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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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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就在这些不着边际的牛皮中渡过,肖紫晨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不过却听得很欢乐。至少的,她已经清楚了这五个人的来历,他们都是金陵城的巨富之一,特别爱好收藏古玩,想来对自己的鉴定水平也是很有自信的。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时,有人进来,在唐杰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唐杰点点头,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席间的谈话,“诸位,船已经到了。”

五人一听,眼里不约而同的都放出光来,“船到了吗,走走,瞧瞧去。”

众人下了酒楼,分别上了一乘轿子。肖紫晨将轿帘xian起了一条缝,向外好奇的观望着,只见七乘轿子排成一字长蛇,缓缓向码头看去。进了码头,这些轿子也并不停下,而是直接被抬到了江边。

这里停着一艘非常巨大的船只,长至少十丈,高怕也不会少于四丈,巨大的风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很有威势。一座结实的板桥被架立在了大船甲板与码头的中间,众人走在上面,虽然感觉到身边寒风凌烈,脚下却没有任何摇晃的感觉。

上船后,客舱内走出来一名老人,他背负着双手,昂然立于舱口,虽然须发皆白,但老人的精神却非常旺盛,脸色也十分红润,称得上鹤发童颜。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目光在甲板众人脸上一扫,仿佛就看穿了众人心里的一切。夜风中,他尺长的胡须被吹得歪倒在一边,却意外没有凌乱散开。

老人身着一袭白袍,袖襟领口处滚了寸宽的金边,袍子下摆处绣着一条在云雾间扶摇直上的游龙,那龙头直伸到老人胸口,一双龙眼绣得极其传神,肖紫晨在看它们的时候,感觉那双龙眼似乎也在看她一样,充满了慑人的魅力。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高手过招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上船的唐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来。老人的眼神中的冷峻才有了一丝缓和,他从鼻孔里嘲讽般的轻哼了一声,说道,“小唐,总是这几张老面孔,金陵就没有能人了吗?”

唐杰上前了三步,距老人只有三尺之遥,他拱了拱手,向老人行了一个晚辈之礼,笑道,“老前辈,这外头怪冷的,有什么话,还是进去说吧。”

老人呲笑一声,他与唐杰,在生意上既是伙伴,又是对手,唐杰不敢回答他的问题,气势上就已完全输了,今晚上的生意不管做得成做不成,他都已经占了上风。

老人一个转身。当先进了船舱,唐杰紧随其后,其他人也一路跟着进了。肖紫晨跟在最后,进去一看,这船舱非常的宽敞,非常的明亮。四壁之上,每隔几尺就是一个火盆,舱顶上海挂着三个类似于肖紫晨在友谊饭店见过的巨型吊灯。

船舱中央是一方圆桌,桌边摆了一圈的沙发。这里肖紫晨仔细看了一下,这才确认,确实是沙发,在回望那个舱顶的吊灯,肖紫晨不禁感慨起来。天朝人对自己的文化向来都是非常骄傲的,很多天朝人认为自己的国家是最强的,最好的,对外来的东西,多少都有些抵触。

越是年纪大的人,就是越是抵制西洋,认为那些金毛鬼,红毛鬼都信不过,他们的东西,也最好少碰。眼前的老人至少有七旬的年纪,不仅能够接受西洋文化,还能加以利用,实在难得。

众人在桌边围了一圈坐下,老人则站在旁边,也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就对唐杰道,“开始?”

“开始。”唐杰早已习惯了老人的特色,也好不啰嗦。

老人拍了拍手掌,船舱右边的一处暗门仿佛是声控的一般,应声就开。一名侍女从中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托盘。她将托盘在圆桌中间放好,对场中所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紧跟着,她站直了身子,用甜而清脆生意说道,“三百年前,景朝在北地兴起,三十年间征战不断,最终统一了中国。领土最广阔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天朝三成。

景朝从兴起之后持续了三百年才灭亡,以开国的景秀王,励精图治的景真王,与带领景朝进入巅峰的景泰王最为出色,在景秀王在位期间,整个王朝奉鹰为国鸟,举国上下。皆爱穿绣鹰的服饰,爱配鹰纹的玉佩,今天我给大家呈上的,就是景秀王的第三子弘武身前最爱的十二支酒鼎。

众所周知,十三年前,弘武之墓在幽州被发现,之后的三天,该墓受到了风闻赶来的盗墓贼疯狂的洗劫,朝廷震怒,下令诛杀盗墓贼,追回墓葬,最终引发了一场浩劫。人人以诛杀盗墓贼为己任,但在成功诛杀之后,又无法抵挡墓葬的诱惑,自己也沦为盗贼,五年之后,朝廷才颁下发令,不再追究。

但是,经过五年的杀戮与被杀戮,追杀与被追杀,能完好无损的留在世上的墓葬已经极少了。我家主人有幸,与月前偶然得到了这套酒鼎,请各位鉴赏。”

一番简介之后,侍女深深的向在座的众人道了万福,转身离去。客人们目送她步入暗门之后,这才将视线转了回来,一人伸手进那盘中取了一只酒鼎出来,细细观赏。

这十二只酒鼎,大小各不相同。大的有小臂那么长,小的只有中指那么长,肖紫晨对玲珑小巧的东西最有兴趣,就拿了那只最小的酒鼎,在手里翻看。这只酒鼎的鼎身承圆柱形,鼎底是半圆状,三只鼎脚在鼎的下部被嵌入,长度与鼎身相同。

在鼎脚之间的鼎身上,各雕了一只苍鹰,其中一只展翅欲飞,另一支静立不动,还有一只正扑扇着翅膀,将锋利的双爪伸了出来,坐着扑食的姿态。这三只苍鹰都掉刻得栩栩如生,深入观看的话,脑中就会有一种的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三只平面化的雕塑都渐渐变得立体起来,快要飞出鼎身的样子。

看着这副美丽的画卷,肖紫晨的脑筋转动起来,无数关于古玩,关于景秀王朝的讯息纷纷涌出记忆,在脑海中汇集了,帮助她做着鉴定工作。

首先是年份的确定。这件酒鼎若是真货的话,应该已经有将近四百年的岁月了,除去三百多年的墓葬岁月,它现世的时间,不过十几年。肖紫晨温柔的抚摸着三只苍鹰,记忆里涌出的各种讯息告诉它,这个鼎最少也有三百年的历史了,再看铸造工艺,花纹的特点,都是景朝的特点没错,综合三项来看。应该是真货。

在肖紫晨思考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如何快,但实际上,她周围的几位古玩大师已经热火朝天的交流了许久了。见肖紫晨的头抬起来了,坐在她左边的唐杰笑问道,“怎么样,肖夫人,看出点门道来了吗。”

肖紫晨笑道,“我看,应该是真的吧。只是……”只是,她总有一种说出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什么叫应该是真的!”坐在她右边的那名专家听到了她的话,不乐意了,“我们几位已经商量了许久,一致认为,就是真货。”

肖紫晨道,“我说应该,只是为了把稳起见,邓员外无需介怀。”

邓员外哼了一声,不去离她。唐杰笑着对邓员外道,“既如此,那就请几位给估个价吧。”

“景秀朝的东西,如今已经非常少见,这十二只鼎保存得如此完好,又是最惯争战的三王子的墓葬,我认为,可以出这个数。”以拥有欧阳子疑似真迹而牛逼于饭局的赵员外首先开价。”

“哎,不妥不妥。”他话音才落,以梁朝花瓶牛逼于饭局的张员外立刻反驳,“老赵,你总是喜欢在外头乱淘,价格也喜欢乱开,这老毛病,该改改了。据史料记载,三王子以一人之力便打下了整个西域,如此战功,景朝有几人能及。传言他最喜欢与将士美人们用这套酒鼎痛饮。区区十万,哪个肯卖,我认为,三十万比较合适。唐掌柜,你认为呢?”

唐杰哈哈一笑,说道,“张员外,大家都叫你员外,却叫我掌柜,当中的差距,一目了然。凡事价值五万以上的东西,我都是买不起的,你来问我,不是百问么?”

张员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便道,“既然唐掌柜不要,那么,老夫就不客气啦?”

唐杰笑道,“张员外请随意,其他几位员外也是一样,有意思的,都可竞价,生意虽然是唐某找来的,但我也不能挡着几位寻找自己的钟爱,不是么?”

如此一说,虽是客套,但五位员外的脸色都明显的好看起来。各个在心里不断的拨弄着小算盘,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用最少的价钱弄到这套酒鼎。张员外是最想要的,因而一开价就是三十万,而其他人则没他那么猴急,心里都偏着只开十万的赵员外。

肖紫晨见状,倒是很出乎预料,便对唐杰小声说道,“我倒不知道,你们买卖古董是这样的呢,本来我以为就你一个买,其他人都是参谋呢。”

唐杰笑道,“非也非也。我一个人财力有限,再说不喜欢的东西,我就不买了,但他们几位则不同,他们有银子,路子却没有我广,所以我出路子,他们参谋,互惠互利。”

肖紫晨道,“果然很符合你的原则,只是,万一买到了假货怎么办?”

唐杰道,“那就自认倒霉了。怎么,肖夫人,你觉得这十二座酒鼎有假吗?”

肖紫晨看了那五位员外一眼,之间他们几个正凑在一起,为了十二个鼎的价格争论不休呢,便往唐杰那边又靠了一点,拿起一个鼎来,指着鼎的内底,说道,“唐掌柜,你看这鼎底,写着个什么字?”

唐杰一看,是个武字便道,“武。”

肖紫晨道,“不错,正是个武字。景秀朝的三皇子叫弘武,鼎底刻武,是给这鼎打个印迹,可是,唐掌柜,你知道吗,在景真王朝的时候,也有一位能征惯战的皇子,叫做神武。我不记得在什么书上看过了,说神武皇子,最景仰弘武王子,也打造过一套十二酒鼎,效仿弘武。

我之前说应该,就是有两个疑虑,其一,我总感觉这副鼎的年岁不够四百,其二我想不起来,现在我想起来了,就是这武字的写法,景真王朝的书法,流行将武字的勾提得高一些,就是这鼎里刻的那样,但景秀王朝是以武开伐的帝国,文人们担心他们用武过度,物极必反,反而比较收敛,喜欢将武字写的含蓄。我想,弘武的老师,一定也是这么教他的。所以我觉得这套鼎的真假,还值得商榷。”

得到这番解释,唐杰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肖夫人确定吗?”

“不确定。”谁说确定谁是傻子,肖紫晨可不干这种事。

唐杰冷笑了一声,道,“那就别说话。”

肖紫晨会意,果真就不说话了。那边五个人叽叽呱呱一阵商议,不多会儿就有了结果,赵员外旗开得胜,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他对唐掌柜拱了拱手,说道,“老夫愿出三十五万两银子买下这套鼎,还请唐掌柜代为联络。”

“赵员外愿意出三十五万?果然大手笔啊!”唐杰由衷的赞叹道,“你的意思,相信主人家已经收到了,希望你能顺利拿到自己的所爱。”

赵员外拱拱手,道,“多谢多谢。”

唐杰回了一礼,道,“没什么问题的话,开始下一轮?”

众人皆点头。唐杰便效仿着之前迎客的老人,把手掌拍了两拍,掌音一落,那边暗门呼地就开了,之前的那名侍女微笑着走了进来,她的手里,又换了一个新的托盘。肖紫晨在船舱内环顾了一圈,发现那名老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这里了,连主人家都不要了,全凭客人来料理买卖,那个老头也真是一朵奇葩。

侍女一步步,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多了另一名侍女,这名侍女没有托盘子,而是抱了一只四尺来长,二尺半宽的大锦盒。赵员外一见那抱盒子的侍女,立刻摩拳擦掌,哈哈大笑起来。

肖紫晨一头雾水,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场中其他人倒是知道的,纷纷拱手向他道喜。两名侍女走到桌边,前面那位把托盘放下后便伫立不动,后面那位则将锦盒打开了,将那十二支酒鼎一只一只的装了进去,装好之后,将锦盒推到了赵员外的跟前。

做完这些事,侍女便转身退了出去,前面那侍女则笑着向赵员外道了记万福,说道,“恭喜赵员外,我家主人说,他已感受到了赵员外的十足诚意,又是今日的开张生意,这一套鼎,三十五万,成交了。”

赵员外哈哈笑着,痛快地拱了拱手,笑道,“谢谢啦,谢谢啦!”

肖紫晨看他这副好像捡到了什么大便宜的样子,心里只是冷笑,这套鼎在她的心中,其实也有一份估价,若是弘武王子用过的真货,就算卖四十万两也不为过,但假如是神武王子的仿制品的话,那价值就要打个对折了。

此时的肖紫晨,其实又找到这套鼎中的一个破绽了,那便是在鼎脚的花纹上,这套鼎的鼎脚,纹的是三朵很小的瘦祥云,这是景真王朝最流行的花样,景秀王朝流行的,可是胖祥云呢。

她心里其实是很纠结的,一方面,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赵掌柜买假货,另一方面,她也不敢对自己的鉴定打十足的保票,毕竟这技能是穿越后继承来的,不是她穿越前学的。

一番挣扎后,她还是选择了把这个证据小声的告诉了唐杰,后者依然还是那句问话,“确定吗?不确定的话,那就什么也不要说。”

赵员外收了酒鼎,下一轮的买卖便开始了,只见那侍女站直了身体,再次介绍起来,“景秀王做为景朝的开国皇帝,一生中娶了两位皇后,八十位贵妃,其余美人不计其数。这八十二位夫人为他生了一百二十个孩子。其中最小的那位,是一位公主,那便是一生未嫁的天宝公主。

史料记载,这位公主是皇家最小的一位孩子,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位孩子,她容貌出众,德行上佳,在倾轧激烈的皇宫内院,天宝公主奇迹般的获得了绝大多数皇兄皇姐的喜爱,成了众人的掌上明珠。

但悲剧也由这里开始,天宝公主长年被多位皇兄围绕其中,与他们感情日益浓厚,最终发生了为世人所不容的禁忌之恋。与她有染的一共有七位皇子,最后全部被皇帝赐死,但天宝公主却获得了宽容,她受到的唯一惩罚便是一生不许嫁人,也不得再与各位皇子来往过密,天宝公主达成了景秀王的要求,一生未嫁,最后在后宫老死。

在七位皇兄被赐死之后,天宝公主其实也失去了与外界交流之心,她最喜欢的动物是兔子,为了纪念爱人,她请人以上等和田玉精打造了七枚兔纹玉佩,日日带在身边,不断缅怀思念。

天宝公主死后,恳求当时的皇帝景孝王能携带七枚玉佩陪葬,景孝王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天宝公主死后,众多文官以死觐谏,说天宝公主的德行是皇家之耻,倘若让她带着七枚玉佩下葬,景朝必将遭受天谴。

景孝王敌不过官员的苦谏,终于没让天宝公主带着玉佩下葬。传说中,公主死后天下大旱三年,饿死无数,就是遭到了公主的亡魂的咒怨所致。而那七枚玉佩,因为满含着公主一生浓浓的爱意,成了驱邪避凶的极品,是最吉祥的至宝。

各位,放在你们眼前的,就是这七枚玉佩。请各位鉴赏。”

听完侍女的介绍,场中人尽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自禁的唏嘘起来。天宝公主的事迹,即使在四百年后的天朝,也是大大的有名,她为爱人所刻的七枚玉佩,早已成了一个传说,谁能想到,这些玉佩竟会有重现人间的一刻,而且,还保存得这样完好,当真是因为饱含了爱人的真情,所以可以驱除一切劫难么。

场中正好七人,每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只玉佩,认真的观摩起来。

真的,真是真的!

只是刚拿到手,肖紫晨就起了这个想法,她觉得,手中的玉佩是真的。具体的原因,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这玉佩在手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好安心,好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她难受一样。不仅如此,拿这这玉佩旧了,心里还会有一丝悸动,觉得很温暖,很贴心,好像爱人就在身边一样。

楚漠天。

肖紫晨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这个男人,下一刻,他发现他思念的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贴身的青天白云纹剑客服,显得他是那样的帅气,那样的英姿勃勃。随风浮动的马尾,一波一荡,就像一条水里的游鱼,那么调皮,那么自由。

“紫晨。”他温柔的说。

“你叫我什么?”她吃惊的问,他不是该叫她肖夫人的吗?

“紫晨,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叫吗?那我叫你阿紫?”他的话音格外的温柔,这温柔中蕴含着别样的魔力,她只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幸福的快要融化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七情

“肖夫人,肖夫人?”坏事者往往都在一个人最陶醉的时刻出现。不是这样,无法让当事者体会到什么叫痛心,什么叫遗憾。

当肖紫晨听到了那两声不和谐的呼唤,发现自己眼前的爱人正在消失时,她拼命的想要伸手去把他抓住,然而既然是幻觉又怎么能抓得住呢,她甚至连手都伸不出去,就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手一样。

她眼睁睁看着他由清晰到模糊,最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中,她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伤心,无能为力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她直想嘶喊,直想奋起,去撕破那无形的,压抑着她的牢笼。

直到看清了唐杰的模样,重新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状况,她的心绪才算稳定了一些,此时的她。已经被激动的情绪折腾得满面通红,一头是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连摆着手,说道,“我没事,没事。”

“肖夫人,你很不舒服吗?”唐杰关切的问道,“刚才我看你好像失了魂一样。”

“她这是被邪气入侵了,”坐在一边的邓员外开口解释道,“这七只玉佩,在世间漂泊了多年,虽然是避邪的圣物,也有灵力耗尽的一天,我看,这七只玉佩,需要请一位高明的法师做法,驱除了附着在玉佩上的凶煞,才能重现灵光了。”

“邓长贵所言极是,”张员外也附和道,“肖夫人,方才,你否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幻像呢?”

“这个还用问,”赵员外cha嘴道,“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被吓得不轻了。”

其余两位员外听了,也都连连点头。很赞同前面三位的意见。

“肖夫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见五位员外都这么笃定,连唐杰都相信了,开口询问起了肖紫晨。

肖紫晨确实看到幻像,可她不能告诉他们,她非但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相反地,她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这只玉佩,看来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其中蕴含着奇妙的能量。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那位公主在手握这方玉佩时,是否也能看到她死去的爱人。

肖紫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再提。六位观众见了,也不好勉强。

赵员外道,“肖夫人,我的那只玉佩已经看完了,不如我们换一换?”

肖紫晨笑道,“谢谢赵员外,那就换换吧。”

两人交换了玉佩,重新观赏起来,那四位员外却不再看玉,纷纷围绕着赵员外。看他是否也会入魔。他们等来等去,都之间赵员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不妥,心中多少都有一些失落。

在他们看来,灵异现象的发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都是巨富,有的是银子请最厉害的法师,因而一点不怕中邪,反而对那种中邪的状态心生向往,想要在活着的时候,接触一下死亡世界。

而此时的肖紫晨,已经进入了另一副幻象中。这是一个相当清爽的早晨,火红的太阳刚刚出山,在天边慢慢的往上爬着,散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把东方天际的几朵云霞,染得红一片,紫一片。

环顾四周,她看到了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空气中漂浮着新鲜的露水味,这种沁人心脾的舒适令她神清志爽,方才因为被从幻象中强行叫醒的不适一扫而空。很突兀的,她眼前忽然模糊了一下,她眨了几眨眼,世界又变得重新清晰,而楚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肖紫晨并未感到突兀,也没有任何惊讶,她的心很平静。仿佛事先知道楚漠天会出现的一样。“那是什么?”楚漠天指着东方的太阳,问她。

“太阳啊,”肖紫晨答,“怎么问起这个了?”

“那不是太阳,”楚漠天认真的道,“那是咸蛋黄。”

肖紫晨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笑话实在冷,但从一向不说笑话的楚漠天嘴里说出来,就很好笑了。

楚漠天在身后一摸,拿了一个酒瓶出来,他拔开了塞子,将鼻子凑上去轻轻闻了一闻,很陶醉的唔了一声,紧接着,他咕咚咕咚地,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净,赞道,“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

见了此情,肖紫晨直接大笑起来。这一幕,肖紫晨似曾相识,有一次聚会中,钱文天就是这样端着一瓶好酒。吟出了这句诗。当时钱文天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一个酸儒一样,可他的人又长得这么英伟,强烈的反差引起了很好的喜剧效果。当时肖紫晨就想,若是有一天能看见楚漠天演这样的滑稽戏,那才有趣呢。没有想到,今天竟让她得偿所愿了。

“肖夫人,你刚才笑了么?”耳边再次传来了不和谐的呼喊。

这次肖紫晨有了经验,目睹幻象消失,她虽然依旧不舍,却也不再惊慌心痛了。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笑了。可既然唐杰这么问,她暂且就当自己是笑过了吧,便扯谎道,“啊,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朝天宫买玉的事,就很想笑。”

唐杰哦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又中邪了呢。”

肖紫晨道,“哪有这么多邪可以中呢。哎,唐掌柜,我的这只玉看完了,我们换一换。”

唐杰道,“好。”

两人换了玉佩,肖紫晨第三次进入了幻境。这一次,她来到了一个山谷,谷外是如云叠嶂山峦,谷中清幽,风景并不复杂,只是几座小坡,与交错生长的几片矮林,与地上格外嫩绿的草与雪白的小花。谷中的视线不够清朗,空气中浮着薄薄的雾,朦胧之中,更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山谷的中央,是一方高台,肖紫晨隔着雾气,依稀见到一个男子端坐其中。她急切的想要看清他,于是向前快跑了几步,蓦然间,弥漫于整个山谷的雾气就散了,高台中的男子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他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一头黑亮乌丝,似柔顺流淌的山泉,轻轻贴在耳际,贴在肩头。贴着脖颈的地方,有一根蓝色的丝线,将发丝系起,扎成一个马尾。

男子身着青袍,宽衣博带,虽只是背影,也能感受到他的仪态翩翩。他忽然举了举手,动作幅度并不很大,包裹着小臂的宽大衣袖却似浪涛一卷,呼地倒立起来。整个山谷中也随着男子的这个细小动作而刮起了狂风。

那风实在太大,吹得肖紫晨脸都有微微的刺痛感觉,但奇异的是,山谷中的花草却依然如旧,没有受到一点波折。风中的男子一身衣袖都飘拂起来,那马尾在风中飘荡着,摇摆着,好像一条挣扎与浪头中的游鱼。

缓缓地,男子转过身来,肖紫晨也渐渐的看清了,他确实就如她期待的那样,是楚漠天。楚漠天双手持着一只酒杯,平举在胸前,当肖紫晨看到那只酒杯时,胸口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痛。

下一秒,她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那痛楚的根源——楚漠天手中的那杯酒,蕴含着剧毒。

楚漠天定定地看着肖紫晨,慢慢的把酒杯举了起来,他的眼中,蕴含着眷恋,蕴含着不舍,也蕴含着不甘,蕴含着痛苦,他也知道那杯酒是要命之物,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要!”肖紫晨在幻境中呼唤,“不要喝呀,不要喝呀!”

她的呼喊令楚漠天迟疑了,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下来。可是,还来不及肖紫晨喘一口气,他又继续抬高了杯子,把它一点一点的往嘴边上送。

“不要,不要啊!”肖紫晨再次呼唤,她不仅喊,她还跑,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已经哑掉了,而她的身子,好像也被什么束缚了起来,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法踏前一步。

楚漠天终于喝下了毒酒,毒性在酒液入腹的一切忽然发作。当啷一声,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从他手中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整个人也随之跌掉,虽然没有碎掉,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肖紫晨猛然醒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一次,她成功的在无人打扰的情形下经历了整个幻境,却没料到,是这样一副惨景。她举起袖子,轻轻地擦了擦汗,向四周环顾了一下。

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神情安定而专注。肖紫晨几乎可以笃定,他们都处于很清醒的精神状态下,那么,是否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了玉佩的魔力?又为何只有她一人感受到了玉佩的魔力呢?

她将手里的玉佩举了起来,正对着头顶的灯光,向玉佩看去。灯火下的玉佩呈现半透明的良好玉质,玉石的内部非常清澈,没有一点杂质,可肖紫晨却有一种感觉,这玉佩里似乎依附着一个生命。

会是天宝公主的一位爱人么?或许吧。

想想这位公主,或许是位很幸运的人呢,人都有七情六欲,人都有生老病死,没有人逃得过各种负面情感的折磨,包括这位公主自己在内。但是,她却因为这几方玉佩,而获得了伴随她一身的永恒爱情。永恒之爱啊,多么奢侈的东西,不知道她与楚漠天,会不会有这一天呢?

等一等,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专心的把自己刚才的所想重新过了一遍。

生老病死……

七情六欲……

对了,她连续触摸到了三块玉佩,经历了三次幻境,如果拿一个字来概括这些幻境的话,就是爱,喜,与惧。七块玉佩,会不会正好对应了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种感情?

带着这个疑问,肖紫晨小心的继续起了其他玉佩的鉴赏工作,果不其然,她在一次幻境中对楚漠天勃然大怒,在一次幻境中北楚漠天气得嚎啕大哭,最后一次,她与他赤裸相对,在船舱这种公共场所里,她没有敢让那个幻境继续下去。

当拿到第七块玉佩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这块玉佩与其他六块看起来没有多少区别,可肖紫晨的心里却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假的么?

她认真的鉴定起来,这块玉的玉质与其他六块相仿,都是最好的和田玉精。雕刻的工艺也是同一种,唯一不同的,就是玉上雕刻的图案。不过仅凭这条,她还是无法鉴别真假,因为这七块玉上图案本来就各不相同。

无论从哪个角度里看,这块玉的年份都与其余六块相同,工艺也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之前经历了奇妙的幻境旅行,连她都会断定,这七块玉佩是一套的。如今就有两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两个问题,多半会有一真。

其一,天宝公主并没有恶这种感情,或者说,她对她的爱人并没有恶这种感情,因而富有魔力的玉佩只有两块。

其二,她眼前的玉佩,有一块是假,而造假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幸好她不要买这七块玉佩,唐杰也不买,她无需为了辨别真伪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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