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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重生模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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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急匆匆地去哪里?”魏于灏问道。

“哦,”水桃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了,赶紧俯身行个礼,“对不起,大少爷,小姐正病着,我得赶紧去请胡大夫,秋叶在里面侍候着,您请自便吧。”

说完,快步离开了。

魏于灏愣了愣,微微一笑。

这丫头一看就是被悠悠宠坏了的,见到他也不害怕,还以“我”自称,很是坦然的样子。

悠悠病了?

笑容一顿,魏于灏踏进了这许久未踏进的小院。

魏北悠精神有些恍惚,秋叶扶起她来喝了水,又扶她躺下。魏北悠明白自己大约还是受了惊吓,自嘲地笑了笑,显得神色更加憔悴。

正这时,一人掀了帷幔进来,魏北悠眯着眼睛看了几眼,无力惊讶,“你来了。”

魏于灏快走几步,在她床边坐下来,眼睛深深地看着她,问道:“我今天才回府中,就听说京城出事了。你怎么会生病,跟昨夜的事儿有关系?”

魏北悠摇摇头,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跟昨夜的事儿有关系吗?”高热让她的声音显得疲软虚弱,整个脸都燃着一种特殊的红。

魏于灏不语。魏北悠伸手挥挥,让秋叶下去。

魏北悠道:“你只要跟我说‘当然没关系’不就好了。”

魏于灏却低了头看着她,露出一抹浅笑,“不愿再骗你。”

“为什么?”魏北悠嘲讽地问道,前世你不是一直骗着,骗到她死吗?

“因为骗不了你了。”魏于灏说着,站起身来,凝着眼神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灏哥早就被你扔在后面了,哪怕一缕目光,你也不愿意给我了,对吗?”

魏北悠直觉头又是一阵晕乎乎,疑惑地看着魏于灏,却看不清魏于灏的情绪。

“你跟他在筹划什么?!”魏北悠有气无力地质问。这里面的“他”自然指的是魏大爷魏以廉。

魏于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吐了口气,“发了汗,不烧了。”

“能见你一面就好。”魏于灏把魏北悠汗湿的头发拨到两边去,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魏北悠知道,魏于灏身上背负着的秘密兴许就是一个解开所有谜团的契机,然而,魏于灏不会说,对谁也不会。

【2】

过了几日,各家各户的院墙加固了,后门修好了。随着太子一朝被废,九门提督被贬谪,皇上的身子骨更差了几分,这事儿就像是被炉膛灰撒过的臭水沟,看不清水下的内容,但谁也闻得到臭味儿。

皇上停了朝事,也不受理弹劾越家的折子,越家在这出戏中算是走了偏岔了。没过几日,皇上又寻了个由头装模作样地罚了越府三百两银子,又旨意越奚鹤回府面壁思过,算是小惩大诫式的翻过了这一篇。

但皇上此举明显惹得朝臣议论纷纷,但想若这一次的嫌疑不是越家,而是朝中任意一家,皇帝能这么庇护着吗?看不看得清事实本质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处理结果是另一回事。就是越家没有过错,朝臣们大多也愿意看着越家倾倒。便是那依附越家的官员,也存了别样心思。

有不满,自然就会有怨气。

有怨气,自然就会有谋逆。

这一举动不过是逼着皇上把最后的保命符掏出来孤注一掷,然后让这道符成为众人眼里的砂子,狠狠剔除出去。真正有心机的人才可以从中渔利。

【3】

“夫人。”春阳默默地唤了一声不知走神到哪里的越氏。

越氏一惊,微微捏了捏眉心,才道:“怎么了?”

“夫人这几日皆睡不安稳。”春阳端了一杯茶给越氏,又替越氏揉着穴位。

越氏喝了一口茶,也不避讳地道:“我就是担心小姐和云家那孩子……”

春阳一笑,“夫人觉得云公子怎么样?”

越氏思索了一会儿,道:“不爱说话,有点儿呆。”

春阳噗嗤一下笑出来,神秘地道:“他在小姐面前肯定不这样儿。”

“真的?”越氏有些好奇。

春阳手下或轻或重,恰到好处,越氏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春阳道:“云公子对小姐可好呢,小姐头上的那几根银簪花纹细密繁复,您不还称赞过?那都是云公子自己亲手雕琢的,一根比一根精致。”

“是这样……”越氏若有所思,“我说问宝儿是哪儿做的,宝儿总也不回答。”

春阳道:“这事儿早先我跟您说过的,记得吗?”

“嗯……宝儿那时候还小,我只当你是说着玩了。如今看来,这云小子可等咱们宝儿近五年了。”

“可不是?”春阳又俯身去替越氏捏捏腿,一边夸张地道。

“哎,云家百年武将之家,人品我倒是信得过的,只是云夫人……”越氏微微一挑眉,却又笑了,“云夫人也真是有趣。”

春阳点头,“有云夫人在,夫人倒不用担心小姐过去受欺负。”

“倒也是,我还真没见过能把别人家的女儿当自己眼珠子疼,把自己儿子当泥巴踩的。”越氏说着,笑得前仰后合。

春阳也笑了。

笑了一会儿,越氏又有些不郁,迟疑道:“云家小子若是长年在外征战,我怕宝儿她……更何况刀剑无眼,若是一旦在战场上有个好歹……”

春阳却摇头,“夫人,这么些年,当初跟您一起玩大的那些小姐们都各自为家,有嫁的差的,也有高攀的,如今还不是一样,为着丈夫填不填一旁小妾跟婆婆大闹出手的还少?女人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还不是能有个安宁的家?

“云大将军专情,只得云夫人一妻,又只得云公子一子。这样的家庭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云公子虽然木讷些,但到底能护住小姐,也必不会花心。一旦云大将和云公子上了战场,这婆媳在家,云夫人必然会把小姐放在手心里疼,你还怕什么呢?

“更何况云家和越家明的不说,私交却甚笃,这小姐您都是知道的。再有,云家统帅的可是镇东军,威震天下的,云公子又一身武艺,哪里就能在沙场上有个损失了?”

越氏听着,点头,其实这些道理她都知道,不过是舍不得。忍不住调侃道:“你倒像是云家的说客,看这一套一套的,云夫人可没少给你好处吧?”

春阳也笑,拾起了箩筐在越氏身边坐下做针线,“奴婢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什么好处?只是大爷和老夫人看着总想把小姐配给陆家那青岚公子,奴婢看着不是良配,总要嚼舌几句罢了。”

越氏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知他们又在算计什么,他们越是撺掇,宝儿越是不能嫁给陆青岚。只要有我一日在,他们就莫想左右小宝。”

春阳点头,又道:“奴婢瞧着小姐好像也不喜欢陆家公子。”

【4】

午后,魏北悠就有了些精神气。坐起身来,被水桃搀扶着到外面走了走。

魏北悠在台阶下站住了,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水桃忍不住问,“小姐,您在想什么?”

魏北悠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同样蓝的天空,有些人看到了昨天的,却看不见今天的,有些人看到了今天的,却未必能看见明天的。”

水桃似懂非懂地点头。

魏北悠却一眼看见了她手上的白布条,“昨天受伤了?”

水桃把手往后面缩了缩,魏北悠却笑,“你受伤便要奖赏,躲什么?”

“小姐,我……奴婢……”

“怎么?”魏北悠微微一笑,仿佛什么也未看在眼里一般淡然。

“您好像不太一样了。”

“是么?”魏北悠反问一句,然后往院子里走了几步,低声道,“世事无常,走一步成长一步,也是宿命么?”

水桃不知道魏北悠在说些什么,但看着魏北悠的身影却觉得寂寥。富贵荣华于一身的姑娘,依然有那样仿若醉梦中的表情,就好像忽然间失去了一切一般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无奈与哀伤。

长安市上醉春风,乱插繁花满帽红;看尽人间兴废事,不曾富贵不曾穷。

第69章 悠悠木头的婚事

之前的事情就像是群马飞奔而过后留下的烟尘,呛得人灰头土脸后,迅速地退了下去。

魏北悠走到后院去看后门,门早就换了新的,看着也更结实,更厚重。院墙高筑,新泥未干,有一种百废待兴的感觉。

“姐——”魏北悠的腿被抱住,低下头去看,那软软嫩嫩的嗓音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魏于晨。

对这个孩子,魏北悠心里总有那么一丝怜悯。

他出世了,给刘姨娘带来了几天荣耀的日子,然而那之后二宝三宝就都出世了,魏于晨就未必只是心头肉那么简单了。不甘心会让刘姨娘和魏北泠都不自觉地对这个小小的孩子流露出不满的情绪,甚至是怨愤。

相比较她和她娘简直把二宝三宝宠到骨子里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魏于晨从一学会走路,就经常一个人在府里乱走,有时候丫鬟跟着他,跟不住了,竟然放任自流。刘姨娘和魏北泠全心对付花宁,有些时候完全不敢分出心来照顾魏于晨。

魏于晨被魏北泠送到魏北悠这里一次,竟然就不想回去了。他有一种潜藏在眼睛里的不安感,只有魏北悠仔细看着他的时候才会发觉。

他时不时地想要亲近你,讨好你,吸引你的关注。

“怎么了?晨儿?”魏北悠蹲□子去看着他,轻轻地摸摸他的小脸。

“姐姐,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小小的孩子眼里含了泪水,捏着魏北悠的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魏北悠。

魏北悠不说话,怜惜地看着他。

见魏北悠不出声,小孩急了,往前一步,把小脸蹭在魏北悠的脸上,亲昵地拱了几下,然后才轻声说:“娘和姐她俩……不喜欢我……”

魏北悠摇头,捧着他的小脸看着他莹光闪闪的眼睛,认真道:“你娘和你姐姐是疼你的。”

即使讨厌刘姨娘和魏北泠,魏北悠也不能昧心地说她俩不喜欢魏于晨。魏北泠的护短她是见过的,即使她娘亲那样刁蛮不懂事,她依然全心全意地爱护着她,就像刘姨娘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一样。

魏北悠曾经羡慕过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因此,那样误导的话更不能开口。因为她并不希望,世界上多一个像她曾经那样的孩子。尤其眼前这个男孩,前世还给了她一份温暖。

“晨儿,你娘和姐姐心情不好,你要更懂事知道吗?”魏北悠劝着,心里却不安。她要求魏于晨如此,然而对二宝三宝,她倒宁愿他们单单纯纯地拥有一个天真的童年,什么也不懂。

魏于晨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四少爷,四少爷?”魏北悠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一个丫鬟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走了过来。

魏北悠脸色不由冷了下来。倒是一个好丫头,竟然能让自己主子在外面转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满府的找人,真是胆大!

站起身来,魏北悠牵着魏于晨的手,眯着眼看着那黄衣的丫头走了过来。

“二小姐……”那丫鬟行了个礼,伸手要来拉魏于晨。

魏北悠狠狠瞪了一眼,把魏于晨挡在身后,“你叫什么名字?”

“啊,奴婢是四少爷的丫头,叫唐英。”那丫头不慌不忙地道。

“放肆!谁让你说原来的名字?!在魏家就要有魏家的规矩,难道嬷嬷没有跟你说要说主子取的名字?!”水桃冷眼看着那丫头。

那丫头这才觉得怕了,缩头缩脑地看了几眼魏于晨,才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叫碧英。”

“来干什么?”水桃威风凛凛地询问道,一副端坐高堂之上的判官模样。

“来……来找四少爷。”

“找四少爷?哪有四少爷?”水桃瞪眼。

“那……”碧英抬手指指魏于晨,立刻被水桃重重打了下去,才有些委屈地用眼神示意,“那不就是……”

“笑话!”水桃大声道,“我陪着我家主子在这里转了一天了,什么时候见过四少爷?你指的是四少爷?你见过谁家丫鬟用手指着自家主子的?!天色已晚,你别是眼神不咋地,认错人了吧?”

魏北悠见水桃横眉冷对,振振有词,也觉得有意思,一手摸着魏于晨的头,一边颇感兴味地看着。

那丫头听了跟自己一般大的丫头的训,有些不满,又有些烦躁,忍不住伸手强硬地拉人,往前走了几步就要硬来,“四少爷,快跟奴婢回去,不然姨娘要生气!”

明显地感觉到依着自己腿部的小男孩浑身颤抖了一下,魏北悠低头,正对上魏于晨害怕的眼神,他双手紧紧地拢住怀抱的大腿,魏北悠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心疼,好不容易把孩子的手分开,把他抱了起来,魏于晨又把头深深埋在她脖颈间,半天也不抬起来。

水桃早一步跨前,双手伸展挡住了魏北悠和魏于晨,一手把碧英的手重重拍掉,那分量可不轻,碧英的手立刻又红又肿,红了眼圈儿。

水桃洋洋得意地看着碧英道:“少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的。白天也不知躲哪里装死耗子,晚上倒还想起来自己是个丫头了。现在要找四少爷,会不会晚了点?!”

魏北悠冷眼看着丫头,许久后才听那丫头道:“二小姐明明与刘姨娘不和不是么,又何必装什么圣人模样,巴巴地护着四少爷,到最后也不落好?!”

水桃一听,火气暴起,跳起来就要打人,被魏北悠拦住了。

“小姐!”水桃不乐意了,非要打碧英。

魏北悠摇头阻止。

魏北悠看着那丫头,没过一会儿就把碧英看毛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魏北悠叹息一声,把身体僵硬了的魏于晨搂住,既像是说给碧英听的,又像是说给怀中这小小人儿听的——

他不过是个孩子。

何必与个孩子计较?何必把孩子卷入纷争?明明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应该无知无畏、懵懂不识,而不该……听到碧英的几句话,就早熟地僵直了身体。

轻轻地拍打着魏于晨的后背,慢慢地晃了晃,让孩子逐渐放松下来,安然地趴在她的肩头。

魏北悠才道:“走吧,我送他回去。”

碧英还要再说什么,水桃却狠狠推开了她,转身对魏北悠道:“小姐,四少爷沉不沉?要不要奴婢换你?”

“不用。”感觉到刚刚安稳的魏于晨又不自觉地一震,魏北悠有些酸疼的手臂努力把魏于晨往上托了托,才道:“走吧。”

从一路曲折的长廊里绕过去,魏于晨一直紧紧搂着魏北悠的手臂松了些,水桃转过去看,轻笑道:“小姐,他睡了。”

魏北悠瞧着走在前面离她们远远的碧英,压了声音笑道:“你不是说不喜欢晨儿?”

水桃撇了撇嘴,别扭地转过头去,“小姐不是说他还是个孩子么?”

魏北悠笑得更灿烂几分。水桃这丫头自从魏于晨没事儿就溜进悠寒院可没少抱怨,一开始还对魏于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比二宝怎么怎么样,比三宝怎么怎么样,把人漂漂亮亮乖乖巧巧一孩子说的跟夜叉仿佛,她经常劝,不想她心里还是喜欢魏于晨的。

就算比不上对二宝三宝的宠爱,但至少,她不乐意见人欺负魏于晨。

“碧英,你过来。”魏北悠思索了一会儿,把碧英叫到身前。

“你知道的,就算我和刘姨娘不和,我一样可以把你玩忽懈怠的事儿告诉刘姨娘,你说刘姨娘会怎么处置你?”魏北悠淡淡道。

“不要啊,二小姐,求您饶命啊!”碧英赶紧求情。对这个平时见不到一面的魏二小姐,她其实从心眼儿里并不怎么害怕,倒是刘姨娘那母女俩,什么手段都敢来,她的心脏可是经受不住。

“好,那你就把最近你们院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遍吧。”魏北悠漫不经心地说。

“这……”碧英犹豫了。

“不说?没关系,我这就……”

“不不不,奴婢说,奴婢说,但……您可千万别跟刘姨娘和三小姐说是奴婢告诉您的!”碧英哀求。

“嗯。”魏北悠点头。

“最近……因为大爷也不常回来,但一回来就宿在花姨娘院里,刘姨娘很生气,经常砸东西……”碧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北悠的脸色,“奴婢听说花姨娘请了个什么人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铲了,挖了湖……还请了大夫诊身子,说是旺夫旺子之相……”

“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魏北悠抬头看了她一眼,碧英立刻道:“二小姐,奴婢没有隐瞒啊,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奴婢进府没多久……”

魏北悠没有理她,松了松手臂,又把魏于晨往身上提了提,就往刘姨娘的院子去了。

不想跟刘姨娘和魏北泠打照面,魏北悠从院子一侧绕行过去,进了魏于晨的房间,把魏于晨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给魏于晨盖上,转身看了碧英一眼,魏北悠就带着水桃离开了。

经过院中的时候,却听耳房里传来说话声,魏北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水桃也停下了。

“娘,你听我说,虽然我们现在被花宁那个贱女人纠缠不清,不得安宁,但大夫人她们也绝对不会好过!”魏北泠狠声道。

“泠泠,你说的是真的?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花宁要对付越静萱?”房门里传来刘姨娘惊喜的声音。

魏北悠的眼睛像是一把匕首一般狠狠刺向房里。

“是,今天我去给爹送汤,在屋外听见老太婆和爹说话。”

“说的什么?”刘姨娘急切。

“爹让老太婆把魏北悠的八字给陆家。”

“什么?那是……让魏北悠嫁给陆青岚?”刘姨娘很是惊讶,半晌道,“可陆家有钱有势,岂不是又让越静萱称了心意?!”

魏北泠一声嗤笑,“娘你不知道吗?大夫人可未必想要陆家这个亲家,你不记得五公主了?”

“对啊!”刘姨娘一拍掌,笑道,“这下可好了,让魏北悠进了陆家门,她这个公主怎么也是冒牌的,对上正经的五公主,看她还如何嚣张?哼,怕是越静萱也要愁白了头发!最好是让魏北悠以下犯上,去了公主的名头,累了越静萱,让越家蒙羞才好了!”

“娘,你又糊涂了,她魏北悠是越家的嫡重孙女,可也是魏家的小姐。若是她顶了谋逆,魏家也要受连累。”

“那……”

“放心,我听爹的意思,未必想让她安稳嫁到陆家。怕是嫁到了陆家,也会让陆家把魏北悠治得死死的。说起来,这里面的意思还真是不甚清楚。不过不是算计我们,就与我们无关。娘,二房未必可靠,但大哥你可一定不能得罪!”

“什么?”

“……”

有再多的话魏北悠也听不见了,只觉得房间里那盏突然亮起来的烛火刺人眼球。

水桃紧紧抓住了魏北悠的手臂,魏北悠恍若未觉一般直直地盯着那扇房门,直到水桃轻声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夫人会担心的。”

魏北悠才点点头,大步地往院外走去了。

隔天陆夫人陶氏果然又上门来,这次直接找到越氏,没拉扯两三句,就道:“越妹妹,我早先跟你提过青岚和悠悠的事儿,你也答应我会好好考虑,怎么又不作数了?”

越氏款款笑了,“陶姐姐这话怎么说?”

陶氏不想越氏倒不生气,此刻也只好耐下性子来打太极,“越妹妹,我前儿找了魏老夫人,看老夫人的样子,对青岚还是颇满意的,悠悠和青岚的情谊明眼人都看着呢,也就越妹妹还不松口了。怎么,越妹妹还舍不得姑娘出嫁呢?”

陶氏笑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留来留去留成仇,这话可是不错的。再说了,我也是把悠悠当眼珠子的,悠悠过门我还能不和你一样疼?”

越氏只是附和的笑笑,“她还未及笄呢,此刻定下来,对她名声总是不好。”

陶氏点头,“越妹妹你说的都对,但这门当户对,再说也就一年了,谁家姑娘不是提前定下来的。说句私心的话,难道妹妹还真要等悠悠及笄了,给老皇帝送去?”

这话可算是了不得了。

越氏心下泛起了嘀咕,但到底还是撑着场面,勉强笑道:“陶姐姐考虑周到,但到底是妹妹唯一的女儿,总还要留上几天。”

陶氏很理解地:“是啊,毕竟只有悠悠一个。但提前合合八字总是可以的吧,合上了,等悠悠一及笄,立刻把悠悠八抬大轿地接进陆府,这也就避开了宫里的选秀了,岂不两全其美?”

在屏风后听着的魏北悠走了出来,微笑着行礼,落落大方地道:“陆伯母此言差矣。悠悠已被皇上选作义女,皇上又怎会召小女为妃?”

陶氏一怔,她其实心里根本没把魏北悠当公主,只是选了选秀这个借口,戳越氏的心窝子,此刻一想,倒也觉得解释不通,只好讪讪道:“就是皇上不选,也可能将悠悠配给皇子、王爷们,到时候也……”

“陆伯母多虑了。青岚公子却是良配,但悠悠已然是月萤公主,婚事自然由皇上做主,哪里能让母亲拿主意?若是皇上问起,岂不是欺上瞒下?”魏北悠一本正经,却又显出淡淡的无奈来。似乎不能嫁给陆青岚,让她也觉得无比遗憾。

陶氏脸色沉了下来,但魏北悠拿皇上的旨意来压人,她也无法反驳,只能再一次重复,“进了皇子府,可就是一入皇家深似海了,悠悠真愿意做那金屋里的囚鸟?”

这话说的倒是好。

瞧越氏的脸都白了,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魏北悠摇头示意,她心里早就明白,顶着个月萤公主的名头是何等无奈,但路已经走了,无法回头了。而且暂时拿来压一压父亲和陆家,看来是很管用的。

她也看出来了,她不过是被当做了陆魏两家联姻的牺牲品,至于陆家为什么非要跟魏家联姻,可能魏家一开始就掌握着什么秘密或者利益。

而魏以廉未尝不想与陆家联姻,这或许就是他始终没跟魏北悠撕破脸皮的原因。有朝一日他要用到她,所以,耐性很好地忍着。

她有时候觉得魏以廉是个草包,至少可以轻易地被女人压制,欺骗。但此刻却前所未有地认识了这个人,他的怒气、爱怜、独宠全都是假的,他用出色的演技欺骗越氏、欺骗刘氏、欺骗花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好糊弄,但实际上,他只是配合着似乎得理的一方演戏,却从不让自己演戏中的怒气影响到自己的利益。适量的敲打,对哪一个女人都一样。

魏北悠脸上带了淡淡的哀伤,垂眉道:“悠悠也是身不由己啊,倘若悠悠真的嫁了青岚哥哥,皇上问责下来,必定牵连陆家。青岚哥哥一脉单传,悠悠怎么能做这种事?魏家的家训是与人为善,更何况与青岚哥哥?”

一句一个青岚哥哥,甚至把家训都搬了出来,把这话硬生生说了个毫无转圜的余地。

陶氏一时无话,魏北悠又哀哀戚戚地道:“悠悠知道陆伯母一定很忙,您若有事,就先回去吧,只帮悠悠给青岚哥哥带一句话,就说他对悠悠怎样,悠悠一样待他。”

说完,魏北悠背转身,跑了出去。

那一副凄惨的不忍再说的模样让陶氏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想想魏北悠的话也觉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和越氏告了声罪,兀自走了。

无论如何,这个亲也求不下来了。

公主与大家小姐,这完全不是等同的。

如果魏家一意坚持或者魏北悠一意要求皇上赐婚,那是谁也无法阻拦住的。她毕竟是公主,哪怕实际上是个贫家女呢,还带着三分皇家的颜面。

皇上、太后、四皇子的脸都在这儿搁着呢,谁也拍不得。

想想家里老夫人那副问责的嘴脸,陶氏心里也不好过。事儿办不成,陆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连个能照拂的人都没有,若是爷还活着……

陶氏低头走出去,那身影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萧瑟之意。

越氏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过来,冲里间笑道:“宝儿,还不出来?刚刚你那副样子,可把娘亲都给骗住了。瞧你那满脸的泪,是不是准备了辣椒油?快过来给娘看看,可别伤了眼睛!”

魏北悠浅浅一笑,任由越氏查看着,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刚刚那一瞬间冲出眼眶的泪是前世的自己没有哭出来的泪水。因为死的突然,还不知道疼,就意识迷糊了,带着一丝惊惶,一丝了悟,那泪水始终没能流出来。

她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陆青岚,你对我怎样,我就一样待你。

不管陶氏会不会把话准确带给陆青岚,她把话说出口,都觉得浑身难言的舒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我已经找到了能给我幸福的那个人,所以,不能再在过去的回忆中与你纠缠不清。哪怕有一天真相揭开来,你并不如我想的那般不堪,我也可以坦然地说,都过去了。

“宝儿,若是皇上真的要决定你的婚事,你可怎么好呀?”越氏忆及刚才的对话,又生了几分担忧的心思。

“娘,人的宿命逃不过的。”魏北悠顿了顿,凑近越氏的耳朵小声道,“娘,你喜欢女儿嫁到云家么?若是喜欢,女儿倒还有救的。”

越氏没料到自家女儿这么胆大不知羞,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问道,“什么法子?”

魏北悠抿嘴笑了,揽着越氏的手臂道:“娘亲果真同意了?”

越氏手指点在魏北悠鼻尖,无奈道:“你啊,认准了还有娘决定的余地么?当初陆青岚也是,哎……到底这次看对了人。娘也安心了,只要你能安安稳稳出嫁,娘对你啊,也就能少几分亏欠。”

“娘说什么呢?”魏北悠嗔怪,“娘您不欠女儿的,是女儿欠了您,要用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来回报您。”

越氏露了欣慰的笑意,把魏北悠拉到榻上坐着,小声问道,“到底有什么办法?”

魏北悠带了狡黠的笑意,凑近越氏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越氏听着,笑眯了眼睛。半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我道是个木头呢,原来是个滑头的。”

魏北悠直笑不语。

“哎,不行,”越氏突然又焦躁起来,坐立不安,“云夫人可有日子没来了,我这……是不是请她过门一趟?”

魏北悠和春阳相视一眼,噗嗤一笑。春阳笑道:“夫人,您干脆啊,直接上云府坐坐,这一方面见见云夫人,另一方面,见见这个传说中黑面阎王的云大帅,怎么样?”

“啊?”越氏犹豫,“这……再怎么也是妇人见面,见云大帅……不合规矩吧?”

魏北悠哈哈一笑,“娘您还真想见云大帅啊,行啊,您只要跟云夫人一说,云夫人立刻拎着云大帅的耳朵到你面前任你打量,您觉得怎么样?”

“呃……你这么一说,我觉的云夫人可能还真会这么干……”越氏思索道。

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

“她那性子……真是……”越氏一边说一边摇头笑,“可真是……”

越氏露出的笑容里几分无奈,几分羡慕,然而那笑意却是纯然的。魏北悠心下一动,笑着凑上前去:“娘,您若喜欢云夫人,可与她常来往。云夫人性子直爽干脆,但她为了讨好您还特意说些酸腐气的话,也足见她是喜欢您的。您也没个知心的好友,能得这样性子互补的闺蜜,岂不幸事?”

越氏想了想点头,“嗯,这些年娘年少时的朋友散的散,嫁的嫁,家家有本经难念,娘也难再找她们说上话,若是能和云夫人成为好友,娘也……”

“娘——凡事嘴上说没用,去试试看啊,说不准云夫人满心期待您去呢。”魏北悠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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