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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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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撤了原来的茶水,换了一杯新泡的奶奶奶茶。
龚燕如很沉默,她甚至没有觉察到紫芪走了进来,又走了出来。她的全副思绪在那封信上。
信上说,这个月五号至二十五日,足足二十天,呼延二公子呆在了“清清蘑菇园”,和苏文清在一起。十五日那天,苏文清在‘清清蘑菇园”崴伤了脚,呼延二公子把她背出了蘑菇园,驾车前往杏和堂,然后再亲自驾车送她回了家。
此刻的龚燕如,踱到了窗边,望着楼下热闹繁杂的街市。她没有表现出往常的狂躁不安,摔盆摔碟,歇斯底里,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她志在必得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去。
紫芪又走了进来,经过案几时,她的目光在信上飞快地掠过,立刻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小姐……”
“看了那封信了吗?”龚燕如淡淡问道。
紫氏点头,皱皱眉道:“呼延二公子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婚约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没有什么,婚约可以作不得数的。”龚燕如的语气依旧很淡。
“昭阳长公主的承诺都作不得数?”紫芪惊叫道。
“昭阳长公主深得先帝宠爱,一直是个刁蛮任性的人,变化无常,谁奈何得了她?”龚燕如的语气中有些恨意,她恨死了那个老太婆,凭借自身的优越地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乞讨这个死老太婆的施舍似的。
“那怎么办?”紫芪真心实意为小姐着想,“小姐,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出头,早些接小姐过门,免得夜长梦多……”紫芪的心思很简单,只要小姐早点进了南昭王府的门,就不会有那么事情了。
龚燕如冷笑:“当然要这样做,未来的南昭王妃的位置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的眼中显出一丝狠厉,“我就不相信,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抢?谁又能够抢得过我?”
紫芪在自家小姐阴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打了一个寒战。
在龚燕如的一再要求与暗示下,龚夫人把收收藏年月长久,最为宝贵的白玉珊瑚送到了南昭王府做贺礼,算是把这门亲事真下内定了下来。由于边防打战,呼延老王爷仍在边关,所以,婚事的举办最早也要拖到年底,战事不那么紧张的时候。
*****
几匹高头大马停在“苏氏蘑菇园”门口,马上几个精壮的北方汉子跳下马来,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开外,神采奕奕,他仰头望着门匾上的几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朱红大字,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蒋二迎了上来,看向这伙人的目光中带着戒备:“你们是……”
“我们是北地的客商,苏姑娘在吗?我们想见见她。”这位中年男子和气道。
蒋二赶忙把这些看似贵客的人迎进了正厅里。
“我是霍正松。”清香的“大红袍”奉上来之后,中年男子说出此行的目的,“我们这回先来看看。”
张二花的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目光。霍正松,这个名字在北地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北方商业协会的第二把交椅,二会长,统管所有北地的商线,当然也包括北地的蘑菇行业。平日里他只跟扬州商业协会总舵联系,如今怎么会无事跑到苏氏蘑菇园里来了?
她扯了一下苏文清,低声道:“这个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有事,会不会为了蘑菇而来的?”
苏文清不置可否,这么大的会长老远跑来,当然有事。她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传闻,还有那高烈度的青稞酒,摇摇头。如果为了她早就打算放弃的打开北地局面的想法,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美食城,商谈的地点转移到了美食城,是这位北地响当当的商业协会二会长要求的。
一如苏文清所料,酒过三巡之后,霍正松取出了一叠协议,放在桌子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定苏文清:“我知道苏姑娘有意想打开南北蘑菇局面,说实在话,我也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我的规矩不能改变。”霍正松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还带点盛气凌人,好像他是这个场面的掌控者。
苏文清不由苦笑,这没有必要。因为她不打算在这方面努力。人常言,量力而为,考虑到自己没有胜算还是不出手的好。
张二花脸上闪着惊喜的目光,在霍二会长说出那一番话后,脸上的光芒便黯淡了下去。这个霍二会长,真是会开玩笑,本来以为他是送上门来的,送上门来的人有他那般嚣张跋扈的吗?
霍正松应该算是一个小人,在面对两个美女,仍然表现不出一个大男人应有的风度。他命手下取出两坛酒,很奇特的酒壶形状,开了封泥,浓郁的酒香醉人,是苏文清想像中的青稞酒。
或者,他不算是一个小人,而是一个不想打破自己为自己立下的规矩的人,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
“苏姑娘,”他说,“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我一看两位姑娘,知道两位姑娘不胜酒力,这样吧,你们蘑菇园里,或是这个扬州城里,哪个酒量好的,跟我干了这一坛,我就把协议签了,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张二花苦恼地望着苏文清,苏文清的唇边已经露出了一贯的笑意,是拒绝加送客的笑意。“霍会长,我看,这就算了吧,我们不打算…… ”
“既然霍会长如此盛情相邀,我与会长干了这一坛如何?”一个声音自外面传来,清亮如玉珠落玉盘,铮铮有声。
苏文清愕然回头,她听出了是谁。
呼延二公子含笑伫立于包厢门前,与门外的翠竹相辉映,更像一株比翠竹还要挺拔的翠竹。这个时候,霍会长的眼睛忽地亮了。
“呼延二公子,你来作什么?”张二花很震惊地望着他。今天呼延二公子有事,没有来蘑菇园,不想在这里,倒撞见了他。换句话说,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别多事。”苏文清制止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个花花大少逞勇表现的时候。
呼延二公子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看了看桌上那两坛高浓度烈酒。霍会长的眼神有些怪异:“呼延……二公子?”
“正是在下。”呼延二公子很坦然地笑,“霍会长,多日不见,我们干了这一坛,如何?”他伸手去拿其中的一坛酒,挪到自己面前。
“这坛青稞酒,是我们北地藏族酿的头道酒,浓度高达八十度,而且发挥奇快,是用内力逼不出来的。呼延二公子,你可要想好了。”霍正松的话似提醒,又似警告。
“算了。”苏文清说。
“犯不着拿命开玩笑。”张二花也道。
呼延二公子在张二花话音刚落的时候已经捧起了酒坛子,在霍正松的酒坛子边缘轻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地把整坛酒从喉咙里灌了进去。
苏文清与张二花瞬时瞪大了眼睛,制止已是来不及。她们不可置信地望着呼延二公子,这么高浓度的烈酒,一点火星都能点着,他不要命了?
霍正松一直含笑注视着呼延二公子,见他真的喝下了一坛酒,不由豪爽地笑道:“好,真汉子,霍某喜欢。”一仰头,一口气把一整坛酒灌了下去。
苏文清与张二花又一次睁大了眼睛。
酒意上头,霍会长的脸瞬时红了,而呼延二公子的脸,更是红得如熟透的苹果般。
霍会长一颌首,他手底下的人马上取了文房四宝出来,就了研好的墨,霍会长大笔一挥,签署下自己的名字。同样,苏文清也签下了名字。
协议一共两份,双方手中各持一份,从此,南北蘑菇商线正式打开。苏文清所期冀的南北对接,也如愿以偿。
最后一个仪式完成,霍会长一行准备离开。苏文清看看包厢一角坐着的呼延二公子,此刻他的脸已经烧成了酱紫色,高烈度的酒精效应,苏文清皱了一下眉头。
美食城外,霍会长飞身上马,忽又跳了下来,取出一个小小的药包,递给苏文清:“你那位伙计很不错,这个给你,是解酒的药。”
苏文清的眼中有感激,有不解。
“这世上能为你舍命的人不多,好好珍惜。”说完这句话,霍会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文清一眼,转身上马,扬长而去。这群北地汉子,突兀地来,突兀地走,把苏文清一个人愣在原地。
张二花急冲冲地从曲栏迂回奔了过来,脸上带着惶急,拉着她就朝里走:“小清,你快去看看,呼延二公子,他,他好像不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二公子醉酒表歉意
此时的张二花,紧张的神色言溢于表,好像忘了自己是站在仇视那些与生俱来具有优越感的对手的一边,急急忙忙地拖着苏文清就走。
苏文清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张二花,任由她去。
她想,张二花的这种表现算什么,放下了成见么?还是怕堂堂南昭王府二公子死在这里,担待不起?
远远的,一个人影伏在湖畔的栏杆上,呕吐不止。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酒吐完了,没什么可吐,就干呕着,似乎要连黄胆水也呕出来。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怖。
“小清,你说该怎么办?他在这都呕了快半个时辰了。”张二花担忧地望着呼延二公子,不由紧紧地抓着苏文清的手,呼延二公子这个样子让她害怕。
呼延二公子仰起身子,却虚弱无力,整个人如一只紫红色的茄子,皮肤烫得灼人,眼睛微微闭着,脸上的神情很是痛苦,神志已经有些昏沉。他沿着栏杆边软软地滑落,如一滩烂泥。
霍正松说得没错,青稞酒中的头道酒,浓度高达八十度,而且发挥奇快,是用内力逼不出来的。不管呼延二公子有没有武功。
苏文清沉默地站着,紧攥着双手。这个人,这个害得她失去亲爱的林大娘的人,害得她满心累累伤痕的人,害得她经历了人生最残酷的背叛的人,她应该去原谅他吗?
那边,呼延二公子再度匆忙地转过身去,痛苦的干呕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小清,”张二花再拽了她一下,“我看他好像不行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我去请大夫吧。”说了这句话,张二花抬脚就要跑出去。
苏文清紧攥的双手松开,又攥紧,再松开。终于在张二花快要奔出去的时候把她拉住:“我不是大夫吗?我来吧。”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张二花看着她,没有说话。
“张师傅。”她叫的是美食城的挂名老板,张德祥。
张德祥很快赶了过来。
“麻烦你把呼延二公子扶起来。”苏文清冷静吩咐道。
张德祥一见此人是南昭王府的二公子,当下不敢怠慢,招呼了几个店小二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呼延二公子扶到了一个临时休憩间里。
苏文清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精准地找到穴位,扎了下去。再把霍正松给的药包拿出来,和了水,让呼延二公子服下。触碰之下肌肤是如此惊人的滚烫,苏文清心下不由一缩。
在高度的酒精的烧灼下,呼延二公子的神志已接近昏迷。他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覆了下来,豆大的汗珠正一颗颗往下坠,转瞬间衣衫皆尽湿透。双手仍紧紧攥着,似乎在抵挡着心中的难受。
苏文清突然有些不忍心,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毕竟这一次,他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赎罪。
他是不是太傻?
银针与解酒药相结合,很快发挥了作用。半个时辰之后,呼延二公子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皮肤上的热灼慢慢褪去,他像一个孩子般,安静地睡去。
茗砚也飞快地赶了过来,看到自家公子这个样子十二分的震惊。苏文清收起了银针,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家公子喝醉了,你帮他换一下衣服吧。”
走出酒气混浊的屋子,苏文清深深呼了一口带着翠竹清幽的空气。这里是一个幽僻的场所,太阳光并不强烈,静谧安祥,真正静下心来的时候可以听到时光走过的脚步声。
霍正松说:“这世上能为你舍命的人不多,好好珍惜。”
苏文清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傍晚的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阳光落入树影丛中透出的光影中,张德祥端着酸梅汤走了过来:“苏姑娘,按您的吩咐,酸梅汤做好了,要送进去吗?”
“我来吧。”苏文清伸手接过。触手的感觉是凉丝丝的,在这之前,张德祥已把酸梅汤用冰镇过。
伺候了一整天,茗砚的脸上明显写着疲惫不堪,呼延二公子仍在床上熟睡,呼吸均匀。
苏文清轻轻走了进来,示意茗砚出去休息。茗砚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自家公子,再看看苏文清,迟疑了片刻,走了出去,在门外候着。
苏文清把酸梅汤放在方桌上,再拿过一个碗,盛了半碗。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没有转身,只是低声道:“你醒了?”
窗户大开,屋里混浊的酒气已经散尽,香炉里熏的茉莉香片正冉冉升起淡淡的雾气,四周一片清新的茉莉香气。
呼延二公子斜靠在床榻上,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神色与常人无二,他看着苏文清的背影,眼底有些落寞,他说:“对不起。”
苏文清端起酸梅汤的手微滞了一下,转过身来,勉强笑道:“说什么呢,感谢的人应该是我。”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呼延二公子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有祈谅。他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像在打哑谜,但苏文清知道他在说什么。
“扯平了,互不亏欠。”苏文清淡淡道。
虽然是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呼延二公子却听得浑身一震,瞬时抬起头来,如获大赦般,眼中有些火星闪烁。他犹豫道:“小清……”竟似有些哽咽。
“好了,把这酸梅汤喝了吧。”苏文清低叹一声,端着半碗酸梅汤走近床边,递给他,“张师傅精心烹制了一个下午,总不好不给面子吧?”
呼延二公子依然接过,他低下头,看手中的酸梅汤,手感冰凉,汤色清雅,上面飘浮着几颗青涩的青梅,清汤寡水的感觉,但能开胃。
呼延二公子用调匙轻轻舀动,呷了一口,口感极好,抑郁的胃口有些开了,这时,他才感到有些饥饿。
苏文清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先把这碗酸梅汤喝下,解解酒,待会再吃饭,我已吩咐张师傅去做了。”
“多谢。”他说。屋里一时间有些冷场。
“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害你们?”呼延二公子放下了瓷碗,重新半躺在床榻上。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忽地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那好,你说,为什么害我们?”苏文清看着窗外的苍翠绿竹,她的话气很平静,仿佛在问一件不关乎自己的事情。其实,她已经不介意,无论是因于他的恶作剧,玩笑,还是真的被宠坏,真的有害人之心。那都已成过去。过去,已如烟雾般消失殆尽。
“还记不记得你的那封告密信?”呼延二公子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微笑着望着苏文清。那件事,是起因,是他报复的导火线。他至今仍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老父亲挥动皮鞭肆虐而过的巨响,还有皮鞭狠狠划开肌肤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苏文清微震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呼延二公子一眼。这件事,她是有些歉疚的。
“那件事并非我是主犯,你的一封告密信却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害得我差点被我爹打死。那个时候;我真的恨你。”呼延二公子依然微笑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苏文清震憾地望着他。这份惨痛的经历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会是怎么一种感觉?她不知道。当时的情势,她也只找到了这一个解救张一花的突破口,不想却害到了他。或许每一个人遇到这种事,都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吧,她苦笑,终于释然。
“对不起。”这回是她说的,真心诚意,“这件事我考虑不周,害了你了。”
呼延二公子摇摇头:“不怪你,这件事我也有过失。”顿了一下,他又道,“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这样平静地相对过。”他的脸上有些自嘲的笑意,“平日见面,不是我太嚣张跋扈,就是你太冷漠,根本不把我这个堂堂的南昭王府二公子放在眼里。”
苏文清也笑,他说得没错,以前是那样,不过,现在不同了。至少,他们之间的所有误会,所有仇恨已经消弥。
“我想像过,哪一天我们不再争斗,局面会是怎么样的呢?”呼延二公子轻轻笑着,现在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是啊,两个斗气冤家突然间和解了,不斗气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呢?她也在想。
“我没想到是这样,”呼延二公子微微摇头,“但是,我很满足。”
她吁了一口气,一直想道歉的,如今心结解开,歉疚的心也放下了,她也很满足。这个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你好好睡。”她说道,转身收拾瓷碗与汤匙。
临出门时,他叫住她:“小清?……我可以叫你小清吗?”
她看着他。
他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觉得这样叫不会那么生分……”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可以,你可以这样叫的。”
苏文清轻轻带上了门,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茗砚。这个忠心的小厮,从屋里出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外,一刻也没有离开。
“进去吧,你家公子……他睡着了。”她轻轻说道。
茗砚点点头,看向苏文清的眼神带了恭敬。刚才屋里的话他也听到了,既然是自家公子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人,他又怎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
茗砚走了进去。透过半开的窗户,她看到他手脚麻利地给呼延二公子盖上了丝被,垂下了帘幔。
苏文清深深呼了口气,抬头朝天际望去。一望无际的天边,红彤彤的彩霞缀满了天空,如丝带般翻卷起伏。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浩瀚无边的天际般豁然开朗起来。
“苏姑娘,苏姑娘。”回廊的转角处探出一个风尘仆仆的脑袋,在低声叫着她。
“狄青?”苏文清看清了前面不久处那个人,正是上几个月被她派到北地去办事的狄青。
盼了几个月的狄青回来了,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还是没有消息,狄青都将给她一个答复。
苏文清快走到曲栏的一边,那里有一个亭子,一个可以观看湖上美景的亭子。此刻,夕阳西下,满霞满天,湖上的渔夫们也开始收拾鱼网回家,一条一条的渔舟,有序地缓缓而去,夕阳余辉给那些小舟踱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怎么样?”苏文清沉声问道,她打量了一下狄青沾满灰尘的衣衫,再看看他眉宇间压抑不住的兴奋,知道他此行必有所斩获。
“不辱使命。”狄青有些俏皮,有些自得,这一趟北地之行总算不负重望,带回了主子家所要的东西。
他取下了身上的包袱,取出一个完好的油布包,解了一层又一层,油布包里终于露出了两封信。他把信全拿了出来,呈给苏文清:“苏姑娘,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苏文清伸手接过,忽然觉得有些沉重。这里面,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她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第一封信里,是一张类似合同的契书,上面书写了所要购买的贵重布料的数量,但不齐全。苏文清思索了一下,好像还差一种,单州的云霞缣。下面毫无悬念是明公子明秋梧的签名。
苏文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她把契书重新装入信封收好,再拆开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的内容她就不看了,反正大同小异,购货清单她也不看,反正上一封书信中没有的单州的云霞缣,这一张契书肯定会有。她只是好奇,这第二个相助之人到底是谁。
她的目光飞快地落在契书最下面的落款上,然后长时间地怔住。那个落款处,是一种苍劲的字体一挥而就。是南昭王府呼延二公子的笔迹,俊逸洒脱地写着:呼延廷玉。
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皇上赐婚到岑府
苏文清长久地怔住,狄青已经走了,是被张二花叫走的。张二花看到那张契书时也呆了一下,然后叫走了狄青,她想苏文清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下。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苏文清忽然觉得脑子里很混乱。花花公子般总爱寻花问柳的呼延二公子,目空一切傲慢无礼的呼延二公子,嬉皮笑脸行事大胆的呼延二公子…… 还有这个,不为人知、雪中送炭的呼延二公子,所有的影像在她面前飘飞,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如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让心去做最真实的判断。
苏文清闭上眼睛,让游离的思绪汇集,平息下来。往昔的片断一点一滴地汇集心头,明府内厅里,他看向她的眼睛那般深遂明亮;明府院子外,她摔倒,清晰感触到抱着她的臂弯,坚强而有力;“清清蘑菇园”内,面对崴伤脚的她,他的神情紧张而惶急……
心如明镜,豁然开朗。苏文清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也许这世上有一种人,喜欢以游戏人间的姿态标榜于众人面前,而骨子里却是一个十二分认真生活的人。就比如呼延二公子。
苏文清深深呼了一口气,暮色中她沿着湖畔的围栏走了回去。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进去,呼延二公子已经醒了,张德祥把熬好的粥送了进去,他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地吃着,姿态优雅。
苏文清感动着,眼中有些雾气袅绕。
边关的捷报不断传来,重创敌军,逼迫匈奴退出边关五十里,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振奋。
市井坊间依然热闹非凡,人们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呼家军的美名在每个人的嘴里和心里传递着。
张嬷嬷说:“呼延大公子骁勇善战,真乃国家栋梁之材。”
何妈妈说:“呼延老王爷老当益壮,指挥有方,让匈奴闻风丧胆……”
小桃羡慕地向往着:“如果我是一个男儿,我也要上战场打仗,保国卫国。”
张嬷嬷便拿眼睛瞪她:“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胡说什么”
小桃没有理会母亲的喝斥,仍在向往着:“我要是花木兰就好了。”
……
远在边关的中军帐内,威严的老王爷双目炯炯地审视着站在下面的两个人:呼延浩和岑思惠。
呼延大公子显得十分拘束不安,头低垂着,不敢抬眼看自己的父帅。旁边的岑思惠倒是十分坦然,静静地看着老王爷,眼神坚定不移。
老王爷咳了一下,儿女私情的事真不好处理。“你们打算该怎么办?”
“我要和浩哥哥在一起。”岑思惠回答得十分干脆。这几个月来,她风餐风宿露,九死一生,跑到了硝烟迷弥的战场,只为见那个人一面,死而无憾。
“岑丫头。”呼延大公子忙扯了一下她,低声道,“不要这样跟父帅说话。”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岑思惠再次语出惊人,把呼延大公子吓了一大跳。他看着面前这个十多岁的姑娘,长途跋涉,她满脸满身皆是风尘,衣衫脏污不堪,神容憔悴,全无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大方的仪容,但那份坚决令人感动。
呼延老王爷瞧着下面的两位,怒意满容,眼中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下面的这位姑娘,太像当年的昭阳长公主了,有短短一瞬间,他以为时光回溯,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战场。
扬州城里,南昭王府已经急得四下派人寻找岑姑娘的下落。京城的相国府里,也急得鸡飞狗跳。谁曾想,这个姑娘,竟然不管不顾地跑到边关的战场来了呢?
“岑丫头,你这样做……这样做太危险了,会送命的。”呼延大公子憋得满脸通红,终于逼出一句关怀的话来。
他生性腼腆,不大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一个姑娘千里迢迢直冲他而来,一时间,他只觉得束手无策,另外,竟然还有一丝甜蜜的感觉。
他不是榆木脑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他眼中昔日那个总跟着他屁股后面,绕着他转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成一个明眸善睐,清丽脱俗的大姑娘了,只是他是一个将军,随时准备保卫疆土流血牺牲,在大局面前,他不敢妄谈儿女私情。
‘我不怕。”岑思惠摇摇头,“小清说过,这世上没有天下掉馅饼这回事,一个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我很清楚自己要想要什么。”
“小清?是苏氏蘑菇园的苏文清?”
呼延大公子有些惊讶,就连呼延老王爷都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应该不简单吧,他饶有兴趣地想着,等战事结束了,或许该去会会这个不同寻常的姑娘。
“好了,别磨蹭了。浩儿,你带岑姑娘下去梳洗打扮,”老王爷挥挥手,特意看看岑思惠身上的衣着,有多久没有换洗了,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说别的,这位姑娘的勇气,令人佩服。
呼延大公子与岑思惠均现出欣喜的神色。
“先别高兴,你以为军营是什么,任着你们这般胡来?”老王爷轻斥道,“浩儿,明天派人把岑姑娘送回去。”
岑思惠的脸色马上晴转阴:“呼延伯伯,我不回去……”
呼延老王爷一瞪眼:“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你还想再胡闹下去吗?”
岑思惠嘟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呼延大公子赶忙把她拉出去。
望着这对人儿走出去的背影,呼延老王爷忽然捋着花白的胡须笑了。他在想,战事快结束了,而他南昭王府,好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或许,他该给京城的相国府去一封书信,商讨一下两家联姻的事情。
战地的清晨,没有江南那般妩媚妖娆,黄土,风沙,早晚温差极大。高大坚固的军事防御工程,冷冰冰地矗立在空旷的地平线上,没有一丝温情。战地不需要温情。
岑思惠立于高大的建筑工程前,沮丧地望着呼延大公子指挥着几个亲兵给马匹换马鞍,她的身边,立着一个这几个月来一直跟着她的小丫环。
一队列队操练的军士齐刷刷地走过,好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就这么走了?岑思惠有些不甘心。费尽心思,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奔赴边关。如今来到了,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可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却要走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浩哥哥,我不走。”岑思惠的泪水落了下来。
‘乖,回去,等我回来。战事很快就结束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呼延大公子温柔地替她拂过垂落于额前的碎发。这位小姑娘哭泣的神情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一听到呼延大公子这样说,岑思惠马上不哭了,眼中闪过一丝期冀,“年底吗?”
“嗯。”呼延大公子点点头,此次战役,匈奴被大宋重创,精锐之师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几乎全军覆没,十年八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停战是必然的事情。再加上过几个月,冬天来临,匈奴那边粮草供给不足,不撤兵也得撤兵。
“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等你回来。”岑思惠低下头,声音如蚊子叫。
呼延大公子笑了,他取下腰间的一把短刃。这是他十二岁那年,在宫廷的射击比赛中,皇太后亲自赏赐给他的。“岑丫头,你拿着这个,看到这个就如浩哥哥在你身边。”说这话的时候,呼延大公子的脸转向了别处,毕竟情窦初开,这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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