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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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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棠正构想着如何应对,譬如澄清自己没有找女人作陪,当然这一项必然涉及到撒谎;再譬如安抚娇妻那不悦的小情绪,临了将她劝回家去……
谁能想到苏三这傻媳妇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开口便抖出了夫君最爱的“大智慧”
白某人偏头瞅了她半饷,唇边渐渐扩起了笑意,旁若无人的摸了摸她的头,放柔声音对这“宠物”说:“老头子和季师叔都在楼上,你既然来了,是得去打个照面。我现在走不开,让永仁带你去吧。完了早些回家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苏氏被丈夫温柔的打发掉了,当她来到二楼的走廊时,终是后知后觉的迎来了一丝张惶。
纵然这一丝张惶一早潜伏在体内,却盘踞在某处未曾扩散,怎堪此刻随着血液在体内乱窜,若非前有永仁带路、后有阿昆压阵,她兴许转身逃掉也说不一定。
正当苏三心慌意乱之时,所幸想到了阿昆这码子事,当初叔嫂如此窘迫,而今亦相安无事,也算是一个成功案例吧,无不证明正面迎战好过萎靡逃避。
这般想来,苏三的心略略安定。再加一番分析,便越发有了信心。且让她摆出一副江湖的模样来,极力淡化双方的“矛盾”好了。
回顾当初,这位小阿嫂曾想过向林桂生或阎允娘请教求助,可是这念头只是在心里扑腾了一下,很快便死了。
林桂生并不漂亮,倘若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问她这问题岂不是伤自尊?阎允娘则正好相反,那是一个人间极品,倘若她从未“清闲”过,咨询她这个问题岂不是挤兑人?
再看当下,亏得有阿昆的事情垫底,当永仁替她推开香阁的门板时,那镇定还真不是装的。
季云卿辈分高、年纪长,在这场合,自然是端坐上位。房门刚一开启,他便看见了长媳的身影。
在深夜两点时分,在四马路的长三堂子,在一群流氓面前,他那长媳俏生生的杵在门口,豪不忸怩的盈盈微笑。这般境况,季老爷子若不吹胡子瞪眼,那便是怪事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时辰?你怎么能往这来瞎逛?”
季老爷子可不管这是谁谁谁的千金,也不管他与儿子的关系世人尚且不知,只管骂得理直气壮,末了还起身而来,狠狠指了指那脸庞。
苏三本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可一想到自己是来上演江湖戏的,便不得不摒除惯用的扮相,努力营造起了豪迈的气度。
片刻之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朗声说道:“季师叔教训得是,怪我规矩学得差。”说罢,煞有介事的作了个西方揖,“各位,这时间场合不允许,我也就不多陪了,希望大家玩得尽兴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告辞告辞。”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几位大亨面带惊愕状,落着下巴将她打量。这打躬作揖朗朗寒暄的人是谁啊
可怜季云卿杵在近前,老胳膊老腿儿的僵成了一根棍儿,且得绞尽脑汁研究长媳的病理性,担心儿子下半生得另觅人生伴侣。
番外 『第196话』白门堂扬帆试航
『第196话』白门堂扬帆试航
杜月笙手托茶杯,姿势凝固,表情怯怯,口气嗫嗫,“苏三,你没事吧?”
这把声音令苏三打了个激灵,然而又不甘前功尽弃,竟吞下怯弱抬眼望去,这一望莫不让人大伤脑筋。
——某师傅,你才没事吧不用摆出一副《死神来了》的造型吓唬人吧?
正当苏三精神值骤减、智力值为零之际,杜月笙却渐渐恢复了过来,很有满状态原地复活的架势,手托下巴的摆好了观瞻态。
苏三顿感毛发直立,心间那沙雕的城池顷刻间化为乌有,浓重的压迫感如乌云盖头。
其实杜月笙并无他意,只是感到格外有趣,诚天可作证,这“有趣“二字乃是“万恶”之本,苏三实在无法淡然处之。
此女诞生在资讯发达的新世纪,即便与泛着墨香的书本并不亲近,但也会受到网络书籍或电视电影的侵蚀,耳濡目染中怎会不知言情剧的烂剧情。
但凡王公贵族、草莽英雄、军阀大亨、皇子皇孙……普天之下的强势男,哪个不是从感到“有趣”开始,一步步栽到平凡女子手里的?
杜老五的脸上写满了“有趣”、“好戏”、“妙极”等等诸如之类的字眼,叫人如何能视若无睹的淡定?苏三只觉得浑身皆芒刺,好似遨游在仙人球的球海里。
尤在此刻,季云卿抢在他人之前发起了最后的一击,“你哪来这么多不伦不类的说辞一介女子大半夜流连烟花地这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我走”
这一声喝斥恰到好处,苏三急忙顺着家公支来的梯子往下滑,一边草草应声施礼,一边惶惶伺机闪离。
杜月笙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竟出人意料的发出了一串浅笑,“哈哈哈……九棠这太太娶得有意思”
季云卿是个老封建老顽固,哪里容得他人调笑自家儿媳,此刻也不管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状况有多奇异,只管拔转身形,朝杜月笙阴霾喝斥:“杜老五,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氏原本坐在沙发上,倒是不失儒雅的风范,撩袍起身,先施礼,后说笑,“云卿兄,你别这么大的火气嘛你别忘了苏三是白家的媳妇,我们作为尊长,只能适度提点,不能施予训斥,这些个小事,自当让她自己拿主意。”
一席话说得季云卿哑口无言,杜老五从来都是个狡猾的角色,惯常以笑脸攻击人,明明知晓白季二人关系匪浅,却偏偏要扮迷糊揭疮疤,让人难堪且发不起话。
苏三见公公脸色难看,只好豁出去帮腔道:“其实也不尽然,我们做晚辈的全凭长辈指路,不受点训诫怎么行,季师叔教训得是,身为女子就得遵循女教,我这规矩是学得不到家。”
说罢,横下心来转向杜月笙,视点低低的落在地下,彬彬有礼的说道:“杜师傅,我这就告辞了,还劳您看着九棠,有您在的场合轮不到**心,全都拜托给您了。”
语毕,微微欠了欠身,在杜氏那哑然失笑的表情中,盈盈拜别顾竹轩,末了,带着永昆二位兄弟撤离了。
都说媳妇是夫家的人,看来这话真不假,公公不敌,儿媳发兵,一败一胜,算是扯平。杜月笙挑眉望着叔嫂三人的背影,瘪瘪嘴笑了。这白苏氏将夫君抬出来说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九棠曾向季云卿拍过胸脯,说是要以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来打动薛浦龄,以期获得他的首肯和支持,而这所谓的不能拒绝的理由,便是以十万大洋的年俸做担保。
——担保换血行动不影响正常盈利,担保不生其他事端免遭当局打击,担保年度利润上涨百分之十五至二十,担保三年之内他白九棠不辞其职。
说实话,揣到流氓兜里的钱就跟喂到豺狗嘴里的肉一样,玩转黑白两道的薛浦龄这还是头一回遇到流氓倒贴的奇事。
说季云卿与薛浦龄关系了得,那是不假,不过生意人以盈利为重,若非白某人出此狠招,薛浦龄怎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究其薛老的心境,其一是好奇,其二是在“试金”。
这其一是不明白一介抱台脚的小流氓何必要这么较真,这其二是打从心底喜爱这种拼命三郎,想给他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倘若白门后生干得好,将来不乏为一把赚钱的好手;倘若察觉该后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那便罚了他的年俸将他撵回去“种田”吧。
总之,薛浦龄跟季云卿说起此事来,不外乎是一副精于计算的样子,但季云卿深深明白,首肯此事乃情义之举。
十万大洋的年俸能跟一间赌场的盈亏划等号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中国是个人情大国,古往今来、历来如此,有关系总比没关系好,有个在道上叱咤风云的爹,不比商贾名门带来的效应差,然九棠有志,得人赏识,省了老爷子去求人。
刚迈出清盘计划的第一步,渣打银行的十万大洋便没了,苏三这个管家婆真是“有歹势”,果如己言:进账不曾有,支出倒不少。
不过,要挺夫君出头就得有所付出,紧把着存款不放是不行的,于是人前还得佯装豪情洒脱,人后则拖着鼻涕捶胸顿足。
面临出局的谭绍良其实一早就看清了局势,他深知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法大衙门是一个认钱不认法的地方,没银子的人就算是无罪也不能开释,谭氏党羽出生平平,断无掷金卖命的豪举,极有可能自求脱身供出内情。
其实谭绍良不是没想过使银子走关系将其弄出来,亦或是使银子走关系将其弄死在里面,但黄金荣的态度让人迷惑不已,忽而不闻不问晾在一边,忽而又公事公办严阵待之,连亲近的部属都揣摩不到“圣意”,不明白督察长要将此案办成什么样子。这般情形下,如贸贸然行动,指不定死得更惨,还不如按兵不动再作打算。
事到如今,江面上看似风平浪静,觉察不出有何端倪,但谁晓得江面下有什么动静?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谭绍良只求快些尘埃落定,不管有什么样的结局皆好过惶惶不可终日的“候审”。
这时候薛浦龄约见会面,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无论薛浦龄给出什么样的话来,他都能痛并快乐的如释负重。
将谭绍良拉下马来之后,整个清盘行动可谓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随后白九棠立马调转镖头,将重心摆到了老丈人黄金荣身上,一是磋商启用陆连奎的相关事宜,二是表明了保释常丰等人的心意。
这两桩事对黄金荣来说有利无弊,前者用的是他黄门的徒众,后者正符合他那和稀泥的办案态度。
黄门大亨依旧是一副只给自己行方便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保释金减到了最低,然也不曾低到费用全免,下面的人总得要打点。
不论如何,“女婿”这个身份了得,白九棠在暗暗抵触的同时,亦不得不承认受益匪浅。
譬如说黄门大亨不惜告知“铜龟婿”,那陆连奎不是个善茬,绝不能任其发挥听其发展,上面得有人压着,下面得有人盯着,年头年尾红包封足则罢,大事要事万万不能经手。
前人一句提醒,后人免历荆棘。这番话让白九棠确信工部局这个环节是必要的,哪怕费再多的周折,也不能将其省却。
常丰等人以每人三百大洋的历史最低价获得保释,出狱后暂遣杭州避风头。
此事惊动了洪门三合会的诸多元老,白门堂在英租界的声誉直线拔高。可惜杨啸天远赴广州至今未归,否则没完没了的酒局势必得从大英地界漫延进霞飞路的宅子里。
至此,自青帮白门堂发起的清盘行动,终于正式下水试航了。
番外 『第197话』心比天高的流氓
『第197话』心比天高的流氓
在清盘计划进行的同时,白门始在英租界选址,打造起了旗下第一宗产业。
渣打银行的钱用作了保证金,汇丰银行的钱亦是保证金来的,东方汇理的钱是杜月笙的应急款,算来算去几笔大款项都是空名头。
可用的流动资金一是白九棠曾放在钱庄的二十万,这笔钱现已纳入了白氏在汇丰银行的户头;二是白门的印子钱,这笔钱累积起来大抵有十二万,但目前零零散散的放在外面,一时间很难收得齐备。
细数下来,白九棠的流动资金也就汇丰那二十多万罢了。但这二十多万开间舞厅已是绰绰有余,再加拖家带口力撑门第也不成问题。
南京路是黄金路段,白门有实力在这条路段选址立足,但白九棠偏偏放弃了这里,另选了静安寺路的一块地皮。
清同治元年,英租界越界修筑的第一条马路即静安寺路。光绪二十五年,静安寺路正式划入英租界的范畴。
静安寺对面辟为外国人坟地,俗称“外国坟山”,路两侧商店逐渐出现。方圆0。42平方公里范围内,商店逾百家,渐成商市,然而即便如此,这里又怎能和南京路相比拟?
选址是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环,这将直接影响到将来的收益,身为主妇的小女人看在眼里,断不肯单单憋在心里,连连追问之下,获知了夫君那惊为天人的心意。
谁也没想到,白九棠草草一句“办舞厅”,竟是冲着综合性的大场所去的。计划中不止涵盖了饭店、旅馆、舞厅,甚而有赌场。正因有赌场这一项,才担心和爵门产生冲突,故而将地址选在了南京路以外。
这样算起来那二十万怕是只能充个零头,况且也不能全数投到生意里面,少说也得留个三五万吧,不然那即要降临的娃吃什么去?
苏三膛目结舌的望着她那志高胆大的夫君,微微掉着下巴合不拢嘴来。天呐这疯人竟要办一个力所不能及的Paramount Hall(“至高无上、胜于一切”的“舞厅”,这是百乐门前身的名字,百乐门是译音改的名,原址就在静安附近)
这样的舞厅不融资是办不起来的,戚青云很快收到了消息,将自己账户上的数十万投了进来。
戚氏常年跟在杜月笙身边,别无机会在市面上走动,亦别无其他盈利的途径,能一下子拿出十多万来,已是令人大为意外了。
可是白戚两家合股凑起来的钱依旧不足以开设大型娱乐场所。特别是在苏三的要求下,拨出了五万作为日用储备,白门便只余下了十五万的本金,加上戚氏的十万,不过才二十五万,
这笔钱也不是个小数了,但设计到买地皮兴土木,倾其所有办大场所,至少还得再添十万,凑齐三十五万方靠谱。
白九棠陷入了昏天暗地的忙碌中,一边按部就班的实施清盘计划,一边分秒必争的筹备融资等事宜。
正月十五,杜月笙开香堂收拜帖,将白门倥子正式纳入了正规编制。赵阿水和张子骞双双到临,前者是为拜师而来,后者是为拜谢而来。
杜月笙是位极会做人的人,不但对张子骞谦和有礼,更待他如上宾,令其感动不已;另对赵阿水形同兄长,全无尊长的架子,亦令这个时运不太好的小流氓,大感自己喜逢贵人时来运转了。
白门倥子入帮,舵手必然得到场,开香堂的仪式之后,一行人其乐融融的坐上了酒席,白某人亲自为赵阿水和张子骞斟酒,感谢他们或有心或无意,一前一后发力救了他脱狱。
张子骞不愧是个读书人,心思比五大三粗的流氓细,官邸事件后鲜少有兄弟向白九棠提及此事,他倒是毫无忌讳的附耳劝慰起了人。
“白老板,我心知您的感受,但此事非大人物不及,所以我想,不管真相如何,断不必认死理,不如让它过去吧。”
白九棠听闻此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继而抬眼打量了他半饷,说道:“张先生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我会记挂此事?你要知道数月以来除了我太太之外,无人向我提及这桩隐晦而敏感的事。”
白九棠的意思很明显,他并非夸耀张子骞聪明,而是在挖苦他自作聪明。这件事不是没人想到,而是没人敢提及。
那厢倒是机灵,讪然一笑,说道:“张某凭猜测信口开河罢了,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白九棠一展笑意,拢手说道:“能听听‘信口开河’的话也不赖,好过句句掂量,嚼来嚼去乏味。”
说罢,再斟一杯酒,执杯相对,平声说道:“张先生,官邸事件能够平和收场,归根结底得谢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站出来为我作证,今朝我已没命坐在这席上了。这一杯酒,我敬你。”说罢,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张子骞见对方庄重有礼亦豪情万丈,不由得万分动容,也效仿那豪迈之举,执杯仰头,一瞬饮干,但闻“咳咳咳”一阵猛咳,一张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张子骞如此动容不无道理,若不是白九棠花时间为他“翻案”,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官邸若无囚犯又何来事端?也就是说白九棠的牢狱之灾起因在他身上。
想到自己这“导火索”的身份,张子骞万分愧疚的说道:“白老板,您千万别这么说说实话,我今次来,是专程来会您的。只因实在没勇气登您的家门,所以才借杜公馆一方宝地向您致歉和致谢”
白九棠听得一头雾水,愣愣的说道:“专程来会我?致什么歉?致什么谢?”
张子骞面带愧色的泛起了一丝苦笑,“官邸事件本不至于如此,若非白老板大费周折为求真相,又怎会引来后面的事端……这件事,须致歉”
语毕,音色低哑的眨了眨眼,再度说道:“我亦得知白老板事后曾再登牟府,将恩公当年的罪证拿出来,要求他老人家不再追究此事,白老板事事为我张某考虑周全,我张某真是无以言表的感动……这件事,须致谢”
白九棠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当即乏力的翻了翻眼帘。
——想不到今时今日还有这等人,只记得阎君做了件善事,不记得阎君始终是阎君。
官邸的存在,是以扣留、监禁、甚至残杀为目的,主事者为此而入狱,也算不上冤枉,若真要喊冤,也冤在内鬼身上,跟他张子骞有多大干系?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揽事?
再则当初复登牟府,本意只是想探探口风、做做铺垫,哪晓得姓牟的老头抬出其师来说事,害他亮了底牌来反击,顺带撂了一堆要求,半哄半逼要人家答应,这事办得如此潦草,怎么一到了张子骞那里,就变成“考虑周全”了?
眼见着张子骞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白九棠毛骨悚然的退开了身姿,压着声音喝斥道:“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快把那泪收起来”
张子骞闻言赶紧用袖子抹了抹脸,意犹未尽的吸吸鼻子,说道:“只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不然我张某人必为白老板一效犬马之劳”
白九棠扭着眉头胆寒的瞅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为了终止这诡秘的情感桥段,便大力摆了摆手说道:“唉……好了好了别跟个娘娘腔似的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眼下正缺个财务司,反正你也没事做,不如就你来吧”
就这么着,舞厅还没开起来。大班也有了、财务司也有了。
……
……
……
杜月笙得知门生想办舞厅,万事俱备只差铜钿,他本是有心支援,哪想却碰了个软钉子。看来门生铁了心自己搞,这就怪不得差铜钿了。
时逢杜月笙有心结交英租界闻人严九龄,亦在紧锣旗鼓的邀之会面,转而便将门生的这档子事放下了。心想他若有需要必会开口,也不用为师的屁颠颠侯着。
正月十七,黄金荣在府上设宴,将陆连奎叫来和白九棠见面。席间谈的自然是进驻爵门的相关事宜。由于有黄金荣坐镇,双方谈得非常顺畅,白九棠将红利、分成、具体事务等等逐一讲明,陆连奎偶尔提出己见,大部分时间在倾听。
上黄门赴宴,苏三自当同往,饭后男人转到茶室去吃茶,女人则跟着林桂生去棋牌室打牌。
虽然李志青是个让人见了不舒服的角色,但加上陆连奎的太太正好四个女人在场,总不能当面另寻牌搭吧?
一个屋檐下转来转去,老爷子的面子还得顾及,加之李志青打理黄门内务,这实权也不小,苏林二人对看一眼,只当嫌人不存在,相视一笑开了局。
林桂生年轻的时候亦不漂亮,年老色衰之后便更显平常,自从黄门爆出了公媳丑闻后,她的自尊心可没少受伤,虽说一味将李志青呼来喝去,可内心那种自卑自怜,却一直隐约浮在脸上。
李志青素日怕林桂生怕得紧,在她跟前大气也不敢出,可是眉目间那一抹得意,倒不曾藏得多仔细,这不,苏三就瞅出来了。
番外 『第198话』你还有什么秘密?
『第198话』你还有什么秘密?
先声夺人不是苏三的属性,语言暴力亦非淑**技能,本是长于闷着搞事的主儿,不如效仿某小叔的烂招:谁家的牌都不胡,要胡就胡对头人
十多圈搓下来李志青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愤愤然说道:“姓苏的,你到底什么意思?陆太太刚才打四万你怎么不胡,偏偏我打什么你胡什么?”
苏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眼含狭促的说道, “嫂嫂,不知者则罢,你且不能说瞎话,我可是姓黄的。”
这话如板砖拍来,砸得李志青险些背过气去,只道此言不可驳斥,只得铁青着脸硬扛之……。
一局落势,不算败北,李氏拔高气焰,再举质问:“我问你呢,怎么陆太太打四万你不胡,偏偏要胡我的?”
苏三正等着这句话,便漫不经心的白了她一眼,送去一抹轻描淡写的笑,“陆太太是客,我们是主,嫂嫂怎能跟客人这般计较?”
李志青霎时僵了脸,尴尬得想要遁地,场面亦显凝固,空气粘粘稠稠的、闷得像要下大雨。
林桂生见苏三站了上峰,两手一环看起了好戏,她巴不得让李志青吃一回瘪,出面调停是断不可能,眼下就看陆太太的反应了。
陆连奎的发妻看起来有些土气,但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这女人倒是有点真本领。
“二位小老大都别争了(注解见后),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仔细,要怪就怪我那‘四万’惹了祸,干脆都算我头上好了,来来来,家家赔双,赔了重来。”陆氏笑容满面的从旁调解道。
林桂生闻言一顿,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那怎么行你是客,我们是主,哪能宾主颠倒,即便要家家赔双,也不能让你来赔……”说罢,瞅了李志青一眼。
李志青只敢跟婆婆暗斗,哪敢跟婆婆明争,眼见婆婆有心发落,也只好自认晦气。
岂料不早不晚扬起一腔软语,夹带温文的笑意替她顶了罪,“娘说得对,要赔也不能让客人来赔,我在家里辈分最低,娘亲在上,家嫂在前,不如就我来吧。”语毕,盈盈笑着,一家张罗了两个子儿。
黄门婆媳一惊一愕,心思各异,双双投去了注目礼,这新近归宗的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陆太太见当事人自己站出来摆平了此事,心里莫不感到松了一口气,只管高高兴兴的洗起了牌,哪还管黄门女人摆什么阵势。
趁着哗啦啦洗牌的热闹劲儿,苏三两眼噙笑的朝林桂生投去了一瞥,仿佛是在对她说:娘亲啊,见好就收吧,闹大了可不好,娱乐她还不容易么,那是尽在掌握的事。
对于陌生的江湖,白苏氏自有一套定义,纵横江湖难度太大,笑傲江湖境界太高,只求走出一条平衡的康庄大道。
李志青随时随地挂着一副“我跟公公睡过觉,主母也没我品级高”的表情,令昔日带她入黄门的林桂生看在眼里,伤在心里,碍于脸面,只好无视。
这一幕在苏三面前上映,只觉李氏厚颜无耻、且忘恩负义,若不“抽”她两下,简直是不道德不正义。
不过,李志青是黄金荣的“枕上客”,苏三不得不提防枕头风的威胁,若哪日被李氏挑唆成功,惹恼了老爹事小,连累了夫君事大。
于是乎,即便是要收拾人,也不能太过分,先甩耳光后送糖,不可明显站在哪一方。
这一次若林桂生保持中立,苏三尚能再“抽”李志青“**掌”,反之则只能收兵了。
林桂生在那噙笑的眼神中读懂了不少内容,想想倒也明白了,看来下次得以调停态示人才行,毕竟平衡才是王道嘛
这场小风波过去之后,棋牌室的气氛莫名好了起来,林桂生说不出的逍遥,苏三说不出的自在,李志青说不出的低调,只有那陆太太照样土气。
白九棠走出茶室时,已近夜里十点了,男人们的公事谈完,标志着女人们的牌局即将结束,不过那是针对来访客人的,而非黄门自家闺女和女婿的。
陆连奎携太太拜别了黄金荣夫妇,乘上自家的轿车离去了。苏三和白九棠被留下来宵夜。
一方大圆桌稀稀拉拉的坐了五个人,簇拥在后面的下人倒不少,黄公馆的人员配置一直居于各大公馆之上,个中玄机跟满清府邸规制有得一比,即便人家有财有势也不敢大肆逾越,免得坏了等级规矩。
桌上摆着粤式宵夜,艇仔粥、豉汁蒸凤爪、港式烧鹅、叉烧包、肠粉……丰富得像是亲临大饭店的粤式馆,看样子是提前张罗好的外卖。
苏三奋力消灭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不亦乐乎,他人的表情干卿何事,反正孕妇有权向猪看齐。
黄金荣带着恍若隔世的笑意,既不动筷子也不开口发话,就那么盯着女儿瞧,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画。这幅画牵引着他,时光逆流,往事历历。
想到曾经的爱人那糟糕的结局和女儿这凄惨的成长经历,铁石心肠的黄大亨亦红了眼睛。
小小凤仪传承了其母的柔美水灵,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人间极品,妩媚的眼、娇俏的鼻、肤如织、面如玉,不同的是其母千娇百媚一笑能倾城,其女虽端庄娴雅但偶显傻气。
想到这儿,黄大亨下意识摇了摇头,自感“傻气”这个词用得不当,应该称之为“天真”才对
总而言之,自己闺女是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妙,妙到天下没人能匹配
世上的爹个个觉得自己的女儿天下第一,女婿都是捡了宝贝的愣头青,黄大亨这种心情过之不及,转瞬已宣泄起了情绪。
“九棠啊,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吃,不用管太太的么?”
白九棠正埋着头吃粥,那勺子生生僵在嘴边,没能送进嘴去,好半天才落回碗里。
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便在老丈人面前“管”,否则他早就要发作了,此刻亦恨不得问一问妻:胡吃海喝的,就不嫌丢人么?
念想间瞥了身旁的妻子一眼,见满嘴油腻的女人正在瞥自己,便送上了一记白眼,转而抬起头来应道:“爹,您看看她那架势,需得着我管么?”
伴着这声回应,响起了一腔赔笑,苏三带着一嘴酱汁,仪态万千的抿了抿唇,手上的叉烧包有碍淑女扮相,可惜粥早已下肚,眼前只有渣盘没有碗,于是便顺手放到老公碗里了。
白九棠余光一闪,半只包子沉进了碗,这包子被啃得非常艺术,皮儿缺了一个口,里面的肉却全没了,这艺术品成功的浇熄了此君的理智,亦撩起了此君的怒气。
此刻还管什么时间地点场合,只想着太太冠夫姓,调教太太那是天经地义。
“谁让你把包子啃成这模样的?我没给你吃肉么?偏要到外面来丢人白九棠窝火的扭过头来,表情不善的问道。
黄金荣见势大为不悦,嘴一张便想教训女婿,身旁的林桂生一脚踩在他脚上,痛得他“哎呦”了一声,她已抢先开口说话了,“唉,阿九,你是没做过女人,不知道女人的难处,有了身子哪能不挑嘴,这时候都不捧着,还等什么时候啊?”
林桂生不是帮腔,而是在暗示。小两口吵吵闹闹是福气,但还得在爹娘面前演演举案齐眉的戏,吵嘴斗气的闺房乐趣就留在家里吧。
白九棠好歹收起了一脸不爽,拿起餐巾胡乱给太太擦了擦嘴,期间翻了两个白眼,微不可闻的嘀咕道:“还捧?再捧就捧上天了……真是麻烦。”
林桂生那一脚可谓歪打正着提醒了黄金荣,平心而论男强女弱才是正常的夫妻格局,旁人插手太多并不见得是好事,如此想来也就作罢了。倒是李志青大为失望,幽幽怨怨的收起了看好戏的表情。
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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