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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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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她眼前的玉佩,有一块是假,而造假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幸好她不要买这七块玉佩,唐杰也不买,她无需为了辨别真伪而纠结。

七人把手上的玉佩统统轮换了一遍,完成了鉴别。侍女见此,开声说道,“几位,鉴赏结束了么?”

五位员外齐声道,“结束了,真货!”

侍女又转向肖紫晨与唐杰一边,问道,“肖夫人与唐掌柜的意思呢?”

唐杰笑道,“我以肖夫人的看法一致。”肖紫晨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看不出来。”这几块玉佩的总价绝对超过了百万,这么数目之下,她这个穷人连慌都不会撒了。”

其余七人闻言,都是微微一笑,像她这么年轻的孩子,鉴别不出是再正常不过,难得她肯直言相告,并不跟风,倒很可贵。

侍女把身子转向了五位员外的这边,笑道,“既然五位员外都认为这套玉佩是真货,那就可以开始竞价了。我家主人的开价是一百四十万两,可以接受这个价格,甚至愿意出更高价格的,请随我入后舱详谈。”

五位员外想了一想,互相有对看了一阵,赵员外首先站了起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跟进了。他今日已经拔了头筹,其余四人哪里肯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品都让给他,几乎同时都站了起来。

侍女对他们之间那股剑拔弩张的暗劲感到十分满意,看来今夜,他的主人又要大赚一笔,而她也可以从中分到不菲的佣金。“五位,请随我来吧。”她托起盘子,当先引路,向之前她来的那个暗门走去。

五位员外紧随其后,不多会儿,便消失在了唐肖二人的视线中。

“肖夫人,我们走吧。”唐杰笑道。

肖紫晨点了点头,叹道,“今晚上真是打开眼界,这一切都要多谢唐掌柜啊。”

“唉,不谢不谢,肖夫人乐意的话,往后这样的机会还多呢。”唐杰说道,“哎,对了肖夫人,我看你对那七块玉佩,似乎都各有领悟,怎么到了最后,你会来一个鉴别不出呢。”

肖紫晨笑道,“实不相瞒,那七块玉佩中,有六块应该都是真的,还有一块,我实在难以把握。”

“哦?”唐杰有了兴趣,“是那一块呢?”

肖紫晨道,“就是那块耳朵上缺了一个小口的那只兔子。”

“可有什么证据么?”唐杰追问道。

肖紫晨摇摇头,不肯继续再说了。唐杰也不勉强,伸手一邀,就像主人家一样,引着肖紫晨离开大船,重新回到码头。

此时已入亥时,码头已没什么人了。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靠在空旷的广场上,两匹见状的骏马不停的打着响鼻,向外喷出一团团的白气。车夫扶着肖紫晨,把她先接上车来,唐杰紧随其后,一步就跨上了车。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忽然就停在了那里,呆了数息之后,他咧嘴一笑,对肖紫晨抱歉的道,“不好意思,肖夫人,我忘了还有点私事要跟五位掌柜交代,不能送你回家了。哦,这位车夫也是密探,武功十分了得,有他护送,肖夫人一定安全无忧。

肖紫晨点点头道,“唐大人有事,那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唐杰拱了拱手,退回了码头。

肖紫晨回了礼,再次表示了自己并不介意。马车离开之后,唐杰快步的走回了船上,他并没有进入船舱,而是直接来到大船后方的驾驶舱,一推门,走了进去。

舱中的两名男子见他来了,都是微微的一笑,不过谢靖安对他投去的是赞赏的笑容,另一名曾经在船舱前迎接过他一次的老人投过去的则是带着玩味的讽笑。

“怎么样?”老人首先开了腔,“是不是没有收获啊?”

唐杰对他供了拱手,笑道,“师父,让你失望了,弟子今夜的收获,可是大的很呢。”

“哈哈哈哈!”老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那你便说出来听一听,给为师乐一乐吧。”

唐杰道,“是!”接下来,他便站在老人与谢靖安的跟前,把肖紫晨鉴别十二鼎的事说了一遍。随着他叙述的进程,老人脸上的讽笑渐渐凝固,而后消失,再变成了凝重,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谢靖安见此,已料到肖紫晨的判断多半是真的,便朝那老人一拱手,笑道,“孙大人,唐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么?”

孙定成一巴掌拍在了船舵上,用力的拧了一把,咬牙切齿的道,“那神武王子墓是我亲自带人掘开的,还会有假。真没有想到,继雪尚方之后,又出了一个肖姓的奇女子,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子。”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内幕

唐杰见自家的师傅都亲口承认了肖紫晨的鉴定。眼前就是一亮,笑道,“师父,弟子想请教一句,敢问那七只玉佩,是否也有一只是假的?”

孙定成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沉吟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道,“是哪一只?”

唐杰笑道,“是,耳朵缺了一个小口的那只。”

“证据呢?”

唐杰笑着摊了一摊手,说道,“这个嘛,她没有说,但是,她很笃定的指出,就是耳朵缺了小口的那只有问题。”

这一下,孙定成脸上的讶异彻底变成了震惊,“她连这个都鉴别得出?咝……”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看唐杰,又看看谢靖安,最后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唐杰的脸上,道,“你口中的肖夫人,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呀,您老人家一定想不到,她就是……”唐杰原准备将肖紫晨就是雪尚方女儿的事实合盘托出,却见谢靖安猛的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以唐杰的应变能力,临时换套说辞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西关玉人王老四的关门弟子!”

王老四是西域有名的鉴别专家,因特别善于鉴定古玉,人称西关玉人,这位王老四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一生收了十几名弟子,王老四归隐山林已有十年之久,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唐杰在这时候把他拿出来做挡箭牌,那是在适合不过。

孙定成在听到王老四的大名后,果然没有起疑,他依旧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对谢靖安拱了拱手,说道,“恭喜你啊,谢大人。那女子恐怕已经得到了西关玉人的真传,甚至。说她是青出于蓝都不为过,大人能找到她做雪尚方的接替人,那是再适合不过。”

谢靖安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无,他也对孙定成一拱手,说道,“孙大人,今夜不过是被那女子误打误撞连中了两局而已,说她就是雪尚方的接替人,太过了吧。话说回来,如此唐突的就决定鉴别使的位置,这可不是大人的风格。”

孙定成笑了一笑,对谢靖安的质疑置之不理,他一转身,从船舵后的桌台上把放在那儿的一只盒子拿了起来,对唐杰招了招手。唐杰走了过来,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孙定成把盒子打开,向唐杰递了过去,说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唐杰凑上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在那盒子里并排摆着七块玉佩,与之前他在船舱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拈了其中的一块起来,在灯光下仔细查看,发现玉质也是一样的,虽然唐杰并不擅长鉴赏古玩美玉,可基本的眼光跟手段还是有的,此时若孙定成告诉他这七块玉就是他在船舱中见到的,他一定不会怀疑。

可是,这可能吗?他亲眼看见那七块玉被那侍女带走了啊。“这是……”他狐疑的问道。

孙定嘿嘿一笑,却把盒子又转向了谢靖安的那边,“谢大人,你也来看看呢。”

谢靖安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虚,便随意的瞟了一眼,不过这一眼下去,他还是吃了一惊。天宝公主的七枚玉,他之前已经见过了,他是懂玉的人,当然比唐杰更明白这盒中盛的是什么。

“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谢靖安也懒得再亲自鉴别了,反正他知道,如果孙定成要在这几块石头上玩什么手段,他是没法子识破的。

孙定成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把唐杰手上的那块玉抓过来,放回了盒子里,又拈起盒中的另一块玉,递给了谢靖安。说道,“这七块玉,与下面船舱中的那七块玉,其实,都是真货。”

唐杰吃了一惊,问道,“师父,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孙定成淡定的道,“当年,宫廷玉师为了圆满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一共准备了五套兔纹玉佩,后来经过甄选后,留下了两套,这两套中再经过了公主的甄选,留下了自己心爱的一套,剩下的那套,便是老夫手里的这套。”

唐杰恍然大悟,说道,“如此说来,他们果然都是真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孙定成道,“得到天宝公主七玉佩的人。都会受到公主的保佑,这是众人皆知的传说。但还有一个传说无人知晓,那就是天宝公主的七玉佩中,其实封藏了七位王子的魂魄,公主死后,把自己的魂魄也封入了玉佩中,令这套玉佩有了灵性。”

唐杰想了一想,问道,“师父,这么说的话,那公主的魂魄是在那一块玉中呢?莫非就是那耳朵缺了一块的那个?”

“非也。非也。”孙定成摇头道,“公主的一生,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入了七块玉中,死后她的魂魄分为七分,与儒家的七情相合,分别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能够同时拥有七块玉者,当然能享受到公主的保佑,但若是少了一块,则会受到公主的诅咒。”

说着,孙定成把目光转向了谢靖安一边,“谢大人手上的这块,便是主恶的玉佩,这块玉的凶气最重,诅咒最狠,今夜前来竞价的五位员外,无论是哪一位买到了那两块玉,一年之内,都必定家破人亡。”

唐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凶?”

“当然!”孙定成笃定的道,“前年我无意中在掘开了一座景秀朝的古墓,发现了这两套玉佩,当时请了多位高手,都认为这十四块玉是同一年代,同一工匠所出,用同一块绝品的大玉精打造而成。后来我遇到了龙虎山的张天师,他的天眼看出了这两套玉的不同,才告诉了我天宝公主的佚事。我回去一查,果然如此。小唐,你想想看,这辆套玉的相似度到了如此地步,需要天眼才能看出当中的区别,你觉得,那个肖姓的女子有天眼吗?”

“应该没有,”唐杰摇头道,“不过,她看玉的时候,倒是有一点反常。”

唐杰把肖紫晨在接触第一。第二块玉时的反差对孙定成说了一遍,孙定成想了一想,一拍手道,“是了,我知道她是如何分辨的了。玉是通灵之物,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能够与玉通灵的人,却是凤毛麟角。那个肖姓女子能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从上千块原石中拣出唯一的两块玉精,今夜又能鉴别出天宝公主的七玉佩,这说明了她就是有这种能力的人。我就说王老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关门弟子,原来如此啊。”

“孙大人,话说得太满了吧。”就在孙定成说的兴致勃勃的时候,谢靖安出声打断了他。“什么天师,什么通灵,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这些,能够作为鉴别一个人是否合格是否称职的标准吗?”

“谢大人,”孙定成拱了拱手,严肃的道,“你应该知道,老夫一向不打妄语,这套玉的诅咒,我已经在好几户人家身上试验过了,没有不灵的,这要怎么说?而且,自雪尚方后,江南这一块,大人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做古玩的甄选工作,今年冬季为了你的政绩,宰相大人已经花掉二百多万两银子了,难道你还准备令他失望下去吗?”

谢靖安偏过头去,看着黑乎乎的江面,没有吭声。

孙定成说的不错,他其实已没多少选择的余地的,但是,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肖紫晨的能力会强到如斯的地步。

谢家是兴盛了几百年的望族,有天下最聪明的一家人之称。到了这一代,靖安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权势显赫,他是状元出身,以二十五岁的幼龄便当上了金陵知府,也算得上青出于蓝。

人前的谢靖安,风光无限,人后的谢靖安,其实双手也沾满了污垢。就拿钱财一项来说,谢家家财万贯,这是人尽皆知的,几百年的兴盛,为这个家族积累了丰厚的蓄积,当朝的皇帝,对谢家也多有赏赐。

因而,谢家的人都是清官,他们公正无私,从不收受任何贿赂。所有人都认为谢家的钱多到根本花不完,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受贿,再去贪污。只有肖家自己人知道,他们缺钱,缺得厉害,谢家数百年的兴盛,一方面是依靠他们聪明的头脑,一方面,也是拿银子堆起来的。

银子从哪里来?仅凭着谢家的那点田地,仅凭着皇帝赏赐的那些珍宝,养活一家人当然是够了,要想在天朝活得如鱼得水,却差得远呢。谢家有谢家自己的敛财方式,那便是古玩生意,说白了,就是盗墓,再加上收购盗墓者手中的古董,再拿去倒卖的的古玩生意。

受贿能有多少收入呢,帮人办一件事,少则几千两,多则几万两,再多的话,风险就很大了。收一次钱没关系,收两次也没关系,但三次四次,三十次四十次呢,谁能保证也没关系?

这样的发财方式太差劲了。就拿今夜来说,一套十二酒鼎三十五万两,一套七玉佩至少也是一百六十万,凑一凑,二百万有了,许多官贪一辈子都不一定贪得到二百万,谢家一夜之间就赚到了,这才是高明的手段,这才叫真正的赚钱。

而二百万银两可以做什么呢?

二百万银子,可以让许多穷人得神经病,可以让许多富人达成他们人生的理想,可以令许多人作为资本,创造出更多的财富,而对谢靖安来说,两百万还不够他今年政绩的投资。

今年秋天,江南总督赵鹏博发起了徽州的剿匪行动,在泾县知县及全州官员,百姓,江湖中人的良好配合下,短短三个月,就把困扰神州数十年的蛇匪之患清剿得七七八八,赵鹏博的风头一时无二,远远盖过了谢靖安。

谢靖安不能忍,虽然他只是知府,而对方是总督,他还是不能忍,自他上任金陵知府以来,每年的政绩第一,都是他,今年也不会例外。所以他要做一件大事,一件不输与赵鹏博的大事,这件事就是,让全金陵,甚至是全江苏,过一个没有人被冻死的冬季。

这件事何其之难,但谢靖安有信心,经过他精密的筹划之后,他定下了一个计划。首先,统计全金陵生活困难的家庭数字,把有家的,无家的,再做区分。有家之人,送过冬的资费,送棉衣,送炭,送药,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无家稍微难一些,但也没关系,谢靖安预备将他们集中起来,建设数个新的村落,将这些人统一安置,并给壮男男子安排一份烧炭的工作。

这个计划需要百万两的银子,金陵府是没有这么多钱的,没关系,他掏,这么点银子,他还出得起。可是他没有料到,北方会发生雪灾,这场雪灾虽然发生在外省,及少数苏北地区,却依然波及到了江苏的许多地区,甚至金陵。

暴雪之后出现了许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的安置工作刻不容缓,否则的话,冻死些人还好处理,难民变成暴民四处抢劫破坏,才是最糟糕的事。谢靖安向他父亲紧急支取了五十万两银子,安置涌到金陵来的难民,这个消息很传就传遍了整个江苏。

金陵知府出重资赈灾!金陵知府是谁,谢靖安谢大人哪!于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穷人之间流传开来——到金陵去,有饭吃,到金陵去,就能活下来!

有力气的难民,甚至一些穷苦的百姓,都来了,谢靖安骑虎难下,只好不断的要钱,要钱,时至今日,已有二百万之巨。虽然说,今夜的两笔收入可以缓解这个财务压力,可是,冬季尚未结束,要撑过冬天,至少还需要一百万。

这些银子他必须亲自去赚,可是他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意,也不懂得的什么发财的秘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卖墓葬,可是,缺少足够优秀的古玩鉴定专家,他甚至连自己手中的墓葬真正的价值都不知道,胡乱卖出去的话,必然遭到京城家族里的强烈抨击。

“谢大人,想的通透了么?”良久的沉默之后,孙定成开口了。“我说谢大人哪,今夜的这两套古董,已经是我们手上能确定来历的最后两套值钱的玩意了,其他的东西,要么不值钱,要么闹不清出处,很难办啊。当然,大人也可以等待天宝公主的诅咒降世,只是,你要心里准备,也要想好办法,怎么样才能撑到那个时候……”

“够了!”谢靖安一声厉喝,打断了孙定成的话,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个如今看起来有些谄媚的老头,实际上是个非常阴险,非常厉害的人物,他是谢家豢养的掘墓大王,是他父亲最信赖的下属。“我知道,是我父亲让你来逼我的,好的,我考虑考虑,你满意了么?唐杰,我们走!”

言毕,他一拂衣袖,径直就出了驾驶舱。唐杰紧随其后,一面倒退着出门,一面对孙定成拱手弯腰,“师父,弟子先走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孙定成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谢靖安的背影,他看着他离开,看着他上了甲板,看着他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奇/一名侍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驾驶舱的门口,侍女蹲下身子,深深的道了一记万福,用无比虔诚的语气说道,“禀告主人,交易已经完成了。”

/书/孙定成嗯了一声,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侍女身上,问道,“卖了多少?”

/网/“回主人的话,”侍女道,“依照主人的吩咐,卖了一百六十五万,出价的是张姓的员外。”

“这么有钱?”孙定成冷笑一声,心道,“好,就让你先保管那六块玉佩一年,作为回报,明年我亲自来抄你的家。”

谢靖安离开了大船之后,一直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唐杰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敢多打扰,一直安静的陪着他到了漕运司衙门,上了那辆下午接肖紫晨过来的马车。

此时的车中,还保留着肖紫晨离开前的模样,桌上一壶凉茶,茶边一只冰冷的香薰。茶桌离他较近的那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只四方的靠枕。那枕安安静静的躺在椅面上,并没有什么人在碰触着它,可在谢靖安的眼中,那椅子上分明坐着肖紫晨,她双手间怀抱着一个物件,正是那只靠枕。

谢靖安如入魔般走了过去,他拿起靠枕,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香味自枕中传来,可惜却不是佳人的幽香。她接触那枕头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留下自己的气息。

谢靖安觉得有些烦躁,一瞥眼,他看见了桌上残留着的小半杯凉茶,他举起了杯子,将茶一饮而尽,茶水冰冷,带着些微的清香,些微的苦涩。这是茶原本的味道,然而谢靖安要的却不是这个,他愤怒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将靠枕往车厢角落里一扔,做完这两个动作,他还不解气,索性一脚踹翻了桌子。

“岂有此理!”他大声喝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决断

外头的车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以为车厢里出了什么意外状况,连滚带爬的推门赶了进来,惶恐地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你眼睛瞎了吗?”谢靖安劈头反回道。

车夫当然看见了满厢的狼藉,可这并不是他的过错啊,但仓促之间,他哪里有时间多考虑什么,只是凭着一个做奴才的本能,咚一声跪下,继而尽量低的伏地,砰砰连连叩头,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说完又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在那车板上敲得咚咚作响。

此时唐杰也赶到了,借着挂在车厢四角的灯火,他迅速地将车厢内车厢的情形扫视了一番,又迅速的做出了决定,默默的立在车厢门口,不动,也不吭声。

良久之后。谢靖安的火气才退下了一点,冷冷地哼道,“起来吧,打道回府!”

车夫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爬起来,倒退着出了车门,唐杰无声无息的让开了半个身位,让他可以毫无阻挡的回到驾驶位上。

车夫坐在冰冷的位子上,举起左手袖子,轻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右手扬起马鞭,刚要喝出那声‘驾’字,却猛然想到,谢靖安并未吩咐回哪一个府,他的动作立时僵住了,想要问,却又提不起那个胆子,还是唐杰瞧出了他的忧虑,便轻声道,“回知府衙门。”

车夫终于等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收起鞭子,用力的甩了出去,鞭头在空气中与鞭身互击,发出啪一声炸响,四匹骏马听到这炸响,全都一声嘶鸣,发力奔跑起来。

车子一动。那冷风就随之而起,呼呼地往车厢里猛灌,车厢内四壁上的灯火全都摇晃起来,照的满车狼藉的影像一阵乱晃,好似群魔乱舞一般。唐杰生怕这风灌到车厢里,又引发了谢靖安的新一轮怒气,只好走进了车厢,将门反手关住。

他不知道,幸亏得这阵冷风,把谢靖安的已经发昏的脑筋冷却了一些,让他那烦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了下来,谢靖安往车厢右边的软椅上一靠,颓然坐倒,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忽然袭上心头。

之前他桌子踢到,那桌上的香薰滑落下来,正好摔在他如今脚边的位置,香薰里的香灰撒了许多出来,散发着淡淡的余香,虽然香味很淡,谢靖安依然觉得那味道太浓,他不耐烦地拾起了香薰。想要把它扔出去摔个粉碎,然而手已扬起,终久还是没有落下。

“大人,消消气吧。”唐杰见他已过了最暴怒的阶段,便轻轻地走了过来,把他手上的香薰摘走,谢靖安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其实不太想看到这个人,便把视线转向车厢的一角,看着那依旧在微微打颤的车厢壁灯,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刚刚中了状元,正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时候。谢家是天朝最聪明的一家人,中个状元不算什么太了不起的事,但十五岁便得中状元,这就很不一般了,列举谢家的众位先人,也不过只有两位达到了这个高度。

也就是说,就读书这一项来讲,他已进入了家族的三甲。所有人都把他当皇帝一样供着,他要风,便给风,他要雨,便给雨。当时的他,就算想要龙椅,恐怕家人都会认真的考虑一下,要不要偷偷的在家里满足他一下。

谢靖安是懂事的孩子。当然不会提出那样愚蠢的要求,但在他的心里早已认定了,就算是龙椅上的天子,也只是比自己强一个出身罢了,其他的么……哼。

高中之后,他跟随家人四处游历了一阵子,长长胆量,长长见识。一路上,无论谁见了他,轻则作上一揖,重则磕三个头,无论男女,无论老幼,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仰慕。谢靖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凡人,他跟天子一样,也是一颗下凡的星宿。

知道他遇到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那个漂亮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她忽然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围绕着他,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然后问道。“你就是状元郎吗?”

谢靖安骄傲的道,“当然!”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称赞的准备了。

谁知小女孩笑了笑,并没有夸他一个字,而是大大的浇了一盆冷水下来。她说,“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嘛,人家说状元郎都是文曲星下凡,身上都带着仙气,可我看你,除了比别人都更加飞扬跋扈一点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谢靖安不干了,他上前一步。与小女孩贴身而立,他要让她看看清楚,他的胸膛,是那样的挺立,他的胸膛中,包含着万卷的文采,“你懂什么?”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就是如假包换的文曲星,你这种肉眼凡胎,能看出什么?”

小女孩最瞧不起这种目中无人的横种,当即就给他顶了回去,道,“你是文曲星,你拿什么证明?神仙都是不生病的,你能不病吗?神仙都是不受伤的,你能不受伤吗?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你能长生吗?神仙能知过去,能测未来,你能未卜先知吗?”

“我,我……”谢靖安被她一连串的问话将了一军,想要反驳,可这些问题问的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哪里会知道,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自己博览群书,说他知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便道,“我能知过去。”

小女孩冷笑了一声,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眼里没半点相信的意思,她说,“你说你能知过去,那我便考考你,我早上吃的是什么,我中午吃的又是什么?说的出来,我就信你。”

谢靖安还以为她会考他古史一类。全没料到她竟问早饭午饭这种琐碎问题,可惜他狠话已经放下了,已经要是不答的话,他的脸往哪儿放,便胡诌道,“早上吃的是煎饼果子,午饭吃的是香烤鸭子。”

煎饼果子是金陵人最常吃的早饭之一,香烤鸭子则是金陵最有名的特产与家常菜之一,谢靖安本抱着侥幸,觉得自己至少能中一样,谁知那小女孩对他吐了吐舌头,拉着眼皮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掉头就跑。谢靖安大怒,拔腿就追,然而那小女孩灵活之极,在廊苑内左晃晃,右晃晃,一会儿就没了影。

找不到人,谢靖安可不干,他在内院之中横冲直撞,大声喊着,“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忽然间,谢靖安在刚踏进了一个园子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被弹了回来。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这个人踏前一步,臂膀环住了他的腰,彻底止住了他的跌倒之势。

“状元郎,这么着急,在找什么呢?”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温柔的询问。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其中蕴含着别样的魔力,谢靖安的暴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定了定神,对男子说道,“雪叔叔,我在找一个小丫头。”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男子的身后,在那里,在一棵树的后面,露出了一个女孩的半张脸来,不正是奚落他的小女孩吗。“就是她!”谢靖安指着她,兴奋的说道。

“爹,他是坏人!你不要让他过来!”树后的小女孩把脸缩了回去,大声的叫道。

谢靖安闻言一呆,他是认识扶他的男子的,这个人是他父亲的门生,姓雪,名尚方,是个非常和气的人,他很喜欢他。那个小女孩叫他爹,那么她岂不是……

谢靖安有些害怕,他是大人了,追着一个小女孩跑了几个园子,是有以大欺小之嫌的,如今正好撞到了人家亲爹的跟前,万一到他父亲那里去告上一状,他该如何是好?

幸好,雪尚方并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他摸了摸谢靖安的头,把身子转过来,正好跟他脸对着脸,笑道,“状元郎,她是我的女儿紫晨,你们已经交上朋友了吗?”

“啊?”谢靖安有些不敢相信,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不太好意思的点头道,“啊。”

“谁要跟他做朋友,爹,你可不要上他的当!”树后的小女孩很焦急。

雪尚方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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