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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如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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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先生娘子过生辰,先生只布置了些课业,做完了便可回家。我想着也有几日没来看祖母了,于是做完了就赶了回来。”青岚的相貌颇似大老爷年少之时,老夫人也格外喜欢他些。问了他一些话,也就放他回去。
临出门前,青岚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蕙如对他使了眼色,他会心一笑,点了点头才挑帘子出去。
第29章 踏青
“你们姐弟又在打什么暗号,别以为祖母老眼昏花了什么也看不见。”老夫人笑着拿手在蕙如身后一拍,“还不从实招来!”
“没有,我就昨儿做了几双袜子,想让青岚过来试试看大小。”蕙如掩了嘴笑着说,“我那点女红您也是知道的,怕说出来被您笑话。”
蕙如做衣裳鞋袜倒是普通,不过那手络子打的实在精巧漂亮,想出来的花样儿都新鲜得很,外头寻常也看不见。老夫人怕她做针线伤了眼睛,也不喜欢她多做。女儿家能做会做也就行了,以老夫人的想法,蕙如嫁出去也是做夫人做少奶奶的,衣裳针线自有下人去做,只用做几件小衣,闲时打打络子已经算不错的。
“做几双袜子也就罢了,只多注意着些,针线活太费眼睛,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到年纪大了,想看什么看不清的时候,那可有得你罪受。”老夫人挥挥手,“快去吧,你们姐弟也好几天没见了,可不是攒着话儿要说的,早些说完了,让岚哥儿也早些回去歇息。”
“哎。”蕙如笑着福了福身,挑了帘子出去了。
沈青岚正立在房檐下,嘉陵县主前些天送了一对跟她屋里一模一样的绿皮鹦鹉来,说是她那位十七哥送了一对给念哥儿,但念哥儿怕耽搁学业,又不好直接退还人家,所以借花献佛给送来了沈府。蕙如知道这多半是县主的借口,就想着送自己鹦哥儿玩呢,于是就将这对鹦哥儿挂在廊下养着,平时有空就教教它们说话,只是不知是不是不得法子,教了好几天,一句话也没教会。
蕙如出来的时候,见青岚在逗那对鹦哥说话,于是笑着说:“别教了,就是一对儿傻鸟,什么都学不会。”
青岚笑着看了她一眼:“姐姐怎知道是傻的,说不定是它们不想说,不肯说,并非不会说呢。”
蕙如弯了眼睛,对他招招手:“来我房里说会话吧。”
青岚点头跟蕙如到了她的屋子里。
洛红给青岚端了茶,洛锦拿了热帕子伺候他净了手,竹香端了盘云腿酥来说:“三少爷尝尝这个,是姑娘亲手做的,可香了呢。”
洛锦在一边笑着说:“合着是你偷着吃了吧,不然怎么知道这酥饼是香的?”
竹香性子憨直,不会藏着事,她的确是偷偷吃过一块的,所以那张小脸登时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姑娘亲手做的饼子当然是香的,难道你要我说是臭的?”
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竹香又羞又气,跺了脚就跑了出去。
青岚看着她的背影,转脸对蕙如说:“还是姐姐这儿好,每个人都是这么开开心心的,在这儿就觉得舒服适意,不用遮也不掩。”
“在姐姐这里自然只管放开,无需遮掩。”蕙如拿了双漆箸挟了块饼给他,“在王府那边可有人欺侮你?先生教导的可还尽心?”
青岚谢了,将饼拿在手里:“先生一视同仁,有教无类,我是该好好谢谢祖母和父亲。同学们也都还好,并无特别亲近也并不十分疏远。”
“这就好。”蕙如放了心,从匣子里拿了做好的几双袜子出来让青岚试穿。
“今儿嘉陵县主也来上学了。”正在穿袜子的青岚突然说。
“嗯?”族学都是为族中子弟求学所开,家中女孩子一般都会请别的女先生来教。男女七岁不同席,县主都快十二岁了,怎好去与男学生们一同上课?蕙如听了自然会觉得十分震惊。
“是王爷亲自去跟先生说的。”青岚顿了顿,“说既然都是族中子弟,也用不着太过顾忌男女大防。”
“那青岚你怎么看?”蕙如小心翼翼地问,“可会看不起她?”
“这怎么会!”青岚斜了眼姐姐,“人人皆有上进之心,女子为何就不能求学了?县主爽朗大方,许多男儿都比不上。有些见识也颇有新意,我觉得甚好。”
蕙如笑了笑,青岚能这么想便是好的,只怕这事传出去,那些勋贵家的夫人们更不愿意让嘉陵当儿媳妇了。
“王爷说了,男儿更该胸襟宽广,便是被女儿家一时胜过,也该自省自身不足之处,更加勤勉努力才是,那些怕让女人超过自己,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伙才不是真正的好儿郎。”青岚正色道,“王爷此言甚是!”
想不到荣亲王是如此开明豁达的人,若非如此,也养不出嘉陵那样的女儿吧。
“念哥儿与你相处可好?”想着嘉陵,蕙如便不由得想到了念哥儿,那孩子眉眼清正,聪明好学,可以为益友。
“嗯,他很好。”青岚笑了起来。
沈大夫人到底是同意了将两个庶女记到名下的事,只是为此心中郁郁,加上安平侯府又一直没有消息,如此雪上加霜让她病了好几天。春和日丽之时,正是各处春花齐发,草长莺飞,老夫人一时兴起,便跟几个儿媳商量想出去踏青。
大夫人心情郁闷,不想出门,二夫人和昌平郡主倒是很有兴致。大夫人不肯去,芳如便说要在家里侍奉母亲不能去,菀如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便拉了蕙如粘着老太太要一起出去玩。
到了那日,大家早早儿起来梳洗,蕙如和菀如便搀了老夫人上车去与二夫人会合。正巧前一日昌平郡主带着儿女们去了康郡王府,原本要一起去的,没想到小儿子夜里受了风寒又是吐又是拉的,郡主没办法,只得遣人来告了罪,在家里看着儿子。
因老太太在车上,这马车一路行的是缓慢平稳。踏青的地方选了京城南面的积云山枫云寺。枫云寺并不大,与京中三大寺庵比起来要小了不少,但胜在积云山四季风景宜人,在这城外,这样山青水秀之处并不多见,所以这小小的积云山是不少大户人家踏青赏春之处。积云山并不高,山路上聚集了不少附近的百姓拿了些土产茶水沿路来卖,便是城中的小贩商户,也有不少赶了车马扛了货担子来赶集市。小小一座山,竟然热闹得跟街市一般。
沈家前天便派了人先到寺中打点,加上山路早先就修过,宽阔平整,所以沈家的马车一路上了山门,待停好车,众人从车上下来,早有那寺中的知客僧上前见礼,一路引进了山门。
寺中住持年纪不大,不过四十许,一脸精明。见老夫人进来,赶了几步过去以手相扶,一路上打着禅语机锋,颇挑了些吉庆话儿来说,将老太太说得心花怒放。进了大雄宝殿,拜过菩萨罗汉,老太太将香油钱又加了一百两,只将那几个寺中僧人喜得满面红光。
老人家毕竟体弱,拜了一圈菩萨便有些累了,住持唤了小和尚将沈家人引到后边厢房去歇息,只告罪说:“原想将寺门关了只待老夫人您的,只是今儿是十五,香客居士们都要来给菩萨上香,不好熄了众家居士们一心向佛的善心,反倒折了功德。”
老夫人连连点头:“说的正是,大师您做得对。否则老身真的是罪过了。”
“老菩萨且去歇歇,若有需要,只管差遣弟子。寺中桃杏已开,风景还算不错,夫人小姐们可去看看,院墙内并无男客在,所以小姐们尽管放心。只一样,寺后院的角门出去,是一片竹林,竹林后有片碑林,刻了历代大家的名作。今天不巧,那里聚了些贵家公子少爷在游玩,还请各位女客留步,万勿过了竹林。若是冲撞了各位娇客,老衲真是罪过大了。”
众人一一应了,便同那小和尚去了后院厢房里歇息。
老夫人身体疲乏,沾了枕头就打起了盹儿,二夫人在一旁伺候也不想动弹,剩下的小姐们年纪轻轻都是好新鲜的,便叽叽喳喳一起去院子里看花。山寺清幽,那些花儿也没经花匠雕琢,倒别有一番自然天成的美韵。只是左看是花,右看也是花,看来看去终归是有些无聊,菀如见了院墙上开着的月亮小门,心思便有些活泛起来。
第30章 附件:已出场人物关系表
已出场人物关系图:
沈家:
沈老夫人:梁氏,汾阳侯嫡女
沈家大房:
沈大老爷:沈浩然,正三品礼部侍郎
沈大夫人:萧氏
妾室:孙姨娘,常姨娘
长子:沈青崴(嫡出),妻:林氏
二子:沈青崧(嫡出),
三子:沈青岚,生母:常姨娘
沈二小姐:沈茵如(嫡出),夫:盛晗(恒国公三房嫡次子)
沈三小姐:沈芳如(嫡出)
沈五小姐:沈菀如,生母:孙姨娘
沈六小姐:沈蕙如,生母:常姨娘
沈家二房:
沈二老爷:沈博然,正五品宁远将军
沈二夫人:许氏
妾室:颜姨娘,封姨娘及若干通房。
长子:沈青崖(嫡出)
次子:沈青岩,生母:封姨娘
沈大小姐:沈芸如(嫡出),宫妃充容
沈四小姐:沈莲如,生母:颜姨娘
沈七小姐:沈菡如(嫡出)
沈九小姐:沈芹如,生母:封姨娘
另有两个庶子,都还很小,暂不介绍
沈家三房:
沈三老爷:沈微然,从二品金陵巡抚,后升至正二品户部左侍郎
沈三夫人:昌平郡主,康郡王嫡女
长子:沈青茂
沈八小姐:沈苹如
沈九小姐:沈英如
沈十小姐:沈茜如
(三房无庶子女)
第31章 会惹事的妖精
“五姐姐,你要去哪里?”蕙如一把拉住正悄悄往门边去的菀如。
“没想去哪里。”菀如将她甩开,拿了帕子扇了扇,“这里的花木还没咱家园子里的好看,看这么久你们还不觉得腻歪吗?”
听了她的话,二房里的两位姑娘一齐点头说:“正是呢,早知道不如带几只毽子来玩,或是摸几圈牌也好打发时间呢。”
“那边竹林清幽,不如咱们去林子里玩会?说不定还能踩几根笋子回去。”菀如见她们来了精神,便要去拽人。
蕙如连忙拦住了说:“刚刚主持大师可说了,竹林子里去不得。”
菀如哼了一声:“偏你就这么胆小,大师方才是说,竹林子过去才有碑林,公子少爷们在那里聚着,又不会过来。且这竹林子又密又宽,若有人来,咱们只管再躲回来,左右这林子离着院子这么近,还怕出了事不成?”
真出了事谁来担?亦或说,就算无事菀如也想生出点事来吧。蕙如冷冷地看着她:“五姐姐,需知咱们都是沈家的姑娘,在外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沈家的脸面。父亲平素是怎么教咱们的也无需妹妹多说,只问一样,若真出了事,在这里的众位姐妹可有谁能担的起?”
莲如和菡如脸上现出一抹怯意。虽说她们年纪也还小,但沈家一向家教严厉,大老爷严谨端正,二老爷极重规矩且是个性子急躁的,虽然外面的景j□j人,但若像蕙如所说,撞见了外男且被人宣扬出去坏了沈家的名声,二老爷真能拿棍子打断了她们的腿。
“那、那就算了……”菡如拉拉庶姐的衣服,小声儿说:“母亲还在房里,若是过会寻咱们寻不见,那可不好。”
莲如也点头去劝菀如:“五妹妹且算了吧,外头也不过就是个竹林子,想来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不如回屋里去姐妹一处说说话不是更好?”
菀如人单势孤的被几个姐妹拉着,便是再想出去看看也脱不开身,偏蕙如说的理直气壮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只得答应回去,只在经过蕙如面前时狠狠瞪了一眼。
竹香在一旁看见了,撇了嘴小声说:“五小姐也真是的,姑娘这是为她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做这副模样出来,看着像是恨不得要咬姑娘两口似的。”
蕙如在众人身后慢慢地走,凑在竹香耳边说:“五姐姐这样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的还好,就怕当面一样换了脸又是一样的。你还小,遇事多想想,看人并不能单看表面的。府里那些妈妈们爱跟你说话,可你也不能什么话都拿到外边说,谁知道哪个是不是当面笑着夸你,背后拿刀子来戳你的。”
竹香郑重点头道:“这个我晓的,兰溪姐姐常常提点我。姑娘您放心,便是为了您,我也一定小心说话不惹祸事。”
“竹香果然长大了。”蕙如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身边有兰溪这么个稳重妥当的人,她省了不少的心神。
菀如回头,正看见蕙如主仆俩嘻笑的模样,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在府里提心吊胆既害怕又期待,等了许久,也未见安平侯府有人上门来。原本热乎乎的心也经不得这左等右等的,加上孙姨娘不时来劝,那心思也就慢慢凉了下来。安平侯府怕是并没看中沈家的小姐,或是嫌门楣低了些。虽然每每想起世子那翩然俊秀的风姿心头还会一阵阵发热,不舍又不甘,但一想到连芳如这位嫡小姐人家也未看得上,菀如倒释然了一些。
只是既然动了念头,便如白纸上泼了点墨,再怎么洗也是洗不掉的。大夫人虽松了口要将她与蕙如记到名下,但芳如亲事未定,大夫人怎么可能有那心思为她们的亲事费神?不论如何,大夫人断是不许庶女的亲事压过嫡女的。若想将来嫁个高门贵户,就不能将一切尽付嫡母手中。
菀如只在心里存了这样的心思,却是一点也不敢透露出来,便连亲娘孙姨娘,面上也没表露出来半点。
放弃侍疾这样讨好嫡母的机会而缠着老夫人出来踏青,她也是抱着说不定能有什么机缘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机缘这么巧,偏偏就在她们来枫云寺之时,便有贵门子弟在碑林聚会。
哪怕远远地看看也好,虽不能许了安平侯世子那样的,也要寻个差不太多的。菀如对自己的容貌颇有自信,很快便能记入族谱成嫡出女儿,父亲又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只要对方不是皇亲国戚,地位过高的,这亲事讲起来也不会太过费劲。
想的好好的,只恨这个乡下出来没见识的六妹妹出来搅局。
菀如心中暗恨,若是带着她们见了那些王孙公子,说不定也会有些没眼力的少爷相中蕙如,这么好的机会,那傻子居然放过不说,且要拦着路。等将来母亲帮她配了个下等商户或清贫小官,有的她后悔痛哭的。
蕙如抬头看了眼菀如的背影,黛眉轻蹙,突然停了脚步。
竹香现在也不似刚进京那会愣头愣脑的,居然也知道压低了声音很小声地问:“您怎么了?”
蕙如看了看菀如,又回头瞧了瞧那小小的月门,方凑近了竹香耳边说:“一会你帮我盯着五姐姐,若她悄悄儿溜出去,先别声张,定要支会了我。”
竹香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作保:“您放心吧,一会儿奴婢啥也不干,只躲在一旁,眼也不瞬的瞅着五小姐就是。”
老夫人还睡着,几位小姐探头看了看便被二夫人赶了出去。恰随行的一个妈妈闲来无事,带了不少丝线来,于是莲如和菡如便要拉了蕙如跟她学打梅花络子,菀如在一旁看了一会,又挑剔了半天,不是说色彩艳俗,便是说花样粗糙,说了几回,便连好脾气的莲如也有些不大乐意了。菡如年纪小,又是二房的嫡女,对这个庶出的大房五姐也没什么忌讳,当下便拉了脸:“五姐姐看不顺眼便自去玩罢,咱们人笨手粗,便只会打打这种络子,可不敢污了五姐姐的眼。”
菀如忙陪了笑说:“七妹妹这是怎么说的,像你这么聪明手巧的,姐姐还没真见过几个。只不过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只拘在这里打络子着实有点无聊,所以才口无遮拦的浑说嘴罢了。我实在打不来这络子,费时费力的,不如我去睡一会子,等下祖母醒了,咱们再四处走走吧。”
“快去快去!”菡如挥手让她走。待人挑帘子出去了,才拉着蕙如说:“五姐姐怎么这样?六姐姐你这络子打得不知多好,我房里的几个大丫鬟虽然也会打络子,就是打不出这么漂亮的来。五姐姐这是自己个儿打不出来,吃着味儿呢,六姐你莫要理她。”
蕙如浅笑了笑:“五姐姐是个坐不大住的,也难为她陪着咱们在这儿枯坐了。这络子打会子算好,坐得久了,脖子会疼,还是要起来走动走动。”
莲如歪头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便唤了自己的丫鬟来吩咐说:“你去看看五小姐这会子在做什么?别一个人出去又要乱转悠。”
那丫鬟应了声出去,没多久转回来报:“五小姐进了隔间的厢房,翠鸳姐姐在外头守着,说是已经睡下了。”
屋里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过了没多久,突然听门外竹香的声音响起:“姑娘,您的帕子适才落在老夫人房里,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蕙如抬起头,目光微闪,然后对着那姐妹俩笑着说:“我出去瞧瞧,刚好有点子事要交待那丫头去做,一会就回来。”说着便将手中的络子交给兰溪,对她使了个眼色推门便出去。
竹香这丫头在日头底下站了许久,一张小脸晒得微红,在门外急的又是搓手又是跺脚,见蕙如出来,忙将人拉到一边,压低了声儿说:“姑娘猜的不错,五小姐刚刚悄悄儿从房里出来,换了翠鸳进去,溜着墙根儿往后面去了。”
蕙如点了点头,提了裙子就跑。待跑到月门前,正见了门外杏黄色的裙角一闪,菀如已经钻入了竹林。
菀如要出乖露丑,蕙如不想拦她,但事关沈府的名声,她不能见着菀如犯傻而不去拉一把。若真的菀如让沈家丢了脸面,身在礼部的父亲必要被人耻笑,连带着沈家的几个姑娘都要被人看轻。何况这次出游是祖母带出来的,真出了事,祖母偌大一把年纪,还要背上个纵容孙女,不知约束的说法,更难听些的只怕也会有。祖母待她不薄,便不是为了沈家,单为了祖母,她也不能放任菀如做出任何有损沈家颜面之事。
左右看看,手边也没什么合适的,蕙如俯下身,拾了一截尖细的断枝在手,果断地冲了出去。
第32章 这么巧又是你
竹林苍翠欲滴;风吹竹叶发出清爽的哗哗声,似乎整个竹林都在欢唱。菀如做贼一般拎着裙子;小心绕过面前的根根翠竹;越是接近竹外边缘,心跳得越是厉害。她此番溜出来是下了极大决心的;她思来想去;决意要将未来握于自己手中。此时良机;过了便很难再有;于是她让翠鸳进房躺在榻上;盼着能多拖一阵。只是;这决心是下了;但心里还是很害怕。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可有年青才俊配得上自己的?若是对方已然订了亲怎么办?若是自己这么突然出现让人看轻了怎么办?种种念头在她脑海里盘绕;期待中夹杂惶惑;兴奋中又带了疑惧,这脚步便一步步慢了下来。
已能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声,笑声爽朗不知是谁家子弟。不知那位安平侯世子可也在其间?红晕浮上双颊,眼前浮现出姜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菀如目光迷离,神思恍惚,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外面人声传来之处走去。
眼前阳光穿透竹林,再几步便可出去,忽听耳边一声风响,菀如就觉得手腕上一紧,人被拉了个趔趄,险些栽倒。正要惊叫起来,却听到一声压抑的带着怒气的声音:“敢叫出声来试试?我便划花了你这张脸!”
那声尖叫便卡在喉口,菀如又惊又怒正待看清来者为何时,却听见“兹啦”一声响,她身上穿的杏黄色笼湘云纱的长裙已被一根长枝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条长裙是年前大夫人帮她新做的,料子轻软华丽,是菀如的心爱之物,如今被人用利器生生扯破,显然是不能再穿的了,刚要开口骂,却有一只手迎面挥来,只怔了一怔,脸上已被抹了一把泥灰,头上的发髻也被人扯乱了。
“沈蕙如!”菀如嘶着声低低地叫着,那一段竹枝正抵在她被泥灰弄脏了的脸上,她心中再暴怒,也不敢大声叫出来。竹枝尖利的一端稳稳抵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刺痛,只要蕙如手一用力,她这张脸就要被划破了,一思及此,菀如更是恐惧万分。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蕙如眉目森冷,压低了声音,从来温和似水的双眸中闪动着阴狠的目光,菀如从来未见过这样的蕙如,一时之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方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这么急着要去坏我们沈家的名声?”蕙如拖着菀如的手,将她向回拉着走了好几步,离着外头又远了些,才恶狠狠地说道,“你一人犯傻不要紧,可不要拖累了咱们一大家子。外头来了些什么人你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背景,家中是何等境况你可知道?这些人中哪些是君子哪些是小人你可知道?这里可有混入的窃匪贼人你可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外头闯,你可是嫌命太长?”
菀如甩开她的手,恨恨地看着她:“难道你甘心将来嫁作商人妇或是个清贫小吏的太太?只要现在出去,出去就有大好的未来。”
蕙如冷冷地看着她:“那你便出去!若你愿意让人见到你现下这副模样。”
菀如怔怔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将面上的黑灰冲开,留下两道嫩白的泪痕。
“走吧。”蕙如拉了她的手,引着她向回走,“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但有些事并非你想做便可去做。你这么冒冒失失冲了出去,怎知前方不是个悬崖?若你信不过母亲,难道还信不过父亲?父亲一向清正端直又疼爱子女,必不会眼看着母亲帮你随便配了人家。”
菀如神情木然地跟着她,冷笑一声:“你有祖母作主,自然不用操心,我没你那好命,明明是个从乡下爬出来的傻子,却有祖母护着,父亲疼着,又得了荣王府的县主这么个手帕交。你放心,我沈菀如不会出去,再给你和沈家招是非。”说罢掩着面,急匆匆向回便跑。
蕙如站在原地,看着菀如的背影黯然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树枝扔了,又掸了掸裙上的尘土,慢慢儿走了回去。
走了还没两步,突然觉得后背一紧,浑身打了个冷战。她猛地回头,正见后面不到十步远之处立着一人。那人穿了月白色一身长衫,外罩着翠色直缀,腰间束着条墨绿的束绦,看似要转身离去。蕙如这一回头,他顿了顿,面上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来。
竹林茂密,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泻入,将那一片片竹叶边儿镶上了一条金边,越是光明之处,黑暗越浓,明暗交错的光斑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倒像是画了浓重的墨妆,看起来有些黯暗不明。
他穿的衣裳是绿色的,束的绦子是绿色的,安静颀长地立在林中,若是他刻意躲在竹丛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蕙如并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来之前,这人应该就已经在此了。
所以,该看的,他全看到了,不该听的,他也全听见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次两次都能撞见他。
心里暗暗懊恼之时,蕙如转过身,对着那人盈盈施了一礼:“十七哥。”
他微微一笑,回了半礼道:“沈家妹子。”
声音温和醇厚,果如头次相见时一般,还是那么悦耳好听。上次并未完全看清他的模样,这次却看得清楚明白。乌黑的长发有些随意地挽了髻,白皙的面上浓黑的眉眼分外明晰,真如纸上泼墨,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与姜珩的俊美风流不同,他的长相更加清正,特别是那对眼睛,黑白分明,被他用这双眼睛看着,就会觉得有股子热气从脚底直升上来,将心里,脸上烤得发燥。
清风吹过竹梢,带着枝叶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哗哗声响。沈蕙如紧抿着双唇垂下了视线,对着他又是福了福,不再说话,转身便要走。
原本他并不想让人发觉自己在此,更不想再与蕙如有所牵扯,但见她转身要离去时,却又忍不住开了口:“请留步。”
蕙如慢慢转过身,初时脸上泛起的红晕已经褪了下去,脸上再看不出一点慌乱的痕迹,这么快便能将情绪收拾干净来面对他……倒是不俗。
“在下只是在此躲躲清静,还请姑娘勿说与旁人。”说着,他竖起食指在唇上点了一点,脸上露出一抹似带顽皮的笑来。
“是。”蕙如低低应了一声,正待离开,却见他向前走近了几步,手掌松开,将掌心所握之物递到了她面前,“嘉陵上回说要我帮她带点胭脂,近日却正好无暇,若姑娘有空过去荣王府,盼将此物转送于她。”
那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地飘过来,将她裹挟于内,那一瞬,蕙如几乎以为又到了那个黑暗狭小的假山石洞里,明明天开地阔,身子却如入囚笼,偏是想动又动不得。心口被跳得过疾的心脏撞得生疼,喉底干涩吐不出话来。那人却偏偏就这么看着他,面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疏朗磊落,半点不见拘促。
若是此时有人闯过来,便是她生了七八张嘴也分说不清了。明明理智告诉她莫要接过来,可是被他这么看着,蕙如就觉得这手仿佛变成了别人的,居然就这么伸过去,将那绘满牡丹纹的细白扁瓷盒子拿了过来。
然后,就见他灿然一笑,整个竹林都似活了过来,竹叶沙沙,鸟鸣啾啾,阳光透过叶片洒在他舒展开的眉间,将他的面目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那人压低了的,清悦动人的声音:“吾名李晟,字成器。”
他看着她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拎着裙子一句话不说拔腿就跑,李晟不觉笑出了声。这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成器!成器!”隐隐传来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李晟双眉一抬,脸上闪过一抹郁色,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他拨开拦在身前的竹枝,单手负于身后,迈着轻松的步子踱了出来。
“成器,你怎的又躲了起来!”向他奔跑而来的青年锦衣华服,但长长的袍角被他掖在腰带上,露出长袍里藏青色的绫绸裤子和一双乌面云纹的马靴,看起来颇有些格格不入。天气已渐暖,在日头低下又晒了半晌,青年的额角已汗涔涔的。他双眉粗重,五官硬朗,笑起来的时候更显爽直。见是他过来,李晟扬起双眉,那笑意便直达了眼底。
“怀风。”
“你可真不够哥儿们,便是要走怎也不唤我一起走?”陆怀风上前一拳轻轻砸在李晟的肩头,“被那般酸人拖了这半日,牙都倒了。”
“若带上你,我还能走得脱?”李晟一扬眉,“那些人大半是冲着你来的,你若不见,他们还在此作甚。”
怀风是字,他的名字叫陆琅,是西北道行军大总管陆威的长子。前年西北狄戎犯境,他随父出征,大败狄戎主力,追寇八百里,生擒了狄戎的二皇子和领军副帅。迫使狄戎部递了降书,又用五千牛羊来交换战俘,一战成名的陆琅顿时成了英雄。奉旨回京之后,他从原本的六品翊麾校尉拔擢至三品云麾将军,并领京外皇家禁军营虎翼、凤宸两营的统领一职。如今正是皇上身边当红的人物,又是手握禁军的实权者,陆琅成为各家权贵积极交好的对象。
陆琅生性豪放爽直,从不以军功自傲,人是刚直了些,但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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