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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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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被他生生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果然这小子是个狠冽心肠,从前瘫在床上幽居,看不出多少锋芒,如今一翻身却恁的咄咄逼人,只怕自己和儿子今后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喽。
……还不如养个吃里扒外的祈裕,起码还知道时不时给自己送点花销。
沈砚青大步往门外走,边走边吩咐魏五:“即刻派人去查查宝德县所有的同行,看看最近都有谁生出甚么异动。五日内先且不要给钱。人要救,却不能救得窝囊!”
“是!”魏五领命而去。
老太太瞅着自个孙子清瘦魁伟的背影,心疼道:“这才回来半个多时辰,一宿都没睡了,怎么又跑出去?身体要紧呐,如今全家就指望你了……一个女人,若是实在没有了,那也是命……”
当初把她强娶进门来,逼着十五岁的她服侍自己,那时候也说是命呢。沈砚青精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呵,怎么着自己女人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嚒?
第82章 求阴卜
就那么愣愣地坐到天亮;老太太不肯去睡,所有人都不敢闭眼睛。都知道她盼这一对小曾孙盼了有多久,如今生产在即;母子却突然失踪……天塌下来的大事!
卯时刚过,天刚蒙蒙亮;只听见三两只早起的鸟儿在庭院里啾啾孤鸣。
一场暴雨断断续续;到了三更才算停下;厅堂里显得尤其的阴冷。姨娘们昨夜听说上房出了大事,还以为是老太太突然呼过去了,一个个心急火燎地赶过来,都没带什么厚衣裳。年轻些的还好,那老的扛不住冻,早已经黑了一整圈的眼眶儿。却不敢打哈欠,一个个强睁着眼睛,就怕被老太太逮着了发泄。
秀芸撅着臀儿站在人堆里,一双细眼把两排青红白绿的姨娘们扫量,这会儿才信了那外头的传闻,只道沈家老宅里的女人果然个个都不一般,啧,瞧这气场,随便拉个老的出去,都比那妓院里的花魁来得更有味道。
老太太瞥了她肚子一眼,吧嗒着烟斗不说话。
林嬷嬷擅察言观色,便把秀芸拉到角落,给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秀芸不安分,又趁着别人不注意,把凳子挪到老三的八仙椅背后,悄悄勾他的手指头玩。
老太太看见了,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厌恶。
京城的二老爷思想开明通透,并不计较什么月份阴阳,沈蔚萱姐妹俩前两天成亲办酒,老太太便让三老爷一家替自己上京城恭喜去了。
男座上只有三个少爷辈,四少爷沈砚琪正是睡不够的年纪,一只手腕托着下巴,脑袋磕得如同小鸡啄米;三少爷沈砚邵满面烟容泛滥,频频打着哈欠流眼泪;只沈砚青一个人笔挺孤坐,那如玉面庞上表情从未有过的冷肃,无端让人记起昔日轮椅上的清奇少年……没个人帮衬,没个人出主意。
老太太看了,不免有些心酸和无奈——这就是子嗣不丰的下场。自己与李氏手段都太狠,不能再让砚青这一辈再继续悲哀了。越发觉得那正房奶奶,首先必须得能够容人。
叹气道:“既然是在街边巷子里没掉的,怎么就没有一个路人看见么?”
“吓!昨儿个……”沈砚邵浑身一个激灵。正待要开口,手心却被秀芸狠狠地掐了一把——别忘了你二哥对你有多狠心、多抠门,你还帮他?
连忙就势打了个哈欠:“昨儿个恁大的雨,哪里还有人在街上蹦跶!”
李氏也怪自个儿子多事,巴不得他老二房里乱呢,便假意皱着眉头道:“可不是?母亲真是急糊涂了,既是绑人,必然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才绑,那绑票的又不是傻子。”
老太太不说话:哼,就她说的轻巧,就她不急!早先鸾枝才怀孕的时候,闹得砚青躲在外头连家都不敢回了,她李氏倒好,整日个吃香喝辣,一句也不出来劝劝……只怕巴不得鸾枝丢在外头呢!
魏五从院外头急匆匆地跑进来,裤管上沾满了泥点子,浑身阴湿阴湿的,气喘吁吁道:“爷,哥几个把城里城外都翻了多少遍,什么影儿也没有。只怕那贼人把二奶奶藏起来了,找也是白找!”
是个忠厚的奴才,尽心尽力,满面都是疲倦。
沈砚青暗自感激,沉着嗓音道:“小翠前些日子才生产,家里头事儿多,早些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一夜,今日不用过来了。”
“无妨无妨!小翠听说二奶奶不见了,可不知道有多着急。我这就回去看看我家栓柱儿,眯个觉中午就过来。”魏五皱着眉头,难得不贫嘴。他最是知道鸾枝在沈砚青心中的分量,那可是陪着爷一步一步从低霾走向成功的女人呐,不免替自家少爷心急火燎,打了个哈欠,转身出了院子。
姜姨娘咋着舌:“不是听说有个老相好吗?前阵子二爷被山石砸伤,那个男人还来过一回宅子,啧,长得那叫一个俊,听说把二奶奶伤心得当场就昏了过去。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一对儿淫…奔了吧?天南地北的,她要存心藏起来,只怕是也不好找。”
一边说,一边低头剔着指甲,怕看到老太太剜人的目光。
老太太这才知道,原来鸾枝的身世果然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还好没有太早把她扶正,不然这会儿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配不上自个孙子的身家啊!
脸色很难看,吐着青烟道:“今后谁人胆敢再提这些,别怪我老太太一钳子拔掉她烂舌头!”
姜姨娘脊背凉了凉,不服气地嘀咕:“好心提醒,又白瞎……嘴上不让人说,又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老太太可没工夫搭理她,见沈砚青容色疏离,晓得是自己理亏,若不是没事找事把他叫回去,非要他陪着自己和邓佩雯用饭,想观察二人来不来感觉,只怕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却不敢承认,只软声措辞道:“不然派个人去山头上问问,看看那萧哥儿还在不在?……我说怎么一整天心里头都不踏实……早上就不该心软带她出门,瞧瞧,一出门就出事儿了。”
她说的无意,却等于默认了鸾枝真有一个相好,一众丫鬟婆子不由暗暗腹诽。
沈砚青却知道不是凤萧,如果他存心带走鸾枝,当初自己被山石砸伤,他大可不必出手相救,只须随便一箭,如今女人就是他的了。
那是条真汉子。尽管很危险。
“不用去,不是他。”沈砚青冷冷的说。
柳氏小声建议道:“不如报官吧……”
老太太头一回被孙子冷落,不免把一腔的苦闷冲柳氏发泄:“报官?报官就等于撕票,你这是存心要鸾枝死呢!她出事倒是没什么,肚子里的孩子经不起折腾!……但愿那绑票的开价便宜些,铺子里头生意才踏实,实在经不起什么折腾。”
正说着,才出门的魏五又急将将地跑了回来,肩膀上扛着一个大麻袋,身后跟着门房老汉,边跑边嚷嚷:“爷,爷,大门口来动静了!”
以为鸾枝回来,一众人等连忙齐刷刷围拢了过去。
魏五把麻袋放下,门房几下解开了绳子。
那袋子里露出的却是春画一张迷糊昏睡的脸蛋,胸口掖着一张白条,上书几个血淋漓鲜红大字:“若要母子平安,十万两银子送至城外小沟头。几时筹全,几时放人。报官撕票!”
天爷……十万两?!
老太太瞬间两眼发黑,一杆铜黄烟斗吧嗒一松,整个儿软软地栽坐在地上。
要孙子,还是要钱?……都是割心割肝!
李氏不高兴了,只怕要挪动自个儿子的那份财产呢,不阴不阳道:“十万?莫说是个妾,就是一个正经的奶奶,怎么着也不值十万俩银子呐!捞家底都不够他凑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字字刻薄,只听得沈砚青愠怒地蹙起眉头。
然而略一思量,心中却涌起新的计较。正如李氏所言,倘若是陌生绑匪,定然不至对一个妾室漫天要价……只怕那绑票之人,分明熟知鸾枝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默了默,便沉声道:“事关三条人命,莫说十万两,便是二十万也在所不惜!…母亲不要忘了,如今生意上的所有进项,都是出自砚青一人经营。今日即便是借,也借的有底气!”
李氏被他生生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果然这小子是个狠冽心肠,从前瘫在床上幽居,看不出多少锋芒,如今一翻身却恁的咄咄逼人,只怕自己和儿子今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那个吃里扒外的祈裕,起码如今还知道时不时给自己送点花销。
沈砚青大步往门外走,边走边吩咐魏五:“即刻派人去查查宝德县所有的同行,看看最近都有谁生出甚么异动。五日内先且不要付款。人要救,却不能救得窝囊!”
面上虽沉静,心中却如刀绞,倘若查出来那绑票之人是谁,他日定要他万劫不复!
“是!”魏五领命而去。
老太太瞅着自个孙子清瘦魁伟的背影,心疼道:“这才回来半个多时辰,一宿都没睡了,怎么又要跑出去?身体要紧呐,如今全家就指望你了……一个女人,若是实在没有了,那也是命……”
当初把鸾枝强买进门来,逼着十五岁的她服侍自己,那时候也说是命呢。沈砚青精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然而可知自己有多爱她嚒?那般温婉柔顺的一个女人,是她伴着自己一步步从无到有,亦是自己把她一点点从青涩耕耘为熟稔。他们一次次交融为一体,一次次阴阳合一,早已经刻入了彼此的骨髓,谁也休想将她从自己身旁剥夺。
“祖母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后这些事情,只须交由孙儿自己处理便是。”沈砚青步履微微一滞,一道颀长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幽幽窄巷深处。
…竟然为着一个女人,用这般冷漠的口气同自己说话。瞧这,有了媳妇就忘了祖宗!
老太太瞅着沈砚青的背影,第一次发现了他的狠绝与魄力,终于明白孙子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再也不需要自己的荫护。
她又顿时生出危机感。怕因为这件事情,让沈砚青和自己疏离。一杆铜黄烟斗吧嗒吧嗒,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只想要赶紧重新抓住一样东西,好让那惶惶然的心绪能够踏实下来。
一夜未眠,思想多了终于开始困倦。眯着眼睛将众人扫量,见姨娘们个个眼圈发黑,便挥挥手,放她们回去睡觉。
姜姨娘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来:“你新来的?”
秀芸点着头:“嗯。是大夫人房里的小管事。”
嘁,都是同道中人,装什么装?姜姨娘便嗤嗤发笑,说有空过去打牌。
一整座宅子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消息。
第一天,没动静。
第二天,没风声。
第三天……
第四天……
老太太坐不住了。
一间灰蒙的阴旮旯小屋,终年不见光影,红黄蓝的斑驳帷幕从陈旧老木上横下来,看到那帷幕中间坐着一个长胡子的女瞎子。
睁着眼睛,那眼眶中却无目无珠,脸面灰灰白白的,不死不活,看得吓人。
打两个鸭蛋在碗里,口中念念叨叨,一会儿便开了天眼,浑身抽搐起来。
老太太连忙问她鸾枝有没有事?
昏着呢,只怕是凶多吉少什么的。女瞎子频繁眨动着眼皮,嗓子阴压压的,如同地狱幽冥里发出来一般,渗人。
老太太心口一悬,又追问道:“那孩子呢?保不保得住?”
“这可说不准,全看她个人的造化了。造化好,两个都好;造化亏,一不小心就被熏成个傻子。”女瞎子说话这句话便缄了口。
我的乖乖!傻子生下来做什么?白白浪费粮食啊!
老太太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亏得林嬷嬷在身后搀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见瞎子闭口不言,想了想,只得依规矩往她瓮里头扔了两锭银子:“那怎么才叫做造化好?当初不是你说的,她是我家砚青的福星嚒?怎么着生一胎孩子都这样艰难?”
女瞎子耳垂微微一颤,听见那瓮里头响的声音甚重,这才幽幽开口道:“她命中有贵,本就是给你家孙子化煞气之用。如今男人地位越来越高,她的贵气自然也就被煞干净了……配不上咯,强生下孩子,缘分也就差不多了……倘若要你家孙子继续富贵腾达,不妨另寻身边的阳贵之人罢……”
眼睛一合,抽搐顷刻停止,又复了那一副不死不活的灰白面相。
天爷,这说的也不就是邓佩雯嚒?
老太太心里打了个咯噔,想了想,自打鸾枝进门,自个孙子委实一步步强健起来,近日却又不行了,不是山崩就是土匪,可不就是配不上了嚒?
心中主意已定,当下谢过女瞎子,连忙颠着小脚告辞。
第83章 烟膏寐
一间密闭的屋子;袅袅红烟升腾;墙角软榻上卧着一名孕中少妇;许是昏睡得深沉;她的面部表情甚是柔和。一娓海棠花裙沿着她丰圆的胯儿垂下;那曲线旖旎,尤物一般勾人心肠。
身旁坐着两个中年婆子,点一盏氤氲黄灯;正吸着烟膏儿对她吹气。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两个高大男子;连忙恭身退到一旁:“主子爷。”
“嗯。”祈裕着一袭镶金边紫衣长裳,翩翩然走到鸾枝身旁,素手挑起鸾枝的下颌:“怎么,还是这样日日昏睡?”
那下颌早已不似少女尖俏;却如蜜桃儿一般丰润可人,忍不住多捏她两下。
婆子看得脸红,惴惴低头道:“是,一直这样昏睡着。偶尔醒过来,闹一阵,还用烟杆砸人,不让奴才们对她喷烟。还好没有力气,闹一会就又睡过去了。”
一边说,一边抚着脸上一道道的青红砸痕。
祈裕看了不免好气又好笑,冷蔑地勾了勾唇角:“哼,那沈二倒是将她宠惯得刁蛮起来。”
“…是。”婆子得不到抚恤,觉得很委屈。
原绍看着鸾枝圆隆的肚子,忍不住问道:“爷,总这样睡着,会不会出事?…不过是讹他沈二几倆白银,倘若弄死了人,以他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是没完没了。”
“死不了。几时你也这般怕事起来?”祈裕讽弄地斜了原绍一眼,狭长眸子里一束冷光掠过:“讹银子也只是幌子,他们沈家大难初愈,哪里能一下拿出十万两银子?…爷如今不缺钱,只不过想要拖延些时日,给他找找不痛快罢。等这女人成了瘾,随便挑个地儿扔她出去就是。”
修长手指挑开鸾枝胸前紧绷的盘扣,沿着她娇满的胸峰往腹部滑动。那孕中的身体温热绵软,只撩得人欲…望又蠢蠢欲动……真个是天生的妖精啊,肚子恁大了竟然还这般勾人。
倘若不是厌恶沾血,真恨不得立刻就将她亵裤撕碎,掰开她的双腿长驱直入。
祈裕是在那天暴雨之时遇到鸾枝的,彼时街中无人,他在巷内避雨,看到那沈二瘫子将她爱宠地揽在怀中,她抚着骄傲的肚子,笑得那样娇嗔,任由男人把她的唇…瓣吃吃吻吻……她脱胎换骨了,一身正经奶奶的气派;她的丈夫也笔挺挺地站了起来,一日比一日的辉煌腾达。真是幸福啊~
却把自己害得见不得阳光,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扫地出门,多年的付出忽然之间堪堪付之东流!
他的心中便生出了不甘,见她恰入巷中躲避,忍不住便挥出一个手势,把她虏了进来。
这个狠心绝义的女人,他被她害得这样惨?他怎容她轻易好过?
一只大手沿着鸾枝的胸峰打转,忽轻忽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鸾枝的肚子。那肚子圆滚滚的,真讨喜啊,算起来大约也就七八个月吧,怎么着就这样饱满了?……听说里头藏着两个呢,呵,他沈二倒是好命,娶了这么个又能陪床又能生养的好女人。
祈裕冷冷地勾起嘴角,掌心忽然在鸾枝的肚子上用力一摁。
他的身材高大健伟,手心的力道一定不小……那七八个月的孩子俨然已经成形,怎经得起这样压迫?
咿——!
婆子们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眨巴着眼睛不敢看。
祈裕却又不动了。
女人一抹绯色夏衫下,不知何时竟悄然鼓起来一块,好像是有小脚丫儿在踢他,软软的、轻轻的,叫他叔叔你不要摁,太痛了……这感觉太奇妙。祈裕眉头一皱,忍不住又把手放去了另一面。那另一面竟也很快地弹出来一块,调皮地与他对峙;他再换一个地方,那小东西果然又移动过去……呵,他竟忽然之间再生不出狠劲来。
简直可以想象那沈二瘫子有多么幸福!
祈裕把脸颊贴近鸾枝的少腹,幽幽冷笑道:“小子,算你与我有缘。待他日你出生,爷再来与你相会!”
抬起头,问原邵:“楼月那边,你可与她见面了嚒?
原绍表情有些奇怪,不明白主子为何忽然这样柔和,叹气道:“见了,瘦了很多,那小脚老太准备把她许配给外院采买的刘老四,三十多岁年纪,她不愿意。听说爷还活着,眼睛瞬间都亮了,一劲求着我带她出来见你,看起来确实对爷很是真心。”
祈裕也觉难得,不由自嘲笑笑:“倒是难为她白跟了我一场……那最后的一个孩子,只怕她后来也是打掉了。你替我拿几盒滋颜暖宫丹,再送几张票子,就当做是对她这些年的补偿罢。”
倘若不打掉,那刻薄老太又怎么容她好活?
然而自己若是娶了她,只怕也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只叹命运不济,寄人篱下。
“是,奴才回头就去办!”原绍抱拳领命。
正说着,门板上传来轻叩声:爷,黑风口大当家的来了。
祈裕便又复了一贯落落潇洒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对婆子吩咐道:“既是学会砸人,便不用继续伺候了,只把那最醇浓的烟膏挂在墙灯旁熏她就是……哼,相夫教子嚒?我便偏叫你不得超生!”
婆子们巴不得不伺候呢,连忙“诶诶”应着出了门。
光裕澡堂内,几面红帘薄纱将春光隔离,过道两旁尽是男人女人的嗯啊粗喘。飞鹰着一袭铜钱短卦,身旁倚着红艳娇媚的压寨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
祈裕双手拱拳,满面带笑地迎上前去:“大当家的最近气色不错,嫂子看起来也胖了不少!”
他生得刚毅俊美,又一股道不出的不羁味道,天生的擅弄风情,大抵女人见了这类型人物,忍不住就被他勾去了魂魄。
……怎生得相似的面相,性子却天差地别?
英姐忍不住瞥了眼身侧冷漠疏离的凤萧,语气有些酸溜溜:“全仗祈老板介绍的好生意,如今只须二当家的出门跑镖,不用我和大当家的打家劫舍,懒多了自然就发胖了~”
哼,只怕是怨自己把他二人分开,不得经常见面了吧?
飞鹰苍瘦指头钳住英姐的下巴,喑哑着嗓子笑道:“瞧这娘们,几天不收拾,胆子越发大了。那不过是白老大夫医术高明,把老子的病治得一日比一日干净……怎么,你舍不得老子身体痛快?”
英姐被他捏得生疼,脊背忍不住凉凉地打了个冷颤。这个阴毒的老土匪,早先萧兄弟没上山之前,尚且把自己当个人看;如今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头,忽然又要自己与他生孩子。整日的逼她喝药、变着法儿的在床上弄她,却又不敢忤逆,忤逆了只会换来更加不堪的折磨。
咬牙暗恨,手上却气恼地拂了飞鹰一帕子:“大当家的说到哪里去了?你身体好了,痛快的可不是老娘嚒?嗤嗤~”
“呵呵呵哈~!大当家的果然艳福不浅!”一众兄弟暧昧地笑将起来。
个不知死活的蠢妇。
飞鹰只作看不见,不咸不淡地回了祈裕一礼:“祈老板不仗义,竟然想要挖我飞鹰的墙角。幸亏我兄弟厚道,不屑那官场利诱……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你我二人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一边说,一边冷飕飕地扫了凤萧一眼。
原来一切都已变味,昔日为自己不惜性命的大哥,早已经因为女人而生出了猜忌。
“大哥多虑,萧某必不是那叛变之人。”凤萧默然拱了拱手,心中越发地厌恶起英姐的自作多情。频频不死心。
英姐口中嬉笑,瞥见凤萧眼中掠过的一丝轻蔑,笑容却又顷刻黯淡。
知他瞧不起自己。
……臭小子,你就继续帮他跑那杀头的买卖吧,白为你操恁多的心!
祈裕略微尴尬地敛了敛眉,顷刻又不以为然地笑笑:“哪里哪里,不过同萧兄弟随意开个玩笑罢。况是那宫中大人物的吩咐,在下又岂敢不遵从?”
飞鹰不说话。知道萧风早晚留不住。
几人簇拥着去内间议事。
“咚、咚咚——”
凤萧才迈开步子,却听身后僻角小屋内好似传来细微的敲击声响,莫名地顿了步子,想要走过去看。
英姐以为他故意躲着自己,便不动声色地回头剜他:“过去干什么?谁知道里头是哪个男人和女人抱成一处呢。反正你禁…欲,忍着吧,活该你!”
凤萧顿时又反感起来,几步绕去了前面。
——*——*——
“咚——”
鸾枝把绣鞋儿往高墙上扔,却总是扔不到。身体被烟膏熏得疲软不堪,整日个眩晕昏睡,稍微动一动就出汗,没有力气。
肚子太大了,连弯腰捡鞋都不方便。好容易才捡起来,想要砸灭那壁灯上袅袅升腾的红烟,结果鞋子偏偏只够着灯底,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丧气。
又不死心。
继续捡起来扔。
多艰难才把烟膏戒掉,一定不能再次染上。肚子里还窝着两个暖心的孩子呢,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自己受罪。
该死的是祈裕,他阴魂不丧,正愁着无处寻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日砚青救自己出去,一定不能轻饶他!
鸾枝抚着腰靠在墙边虚喘,频频宽慰着自己。心里却又后怕,方才若不是元宝如意适时阻止,只怕他兽性大发,一个用力往下一摁……后果便不堪设想。
宝贝儿,你们一定不要记着这里的味道。这红烟是毒!
“吱呀——”女佣推门进来送饭。
鸾枝连忙懒懒地躺回床上。
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着一身亮紫色无袖小衫儿,半鞠着腰,默默把食盘子往鸾枝对面的小桌上摆。
那房门轻掩,露出来一个小缝,依稀可见外头雾气袅袅蒸腾……这里到底是哪里?怎的大夏天却这般氤氲潮湿?沈砚青又怎么能够轻易找得到?……多少天了,他都在干什么呀,为何迟迟不见人来?
真是恨死他了。
“哥几个过来一下,老板叫出去搬货呢,两下就回来!”
“……是!”
两名把守的保镖略微迟疑,透过门缝,瞥见那孕妇尚在床上慵懒闭目,以为她还未醒,便把铜锁在门上一挂:“里头的送完饭早点出来,帮老子把门锁了!”
难得无人。
鸾枝心里猛一个咯噔,机会只有一次,忽然不想凶恶,柔声笑问道:“呀,真是饿极了,今晚吃什么?”
女佣没想到她还醒着,以为她又要砸烟杆,连忙躲得远远的。
鸾枝笑眉弯弯的:“怕什么,我又不打你。打你也没用,你又不是那主事儿的。过来,把饭拿来我吃吧。”
女佣迟疑着,但还是送了过去。
鸾枝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你被他们打了?”
女佣手指一顿,没说话。
原来是个哑巴。
鸾枝叹气:“我嫁人之前也给别人帮过工呢,经常被婆子们打,没少受过伤……莫非他们也逼你卖身,你不肯嚒?”
女佣默了默,微一点头。把小桌子抬至鸾枝身边,比着手势叫她吃。
果然那祈裕死性不改,依旧是干着逼迫女人的营生。
鸾枝扫了眼手边铜质的食盘,见女佣走近,便笑笑着把头上的钗子拔下来:“我猜着就是了。都是苦命人呐,来,这个首饰给你,回头你当了,买点膏药给自己擦擦……算我对不起你了,实在是舍不得两个孩子受罪。”
那如意金钗闪闪耀眼,一看就是不俗之物,女佣眨着眼睛,狐疑着不敢去接。
“不要就算了,本是同病相怜,好心送与你……算我自我多情。”鸾枝佯作收起模样。
女佣忍了忍,终究没忍住贪念。只手儿才伸出去,脑后却忽然被重重一击。
“唔……”眼前一黑,软软的栽倒在地上。
呵……
那重击险些要把人力气耗尽,鸾枝扔掉手中食盘,脱力地坐倒在床上。
却还不及理清心思,连忙赤着脚跑出暗间。
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个吸着烟膏,谁人知道几时能被外头发现……但愿苍天可怜这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保佑自己逃出生天。
第84章 险逃生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脚底下湿漉漉的打滑。肚子太大太显眼;不好藏,贴着墙壁走路,就怕稍微一个不注意,顷刻就会被人揪回去。
听见外头粗噶的嗓门道:把这五箱搬完;哥几个马上给我滚回去!
一瞬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人生一十六年;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就好像是贴着那万丈深渊的边缘,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是惊惶。
可是这样陌生的地方;隔着晃动的帘子,两面全是男人女人粗粗浅浅的喘息;往哪里走才是出口呢?
“大爷好几天没来伺弄奴家;快把奴家想得骨头都痒痒了~”
一声媚骚的嗓音从拐角袭进;鸾枝连忙闪身藏进一扇门叶子后。
脊背贴着门板,却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笑语言谈。
“大当家的要不要拿两块回去尝尝?这次的货可比先前的更上一阶成色,专供京中达官贵族,一般的烟馆里头还应付不起。”祈裕悠悠然坐在圆桌边,将一方嫣红的陀罗香膏推至飞鹰跟前,英俊面容含笑。
飞鹰双目精光地盯着那烟膏,却不接,只对凤萧和颜笑笑:“人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近日正与女人折腾着呢,不好太着急吃膏儿。不如兄弟替我试试成色,若是味道不错,回头便拿几块回山上,给弟兄们爽快爽快。”
说着努了努嘴,命人把烟膏推至凤萧跟前。盯着他看,让他抽。
已经不是第一回诱迫自己尝烟膏了……疑心既起,猜忌过重,只怕这山头也不能长呆。
凤萧暗暗敛下心思,微皱了皱眉头:“一介粗人,如何能品出甚么成色,让大哥失望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沾。
哼,三番几次都不肯被拉下水,果然不好控制。
飞鹰伸手把烟膏扔进木头箱子里:“罢,翅膀一硬,连话也不听了。但愿兄弟别误会大哥一番苦心。”
“不敢,萧风一条性命都是拜大哥所救!”凤萧连忙拱手抱了一拳。
英姐瞄着凤萧俊毅的五官,咯咯笑着解围:“还指望他给咱山头赚钱呢,大当家的怎么能叫他抽?抽多了哪里来的力气再给你走镖?真是糊涂!”
一边说,一边拂着臀儿往飞鹰大腿上懒懒一坐。
内心里其实又有些渴望他抽,抽了就沉迷了,沉迷了就走不掉,再不用没日没夜地担心他忽然之间一去不回。
那一箱箱嫣红浓郁的陀罗香膏,将不大的仓库塞得满满当当,晃眼过去一片儿吸心勾魂的红,只看得鸾枝目瞪口呆……怎么也想象不到,昔日那个纯良高傲的少年,他竟会与祈裕捣起这些害人的勾当!从前即便俏金花七八天都没有接到一次客,他也不肯屈下膝盖去驼一回窑姐儿……她不信他是为了钱!
耳畔蓦地响起当日元承宇对自己的叮嘱:“那人你最好离他远些,希望这次的案子与你们沈家再无甚么牵扯。”…怕就怕凤萧早已经被盯上了,这个傻子,做什么不好你偏偏要做这种杀头的勾当!
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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