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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阴毒庶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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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青布,侍卫只觉得一道极为可怖的气息散开,他最能体会到是什么力量让他动弹不得,那是一个人手!

侍卫的惊叫声还在口边,只听得“咔擦”一声,车帘的青布被整个拉扯了下来,连同那侍卫断了的手腕斜斜挂在车辕之上!

这变故来的极快,不论是马车四周的人还是远在大船之上的水手们都是微微的怔愣一瞬,继而所有的人都是神色巨变的起了戒备之意。

或许是逆着光的缘故,只见的那门窄身长的马车之内正半蹲着一人,此刻正在地上抱着手哀叫的人正是她的手笔,楚慕非被楚裕扶着退后一步,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那暗影之中的纤细身量。

楚云轻!

车门微微一晃,一人从窄门之内走出,高高的站在了门前的车辕之上,她墨发三千被江风吹得凌乱无比,此刻配上她眸子里的那一层凌厉之色竟让面前的男子们生出了仰视之感。

楚裕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断手的侍卫,怎么会!她分明是服用了软香散的,她的功力一时半刻根本用不了半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折断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的?

“主子?”

楚慕非眸光森森,亦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云轻,除了她状似恢复了的功力之外,还有她鲜红欲滴的双眸!

离得近的灰衣侍卫们俱是倒吸一口冷气,那鲜红的眸子他们不曾见过,这位姑娘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有些人是一路上跟着过来的,她分明是个武功受制的黑瞳女子,此刻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许是那眸子里的凌厉和狠辣让在场的人惊愣了一番,他们都在等着自家主子的命令,按道理来说她是要和他们一起登船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意思应该不是准备登船!

“上船。”

楚慕非直直的看着楚云轻的眸子,沉沉的落下这两个字,她伤了他的人,他不会计较,可是登船的时间却不是那么的宽松,他不能由着她。

楚云轻眸子泛红,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楚慕非,却是半点动作也无。

若是旁人早就在这般的眸光之中生了惧意,然而楚慕非却是沉着的再次开了口,“快点准备登船!”

楚云轻的眸子从她站出来就没有怎么动过,此时在楚慕非明显的带着隐怒的声音之中依旧是半分容色也没有。

楚云轻的容貌本就极美,此时此刻配上那一双红色的眼眸,竟生出了几分美艳之感,然而她的面色又是那么的冷厉之中含着木讷,生生的有几分不可接近之感。

楚慕非心中一紧,此时的楚云轻似乎有几分异样,她的面色不动,眸子里也是丝毫的感情波动也没有,拒绝或者是接受没有半点表示,他的眸光一低,向着她的身后看去,在那一片暗影之中,疏影似乎早就被她制住,此时毫无声息的躺在软垫之上,他后退一步,挥手,“带她登船!”

灰衣侍卫们即便觉得此刻的她含着诡异的凌厉,心中却也只当她是个无端的恢复了内力的女子而已,上前出招之时难免的存着不看重的心思,然而,当先二人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这个一直都没怎么动作的青衣女子的手已经扫向了他们的肩背。

那是一双生了魔力的手,不过是在他们的肩背一扫,却好似含了无数道劲风一般的,众人在招式变幻之间,只听得刺啦几声,那二人的肩膀之处已经现了血色。

一出手便在一个女子手中挂了彩,这二人如何能甘心,他们当即起了心思,使出了自己历练多年的杀伐招式,俱是上下其手的向着站在车辕之上的女子使去!

楚云轻眸光似乎更红了些,她向前一跃在那马背上一拍便跃出了这二人的夹击之围,她手中招式变幻,竟然什么兵器也不要的对着离她最近的一人袭去。

场面当即变得有些紧张,楚云轻的招式变换极快,一招一式全都是攻击命门的杀招,那侍卫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在十招之后,众人只听得一身清脆的响声,只见青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那侍卫的身后,砰地一声,灰衣侍卫倒了下去,而在她身后的青衣女子,一双纤纤素手正成鹰爪的模样自那侍卫的背间落下。

众人在低头看去,那倒地的侍卫背后正有一块隆起,却是脊椎骨被她生生掐断了。

楚慕非双眸猛的一沉,“一个弱女子都制服不了,留你们有何用?”

此话一出,剩下的数十人都向着楚云轻攻去,楚慕非见此眸光微动,沉沉落下三字,“要活的。”

楚裕斜斜看他一眼,“主子放心,不如您先登船,楚姑娘现在好像有些不正常,等他们将她制服了再送上去。”

楚慕非自然是理智的人,当即点头向着那船舷而去。

数十人的攻击自然比之前的强悍许多,楚云轻的双手在剑光之间诡谲变幻,虽然游走的快到了极点,却也渐渐地有些撑不住力。

就在众人看她步步后退疲于应对之时,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忽然响了起来。

江风呼啸而过,伴随着滔滔的巨浪拍岸之声,本来许多声音此时都听不真切了,没想到这一股子马蹄声却是如此鲜明的印在了众人的耳中。

对攻之中的几人不由自主的往蹄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免不得心中大惊!

只见在江岸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行几十人的轻骑正向着他们这处而来,心中涌上一阵恐慌,众人将眸光落在了楚慕非的身上。

站在船头的楚慕非自然是第一个看到来人的人,然而他想带走的人还在那里使着变幻无穷的招式对他的手下步步紧逼,他眸光一沉,“速战速决!”

侍卫们心中一横,齐齐使出了权力向着楚云轻攻去,就在楚云轻被十多人的围攻逼迫的使不上力之时,一声破空声忽而落在了她的耳边。

便是在这里,正对着她的灰衣侍卫双眸大睁的倒在了当地,在他的背后,此时正插着一支没入其背的冷箭。

楚云轻却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手边的劲气少了一分,当即寻着这一处薄弱之地进攻,霎时间将十多位的围攻阵势打了个散乱。

这冷箭的来处楚慕非看的一清二楚,眼见得那当头一人似乎来着不顾一起的气势正朝向自己这里,即便是离得这样远,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人的雷霆怒气,他沉沉一叹,但这些许的不甘。

“主子,下令收手吧,楚姑娘这一次是带不走了,我们来日方长,到时候再作打算啊!”

楚裕的话落在楚慕非耳边,他的眸光直直的钉在那一抹迅速移动的黑影之上,待第二只箭矢让他的一个侍卫到地,他沉声开口,“上船!”

随着这一声令下,大船之上响起了低沉的号声,所有的水手们整装待发似乎都在等待这一刻,他们扬起了拜帆,借着江风之力,大船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楚慕非看着船舷离了江岸两份,眸光深沉的落在了那个发丝凌乱眼眸血红的女子身上,往日的空寂不复,那一抹幽深之中不知存着何种思绪,今日在她身上所看到的一切,必将是他此生最为铭记的东西。

听到楚慕非的命令,侍卫们好似得到了大赦一般,然而此时的他们却是难以脱身了,眼见得大船缓缓地离了江岸些距离,若是再不走,只怕便走不成了,那一团黑色的骑兵眼见得离得越来越近,若是再不走,这条命,只怕也就赔在这里了!

楚云轻的眸子似乎越来越红了,她的杀招凌厉的不需要半点装饰,没有任何的花样,没有一星半点的拖拉,手起便是一条命。

她的手不再只是手,那削葱般的十指此时是刀是剑,以诡异的弧度避开这些灰衣人的夺命之刃完成她自己的血腥杀机。

萧澈看到楚云轻衣裙带血双眸通红的在围攻她的众人之间游走之时心中那一抹心疼更甚几分,他的箭向来没有错差,此时齐齐的想着那剑气走动的圈子射去,待最后一支箭离弦,他猛的一拍马背,直直的跃入了那个正乱战着的圈子。

余下的侍卫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而那可以回家的船也渐渐远去,心中悲凉的同时却是生出了恨意,下手之时更是果决的不留半分余地。

萧澈落地之时便将那个身影揽进了自己的怀抱,相继跟上来的慕容尘和子墨子寒等人却是看到了远处的另几艘停在江边的客船,作势要向着楚慕非追去。

萧澈的眸光往那护卫之中一扫便算是下了命令,那些人之中自有水上的好手,此时得他一个眼神当即各自分工的执行这江上追击的任务。

慕容尘回头看一眼在萧澈怀中的人,最终还是没有往那客船而去,最后倒是子寒和萧澈手下另一位将领摸样的登船追人去了。

留下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的都加入了制服那些灰衣侍卫的行列之中,就在他们追过来之时便被楚云轻那凌厉的样子和通红的双眸惊住,然而惊讶只是一瞬,他们是萧澈的下属,如何敢置喙多言,当即不管心中多么的震撼,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然而,当他们看到楚云轻在身边的杀机被他们分走之后竟然向着萧澈出手之时,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翻卷了起来。

萧澈看着楚云轻的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不好了,前一次的经历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已经透支自己太多,若再不及时的让她停手结果只会糟透了,萧澈时时闪身避开她的攻击,忽然眸色一动,不退反上,在楚云轻的手拍在他肋下的同时他也在她后肩轻点几下。

两声闷哼同时溢出,萧澈面色一白的将身前的女子紧紧搂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人身上的戾气似乎正在消散,她的手好似是有了忽然的感应一般的攀上了他的腰际,以一个极为妥帖的姿势靠在了他的胸前。

萧澈胸中一紧,即便是丹田之中一股子郁气让他微微生疼,然而怀中人真实的温度,久违了的味道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在眉间露出了一丝暖意。

场面以极快的速度被萧澈带来的人控制住,不知何时,暮色已经悄悄的落了下来,天边的星子明灭做亮,清幽的月色也落在了楚云轻的背脊上。

萧澈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低低道出一句,“我来了。”

——

“主子,姑娘中了软香散已经有了些时日,恢复起来比不得寻常,之前还遭到其他药力的侵蚀,现在体虚的厉害,只怕会多昏睡几日……”

布置清雅的卧房之内只听得见一声又一声浅浅的呼吸,窗棂之处一抹晨光落了下来,整个室内越发显得亮堂了许多。

楚云轻缓缓睁眼,有些不能适应此间的光线,捂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了头,便是这一刻,萧澈精致的眉眼落在了她的眸子里。

在那颠沛流离的几日里,她不止一次的梦见过自己有一日醒来枕边出现的是他的脸,这一副画面真的到来之际,她心中的潮涌自比的那梦中更为悸动了几分,她静静看他的眉眼片刻,想要撑起身子却因为睡了太久身子还没有回力在撑到一半时倒了下来。

轻微的震动让身旁的人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他本该是极为惊醒的人才是,此刻睡在她身边却是极度的安稳,转眸便看到她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他,不知从何处来的情动瞬时便淹没了她。

萧澈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力道似乎有些大,她紧紧贴在他胸前,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只在八岁知道母妃被禁足之时害怕过一次。”

他的话未完,她也不着急着接口,只静静地听他说道,“这一次却好像和那年一样,我想若是我追不到你可如何是好。”

极致的暖意将她尽数包裹了进来,她附耳在他胸前,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在她的耳中律动如一的响着,她的嘴角微微一勾,“我知道你会寻来。”

萧澈忽而将大手往她腰间一让,将她轻轻一览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的眸光晶亮,直直的看着她的眸子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楚云轻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他的吻小心翼翼的带着珍视的味道,多日来的思念好似被这一个吻尽数牵引了出来,她情不自禁的抬了抬脖颈,与他温柔的情意缠绵一起。

待两人气喘吁吁之时萧澈当先停下了这一个危险的动作,他埋首在她颈窝之间,忽然想起了在洛城看到的那一幕,他微微抬起身子,一双眸子落在她的眉眼之间,“洛城——”

他眼中闪动着切切关切,甚至还有隐隐自责,这两个字自然能让楚云轻听得明白,他一路寻她而来,只怕是都知道了,她的眉眼之间还留着刚才那一吻的几分余韵,此时面颊微红的看着他,“一场虚惊,无碍。”

萧澈自然知道那一床被的血色自然不仅仅是这六个字这般简单,然而现在的她能告诉他的却也只能是这样,他俯下身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声喟叹溢出嘴角。

楚云轻也是一叹,两手移向他腰间,“我们现在在哪里?”

此一言自然有许多的深意,萧澈坐起在床边,开口道出两字,“覃城。”

——

楚云轻的身子果然再次回复如初,萧澈心中的疑虑更甚,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办法了解个通透,此时已经是他找到她之后的第三天,他们正在赶回盛京的路上。

楚天齐一事到底还是没有瞒得过去,明王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尚书府被封,还在盛京之中大肆铲除楚天齐的党羽,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这样一来,楚云轻的身份却是个极大的问题。

“皇上迫于压力,已经连下三道旨意,以犯上作乱之名撤销楚天齐的尚书之位,将楚家一脉尽数关押至天牢,令收回他征西军的十万兵权,最后一道旨意,是任命王爷您为征西军新的主帅,绞杀军中楚氏余孽。”

子墨将盛京之中的旨意尽数到来,萧澈听着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沉暗,“犯上作乱!”

“王爷息怒,皇上此刻也只能用犯上作乱的罪名处置楚家,否则在大秦上位十多年的尚书竟然是别国奸细,只怕会动摇民心,失了皇家威望。”

萧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眸光一转,看向座下几人,“征西军之中早有林晖,即刻下令,让龙遇和林白带着我的手令去军中复命吧。”

子墨自然明白萧澈现在应该回盛京比较好,当即出门交代去了。

萧澈微微有些疲累,楚慕非既然已经到了西南地界,再加上多年来的布置,想要将他处置在半途绝非易事,现在的他不过在忧虑一个问题,该如何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王爷,楚姑娘来了。”

在座的众人都是此次跟着他出来的亲信,自然知道这位楚姑娘是何许人物,此刻再无其他话要说,当即行过一礼退了出去。

楚云轻侧身让在一边,待那些人走完了才进的门去,她着一身白裳,步履翩翩的向着萧澈走过去,“在为我烦恼?”

萧澈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的沉静的眸子摇摇头,“觉得怎么样?”

楚云轻眸光一闪,当她知道盛京之中再没有楚氏一脉之时她就知道了他一定会为她的处境忧虑,现在的她乃是罪臣之女,他有他的大业要担当,如何能将一位犯上作乱的罪臣之女留在身边?

她落座在他身旁,面上是淡而薄的笑意,“我很好,只是他们开了太多的方子给我,你能让他们少开些吗?那些药真的很苦!”

萧澈大手揽在她腰间,闻言面上也少见的现出了一丝笑意,“好。”

楚云轻靠在他肩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宁,良久,她轻轻道出一句,“玉雪山离这里不远,我想回师门看看。”

萧澈背脊一紧,玉雪山离这里一百多里,骑马一日就可到,确实算不得远,可是她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难免的让他多思了几分,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眸子,四目相对之间有许多的权衡利弊闪过。

她和他,从来都是通透的人。

“离开玉雪山一年多,总要回去看看的,师父年事已高,我有些不放心。”

即便是相互之间明白彼此的心意,楚云轻还是多说了一句,萧澈的眸子深邃,看着她的面色点点头,“好,我陪你回去。”

楚云轻一怔,只觉得心头被一层暖意笼着,一时之间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深吸一口气,双眸微闭俯身在他肩头,环上他腰际的双手微微的用了些力。

就算她自私,至少在此刻,她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来。

怀中的人静静的覆在他的肩头,萧澈双臂一紧,眸光深了一分。

“话说——”

忽然出现的这一声让拥在一起的二人惊了一跳,楚云轻从萧澈怀中起身,入眼便看到了一袭红袍面色带着兴味的慕容尘。

来者丝毫没有打断别人好事的自觉,反倒是一步跨了进来,一双桃花眼看着楚云轻道,“轻轻,你好了啊,你不知道,这些天他都不让我去看你,看看看看,这不带面纱多好啊,你真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萧澈的面色早就黑了一分,楚云轻掩嘴一笑,“想不到慕容世子也在,这一路上辛苦了。”

慕容尘落座在一旁,看着他两嘿嘿一笑道,“算不得辛苦,这一路上倒是看了许多大秦美女,也见识了许多风土人情,就说这覃城吧,今晚上听说有个什么乞巧节,会有很热闹的灯会,轻轻你可要与我一起去看看?”

此时已经是七月盛夏,大秦有这个乞巧的习俗,却并非是只有覃城才有的,然而这期间的道理楚云轻和萧澈自然也不会跟慕容尘细说,只是楚云轻听到那乞巧节三字之后眸光一动,“倒是热闹的时候,今夜的未嫁之女都会上街来祈求神灵赐予自己美满的姻缘,殿下或许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也不一定。”

慕容尘双眼微眯一笑,“她们有轻轻长得好看吗?”

萧澈终于动了动,他面无表情的看慕容尘一眼,拉起楚云轻往门外走去,慕容尘看见他这般强盗行径,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

“去哪里?”楚云轻笑意未消,这般问他。

萧澈看她一眼,“换了衣服出门。”

楚云轻有一瞬的怔愣,继而笑意渐浓的随他进了内室。

——

夜晚的流光溢彩让楚云轻有置身与梦境的感觉,她虽是一出生就落在这一片土地,却是极少过过这样热闹的节日。

覃城并非是一座繁华至极的大城,然而今日里的街市上也几乎是人满为患,楚云轻的眸子在周边的五彩灯火之中掠过,眸子里带着不自知的兴味光彩。

“走走看看啊,哎哎,姑娘,来看看我的花灯啊,拿到河边放了来年就能得一段美好姻缘啊!”

叫卖花灯的大娘将楚云轻招揽住,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楚云轻心中纳闷,难道自己像是怀春的少女吗?

“买一个吧。”

一道低沉的话语声在她脑后响起,她转头有些惊讶的看一眼萧澈。

“哎呀,老生眼睛不好使,原来姑娘已经有人家了,那姑娘不妨买个莲花灯,来年早生贵子啊!”

楚云轻看着萧澈的眸子里闪动着明华,在听到那大娘如此说话,面上免不得染上了一层红晕,此时萧澈已经递上了一块银子,“拿一个。”

那银子是这大娘半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数目,当即眸光便亮了起来,在身后的挂壁上取下一盏做工最为精致的递给楚云轻,笑意深深的道,“姑娘从这里往西走,有一道白月河,去那里放花灯的人许愿都会灵的。”

楚云轻接过那花灯,另一只手被萧澈握在手心中向着前方而去,萧澈为了避免她被磕碰着,极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身后。

楚云轻看着他宽厚挺直的背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花灯璀璨,覃城的一条主街今夜全部都亮了起来,楚云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形形色色的少女自自己身边掠过,她们一个个眼见得都是精心装扮了一番才出的门,此时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灯饰,面上俱是嫣然娇色。

萧澈自小便在宫中,十二岁之后又长居军旅,他虽然极少接触这些寻常百姓的热闹日子,却也不甚有兴,只是看见楚云轻面色含暖,笑意春生,心情也跟着莫名的好了起来。

走走停停之间楚云轻果然看到了一条灯火摇晃的河流,此时那河面上尽数漂着形状不一的花灯,一看便知放河灯的习俗在当地极为兴盛,她拉着萧澈沿着石阶往河边走了几步,而后放开萧澈的手蹲了下去放灯,花灯荡荡悠悠的随着水流向着下游而去,楚云轻起身便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怎么了?”

萧澈紧一紧楚云轻的衣衫,“许的愿可是来年早生贵子?”

楚云轻眸光一动,只觉得对面之人的眸子里冰天雪地不见,竟生生现出了一丝兴味,此刻直直的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嗔怒的哼一声,当先向着另一边而去。

灯市之上除了未嫁的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更有许多有情人们相携看灯,许多人衣衫虽然算不得华贵,那执手并肩的模样却是极美,再映着这缤纷的光彩,更是让人生出艳羡来。

便是这般走走停停之间,整个闹市已经被他们看了大半,对于见过珠玉珍宝的他们来说,这里的东西大多是寻常,然而那份弥散在这琉璃星空之下的气氛却是别的东西换不来的,萧澈自始至终握着楚云轻的手,眸光也只留在她的身上。

“同心锁同心锁,一对同心锁,夫妻百年和,都来看看啊。”

街市快到尽头的时候,一个铺子引得楚云轻走了过去,那名为同心锁的物件并非一把锁,倒是两只坠子,坠子的中心是一把锁的摸样,相互一扣便再也取不下来。

买同心锁的大爷一看是一对男女走过来,当即便起了兴头,一开口便是一长串的祝福之言,诸如两位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白头偕老,情定三生等等都被他带了出来,楚云轻虽然不甚在意,萧澈却是听得眸光大亮。

如此当楚云轻和萧澈离开那铺子的时候,身上自然都多了一样东西。

眼见得街市已经被他们看完,他们也不像当地人一般的回去周边的酒楼饭馆小酌,而一边的其他玩乐之事也并无出奇之处,萧澈转眼看一眼楚云轻,果然见她额头上已经现出了薄汗。

毕竟是刚刚醒过来,他由此便提议到早些回去歇着,楚云轻也觉得有些乏,不忍看着萧澈担忧,便上了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两人一同往落脚之处而去。

他们住的地方乃是城南的一处小筑,不知是何人所有,现在却是任凭萧澈使用,待马车载着他们回到院落之时,只有子墨几人在,一问才知道,慕容尘出门还未回。

“王爷,盛京之中传来的消息。”

一封泛黄的信笺被送上,萧澈接过来一看,眸光沉了几分,他转身交代子墨,“交代下去,明日一早便出发回京。”

待子墨领命而去,萧澈便带着楚云轻回房,此时时辰也算不得早,那房里热水早已备好,萧澈自然而然的开口,“去沐浴吧,少顷好早些安歇。”

楚云轻掩下眸子里的一丝愁绪,看见一旁早有人为她备好了衣物,便端着那托盘往浴房而去了。

浴房里隐隐的水声传来,萧澈眸光一动,往那床榻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轻披着一头半湿的头发出来时正看到萧澈倚在窗边看着一本什么小册子,她眉头一挑,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心中想着自己要不要过去。

此时得她只着了一身里衣,雪白的丝绸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段,刚沐浴完的眸子亮晶晶的惹人怜爱,那白皙的脸上更是浮着一层娇红。

“过来。”

眼见得萧澈看向自己,她只好迈步走了过去,萧澈起身将她引致梳妆台之前,拿起一边的木梳为她层层打理起头发来。

楚云轻坐在镜前,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夜在睿王府中他为她绾发的模样,她看着镜子里的萧澈为一双大手在她的发丝之前穿梭,那扬起的笑意忽而一滞,眸光之中一抹暗色一闪,似有什么心事不得吐露。

本来半干的头发不消的多时便已全干,萧澈扶她起身,“好了,若是累了现在就睡下。”

楚云轻起身,看着床边挂着萧澈的外套,再看了一眼这屋子里似乎只有这一张床,眸子里现出几分异色。

萧澈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这几日你昏睡不醒,自然要与我同在一起。”

楚云轻心中一暖,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萧澈话中的意思是两人已经同床共枕好几天了,她面色如常的走到那床边,暗红的床帏之内,那锦被也是绣着百花的,她掀起被单躺进去,柔滑的丝被极为贴身,虽然是夏日,然而这房里放了冰块,她还是将自己盖得严了些。

萧澈见此嘴角微抿,“我让子墨再安排一间屋子。”

话音落下,萧澈转身便向着门外而去,就在他的脚步到达门边的时候,一声“慢着”让他的身子顿在了那里。

“时辰不早了,只怕不方便。”

只要萧澈一声令下,再怎么不方便在子墨那里都是绝对的方便,萧澈双拳微紧,似乎是沉吟了一瞬才转身向里而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便是一阵水声,楚云轻躺在被子里,忽然起身将床边的两盏灯吹灭了。

室内一下子只余了墙角的两盏灯还亮着,一下便暗下来许多,萧澈换了衣服走出来之时免不得一怔,他眸光深邃的走至床边,她的睡颜沉静安好。

萧澈勾起一丝笑意,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她的身边,似乎是有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一方锦被之间,两人却是隔了一段距离。

萧澈闭上双眼的时候却是睡不着的,此时此刻安静了下来他免不得要想起午间想过的事情,他若是连她在他身边的位置都保不住,他要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做什么?

沉思之中的萧澈只觉得腰间一沉,睁开眼眸之时旁里睡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转了身过来,只怕是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腰间。

楚云轻眸光凝重的看着他,“萧澈,玉雪山不用你与我同去。”

萧澈眸光一沉,微微靠近她,“什么?”

楚云轻双眸不动,就那么与他四目相对,“你心中清楚明白,何必因为我再废什么周折?”

萧澈眸子里隐隐起了怒意,“回玉雪山,然后呢?”

楚云轻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要她一日是楚云轻,她一日便是他的阻碍。

然后?

她不知道。

萧澈眸子里果然起了风雷之势,他忽而一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楚云轻,本王辛辛苦苦的追你回来,你一醒来便要走么?”

楚云轻只觉得他的气势迫人,一双眸子森寒的厉害,然而她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是比谁都要难受的,她微微偏头,一个字落地斩钉截铁,“是。”

萧澈眸光冷凝的看着她,良久,“想都别想!”

楚云轻豁然转头,不畏不惧的盯着他的眸子,萧澈明白,这是她的拒绝。

四目相对之间,萧澈的眸光从她的面上落到了她肩头,因为里衣宽松的缘故,此时那里正有一抹圆滑细腻在吸引着他,那衣襟之处,隐隐有沟壑一道,让他心中的怒意一滞,呼吸却是不知不觉中紧了些。

楚云轻看着他的眸子咬紧了下唇,她没有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反倒是将手环上了萧澈的脖颈。

萧澈呼吸一滞,眸光由阴沉转为灼热,直直的盯着她的面色。

忽然,似乎有最后一层禁锢被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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