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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也猖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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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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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穿越而来的蚊子 。。。

宁城的春日总来得早些,颇有些甜腻的味道。

碧湖河畔,柳枝轻拂,暖暖的日光如同乳酪般铺洒在地面,被翠柳碧绦割成碎碎的一片一片,伴随着某个不明物体的左摇右摆轻轻晃动。

“丫头。”这声音分明好听,却有点感觉从外星传来的不大符合眼前这春光美好灿烂的温暖景象。

池边高高的岸上坐着一个不到七岁的女童,披散着乱糟糟的发,穿着一身怪异的服装:说是睡袍吧,短了;说是外衣吧,更短了。哪有女孩子家穿成这样不成体统露胳膊露腿的跑出房的。

此女童正是杀纹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孩。

此时的杀纹纹正敲着二郎腿,吊着一只细细白白的小脚坐在湖边嗑瓜子,身子还跟着脚的摆动,很有节奏地摇晃。

像磕了药似的。

不对,杀纹纹以一种很没道德风范却很自以为优美的姿势吐了瓜子壳,做出一个她自认为很大家闺秀的表情——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却被她认为是贝齿的东西,古代哪有药磕啊,古代只有羊癫疯。

在自己来到这儿以前,她的大姐就不小心舔了那药。啧,那蹦跶得,叫一个爽快。最后把翅膀都给摇散架了,从此瘫痪。临死前还握着杀纹纹的手,如血如泣地劝说:“我在场的一百零三位妹妹们,记住… …远离毒品,真爱… …生命”说完这遗言,便一哽脖子,下地狱去享福了。

至于她是怎么穿过来的,说来话长,还是长话短说。

她是一名貌美如花闪亮四射风情万种的花蚊子,却被一只硕大无比奇丑无比恶臭无比的苍蝇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一拍子拍死了。

苍天,她只是想学蛾子去飞蛾扑火而已。

哦,还有一只被它一起拍死的蛾子,不知道过来了没有。

她穿过来就算了,偏偏穿来一个祖上都跟蚊子有仇的家庭,他亲哥叫杀虫剂,确切点说,是杀珫季;她不知道爹娘的名字,问的时候,她老娘只是将那双艳丽无比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双唇一挑:“就叫杀千刀的老娘,杀千刀的老爹,这名字,我爱听!还多亏了那些正道人士,给我夫妇俩取了个这么有爱的名儿,千刀不死啊。”

于是史上就出了杀千刀的老不死这么一对夫妇。而她,身为一只以蚊子为无尚荣耀而有尊严的蚊子,竟然叫杀纹纹,杀蚊蚊!

苍天,老爹老娘取名字也忒有天分了吧。

在她还是四岁的时候,她那取名儿很有才的老爹和老娘就双双携手退隐江湖了,那走得叫一个潇洒,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临走前还特郑重地拍了拍仅有八岁的杀珫季的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季儿,纹纹和离宛山庄就交给你了,做了什么坏事儿惹了麻烦,别来找老爹老娘;不过你要是做了什么好事,我们是不介意你报上老爹老娘的名号儿,做了一辈子坏事,老爹老娘不希望被人指着坟墓骂乌龟王八蛋啊。”

于是,他俩老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遗臭万年,因为——

杀珫季自接管离宛山庄以来做得每件事说出来都可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天地不容,气的人要咬舌自杀的事。

想到这里,杀纹纹打了个寒颤,但立马又镇定下来,哼哼,常常老娘的无敌机关的厉害。

三。

二。

一。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出现,还闻到一股淡而清甜的,杏花香。

好罢,这是第几百次失败了,恩?

杀纹纹正在缓慢氧化中,只能僵硬地转动脖子,仰头看着眼前这张如花似玉美得让人无地自容五体投地魂飞魄散的倾城笑脸,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杀纹纹觉得杀珫季此刻一定是想用手中的柳条勒死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细细瘦瘦的脖子,吞了口唾沫,艰难无比想坚强无比却勉强无比地挤出一丝笑容:“哥,我错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这是她这么年来唯一的觉悟。

“你哪里错了?”杀珫季笑容可掬地看着杀纹纹。

你这不是在问我有没有吃饭,你这是在问你想怎么个死法,爷赏你。

杀纹纹欲哭无泪:“我再也不对您设置机关了。”从小到大,除了第一次他中了她的机关,就再也没有过了,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是什么构造,自己好歹活了两世,这家伙莫不是穿越了几世的千年老妖?

“杀纹纹,你还给我装傻啊。”杀珫季笑得眼角都微微弯起来。

祸水。

杀纹纹在心底暗自咒骂,猛地一下跳进了水里,大声叫道:“谋杀亲妹啊!救命啊!救命啊!”

站在岸边的杀珫季笑得更欢了,薄薄的唇弯成一个极深的弧度,眼眸的颜色愈见转浓。

无视他。杀纹纹继续扯着嗓子吼叫。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的地盘,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的,我今个儿就坐这儿等着了,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杀珫季缓缓说道,就真的一撩红锦,敲着二郎腿坐在岸边,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向杀纹纹的果盘里抓了一大把瓜子优哉游哉地磕。

那小样儿,要多美,有多美;要多优雅,有多优雅;要多妖,有多妖;要多混蛋,有多混蛋。

他这话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以为这离宛山庄里像大叔猥亵纯洁小女孩儿的专用地似的。

杀纹纹“嘁”了一声:“我就不说了,你怎么招,来抓我啊。”

“啧啧,我就在想,我杀珫季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啊,没有继承到你老娘那仅存的一点点优良基因,要相貌没相貌,要武功没武功,就是嘴硬,行,你嘴犟嘛,我们来看看,结果是怎样。”杀珫季不以为然风轻云淡地吐槽了一番,自顾自玩起个人思想世界来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杀纹纹泡在水里,浑身发抖,不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冷的,抓着左岸便得水草的手一场的冰冷无力,脸也动的青紫,双眼却死死盯着岸上某人。

一身火红的锦袍垂落在地上,因未及弱冠而披散的黑发未经打理,凌乱却愈发妖异,略显狭长的双眼轻合,细长的睫毛在他玉似的脸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手指美得跟青楼的姑娘似的,托着比大家闺秀皮肤还要细腻的左脸,另一只手被袖子挡去了,垂在地上。

杀纹纹挫了挫牙槽,找时间,毁掉你的脸,看你丫的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想清楚你错在哪里了么。”杀珫季睁了眼,满脸笑意地问。

“不该用机关算计你。”杀纹纹死鸭子嘴硬,谁知道他指的是床上有蟑螂,还是梳子上挂了正在吐死的毛毛虫或是鞋子里推了一群死苍蝇,她才不会这么傻都说出去咧。

一想到杀珫季从很久以前开始一遇到这事就气得浑身扎毛到后来淡定无比仿佛原子弹袭击他脑门都正坐如松的样子,杀纹纹就很不爽,非常不爽。

“好,丫头既然觉得舒服,那么继续。”说完杀珫季用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观望着水中如同落水蚊一般细细的杀纹纹,没错,还是一条头顶正在制造冷气的蚊子。

再三个时辰过去了。

十个小时啊,没吃早饭和午饭的杀纹纹已经被饿得冷得头晕眼花了。

“丫头,你招还是不招?”杀珫季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懒洋洋地问着杀纹纹。

“不招。”杀纹纹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一眼姿势舒服的杀珫季,心下又是一怒,手一滑,身体便随着水波渐渐倒下去。

这一松手,就感觉心里所有紧绷着的弦顷刻间全部松懈下来了,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几乎可以想象那抹火红从岸上冲下来的情形,在所有感官全部丧失功能前,她只嘟囔着说了一句“打死也不承认”就不省人事了。

“还‘打死也不承认’?蠢货。”杀珫季手里抱着浑身透湿杀纹纹,气得牙痒痒,“淹死你最好,省得给我惹事。阿离!”

“庄主。”一个青纱女子瞬间来到眼前。

“把小姐照顾好。”杀珫季淡淡说道,将手中的杀纹纹丢到她手中。

“是,庄主。”阿离接了杀纹纹,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啧啧,想不到逛一趟离宛山庄,收获不小啊。”一个身影从树上跃下,从身形和嗓音来看,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夜行衣,脸上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满是戏谑的笑意。

“你收获到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多让你活了三个时辰现在也该死了了。”杀珫季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平淡的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仿佛在说你知道什么不关我的事,请你滚。

少年微微愣了愣,嗤笑道:“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离宛山庄有一个这样的女孩… …”话音未落,少年就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压力袭来,也不急了,一个转身站到了树后,这棵百年老柳瞬间四分五裂,露出少年漆黑的眼眸,还是继续说道,“为了她,你竟要杀我灭口。”

杀珫季眼底透出浓浓的杀意,一挥衣袖,击向少年。

少年一边闪躲一边好奇道:“为什么不用武器,你的天离不是很厉害吗。”

“没带。”杀珫季淡淡开口,右手上的招式还在不停变换。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大战在即少爷我堪破你的惊天大秘密面对几年来无人可知的秘密即将泄漏出去的危险你居然如此淡定地跟少爷我讲你没带武器?丫的欠抽!

趁着少年郁闷的当儿,杀珫季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向少年的右肋击去,少年蓦地一惊,向后一退,还是被掌风波及到,感觉喉头一甜,他猛地跃起,提起他轻功的最大速度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就像是一只矫健的黑猫,迅速消失在柳林间。

“遗沧。”杀珫季淡淡道。

“庄主。”一道暗影滑过,无声无息,一名男子低头站在杀珫季身前,看不清容貌。

“开启离宛山庄全体防御系统,我看他是逃还是逃不出去。”杀珫季冷冷地看着碧色的柳林,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是,庄主。”暗影再次如同鸟投下的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

左手紧紧握住,衣袖湿透,是刚刚捞杀纹纹上来时的那只手。

——他引以为傲的左手,此刻却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

2

2、正邪变乱 。。。

“妹妹,妹妹。”一个小男孩手里抱着一堆东西东倒西歪地跑过来。

“哈,你终于来了!”只有两岁大杀纹纹惊喜地一把夺过包裹,铺在地上,全部都是些瓜果零食。

“爹娘不让我们吃这些,妹妹你确定要吃吗?”小男孩有些迟疑。

“你不吃?正好,给我,你减肥吧。”杀纹纹抓了一只鸡腿开始啃。

小男孩皱着小脸看着杀纹纹大快朵颐,思想却飘得老远。

“知道吗?你们老爹我和老娘她,但年都是郎才女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俩小子懂不懂?所以,你们要节食,节食听到没有,要和你们老爹老娘一样,不然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还有,季儿你别给老子总摆一副又傻又好骗的灿烂得像他妈的夕阳一样的菊花脸,现在刮得是腹黑风,你这哪有姑娘喜欢?

“纹纹也是,长得细就算了,只要别给我长成木板就行,实在不行老子给你找老何拿点药给你吃。还有,你那声音,跟个蚊子嗡似的… …”杀爹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就差手舞足蹈了。

很显然,杀纹纹也在回忆这件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傻笑。

她的老爹老娘的思想也太前卫了吧,郎才女貌?我看是狼豺虎豹才对吧,他俩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她想起自己还是蚊子的时候,就在一个性格很像她老娘的女人家里,仅限于性格像而已,那个女人长得奇胖无比,每说一句话,她那无比庞大而有厚重感的肥肉就在剧烈颤抖中挥洒下浓郁的汗水,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

有一次,她家小孩出去夏令营了,于是被逼无奈下,杀纹纹只好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胖女人的血。

老天,你知道她吸出了什么东西来么?

一口的油。

害的杀纹纹的吸血管堵塞,好长时间都对吸血有恐惧,差点饿得归西。

一想到这,杀纹纹一甩鸡腿,叉着腰仰天长啸。

胖女人,终于可以不再面对你的肥肉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诡异。

一个两岁大的小屁孩穷凶极恶地啃鸡腿啃到一半开始傻笑然后又突然站起身豪情万丈地扔了鸡腿还没完全张开的两只小爪子叉着那还不能被称之为腰的部位对着月亮鬼哭狼嚎每嚎一声瘦瘦的肩膀一抖纠缠的头发一颤。

猥琐之至,诡异之至。

小男孩疑惑地看着杀纹纹,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满是不解:啃了鸡腿就会变成这样吗?

于是小男孩咬了咬樱桃似的嘴唇:“妹妹不减肥,哥哥也不减肥,减肥肯定不是好东西!”说完还很自娱自乐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挑了一根香蕉开始啃。

杀纹纹突然停止大笑,看向小男孩。

他是我哥哥?

——他是我哥哥。

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四散开来,然后如粉末般消逝迅速消散,不见。如同浸入了人的毛孔深处,疼得不能自已。

那才是我的哥哥啊,虽然有时有点傻,却很可爱很可爱的哥哥啊。

要不是因为那一年,要不是因为那一年,他被人劫走,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冷血无情。

他还是待她好,但他对别人变了,都变了,彻彻底底地变得不像一个人。

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会让一个如此天真地少年顷刻间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是什么为让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一瞬间冰冷得如同被抽了七情六欲。是什么会让一个在她眼前真实存在的哥哥变得像是经历了地狱磨难。

杀纹纹知道,但她不想说,不敢想,那是一个噩梦。那是一道极深的疮疤。

那是在杀纹纹的脑海里,心里,如同刀片一样的存在。溃烂了,还要继续割下去。越是清晰,越叫人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啊——”杀纹纹一下坐起来。

“你这丫头又做噩梦了。”杀珫季沿床边坐下,接了阿离倒过来的水,递到杀纹纹眼前。

杀纹纹呆呆地看着他,就是现在,他也只有十一岁啊。

她亲爱的哥哥。

她知道,他怕水,那种怕,已经延伸至一种条件反射般恐惧的程度。她也知道,那是为什么。但她知道的是,是他下水去救了她。

她就知道。她亲爱的哥哥啊。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坚信了他一定会下水来救她的。但他还是来了。

杀纹纹突然抱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碗僵在半空中,杀珫季怒了。杀纹纹你是存心让我出丑么!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哥。”好罢,虽然有些矫情,但是杀纹纹觉得除了这句话,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能对他倾诉,那会伤了他。

那一年所发生的事,他经历,她目睹。她知道他没有忘,他忘不掉,那是痛入血肉,超越仇恨的记忆。但她要装作无知,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永远不要提起。

——打死也不说。

“不会,我不会离开。永远。”杀珫季任她抱着,眼神也流露出淡淡的柔软。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只有她了,她只有他了。



韶华逝水,在指尖刻刻的消磨下,破碎得如同琉璃般,散落一地,再也抓不住。

九年之后,那时的杀纹纹已经十六。然而这一年还未开始,便已发生了太多事。

魔教政变,魔尊负伤,七大门派,众英汇聚,群击离宛,死伤无数,魔尊失踪。风起云涌,血蔓离山,大地哀嚎,苍天连暗,皎月染血,春风待亡,生灵涂炭。

那是一场武林浩劫,却不仅仅只波及到江湖而已,离山周围的百姓与村遭到严重的侵害,不论人,房子,畜生,都已无活物,正,魔两道更是死伤近半,所有人都被鲜红染红了记忆。而离宛,只余一座废墟,昔日里不可一世的魔教尊主也不知所踪。

幸存下来的人回忆说,那一次的魔头是真正的疯了,他原本火红的衣衫被浸染成浓郁的殷红,他披散的黑发经过鲜血的洗礼只显得更加华丽,妖诡,凌乱的发丝遮去了满是鲜血的脸和一双比鲜血还要红的眸子。

他疯狂地杀人,杀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魔兽,疯狂地嗜血。

毁烬天下奇异般的华美。

看着如今残破的离宛山庄,草木茂盛的离山,就如同那三天是一场罪恶,黑暗,残忍又几近完美的梦魇。

只是那一场梦,却真实地活在人们的心中,叫他们刻骨的难忘。

杀珫季。

这个已经成为天下人恨得浸入骨髓的魔尊,他所做下的一切。

有传言说,魔头逃跑时,带了一个女子。有传言说,魔头逃跑时,重伤不愈而亡。有传言说,魔头逃跑后,成了平凡百姓。有传言说,魔头逃跑后,伺机卷土重来。有传言说。。。。。。

这一次的变乱,没有哪一方得到了好处,因为没有人会想到,重伤在身的魔头还会如此强大,仅一人杀了白道近三分之一的子弟。魔教也是元气大伤,这几年怕是无法翻身了,更因为魔尊的失踪,内部尤为混乱。

没有人知道魔尊去了哪里。更没有人听说杀千刀夫妇来帮过自己的儿子。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副外表华丽光鲜的图画,实则却是冷漠肮脏的空虚。

而如今,这最后一层外衣剥去,终于。

溃不成军。

整个江湖一片混乱,白道魔道时常小有混战,甚至会伤及到百姓。整个江湖一派乌烟瘴气,所有武林人士敌我不分,自相残杀。整个江湖风平不在,使得百姓夜不能寐,甚至不敢去亲友家投客。

民声哀怨,官府焦头烂额,朝廷亦是无奈,先帝临终前圣旨上清清楚楚写道:

若非江湖之事牵涉于庙堂,庙堂之人不可干预任何江湖之事。若有违者,不论天子亦或高官,凌迟处死。

于是,所有的错,全部,全部,都归结到了消失了的魔尊身上。

有人评价,这场浩劫本可避免。有人评价,这场战争本是错误。

3

3、敌敌畏和蚊香 。。。

已是春末,却奇迹的十几日未下雨,空气里显得有些干燥。

夜里的初蝉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待人走进,便突然隐了声,仿若彻底地消失。

街边的客栈已早早打烊,酒楼与青楼却是日夜不休,此时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面上也是满满的一条龙贩摊,行人络绎不绝,笑声,骂声,讨价还价声… …绕在耳旁,却显得异常地烦躁。

“笛微,今日落花节,本是喜庆,何必来此喝闷酒?”花色锦袍的少年随意地靠在桌边的藤椅上,半眯着狭长的眼,乌黑的眼眸流转着光华,毫不掩饰的揶揄之色,“听说盟主的女儿倒是个温婉的女子。”

“无聊。”白衣少年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曲起搁在槛上,另一只脚垂落窗下,捏着瓷质素胚小酒盅的三脂纤长优美,滑下的雪色衣袖露出骨节晶莹白皙的手腕,月色混合着艳红的灯火淡淡映在他亦如陶瓷般精致的脸上,将乌黑的发梢,漆黑的侧瞳,一角雪裳衣角染上了流光溢彩。

少年的神情有些清冷懒散,略略携着无奈。

“不无聊,不无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花锦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浓,颇有一副小狐狸得志的意味,只是话未说完,人已经飞身出去,在夜空中如同一只翩翩彩蝶,散落寸缕银辉。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也跟着跃下窗边,白衣翻飞,发出轻微衣袂间的摩擦声。

正对酒楼下的某条巷口,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看得出来,那人的轻功极好。

二人追到巷子深处,早已不见了人影,只余墙垣上一盏破损的灯笼,颤巍巍发出昏黄细弱的暗光。他们也没有就此松懈,屏息贴在两边墙垣的一侧,悄无声息。

脚步声逐渐靠近,从小巷深处的拐弯处转来,音律凌乱而轻小。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疑虑,于是很有默契地冲向声源,一左一右,无声无息。当他们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时,便确定是找错人了。

然而已经现身。

那人站住了脚,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们,像是在问,又更像是自言自语:“你们是谁。”

只见眼前二人。一人如月下谪仙,白裳无瑕;一人如花间翼蝶,雍容迷醉。

杀纹纹眨了眨眩晕的双眼。我不是在做梦吧。

同时,二人也在打量杀纹纹。

披头散发,长长的刘海挡去了双眼,只露出尖尖小小的下颚和微薄的唇线,一身不长不短尚还看得出是女装的破衫,已经被糟蹋得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小布鞋顶尖还绣了一颗夜明珠,在月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少女生得很瘦,极不雅的衣袍露出脏脏细细的脖子,感觉只要轻轻一捏,就会断了,跟一双筷子似的脚杆和脚裸,还有极细的胳膊。

她的声音也是尖尖细细的,听着像给人挠痒似的,特别怪异。

是了,就像是只蚊子。而且是只酗酒过后的女蚊子。

锦袍少年压制住自己心里怪异的想法,笑道:“在下闻香,他是翟笛微。”

噗——

蚊香?敌敌畏?

天要灭我杀纹纹,还送两个美男来灭我,一个胸抱蚊香,一个手托敌敌畏。

不过很不好意思,老娘今天没得心情。

杀纹纹低下头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阵,细细的小胳膊一挥,豪气万丈地说:“老娘管你是敌敌威还是蚊香,先给老娘闪远点,老娘今天心情不爽,惹到老娘了,都他妈的死定了… …”说着还十分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就自顾自地向前走。

闻香怔住了,连素来以淡定为荣的翟笛微也怔住了。彻彻底底地被这个酒气熏天嘴里喊着老娘你他妈的女子怔住了。

谁来告诉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白衣少年,也就是翟笛微,强忍着内心的震动与快要忍不住的笑意,上前一步抬手挡住了杀纹纹:“这位姑娘,刚才可有人经过这里?”

“你问我做什么。”杀纹纹很神经质地抬起头,额发垂落两边,露出她唯一还算干净的脸蛋,细细的凤眼微微上抹,眼底漆黑一片,只见她双唇一挑,一副彻底的无赖样,愣是将杀千刀老娘的表情学了个足。

闻香一愣,这张脸是… …

眼底一闪而过的古怪,闻香随意地笑笑:“今日落花节,姑娘为何一人在这无人的小巷喝闷酒,外面可是热闹。”

翟笛微突然觉得这句话听着怎么… …有点熟。

杀纹纹闻言身子一颤,低下头去,额发又扫落前额,她开始自言自语,却没再往前走,声音也清晰许多:“哈,热闹,那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有的… …弃我去了,一个,两个,三个… …我呸,我呸呸呸,谁他妈的稀罕呐,你老娘我上辈子有一百零三位姐妹… …现在好了,什么也没有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 …哇… …”

话没说完,她的身子就向前一倾,一堆秽物就这样倾泻在了翟笛微洁白如雪的衣摆上,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脏了。”翟笛微表情很平静却很无语地一手托住即将倒地的杀纹纹,一手指了指衣摆。

“如何?”闻香表示很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双狐狸眼里透着无辜。

“扔了。”翟笛微面无表情地左手翻过轻轻一推,将杀纹纹推到了闻香身上,转身离开。

“你真把她扔了?”

“衣服。”



当杀纹纹醒来的时候,脑袋奇痛无比。

“哦弥陀佛。”一把稚嫩的声音响起。

杀纹纹吓了一大跳,莫不是穿到了寺庙当尼姑了吧?

她还沉静在自己悲伤的思绪中,一转头,杀纹纹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和尚,吞了吞口水,她颇有些艰难地问道:“我… …怎么会在这里。”

好罢,她承认这个小和尚长得很美好,美好到想要上去蹂躏他一番,但是,这也不代表,她要以做尼姑的代价来换取这个机会啊。

“笛微那里颇有不便,将就带你来寺庙了。”闻香从外面走进来,一袭花色锦袍,像是从标本里跑出来的一只花蝴蝶,狭长的凤眼像只小狐狸。

杀纹纹呆呆地看了他很久,久到闻香意味这个小姑娘被自己迷住了的时候,她突然很从容地伸出一只手指,双眼无比真诚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是那只蚊香的话,你没有换衣服。”

闻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想少爷我每天都换衣服,一年三百六十八天就没一天的衣服是重复的,小姑娘是你眼花了罢。

他无比郁闷地靠近杀纹纹:“你嫌我脏?”这个女人,她的脑地里塞的,是瓜子壳儿吗?

“不会,”杀纹纹摇了摇有,语气诚恳,“我一个月没洗澡了。”

闻香猛地站起身,眯着狐狸眼慢悠悠道:“姑娘的父母在何处?”

“死了。”杀纹纹很平静地回答他。

“其他亲人?”那双狐狸眼又眯紧了几分。

“死光了。”杀纹纹依旧很淡定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昨天可能喝醉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也知道你们给白两道在追我哥,不就是怀疑我身份嘛,你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告诉你?想都别想。还有,大哥你的眼睛再眯就没了。

闻香瞥了她良久,后者还是很无知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阿莲,带这位… …”

“纹纹。”

“恩对,带纹纹姑娘去洗沐。”闻香笑了笑,转身离开,大大的蝴蝶袖一散开来。



这是间单独的沐房,寺庙里没有女子,所以阿莲——也就是刚刚那个很很可爱的小和尚打好了水放好了衣物就出去了,只余杀纹纹一人泡在木桶里。

氤氲得雾气弥漫开来,杀纹纹将自己的脑袋沉入水中,让一切感官功能丧失,默默地思考。

那场厮杀,她目睹了,就蹲在山庄门前的石狮子里,或许这跟南京大屠杀来比算不了什么,但那是他的哥哥啊,那个杀红了眼身中十刀却抱着她轻声说一定会保护她的亲哥哥啊。

杀纹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只是那一刻,管他的是非,管他的善恶,统统都见鬼去吧。

她只要她的哥哥,就算是杀虫剂她也认了。但是,但是,他却把她扔下,独自离开。她知道那是为了保护她。

那么多年来,她从未离开过山庄,从未见过山庄以外的人,但她不怨他,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他是为了面临这一天是能让她存活下来所作出的准备。

原来,他早就知道。

杀纹纹感觉到有水涌到了嘴里,鼻腔里,耳朵里。

那会什么要承诺我永远不会离开,为什么… …骗子。

我不要你的保护,你答应了我的。但是,如果你还在,可以来找我吗,或者,我来找你也可以。哥哥。

杀纹纹猛地将脑袋冲出水面,使劲地咳了几声,大口地喘气,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将身子擦干,换上了寺庙仅有的宽大的青色长袍。

杀纹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其实很清冷,也很大,更像是某个寺庙的后院,只有阿莲一个人来来去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蚊香在哪里?”杀纹纹拉着阿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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