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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苗疆:巫蛊天下-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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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她再不踏入中原一步!

或许,她和小哥哥之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谁都……不再欠谁。

“吁——”就在龙誉在茫茫官道上驾马狂奔时,却在一个大转弯时骤然勒马,致使马匹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只因,面前道路上,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而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阿哥。

在马匹的前蹄重新落回地上时,龙誉骤然扔了马缰翻身下马,朝烛渊飞扑过去,重重撞到了他怀里,开心地叫着他,“阿哥!”

这天下间,只有她的阿哥能做到不论她去到哪儿都能找到她,都能这么温柔地搂着她,真好!

烛渊被龙誉这么用力的飞扑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才搂住她娇小的身子站稳脚步,只见烛渊面色阴沉,语气不善道:“阿妹,我许你擅自离开我身边了么?”

“我只是不想看到阿哥难过,我想为圣山报仇,为布诺为独空报仇。”感受到烛渊阴沉的怒意,龙誉缩了缩脖子,讨好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阿哥不要生气,我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她知道,他在为她紧张,在为她担心,在为她觉得不安,而她正好喜欢他对她的紧张担心和不安,她喜欢他对她的在乎。

感受到怀中龙誉的真实存在,烛渊冷硬的眼神才慢慢缓和了下来,语气却还是冷冷的,“阿妹,你的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龙誉听到烛渊的话立刻将手背到身后,然后在烛渊冷冷的目光中又乖乖地将手伸了出来,伸到他面前,烛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掌心两道皮肉微微外翻的深深血口子后,转身走到了自己的白马身旁,取下挂在马背上的褡裢,取出两只小陶瓶和白棉布条,才又重新走回龙誉面前。

烛渊拔开一只陶瓶的瓶塞,一瞬间只闻一股清淡的酒香扑鼻,而后将瓶中酒一下一下地浇到龙誉手心那略显狰狞的血口子上,只见烛渊每倾出一些酒,龙誉就咬唇拧眉倒吸一口凉气将手往后缩一分,缩到无处可缩时,龙誉才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阿哥,疼。”

“疼?”烛渊微微挑眉,丝毫不觉疼惜,反倒满嘴讽刺,“阿妹还知道疼?那为何方才自己要下手这么重?”

龙誉心一抖,紧紧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哥怎么知道这口子是我自己剌的?”

“因为我还有脑子还不蠢。”烛渊轻哼一声,仿佛龙誉问了个蠢问题一般,用酒将她手上的伤清洗干净后才拔开另一个小陶瓶的瓶塞,将那米白的药粉毫不柔情地洒在伤口上,掌心传来的刺痛让龙誉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烛渊捏住指尖让她无法再往里缩手。

龙誉看着烛渊粗鲁中又不乏温柔的举动,昂头看他,有些踟蹰道:“阿哥,我刚刚替圣山做了一个决定。”

“嗯。”烛渊淡淡应了一声,开始在龙誉掌心缠上棉布条,龙誉咬咬唇,“阿哥就不问我是什么决定吗?阿哥就不怨我胡乱替圣山做决定吗?”

烛渊没有回答,只是单手专心地替她的伤口绑上棉布条,末了才抬起头,温和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妹做的决定只会是对圣山好的而不会是害圣山的,既是好事,我为何要怨怪阿妹?”

“至于是什么事情什么决定,阿妹想说的话自会与我说,我又何须急着问?”烛渊柔柔而笑,“可只要是阿妹做的事与决定,我都相信着。”

龙誉的心因感动而猛烈跳动,猛地抬手去捧烛渊的脸,一时忘了自己手上有伤,直被烛渊坚硬的颔骨碰得疼,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用力捧住了烛渊的脸,继而踮脚在他凉薄的唇上用力印上一吻,笑得开心,“阿哥,我们回苗疆,再也不来中原了,这辈子,不,是永远不来了。”

“嗯。”烛渊嘴角微微勾起。

“我们回去生娃娃!我要生娃娃!”龙誉忽的又搂住了烛渊的胳膊,用力地又扯又摇,晃得烛渊的身子直跟着摆。

“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又还有什么是不答应的呢?

**

阁罗凤与龙誉保持着书信联系,书信由青葛亲送,信中皆为南诏国力的恢复情况,龙誉从未给阁罗凤回过一封书信,一直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苗疆的日子依旧很平和,秋收,秘密征兵,练兵,欢庆苗年,转眼,又到了深冬时节。

当苗疆飘飞起第一片薄薄细细的雪花时,阁罗凤的书信正好到来,只是这一次送来书信的人不是青葛,而是龙誉从未见过的男子,年纪与青葛相仿。

虽说对这次送来书信的男子并不相识,可又总给龙誉一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呢,她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

可,重要的并不是她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男子,而是这是一个她并不相识的陌生男子,她不相信阁罗凤会将那么重要的书信交由一个未曾与她谋面的陌生男子送来,若说这男子真是阁罗凤派来的心腹,那么换下青葛的理由呢?若说这男子不是阁罗凤派来的人,那么书信又为何在他手上?青葛又在何处?

敢在她面前作祟的人,还真是有胆,有意思。

于是,果不其然,在男子将书信呈上给她的那一刻,一把匕首也向她急刺而来!

龙誉勾唇冷笑,不自量力,轻而易举地抬起右手,再落下,男子手中的匕首叮的一声掉落在地,继而是他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瞬间僵死,然而奇怪的是,男子的嘴角竟挂着满足的浅笑,面上丝毫没有惊愕与恐惧的神色,反倒是奇怪的安然之色。

龙誉这才发觉到男子方才握着匕首向她刺来时的举动有多么的拙劣,而看他的模样,却又像是身手极佳的人,如此想来便觉得他方才的举动是故作的破绽百出,就好像是……等着她杀了他一般。

可这世上有谁是迫不及待地送死的?还是这么一副面目安然的模样,难道他真的是期待着她杀了他?可能吗?天下间会有这样的人吗?即便有,又为何要期待着送死?又为何偏偏选择死在她手上。

就在龙誉为自己心中的疑惑不得而解时,黑泥背着腿脚受伤的青葛出现,青葛在看到已然僵死在厅中的男子时震惊不已也怒恨不已,也是那时龙誉才知道男子名叫顾连风,是二王子诚节的人,看来那阴森森的二王子仍旧不见得南诏好。

可他既然见不得南诏好,直接杀了阁罗凤不是更直截了当,何必千里迢迢派人来杀她?而且还是个光有好身板而无实用的人来?非但杀了不了她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是个似乎迫不及待等着她取他性命的杀手?

龙誉即便困惑不解,却也未打算深究,毕竟他已死,而她还活着,想杀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她对那个二王子诚节没有兴趣,对他的人更没兴趣,死了便死了,所有想杀她却反被她所杀的人,皆是死不足惜,这个男人亦是如此。

只是,顾连风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在哪儿听到过,可具体在何时何地听到过,她想不起,就像他的人一般,她始终想不起她是否在哪儿见过他。

连风的出现以及死,得到的只是龙誉稍微的注意,很快便被忘却,就像她的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名叫顾连风的愚蠢杀手一般。

在顾连风心里,她是恩人是幻想中的情人是永远无法触及的美梦,而在龙誉心里,他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一个名叫顾连风的少年,他的死,在她眼里,与一片树叶自树上飘落而下无甚区别。

那一年那一天,她救了一个名叫顾连风的少年,却不知那个少年会将她深深记在心里,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一个名叫顾连风的中原少年一直偷偷地爱着她,为了她不惜与同为恩人的殿下反目成仇,为了她不惜将自己的命亲自送到她手里,只因为他不想受他敬爱的殿下所逼而伤害她,所以他选择这样的方法了结自己,既不会伤她也不会伤了殿下。

可,直至最后,他心中所惦念之人都未有想起他是谁,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

龙誉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年那一天,她救了一个少年,却也在无形中杀了他。

或许,她从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没救过他,他就不会一直夹在诚节与任何事情之间痛苦地活着,也就不会这么痛苦地了解了自己。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这么可笑,让人无可选择,也无从逃避。

**

转眼,两年已过,又到了莺飞草长之季。

两年里,南诏在皮逻阁父子的经营之下,仅短短两年时间竟是由一个动乱之部一跃成为洱海最强的部落,的确不负龙誉所望。

而那在两年前被镇压下的内讧也没再弹跳出来,一股股余孽势力皆被铲除得干干净净,据说是因为南诏王皮逻阁再一次将二王子诚节贬做平民,并将他驱逐出南诏之后,南诏才这般迅速地好起来的。

也只有阁罗凤、龙誉以及烛渊三人心知肚明,那是因为吞情蛊的作用,将皮逻阁对诚节的全部情感吞噬掉,才使得他将诚节这一块心头肉完全割舍,否则南诏永远没有平和可言,更枉论变成如今的国力强盛。

在巫神殿前青翠丛中开出第一朵火红的山踯躅时,龙誉两年来第一次给阁罗凤传信,当然书信是由她口述,由烛渊代笔的。

当年离开南诏大王子府前,她就已与阁罗凤定下时间,两年,只给南诏两年时间来恢复国力,毕竟南诏的财力根基尚在,且南诏的常备军数量虽然不大且各处皆有分布,但战斗力很强,尤其是精兵“罗苴子”,否则也不能在南诏内政最乱的时刻还能赢得蒙帯徽剑灾灰嗟哪谡嬲镁指春妹裆馅苎杆倩指垂Α

那么如今南诏不仅恢复了国力,并且还一跃成为洱海的第一强,她与阁罗凤之间的交易就该进行下一步了,毕竟她给自己定的三年就剩下最后一年而已了,她不能等,苗疆也不能再等了,她要将苗疆境内的所有大唐军兵统统驱逐干净!

龙誉将烛渊写好的书信捏在手里,却又思前想后地拿捏不定让谁人去送这密信了,虽说身边人都可相信,但却不代表都能让他们知道她与南诏间的交易,于是便来来回回地在烛渊面前走动,看得烛渊烦不胜烦,末了嫌弃道,让黑泥小娃去。

龙誉一怔一惊再一喜,立刻欢快地搂住烛渊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猛夸几声阿哥真聪明,而后找黑泥去了。

而后,阁罗凤快马加鞭地赶到苗疆王都时已是半月之后。

龙誉亲迎了阁罗凤之后,只是小小地与他寒暄了一番,便即刻命人上了酒菜,权当做给他接风洗尘,并让他好好休息一夜,所有事情翌日再谈,阁罗凤也不推拒,毕竟他一路快马加鞭而来身子乏得很,必须好好睡上一觉才把精神气恢复。

于是,阁罗凤大快朵颐地享用了龙誉命人为他准备的饭菜之后,冲洗一番身子便沉沉睡了去,次日辰时,在黑泥的带领下来到了军议厅,阁罗凤看到厅殿门楣上苗语书就的军议厅三字,微微震惊,而后神色庄肃地踏了进去。

他们之间的交易,终于要真正开始了。

偌大的军议厅冷冽庄肃,只见面对着大门的一面墙上垂挂的是可墙大的苗疆地形图,前置一张长方桌案,当为主帅之位,右边一面墙则是如今天下形势的地图,东为大唐西为吐蕃,中间为苗疆,西南为洱海,右面墙前整齐地摆放着兵器架,其上插着打磨得锋利的格式兵器,而左边一面墙上,则是满满一面墙的军规,然而却不是书写在纸张之上再垂挂到墙壁之上,整片军规,均是一字一句雕刻在墙上,那弯折的棱角,坚硬的笔锋,书写的就像是苗疆军兵的军魂,再有就是摆放着左面墙前的约摸三丈长一丈宽的写放山川以及沙台,整个军议厅,无疑不彰显着军之凛冽正气,使踏进这军议厅的每一人皆深感苗疆军魂的勃然凛冽。

此刻,龙誉就站在写放山川台子前,见着阁罗凤,抬手指着摆放在主帅台坐下方的案席向阁罗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阁罗凤抱拳拱手示谢,便大步走到了桌案前,龙誉亦含笑走到了主帅席后,再一次道一个“请”字,两人便同时落座。

然,尽管是如此严肃的军议厅,如此严肃的两人,偌大的军议厅还是有些奇怪的气氛,就比如那至始至终都坐在阁罗凤对面案席悠闲煮茶的烛渊,就连阁罗凤进到军议厅时他连眼皮都未掀一下。

阁罗凤似乎已习惯被烛渊把他视为无物的态度,丝毫没有在意,在进门那刻向龙誉拱手示敬时亦友好地向烛渊抱拳躬身见礼,而这样的烛渊对于龙誉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之时,于是龙誉与阁罗凤两人自动将烛渊视作不存在,坐下之后便立刻切入主题。

“没有向任何人宣张殿下的到来,不知殿下可否在意?”龙誉坐下之后含笑向阁罗凤淡淡道,两年时日,这个与她一般年纪的王子,沉稳更甚从前,练达也更甚从前。

阁罗凤亦微微一笑,“苗王陛下若是想听我说这些虚的,我也不敢言说,我深记得在陛下与大巫师面前,不能多言废话。”

“想来是蒙舍恢复得极为不错,殿下也才有这般小小的逸致与我说这样小小的戏语,与两年前那满口废话连篇的殿下几乎不是同一人。”龙誉浅笑。

阁罗凤微微垂首,“让陛下与大巫师见笑了,蒙陛下与大巫师所助,蒙舍如今,很好。”

如今的蒙舍,与两年前的蒙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天壤之别。

“既然当初我的决定与我阿哥的预言没有出错,那么现下是该殿下来兑现你对我对苗疆的第一条承诺的时候了。”龙誉注视着阁罗凤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晰地缓慢道,“以蒙舍之力,让驻扎在苗疆的唐军全部退出苗疆。”

“我也是正是为兑现我对陛下的这第一条承诺而来。”阁罗凤面色严肃,“我已想好了如何兑现自己诺言的方法。”

烛渊在煮茶,沸腾的茶水在陶壶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军议厅内,只见湿热的白烟从壶口不断喷出,烛渊笑着将陶壶从小陶炉上拿下,将面前的三只空茶杯一一斟满,继而捧起其中一只茶杯走到阁罗凤面前,微微躬身将满了茶水的陶杯搁在他面前,淡笑道:“王子殿下,上次用茶水招待你,这次依然用茶水招待你,殿下尝尝看我这两年来煮茶的技术是否有进步。”

“多谢大巫师的盛情招待。”人生第二次喝到苗疆大巫师亲手煮的茶,这天下间,只怕除了苗王陛下,再无人能有这样的待遇,他阁罗凤还真是修来的福气。

“啧啧,盛情可不敢当。”烛渊再捧起第二杯茶,笑眯眯地递给龙誉,“来,阿妹也尝尝。”

龙誉接过茶杯时忍不住白了烛渊一眼,烛渊只是笑吟吟地权当没看见,他现下在这军议厅,不像个参与者,倒像个端茶倒水的存在。

“巫师大人煮茶的技艺较两年前来讲,的确是……变化很大。”阁罗凤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汁,心里斟酌着用词,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两年前那杯茶,实在是……难喝得他至今还记得那涩得不行的味道,以致他现下看到这大巫师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心都不受控制地突地跳了一下。

“啧啧啧,瞧殿下的口气及模样,看来我煮茶的技艺真是飞跃地进步了。”烛渊站在厅殿中央,捧着自己的茶杯,笑吟吟地扭头看龙誉,“阿妹,你说是不是?”

烛渊兀自说完话便开始慢悠悠地在厅殿内走来走去,龙誉盯着他,将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得咯咯作响,烛渊毫不在意,龙誉最终狂暴,将尚未喝过一口的茶杯重重搁在长案上,而后“啪”的一声用力一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茶杯中的茶汁撞荡着杯壁洒到桌面上,只听龙誉怒喝道:“阿哥你要不坐下要不去边!不准晃悠!”

烛渊此刻正好走到阁罗凤面前,听闻龙誉的怒喝,立刻顿住脚步,然后一脸幽怨地扭头看她,“阿妹,你这是嫌弃我呢?”

“噗——”阁罗凤顿时被茶水呛到,而后非常不给面子地一口茶喷出了嘴。

“啧啧,殿下,你怎能如此的脏?”烛渊一脸嫌弃。

“……咳咳咳咳……”阁罗凤喷完茶后是猛地咳嗽,烛渊立刻退开他面前,走回了自己的案席后,倚靠着身后的梁柱轻呷一口茶,浅浅而笑,“阿妹是让我说正经的是么?”

“那好,我说正经的。”烛渊眼角的笑意忽然凉了几分,“大王子殿下,你是要用什么办法不伤苗疆一分一毫地让唐军从我苗疆撤走?”

“别忘了,这停驻在苗疆的唐军,当初可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吞灭蒙舍用的。”烛渊笑意深深,“殿下,你要怎么做呢?”

“上月,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青海湖西击败吐蕃,吐蕃与大唐持续八年的虚假和平真正结束,如今的大唐和吐蕃正是水火不容时,吐蕃拼命扩张,除了蒙舍以外的洱海所有部族已完全向吐蕃倾倒,大唐如今既要忙着打吐蕃,又要防着吐蕃把整个洱海一齐吞并,哪里还顾得着蒙舍对它是否完全忠心。”谈及军兵正事,阁罗凤从容稳静,“我想,大唐这个时候最想要的不是防着蒙舍,而是需要这洱海部落里独独归附于它的蒙舍的力量,陛下,大巫师,不知我分析得可对?”

龙誉捧杯而笑,晃了晃杯中茶,“若是连蒙舍都向吐蕃倒戈,大唐便将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对洱海的控制,殿下分析的,正确得很。”

“所以,当此之时,只要蒙舍向长安呈上请求,我想,长安若是不愿意失去对洱海的控制权的话,应当不会拒绝蒙舍的请求。”阁罗凤自信一笑,又喝了一口清茶,“毕竟不管蒙舍国力变得如何强大,土地在那儿人口在那儿,军兵不增,若是面对五诏以及吐蕃的军队,首先在数量面前就会输一大截,那再往后又如何?”

“我想,在大唐与吐蕃如此水火不容的时刻,长安绝对不想在洱海做任何冒险之事。”阁罗凤目光毅然地看着身怀王者霸气龙誉,缓慢而清晰道,“蒙舍会向长安请求调集兵力支援蒙舍,一统洱海。”

这两年间蒙舍对洱海其他部族采取以乱掩静,以弱掩强的邦交之策,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蒙舍内乱愈演愈烈,勉强存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乱其试听,以让蒙舍真正崛起给他们发起进攻时能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或给其致命一击,由震慑,再到一统。

这是龙誉两年前给阁罗凤的建议,让他做所有事情都尽可能秘密,尽可能不让其余部族有所察觉,避免锋芒还未成熟就已太露招来真正的杀身之祸致使南诏真正灭亡于其余部族的围杀中。

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南诏不堪一击不足畏惧的效果,如此才能避免在其恢复国力齐肩再受外来战乱的祸害以致拖长恢复时间甚或暴露其正谋划着足以让洱海翻天覆地的大计。

如今,南诏的实力,大唐与吐蕃的关系,条件已足,时机已成熟,的确到了南诏征战西南一统洱海的时刻了。

“殿下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吧,呵呵……”龙誉轻轻一笑,饮尽杯中茶,“我亦同殿下一般,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如今照殿下的话来说,殿下向大唐请求地支援蒙舍统一的军兵是驻扎在苗疆的三万步骑兵,这个我不置可否,我相信殿下定会完成以命做出的承诺,可是——”龙誉放下茶杯,在长案后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案前,抬眸注视着阁罗凤,声音沉沉,“殿下可有想过,这些军兵在苗疆呆了整整六年,不争不战不练兵,已然是朽兵一支,就算到了蒙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非但如此,甚或可能拖累蒙舍,就算是这样,殿下也不在乎吗?”

“啪啪啪……”突然,三声轻轻的击掌声响起,烛渊倚柱而笑,“阿妹将问题的厉害剖析得真是精彩,大王子殿下,若是这三万朽兵到了蒙舍,你又当如何做呢?”

阁罗凤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抖了抖,微微垂下了眼睑,似乎在沉思,再抬眸时,褐色的瞳眸中没有丝毫犹豫与畏惧,只有坚定的清亮,“这个是蒙舍自己之事,蒙舍自当能解决好这个问题,陛下与大巫师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怎会让那些大唐朽兵损我蒙舍,更不会让他们妨碍到蒙舍的一统大计。”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龙誉慢慢走到厅殿中央,笑意忽然变得深深,“听闻姚州都督府的兵力不错,不失为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殿下,你觉得呢?”

“再加一个长安派来的御史,够用了。”龙誉说得悠然。

姚州!?阁罗凤心中一惊,眸中瞬间闪过惊喜,连忙站起身向龙誉抱拳躬身,激动道:“陛下一言,如同醍醐灌顶!”

姚州都督府地处蒙舍以东,常年为大唐抵御着吐蕃军兵的南下,军兵早已练就了善战的本领,且皆是蒙舍男儿居多,若是能得到姚州都督府的兵力相助,不失为为蒙舍添加一股有利的力量,且单单请求调动停驻苗疆的兵力难免会使长安怀疑蒙舍与苗疆之间有勾连,再加上姚州兵力却又不一样,毕竟蒙舍就在姚州的眼皮子底下,加上请派御史,等同于蒙舍的一举一动皆不会瞒着长安,既不会让长安疑心,又能得到可用之兵,不失为一举两得,为何他与父王商讨许久却都没有想得如此完备!?

果然,他当初不管如何也要得到苗疆的帮助的决定没有错,即便拿了他的性命做抵押。

那么这个御史必须是个能让其有利可图的小人,长安,甚或说是中原大唐,最不缺的就是小人。

“与殿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又省力。”龙誉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左边墙面的写放山川台子前,从台子下拿出一卷半丈长短的暗黄色牛皮纸,继而抖开,摆到了沙台上。

阁罗凤走近一看,再次震惊,只因那牛皮纸上画着的不是其他,竟是洱海的地图!且图上标注的山川河流,竟是比父王书房里的洱海地图还要清楚!

烛渊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一旁,捏着自己的下巴笑道:“就算王子殿下想要夸奖我画得好,我也不会觉得是过奖。”

“岂止是好……”阁罗凤惊喜又激动,“简直是精确无误!”

烛渊冲龙誉挑挑眉,“阿妹,瞧,我说我没有画错,这下阿妹信了没有?”

龙誉没有理会烛渊的得意,甚至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只看着面前的地图,严肃道:“既然殿下决意要一统洱海,如今条件与时机皆成熟,那么殿下定也想出了一统计划,不知殿下的计划如何?”

“先越过蒙帯ハ率盗ψ钊醯倪傟孚赃傟孚莸阏瓶囟N鞅钡卮煌场!备舐薹锷斐鍪持钢赶虻赝忌隙N鞅泵娴倪傟孚僖灾讣饨傟孚⒗笋汾胧├粟谝桓鋈δ冢嗍巧袂檠纤唷

这是他与父王反复商议了不下五遍之后才定下的攻打计划,不会再有任何攻打步骤比这个计划更有优势更便于蒙舍行动。

龙誉盯着阁罗凤指尖所圈画的三浪诏,凝神沉思,而后捏着下巴围着地图慢慢走了一圈,最终站在阁罗凤的对面,伸手指向邆赕诏以南的石和城与石桥城,缓缓开口,“殿下所说的计划与我心中所圈想的计划一致,不过我所想的计划比殿下所想的多了一步。”

在阁罗凤微微皱眉错愕时,龙誉接着道:“我所想的是,殿下带兵攻下石和城,与此同时由你的父王带兵攻下石桥城,若是不出意外,便乘胜夺取太和城,接着便是殿下你们父子二人一并进攻邆赕,进而占领大釐城,这样,或许能更好地控制洱海西南地带。”

“对于我说的,殿下觉得是否可行?”龙誉收回手,看向阁罗凤,“毕竟我对于洱海来说只是一个局外人,对洱海的了解也远比殿下要少得多,这不过是我自己的出兵之法,若是殿下觉得不可行,便当一个笑话听了就过了。”

阁罗凤定定看着地图上的洱海,脑子里分析着龙誉的意见,慢慢睁圆了双眼,震惊得难以言喻,心情激动得难以附加。

“陛下,阁罗凤自愧不如!”她的治国智慧,她的行兵才能,远不是他能比!

这样犀利睿智的人,为何偏生做女儿身?又为何偏生作不喜与外世争斗的苗人?若她是男儿身,若她生在蒙舍或生在中原生在长安王城,这个天下又当如何!?

“若是我的想法能帮到殿下,自当再高兴不过,毕竟我还要从殿下那儿取得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尽我所能襄助殿下,只要殿下不心生背叛。”龙誉忽然笑出了声,笑声虽轻却爽朗,听得出她心情不错,“殿下也无需自谦,殿下在我眼里,可是一个担得起家国大任的大才。”

“当然,我并不是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帮殿下帮蒙舍,待殿下将那三万唐军朽木从苗疆拔出——”龙誉笑得霸气凛然,“我亲领我苗疆五万精兵助蒙舍一统洱海!”

阁罗凤内心震撼,用力抱拳,深深躬身,“阁罗凤纵是死,也定兑现自己应下的誓言!”

至始至终,烛渊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局外人的姿态,并未说过一句有用的话,也并未多余地插说什么,也从未帮她出过谋划过策,就正如他所说过的,他不插足她与南诏之间的事情。

只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的阿妹,有着一颗连他都吃惊的军事头脑。

阁罗凤没有在苗疆多做停留,与龙誉相商完所有的事情用了整整两日时间,再作歇一日,连着之前休憩的一日,统共四日,第五日时,他便又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南诏。

在阁罗凤驾马飞奔过的官道旁,在他没有注意的一株繁茂老树上,有阴阴的笑声低低响起。

“呵,呵呵,大哥,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呢?就让我来毁了你们的开心怎么样?”

**

送走了阁罗凤,龙誉心情很是大好,因为过不了多久,那些脏污了苗疆六年之久的唐军就要从苗疆滚出去了,这如何叫她不开心。

烛渊去解决他右手指环的饥渴问题,龙誉则去找小树,因为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去看望他们母子俩了。

两年前,在她前去南诏前,她答应了独空若是有朝一日见到碧曼,不要杀她,放她一条生路,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南诏图城遇到她,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将他们母子带回苗疆,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没有告诉独空她见到了他最在乎的人,没有理由,只因她觉得没有必要,与其见面了痛苦,不如不再相见。

而她认为的没有必要,也包括了她对独空的同情,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双腿,让他平平淡淡地活着就好,何必再给他徒增伤悲。

只要他在乎的人还活得好,那就够了。

因为烛渊仍旧不喜阿拾,且龙誉已经答应过他不会让他再见到阿拾,所以他们母子俩被她安排住在王宫外的某处,让两名侍女好生照料着,她则时不时去看看他们,仅此而已。

想来上次见到小树似乎是一个月以前,当时那个小家伙抱着一只灰不溜秋的兔子笑得开心,还让她下次去和他还有他的小兔子一起玩。

小树现在长得很好很健康,能跑能跳还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也长得愈发地像某个人,虽然模样平凡,却可爱得紧,让龙誉每一次见到他都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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