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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毒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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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子时已过,栾倾痕才回到景心殿。
宫女解下纱缦,栾倾痕睡下。
聂瑶珈灭掉其中一些蜡烛,只剩下几根支撑着周围的光亮。
宫女们值班总会打盹,站着也能闭上眼睛小睡,丝毫查觉不到聂瑶珈走进了纱缦。
她看着栾倾痕的睡颜,睫毛好长好浓,唇色如樱,墨发铺在枕上,妖艳的像黑色曼陀罗花。
林公公抱了一床被子进来,看到聂瑶珈一惊,先为皇上铺上被子。
聂瑶珈也帮忙整理,林公公见她动作熟练,有些奇怪,作了个手势让她出去了。
一夜未睡没有几人能受得了,聂瑶珈终于在凌晨时倚着门睡着。
栾倾痕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她,眼神定住,如果是她回来了该多好,蚀骨的思念要折磨他多久?若是一生,他不如早些死掉,免得受尽相思之苦。
聂瑶珈的身子因为睡得越来越沉正缓缓沿着门向下滑,栾倾痕适时的接住她。
醒来,她在温暖又熟悉的怀中,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住多好,谁也不用多想什么,只是简单的过活……
“你好大胆,居然睡觉。”栾倾痕推开她,训斥她。
“请皇上恕罪。”她闭上眼睛,时间不会为谁停住,它总让人们又爱又恨。
司徒冷求见,他为了宫中的防卫事宜来找,进来第一步便碰见正退下的聂瑶珈。
聂瑶珈一见他已经恢复原职,打从心里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栾倾痕穿好衣服,看司徒冷愣在那里不知想什么,“没有事吗?”
“皇上,呃……说正事之前,我想说,聂姑娘她好像又不一样了。”
栾倾痕的眸子严肃的盯着他:“为何这么说。”
“感觉,前一阵子我也见过皇后,她几乎见了男人就害怕的,可是刚才,她非常的淡定自然。”司徒冷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察觉是对是错,对皇上提这些,又是对是错呢?
栾倾痕看似不以为意,却把他的话装进了心里。
两日后,入夜
又是聂瑶珈当值了,她点上该点的烛,却不见栾倾痕的人。
去过花房,也没有人影。
出来时,栾倾痕已站在门口,发上肩上有些雪。
聂瑶珈马上谨慎的退到一旁去。
“你,掌灯,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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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 123
123(2117字)
聂瑶珈提上灯笼,与他来到寒风刺骨的外面,扑面而来的香气是什么?栾倾痕停下步子,将她手中的灯笼挂在树上。
许多梅花树,花瓣含香飘散,如一场花雨,在空中翩然起舞。
栾倾痕摊开掌心,手心里落下好多花瓣在掌心,他说;“朕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此生注定孤寂一生。”
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没有一丝生气。
缓缓收起掌心,花瓣的命运就在他手中。
聂瑶珈上前一步,几乎与他并肩,双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拨开手指,花瓣又随风吹走,重获自由。
忽然。栾倾痕的双臂从她背后紧紧搂住她的颈,含着笑却放肆的流下热泪,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聂瑶珈抚上他的手,眼泪也落下来,也许他们之间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回去,都已冷得不行。
林公公训斥聂瑶珈:“为何不劝皇上早些回宫?若是皇上受了风寒,你担待得起?”
聂瑶珈没有说话,穿越回来,她似乎没有说过几句话。
栾倾痕如杀气般的眼神盯着林公公,吓得林公公马上住嘴,退在房外。
聂瑶珈被栾倾痕拉到龙床上,令她躺下睡觉,“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安心睡。”说完,他躺在床外侧,嘴角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聂瑶珈欲说话,却又不知该不该说,见到他似乎有些冷,犹豫再三,轻轻搂住他。
林公公早上进来,吓了一跳,又什么不敢说,可他留了个心眼,叫人打了两盆热水进来。
聂瑶珈没有用,行了个礼退下了。
栾倾痕目光随着她离开,昨晚终于肯定她回来了,这些不可思议的神奇,他不想多研究,只要她回来,比什么都好。
从此,她不说的事,他也不再提,全由她吧,想做皇后他就让她做,想暂时留在司灯房也由她,想浪迹天崖,他也可以不要皇位随她。
这颗心,总算落下来了,他淡淡笑着,交代林公公:“交代下去,司灯房其它人不必来当值,只让她来就行了。”
“是。”林公公应下,看来皇上这辈子是过不了聂瑶珈这关了。
除非皇上被她背叛,才会放下她吧。
司灯房
秀兰穿上了聂瑶珈的衣服,她还嫌冷。
聂瑶珈进来,见了也不多说话,坐在桌上看着窗外。
“喂,你还有没有衣服呀,常惠那还没衣服呢,冷死了。”
“能找到的话,你们都拿去吧。”聂瑶珈没有态度的说着。
秀兰冷哼一声:“还在那摆皇后的架子,也不瞧瞧自己已经从凤凰变成鸡了。”
聂瑶珈回头看她一眼,推开门离开了,她宁可冷死,也不喜欢和这种叽叽喳喳的女人同处一室。
不知不觉,来到冷宫。
这是第一次,她亲眼见到冷宫是什么样子。
冷清,破旧,诡异,这几个词不足以形容这里的荒凉,她听见里面有孩子的哭声。
推开门,就见到杭问语抱着孩子哄,见到聂瑶珈,停止了一切动作。
聂瑶珈上前看了看孩子,很漂亮,像栾倾痕,“是个女儿吗?”
杭问语没有说话,她如今落魄,不过,聂瑶珈也好不到哪里去,后宫再无一人得到皇上的宠爱。
“让我抱抱她吧。”
杭问语扑通一下跪到她面前:“我知道,我害过你,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把这孩子带出冷宫吧,我不能让她随我在这里吃苦。”
聂瑶珈扶起她,“地上凉,起来吧。”
杭问语流着泪,“皇上变了,在我看来,全是因为你,不得不承认,自从你变了性子,宫里的风就随着你刮,皇上的心也慢慢动摇,你算是有福了,而我盼了三年入宫,想尽办法招皇上喜欢,却只是肉体的缠绵,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心。”
聂瑶珈望着她,摇摇头:“也许得到爱的人不一定可以长守他身边,或许陪他白头到老的女人不会是我。”
说完,她抱过孩子,“你真的想我去求皇上吗?你舍得她吗?”
“不舍也得舍得,我是想,让她随我父亲住,让我父亲养大,让她代我在父亲身边尽孝吧。”杭问语捂着嘴哭泣。
“她叫什么?”
“栾紫芊。”
聂瑶珈转身,“放心。”
杭问语哭得已经喘不过气,她舍不得,孩子一走,再见面不知何时了。
抱着孩子欲到景心殿,希望栾倾痕念在骨肉之情可以让孩子好好生活。
常惠和秀兰正好一起从对面走来,瞧见她抱一孩子,秀兰没好气的说:“你到哪里去了!这孩子是谁的?”
“她姓栾。”聂瑶珈干脆的吐出三个字。
“栾?你你你……吓唬谁呀。”
常惠与秀兰相互望一眼,说:“你违反了宫中规定知道吗?宫女私自抱孩子进宫,'。。'或是乱抱后宫嫔妃们的孩子是要挨板子的!”
秀兰用力拉过她的胳膊,襁褓里的孩子受了惊,哭了起来,引来不少宫女太监围观。
常惠见事态闹大,拉拉秀兰,“行了,我们去告诉刘总管,让他来处置。”
正巧刘总管经过,“怎么了这是!”他一脸横肉的责问。
聂瑶珈上前:“刘总管,这孩子是皇上的嫡亲骨肉,奴婢是要送到景心殿的。”
秀兰上前反驳:“不是的刘总管,她肯定是从宫外抱回宫里来的,说不定是她早先在外面偷人生下的。”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秀兰脸上。
秀兰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聂瑶珈,她居然敢打她!
常惠愤恨的眼神看着聂瑶珈,她气不过,也重重甩了聂瑶珈一个耳光。
刘总管阻止:“够了!每人打五十大板,哼。”他欲甩袖离开,一转身时就看见栾倾痕与林公公站在那里。
“皇上万岁。”刘总管和其它围观的宫女太监一齐跪下。
秀兰和常惠也跪下,聂瑶珈最后一个缓缓曲膝时,栾倾痕上前扶起她,静静凝望她。
聂瑶珈也回望着他,今天的他有所不同,头发变直了,自然的贴合在衣服上,他向来穿紫衣,可现在一身白衣,在皑皑白雪中如雪中仙子,不沾染凡尘。
林公公给刘总管一个责备的眼神,示意他办错事了。
谁主沉浮 124
124(2092字)
栾倾痕的手抚上聂瑶珈的脸,被打的一面有些红肿,“疼吗?”
聂瑶珈摇摇头。
“朕为你上药,来。”声音轻如流水,淡淡的语气却包含着无数的关怀。
栾倾痕牵着她的手从人群中离开。
秀兰和常惠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她们感觉恶运马上要来了,心中没了方寸。
刘总管气得站起来,“来人!把这两个爱闹事的宫女拉下去打五十大板!”他命令完,转头恭敬的问林公公:“我差点犯了大错,今后还望公公常指示。”
林公公点点头,马上随栾倾痕离开了。
宫女们开始议论纷纷,她们不理解皇上对前皇后不理不睬,现在又如此关爱她,不过,大都很羡慕聂瑶珈,皇上当众对她关怀备至,也许今后正宫皇后还是她来做。
景心殿
栾倾痕用包了碎冰的布包轻轻揉着她的脸,“孩子是哪来的。”
“是你的女儿,叫栾紫芊,母亲是杭问语。”聂瑶珈看着他眼神的变化说得,可是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惊讶和关心。
“你想……”栾倾痕只是想她要做什么。
“让她回到杭靖府里生活吧,你虽是她父皇,但是你不关心她,在宫里说不定会被遗忘在角落,受尽欺凌的长大,不如跟随杭靖,也算是回到亲人身边。”
“你变了,你为了曾经害过你的杭问语说话。”栾倾痕面带微笑,放下布包,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答应你。”
聂瑶珈听了他的回答,也回以微笑,被他搂入怀中。
突然,她站起来,“我要点上灯。”
栾倾痕马上从她后面环住,下巴在颈间,“不用了,你要陪着我就好。”
聂瑶珈转过身,望进他深深的眼睛里,抚上他的头发,“为什么头发变了。”
“喜欢吗?我让墨亦配了一种药方,用了好多天才变直了,不过没几天又会弯起来。”
聂瑶珈点点头,“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这句算是告白吗?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脱口而出。
栾倾痕敛起笑容,凝视她的眼睛,亲吻她的额头,眉心,鼻尖,嘴唇,从轻柔到占有,双手解开了她的衣服,一寸寸吻过,他们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炽热的悸动,把他们带到天堂。
倒在床上,无尽的爱抚和痴缠,他的冲刺,她的欢吟,将无数离散的日子,无尽的想念都溶进爱抚之中了,似乎只有得到对方,就可以不再离别。
几日后
栾倾痕向太后请安。
太后如今越来越信佛,她希望总有一天要来的杀戮能少一些,宫中之事,已不多干涉了,但身体越来越不便,咳嗽常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母后,儿臣对不起您。”栾倾痕低着头,闻着燃香的味道。
“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父皇,把这担子给你的那天,就要你永远走下去,为了卉国,倾痕,你不能垮下,如今后宫无主,你有喜欢的就封后吧,我不再干涉,只要别再出一个让你动真心的,我就放心了。”太后知道这宫中最不能有的就是情,身为皇帝,真心只会害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栾倾痕点点头,“母后安心养病,儿臣会处理好政事,后宫的事,容后再说吧。”
太后点点头,栾倾痕退下了。
冬梅迎风绽放,扑鼻含香,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好的天气,聂瑶珈走在宫中,与墨亦在一小桥上不期而遇。
墨亦身穿着一身黑色长衫,黑色裘毛披风,那双如同画了眼线似的眼睛含着温柔的笑,“好久不见。”他看到她的眼神时,就知道那个敢作敢当,在宫里掀起千层浪的皇后回来了。
“是,好久不见。”聂瑶珈笑着,许多话也不知要怎么开头。
墨亦望着她,笑容渐渐失去,极快的动作将她揽入怀中,聂瑶珈愣了一愣,没有推开她。
墨亦想,她已经不是皇后了不是吗?她不再是栾倾痕的女人,他可以多关心她一些,她变回原来的日子他就是觉得不是她,现在他与她见面,像过了好久以后才见到。
松开她,“你在司灯房还习惯吗?”
“嗯。”
“不然,我带你出宫吧,如果你愿意离开皇上,想要自由。”墨亦还是不敢肯定她的内心。
聂瑶珈则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要留在宫中,他太孤单,我不忍心……”
墨亦眼神落莫下来,“我明白了,你从前敢恨,现在敢爱,他真的很幸运。”可是他呢?远不及栾倾痕幸福,没有父亲的疼爱,没有得到聂瑶珈的爱,今后呢?他与栾倾痕的身份揭开,那时会是怎样的变迁?
聂瑶珈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你的心,谢谢你对我的好。”
“为你,我心甘情愿。”墨亦拍拍她的手,强笑着越过她身边,快步离开,不想让她看到他其实很难过,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景心殿 书房
栾倾痕将一封信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司徒冷说:“命你加入御林军为副帅,朕要你加强训练,朕要精兵,绝不要烂兵,知道吗。”
“是,司徒冷领命。”他双手握拳,眼神坚定。
栾倾痕轻叹,“沁国已开始铸造兵器,栾沛离要带一百名高手入宫行刺,哼,真是异想天开,他还不知道他亲舅舅已经背叛了他,朕要让他进得来,出不去。”手里握着的茶杯,瞬间被捏碎。
司徒冷说:“皇上,他在前敲山震虎,可沁国就会紧接着发兵,正式的宣战了。”
“骆殿尘也许不会那么轻易的出兵的,他虽野心勃勃,但是没有胜算,决不会轻易出兵,我们的兵马足以对抗,他……也许会使计,这才是需要防的。”栾倾痕算是了解骆殿尘这个人的。
“是。”
……
夜色降临,晚上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也被灰云掩盖。
聂瑶珈点上灯,看着栾倾痕满怀心事,她走过去,静静陪伴。
“瑶珈,万一栾沛离入宫行刺我,你会怎么办。”
“想尽办法救你。”
“若是我早有防备,抓了他呢?要怎么处理。”
谁主沉浮 125
125(2091字)
聂瑶珈想了想,“永远禁足。”
栾倾痕的眉宇间触动,眼神很复杂,“我厌恶他,可是他是父皇的儿子,因为父皇,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处置他。”
“不要多想,到时候也许会有好的方法。”聂瑶珈靠在他的肩上,突然思想一阵的抽离,她的心咯噔一下。
栾倾痕忽然想起,从怀中取出沁雪玲珑玉佩,“这个给你。”
聂瑶珈看着玉佩,却不敢伸手拿,如果接触到它,她再度穿越回去怎么办?视线回到栾倾痕脸上。
“倾痕,你告诉我,皇宫与不毁宫有什么关系?”
栾倾痕的眼眸里轻轻划过一道精光,又微笑问:“怎么了,你知道不毁宫。”
“你有事瞒我。”聂瑶珈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深眸中,探寻一丝线索。
“我对你发誓,不毁宫的事找个机会再告诉你,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并不是我有意隐瞒,相信我,此生我们不背叛,不欺骗,不离弃,不分离,好吗?”
聂瑶珈望着他真诚的眼神,终究点点头,靠在他肩上,又记起墨亦与阮秀芜,他的生母,他的身世,他命运的转折,这算不算是隐瞒?对他而言,或者就是欺骗呢?
心中有些不安,为什么要害怕的事情这么多,越是在乎越是害怕,也许她该做些什么。
翌日
漫天的小雪花如同天使抖落下的羽毛,皇宫的枝头上都开始添了白,晶莹剔透,此时,颜色变得单一纯净,也是种单纯的美好。
聂瑶珈穿着一件普通的披风在游廓里跑着,直到太医苑。
有一位太医记得她,虽然知道她不是皇后了,倒也恭敬:“你来找墨亦?他得了风寒,正在后院里休养。”他不忘指了指路。
聂瑶珈谢过他,绕到后院厢房内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墨亦。
她伸手去试他的额头,收回手后马上找来巾帕,为他敷在额头。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她坐下,看着墨亦昏睡之余呢喃着什么。
她凑近他,侧耳听他的话,断断续续:“父皇……父皇不要丢下我……我是……我是……”
聂瑶珈握住他的手,为他担心。
墨亦感觉到手的温度,渐渐睡沉过去。
父皇?他在叫卉国先帝栾祖祺吗?聂瑶珈开始仔细了解,阮秀芜的儿子是栾倾痕,墨亦与他年龄相仿,应该不是一母所生,墨亦曾跪在卉国祖先牌位前,他是卉国皇室中人,可是为什么他流落在外呢?不应该在宫中长大吗?又是怎样跟随阮秀芜呢?
墨亦重重的咳嗽几下,睁开眼睛,缓缓的眨着眼睛盯着聂瑶珈看,这是幻觉,又一次的幻觉吧,只是,手心是温热的,他才清醒过来,“你怎么来了?”不希望让她见到这么虚弱的自己。
“你病了也不告诉我,宫中无人照顾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啊。”聂瑶珈倒没有怪他意思,为他换了换巾帕。
墨亦还是笑了,苍白的嘴唇勾起最美的孤线,“你有事对吗?”
“还是你了解我,你是不是学过读心术?”聂瑶珈跟他开着玩笑。
读心术?墨亦耸耸肩,倚着枕头看着她。
聂瑶珈沉默一会儿,“墨亦,倾痕他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母亲?你不知道伯母是怎么打算的吗?”
“我也不明白,她只是说要等,等一个人死去。”
“是么。我不想瞒着倾痕这件事了,你能不能问问伯母?”
墨亦摇摇头:“其实我前几日送了信鸽,只是迟迟没有回信,我很担心,却又病倒。”
聂瑶珈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尊重伯母的决定。”她为他拉拉被子,“你饿了吧,我去做点热汤给你喝。”她站起,手被墨亦握住,她回头。
墨亦的眼神闪烁,“你回到他身边了?”无论怎样的答案,他都做了心理准备。
“也许不是永远能呆在他身边。”随着她转身离去,墨亦再也无法握住她的手,只有放任她走。
……
司徒冷接过栾倾痕令牌,“末将一定不负圣命。”
“嗯,很好,栾沛离一定想不到宣德荣会出卖了他,依计进行吧,最好留他一条命,除非不得已。”
“是。”司徒冷站起来,恭敬退下时,撞到了刚进殿的薜晚秀,两人一个照面,擦肩而过。
薜晚秀禀报:“主上,宣德荣的家人怎么处理。”
栾倾痕的眸间闪过一丝杀意,“事后……将他们一家发配,永不得进入卉国皇城以内。”
“主上不怕留后患。”
“朕会派人看住他们的,宣德荣不是成大事之人。”
薜晚秀领命,只是她不懂得,栾倾痕不杀的原因,是想到聂瑶珈,因果报应,他不论信与不信,都不想冒险一试,怕杀戮过多让聂瑶珈受到怨报。
他闭上眼睛,想像着栾沛离进宫行刺的那天会是怎样的画面,他们会在那时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沁国
栾沛离清点过百位高手,转身对皇位上的骆殿尘说:“皇上,不知您的兵马在何处?”
骆殿尘边饮酒,边对他微笑,“我说栾沛离,朕的兵马这个殿内怎能容纳得了?你当然要往外看。”
栾沛离朝外走了数步,望见人头无数,金戈铁马已准备无误,他终于露出了笑容,返回笑着对骆殿尘说:“谢皇上的相助,日后一定百倍恩谢,那栾倾痕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先刺杀,后有大军灭他兵卒。”
“没错,这都是你的好计策,若是大军先攻城,只怕栾倾痕会防备逃脱,先派高手将他秘密杀掉,永绝后患。来,朕敬你一杯,祝你大功告成。”说完一饮而尽。
栾沛离点点头,“看来咱们抓来阮秀芜有些多余了,哈哈哈……”
骆殿尘与他一起哈哈大笑,直到看见栾沛离与一百名高手离开,敛下了笑容。
一旁的将军请示:“皇上,咱们何时出发?”
“整兵回营,一个兵马也不给他,他的执着和野心,已经让他忘记栾倾痕也不是简单人物了。”他握紧酒杯,甩袖离开,他知道栾沛离此去必败。
而他,利用阮秀芜……
谁主沉浮 126
126(2063字)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即使现在四处人烟稀少,只有巡兵经过。
司灯房内刚点燃火炭,秀兰和常惠早早就躺下休息了,因为不必当值,谁让皇上亲自点名让聂瑶珈去呢。
各房公公都待聂瑶珈毕恭毕敬,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聂瑶珈收拾一下,提着灯去了景心殿。
踏进去,却是灯火闪亮,栾倾痕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绣着繁密的暗金色云纹,披着黑色裘毛披风,领边黑色光泽的裘毛彰显着他的身份无比尊贵。
灯光下栾倾痕的脸上投着暗暗影子,长长的睫毛下也投着影,遮住了他眼眸中深藏着什么。
聂瑶珈再一次感觉到,栾倾痕的霸气时不时的会散发出来,有些陌生,有些遥远。
栾倾痕见了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忘记告诉你今晚不必来了,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我没什么可怕的,越是危险的时候,我更要在你身边。”聂瑶珈放下灯笼,握住他的手,手心传来冰凉一片,她双手捂热它,“我能温暖你的手,可是你的心呢?今夜之后,怕是更冷了。”
栾倾痕最敬仰他父皇,可是要对付兄弟,他有愧于先皇,不对付,卉国会发生叛乱。
栾倾痕对她淡淡一笑,“只要你在,心还是热的。”
司徒冷进来:“皇上,探子回报,百名高手已进了宫中。”
“好,太后还有其它妃嫔都安置好了吧。”
“是的,有重兵看护。”
栾倾痕点点头,对聂瑶珈说:“终于来了,你到花房里等我,我会好好的回去找你。”他轻轻推着她的背,让她进花房。
聂瑶珈假意点点头,进了花房去。
栾倾痕与司徒冷走出景心殿,到了紫銮殿。
栾倾痕一步步登上龙椅,慵懒的姿势倚着,只待栾沛离进来。
卉国皇宫内暗潮汹涌,黑夜漫漫,百人偷偷靠近了紫銮殿。
栾沛离一个手势,分两路人从左侧和右侧潜进殿内,他随其中一队进到殿内,脚步刚一落定,殿门突然掩上。
殿两侧冲出来近三百名侍卫,一半在前排,手里握有弓箭,后排握着刀剑,寒光凛凛。
栾沛离一看中计,额头上青筋暴露,指着栾倾痕喝道:“你!舅舅呢?”
“栾沛离,你还叫他舅舅?若不是他,朕怎么知道你要来刺杀朕呢?”栾倾痕在龙椅上,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原来如此,你要杀了我?”
“你若投降,朕可以饶你一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栾沛离一脸的不屑,没有想到功亏一篑,败在他相信别人,就是亲人也不例外。
沁国兵马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又错信骆殿尘了吗?难道他注定败北在此?
“想活命的,就杀出去!”他一声令下。
跟随他来的百人虽是高手,可是当他们动手,弓箭手就将他们射死一半,一时在大殿内血流成河。
栾沛离发狂的用刀杀出一条血路,栾倾痕看着他离门越来越近,眉轻轻一挑,内心虽然还在犹豫着,可是掌心已凝聚一股戾气,对准他的后背攻去。
栾沛离受了戾气,口吐鲜血,回头看一眼栾倾痕,好恶毒的武功,但是好厉害,此等武功他是怎么学来的,在江湖上怕是无人能及吧,没有人可以伤到他吧。
眼见自己带来的人死得越来越多,他带着伤打开门跑出去。
仓惶逃到一个角落,栾沛离无声的失笑,他笑自己轻信他人,低估栾倾痕的武功和力量,生存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聂瑶珈穿过游廊,她必须去紫銮殿,怕栾倾痕做出自己后悔的事。
栾沛离看见她,起身拿刀拦住她,“好久不见。”这四个字他对她说过一次吧,他们的缘份总是很短,可是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聂瑶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次下毒让他变得疯子,现在的他已经好了,应该记恨自己吧。
“聂瑶珈,你跟着栾倾痕有什么意思?不是皇后,而是区区一个宫女了。”如果,如果跟随他浪迹天涯,他愿意放弃曾经想争取的一切。
“身份有那么重要的吗?你就是因为太执着于身份,才会走到今天。”
栾沛离冷冷的笑起来,钳制住她的身子,将刀架在她颈边,“我想如果我死,有你陪着,让栾倾痕成为孤家寡人,一定大快人心。”
“如果你想杀我,我有能力阻止你吗?”聂瑶珈的手指悄悄用拇指掰开另一只手指上的银戒,上面有很短但很细的针。
这上面是有毒的。
栾沛离犹豫着,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栾倾痕和司徒冷带人跑出来,将栾沛离包围起来。
栾倾痕看到聂瑶珈,眉头紧锁。
“栾倾痕!谁也无法伤及你,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怎么对付你了!就是她!”栾沛离一用力,刀锋离聂瑶珈的喉只差一分。
聂瑶珈的手垂下去,必要时她会将戒上银针刺入栾沛离身体。
栾倾痕背过的手紧紧攥起,手心有汗,可是他脸上装得不在乎:“你以为朕会为了一个女人放过你吗?栾沛离你太天真了,女人天底下多得是,朕高高在上,多少女人都信手拈来。”
聂瑶珈没有在意,她明白栾倾痕的用意。
栾沛离哼笑一声:“以前我是天真,现在我非常清楚,她是你的软胁,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但有她陪我,也就够了。”他专注的看着聂瑶珈的脸,在凑近她耳畔说:“有你真好。”
栾倾痕的掌心早凝聚起一股气,就在栾沛离举起刀时,他情急之下出掌,正好击中栾沛离的心脏。
“不要!”聂瑶珈在看到他举起刀时就明白,他不会杀她,如果要杀,何必举起刀作样子呢?栾沛离是抱着求死之心了,有意要引栾倾痕杀了他。
栾沛离跌撞到墙角,身体滑在地上。
聂瑶珈过去看着他,眼睛里夹着泪花,“为什么不杀我了。”她知道他已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谁主沉浮 127
127(2137字)
“对你……还是无法……无法下手,临死之人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可我有,就是想看你常常笑,想看你澄澈的眼神,就像我们初遇时……你……你的……啊!”他没有力气说下去,喘息错乱。
聂瑶珈回头看一眼栾倾痕,摇摇头,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为了罪人,没有她,栾倾痕也许会留栾沛离一命吧。
栾沛离感觉身体好冷,一直颤抖,他努力的握住聂瑶珈的手:“我从来没有怪你……对我做的一切。”
说完,手僵硬起来,终于垂下去。
聂瑶珈听完他最后一句话,眼泪落下来。
栾倾痕走过去搂住她,他也无法再说什么,没有想到,是他亲手杀死了皇兄,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他的。
几日后
栾倾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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