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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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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你就容忍一些我的缺陷吧!”依偎在他怀中,我颇为撒娇的说道,直到他无奈的叹息后,我才欢快的拽着他朝着冰面走去。
胤祯脱下特制的冰鞋,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上冰面,身后隐隐还能听到一些微弱隐忍的笑声,我不以为意。
“啊——哈哈……”脚下顿时一滑,要不是我抓得牢,恐怕早已扑向了冰面,惊吓过后,我瞧着一脸狼狈的胤祯,笑得肆无忌惮。
“你啊,真不知道是你丢脸还是我丢脸,居然还笑得如此张狂!”他嘲笑,话中含义分明。
“我警告你哦,千万不准撒手。”我才不管有没有人看呢,安全第一。
倘若这种天气里摔上一跤,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渐渐的,脚下仿佛也找到了一丝感觉,不再只是依靠着胤祯牵着走,我自己也敢小范围的滑着,不禁笑得灿烂。
“胤祯,我累了,你拉着我走吧!”说罢,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忙蹲下身,从背后拉着他的双手,望着回头无奈的脸庞,笑得献媚。
总看到有人这样嬉闹着滑冰,却从来没有体会过,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凝望面前的宽厚背影,久久的凝望,直到眼底微微酸涩……
“月儿,你认为我们真的能钓到鱼么?”
湖中的某个位置,我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厚厚的披风包裹着我们,形成一个单独而温暖的空间。
“胤祯,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完颜凌月钓鱼,也是这个意思。”我懒懒的开口,将头躲在披风之中,躲避着寒风。
他嗤笑,却不再开口,只是将我搂得更紧。
如此温馨而安静的时光,在西北的这段时间,却少得可怜。每天他都有数不完的军务,都有见不完的人,即使我们就在同一座院子里,相见的时间却也少得可怜。
冬日的白昼分外的短,仿佛只是短短的片刻,太阳却已经西斜,唯有橙色的光芒洒下,映进凿开的湖水中。零碎漂浮的冰块,似是一艘艘扬帆的小舟,飘浮着。
“皇阿玛来了旨意,册封嘎桑嘉措胡毕尔汗为六世达赖喇嘛,等年羹尧的兵粮补给充足后,便要打一场硬仗了……只有六世达赖喇嘛进入西藏,西藏的纷争才能稳定些啊!”
“年羹尧?”我重复着,嘴唇渐渐抿紧,眼中的暖意一点一点的退去。
如果说西宁的生活环境较清苦,那么相比之下,驻扎穆鲁斯乌苏只能称为异常简陋。
由于地处偏远,我们只能在空旷的地面上安营扎寨,以胤祯的主帐为中心,按官衔成圆形扎营,小小的空场之间,篝火隆隆,趋避了一丝的寒意。
才布置好营地,便遵从康熙的旨意,邀请各部落的诸王会宴。
穿着下人的衣服,同小李子一同站立在胤祯的身后,我故意忽略胤祯时而飘来的目光,只是兀自打量着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人。
主帐内,青海王,以及西北各部落的台吉端坐于主位之下,不时向胤祯举杯,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有汉语,也有一些其它腔调的语言,我不甚在意。看着大笑的他们,明明是一片明朗的欢庆之宴,却又透着一股诡异。
帐中的位置,一个外族的少女衣着斑斓,相貌深邃迷人,正用我不熟悉的乐器弹奏着什么,曲调优美,如清泉溪流,轻而柔缓,仿佛流进了心坎一般,驱走了寒凉。如鹿儿一般机灵的眼眸,不时的瞥向主位的方向,羞赧而坚定,嫣红的面颊仿若朝霞,在帐里绽放。
不止是她,我瞥了瞥其他的方向,险些破唇而笑。
今天应招而来几位王爷、台吉,仿佛都自发的带来了自己女儿,一场宴席顿时变成了相亲之宴。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倒有炫耀之意,以女儿间的娇艳争斗,化为一场私下的较量。
只不过……
我低头,瞧着手背后正拉扯我袖子的人,他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紧张,捏着我小指的手微微的用力。我莞尔一笑,示意他顾及面前的宴席,自己则继续玩味的感受空气中略显迷惑的气息。
今天我不过好奇的跟过来看看,不成想却看到了如此搞笑的场面。换作是几年前,或许我会埋怨,会心底不舒服,不过今天,我却是纯粹的欣赏——如此‘混乱’的局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的心思,唉……
一曲完毕,青海王的小女儿捧着乐器缓缓退到父亲身边,眼神若有似无的飘来,含羞带怯的眼神一闪即逝,顿时闭紧的双唇,唇际之间,忽地苍白,转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快速的瞅了闲若无事的我一眼。
我撇唇,礼貌一笑,随即瞪了眼一旁发呆的小李子,他立马会意的为胤祯添酒。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李子,我顿觉好笑。
“大将军,不如让莫西珠为您舞上一曲吧。”清脆的汉语,透着特有的腔调,却丝毫不觉得娇柔,倒也干脆。
我随声看去,右手边的某位台吉正一脸傲色,冲着身旁的青衣少女点了点头。那少女唇角略抬,神色高傲,竟不等答话,径自走到了中间的位置,施礼后朝着一个方向微点头,优美的乐声瞬时响起。
略显青涩的容颜,姣好如新月,带着一股朦胧的美意,眼眸中不似刚才的少女,反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那般的自信。
灵动的身子,仿若飘逸的丝缎,每个弯身,每个旋转,都释放着一股魅力,带动着情绪的波动,牵引着神经。
微闭的唇角浅浅的逸出弧度,我再次低眸,却望尽一汪幽深的潭底,那闪烁的亮光,牢牢的将我锁住。我瞧着他瘪嘴,努了努中间的位置,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笑意绽放,视线却更加灼热。
终于,我别开了脸,绷紧的面孔忽地笑开,心底百花齐放,斑斓眩目。这般明显的注视,恐怕才是那些佳人面色不豫的主要原因吧!
心底的暖意满满的,险些溢出,我忙低头在胤祯耳旁低语,而后在他的注视内,借口快步离开了营帐。
大战告捷
由于战事的原因,兵队驻扎地点时常更换,所以书信往来愈加麻烦,因此我便停止了与微雨的书信,只是嘱咐她勤加注意,尤其这一、两年时间,更要加倍的小心。
西北的天气或许恶劣,条件或许艰苦,但是同样的,这里的风轻云淡,却另有一番风情,有别于京城的瑰丽。
越靠近西藏,地势越高,对士兵的身体考验也愈加严格,为此胤祯的工作更加忙碌,长期在兵营中操练士兵。
六月,天气渐渐炎热,虽然早晚的温差较大,但是,这却是在西藏作战的最有利时机。这次的作战的主要目的是送六世达赖喇嘛入住西藏布达拉宫,稳定当地人的动乱。
“这次出战分为南、中、北三路进攻。北路军的目的是骚扰、牵制策旺阿拉布坦的后援兵力,由傅尔丹与富宁安率领两万名精兵前往。”
沉稳的声音略有停顿,好似有滑动纸张的声音,我站在帐内的屏风后,双手微微的攥紧。
……
“中路由正蓝旗满洲都统、平逆将军延信率领,主要路线是自塔尔寺,再经湟源、日月山、切吉草原,渡过通天河到七渡口,然后从青海西南到那曲、当雄,一路至拉萨,在南路军拿下拉萨后再护送新达赖入布达拉宫就好。”
……
“南路主要由年羹尧指挥,由四川护军统领、定西将军噶尔弼,永宁协副将岳钟琪率领,先攻打箭炉、里塘等主要要地,杀散西藏内的藏兵。再夺去三巴桥,强渡拉萨河,袭击拉萨,用以截断大策凌部队的粮道……”
沉稳有序的音调持续着,我平定了心绪,退到一旁安静的坐下,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望着屏风的那侧,即使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仍能想象出那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
……
……
“这次,定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喳!”
齐齐迸发的吼声,仿佛要冲破帐顶一般,惊得我猛地一愣,听着喧嚣的账内渐渐安静,归于平和。
脚步声渐近,我抬眸,想要像平常一般浅笑,却发现唇角有一丝僵硬,喉间的话语滚了又滚,却迟迟没有发音。
战争对我来讲,一直停留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场面,从来没有如此的贴近过!虽然不需要我们亲临现场,冲锋杀敌,然而,想象着那种场面,心底仍会止不住的轻颤。饶是我再沉稳、冷静,也有一丝惧意。
“上次我大清战败的耻辱,我定要加倍的讨回来!”久久,狠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猛地一颤,被他轻柔的揽入怀中。
“月儿,你要相信我!”扣在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我在他的手势之下仰头,重重的点头,踮脚轻若拂风般的细吻落在他的腮边。
“我相信你,一直都是的!”
第一次攻打西藏之所以落败,最主要的因素便是后勤保障不足,在西藏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作战,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打的是钱粮。但是,因为四川、陕西是准备、运输军需的主要来源地,况且年羹尧此时已是川陕总督,粮仓运送充足,所以此次的准备可谓是相当充足。胤祯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打这一仗的。
他的主要职责是居中调度,并不需要到前线参与战争,然而这样的他,却仍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不断的有军务从四面八方涌来,等待裁夺。
而且,因为胤祯身份的特殊,统率着代表皇帝威仪的正黄旗军队,所以由他坐镇青海大本营,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弹压与笼络并济,防范青海的蒙古厄鲁特贵族起异心。
战事持续着,虽然没有烽烟炮鸣,然而,每次看着那些陆续奔来汇报的信使,心底都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慢慢的翻腾。
转瞬已然到了秋天,满地的芳草渐渐枯黄,干萎,沉归于大地。白昼的时间渐渐缩短,深秋的清风吹散了天际少有的白云,薄薄的白色晕开,朦胧了绚蓝的天空。
“月儿,月儿!”喜悦的声音灌入耳内,我闻声抬眸,望向一路奔进帐子的胤祯。
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显然是从外面快马奔来的样子。他的脸上,满面的喜色无法掩盖,多月来眉眼间积压的沉郁仿佛一扫而散,明若骄阳。
“怎么了?”掩住轻咳,我轻声询问。
进入秋天后,天气阴晴不定,我却忽然患了风寒,这一病,却也拖了大半个月了。
“延信击败了准噶尔,逮到了大策凌,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一半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还没说几句,舒散的眉头不经意的皱起,他抬手抚上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这病拖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好?”
我失笑,玩笑着开口道:“你以为军医是大罗神仙啊,药到病除?”
胤祯瞥了我一眼,面上却没了刚才的喜色,谨慎的抿紧了双唇,顿时锐利的双眸在我面上巡视着,“以后,我会抽出时间看着你吃药的!”
“咳咳咳……”
一口气哽在喉间,我连连咳嗽。
这是什么环境,我怎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胤祯,既然战事连连告捷,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快回京了?”我忙不迭的转移话题,不愿在病情上多加讨论。
离开京城那么久了,的确异常的想念。
明朗的面容忽地一暗,他深深的看着我,沉沉的叹气,“虽然这几战初步告捷,并且有望在明年初平定西藏。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西藏的内部并不稳定,仍有内乱发生。况且,西藏的驻防尤其重要,至少应留驻蒙古兵,绿旗兵各一千五百名……”他略一停顿,歉然的看着我,“月儿,我说过尽快结束的,可是——”
“什么可是啊,我就在你身边啊!我们何曾分开过?”胡乱的揉着他的两颊,我忽地笑了,望着他眼眸中映出的自己。
盼望回京,是因为想念;然而,最大的牵挂始终在身边,所以,无论身在何方,有他,便已有家!
正月的时候,战事已经基本稳定,闲下来的胤祯突然有一天拉着我便往外跑,一路策马鞭腾。
呼啸的寒风在耳畔拂过,我躲在他的披风内,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心口,听着那规律跳动的心跳声。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速度渐渐减慢,搂在我腰间的手微微的放松,我能感觉到他正低着头,下巴摩挲在我的的肩侧。
“月儿,我们到了!”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雀跃与急切。
“啊?”我应声,钻出了披风,仰头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他,顺着他漆黑的目光,慢慢的转头。
苍翠的远山,层层叠叠,合围环抱;碧澄的湖水,波光潋滟,隐隐烁烁的反射着晶亮的阳光。一望无际的湖面上,碧波连天,雪山倒映隐约的倒映。
我痴迷于眼前的景色,忙翻身下马,一旁的胤祯只是兀自笑着,一如既往的宠溺。相较于驻扎的营地,这里的气温或许是近湖的缘故,温和了许多,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懒的。
快步走至湖畔,碧波在清风下荡漾,水波层层晕开。湖水中清晰的映射出我的身影,素色的棉袍,一身简单的男装,唯有脸部,是柔和的线条,与衣物极不匹配。
在军营中,我一直以胤祯的侍从称之,由于我极少外出活动,所以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也只有他身边的几员大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却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库库诺尔。”瞬时轻柔的嗓音,好似带着魔力一般,低喃着。
我侧头,将手放入他伸出的手中,温暖顿时袭来。
“蒙语,青色的海!”
“哦!”我恍然大悟,背抵着他,一同眺望远处平静的湖面,“青海湖!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从来没想过,有一种美,会是这般的迷人,如此的摄人心魄。”
“你喜欢?那我们下次还来!”手臂收紧,浅浅的低笑声缓缓漾开,顺着风声,消散。
“好。”简单的一个字,含在口中良久,吐出的瞬间,仿佛像是誓言一般。
碧波鉴证!
康熙六十年三月,胤祯向康熙进言,商议三路进兵准噶尔的事宜。直到五月份,康熙才回旨,命胤祯率军进驻甘州,以理藩院侍郎常绶留驻西宁。后从胤祯之请,停止三路进兵,俟明年再议。
在这次战役中,永宁协副将岳钟琪以其征战的勇猛、智谋大放异彩,升为四川提督。
平逆将军延信年初因病调回京城,后受封为辅国公,奖其率军进藏之功。
九月,因西藏平定,立碑于西藏,康熙亲作碑文。文中追述击败准噶尔部兵、安定西藏的经过,末云:“爰记斯文,立石西藏,俾中外知达赖喇嘛等三朝恭顺之诚,诸部落累世崇奉法教之意。朕之此举,所以除逆抚顺,绥众兴敦云尔。”
十月初九,康熙下旨,以抚远大将军明年进兵事关重大,请轻装回京请旨。命其将大将军印交予平郡王纳尔素,同将军富宁安、祁里德及北路军中前锋统领丁寿、护军统领觉罗涂拉,于年底回京。
我们在甘州接到圣旨后,心底一阵激动,连忙收拾行李,于十月二十日动身启程,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离开了两年多的时间,还不知道府内已经什么样子了呢!
回京面圣
即使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可是待到回京的时候,仍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胤祯到京城后直接前往南苑面见康熙,而我,却着急的赶往府内。
站在府门口,一眼望去,府内仍如我离开时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许变化的只是季节吧!
迟迟的站着,两旁的门房只是兴奋的望着我,不曾开口,可是那神采却是掩不住的雀跃。
“主子?”试探性的轻柔嗓音在身后响起,我顺势回头,“主子,真的是您,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主子,您可回来了!”晚晴快步走近,看到我一脸的惊喜,明亮的眼眸里迅速的凝结了氤氲的水气。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哭了啊?”我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有些生涩的面孔,看到我时一脸的陌生。
“主子,您这一去就快三年了,奴婢、奴婢……”嘤嘤的啜泣声,说得我心底一动。
“晚晴啊,瞧我这记性。这次回京啊,说什么我也要把你的婚事办了!”
“主子,您怎么、怎么?”她瞬时止住了泪水,咬着唇畔半是恼怒,半是羞赧的看着我,最后索性别过了面孔。
“福晋,您怎么没提前修书回来,奴才好派人到城门口去接您啊!”管家听到了消息,朝着我快步走来,连忙行礼。
“就是怕你们麻烦,才没有写信告知啊!”我轻笑着开口,“唉,弘明他们呢?”
“几位世子听说您们回京的信儿后,这几天一得空便在府里候着呢,这会儿正在大厅谈话呢。”
“行了,我知道了,管家您也快下去准备吧,晚些时候胤祯就要回来了。”我挥手,旋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额娘,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儿子可都不打算认您了!”才跨进门槛,一袭月色身影便猛地扑入怀中,紧紧的揽着我,不依的唤着。
我顺势瞥了眼厅内,弘春、弘明身旁各坐着一名女子,见到我后纷纷站起身来,我微笑着点头后,复又低头。
“弘暄啊,都过了三年的,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性子一点都没改呢!”无奈的叹息声被他连声打断。
“额娘,有您这么说儿子的嘛!不过这事情说起来都怪您,您当初要是带着儿子一起去,让我在那边历练一下,保准儿子今日不同一般!”他退开一步,却仍是拽着我的胳膊,骄傲的仰头说道。
时才发现,昔日顽皮的眼眸中却多丝稳重,不过对话时,却仍是那般肆无忌惮,开口即道,从不顾虑场合。
不过,这才是我的弘暄啊!
“对,你定是不同一般的能折腾啊!你以为西藏是什么地方,旅游胜地啊!”嗤笑的点着他的额头,顺手将他挥到一边。
“额娘。”
“姨。”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我连连头,看着两个年轻的少面孔,微微的怔住。
毕竟,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唉,瞧你们这,别站着,都坐下吧。”连连摆手,我走到上位前坐下,弘暄倒好,顺势靠在我的椅背上,痞痞的笑着。
“姨,这是筱瑶,”
才坐稳,弘春便起身,将他身旁的红衣少介绍予我。
“……”白皙的面容上绯红一片,看着欲言又止,眼里有着片刻的疑惑。
我了然一笑,顺势开口,“你同弘春一般,唤我姨便好,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娇艳的笑容忽地展开,没了刚才的犹豫,“筱瑶给姨请安。”
我欣慰的笑着,挥手让她坐下。转眸看向另一名少女。
“欣宁给额娘请安。”弘明身畔粉红衣衫的子行礼道,低垂的眉眼间一片柔色,不似筱瑶的艳丽,却有一股温婉之情。
“起来吧,我今儿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等下次定会补齐的。你们两个现在也成家了,以后做事情更要稳重、妥当,切不可失了分寸,知道吗?”玩笑的话语,在到最后的时候,却也多了一丝正经。
“额娘放心,儿子断不会让您担心的。”
“弘春明白。”
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身体有些乏,才要开口,弘暄却忽地凑到我耳边,咬耳道:“额娘,儿子知道您现在心里别扭得很!”
上挑的眉眼笑得惬意,朝着欣宁的方向偷偷眨眼,看着他副搞怪的模样,我忽地失笑,侧头道:“哦,你知道的倒不少啊?”
“那是,我可是额娘肚子里的宝呢!”
“宝,我看未必,顶多是条蛔虫!”我故意糗他,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谈话,已经好久不曾体会了。
“额娘,您怎么这么说儿子?”他嫌恶的皱眉,撇嘴歪头,顿时和我拉开一段距离。
“弘暄,别烦额娘了!额娘这次回来长途跋涉,定然累坏了。晚晴,你送额娘回屋洗漱休息吧!”座下兀自喝茶的弘明漆黑的目光扫过,不赞同的看着弘暄。
我舒心一笑,满意的看着弘明,看着他稳重自持的样子,愈加欣慰。
或许真的是累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主子,您现在用膳吗?”
穿衣完毕,晚晴浅笑着立在一旁,端详着我。
“胤祯呢,还没回来吗?”
“刚才爷派人传信回来,说是皇上特摆了宴席,要犒赏爷,所以爷今儿晚上不回来了,让您好生休息!”
我看着刚刚摆上桌的杯杯盘盘,微一点头。
胤祯这一去就是三年,康熙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询问他,并且西北还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康熙要嘱咐的军务也一定不少。
“主子,您这次回来,还走么?”
兀自吃着饭菜,忽闻晚晴的话语,我淡笑着看去,“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况且,此次一去,变故太大,我真的担心,胤祯他……
“晚晴,你也不小了,这次回来,也要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别插话,我是认真的。”我忙摆手,制止她开口,“你和微雨照顾我也有十多年了,虽是主仆之名,但我从来没有那样看待你们。微雨现在的生活很安定,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有个好的归宿。”
“主子,奴婢……”一脸淡然的她眼眶微红,嘴唇轻轻蠕动着,紧握的双手强自颤抖着。
“晚晴,你的青春为我蹉跎了太多,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依你了!”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朋友,所以,你也必须离开。我的未来,都不知道在何方,我又怎敢耽误你的?
“主子,奴婢这次,全听您的。”久久,她低喃。一道晶亮划过,在摇曳的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清透的光。
“这就对了,我还有些累,想再歇会儿,明天还要进宫请安呢!”随意的吃了几口饭菜,我围在火炉边休息了片刻后,便复又上床休息。
略显冰凉的棉被,少了一个人的体温,竟是如此的寒凉!
翌日
‘嗒嗒’的马蹄声,在宁静的清晨,分外的清晰。车轱辘碾过地面,平稳有序。
“额娘,您别一个人不理我啊,儿子闷得慌。”
撒娇的清脆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思,手臂间一阵推搡,我无奈的睁眼看去,望进一双得意的暖眸。
手炉发出阵阵温热,暖至指尖,传进心底,“刚才真不应该带你来!”我叹息着,指着他说不出话。
还能说什么,弘暄的性子,有一半也是我和胤祯惯出来的,如果真的怨起来,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额娘此言差矣!您和阿玛不在的几年间,要不是我常常陪着奶奶,她早就闷坏了!每次您来信,我都跑到永和宫一字不落的念给奶奶听。奶奶这几年可没少担心呢!”难得他的话中少有的正经,然而,下一句我就摇头不已,“额娘,有一次闲来无事,奶奶曾提起阿玛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嘿嘿……”
弘暄一脸的窃笑,连忙凑到我跟前儿,拉着我的手臂腻味着。
“少来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顺手拍着他的额头,看着他顿时气闷的神情,暗笑不已。
他哼声,歪过了头,可是还没过一分钟,又笑嘻嘻的转身,“说实话,额娘,弘明哥成亲,您是不是?”他顿了下,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我侧头,凝视着他的眉眼,缓缓的笑了,“我只是一时无法适应罢了,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老了!”手臂搭在弘暄的肩上,我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眼底幽深。
“弘暄,你可有喜欢的女子?”他今年也已经十四岁了呢!
“您乱说什么,我才没心思想那些呢!”他嗤声,眼底不屑,“再说了,即使我要找,我也找一个像额娘这般的女子!”高高扬起的下巴,骄傲而卓然。
车内角落的晚晴‘扑哧’便笑出了声,在弘暄的怒视下,连连点头道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然而,她单薄的双肩,却止不住的抖着。
“哼!”弘暄生气,不过眼神却坚定,“额娘,您别笑,儿子是认真的。这大清谁不知道,额娘当年的风采。我的那些伯母们谈起您,哪个不是一脸的欣羡,就连八伯母有一次提及您时,还赞叹过您呢!她说您的剑术,马术在大清的皇室里,可是出挑儿的!额娘,儿子还从来没见识过呢!”
“哟,原来我这么有名啊?”我不以为然,当年的那段过往,早已在记忆深处停留。当年的自己,或许太过年轻,相比之下不够沉稳,所以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倘若不是那些事,我和胤祯,又怎能相守?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额娘,儿子真没骗您,就连奶奶也是这么说的!您不知道,这宫里面提起您,哪个人不是羡慕得紧?就连弘历、弘昼他们,都恨不得住在咱们府上去!”
“是啊,咱们家没人看着你背书啊!从小到大,任着你为所欲为,所以才养成你这个样子。”瞧着他那张过分得意的笑脸,我不禁出声打击他。
他一副我懒得和你说的样子,一个翻身跳出了车外。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额娘,我也想像阿玛一样!其他的点缀,儿子也不想要。”一路上,我和弘暄说说闹闹,一副和乐的景象,临近永和宫门口时,他忽地开口。不等我回答,便快步跑了进去。
屋内,传来德妃轻快的笑声。
弘暄,为什么这一点,你都如此的像他!你可知,这样的认知,会让你的一生……
“凌月啊,这回你可得仔细跟我说说西北的风土人情,信上那些,我听着啊,总觉得不够。”
不够?每封信都有足足的十几页信纸!
瞧着一脸兴味的德妃,我恭敬一笑,才要开口,便听到门口的通传——
“四福晋到,年侧福晋到!”
哟嗬,还真撞上了,就不知道澜熹是否来了?
极淡的寒气吹入屋内,我看着问安后正褪下披风的几人,忙起身问候着。
四福晋仍是那般,淡淡的神色,从容稳定。一旁娇艳得像朵牡丹花一般的人儿,想必就是年氏了!细嫩的皮肤,白皙剔透,眉眼之间,顾盼生花,确实有一股难以描绘的美丽。柔软的身段,婉约的形貌,倘若不是双眸之间太过耀人,的确犹如一幅优美的仕图。
澜熹却仍是那般,恭顺的站在四福晋身后,略低的面孔,看不清神色。不过在刚才进门的一瞬,我却抓住她幽怨的视线,正直直的打在年氏的背后。那成熟的面容,抿紧的双唇,泛白的指节,泄露了她的情绪。
是啊!年羹尧这段时间在西北战事上如此的骁勇,而他又是四爷手下的人,为了拉拢,四爷定会加倍的宠爱年氏。而澜熹,自始至终便从未受到过宠爱,唯有弘历出生后,才渐渐赢得了四爷的注视。可偏偏这个时候,年氏却嫁入了雍亲王府,几乎得到专宠。
我想,嫉妒她的,恐怕不止是澜熹一人吧!女儿,全身心的投入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没办法回报她们千分之一的爱!
“你们来得正好,凌月正要说西北的风土人情呢,快坐下大家一起听听。”德妃的声音猛地传出,大家依次坐好。
看来今天德妃真的是很开心,甚至有些忘形。我到西北追随胤祯的事情,虽然明白人早已知晓一切,可是康熙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妄加议论。而今天,德妃竟自己开口讲了出来,想来是胤祯的归来,让她心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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