷僵硬的身体,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她笑着亲吻着他的额头,厮磨着他的脖颈,含着他的手指,轻咬着他的鼻尖,就像自己的郎君活着的时候那样,撒着娇、带着爱,一点一点的触碰着他,讨着他的欢心。

她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唯一的孩子,继承皇位是她的命运;可是,她挣脱了自己的命运!

她答应过父皇,如果哪一天父皇走了,她会保护母后!保护北夏!

所以,在亦然决然间,她身披戎装,手舞长剑,摇身一变成为北夏自建朝以来最年轻也同时是最身份特殊的水军将领!

她从宗亲中挑选出出类拔萃的男子扶为新帝,然后就带着战无不胜的北夏水兵,一举攻破赤胡,将这个部落彻底毁灭,连一个寻常百姓都没放过!

也正是因为这次大战,让她的名声顿时名扬四海,在赢得美名的同时,也赢得了阵阵残忍凶狠的名声!

有人说她是天生的王者,一身女儿红装站在三军阵前,气薄云天,无人能及!

也有人说她是鬼魅转世,杀人如麻,嗜血冷酷!

可这些传言在她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管他人说她怎样,她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履行当初对父皇的承诺,保护北夏!保护母后!

父皇辞世之后,母后虽然坚强的活着;但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她虽然在外守护疆土,连年征战讨伐敢对北夏动了妄念之心的各路诸侯小国,但还是会抽出时间回去看母后!

母后依然是北夏皇宫最美丽的那个女人,虽然身形消瘦,双眼暗沉,可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存怜惜。

虽着她年龄的增长,母后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常常拉着她的手喊着父皇的名字,就像是被抛弃的雏鸟,睁大了眼睛看着陌生的世界,恐慌而无措着。

每次看见母后这样,她都会紧紧地抱着这个世上唯一与她有着血脉关系的亲人,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安慰着亲吻着她苍白的脸颊,就像在哄一个婴孩,极尽耐心和疼惜。

母后走的那年,她十八岁!

那天是她从边关回京城的第十天,天气亦如她十二岁那年的那天一模一样!潮湿而闷热!

那天,母后穿着尚衣间刚做好的一件华丽美艳的水红色长裙,永远都喜欢松松垮垮挽着的鸦发难得挽成了漂亮的发髻,一项不施粉黛的母后隆重装扮了自己,虽然已不复年轻,可倾国之姿让后宫中的年轻宫嫔都自叹不如。

母后来她殿里找她,拉着她的手,快乐的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彩蝶飞舞的御花园里,轻慢的撩起长裙,缓慢的哼着歌曲跳着动人的舞蹈!

那时候,碧蓝的天空上出现一片半圆的彩虹;成片成片美丽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围绕着母后盘旋,母后对着她笑,在她精神恍惚后第一次正确的喊着她的名字。

“风华,你说你父皇喜欢我这样打扮自己吗?”母后双手捧脸,眼睛笑的弯弯的,如少女怀春,羞涩无限的问着。

她靠在御花园的栏杆处,看着美丽的母后,说:“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母后,不管母后怎样打扮他都是极爱的!”

听见她的答复,母后笑的脸颊上都腾起了红晕:“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我想他,他也想我!风华,你不怪母后撇下你吧!”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在快要模糊视线的时候,她笑着说:“不怪!”

母后看着她的笑容跟着笑起来,动人的舞姿跳的更快,然后,在一阵飞速旋转中,袅绕的歌声似传出千里之外……

无数彩蝶迎歌而起,而满御花园中的花瓣也突然垂地掉落,在母后安详的躺在地下时,散落在她的周围!

母后是笑着离开的,她应该是看见了父皇,所以才会笑的那么美,那么甜!

其实,她早就知道!

在父皇临终前,紧紧地抓着母后的手,祈求着母后不要随他而去,因为父皇舍不得他的独生女儿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母后答应了他,笑着送走了他;然后,在伴随着她成长的岁月中,每日三餐中都偷偷地加了轻微的毒药服食。

虽然是活着的,却是生不如死!母后想随着父皇一起走,但是面对今生最爱的男人临终的交托让她不忍回绝,只有强压着所有痛苦,咽下所有苦果,伴随着他们的孩子一天一天岁月流逝。

六年的孤独,六年的相思,六年的服毒,终于摧毁了母后的身子!

让她在一个和自己丈夫相似的天气下,踏舞高歌,面对着他们的孩子,含笑九泉!

她履行了对夫君的承诺,也应尽了为人母的责任;现在,她终于自由了,自由的可以飞到让她牵绊了六年的爱人身边,再也不会分开!生生世世!

她夏风华,注定要活的傲然于世、尊贵无双!

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两个人虽然相继离开,可她依然坚强独立,手持长剑,肩负重责,守护着北夏的万里河山,看护着父皇母后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时年,春天来得格外早些!

她带领水兵在三百里海域巡逻勘察,一艘挂着大周旗帜的官船迎风而来!

她站在船头,红色的披风被吹得鼓鼓作响,一手扶着腰间佩剑,一手撑着船头栏杆,劈风斩浪般的看着迎风而来大周官船!

她知道,最近大周使臣要来出使北夏,而这艘船应该载着前来出使的使臣。

那时,她桀骜不驯,嚣张傲气,看见这艘南蛮子船里理都不想理会,直接转身进仓;可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对面船上珠帘撩开,走出一个如青竹皎月般的男子;恍然间,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年父皇将她举在头顶指看江山的模样;她的笑声如银铃般脆响,父皇宽阔的肩膀是她最安全幸福的港湾,永远都不会倒下消失的港湾。

她脚下顿住,被风吹的有些发酸的眼睛鼓胀胀的;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坚持着睁大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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